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情小说大全上一章:义父
  • 言情小说大全下一章:云端
“我没折磨你。”他坚持着自己的观点:“是你不习惯。”
“你像禽兽一样,我不可能习惯。”
“我不在乎自己是人还是禽兽,而你——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能习惯的。幼棠,不管怎么说,我没有虐待你!”
虞幼棠终于忍无可忍的伸手抓住了盛国纲的领口:“你,还敢说这话?”
盛国纲随着他的力气向前倾身,可是依旧仰着头:“第一次都是要疼要受伤的,这不能怪我!”
说完这话他忽然一跃而起,扶着椅子把手俯身压迫了虞幼棠:“我不是自私的人,我不会在床上欺负你。可那是第一次——第一次,你想要舒服到哪里去?你个雏儿,你懂什么?”说着他就开始去解虞幼棠的衣服:“你既然总是对那件事情耿耿于怀,那我们就来做第二次——别乱蹬腿,你那点力气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你再反抗,那受了伤可不要怨我!”
虞幼棠没想到盛国纲会忽然生出这种兴致——上次那噩梦般的撕痛在脑海中重演,他立刻就恐惧到了极致。眼看着盛国纲扯下了自己的裤子,他瑟瑟发抖的试图蜷缩躲避:“不要……我受不了……我不要……”
然而盛国纲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欺身蛮干,在沙发椅前跪下来,他将虞幼棠的赤裸双腿大大的分开抬起,然后把脸埋到对方的下身处,一言不发的舔弄起来。
温暖湿热的舌尖灵活有力的前后滑动,最后停留在那紧闭着的粉色穴口,快速的逗弄撩拨。虞幼棠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反而比受到伤害时更觉惊骇:“不行……盛国纲,走开……”
盛国纲不理会他那驱赶,一边舔一边用双手抚摸他那大腿,待到唾液把那后庭都湿润透了,他才腾出一只手来,把指尖抵在了那泛着水光的柔软入口处。
指尖微微一用力,他随即就听到了虞幼棠的一声呻吟。
他以为自己是弄疼了对方,就又加了许多口水作为润滑,然后才将指尖重新顶准,小心而坚决的慢慢插了进去。
一根手指尽根没入,他只觉着虞幼棠那体内又嫩又热,内壁的软肉紧紧箍住手指,自己无论怎样抽动,都是要被密密纠缠——这让他心中一动,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向了虞幼棠。
虞幼棠侧过脸去倚靠向后,面色依旧是雪白,神情中却是并没有明显的痛苦神色,而且眼角处隐隐泛了红,不知这是个什么反应。
盛国纲疑心自己抢来了一个宝贝,试探着将那手指反复做了进出动作,不久之后只听得水声渍渍,对方的后穴之中竟是渐渐湿滑起来。
趁势加了一根手指捅将进去,抽插片刻后他见虞幼棠并没有叫苦,就单手解开自己的腰带,十分麻利的将自己那内裤外裤一起退到了脚踝。吐口唾沫涂在自己胯间的昂扬物事上,他也不事先做出声明,站起来直接凑近一步对准位置,而后就默然无语的开始缓缓顶入。
真家伙和手指的感觉自然是大不一样的。虞幼棠在一阵胀痛中睁开眼睛,随即就反应了过来:“你……”
盛国纲俯下身去,认真紧张的咬牙说道:“别动……幼棠,当心受伤!”
虞幼棠浅浅的吸了一口气,疼的身体直颤:“出去……我不行……”
盛国纲暂停了动作,并不依言“出去”;而待虞幼棠那痛楚表情稍稍缓和之后,他才继续深入。虞幼棠整个人窝在了沙发椅中,逃也无处逃、躲也无处躲,就觉着一根热腾腾的巨大硬物挤入体内,仿佛要一直捅进自己的肚腹中去了。
如此过了也不知多久,盛国纲忽然“哼”了一声,然后极力克制着喘息说道:“进去了。”
虞幼棠气若游丝的吐出一个字:“疼”。
盛国纲弯下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不动,别怕。”
盛国纲说不动就不动,因为他怕自己一动,就会射出来。
他那性器已经被对方的后庭全部吞入——那是一种无比紧致的吮吸,他知道虞幼棠没有力量故意为之,那这就只能算是天生的反应了。
他不想这么快就缴械投降,又不能总是光着屁股僵直不动。屏住呼吸向外轻轻抽身,他随即紧紧一闭眼睛,差一点就要一泄如注。
虞幼棠太紧了。上次他一味的蛮干,对此也不曾仔细感觉过;如今这么一寸一寸的进出了,他才发现了对方的妙处——又紧又热又滑,仿佛每一分肌肉都是活的。
“幼棠……你还疼不疼了?”
