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意思。”老崔叹了一句。
“可是乐器行那么多,从哪儿查起呀?”戴冰皱眉问道。
“那就是慢功夫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小戴。”林方晓说。
“是!”戴冰答应。
林方晓把这个案子几条线又理顺了一遍,然后开始进行下一个案件……都是近期累积在手上的几个还在侦破但没有实质性进展的案子,互相交换着信息,大家的情绪都不高。
会议很快结束了,欧阳灿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收起来,塞进一个布袋子里,看潘晓辉还坐在那里写写画画,偏过头去看了一眼,问:“你在画什么?”
“我那天去看石雅梦,发现小姑娘除了拉大提琴,还喜欢画画。我在想,等她稍微稳定些了,说不定可以跟她慢慢沟通,画画是个挺好的切入点。这个是……在她房间墙上发现的几幅画。”潘晓辉把本子往欧阳灿这边推推。“怎么样?”
“小孩儿画画都天马行空的,妙在用色奇特。”欧阳灿看着乱七八糟的构图,委婉地说。
潘晓辉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图我拿给心理医生看去。说不定医生能从图画多了解一点儿那孩子的情况,对她的治疗有帮助。”
“也许吧。”欧阳灿说。
潘晓辉合上本子,看看她,问:“你怎么情绪不高?每次案情分析会你都很亢奋的。”
第十五章 浪花朵朵 (二十八)
“我哪有!”欧阳灿吸了下鼻子。
潘晓辉凑近一点儿,看看她的脸,说:“准有事儿……干嘛,跟曾检吵架了?不是吧,这才几天就开始吵架了!来来,说说为什么。要是他不对,回头我们娘家人组队揍他去。”
欧阳灿笑了,说:“别逗了。没有的事儿。也没吵架啊,都没见面吵什么架。”
“哟,这意思还幽怨上了?那就见面啊。”潘晓辉笑道。
“什么幽怨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欧阳灿说。
外面有人喊老潘电话,有人找。
潘晓辉一边答应着往外走一边冲欧阳灿说:“这样,中午要是没事儿一起吃饭,跟我说说为什么事儿烦恼。我帮你分析分析。就这么定了啊……来了来了!”
欧阳灿拎起包搭在肩上,看她大步跑出会议室,笑笑,跟林方晓打个招呼,走出会议室。
下楼的时候正遇上几个人往上走,她刚想避开下,就看见走在前头的那个人对她笑了笑,她定睛一瞧,是曾悦希同组的同事……叫什么来着……她正努力在想,忽然看见那人身后跟着的正是曾悦希。
曾悦希也看见她了,微微一笑,跟几位同事说你们先上去,站了下来。
欧阳灿站在楼梯边,问:“因为案子来的吧?”
“对。罗林那个案子嘛,最后还有些细节要跟这边同事讨论下。这次出庭想做得万无一失。”曾悦希说。
欧阳灿想到罗林,便问:“他现在怎么样啊?”
“哦,精神还不错。”曾悦希道。
欧阳灿点了点头。
“你精神倒不大好,这几天是不是没睡好?”曾悦希问。
欧阳灿长出了一口气,“这可一言难尽了。”
“那中午一起吃饭吧。我应该不会很快走。”曾悦希看看表,说。
欧阳灿想想,点头。
“我知道旁边巷子有一家饺子馆很不错,上回去吃简直惊艳,一直想再去一次。就去那儿好不好?”曾悦希问。
欧阳灿笑笑,说:“好。还挺会挑地方的。那你快上去吧,别让他们等。中午见。”
“中午见。”曾悦希笑着看她下楼,自己才上去。
欧阳灿出了刑警队大楼,深深吸了口气。
十点钟的烈日,晒的地上白花花的。
她顶着烈日走回去,上了楼大汗淋漓,开了下电扇,才回复白春雪一句:“知道了。”
“你怎么样啊?”白春雪马上回了一句。
欧阳灿看着这几个字,心想我怎么样……能怎么样啊?早就说清楚不再有什么感情关系的两个人,因为其中一个人最近的异常举动,这事儿还能翻盘嘛?
“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结不结婚、跟谁结婚是他的事。我现在跟他最多是普通朋友关系。互相之间已经聊的很透了。”她懒得打字,拿起来发了段语音信息。
白春雪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说:“那就好。我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我怕他是因为你取消婚礼,回头再想重修旧好。可是你都move on了啊,这不是陡增烦恼么。这样就好,我就放心了。”
“谢谢师姐。放心,我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欧阳灿说。
“行了,那就干活吧。我马上去上课……最近咱们这里怎么样,忙吗?”白春雪问。
“还行,跟以前差不多,你不在家,我们竟然也都排的过来。”欧阳灿说。
“好。忙不过来的话我随时回去支援。”
“你一共才出去几天啊,别挂着家里了。得了啊,我还有活儿。”欧阳灿笑道。
白春雪便没再回话。
欧阳灿暂时把这事抛到脑后,去了解剖室。到午饭时间,她先接到了潘晓辉的电话,问她:“现在哪儿?我要去食堂吃饭了,你呢?”
