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望向对方:“嗯?”
虞幼棠把手从头脸上拿下来,很虚弱的抓住床单欠起身来:“我这衣服……”
金光耀这才醒悟——虞幼棠现在是非常的衣衫不整啊!
金光耀为他把外面衣裤脱了下来,然后又展开一床薄毯给他盖好。弯腰亲了亲他的额头,他笑着说道:“好啦,你睡吧,睡一觉就不累了。”
虞幼棠没说话,可是抬起一只手,松松的抓住了他的衣领。
两人对视了一分多钟,金光耀发现虞幼棠往日面无血气,可是在干完这事儿之后,眼角眉梢处却是平添了许多春色。想他若是个健康青年的话,大概就是这么一副面若桃花的模样吧!
第37章 新局面
金光耀要回天津了。
临走前他坐在虞家客室内的沙发上,因见时间还有富余,就不紧不慢的给自己扒了一个橘子吃。虞幼棠自然是在他身旁的,这时思忖良久,末了故作无意的嘀咕道:“不知道老二现在是不是也回了天津。”
金光耀立刻就转向了他,一边用手指着他的鼻尖一边囫囵着咽下口中橘子:“你管那个货干什么?是不是贱?”
虞幼棠握住了他的手指,温和笑道:“你少出言不逊,我可管不起他。”
金光耀很严肃的告诉他道:“从今往后你把这人忘了吧,他要是哪天横死在大街上了,我出钱给他买棺材,和你也没有一分钱的关系!”$r金光耀眼看着时间不早,便带着他那几个随从告辞离去了。虞幼棠独自坐在沙发上,想一想他弟弟,想一想他父亲,又想一想自己,结果就生出了一种落入沼泽泥涂的感觉,想要前行都拔不出腿。
这时阮明志忽然推门走了进来,眼前这间空空荡荡的房屋显然是让他深觉满意:“金先生走了?”
虞幼棠正在聚精会神的盘算自己那点财产,没空理会他,故而只向门口看了一眼。
阮明志接住了这一眼,然后就不由自主的向虞幼棠走过去了——可也没什么好说的。
三分钟后,虞幼棠心算完毕。
结果是很不令人乐观的,从而也就更显出了金光耀的重要性。
虞幼棠真是无计可施了——他要是个姑娘,早就嫁给金光耀了;可他不是,他是“虞家那个带把儿的小子”。当然,金光耀现在对他忠心耿耿,绝无二意;问题是现在不等于将来,他总觉着自己还能活上好些年,所以依然恐慌,简直恨不得活吞了金光耀,免得被旁人抢去!
心潮澎湃了片刻,他不动声色的平息了情绪,而后转向阮明志一笑:“明志,这些天怎么一直看不到你?”
阮明志双手插进裤兜里,盯着地毯上的花朵答道:“不是有金先生陪你么?”
虞幼棠微笑着叹了一口气:“他是他,你是你。”
阮明志这回抬眼望向了他,心里忽然觉出了自己的独一无二——这让他深觉安慰,几乎有些委屈了。
慢吞吞的走到了沙发前,他垂着脑袋,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然后虞幼棠展开一张报纸,阮明志打开一本小说,两个人并排坐着无声阅读,心里都觉着十分的清静。
虞幼棠在北平家中过着安逸而无趣的生活,就等着天气转暖后前去天津。而金光耀这天上了火车,正随着人流往包厢走,不想前方不远处忽然挤过一人,乍一看仿佛就是虞光廷。金光耀眼神一般,扶了眼镜想要细瞧时,对方早已被众人湮没,不见踪影了。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并不在意,自去包厢内安歇。而虞光廷对此也是毫无知觉,被身后旅客推搡着就进入了三等车厢。
他那座位正好是一处靠着车窗的角落,他不声不响的蜷缩着坐下了,浑身都冷,就只在胸腹间有点暖和气,因为小猫正团在那里,毛茸茸的散发出一点热量来。
自从被金光耀扔出虞宅之后,他无处可去,只得一直在小旅店里安身。他没有大钱,口袋里只有些散碎钞票,想要住店就别想吃饭,可露宿街头又非被冻死不可;无奈之下,他只好和小猫一起挨了饿。
当然,说是挨饿,可也并不是一点东西都没的吃,一天两个热馒头总还是负担得起的。如此捱了几日,他终于是认清现实,又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连店钱都付不出了,这才匆匆结账,预备用余下的一点点钱买张车票回天津。
三等车厢里是冷而嘈杂的,虞光廷衣衫单薄,肚里无食,低头抱着小猫一路发抖,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了,就只是咬紧牙关,昏昏沉沉的忍饥挨冻;小猫身上有毛,而且天生的胃口小,所以倒比他还舒服一点,能够卷着尾巴打瞌睡。
千辛万苦的熬过了两个多小时,火车终于到站了!
