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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公公的问话,让许嫣儿露出喜悦的神色再次染上紧张,双目紧紧瞅着沉默不语的平治帝,屏息等待平治帝的意思。
平治帝细细思索片刻,呼出一口气后才出声下命,“罢了,让他进来吧。此事关系大长公主府声誉。他迟早要接掌大长公主府,若是真有问题,也可给他提个醒。宣他进来吧。”
“是。”文公公领命返身出了偏殿。
趁着这段时间,宋培臣起身重新坐到原先的座位上。
不消片刻,一道墨绿色的身影快步走入众人的眼帘。
许炎周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显然是继承了大长公主的美貌,就连那双蓄满傲气的眸子也如出一辙。
只见他大步踏入偏殿,双膝微屈已跪在平治帝面前,朗声道:“许炎周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平治帝语气平平,不等许炎周站稳,平治帝紧接着开口,“你在太皇太后处,怎么又前来上书房?”
许炎周恭敬有礼地回道:“回皇上,微臣听闻自家小妹又闯了祸,心中担忧。便辞了太皇太后赶忙过来。”
许炎周脖颈微转,将在座的众人扫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跪在殿内的许嫣儿与杜明雪身上,傲气十足的眸子微闪,沉稳问道:“皇上,不知小妹做错了何事?”
语毕,许炎周的视线最终落在玉轻尘的身上。
玉轻尘微抬首,便看到一双与大长公主相似的眸子,平静的水眸中不见半点惧怕之色,只淡淡地回视居高临下俯视她的男子,气势半点不输人。
傲气十足的眸子中划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杀意,随即便见许炎周转开双目,将注意力放在许嫣儿身上。
平治帝对齐王使了个眼色,齐王起身,将大体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许炎周静心听着齐王的陈述,待齐王说完,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过了半晌,才见他抬起头,拱手禀道:“皇上,此事还需询问事发当场的侍卫。嫣儿虽有些任性,却并非是心思歹毒的孩子。若此事是遭人陷害,岂不是冤枉了嫣儿?”
许炎周此言一出,宋培臣一双冷目顿时射向这个后生,只是却并未立即出言辩驳,反倒更为耐心地端坐原地。
许嫣儿见终于有人为自己辩解,一双美眸中顿时盈满笑意,时不时地转向玉轻尘与宋书瑶,脸上眼中无不盛满得色。
“侍卫皆是大长公主府之人,证词不可取,也不可信。”这时,简珏淡淡开口,声音平淡如同他冷俊的容貌一般不带任何温度。
许嫣儿听之,眼底划过一丝受伤之色,原本笔挺跪在殿中的身子略有些泄气的迹象,雪白贝齿轻咬红唇,似是十分不满简珏的实话实说。
简珏的话成功地将许炎周的视线转向自己。两名男子,一名坦荡磊落冷目旁观,一名高高在上傲视群雄,两人在视线相交间暗自较量,波涛汹涌于两人心间。
许久,简珏薄唇轻抿,勾唇一笑,眼底尽是讥讽之色。
许炎周脸色一寒,再次拱手回道:“皇上,仅凭一面之词便认定是大长公主府侍卫推宋小姐下楼,微臣不服。两位小姐在雅间用膳,定有婢女随伺在旁,加之香雪楼的店小二,难保不会有人趁机下毒手,事后又将事情尽数推到嫣儿的身上。况且,微臣回京数日,也曾听闻不少有关相府小姐与嫣儿之间的事情,难保这不是一出苦肉计。齐王殿下方才也曾说,两位小姐同时坠楼,宋小姐因得尧郡王相救才免于一难,但玉小姐却是完好无损地落地。微臣甚至怀疑,宋小姐是否也是身怀武艺。”
许炎周的一番话,思路清晰、条理分明,更是从一堆不利于许嫣儿的条件中寻得一条出路,可谓用心良苦,也足可看出他心思机敏、遇事冷静。
玉轻尘起身,对平治帝微福身,随即站直身子,坦荡地反驳,“侯爷这是希望轻尘不会武艺从而坠楼摔死?难道唯有我们姐妹二人摔死,才能证明许小姐确实是杀人凶手?侯爷乃朝廷命官、肱骨之臣,原来竟是这般是非不分、黑白不明。”
玉轻尘言毕,宋书瑶紧跟着起身,娇美的小脸上满是气愤之色,愤愤不平道:“姐姐当时不顾自身危险跳楼救书瑶,却不想此举竟成了侯爷攻击我们姐妹的把柄,书瑶虽是闺中女子,却也是不服。”
宋培臣更是在此刻下跪哭丧道:“皇上,微臣兢兢业业几十年,只想换得家人平安。如今却接二连三出现状况,倒不如辞官回乡来得清静。”
玉轻尘侧目,倒是没有料到宋培臣竟如此能伸能屈,往日那一手遮天的男子竟也能因时而异懂得迂回,难怪得平治帝重用。
这样的小事却引起平治帝的重视,且迟迟不下论断,这样的情形倒是更让人不得不深究其含义。
双方僵持不下间,平治帝缓缓开口,“炎周,朕听了这半天,倒认为这是嫣儿的不对。再如何她也不能指使侍卫冲进贵族小姐的雅间。况且,当时若非尧郡王恰巧经过,即便玉小姐安然无恙,只怕书瑶早已身受重伤。你说呢?”