虞幼棠未作回应,面颊上却也隐隐的透出了一点红晕。
盛国纲提起一口气,紧咬牙关慢慢抽动起来,也不敢用力,只是研磨着出入——如此过了片刻,他实在是觉着很不畅快,故而索性放开动作,掐住虞幼棠的腰连顶了几下,随即就抽搐着泄了出来。
虞幼棠瘫在沙发椅中,险些被方才那几下子杵断肠子,可疼痛之中却又带有几丝快感;最后这一股子火热精液烫在了他那体内深处,这让他终于忍不住呻吟出声了。
盛国纲抽身而出,一言不发的喘了一会儿气,又弯腰把自己的裤子鞋袜彻底扒掉了。
这回低头攥住自己那东西撸动了一番,他待阳物勃发之后,又转向了虞幼棠。
虞幼棠紧闭双目的委顿在椅子里,赤裸双腿长长的拖在地上。盛国纲伸手摸了摸他那大腿内侧,发觉那里还在微微的颤抖。
用力将虞幼棠拦腰抱了起来,盛国纲一转身自己坐在了沙发椅上。椅子阔大,足可以让虞幼棠分开双腿跨坐到他那身上。
虞幼棠没想到他这接连着就要做第二次,昏沉中就不住摇头抗拒。然而上一次性事如此短暂,对于盛国纲来讲,不过是开胃菜一类的行为,简直根本就算不上交欢。
第二次就不一样了,他已经泄过一回,如今自然是不会再像先前那样敏感。而且如果不这么长长久久、结结实实的干上一次,他既不能足兴,也要担心虞幼棠会因此看扁了自己。
将性器深深的顶入对方体内,他让虞幼棠向前伏到自己胸前,然后一边快速向上挺身,一边用双手托住虞幼棠的屁股凑趣俯就。虞幼棠从未经历过如此激烈的性事,连气息都被盛国纲捣碎了,枕着对方的肩膀只是轻轻呻吟——他越出声,盛国纲越亢奋,不知疲倦的大抽大弄,交合之处肉体相撞,竟是啪啪直响。
盛国纲很快活。
虞幼棠软而且嫩,又是他心爱的人,纵是抱在怀里什么也不做,便足以让人感到开心;况且现在双方不但相拥,而且相干,对方的屁股夹住他那根东西吞吞吐吐、一吸一放——这真是要让他心花怒放了!
盛国纲乐昏了头,使出蛮力往死里干,仿佛恨不能捅穿对方的肠肚;又持久的很,一口气不歇的直弄了三四十分钟,这才心满意足的抵达了高潮。
他飘飘欲仙的闭上眼睛,又享受了片刻余韵,然后才把注意力转向了怀里的虞幼棠。
“幼棠?”他笑着问道:“这回怎么样?你没有大哭大闹,想必是也有些舒服了?”
没有回答。
他立刻将虞幼棠从胸前扶起来一看,发现对方双目紧闭,已经是晕过去了。
他吓了一跳,立刻起身将虞幼棠放置到椅子里,随即又摁人中又摩胸口的进行了救治,如此忙碌片刻后,虞幼棠缓缓吸入一口气,这才是活转了过来。
盛国纲放下了心,转身从写字台下的抽屉中翻出几块崭新手帕,要给双方擦擦下身。走过去抬起虞幼棠的一条腿,他心想自己在对方体内连射了两次,又干的长久,如今虞幼棠这样大张双腿的坐着,秽物流出,必然会脏污了椅子;那料到这么仔细一看,他只见对方股间一片粉红水光,虽也粘腻,但是那穴口紧紧闭合了,丝毫没有白浊之物流出。
盛国纲几乎惊讶了,他用手指插入对方体内,小心翼翼的搅动一番,最后才抠挖出了一点精液。
用手帕擦了擦手,他笑着在虞幼棠那大腿上拍了一下:“名器!他妈的,我捡大便宜了!”