金光耀下了火车,立刻就被金茂生公馆派出来的汽车接走了。而虞光廷下了火车,自己摸了摸裤兜中的剩余钞票,心想自己是买一点东西来果腹呢,还是用它做路费,乘坐人力车去冯公馆呢?
附近不远处摆着一个做煎饼果子的小摊,肮脏凌乱,专做穷苦旅客的生意。虞光廷遥遥的望着,一口接一口的咽唾沫,两只脚不由自主的就要走过去——然而走了没有两三步,他忽然管住了自己的双腿。
“冯希坤会给我东西吃的。”他告诉自己:“先去冯公馆吧,要不然路太远,我怎么能走得到呢?”
冯公馆位于英租界戈登道,虞光廷纵是不吃不喝,所余零钱也不够他这一趟的路费,所以他在半路下车,还是满头虚汗的步行了许久。
然而冯希坤并不在家。
幸而门房对虞光廷很觉眼熟,虽然见他眼下狼狈,不过因为摸不清头脑,所以并不驱赶,只把他让到了一件客室内等待。虞光廷孤零零的坐在了沙发上,先是感觉周身温暖,这就让他长吁了一口气,随后又见前方茶几上摆着一盘糖果,这就更让他喜出望外了!
他扭头四顾,见周遭无人,便哆哆嗦嗦的伸手先拿起一颗硬糖,剥开糖纸后塞进了口中;随即又额外抓起了三五颗,急急忙忙的揣进了衣兜里。
他等待了足有一个多小时,终于把冯希坤等回来了。
冯希坤在进门时听仆人说家里来了一位虞光廷先生,登时心中就是一喜——不过这回他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而是停住脚步,将这前因后果仔细的思量了一番。
他知道虞光廷是回北平家里要钱还债的,若是当真顺顺利利的要到了钱还清了债,那此人如今定会十分得意,绝没有孤身一人跑来拜访自己的道理;就凭他往日对自己的那种态度,若能主动登门,必然是有那求得着自己的地方才对。
冯希坤思及至此,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他的子俊大概是走投无路,投奔自己来了!
冯希坤苦恋虞光廷若干年,没想到自己今天出门逛了一趟百货公司,回来后竟然就毫无预兆的美梦成真了!
他很兴奋,激动的脑子里直轰鸣,恨不能立刻见到虞光廷。不过用冰凉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热脸,他试图给自己的头脑先降下温来。
这回他可不能再犯傻,白白的让虞光廷再逃走了!
“你去把他带到我那楼里。”他吩咐仆人道:“就说是我的话”.
第38章 各怀心事
冯希坤从小到大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很懂得一些治家之道——当然,此道与后宫相关,是专治那一群大小妻妾的。
先前虞光廷可望不可即,他在一旁闻闻味道也就是了,不敢多想;如今这梦中情人真真切切的落到了手中,怎不让他踌躇满志的要思谋筹划一番,以便将其紧紧攥在手心里呢?
迈步走入楼内的小客厅,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虞光廷。
虞光廷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装,瞧着有点儿不干不净的,面色也青白,不过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天真美丽的可怜见儿。
冯希坤强定心神的笑了:“子俊,久等了,你动身前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若知道你要来,定然会留在家里恭候的啊!”
虞光廷讪讪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一只手缓缓抚摸着小猫的后背.
冯希坤和他相对着坐下了,神情坦荡,将往日那种垂涎三尺的态度全收了起来:“子俊,你这趟回家,事情办得怎样?令兄一定已经帮你把债务还清了吧?”