听之,许炎周便知平治帝已认定此事乃嫣儿所做,此事自己再做争执辩驳,只怕对嫣儿对大长公主府更为不利。
只见许炎周收起一身傲气,撩起前摆单膝跪地,沉声道:“微臣没有教好小妹,还请皇上责罚。”
“哥哥…”许嫣儿脸上顿显诧异之色,喏喏地出声喊了许炎周一句,却被许炎周眼角冷光吓得不敢再开口,唯有跪在地上等候平治帝的旨意。
“此事是嫣儿这丫头胡闹,你在前线冲锋杀敌,于你何干?”平治帝语气中满满的是不认同,忙让许炎周起身。
奈何许炎周认定的事情却不会再改,执意跪在殿内请平治帝降罪。
“这…”平治帝面露为难之色,沉思半晌,这才皱眉开口,“来人,将冲撞二位小姐的大长公主府侍卫拖去宫门口,每人杖责三十。至于嫣儿,你是女儿身,朕实在是不忍心。但你实在可恶,如此胡闹,若真出了人命,你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皇上,一切皆是微臣教妹不严所指,请皇上允许微臣代小妹受过。”许嫣儿是娇弱女儿身,且不久前大病初愈,自是不能再受杖责,如今也唯有许炎周代其受过这一个办法了。
“这…”平治帝脸上神色更为难堪,十分犹豫不决。
将平治帝与宋培臣的表情看入眼中,将事情的经过看入心中,湛然这时起身,面色平淡地开口,“皇上,微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平治帝点头,允许湛然接着往下说。
得到平治帝认同,湛然这才接着开口,“此次匈奴一战虽以和解结束,但前期战争中,侯爷奋勇杀敌功不可没。皇上此时若杖责侯爷,实为不妥啊。且大长公主德高望重,不看僧面看佛面,还请皇上开恩。”
“爱卿的意思是?”似乎听不懂湛然话中的意思,平治帝皱眉思索,眉间十分困惑。
“皇上,微臣想,尧郡王的意思是,不如功过相抵。”简珏代替湛然开口。
此话一出,惊得殿内众人齐齐看向简珏与湛然。
原本只是许嫣儿胡闹,可这两人一出口便想用许炎周的军功抵过,不得不说实在狠毒。
就连方才已经做好准备的许炎周,此刻他的眼底亦是充满震惊,怕是没有料到有人会用此事大做文章抵销自己的军功。
心头顿时涌上怒意,许炎周却也深知此时动怒更会激怒面前狐狸一般的二人,遂强压下心头的恨意,面色坦然地跪在殿中,等候平治帝下旨。
只是,在一群表情惊讶的人中,玉轻尘却发现平治帝与宋培臣目色冷静淡然,丝毫不见诧异之色。
缓缓垂下眼眸,玉轻尘心如明镜,看来这早就是平治帝与宋培臣共同设下的圈套,目的便是将许炎周的军功压下。
大长公主圣宠从未断过,在大夏可谓是横着走,偏偏她的嫡长孙又是有为青年,在前线立下军功。平治帝定不会容大长公主府逐渐坐大,自是要主动出击将萌芽掐死在摇篮中。
只不过,简珏与湛然又为何愿意趟这趟浑水?四大藩王早已是大夏皇室的眼中钉,他们这般树敌,难道不怕将来被反噬?