她便说:“我今天中午不去食堂吃了。明天行吗?其实我真没事儿……”
潘晓辉在电话那头笑起来,说:“有人陪你吃饭是吧?我知道曾检上午过来了,这会儿应该刚结束工作。听说林队留吃工作餐,他们说不在这吃,还说咱们每周四中午都是包子,他们也是包子,都一样的。”
欧阳灿笑了,说:“包子有什么不好的?咱们局的包子比他们的好吃多了。”
“就是。林队也这么说……哎哎,他们下去了。你要约就趁这会儿,不然走远了不好调头。好了,我不啰嗦了啊。你抓紧时间啊。”潘晓辉挂了电话。
欧阳灿笑笑,挂了电话,一看手机上有消息提示刚刚有电话进来,果然是曾悦希的。
她拨回电话去,转身检查了下解剖室的门是不是关好了,电话才通了,她说:“刚才跟同事在通话……你的事儿办完了?”
“对。其他同事先回去了,我现在刑警队楼下。你呢?可以午休了吗?”他问。
“嗯。你等我两分钟,马上到。”欧阳灿放下手机,收拾了下,锁好门出来,撒腿就跑。
刚好隔壁解剖室倪铁也出来了,看见她这么跑,在后面喊了一声:“欧阳,你再跑得急,中午也就是土豆包子!”
欧阳灿回头朝他挥了下拳头,继续飞奔而去。
倪铁在后头大笑,她也不管。
跑出来果然就看到曾悦希的车还停在刑警队楼前,已经发动起来了。她弯身往车内看看,曾悦希坐在里面打电话呢。看到她来了,他忙推开车门示意她上车。欧阳灿坐进来,座位还是有点热,车内温度因为空调开得很足,已经降下来了。
她喘息不定,满头是汗,忙拿了手帕擦脸,听见曾悦希低声“嗯”了两声之后,看看她,说:“先这样吧,我回头给你电话。再见。”
他把手机一放,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了下下颌处的一点汗,说:“我等你一会儿又没什么,干嘛跑过来呀,瞧热成这样了。”
“我是想少挨会儿晒。”欧阳灿嘴硬。
“哦……是这样吗?”曾悦希微笑着看她。
“是这样啊。”欧阳灿点头。
曾悦希点头,说:“好吧……那我们去吃午饭。刚才林队说一起吃工作餐,我们几位同事都怕了你们食堂的土豆包子了,早吓跑了。”
第十五章 浪花朵朵 (二十九)
“好吃呢。今年的新土豆,我们局自己农场种的……你们不是今天也吃包子吗?有什么稀罕的!”欧阳灿说。
“我们那芸豆肉包子可好吃了……不信啊,下周请你吃。”曾悦希说。
“好啊,下周我带土豆包子,来个包子开会。”欧阳灿说。
两人停了停,一起笑起来。
“以前我奶奶说我,隔锅的饭香,没想到也有一天要吹嘘自己单位食堂包子好吃。”欧阳灿笑道。
“我们单位的是真好吃。”曾悦希道。
“越说越饿了……这会儿没包子吃,快点儿去吃饺子。”欧阳灿催他。
车早停在了巷口,两人下了车步行去饺子馆。刚好是用餐高峰期,店里没有空位,他们就先去排队点了餐。隔一会儿,欧阳灿扫了一眼四周,没找到空位,就发现了好几位同事,小声跟曾悦希说:“这馆子简直是我们局的副食堂。”
曾悦希笑笑,见她站在空调正出风口的位置,伸手拉拉她,让她避开些。
“小心伤风。”他说。
“嗯。”欧阳灿笑笑。
“欧阳,这儿。”这时候有人喊了欧阳灿一声,指了指自己和同伴的位子,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谢谢啊。”欧阳灿说着,拉曾悦希过去坐下。
桌上的空盘被那两位同事已经收走了,水渍还在。欧阳灿坐下来就抽了纸巾开始擦。仔仔细细擦好了一遍,抬眼看见曾悦希在笑,问:“怎么了?哪儿好笑?”
