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抬头细细打量了一眼眼前明眸皓齿,雪肤乌发的少年,如果要断袖的话,韩染还真是个绝佳的对象。可惜,看他现在望着他家太平公主时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就知道他是个百分百直男。
听到我的话,韩染那张脸更是红得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太平……”
“汪汪汪!”
我本以为玄衣将军的目标就是韩染,没想到我的调戏刚进行到一半,玄衣将军又跑了。害怕它再惹出什么大麻烦,我只好告别韩染,提气追了上去。
玄衣将军跑跑停停,不时地停下脚步抬起鼻子仔细地嗅嗅,我拿出学校里跑两千米时的决心才能勉强跟上。兜兜转转在后宫绕了一大圈,玄衣将军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小院停下了脚步,对着小院内兴奋地咆哮起来。
我一屁股瘫坐在小院前的地面上,以手支地大口大口地喘起了气,半天恢复不过来。
正猛力地喘着呢,忽然感觉有只手正温柔地抚着我的背替我顺气,猛然一抬头,我当下便愣住了!
一袭干净的白衣,肤色凝白如玉,双目如蕴着秋水,顾盼生辉。
妈妈咪呀!我原以为那天在听风阁遇到的那个长着桃花眼的风车男已经够极品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极品的。
我不是说眼前这人跟风车男一样魅惑,恰恰相反,眼前这人倒有几分秀雅脱俗、飘飘出尘恍如谪仙的气韵。我所说的极品是指那种到达极点的感觉,如果说风车男是魅惑到极点,那么眼前这人却是优雅到极点。
他伸手扶我,手指冰凉而有力。
我站起身来,抬头望他,他双目含笑,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
郭天奇明明已经尽逐男宠。
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正怔忡着,他却忽然朝我伸出了他那只纤白如玉的手。
“姑姑……”冰凉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我的脸颊,他轻启朱唇低声地吐出了这个称呼。声音极好听,犹如风过竹林,清新淡雅。
姑姑?
猛然间意识到他刚刚叫的是什么,我怔得后退了两步。
皇太孙?
他?!
我一时忘了该怎么反应,只是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传说中姿容绝世号称大夏国第一美男子的皇太孙,传说中宠冠后宫让皇帝陛下为他尽逐男宠的皇太孙,传说中赐了秦茵一壶鸠酒要她自行了断的皇太孙……
我印象中的皇太孙应该是十四五岁大小的少年,身娇体软,水水嫩嫩,比小姑娘还要漂亮上几分。而眼前这位,分明已是个成年的男子,而且还是个颇有那么点男子气概的成年男子。姑姑一定比侄儿大,这果然只是生在二十一世纪的人才会有的错觉吗?
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怔怔地望着我,明明在笑,却不断有晶莹的泪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心中似被某种莫名的情绪触动,我朝他伸出手去,用手指小心地替他揩去脸上的泪水。
他一怔,忽然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而后犹如失去了支撑般缓缓地滑落到我的脚下,身体微微颤抖了片刻,接着便如孩子般用头顶着我的双臂发出一阵无声的哭泣,泪水沾湿了我的衣袖。
我不是秦茵,我跟他不熟,于是只好安静地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他默默流泪。
冬日正午的阳光照在人脸上暖洋洋的,偶尔有风吹过,微凉。我抬头望天,好一个云淡风轻艳阳天。
只是……
我低头望望抱着我的双臂哭得正起劲的某人,哭笑不得。
“姑姑,对不起……”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他终于缓缓地放开了手。
“都过去了。”我大度地一笑,伸手将他扶了起来。他比想象中的还要瘦上几分,隔着厚厚的冬衣我依然能感觉到他手臂骨骼的冷硬触感。
“要好好吃饭!”想也不想,这句话便已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我自己也囧了。看来老妈的教诲已在我的脑海中根深蒂固,无怪乎大学里寝室减肥的姐妹都视我如洪水猛兽。
听到这句话他的脸上现出些微的错愕,接着便微笑着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竟又滑了下来。
我摇摇头,拿早已被他的泪水浸透的衣袖替他擦拭脸上的泪水。