“既如此,炎周,只能委屈你了。将来再好好立功,朕定会厚封于你。”平治帝沉默片刻开口,显然是同意了简珏与湛然的提议。
“微臣领旨,谢主隆恩。”许炎周面色依旧,不见任何不服之色,神色从容地对平治帝三叩首,这才领着许嫣儿与杜明雪起身。
平治帝面色大好,看来事情的确如他所预料的方向发展,见此事结束,便见他开口下命,“事情既然告一段落,宋相、齐王、宁郡王、尧郡王与炎周留下,其余人皆退下吧。”
“臣女告退。”四人起身,缓缓退出偏殿。
“皇上,微臣身子略有些不适,先行告退。”却不想,这时,简珏惨白着脸色起身,同时捂嘴咳嗽了起来。
“朕倒是将你病着的事情忘记了,罢了,今日也没有要事,你先回府歇息吧。”平治帝落在简珏身上的目光十分温和充满关爱。
“微臣告退。”简珏躬身,随后退出偏殿。
长廊的不远处,四道娇柔的身影穿梭在御花园中,只是,明眼人皆可看出这四人气氛凝重更带有火药味。
“玉轻尘,你这个贱人,竟然害得堂哥丢了辛苦挣来的军功,我跟你势不两立。”许嫣儿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恨不能吃了面前的玉轻尘与宋书瑶。
玉轻尘素手拂过身侧的花朵,目光落在满园的姹紫嫣红中,神色自若地反击道:“许侯爷所受的这一切,皆是拜许小姐所赐。”
“贱人,你…”见玉轻尘一副嘲讽的模样,许嫣儿气急,右手猛地高举想要朝着眼前这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打下去,却被身旁的杜明雪奋力拦住。
杜明雪双手死死地拽住许嫣儿的右手,狠狠地将她的右手压下后,冷不丁地转目怒视玉轻尘与宋书瑶,愤恨地开口,“嫣儿,这可是皇宫,四处皆是眼线,你刚刚被侯爷保下,难道还要再犯同样的错误?这一次侯爷没了军功,难不成你真要看他被皇上下命拖去宫门口被杖责?”
听杜明雪一言,许嫣儿脸上表情一怔,怒气顿时散去一些,柳眉不禁紧锁,眼中满是担忧,“这可如何是好?祖母若是知道此事…”
许嫣儿的话没再说下去,只因她不敢想象大长公主知道此事后会是怎样的愤怒。
“大长公主自不会放过蓄意陷害侯爷之人。”杜明雪圆睁的双目直视眼前恨之入骨的二人,愤恨地吐出这句话来。
“可…”许嫣儿心中依旧惧怕动怒的大长公主,脸上已是一片愁容。
“走,回去再说。总不能让某些人看了笑话。”杜明雪再次狠狠瞪了玉轻尘宋书瑶一眼,随即拉着心情沮丧的许嫣儿率先往宫门口走去。
看着杜明雪与许嫣儿如丧家之犬逃离皇宫,宋书瑶眼底划过一丝得色,随后转目看向身旁的玉轻尘,脸上浮现一丝动容,感激道:“书瑶当真没有想到,姐姐会不顾自身安危跳楼救妹妹。姐姐大恩,书瑶没齿难忘。”
玉轻尘指腹轻碰身侧的玫瑰花,却不小心被花茎上尖锐的刺给戳了一下,细嫩的指腹顿时冒出一颗血球来。
取出衣袖中的丝帕轻轻将指腹包裹起来,玉轻尘冷目扫过宋书瑶,淡声道:“早知道妹妹已算好尧郡王经过的时间,姐姐断不会多此一举。”
闻言,宋书瑶神色一变,半晌才又恢复常色,只低头道:“姐姐误会了,妹妹并未有计算过尧郡王经过的时间。”
“有没有你我心中有数,且事情已发生,你又何必急着澄清。天色晚了,回府吧。”玉轻尘神色冷淡,说完此话便举步往宫门口走去。
宋书瑶盯着玉轻尘纤细的背影,方才脸上的委屈早已不见,又低头看了眼方才被玉轻尘碰触的玫瑰花,眼神微微一暗,这才举步跟上。
