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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您是有身份的人,怎么可以去和利马的犯人住在一处?”小扎尔贡继续一本正经的辩论。
穆世猛然站了起来:“我没有和他们住在一处,我是……”
他这话没能说完,因为小扎尔贡又天真无邪的举起水淋淋的双手比划了一下:“您的手腕上有伤疤——我猜您曾经试图割腕自杀过,对不对?”
穆世看起来简直就要晕倒了。
摇晃着伸手按住折叠椅的椅背,他强自稳住心神答道:“那是不相干的伤。监狱里的生活虽然艰苦,但还不至于要逼得我自杀。”说完这话他见小扎尔贡又要张嘴,便抢先一句结束话题:“利马城里的生活我不想再提,如果你肯体谅我的话,就一句也不要多问了。”
小扎尔贡很通情达理的点头答应道:“卢比叔叔,对不起,我太多嘴了。”
第40章 燃烧的信件
当穆世重新恢复成了先前的穆先生之后,他颇为积极的开始了抛头露面。
扎尔贡家和穆家联合在一起,所生出的吸引力足以将布确地区内所有的武装都吸引过来。小扎尔贡知道穆世面子大,而穆世也知道自己目前除了这张面子之外一无所有,所以双方各自小心,相处的倒是很融洽。
这天下午,小扎尔贡站在了穆世房间的门前。
门没有被关严,从缝隙中可以看到房内一角——穆世正跪在床前,闭目垂首的喃喃数着佛珠。他大概是刚洗完澡,身上只系了一件白色浴袍,新剃的头发短短的,发梢还在滴着水珠。
小扎尔贡没有动,平心静气的审视着他。
穆世神情虔诚的念了许久的佛,而后他睁开眼睛仰起头,怔怔的凝望了天花板。
忽然他拧起眉头,抬手攥住那串翡翠佛珠向地面上狠命一掼,砸出“哗啦”一声大响;同时口中含糊而愤怒的咕哝了一句。
小扎尔贡还没见过他露出这幅凶恶模样,心里就别扭了一下。
抬手在房门上敲了敲,他不等回答便推门走了进去,笑着唤道:“卢比叔叔。”
穆世还跪在地上,尚未回神似的抬头仰望着小扎尔贡,愣了几秒钟后才捡起佛珠站起身来,劈头就问:“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小扎尔贡做了一个吃惊的表情,回身指着房门道:“我这不是刚进来么?”
穆世低头将佛珠缠在左手手腕上,面容渐渐和缓下来:“你走路没有声音……”他自嘲似的一笑:“把我吓了一跳。”
小扎尔贡好奇的跺了跺脚:“没有声音吗?我的脚步不轻啊。”
穆世转身坐在床上:“我老了,耳朵听不清楚了。”
小扎尔贡哈哈笑起来:“哪有您这样倚老卖老的,您实在是离‘老’这个字还远着呢!”
穆世摇摇头,也笑了:“如果不是看到你,我也未必会觉得自己老。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扎尔贡在他身边挤着坐下来,看起来真像个亲亲热热的大侄子。
“卢比叔叔,楚泽绍那边大概马上就要开战了。”
穆世扭头望向他:“利马那边传来消息了?”
小扎尔贡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这是楚泽绍方才派人送过来的手信,他在信里提出条件,说是只要我们把您交还给他,他就可以既往不咎,而且允许我们成立自治政府。”
说到这里,他特别留意了穆世的神情。
穆世正紧紧的闭着嘴,目光锐利的盯着他。
他随即不以为然的摇起头来:“卢比叔叔,我真不知道楚泽绍和您之间有多大的仇恨,他竟会为了您放弃布确。不过您放心……”他探头将嘴唇凑到了穆世的耳边:“我是不会让旁人看到这封信的,我们的队伍里的力量很复杂,也许有人知道了这件事后就会动摇立场,转而来逼着我把您送出去呢!”