“啪啪啪——”
空气中突兀地响起一阵清脆的击掌声。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抹黑影正从一丛梅树后面缓缓地绕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郭天奇。
“好一幕姑侄相认的感人景象!”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眼中却似乎能冒出火来。
“陛下,您误会了,我不认识他,我不过是看他哭得挺惨,好心安慰安慰他罢了。”我腆着脸将狡辩进行到底。
郭天奇知道我不是秦茵后那冰冷的态度更坚定了我否认到底的决心,就算要留下来,我也决不希望自己仅仅只是身为别人悲哀的替身而存在。纵使郭天奇有万千柔情,那也是秦茵的,不是我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随便拿,这是我妈除了要好好吃饭外另一项重要的教育成果。
“好!好!我倒要看看这个无聊的游戏你还能玩多久!”郭天奇冷睨着我,语气慵懒,仿佛一只正在逗老鼠玩的老猫。
“吼——”
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的玄衣将军忽然站起身来,对着郭天奇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我慌忙上前,一把将它抱住。
郭天奇见状,眼中玩味的神情更浓了几分。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所谓怒发冲冠
自从那天在大夏国皇太孙秦睿院前见过一面之后,郭天奇便又像之前那样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仔细想想他之前的举动,感觉还真有那么几分小孩子赌气的意味在里面。他赌他的气,我当我的米虫,倒也相安无事。
对于米虫这个职业来说,皇宫无疑是个好地方。这是我在成功长了N斤肉之后的经验总结。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偶尔出门溜溜狗,米虫这个职业轻松是轻松,不过着实无聊了些。然而,正当我心痒难耐,开始考虑要不要把我那个时代好玩的游戏带一部分到这个时空时,沉寂的皇宫却忽然热闹了起来。
拉着婉儿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新年快到了。
我抱着玄衣将军坐在太阳底下遥想自己那个时空的新年,一时百感交集。在这个时空最寒冷的冬季来到这里,一眨眼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之前一直在为生计问题烦恼,现在渐渐安定下来,才终于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最让人难熬的东西叫做乡愁。
每逢佳节倍思亲。
我抬起头,四十五度角迎风流泪,目光明媚而忧伤。很文艺地想起了席慕容的诗,“别离后,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想念老妈做的炒年糕,想念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想念本山大叔,想念小沈阳……
新年新气象,宫中的忙碌着实持续了一段时间,宫人们上蹿下跳,打扫的打扫,整理的整理,装饰的装饰,很快严肃到有些冰冷的皇宫便焕然一新,比起平时倒多了那么几分人气。可惜,热闹是他们的,而我什么也没有。这宫中很多的新年节目都跟我这样的小人物无关。
唯一例外的便是大年初一的家宴。虽然我的身份有些不尴不尬,不过依然在角落里得到了一席之地。原以为郭天奇只有安王一个弟弟,安和公主一个姐姐,亲戚应该不多,待到家宴开始时我才发现我的想法到底多么的天真。
隔着那么多什么王,什么侯,什么夫人,遥遥地朝坐在首席的郭天奇望去,我惊悚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看不清他的眉眼。这个时空的发展程度应该类似于我国古代的汉代,依然实行分食制,面前一个小案,小案上不外乎蔬果腊肉果脯之类的东西,由于没有现代的食品添加剂,味道差强人意。
东西不好吃也没什么,要命的是跪坐。案上的菜刚刚上齐,我便已感觉可怜的双腿已经全麻,仿佛正在被无数只蚂蚁不停地啃食。偷眼打量那些个什么王,什么侯,什么夫人,只见他们一个个若无其事,谈笑自若,我只好硬着头皮忍耐。
正当我以发泄的态度风卷残云席卷着案上并不美味的食物之时,猛然发现竟然有人以出恭为名离席,我如蒙大赦,立刻有样学样跟着溜出了大殿。
站在门外倚着朱漆的柱子捶着发麻的双腿,我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为什么普天同庆的新年,我却要过得这么惨?
“丫头,是你吗?”