然后他拿来裤子要为虞幼棠穿上:“你那儿太紧,把我那点儿玩意儿全锁进去了,流不出来。我得给你好好洗一洗才行。”
虞幼棠从来没有这样疲惫过,他也依稀听得盛国纲是在说话,不过那声音嗡嗡隆隆的,让他全然不能领会。

第96章 新年前

盛国纲是个欲望很强烈的人,这欲望包括物质,也包括生理。
如果虞幼棠当真是个能看不能吃的玻璃人儿,那他因为心爱对方,所以也只好捏着鼻子去做一名君子,转而去找旁人泄火;不过如今他发现虞幼棠不但能吃,而且非常好吃,那就心花怒放、感觉自己这灵与肉也可以统一起来了!
然而虞幼棠是从来“不想那个事儿”的,他不稀罕这种快感。金光耀对他纠缠不休,他看在多年感情的面子上,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可这个盛国纲——他和盛国纲没有任何感情!
虞幼棠一直是个斯文人,只在金光耀那里偶尔耍点脾气,对待外人是一贯和蔼的。不过在盛国纲那无孔不入的骚扰下,他终于是忍无可忍的翻脸了。
虞幼棠平和的太久了,连虞光廷都想象不出他在大发作时会是什么样子。及至如今当真亲眼见到了,虞光廷吓了一跳,几乎以为是虞嘉棠重生了。
不过虞幼棠身体不好,闹的没有虞嘉棠那样持久。而且虞嘉棠有点神经质,大发脾气时几乎带着点兴致勃勃的意思;虞幼棠可没有那样的怪性子,他只是厌恶气愤到了极致,忍无可忍而已。
盛国纲不在乎,他就爱看虞幼棠拧起眉毛发狠的模样,每当那时他就心神俱醉,服服帖帖的在对方手下挨一顿没甚力气的殴打。
当然,挨打归挨打,床上正事还是不能耽误的。他知道虞幼棠受不得剧烈冲撞,所以已经自我克制了许多——不过到了紧要关头,他时常自制失败,还是忍不住要狠干一番。
这天事毕之后,他因为舒服得意,就抚弄着对方的后庭笑道:“哈哈,好东西。幼棠,我觉着你浑身上下,顶数这里最结实;你看我刚才弄了足有一个来小时,可拔出来后一摸,还是这么紧紧的,真好!”
虞幼棠气喘吁吁的转头面向了他,而后颤巍巍的凑上前去,一口咬在了他的面颊上。
盛国纲知道他不能咬掉自己的肉,所以就皱着眉头忍着,因为的确是有些疼,所以脸上也随之带出了一丝苦笑。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虞光廷的声音在外边怯生生的响起来:“盛——大哥,已经一个多小时啦,你放了我哥吧。”
盛国纲总是逼迫虞光廷称呼自己为大哥,虞光廷一开始不愿意叫,觉着十分别扭肉麻,可是在挨了几下拳脚之后,他立刻就屈服了。
虞幼棠这时咬也咬不动了,松口重新躺回了床上,而盛国纲便大声答道:“小二爷,进来吧!”
房门一开,虞光廷红脸低头的出现在了门口。
盛国纲向他招了招手:“别傻站着,快去放热水,好给你哥洗一洗。”
虞光廷刻意不去看那床上情景,扭身快步就跑到浴室里去了。
盛国纲把虞幼棠抱起来送进了浴缸热水里,然后自己光屁股坐在缸沿,让虞光廷去为虞幼棠清洁身体。
虞光廷早已是不敢不从,这时就高高挽起衣袖,把手伸入水中摸向虞幼棠的下身。虞幼棠这时候心里倒是明白,可知道自己兄弟两个加起来也不是盛国纲的对手,一切反抗都是无济于事的。
虞光廷的手指纤细,缓缓插入虞幼棠的体内,然后就轻轻搅动着引出精液。他很怕弄疼了哥哥,一边动作一边紧盯着虞幼棠的面孔;而虞幼棠本是闭着眼睛的,偶然间睁开眼睛,正遇上了弟弟的目光,就立刻垂下眼帘,微微侧开了脸。
盛国纲饶有兴味的旁观着虞家兄弟,看到最后忽然感到十分幸福。于是他起身走到二人之间,弯下腰去左亲一口右亲一口,又很亲昵的摸了摸虞光廷的头发。
“两个宝贝儿,晚上想吃点什么?”他问道。
没人回答。
他满不在乎的一笑,又凑到虞光廷耳边低声发出耳语:“手指插进去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又紧又热?”