穆世依旧盯着他,英俊的面庞显然是有些紧绷,眼神中也透出了疑惑和惊恐。
小扎尔贡抬手揽住他的肩膀用力搂了楼,十分热忱的说道:“卢比叔叔,我们既然已经结成联盟,我就绝不会做出背叛您的事情来。楚泽绍肯来和我们谈条件,就说明他现在是外强中干,未必真有力量来抵抗我们的进攻了。对不对?”
穆世缓缓的转向前方:“小扎尔贡,谢谢你。”
小扎尔贡歪过头去,很亲昵的将下巴在穆世的肩膀上蹭了一下,随即站起来拉住他一只手:“卢比叔叔,你跟我来。”
他把穆世带进浴室之内,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那封信。
穆世眼望着信封被火苗飞速吞噬,忽然下意识的伸手要抢:“等一下,让我看看——”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小扎尔贡已经松开手,将那一小团火焰扔进了抽水马桶中去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小扎尔贡走到他身后,伸开手臂抱住了他轻轻摇晃:“您只要相信我就够啦!”
穆世微笑着侧过脸去,斜斜的扫了他一眼:“当然,我现在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呢?”
小扎尔贡低头用鼻尖去拱他鬓角处那短短的发根:“我就知道卢比叔叔喜欢我。”
穆世被他揉搓的有些不自在了,挣开拥抱走向门外,他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也没想到扎尔贡的儿子会这样讨人喜欢。”
小扎尔贡嗅了嗅自己的手,紧接着又黏了上去:“看来您是真的把我忘了个一干二净?其实我上次见到您时也不算很小了,我记得我还给您端过一杯茶。”
穆世背对着他摇摇头:“时间太久,不记得了。”
如果此刻躺在床上的青年不是小扎尔贡的话,那穆世简直要疑心他是在故意勾引自己。
旁的内情都可以隐瞒,唯有他喜欢男人这一点已经天下皆知,瞒无可瞒。他想如果小扎尔贡是个省事的孩子,就不该这样一边说闲话一边脱衣服的盘踞在自己床上。
远远的靠墙站了,他把手抄进浴袍的口袋里:“不冷么?”
小扎尔贡是因为喊热才把自己只扒剩下贴身短衣的,听了问话后自然不假思索的答道:“冷?您的房间朝阳,我简直要热出了一身大汗呢!”
穆世走向屋角的衣帽架去拿衣服,同时故意的不去看那晚辈的半裸体:“如果热的话,那我陪你出去走走。”
小扎尔贡拍拍身边:“现在已经不热了,卢比叔叔,你过来坐呀!”
穆世抱着西装衬衫进了浴室:“好的,等我穿上衣服。”
穆世在近半年内一直觉得自己灰头土脸,只有在衣冠楚楚的打扮了之后,才会生出一点自信心来。
一边正着领带结一边走回床边,眼前那修长结实的青年身体让他的眼睛颇受刺激。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色迷迷的叔叔,他特意背对着小扎尔贡坐下来:“我们还是继续谈点正事吧。”
小扎尔贡侧过身来,伸手去扯他西装的后襟:“好呀。”
“如果楚泽绍发动了进攻的话,那我们目前能有多少士兵参战?”
“一万人以上。南方来的庄园主们虽然武器差劲,不过人数不少。有人还提议去尼泊尔找雇佣军,被我否决掉了——有必要花那样大的成本去对付楚泽绍吗?”
穆世听他说起话来底气十足,忽然心中一动:“你先前打过仗吗?”
小扎尔贡很痛快的回答:“没有。我是热爱和平的人。”
“去年我有一位叔叔和你父亲在高地……”
小扎尔贡不等他说完便抢着答道:“我知道那件事。不过后来我父亲听说楚泽绍攻破了堪八奇之后,就停止了进攻。您的士兵都是被楚军缴械的,还有您的那位叔叔,大概也是被利马人带走了。”
穆世点点头——家人已被一网打尽,现在就只剩下他这一个自由人了。
正在这时,忽然有佣人敲响了房门:“穆先生,外面来了一个青年,说是想要见您。”
穆世还没有做出反应,小扎尔贡先一跃而起了:“知道是什么人吗?”