虞光廷垂下头去,这回喃喃的开了口:“我哥……他不要我啦!”
冯希坤眼看这事态正朝着自己那预期方向发展,心中不禁暗暗喜悦,可脸上却是做出同情神色:“什么?唉哟……令兄若是不肯伸出援手,那单凭你一人之力,恐怕是……”
虞光廷深深低了头,因为在他的头脑中,没有什么事情会比向冯希坤摇尾乞怜更为羞耻了!
他从来都看不上冯希坤,几乎就是讨厌,可是现在走投无路,不得不来向这个讨厌鬼求援。
“他们追到北平去要债,我哥气的病倒了。我把房契给了他们,可还是不够。”他盯着小猫的脑袋,自顾自的轻声说道:“金光耀把我赶了出去,不许我再见我哥。我没有地方住,也没有钱……”.
他畏寒似的几乎要缩成了一团:“我……我饿。”
冯希坤是听过这金光耀的大名的,也略略晓得此人是个什么货色。耳听着虞光廷可怜巴巴的喊了饿,他便晓得对方大概在金光耀那里很受了些欺凌,这些时日也定然遭了很多罪。
冯希坤有些心疼,立刻回身吩咐仆人去厨房要些饭菜过来,然后又起身坐到了虞光廷身旁,很温柔的出言问道:“子俊,看到你这样子,我真是难过极了。可事已至此,你以后又有什么打算呢?”
虞光廷见他坐过来了,下意识的就想要躲闪,然而心思一转,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耍不起那虞二爷的脾气了!
可是接下来这问题,又该怎样回答呢?
他在北平挨饿受冻的时候,早已经下定决心有了答案;但事到临头了,那话哽在嗓子里,想要说出来却是千难万难。屏住呼吸咬紧牙关,一滴大泪珠子从他眼中滴落到了猫耳朵上。
“我……”他终于还是嗫嚅着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活不下去了,你不是喜欢我吗?你养着我吧,我和你好就是了。”
然后他吸了吸鼻子,又抬手抹了一把眼泪,面红耳赤的仿佛发了高烧一般。
冯希坤没想到他会把话说的如此坦白,可是也未搭茬,只很亲爱的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别哭了,有我在,自然不会再委屈到你。来,把这猫先放下,我带你去洗洗手脸,然后好吃饭。”
因为冯希坤这边催促的急,所以那饭菜来的很快。虞光廷在餐桌前落座了,就见眼前摆着一小盘冷拌鲍鱼,一碗清炖云腿,另配了两样清淡蔬菜;白米饭热腾腾的盛了上来,手边还摆着一大玻璃杯果汁。
冯希坤站在一旁,刚要让他两句,哪晓得虞光廷抄起筷子端起饭碗,一言不发的就往嘴里扒起了米饭,上气不接下气的狼吞虎咽。冯希坤怕他噎着,还想阻拦,可他根本不听,吃光了一碗还要一碗。第二碗吃到一半时,他忽然心有所感,停下筷子东张西望的大喊:“妹妹,吃饭啦!”