“你擦的也太仔细了。这家小馆子就算卫生很不错的了……上回和你一起去苍蝇馆子吃饭,也没见你这么仔细擦桌子。”他笑道。
欧阳灿把用完的纸巾叠起来放在一边,想了想,不禁自己也笑起来,说:“谁知道呢,我以前不这样儿的……饺子来了。”
店员送来了他们点的饺子。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只点了一种馅儿的,欧阳灿把筷子递给曾悦希,说:“下回吃就换一种馅儿的,这家的饺子哪一种都好吃。”
“嗯,是好吃。”曾悦希尝了一个,称赞一句。
欧阳灿笑眯了眼,不做声只是吃。
“刚才你上车的时候,我接的是司马默电话。”曾悦希等欧阳灿吃的差不多了,说。
欧阳灿眉头微微一皱,只“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我要不要继续往下说?”曾悦希问。
欧阳灿点了点头。
盘子里还剩下六个饺子。
她想应该吃两个饺子的工夫,曾悦希就会把他要说的关于司马默的话题说完吧……
“司马默告诉我说田藻在医院失踪了。最后去探视田藻的人是你,应该是你把田藻带走安排她另外的去处。他现在知道自己错了,想跟田藻当面道歉。他母亲出面做的那些,并不是他本意。目前他就提前休今年的假,这段时间会在家。他给我电话,是知道我认识你,而且那天晚上我凑巧也在。他以为我会了解一些内情。”曾悦希说。
欧阳灿果然刚好吃完了两个饺子。
她看看曾悦希,见他并不往下说,正望着自己,便把筷子放下来,说:“田藻那哪叫失踪啊。她就是不想见那些算计她、伤害她的人,换个环境清清静静休养,省得养伤还得生气。心情不好恢复慢——司马默他下那样的毒手打人,打成什么样儿了他自己没点儿数么?竟然还有脸再见田藻啊。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万一是找着田藻再打一顿呢?他以前怎么打都是白打,这回不幸被送进去关了一晚上,万一看见田藻,一个念头冒出来,田藻就不是受点儿伤这么便宜的了吧?出了人命怎么办?司马默那天晚上打人的时候我就在现场。下手那个狠,要我们不赶上,田藻往轻了说都得重伤。他的精神状态不正常……”
“这应该不至于。”曾悦希说。
欧阳灿沉默了片刻,说:“我可没有污蔑他。”
“我没有说你污蔑他。我的意思是他还不至于精神失常。”曾悦希说。
“不,他应该接受精神科的鉴定,及时治疗。我知道司马默的职业不普通,承受的心理压力超乎一般人。就是因为这,如果他精神状态有问题,那一定是出大事的。对他身边的人来说,他的精神状态稳定性就是定时炸弹。”欧阳灿说。
曾悦希没出声。
欧阳灿见他不语,便说:“我最近也不打算见田藻。这事儿要怎么处理,看田藻自己的意见。我就希望司马默不要过分。他们家不能一手遮天。退一步说,也不能永远一手遮天。何况还到不了这个地步呢?就算是能把这事儿抹掉,让司马默就这么继续发展下去,有他们的苦果吃。到时候就凭他们的那点儿能力,想盖得住那简直痴人说梦。而且,这是对其他人的生命极其不负责任的。既然他通过你传话,那我也麻烦你这么跟他说。我原话可以一字不漏复制给他。我希望他好自为之。我没有其他可说的了……你吃好了么?我们走吧。”
她说完,站起来就走。
曾悦希愣了一下,紧跟着她出来,“你等下!”
欧阳灿根本不管他,也不想听,一味就往前走。
曾悦希追上去,拉住她手臂让她慢下脚步,说:“等等,你怎么脾气这么急呢,等我把话说完不好么?”
“你要替他说话、劝我告诉他田藻在哪、让他们见面,那就免了吧。我不想听也不会说的。大热天儿的,回办公室吹空调、整理起诉书吧,与其跟我在这儿说家暴男的事儿,不如去做正经事,把杀人魔的起诉弄个密不透风。”欧阳灿说。
曾悦希笑了,说:“好吧,首先我不是替他说话,其次我现在确实得往回走……但是我主要的目的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而是想跟你说,这事儿你不要涉入太深。田家、田藻迫于压力和解是一定的,回头你和你父母还有夏老师,很可能出力不讨好。知道了么?”