简珏自暗处走到玉轻尘方才所站的地方,低头俯视那花刺上残留的一点鲜血,低喃了句,“想必她不会再喜欢玫瑰花。”
语毕,简珏大步往前迈去,顺着二人的路线往宫门口走去。
相府马车前,宋书瑶已坐入车内,玉轻尘正踩着踏脚凳登上马车。
简珏的身影却在瞬间来到玉轻尘面前,抬起冷峻的俊颜看向立于马车外的玉轻尘,在注意到玉轻尘平静的眼底闪过的那抹无法掩饰的诧异后,简珏忽而扬眉一笑,脸颊两旁的梨涡十分惹眼。
“我会参宴。”用唇形告知玉轻尘他的决定,简珏再次恢复一声冷漠,转而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正文 第062章
玉轻尘微瞪眼,却发现简珏脚步极快,只眨眼间便已坐入马车中,吩咐袁天驾车离开皇宫。
“姐姐?”玉轻尘久久不进马车引得宋书瑶好奇,遂在车中出声询问。
闻声,玉轻尘掀开车帘坐入车中,脸上神色已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从容,不见一丝方才被简珏挑起的微怒。
“方才外面可是有什么吸引了姐姐?”车轮缓缓滚动,宋书瑶掀起车窗的车帘往外看去,却发现除去羽林军便再无旁人身影,心底不免有些好奇,是什么事情让玉轻尘在车外耽搁了片刻。
“看到了宁郡王。”这一次玉轻尘却据实以告,半点也不拖泥带水。
玉轻尘心中明白,即便此刻自己不说,回了相府,宋书瑶定也会找车夫询问。倒不如说出来,打消她心中的疑虑。
宋书瑶似是没有料到玉轻尘会实话实说,脸上浅笑微微一怔,随后才又笑着开口,“宁郡王身染风寒,定是先回宁王府歇息。今日能够惩治大长公主府侍卫,也多亏了宁郡王与尧郡王,否则依着许侯爷的狡猾,恐怕真能颠倒是非。”
说到最后,宋书瑶猛地想起方才在御花园与玉轻尘的一番对话,只觉此时再提今日的事情恐怕又要引起争执,便不由得降低声音,语毕不再开口,只懒懒地倚靠在软垫上假寐。
玉轻尘亦不愿开口,双方既然已心知肚明,自然没有必要再假装一团和气。
马车刚行至相府门外,便听到宋管家与人交谈的声音。
玉轻尘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只见宋管家立于相府大门外,与一名身穿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交谈着。
男子背对着马车,背影挺拔,可见是习武之人。而宋管家脸上则端着客气的笑容,看来男子大有来头。
宋书瑶亦是听到了外面的交谈声,先玉轻尘一步走下马车,出声问着宋管家,“宋管家,这位是?”
听到宋书瑶的问话,宋管家忙转目往马车处看来,见宋书瑶与玉轻尘前后走了过来,立即出声,“两位小姐回来了。这位是湛王府的侍卫,奉尧郡王之命送来贺礼。”
随着那名年轻男子的转身,玉轻尘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似曾相识的面容,让玉轻尘凝神思索,将自己自苏醒到现如今见到的人物尽数回忆了一遍。
修眉淡拢,玉轻尘抬起双眸,眼底渐渐散出清明的光芒,此人的确是湛然的侍卫,且还是湛然的亲卫,曾跟随湛然前去玉龙雪山。当时自己被人刺杀,湛然出现相救,却又极快地离开。当时便是这名身穿青色长袍的侍卫前去接应湛然。
“卑职湛青见过轻尘小姐。”这时,青衣侍卫走上前,对玉轻尘微行礼。
玉轻尘微点头,淡声询问,“有何事?”