佣人隔着门答道:“他说他原来是穆先生的卫士,名字叫做小南卡。”
第41章 小南卡
经过了九死一生的雪崩和大半年的分离,一贯沉默寡言的小南卡在见到穆世时,也表现出了一点心潮澎湃的样子来。
“少爷。”他对着穆世鞠了一躬,声音几乎有些颤抖:“我刚听说您已经回了布确……”
穆世大踏步走到他面前,伸手紧紧的抱住了他。
小南卡原来不过是众多卫士中最普通的一个,甚至不曾受过他的宠爱;但现在世事不同了,他孤立无援的处在扎尔贡家中,小南卡带着过去生活的印记骤然出现,日后也将成为他身边唯一的亲信。
小南卡太高大了,在穆世怀抱中很体谅的弯下腰,使穆世不至于要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少爷,您还好吗?”他轻声问道。
穆世闭上眼睛,又把面颊轻轻蹭到他的肩头上,那姿态缠绵而痛苦:“我很想念你们,你还活着……这太好了。”
小南卡垂下头缓缓说道:“他们当时被埋在雪里,只有我爬了出来。春天的时候我又去了,他们还在……”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停顿了一下:“因为其中没有您和普嘉哥,所以我猜想您一定还活着……”
听到“普嘉”二字,穆世把额头抵在了小南卡的锁骨上,长久的沉默下来。
小南卡却是看不见他的神情,自顾自的继续问道:“普嘉哥好吗?”
穆世抬起头,沉沉的叹了口气:“他应该还在利马的监狱里,一定不好。”
小南卡望着穆世的面庞,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穆世拍了拍他的后背:“现在我看到了你,就好像看到了亲人一样。活着就好,好好活着。”
小南卡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一种压抑着的受宠若惊。
“少爷,我还有话对您说。”
穆世仰起头,探究似的望向他。
小南卡俯下身,凑到穆世耳边低语道:“您的箱子,被我在春天找出来藏进山洞里去了。”
穆世直勾勾的盯着他,愣了半晌后才反应了过来。
他狂喜的用力一推小南卡:“你这混蛋……”
他揪着小南卡的头发迫使他低下头,然后凑上去很响亮的亲了他一口:“你这个聪明的混蛋!”
小南卡这回真的受宠若惊了。红着脸后退了一步,他非常害羞的低头笑了一下。
穆世并没有对小扎尔贡隐瞒小南卡给自己带来的这笔横财,恰巧此地有一条道路正通宗巴雪山,所以他决定亲自同小南卡出一趟门,尽快的将自己这点余钱弄回来。
小扎尔贡知道穆世本是个最大的财主,能让他如此兴奋的财富绝不会是个小数目。不过他也没有多阻拦,只是在热情洋溢的做出恭喜之后,便派出一队卫兵护送他上了路。
顺利的从隐秘山洞中取出大皮箱后,穆世并没有打道回府,而是一路向前,直奔了嘉措喇嘛的庙宇。
进庙之后他并没有看到嘉措喇嘛的身影,向留守的弟子们一打听,他才万分惊讶的得知了这样一个事实——嘉措喇嘛出门和附近的一个牧民女儿约会去了!
坠入情网的嘉措喇嘛开始变得行踪飘忽不定,如果他不在庙里的话,那十有八九是跑去野地里和那个少女效仿欢喜佛去了。
穆世很有耐性的等到了傍晚,终于等回了神采奕奕的嘉措喇嘛。
在爱情的滋润下,嘉措喇嘛一扫往日的阴鸷,言谈间居然开朗了许多。在对穆世进行了热烈欢迎之后,他收到了两只鼓胀之极的大皮箱。
“嘉措喇嘛。”穆世诚挚的向他发出请求:“您务必要帮我保管它,这已经是我最后的财产了。”
嘉措喇嘛觉得这根本就不算个事儿,所以当即答应下来。
穆世又不甚放心的拜托道:“箱子里的钞票也许会发霉,您得找个好天气晒一晒它们。”
嘉措喇嘛告诉他:“如今在我的眼中,每一日都是晴天。”
穆世看到嘉措喇嘛居然也被一个女人迷得颠三倒四,就忽然觉得有些伤感:“还是找一个别人眼中的晴天来晒吧,您也知道一张美钞的价值有多大。”
嘉措喇嘛一点头:“可以!”