虞光廷深深的垂下头,脸都红成了番茄。
盛国纲又继续笑问道:“怎么洗的这样慢?是不是也在偷偷的摸着玩?我告诉你,要不看你是他的亲弟弟,我非把你的手砍下来不可。”
虞光廷喃喃辩解道:“洗不干净,所以慢……再说是你逼我洗的……”
盛国纲发出了低而轻缓的声音,里面夹带着一点笑意:“你要把手指插的深一点,然后打着转儿的抽出来……这样你哥哥也会很舒服的……”
没等他说完,虞幼棠忽然从水中伸手抓住了他的头发,不由分说的就要拉扯着他往浴缸边沿上撞。盛国纲顺势过去在缸沿上磕了一个头,然后嘿嘿的笑了起来:“哎哟……幼棠,又生气啦?别咬啦……明天我还要出去见人啊……唉,咬吧……咬死我吧……”
盛国纲最后洗完,然后围着一条浴巾走回房中。
虞光廷已经为虞幼棠穿好了衣服。虞光廷倚靠床头坐着,双手将虞幼棠揽在怀里。而虞幼棠微微侧身蜷缩了双腿,半闭着眼睛枕在弟弟的肩膀上。
盛国纲停下脚步,怔怔的凝望了那二人片刻,后来就轻手轻脚的上了床,一路挪到虞家兄弟身边。
“要过年了。”他很和蔼的说道:“我不知道该给你们买些什么。女人嘛,自然是喜欢首饰衣裳的,可是你们——你们说出名目来,我去办。”
虞光廷低下头,把把鼻尖蹭到了哥哥的短头发上;虞幼棠伸手搂住了弟弟的腰,也把额头往对方的颈窝处拱了拱。
盛国纲看他们两个那样亲昵的依偎在一起,而自己和他们之间仿佛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无论如何不是一国的,就很觉艳羡的微微一笑。
“你们两个总抱在一起干什么?”他向两个人中间挤过去:“带我一个吧!”
还是没人理睬。
盛国纲凑向虞光廷,在他那嘴唇上亲了一下:“小二爷,你白这么活蹦乱跳了,躺在床上就会挺尸,瞧你哥哥多么招人疼。”
虞光廷极力的低下头去,把脸埋在了虞幼棠的短头发里。
盛国纲转而去嗅了嗅虞幼棠的面颊,最后张开双臂笑道:“好,好,让大哥抱抱你们,两个大宝贝儿,大哥喜欢你们。”
虞幼棠很气闷的闭上眼睛,权作眼不见心不烦;虞光廷也是怯生生的只做无知无觉。盛国纲搂抱住这一对兄弟,亲亲这个摸摸那个,真是快乐极了。
当晚,这三人同去餐厅共进晚饭。盛国纲照例弄了些浓稠汤水,用个小碗端着亲自去喂虞幼棠。虞光廷坐在一旁,伸着筷子翻翻捡捡,总找不到可口之物,最后用筷尖扎起一只大白馒头,没滋没味的咬了一小口。
三人各自行事,片刻过后虞幼棠忽然抬手,将盛国纲手中的小碗一扫而下。盛国纲猝不及防,就听“啪嚓”一声,那碗已经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盛国纲知道虞幼棠这是缓过一点力气,又要闹脾气了,故而就捏着勺子一笑,又起身拿来一只薄薄的大圆瓷盘,双手送到了虞幼棠面前。
虞幼棠夺过盘子又砸了。
对于这种虞嘉棠式的胡搅蛮缠,盛国纲显然是很会应付——盘子碗碟能值几个钱?虞幼棠想砸就让他砸去,砸累了自然就会老实下来了!
虞光廷用筷子戳着那个馒头,在刺耳的破碎声中退到角落处,悄悄慢慢的吃。
他哥哥睡了半个下午,精力大增,不厌其烦的摔出一地碎瓷片子,而盛国纲站在一地碎瓷之上,神情愉悦的微笑着。
光阴如水流逝,这天盛国纲又挤着在虞家兄弟间坐下了,拿着一本黄历查看翻阅,末了他抬起头,自言自语道:“再过五天就是大年三十——这可真是要过年了!”