果然,小猫立刻就不知从哪里蹿了过来,扒着虞光廷的裤腿喵喵直叫。虞光廷从汤里菜里挑了几块肉放在手心,蹲下来送到小猫嘴边去喂,那猫很激动的大嚼一通,由于胃口太小,这么着也就饱了。
喂完了小猫,他坐回原位,端起饭碗继续大吃。冯希坤站在一边旁观,先是含笑不语,后来就无声的转身走了出去。
他走到楼下一间空屋之内,关上房门后脱了西装上衣,在那厚实地毯上连蹦了二十多个高儿,然后用上衣堵住嘴脸,闷声闷气的哈哈大笑了一通。
虞光廷在吃饱喝足之后,又在仆人的引领下去浴室洗漱更衣——先前的衣裳还是有点偏于肮脏了。
紧紧关上了浴室房门,虞光廷在这临时性的独占空间里吁了一口气,心胸宽广的暂时放下了烦恼,迫不及待的抬腿跨进了浴缸中。
热水的温度让他大大的打了个冷战——他冷的太久了,关节血液里仿佛都凝了霜结了冰。将一块芬芳的东洋香皂扔进水里,他扭头望着蹲在地上的小猫说道:“妹妹,洗热水澡真舒服。”
就好像他先前从来没洗过热水澡似的。
小猫对洗澡是完全没有兴趣的,只是浴室特别温暖,这也让它感到了舒适。抬起前爪挠了浴缸,它仿佛是很想进去和虞光廷亲近亲近。然而虞光廷捞起香皂为自己涂抹了前胸后背,一本正经的告诉它道:“我先洗,然后再给你洗,咱们两个都香一香!”随即他伸出一只满是泡沫的手,在小猫脑门上弹了一下。
虞光廷的性情偏于活泼,爱说爱笑的。他先前朋友无数,永远有听众和观众,从不寂寞;可到了如今,他忽然就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他只好和小猫说,不管小猫能不能听懂,反正他是唠唠叨叨的把话说出来了。
年前他把小猫捡回来的时候,只是把它当成个小玩意儿来逗弄消遣;没想到现在这小活物会成了自己唯一的伴侣。
虞光廷把债务和冯希坤都刻意的抛去了脑后,只是专心致志的把自己洗了个干干净净。他这人没什么心眼儿,可也并非傻瓜,知道自己现今是得乐一刻算一刻,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继续受罪了。
穿上了整洁的衬衫长裤,他对着浴室内的大镜子再一次洗脸刷牙——好几天没正经打扫过个人卫生了,他觉着自己洗了这一场后好像都白了不少。顺手往脸上涂了一点雪花膏,他香喷喷的走向了小猫。
小猫站在水盆里,落花流水的喵喵大叫——它显然是痛恨洗澡,不过因为通人性,所以并不抓挠虞光廷,只是仰着脑袋把眼睛眯成两道缝,嘴巴大张成倒三角,露出两颗尖尖的小牙,杀猫似的叫个不休。
虞光廷就怕它生跳蚤,所以洗的毫不留情,末了为它冲净香皂泡沫后,他用一条毛巾把它从头到尾的擦拭了一番。托起小猫面对面的看了看,他忍不住一咧嘴:“噫!妹妹,你怎么变得这么丑了?”
小猫那四个爪子乱蹬了一气,浑身的毛湿漉漉的,瞧着的确是很不好看。
然后虞光廷就抱着它坐在浴缸边沿上,磨磨蹭蹭的不想出去面对冯希坤。
第39章 各取所需
虞光廷躲不过去。
等到浴缸水冷之后,他把小猫放在地上,自己起身走去打开了房门——然后他就吓了一大跳!
冯希坤正立在门前,几乎就是紧贴门板站着的!
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反正一直是无声无息。虞光廷大惊之下轻轻叫了一声:“你干什么?!”
冯希坤垂下眼帘一笑,态度倒是很平静:“等你嘛!”
虞光廷后退了一步:“等我……干什么?”
冯希坤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臂:“你刚从北平回来,一路奔波,肯定是累了,我带你去休息休息,好不好?”
虞光廷急促的喘了一口气,寒毛都竖了起来——然而僵持片刻后,他还是放弃了抵抗,老老实实的随着冯希坤走进了卧室。
冯希坤关上房门后,回头见虞光廷站在床边只是发呆,就走上前去,从后方搂抱住了他。
“子俊……”他嗅着虞光廷的脖颈耳根,缠缠绵绵的轻声说道:“我的小宝贝儿……我想了你这么多年,今天总算是如愿了……”
虞光廷身体一颤,这回觉着自己这头发也要竖起来了。
对方那热烘烘的气息扑到皮肤上,让他真是感到又厌恶又烦躁。忍无可忍的用力一挣,他背对着冯希坤冷淡说道:“你就不能等到天黑吗?”
冯希坤当然可以等,不过绝对是不想等了!上次他装君子,结果眼看着到嘴的虞光廷又溜去了北平;幸而如今这是又回来了——要是再也不回来了,他岂不是要把肠子悔青?
“天黑天亮有什么关系?”他隔着衬衫抚摸了虞光廷的腰身:“我的宝贝儿,我爱死你了。只要你肯依从我,我一定让你过的舒舒服服,比先前还自在阔绰,好不好?”