穆世忧伤的看着自己这位兴高采烈的好友。他是没有恋爱可谈的,所以就希望身边的人也都随他一起孤独终老。
嘉措喇嘛的快乐样子有点刺激到他了。
小南卡提着余下的一只皮箱,随着穆世离开了大庙。
因为战争随时可能爆发,所以这一队人赶了夜路,尽可能快的赶回了扎尔贡家。
小扎尔贡并没有询问穆世此行的收获,只是像往常一样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卢比叔叔,您终于回来了,我一直在担心啊!”
穆世一夜未睡,十分疲惫,强打精神答道:“是么?何必。”
听了他这偏于冷淡的回应,小扎尔贡的脸上现出了失望的神色:“宗巴的山路很危险嘛。”
穆世咽下了一个哈欠,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不过……”
他低头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不过……”
他最终也没说出这“不过”的下文,因为他实在是太困倦了,头脑失去了运转的力量。
小扎尔贡很体谅的笑了笑,立刻转移话题,招呼佣人过来送穆世上楼休息。而穆世在哈欠连天之余还想着回头去找小南卡:“我的那个……”
小扎尔贡似乎是能够窥透他的内心,不等他说完便接下话道:“您的卫士?我会安顿他的。您还是先去休息吧!”
穆世在确定自己的确看到了小南卡之后,才安安心心的回房补眠去了。
穆世是在中午十分到家的。一觉睡过去,他再睁眼时就已经是傍晚了。
他在这半天的睡眠中,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这是个噩梦。
在梦中他站在一片茫茫雪原之上,一脚陷入松雪之中,他忽然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
弯下腰来,他开始伸手去挖。
泽郎初那个卷毛脑袋露了出来;他死了,可爱的面孔上凝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他茫然的继续四处挖掘,这回出来的是达瓦。一贯机灵的达瓦现在熟睡了,皮肤硬的好像石头。
他恐慌起来,站起身来扭头四顾。
他所在的天地间一片雪白,除了雪白再无其它颜色;除了他之外再无其它生命。巨大的孤寂和绝望没顶而来,他悲怆的大喊起来:“普嘉!!”
四处空旷的连一声回音都没有。他跌跌撞撞的乱跑起来,发了狂似的拼命叫喊:“普嘉!普嘉!!”
他开始无望的痛哭起来。他想普嘉死了,他还不知道我爱他……就已经先死了……
他哭的很厉害,如果不是一阵摇晃惊醒了他,他大概还要在这个悲凉的梦境中继续伤心下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他在泪光中看到了小南卡的面孔。
“少爷,您怎么了?”小南卡双手握住了他的肩膀,很关切的问道。
穆世对着他发了一阵呆,然后用睡衣袖子抹了抹眼睛,若无其事的坐了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小南卡知道自己没规矩了,便嗫嚅着放开他答道:“您的房门没有锁,我又听见您好像是在梦魇,所以……”
穆世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皱着眉头问道:“门没有锁?”