五天之后是二月十日——一九三七年,二月十日。

第97章 金公馆

盛国纲带着一帮随从,大模大样的走进了日租界内最好的樱花料理馆。
并不是有人特别好这一口日本料理,只是这些人一起犯懒,图个近便;况且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并不是图着果腹而来的。
盛国纲近来对部下十分不满,虽然没人敢惹他,可是经过了方才那三言两语的交谈,他还是莫名的就生出一肚子气来。进入料理馆后,那日本侍女见来者皆是中国客人,便摆出一张如丧考妣的面孔出来待客,盛国纲碰上这么几位面赛铁板的女性,愈发愤怒,揪住一个面目较为粗陋的倒霉鬼,上前就是一记耳光:“你扛着这么张死了爹的鬼脸子给谁看?”
料理馆内立时有些乱套,幸而那日本老板是识得盛国纲的,这时便跑上前来,操着蹩脚中文和他好一顿敷衍寒暄;盛国纲见状,也就忍下一口气,随便找了处宽敞雅间进去坐了。
待到一桌菜肴上齐了,有人关好雅间拉门。而盛国纲盘腿而坐,先草草吃了一口生鱼,随即抬眼扫视全场,越看越来气。将筷子往桌上一拍,他指着张参谋长骂道:“张宗耀!得亏你没妈没大爷,要不我真要活活骂死你。你说我交待给你的事情,你哪有一次是办利索的?”
张参谋长低头喃喃道:“那人不是马大公子的亲戚嘛……我琢磨着您和马家关系密切,所以就没敢下手……”
盛国纲不耐烦的一挥手:“去他妈的关系密切吧!他马家敢抢我的买卖,我就弄死他!你到底能不能干?你要是干不了,我把钱给姓陆的,你跟着再看一次,看看什么叫做专业!”
张参谋长很忸怩的交握双手,被盛国纲骂的心都满了。
盛国纲方才已经把其余人等全部痛斥过一遍,如今余下这位参谋长也没能逃过。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清酒,他“咕咚”一声咽入肚中,而后轻轻吐出一口气来。
“不要看我!”他微微低头,抬眼望着前方众人:“吃吧!”
大家当即开吃,不敢不吃。
酒过三巡之后,盛国纲那情绪渐渐好转,言谈间也和颜悦色起来。部下诸人察言观色,也随之活泼了些许。谈到过年一事时,张参谋长大着胆子建议道:“马上就过年了,师座是不是也去趟北平,拜访拜访赵将军呢?毕竟外面说起来,他可还是咱们的顶头上司呢!”
盛国纲将胳膊肘支在桌沿上,以手托腮的思索答道:“赵振声?这人也就是名头大,他手下能有多少兵?再说咱们现在几乎是全进了天津卫,不要他的钱,也不要他的地盘,剩个番号,他若是想要,我也给他——还有必要再去瞧他么?”
张参谋长陪笑道:“反正……的确是去不去都行。去的话……也就是官样文章,大家脸上都好看嘛。”
盛国纲皱着眉头想了想:“赵振声——这老小子最爱摆谱儿,我真是看不得他那死样。不过去一趟也行,只是麻烦得很,还要提前打电话,也不知道能不能见上面。”
张参谋长搓着手,笑着不敢再多说了。
盛国纲咂了咂嘴,又若有所思的发了会儿呆,忽然转头询问张参谋长道:“哎,你说,什么东西既好吃又好消化?”
张参谋长没想到他会忽然问到这里,十分认真的忖度了一下,他郑重其事的答道:“炖肘子吧!”