虞光廷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想要咬住牙关不再出声——可是两分钟后,他实在是受不得那来自对方的爱抚了,不由自主的就回身奋力推搡了冯希坤:“放开我……”他痛苦的几乎要歇斯底里,可是还晓得强行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不就是要和我做那件事吗?那你就做吧,别这样摸我舔我!”
冯希坤咽了口唾沫,眼中闪过一线精光。偏于狰狞的笑了一下,他这回一跃而上,直接扑到了虞光廷。
虞光廷,从理智上来讲,也晓得自己应该乖一点,顺从一点,以求可以取悦冯希坤;可是当冯希坤口水淋漓的亲上来时,他真是恶心的都要哭出来了!
这时他那衣裤都已经被对方扒光了,在冯希坤的追逐下他变成了一条光溜溜的落网之鱼,闭着眼睛向外又踢又打。冯希坤猝不及防的挨了两下子,可也并不生气——他以为虞光廷是没经过男人,所以害怕。
不过他尽管怜惜虞光廷,可也不能容忍对方由着性子发疯不止。解下自己的领带,他把虞光廷的双手绑在了床头。这回重新压到对方身上,他禁锢住了怀中这具芬芳温热的肉体,激动难耐的喘道:“宝贝儿,别闹,你迟早都是我的,闹也是白闹。”
虞光廷气喘吁吁的中止了反抗——此刻他是趴在床上的,眼前不见冯希坤那张面孔,他心中还稍稍平和了一点;随即后背上一轻,却是冯希坤放开他坐了起来。
冯希坤窸窸窣窣的自行脱了衣裤,精赤条条的好像刚出娘胎一样。
他其实应该是个高壮身材,因为骨骼粗大结实,是很威武的一副身架子;可惜因为瘦削,所以只是高,并不壮。白天穿上衣服时,他瞧着体态风流,并不枉那“翩翩”二字;不过如今一丝不挂,瞧着就不那么好看了。
虞光廷侧过头扫了他一眼,随即就把脸向下埋在了枕头中——此刻在他眼里,冯希坤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堪入目。
然而冯希坤倒是并不关心他的情绪,只是自顾自的跪坐起来,探究似的将手掌覆到了对方的脊背上,一点一点的向下抚摸;同时又低头凑上嘴唇,在肌肤的香气中亲吻吮吸。
虞光廷极力要忽略自己的一切感觉,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自我催眠似的反复回响:“我死了……我已经死了!”
他死了不久,忽然又活过来了!
“滚!”他拼命的要合拢双腿,口中发疯似的尖叫道:“你要干就干,乱看什么?”
冯希坤硬生生的将他那双腿重新掰开:“乖,不要害羞,你是我的,我想干就干,想看就看!”
虞光廷一口咬住了枕头,就觉着有一只冰凉的手探到了自己股间。
一条毒蛇蜿蜒着游过了他那身体的隐秘处,然而他逃无可逃,只能在濒临崩溃中任凭冯希坤抚摸玩弄。
因为前戏是这样的让虞光廷感到无法忍受,所以待到进入正题时,他反倒是松了一口气。冯希坤以为他没经过此道,所以加意温柔,在那入口处盘桓许久后才缓缓顶入;虞光廷依旧咬着枕头,却是忽然想起了盛国纲。
一瞬间而已,然后他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了。
冯希坤太激动了,出入了不过十几下就一泄如注。搂抱着虞光廷喘息片刻,他提枪再战,这回就没完没了起来,一直把他和虞光廷一起折腾成了一滩烂泥。
傍晚时分,虞光廷被冯希坤抱进了浴缸中。
虞光廷很木然的趴在浴缸边沿,就感到后庭那里火辣辣的疼痛。冯希坤很怜惜的用手撩水为他清洗了下身,又将一根手指插进他的体内,把那白浊液体一点一点的挖出来。如此操作了片刻后,他得意的抬眼瞟向虞光廷的背影,只见他一动不动的面对前方,后背和腰身皮肤紧实,线条流畅,还带着点儿单薄的少年模样。
“真可爱。”冯希坤微笑着如是想道。
吃过晚饭后,冯希坤又把虞光廷拽上了床。
这回虞光廷倒是老实了,心如死灰的任凭他摆弄。他先扒了对方的裤子,扳开屁股一看,见那穴口红肿的厉害,就没敢再弄,转而捧住了虞光廷的脸好一顿亲嘴咂舌。虞光廷闭着眼睛,头脑中依旧是一片空白。
“子俊。”冯希坤把虞光廷抱到了自己身上:“我爱你。”
虞光廷现在和冯希坤肌肤相贴,就感觉不像起初时那样烦躁恶心了。在一种自暴自弃的情绪中,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自尊和感情都十分多余累赘,如果没有这些无形而又添乱的存在,那自己也许能够活的更快乐一些!