小南卡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穆世挥了挥手:“看来我中午真是困糊涂了……你去把门关上。”
小南卡依言转身走去关门。而穆世扭头看着他的背影,又想起了方才那个可怕的梦。
他在梦中感情充沛,一旦清醒了却又恢复理性。
“我和楚泽绍开了战,穆家的人,包括普嘉,都未必能活着出来了。”他一边思索一边打量着小南卡的背影:“幸亏从雪堆里爬出来的是他,他是个能办事情的,比泽郎初那种只知道吃和玩的家伙要实用得多。但他真是忠心的可疑,居然会守着那么一堆金子和美钞等我回来……不过我一直也是很善待他们这些人的,他要是有良心,也应该多惦念着我。”
小南卡关好房门,又走回了床边。他先前一直干的是保镖的活儿,如今眼看着穆世要起身下床了,却不知道该如何伺候,脸上就显出了为难的样子。
穆世倒没有留意到这一点,在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青年面前,他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去扶了对方的手臂,而后扭头,与小南卡对视了一眼。
小南卡的眼神很干净,坦荡如高原天空。
穆世不由得就微笑了。
“老天总算没有赶尽杀绝。”他想:“还给我留下了一个。”
第42章 撞破
战争开始了不过十天,本年第一场寒流便毫无预兆的袭来了。
铺天盖地的大雪迫使交战双方不得不暂停了战争。一切交通与通讯都被中断了,士兵们缩回战壕与地洞之内,所能做的只有守着火堆吃那一天三顿饭而已。
从目前的战况看来,倒还是布确一方站了上风。所以穆世可以安安心心的住在扎尔贡家中,静静的等候着大雪天的结束。
小扎尔贡为他换了一间带有壁炉的温暖房间居住。而他坐在壁炉前无所事事,慢慢的就有了点饱暖思淫欲的意思。
现在,他唯一的亲近对象就只有小南卡了。可小南卡毕竟不是普嘉,他几乎不好意思在这青年的面前表露欲望。
正午的阳光洒进房内,他懒洋洋的坐在窗前,周身血液都被晒的火热了。
抬手松了松领带,他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小南卡。
小南卡正站在墙角处专心致志的摆弄着一块手表。现在他顶了普嘉的缺,有事没事总守在穆世身边,像一只太过老实的大狗一样温顺安静。
穆世默然无语的审视着他——他显然是不如普嘉那样白皙俊秀,骨骼又生的过于粗大了,整个人就有些雄壮威武的过分;幸而穆世是知道他性情底细的,所以倒未因此感到压迫,只是单纯的嫌他不够漂亮。
可他虽然不够漂亮,但毕竟也是个相貌端正的青年,而且那种青春正盛的男子气息,也是很迷人的。
口干舌燥的舔了一下嘴唇,穆世轻声开了口:“小南卡……”
小南卡抬起头望向他,一脸随时待命的表情。
穆世咽了口唾沫:“过来。”
小南卡把手表戴回腕上,随即大踏步走到了穆世面前弯下腰:“少爷?”
穆世仰起脸凝视了他,气息忽然就急促起来。
这感觉令他有点心慌——他还从未这样急色过,即便当初面对着心爱的普嘉时,他也没有生出过这样强烈的反应。
伸手探向小南卡的衬衫前襟,他颤抖着手指去解对方的衣扣。
“我怎么了?”他在自问的同时就觉着鲜血一阵阵的涌到头脑中,右耳中也渐渐的开始了轰鸣。
小南卡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意,便抓起他的手送到唇边,垂下眼帘含住他的指尖轻轻吮吸起来。
穆世闭上眼睛,咬住嘴唇低低的呻吟了一声。指尖被柔软而有力的舌头卷过,他没想到一个人的手指上也会有如此的敏感处。
小南卡似乎是飞快的犹豫了一下,随即自行解开了衬衫,把穆世拥进了自己赤裸的胸怀中。
“少爷……”他隔着衣服揉搓了穆世的腰臀,迟疑的低声问道:“我该为您怎样做?”
穆世把脸埋在他的颈窝中,沉迷之中喃喃说道:“你抱着我就好,用力一点。”
小南卡依言勒紧了手臂,双手也试探着去爱抚穆世,可他真是不知道该怎样做,所以最后他大着胆子,还是歪过头去,向穆世的嘴唇吻了下去。
只是那样轻轻的一接触,双方便像相遇的磁石两极一样,“啪”的一声紧紧的吸引住了。这是个手忙脚乱的热吻,两个人都没有丰富经验,只是依靠本能互相依附索取;小南卡很快掌握了其中的技巧,他单手托住穆世的后脑,将这个吻逐渐深入起来;而穆世无力的瘫在他的臂弯里,一边承受着小南卡施加而来的热情,一边将手缓缓抚向自己的下身——隔着厚实的长裤,他那里几乎胀的疼痛起来了。
轻缓的抚慰只是让他的欲望更为高涨起来。小南卡想要为他脱下裤子,然而腰带都被解开了,他却忽然打了个激灵,随之挡住了小南卡向内探去的双手:“不要!”