欧阳灿看着他,没出声。
第十五章 浪花朵朵 (三十)
曾悦希见太阳光直射在她脸上,她的小脸儿不知道是晒的还是因为生气,红彤彤的,赶忙又把她往阴凉地拉了拉。小巷里稀稀落落有人经过,欧阳灿抽出手来,说:“你的好意我明白了。我会想想的。就这样,你开车慢些。我先走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曾悦希喊她什么,她也没回头。出了巷口,转弯往公安局大门走去,曾悦希的车子要回检察院,不能逆向往这边来,所以她脚步就慢了些。
一股子火在心里乱窜,还必须得忍住,这对脾气向来不好的她来说,简直是最大的煎熬——她忽然想到曾悦希刚刚说她脾气急,不禁更加生气。
正巧路上有一个空的易拉罐,她起脚就踢过去。
易拉罐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噗噜噜落在地上。
“哎,那位警察同志,你怎么能乱丢垃圾呢?”后面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穿着橘红色马甲的清洁工人,拄着扫帚喊道。
欧阳灿有心解释下易拉罐不是她丢的,可是又懒得开口。
那位清洁工人喋喋不休地念着她,她就在她的唠叨声里,又起了一脚,把易拉罐直接踢进了垃圾箱。
“你这个警察同志真是屡教不改……哎呀,漂亮啊!别当警察了,女足应该召你入国家队……”
欧阳灿拐了个弯进大门。
她一路疾走,被晒的头皮发痛,好不容易进了楼下大厅,值班室里有几位同事正在闲聊,看见她便叫了一声,笑着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不然哩?”欧阳灿反问。
“不是听说你去约会了吗。”几个人都没看出她情绪不佳,笑道。
“就吃顿饭要多久!你们这些八卦精。”欧阳灿撇了下嘴,说。
几个同事哈哈笑着,不过也没继续逗她,随她走开了。
欧阳灿回到办公室,吹了会儿电风扇,慢慢冷静下来,才去给自己弄了杯咖啡。
她坐下来喝着咖啡发呆,好半天才听见手机响。
电话是夏至安打来的
她楞了一下才接,夏至安问她,跟范静侬约好了没有,是不是晚上一起去她那里吃晚饭,“……我下午就跟伯母带石头和哼哼去医院检查,已经约好时间了。周末杜医生要出发去香港参加一个课程,要去一周呢,不能等了。”
“哦,那好。”欧阳灿答应。
“范老师那儿呢?”夏至安问。
“去的。”欧阳灿无精打采地说。
“是不是要带伴手礼呢?你有想法没?有想法告诉我。”夏至安说。
“……还没有。”欧阳灿说着捶了下头顶。是应该准备伴手礼的,可是她一时之间想不到要带什么去。
“那么我准备吧。”夏至安马上说。
“好。”欧阳灿忍不住在回答的时候点了下头。
“喂,你怎么了?”夏至安问。
“没事。”欧阳灿答。
“那你休息一下吧,听着跟被人打了一顿似的。”夏至安笑道。
“哼。”欧阳灿才哼了一声,没说什么。不过她也没有什么要说的,确实是忽然之间觉得没有气力,那种感觉确实像是被打了一顿毫无还手之力……那边夏至安笑了笑,说声再见就扣了电话。
她把咖啡喝光,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竟然真的睡了一小会儿,睁眼已经快到上班时间,忙去水房洗了把脸,回来就换上白袍去解剖室了。
路上手机响,有曾悦希发来的信息。她打开看看,是他在问晚上是不是有时间见面。
她回复了一句“晚上有约了,换个时间吧”,便把手机塞回口袋里,进了冷飕飕的解剖室。
她一下午都在解剖室忙碌,快下班时夏至安又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已经买好去范家的伴手礼了。
“买的什么?”欧阳灿问。
“一束花,一盒冰酒,还有一盒藤子店里的甜点。怎么样?”夏至安问。
“还不错。回头转账给你,我们AA。”欧阳灿说。
“别回头了,就这会儿吧。”夏至安说。
“哦,好,马上转。”欧阳灿说。
夏至安笑起来,道:“逗你的!我没那么夸张,急吼吼跟你算账。能下班了吗?”
“嗯,可以准点下班。”欧阳灿说着,竟然松了一口气。
“真难得。这样的话,我在家等你。我们一起去。”夏至安说。
“你也可以先过去。我下班回家还得收拾一下的,就这么过去不太礼貌。”欧阳灿说。
“你是担心人家范老师那么优雅,被比下去吧?”夏至安笑声里带着一丝不怀好意。
“要比还不定谁被比下去呢!挂了!”
她挂断电话,回头戴了手套,把解剖台冲洗了一遍。看着光可鉴人的解剖台,她像照镜子似的看看自己——晒的黑不溜秋的,在寒光闪闪的镜面台子上,有点面色发青……她把水枪挂起来,收拾好了,出来也刚好到了下班时间,她回办公室换好衣服,取了车便往家走。
晒了一天的车跟蒸笼似的,她开窗通着风,额头上还滋滋冒汗。
这酷热的夏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她想起来该给田藻打个电话。
等电话接通的空挡,她从后视镜观察了一下车后的情况。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此一举,可曾悦希今天跟她提到的事,让她有种不安全的感觉。她倒是不怕什么,警惕一些并不是坏事。毕竟司马默那个人的精神状况实在是有些糟糕。
田藻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她觉得一阵轻松,问:“今天都没你的消息,过得如何?”