盛国纲不屑的一摆手,显然是非常的不以为然。
盛国纲在樱花料理馆门口和众人分离,然后就独自坐上汽车,一边想心事一边前往了英租界一带,去那好馆子里买来几样自以为美味的饭菜,用食盒拎着带回了家中。
进门后他把那几样吃食交给仆人,然后就蹑手蹑脚的上楼去窥视虞家兄弟。站在门缝前这么一瞧,他发现那二人正在床上抱着睡觉——虞幼棠是终日卧床的,虞光廷无所事事,也跟着懒惰了起来。
推门走到床前,他低头望去,就见虞幼棠侧身仰脸睡的正沉,而虞光廷把鼻尖拱到他的颈窝处,也是呼吸悠长。两人因为还是睡衣打扮,所以身上倒也横搭了一条小小毯子,顾头不顾尾的一起露出了小腿和双脚。
盛国纲见了此情此景,很觉喜爱,忍不住弯腰伸手,分别摸了摸两人的脚。虞幼棠没有反应,虞光廷睡的不熟,倒是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睡眼朦胧的坐起身来,他仰起头怔怔的望向盛国纲:“大哥。”
盛国纲一歪身在床尾坐下了:“怎么又睡上了?”然后伸手一指虞幼棠:“早饭吃了吗?”
虞光廷摇摇头:“早饭不好吃,我也没吃。”
盛国纲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我从外面馆子里买了饭菜回来,一会儿多吃点儿吧。”
盛国纲手指有劲,虞光廷被他弹的很痛,抬起手一边揉一边又说道:“药没有了,鸦片酊也都用光了。你昨天给的烟膏太少,只够早上的份儿。”
“药没有了,我让人再去按单子买回来;鸦片这东西,终究不是什么好的,我看他现在也不那么又喘又晕了,那该停就停一停吧!当然,全停了怕他受不了,我一天给你一点膏子,你自己分配着用,反正就那么点儿,多了没有。”
虞光廷一听这话,简直有点发急:“不行啊,我哥会难受的。”
盛国纲一听这话,忽然笑了,压低声音答道:“难受了找我,我能让他快活!”
虞光廷脸色一变,当即转身躺回原位,不再理睬盛国纲了。
盛国纲也不理会他,自去抚摸虞幼棠的小腿;房内沉寂了片刻,虞光廷忽然又坐起来了。
“大、大哥,我想回一趟金家。”他试探着发出请求:“我的猫还在那儿呢。我的小猫,养了好久了,你手下的人答应帮我喂它,可是我不放心,我还是想把它要回来——你放心,它经常洗澡,一点都不脏,也不乱叫。”
盛国纲这才想起了金公馆——这房子现在没了主人,无形中已经被他接收过去,不过这一阵子他生活的太幸福,竟是把这一处房子给忘到脑后去了!
于是他骤然站起来,打算去那块新领地上巡视一番。
盛国纲是个行动派,既然有了这个打算,便立刻动身,乘坐汽车一溜烟的去了金公馆。
金公馆内如今只有几名盛家手下留驻看守,也没有烧热水汀,全靠炉子取暖,所以盛国纲走进楼内时,就觉着凉风扑面,仿佛进入了冰窖一般。
他把手插进大衣口袋里,站在金家大客厅里四处环顾了一番,见周遭布置还都是老样子,只是家具表面上都蒙了薄薄一层灰尘。
缓步往楼上走去,他一气到了三楼,结果发现这一层仿佛是无人居住的,只在几间空房内层层叠叠的垒起许多木箱,大概所装的皆是些不见天日的老什物。
盛国纲来了兴致,他像个偷入宝库的小贼一般,饶有兴味的开始翻翻捡捡。
他费尽力气打开了那些老式大箱子,从中找到许多件上好的大皮筒子,水貂银狐灰鼠混杂在一起;又看到许多套镶金镀银的杯盘碟碗,都是现在不兴再用的。
最后他找到了一箱子书。
书是中文英文皆有,教会中学校所用的课本,封皮上横平竖直的写着“金光耀”三字,下方又点缀了一串英文。盛国纲一本接一本的拿起来翻看,就见书页已经发黄,里面画的乱七八糟,可见这金光耀并非一名好学生。
课本下面是一叠硬壳笔记本,看样子仿佛是金光耀的日记本。本子很好,然而每本都只写了打头几页,后面全是一片空白,内容上也是错别字连篇,让人看了简直不能领会。盛国纲随手拿起了一本较为陈旧的,翻开后就见第一页上赫然画了一只猪,旁边还有钢笔字的注解——幼棠的老婆!
往下一行又是一串钢笔字,不过笔迹换了,那字的尺寸也小了一圈——放屁,是金哥的老婆!
盛国纲合上本子,很不是滋味的笑了一下,然而心里又有一点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