正望天长叹呢,耳畔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世上会称我为丫头的人只有一个……
我蓦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宫灯朦胧的微红光芒下,站着一个一袭亲王朝服的男子,长身玉立,身形颇似安王,我还来不及看清他的脸,他却忽然扶着柱子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直咳得整个人如弓一般弯了起来。
我慌忙奔到他身旁,伸手想去扶他。
他抬起涨得通红的脸望我,表情绝望而哀戚。我的手刚伸出去,他却忽然一把抓住了我将我往怀里一拉,接着便死死地抱住了我。
“丫头……”他的嗓音因为刚刚的咳嗽微微有些沙哑,隔着厚厚的衣袍我甚至能够感觉到此刻他的身体正激动地阵阵战栗。
在安王的眼里,我不是秦茵,更不是什么大夏国的太平公主,我就是我。
过往的一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心底的某个角落忽然再度变得柔软,就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那里面一点一点化开来,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抱紧了他,忽然感觉一阵前所未有的安心。
“砰——”
寒冷的空气中忽然响起一阵巨响,接着黑暗的天空中便缓缓地绽开了一朵极绚烂的烟花,金红的光芒照亮了半个天空,美得触目惊心,然而却转瞬即逝。
我打了个寒战,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当日郭天奇听了《海的女儿》后那狰狞如鬼的表情,慌忙一把将安王推开。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嘴角缓缓绽开一抹苦笑。
我回他一个同样无奈的苦笑,后退一步跟他拉开距离。无论我承不承认,在郭天奇的眼中我都是他的王子。所以,在我的故事里,安王注定了只能是邻国的公主,为了使他免于邪恶小美人鱼的屠刀,王子只能冷冷地将他推开。
“安王殿下,请自重!”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陌生而平静,然而鼻子却忽然一酸,接着不争气的泪水便如决堤的洪水般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模模糊糊中,他似乎正伸手想要替我拭泪。
我慌忙以袖掩面,落荒而逃。
天空中大朵大朵的烟花开始次第绽放,他无力的呼唤渐渐在那一声声轰然的炸裂声中渐行渐远。
也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我终于体力不支一屁股瘫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天空中烟花已经燃尽,只剩下惨白的残烬,远远望去恍如美人脸上渐渐滑落的泪滴。
我正盯着天空发呆呢,忽然感觉一件尚带着人体余温的外衣披在了我的肩上,回头一看,正对上一双深邃悠远恍如天池之水的湛蓝眼眸。
“公主……”
身后的那人低低地吐出这个词,然后朝我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
司马宏?!
“刚刚的一切你都看到了?”我打了个激灵,迅速擦去脸上的泪水,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随即一言不发。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他跟郭天奇告密后安王惨死郭天奇之手的恐怖景象,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公主放心,刚刚我什么都没看到。”就在我在心里估算着成功将当朝大将军杀人灭口的几率到底有多高之时,他却忽然淡淡地加了一句。
不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看来他都不打算去当这个告密的小人,我紧张的神经为之一松。
我环顾四周,郁闷地发现自己竟然正坐在某个鸟不拉屎的废园里。虽然为了迎接新年,宫人们连着废园也一起整理整顿了一番,挂了宫灯,张了彩幅,但却依然无法掩去这边荒凉萧索的气息。
“口好渴……”
我咽了咽口水,起身想要往回走,却被司马宏拦住。
“公主请稍等。”
他的意思是,他去找水,我只要留在这里等他就好。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我一个人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他却已消失在了废园的转角处。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程度,再把他叫回来貌似也不太合适,我于是只得坐在原地安静地等他回来。
废园静谧无声,朝大殿那边望去,只能够看到一片灯火辉煌,那边的喧哗热闹的人声却仿佛被隔绝在了遥远的另一个世界里。抬头望天,大年初一的天空没有月亮,头顶的天穹呈现出一派深浓的苍黑色,星光细细密密,宛如点缀在黑色天鹅绒上的一颗颗钻石,光芒璀璨。
想起家乡那无论何时总是露着淡淡玫瑰红的夜晚的天空,我又一次成功品尝到了乡愁的滋味。
“我只找到了酒。”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司马宏终于回到了废园,一进来,他便朝我扬了扬手中的酒壶。
乡愁正浓的时候有人送酒,无异于正中下怀,我迎上去,一把夺过酒壶便饮。
果然,连酿酒水平都跟我国汉代时差不多,那酒的味道乍尝之下仿佛放坏了的果汁,又酸又涩。几大口酒入肚,我才终于稍微感觉到了那么一点酒劲,暖暖的热流开始顺着食道一路蔓延到全身,胸中酸酸涩涩的感觉竟明显得到了缓解。
“酒入愁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
我语无伦次,捧起酒壶就又是一通猛灌,喝完擦擦嘴,靠着身旁一个软软暖暖的东西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
不知不觉间,脑海中已经昏昏沉沉乱成一团,眼前的景象渐渐开始变得虚无缥缈,模模糊糊间似乎只有一双蓝宝石般干净通透的眼睛分外清晰。
“公主你怎么会跟安王扯上关系?”
“谁是公主?我告诉你,我不是秦茵。”我努力地聚焦对准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咧嘴一笑,大大方方地道出了真相,“秦茵已经死了,她已经冻死在了雪地里!我不是她,真的不是!”
“公主,对不起……”蓝眼睛帅哥闻言竟然露出了忧郁的神色。
“你在说什么?什么对不起?难道说秦茵的死跟你有关系?”我嘿嘿一笑,起身一把搂住了蓝眼睛帅哥的脖子,凑到他耳边,神色诡秘地道,“我告诉你哦。我其实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一缕孤魂,为了替郭天奇生儿子才被阎王扔到这个时空来的。有没有感觉很震撼,啊哈哈哈……”
我说着,学着白无常兄跟我表哥的样子大力地拍了拍蓝眼睛帅哥的背:“如果想把我抓起来烧死那就赶快动手吧,不过是回地府的枉死城去住班房而已,谁怕谁啊!”