小南卡的手很大,手臂也是充满力量的,可一旦受到了穆世的阻拦,便立刻停止了动作,收回手来继续拥抱了穆世。
双方缠绵了许久,最后一起都成了个欲火焚身的光景。穆世的衬衫被敞开向下脱到了肩膀处,小南卡跪在他双腿间,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扶住他的大腿,温柔的小野兽一样探头噙住了他一侧乳头,啧啧有声的吮吸起来。穆世受到刺激似的扬起脸,抑制不住的呻吟出声。
“嘴……”他将一只手搭在小南卡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向下按去:“用你的嘴……”
小南卡不明所以的随着他的力道低下头:而穆世一手将衬衫前襟紧紧拢住,一手则伸下去解开裤扣。
就在此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小扎尔贡在推门的那一瞬间僵硬了动作,望向房中二人的目光也从惊讶明显的转变为了难以置信。
穆世一手按住椅子扶手,也转过身去大惊失色的直视了他。
三方沉默了片刻,还是小扎尔贡后退了一步,略显慌乱的低下头:“我是来找您下去坐坐的……您忙您的,我走了。”
说完他扭身便仓惶而逃。
穆世缓缓的转向小南卡,浑身的血液都冷却凝结了。
他的目光极为茫然无助,好像犯下大错又被捉了个现行的孩子一样;同时他紧紧的捂住衬衫前襟,那种戒备的姿态又像个遭到非礼的大姑娘。
小南卡依旧扶着他的膝盖,脸上倒是平静的很,并没有什么羞愧之色。
“你下去吧。”他向门口挥了挥手,疲惫而虚弱的发出命令:“下去吧。”
小南卡一言不发的站起来,一边系衣扣一边向外走去,留下穆世独自坐在房内。
穆世深深的弯下腰,用双手捧住了头。
下午的阳光毫无遮拦的射进来,晒得他后背上暖洋洋的,头发里几乎出了汗。他长久的保持这个姿势,心里空空荡荡的,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后来他终于沉重的抬起头来,一张脸已经涨的通红。
他抬起手来抚摸了自己的面颊,触手之处一片滚烫。
摸着摸着,他忽然给了自己一耳光!
“丢人现眼!”他这样痛斥着自己:“不做那种事情能死吗?”
换了一边面颊,他又抽了自己一巴掌:“你这个恶心的家伙!”
自我惩罚之后,他的脸上好像着了火,热辣辣的疼着。起身走到浴室,他哗哗放了一缸堪称刺骨的冷水,而后宽衣解带跳了进去。热身子浸到冷水里,激的他几乎跳了起来;幸而他一向不大善待自己,咬牙横下一条心,他把头猛然扎回了水中。
当晚,他发起了高烧。
小扎尔贡听说了,便上楼过来看他。
“卢比叔叔。”他坐在床边,关切的伸手去摸穆世的额头:“您怎么突然就病了?”
穆世无颜去面对他,所以闭上眼睛装作头晕,只含糊的嗯了一声。
小扎尔贡俯下身去,和穆世面颊相贴:“您可真热啊。”
嘴唇凑到穆世的耳边,他低声笑问道:“卢比叔叔,您还在想着下午那件事情吗?其实那没有什么的,您不要把它放在心上。”
穆世睁开眼睛瞥向他,身体的温度又有所上升。
小扎尔贡斜了他一眼,随即唧唧哝哝的继续说道:“动物尚可以自由自在的选择配偶尽情嬉乐,难道人活得还不如动物吗?”
穆世活了这几十年,第一次有人和他如此坦白谈起了这个问题——可这个人居然是他的晚辈小扎尔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