湛青听玉轻尘语气淡漠不带半丝熟稔之声,猛地抬起头看了玉轻尘一眼,眼底堪堪闪过一抹极其明显的诧异之色。奈何此处乃相府门口,人来人往不便谈论私事,湛青用力压下心头的惊讶,有礼道:“我家郡王得知轻尘小姐即将入宗宋府,特命卑职为小姐送来贺礼,望小姐收下。”
湛青所有的话皆是对玉轻尘所说,即便是行礼,也仅对玉轻尘一人。
尽管湛青面色坦然让人窥视不到半丝异样,但他的举动却已引起宋书瑶的疑惑。
只见宋书瑶双目不停在玉轻尘与湛青身上打转,似是不明这二人之间的互动。
相府两位千金立于门外已引得路人顿足观望,又加之湛王府那辆俊秀优雅的马车停在相府门外,更是引得路人议论纷纷,宋管家心底焦急,脸上却含笑开口,“两位小姐,湛侍卫,不如先进相府再议此事?两位小姐今日受到惊吓,怕也是累了吧。”
只是,宋管家的话却并未立即得到湛青的点头,只见湛青率先看向玉轻尘,等着她的决定。
从湛青的话中便知湛然送来的贺礼是独独给自己的,玉轻尘的目光却是越过湛青看向湛王府的马车,随即点了点头,“进府吧。”
语毕,玉轻尘率先举步走上石阶,跨过相府门槛走了进入。
宋书瑶见状领着菱兰忙跟上玉轻尘的脚步,却见玉轻尘竟是一路直往宋园而去。
宋书瑶加快脚下步子,三两步赶到玉轻尘身前,挡住了玉轻尘前进的道路,略微皱眉问道:“姐姐,前厅并不在这条路上?姐姐是打算回宋园换身干净衣衫再出来见客吗?”
玉轻尘停下脚步,面色清冷、目光却闪着了然之色,冷声反问宋书瑶,“墨香院也并不在这条路上,妹妹一路尾随于我,到底有何用意?”
“我…”不想玉轻尘竟这般直接,宋书瑶不禁有些词穷。毕竟她跟随玉轻尘前来便是想亲眼看一看湛然到底送来了什么贺礼。
她自出生便是相府嫡出大小姐,身份高贵,大夏朝除去皇室公主鲜少有人能够与她相提并论。可刚刚在相府大门外,那名侍卫对她的无视忽略却让她心底不甘,更有些好奇刚刚入京的湛然为何偏偏对玉轻尘另眼相待。
“既然是尧郡王送于我的贺礼,自然是收入宋园,难不成应当送去墨香院?”见宋书瑶脸色阴晴不定,自负的眼中浮现不甘之色,玉轻尘淡声提醒她。
“两府之间往来,姐姐岂能将贺礼独自霸占?放眼整个大夏贵族,怕也没有这样的规矩。姐姐常年居于深山,怕是对各府间的规矩不甚明了。”宋书瑶气恼,言辞间多了一丝刻薄。
玉轻尘看着挡在前面的宋书瑶,依旧是那张美人脸,但此刻却多了一抹自大刻薄,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竟直戳他人痛楚。若自己并非穿越而来,若这具身体内的灵魂是深受古代封建制度荼毒之人,只怕宋书瑶方才所说话正戳中她的心口,从而为了贵族间那所谓的‘规矩’而让步。
思及此,玉轻尘漠然侧身,自宋书瑶身旁踏过,越过宋书瑶继续往宋园而去。
“你…”宋书瑶语塞,柳眉紧皱,她已指责玉轻尘不懂规矩,为何此人竟半点不为所动?
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宋管家领着湛青等湛王府侍卫将两只木箱抬往宋园,宋书瑶厉声喝道:“站住,宋管家,你这是将人往哪里带?”
奈何不了玉轻尘,宋书瑶唯有从宋管家下手,那双含怒的眸子直盯着众人抬着的两口木箱,似是十分好奇里面装着的贺礼。
“二小姐,这是大小姐方才吩咐的。”宋管家停下脚步,低声回道。
闻言,宋书瑶脸上扬起一抹浅笑,缓缓开口,“既如此,那就随我来吧。”
语毕,宋书瑶再次迈开步子,领着一众人往宋园而去。
“轻尘小姐,这是郡王特别交代送给您本人的贺礼。”湛然吩咐侍卫将两只木箱放在宋园内,随后将两把钥匙递给玉轻尘,出声解释道。
玉轻尘望着两只木箱上挂着的银锁,接过钥匙,轻声说了句,“尧郡王费心了。”
“宋管家,郡王还另备了厚礼送于相府,我已命人放在门房。”见玉轻尘收下贺礼,湛青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对宋管家说道。
“尧郡王有心了。”宋管家笑道。
“轻尘小姐,卑职告辞。”湛青见玉轻尘言语极少,便先行告退。
宋管家见状,忙领着湛青步出宋园,送他离开相府。
“哑娘,打开。”眼角余光瞥了下不肯离去的宋书瑶,玉轻尘将手中的钥匙交给哑娘,命其开锁。
哑娘接过钥匙,随即看了眼立于玉轻尘身边的宋书瑶,眉头微微一皱,不愿上前开锁。
久久不见哑娘动作,玉轻尘浅笑着开口,“开吧。尧郡王风度翩翩极其稳重,难不成还怕这里面装着危险的贺礼?”