我掰着手指数了数,随即大着舌头道:“八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公主你醉了。”蓝眼睛帅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一会变成两双,一会变成三双,一会又变回一双。
“谁是公主?我没醉!”我一把推开他,脚下的地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仿佛棉花一样软,踩下去软软的,QQ的,就仿佛光脚踩在充气床垫上,感觉灰常灰常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声好汉刺激了我,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伟大民族英雄岳飞的那曲经典的《满江红》。很荣幸地告诉各位,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进行爱国主义教育,那曲《满江红》曾经是我高中时下课铃声的保留曲目之一。
各位同学应该都有过这样的经验,有些曲子特别喜欢在脑子里打转,一转起来往往整整一天都阴魂不散。听凭它在脑子里打转打得实在有些不耐烦了,我一时豪气上涌,扯着嗓子便唱了起来。
“怒放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豪放派的词就是不同凡响,唱起来心情立刻舒畅了不少,仿佛心中的块垒为之一消。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我唱得越发起劲。
然而,我这边厢唱得正HIGH呢,刚吼出“待从头收拾旧山河”,那句“朝天阙”还来不及出口,忽然感觉后脑传来一阵剧痛,接着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司马大将军啊,伦家不过唱首歌,你至于下这么重的黑手吗你……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所谓曼珠沙华
后脑勺一阵阵突突跳痛,我伸手揉了揉,怀着对司马大将军的无限怨念翻身而起。
看清眼前的景象后我愣在了当场,那震撼的感觉比足以媲美当初初入地府时第一眼看到白无常兄。
不知何时,我已躺在了一片一望无际的花海之中,那些花儿开得如火如荼,连穿越花海而过的那条河也被映成了火红色,一层薄薄的雾飘浮在花海之上,似乎连那雾也染了些许淡淡的微红。
曼珠沙华,又名彼岸花。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一般认为是生长在三途川边的接引之花。传说花香具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中文学名,红花石蒜。
我折了一朵花捏在手中把玩着,目光漫无目的地在花海间逡巡。果然,雾气中缓缓地现出了一个人影。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人在我身前立定,目光中隐含怒气。
我抬头望去,虽然换了一身中国风的深衣广袖古装,但眼前这位中年大叔不是阎王是谁?
“我又死了吗?”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脑勺,司马宏那一击应该还没到能把人打死的地步吧?
“你没死,这里是你的梦境。”阎王依旧面色泠然,脸上一派兴师问罪的表情,“我问你,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那件事不做可不可以?”我小心翼翼地讨价还价。
替一个不爱的男人生孩子,这世上怕再也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了吧。虽然郭天奇长得是很帅,但很可惜,我对他纯粹只是花痴而已,花痴跟爱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不可以。”阎王的脸这下彻底黑了,他从袖中甩出一本线装书丢到我手里,“如果你无法替郭天奇生下儿子,并完成这本后世史书记载中秦茵将要完成的事情,那么你现在所在的这个时空就会崩塌。”
他凑近我,目光凝重:“时空崩塌之后,这个时空所有的人都将灰飞烟灭,魂魄无存,当然,也包括你在内。”
“那个,阎王大叔啊,如果这个时空崩塌了,对您来说算不算是渎职?”我把玩着手中的曼珠沙华,脸上的笑容天真无邪。
这明明是你们地府的行政过失,却要让我这个受害者全权买单,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吧!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虽然灰飞烟灭但能拉上阎王垫背也不错。话说上次阎王大叔把我一个人丢到雪地里的那一腔怨气我可是还没来得及发泄出来呢!
听到我这句话,阎王大叔整张脸都黑了。
“我已经答应过你,只要你生下了那个孩子,就算你把这个天下搞到天翻地覆我也不管,你还想要怎样?”
“我的要求不多,我只想要一次改命的机会。”我抓紧了手中那一册阎王口中的未来史书,一字一顿道。
“这不可能!”阎王果然断然拒绝。
“怎么会不可能?连我这个生死薄上阳寿八十有二的人都可以在这里跟你聊天,不过是改命而已,对您来说应该很容易的吧?”我是个品性纯良的好人,我不会威胁人,我这只是在应用商务谈判课上学到的知识而已。
对,这不叫威胁,这叫学以致用。
阎王的眉头缓缓拧起,他拧着拳迟疑了良久,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好!只要不是影响历史进程的重要人物,给你一次改命的机会又何妨!”