于是他语气冷淡的说道:“我还欠了三四万的债。”
冯希坤立刻了然的抚摸了他的短头发:“这件事情我来解决,你就不要管了。”然后他无意识的一笑,顺口又加了一句话:“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是绝不会亏待你的啊!”
话一出口,他立刻就后悔了,因为感觉这话格调太低,是自家老父常常挂在嘴边哄小妾的。
然而虞光廷此刻正在将自己的脸皮一点一点的撕碎,根本就没有在意他到底说了什么。
第40章 外宅
冯老爷随时可能从南京回来,而冯希坤作为家中的娇子,虽然一贯受宠,但也没胆子公然在自己楼中养个男宠。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开始在外面找房子,干脆利落的就为自己开辟出了一处小公馆。
新房子是座二层小洋楼,隔院临街,十分幽静。此地距离小白楼一带很近,门前又有宽阔马路直通冯公馆,所以既便于虞光廷出行游玩,也便于冯希坤早晚往来。趁着冯老爷还没回家,冯希坤从自家账房那里想方设法的弄来了一笔款子,不出几日就将新房装饰完毕,又按照那当红外宅的标准,特地为虞光廷购置了一辆汽车。
虞光廷是会开汽车的,不过冯希坤还是给他又派去了一位司机——不是怕他开车累着,而是怕他私自乱跑胡闹。
冯希坤,别的大本事没有,可是对待通房丫头姨太太之流的人物,那手段可是层出不穷——冯家的男人好像是天生的就会这一手。
将虞光廷送去新房之后,冯希坤又去了趟日租界,把虞光廷的债主给找出来了。
三四万的债务,说大,不算特别大;说小,可也绝对不小。冯希坤本来想和盛国纲谈一谈,然而盛国纲此刻却是不在天津,一位一团和气的杜爷出来,恭而敬之的招待了这位冯公子。
会谈进行的很顺利,冯希坤一分钱也没出,也没把债务顶到自己头上。
他只是告诉那位杜爷,让他重新打个条子,把利息停了!
杜爷显然是不打算惹恼冯公子,所以思忖一番后就下了决定,果然重写了一张条子——这回三四万就是三四万了,再过十年,要还也是只还那三四万。
“冯大少爷,您看这虞二爷本人没到,那谁来签这个名字呢?”杜爷笑呵呵的问冯希坤。
冯希坤一仰头:“你签你的就是了,然后把条子给我,我带回去做个凭证。”
杜爷当即苦笑了:“哎……那这款子,虞二爷打算什么时候还上呢?”
冯希坤一听这话,便在口头上做出了承诺:“以后你再想要钱,直接来找我就是了。”
杜爷连声答应着,知道这笔款子一时半晌是不能到手了。
冯希坤像个无赖似的把这欠款一事暂且压下,然后就奔赴那个崭新爱巢,会他的子俊去了。
虞光廷现在无所事事,白天吃饭晚上行房,心情倒是堪称平静。
他如今这总算是自立了,没仰仗任何人,全凭自己这一身细皮嫩肉,换来了汽车洋房和华服美食。起初他也羞愧,感觉自己成了个出来卖的兔子;不过他很快就停止羞愧,死心塌地的承认自己就是个出来卖的兔子。
他日渐少言寡语起来,因为和任何人,包括冯希坤,都是无话可说。偶尔会自言自语两句,听众也只是那只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