见玉轻尘再三强调,哑娘勉强点了点头,走上前用手中的钥匙将两只木箱尽数打开。
木箱打开,众人只觉眼前一片金光闪闪,照耀得人睁不开双目。
“哎呀,尧郡王这一份可真是厚礼。”宋书瑶半眯着双目望向两只木箱,只见一只木箱内尽是珍珠玛瑙,一只木箱内装的则全是真金白银,难怪木箱打开时泛出一片金光。
“妹妹看清楚了?”玉轻尘却无视眼前的金银珠宝,反倒是冷目看向宋书瑶吃惊的表情,冷声问道。
看清了木箱中所装的只是一些寻常可得的珠宝,宋书瑶眼底浮上浅笑,又恢复了平日的温和有礼,“今日是妹妹的不对,还请姐姐不要介意。”
说完,宋书瑶领着菱兰离开宋园。
直到看不到宋书瑶的身影,玉轻尘这才举步走到木箱前,弯腰拿起一只沉甸甸的金元宝,眼底露出一抹不解的神色。湛然绝不会是肤浅之人,费力送来这两箱满是金银珠宝的贺礼。
将手中的金元宝放下,玉轻尘素手拨开最上层的金元宝,却见下面竟还叠加着一层银元宝,再次拨开银元宝,玉轻尘双目渐渐半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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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家装修出了问题,厨房的柜子全部装反了,坑爹的,一天都在忙这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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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63章
“唔唔唔。”哑娘同时发现了两层元宝之下藏着的东西,不由得伸出右手指着显露在阳光下的物件,满眼皆是震惊。
玉轻尘收起眼中的惊讶,右手拾起最上层的一本册子,翻开第一页,只见泛黄的宣纸上,用隶书书写着《比目》二字,字迹娟秀,隐约之中却又透着一抹劲挺,仿若是两人共同书写而成。
平静的心因为这两个字猛然一紧,深入心中的那股如何也根除不去的心疼再次席卷心头,玉轻尘秀眉淡拢,翻过第二页,印入眼帘的字迹行云流水,一整页的内容竟是一笔写成。
只是,对于眼下的字迹,玉轻尘只觉十分熟悉,竟不用分辨便已看清书页上所书写的内容,“悠悠比目,缠绵相顾。婉翼清兮,倩若春簇。有凤求凰,上下其音。濯我羽兮,得栖良木。悠悠比目,缠绵相顾。思君子兮,难调机杼。有花并蒂,枝结连理。适我愿兮,岁岁亲睦。悠悠比目,缠绵相顾。情脉脉兮,说于朝暮。有琴邀瑟,充耳秀盈。贻我心兮,得携鸳鹭。悠悠比目,缠绵相顾。颠倒思兮,难得倾诉。兰桂齐芳,龟龄鹤寿。抒我意兮,长伴君处。”
玉轻尘声音清浅平静,奈何这首《比目》古曲却饱含深情,即便玉轻尘此时心无杂念,但落在他人耳中依旧带着丝丝情义。
“唔唔唔。”哑娘听着玉轻尘将册子上的内容读出,整张脸早已变了颜色,忙奔到玉轻尘身边,伸手捂住玉轻尘的唇,用眼神示意她小心行事。
黑眸轻转,玉轻尘看向哑娘大惊失色的脸,心下了然,微微点了下头,告诉哑娘,自己不会再读出声,这才见哑娘放下手。
“将东西抬入房内。”语毕,玉轻尘弯腰握住木箱一侧的银环,与哑娘一同将箱子抬入内室。
随后二人清点了两只木箱内的物件,共有黄金一千两、白银三千两,珍珠项链三十六条以及各色翠玉翡翠玛瑙。
而最是引得玉轻尘注意的,还是藏于这些钱财之下的东西。
只是,玉轻尘却只让哑娘清点了最上层的财物,对于压箱底的东西,包括她自己,除去方才翻看的那本小册子,两人均没有动一下。
亲自将房门关上,玉轻尘领着哑娘坐下,两人脚下放着打开盖子的木箱,玉轻尘为二人各自倒了一杯茶,视线一扫脚下的木箱,缓缓开口,“哑娘,你认识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