“我怕打扰你上班……今天早起就在做检查,下午三点的时候全都做完了。哎呀,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在医院像是呆在私人医院似的那么爽快。医生和护士比病人多,检查什么都不用排队……他们对我都挺好的,你不用惦记我的。检查结果明天才能全部出来,左医生说到时候会有医生会诊。不过他说看情况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我脸上肿消了一些,可能眉毛额头这里要留疤了。左医生说,他们医院的整形外科很厉害的,可以动手术。你说我要不要一起把眼袋去去?”
第十五章 浪花朵朵 (三十一)
欧阳灿听她叽叽呱呱的不停地说,说到最后,自己都笑了,便说:“你呀,就是说着说着就下道了,还惦记着去眼袋?你有眼袋么?有点钱都花在护肤和医美上了。”
“不维护形象怎么行啊?美女作家嘛!到时候出书,用这个宣传噱头,货不对板,人家不买账的!不过我最近休息不好,顾不上捯饬,感觉没有以前好看了。”田藻笑道。
“你一向面目可憎,不是打最近开始的。有这个功夫捯饬脸,还不如想想怎么写书更好看。吃饭呢,怎么样?”欧阳灿问。
“饭也不错。我没要病号饭,跟护士长说蹭他们的员工食堂。我发现食堂的饭很不错哎,比病号饭有滋味多了。左医生说这样不好,食堂的饭菜比较咸。不过他那么忙又不会总盯着我,是不是?”
“你跟左医生相处的不错嘛!”欧阳灿听出来。
“是啊,他人很好。我很怕医生的,竟然不用怕他。”
“你注意点儿啊……”
“哎呀我知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打听过了,左医生有女朋友,都快结婚了,我当然注意分寸啦!再说你看我的脸,哇,现在不要吓死人!人家恃靓行凶,我可以恃残行凶了……”
“也没有那么夸张。”
“不过我跟你说,左医生跟他女朋友的经历啊,够我写三期专栏的,你信吗?传奇啊!”田藻啧啧出声。
“真是职业病。谁敢跟你说点儿啥,回头都变你的素材。”欧阳灿说。
“嘿嘿……我保证不写你,行吧?我爱你嘛。”
“……滚。”
“哈哈!你下班了么?”田藻开心地问。
“对,在回家的路上,马上就到家了。”欧阳灿看看路况。
“你那边没事吧?有没有被谁骚扰?”田藻问。
“没有。谁敢骚扰我?”
“你还是当心一点吧。要是他们骚扰你,我就回去。把你拖下水实在是不好意思。”
“你现在才有这个觉悟也晚了点儿了。我们这么多人帮你,可不是为了让你伤还没好就整天操心这些糟烂事儿的。有人来骚扰我,我也能应付。等你伤好了,管你要上天入地,随你去。”欧阳灿说。
“你好狠的心肠,居然让我上天入地……”
“就冲你给我们添的这些麻烦,我这么说都客气了。好了,你在医院乖乖养伤,不准对帅医生漂亮护士有非分之想。有空我就去看你。听见谁说你什么坏话,我就揍你。你的情况回头我跟恩窈姐姐聊聊,万一以后需要法律援助呢?”
“好……小灿。”
“干嘛?”
“我好想你啊。”
“发神经。挂电话了。”欧阳灿把蓝牙按掉,很快把拐进自家小巷子里,看看巷子里只停着夏至安的车,左右也没有陌生的车辆,才停稳车下来。
她一边走,一边回头。
来到家门口,按了大门上密码,到底背过身去望着静静的巷子——巷子里的确只有她自己,路上也没有车和行人经过,可她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
门开了,她刚一转身,就看到门里站着的夏至安,不禁张大嘴巴,这一惊吓心脏都跳停了一拍,脸都白了。
夏至安也被反应吓了一跳,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你能不能出点儿动静啊,吓死我了!”
夏至安手里拿着狗粮,无奈地看着她,说:“我过来给小四换水添饭,谁知道你这会儿进门啊。”
欧阳灿舒了口气,想想确实也不能怪他,可嘴上不承认,“那小四也该出声啊。”
“小四出声了。它一直在冲外面哼哼,我就觉得奇怪,还想是不是你回来了……你没听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