“成交!”
“这本书你看完后烧掉,留下最后一页纸,到时你把改命的内容写在那页纸上烧给我便是。”
阎王大叔这句话说完,四周的景象便犹如浸入水中的颜料一般一点一点化了开来,最后终于化成了一团模模糊糊的淡淡玫瑰红。
我闭上眼睛揉了揉,想要看清眼前的景象,睁开眼却正对上了郭天奇那双如鹰隼般透着凌厉怒气的眼睛。
“醒了?”他目不转睛地瞪着我,忽而嘴角一勾,笑容冰冷而奸邪,“跟司马宏在废园私会很快活是吧?”
我抬眸望了望,发现自己正和衣躺在晴好宫自己的床上,外面依旧笼罩在沉沉的夜幕之中。烛影重重的晴好宫内一个宫人也无,此刻只剩我跟眼前的小哥两人而已。
“在阵前脱光了衣服勾引他不够,现在进了我的门还要在我的园子里勾引他!你别以为我真的不会动你,任何人的忍耐力都是有极限的!”
郭天奇大声地吼出这句话,忽然一个翻身跃上床,伸手卡住了我的脖子。跳跃的烛火中,他那双凌厉的鹰眼里光芒闪动,我盯着他那双眼睛正微微有些失神,却忽然感觉他冰冷的手指开始一点点收紧,收紧。呼吸渐渐开始变得困难,窒息的感觉渐渐涌上来,仿佛又回到了当日被他丢到浴池中的那一幕……
他真的想要杀了我才甘心吗?
我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下柔软的锦被。
喂,小哥,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是神仙派来拯救你们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哦!杀了我阎王大叔一定会抓狂。
脑海中幻化出阎王大叔再见到我后暴跳如雷的样子,我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那双饱含怒气的眼睛,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绚烂的笑。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我脸上的笑容,眼前那双眼睛的瞳孔忽然蓦地一收,接着他那冰冷的十指便迅速地从我的脖子上撤了回去。
我正想长舒一口气,那张曾让我YY无限的脸却忽然猛地来了一个大特写,我以为他又要开始那惩罚性的强吻,慌忙将头一偏。
“秦茵,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他却伏在我耳畔低声地吐出了这句话,呼出的灼热气息吹拂着我的耳垂,声音低沉暗哑已全然没有了刚刚的怒气。
我微微一愕,望见他那混着无奈与怜惜的眼神,随即恍然大悟。敢情他把我刚刚那抹笑当成秦茵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的证据了。按照秦茵现在的身份与处境,这倒还真是唯一合理的解释。想到这里,我一时间哭笑不得。
“你忘了我们当初的那个赌约吗?愿赌服输,我没想到你竟是这样输不起的人!”某人整个人跨伏在我的上方,这姿势乍一眼看去,就仿佛某人想要霸王硬上弓一般,只是某人此刻的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刚刚被人欺负了的小媳妇。
赌约,又是那个赌约!我皱眉望着眼前委屈的小媳妇,不是我想耍赖,实在是因为可怜的我根本就不知道那该死的赌约是什么!
见我久久不作回答,他忽然一声苦笑,翻身下了床,而后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晴好宫。
我目送着他远去,猛然间发现最近好像经常能够有幸看到他这样落寞的背影。
“娘娘,娘娘,你没事吧?”郭天奇一走,婉儿便带着众宫人冲入了门内。
“娘娘没看到,刚刚陛下抱着娘娘回宫时的表情有多难看。”婉儿凑到我耳边,压低了声音,“陛下身边的小太监说陛下抓到娘娘跟司马大将军在废园私会,陛下一怒之下暴打了司马大将军一顿,这是真的吗?”
我眉头微皱,头顶开始聚集起密集的黑线,几只乌鸦欢叫着哇哇飞过。果然是万恶的封建社会,我不过跟司马宏在废园里喝了会酒唱了个歌,对了,最后还丝毫跟罗曼蒂克沾不上任何边地挨了他一掌,至于传得这么离谱吗?
第二天,郭天奇那厢便发来了要我闭门思过的圣旨。接着,某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趁着新年家宴在废园跟司马大将军私会,被皇帝陛下逮个正着的八卦便犹如长了翅膀般飞遍了整座皇宫。如果鄙视的目光可以杀人,我想我一定已经死了无数遍。就算郭天奇不让我闭门思过,我也不敢出晴好宫半步了。还好有玄衣将军跟婉儿她们相伴,我倒也并不觉得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