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说,没什么,昨儿跟你说的,同学会,有空就来吧
她哦了一声说知道了

他笑了笑咱俩是同学呢
废话她笑他站的有些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他一定是迷糊了吧他们俩可不止是同学他们俩……她能想起来的童年、少年,都有他
潇潇啊她叫着他的名字

改天姐姐给你买糖葫芦吃她笑着挥了挥手里的袋子好好儿谢谢你
他摇头转身走掉了
她听到他似乎是哼了一声就是小犟骡子打响鼻儿的那样他标志性的她笑着,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杉树林里她才回到屋子里,把食盒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开去敲陈阿姨的门,陈阿姨说不来了她就托着腮,一个人对着美食叹气——看着绯色的三文鱼、透明的刺身、黑钻石一样的松露片……好看的都不忍心吃似的,心想,要是有人分享就好了
她认识的人里,能一起分享和餐的,都不在跟前;在跟前的,佟铁河吗,那是想都不要想
又叹了口气
她没有用筷子,伸手拿起一块三文鱼寿司,没有蘸酱油,直接送到口里去冰爽甘香的味道溢了一口
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寿司了,禁不住胃口大开
一边吃,一边好笑,这么晚了,一个人在餐厅里饕餮……听到佟铁河回来,她跑去开门之前,又抓紧时间塞了一块龙虾肉到嘴巴里,抽了纸巾擦着手……
自端想着,脸上漾起笑意笑微微的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铁河看的到
“潇潇来过?”他沉声问
“嗯”她想起来,搁下筷子,拉过桌上的一个红色的纸袋,“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她把黄杨木盒子取出来,放到他面前
看到这盒子,佟铁河立即明白了这里面是什么
他那里有一个除了编码不一样,其他的和这个一模一样的
邱潇潇,董亚宁滕洛尔,西村眼前的和餐漂亮的木盒子还有她的笑容……搅和在一处搅和的他心里烦乱
他眉尖一蹙
“你不打开?”她问
“潇潇拿来的?”她这么上心……再稀罕,也不过就是一小瓶酒,他并不真在意有什么啊?没了就没了又是那么消耗掉的他想起她的手,温柔的在他的背上……不由自主的吸了口气,心底的那股子躁动,硬是被压下去一些
可是,绕这么多圈子,竟然绕到了邱潇潇那里去
“嗯,我真不知道这酒贵重你说……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她微微侧了脸,眼睛还是看着眼前的美食
他是开玩笑只是,她没明白他的手指,在玻璃杯上滑动,杯子在台面上轻轻打着转
“我昨儿和大伯吃饭啊大伯也说这个不好找呢我想真的糟糕了,我要怎么赔你”她笑,“好巧啊,遇到潇潇了顺口跟他提了一下,没想到,才一天,他就给送来了,我刚还说他好神,有没有难得住他的事儿……”
顺口一提
她顺口一提,他还真当事儿办
他想起当初因为这瓶酒,董亚宁那个不痛快劲儿都想凑成一对,好看,锦上添花,可是,多多少少的,都是诚心让对方不舒坦,谁也不肯让步……没想到,时隔一年,这一瓶,也到了他手上


第七章 木与石的偎依 (十九)

她身上温软的触感,还有温暖的气息,瞬间将他包围
“哎!”
她正坐在高脚凳上,被他一拉,身子整个倾过来,手臂一抖,筷子上一颗龙虾卷掉在了桌面上,“你……”她转过脸来,看到他板着的面孔,一时愣了
“以后,别有事没事,就见潇潇”他一字一句
就提起潇潇,她语气轻快而亲切——她刚刚,是不是正是这么对着他笑的?是不是正是用这么柔和温软的声音和他讲话的?是不是,也这样微微的嘟着红润的嘴唇,让人看了,只想去碰触?他觉得不舒服邱潇潇的眼神、邱潇潇的表情,邱潇潇这个人,像个巨大的阴影,一下子拢过来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和速度
自端吃惊的看着铁河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他的表情会是这样的阴雨密布,他的语气会突然的透着森森冷意
她的手臂,被他铁钳似的手箍住
堙她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他手上,又移回去……他是喝了点酒的,如果此时,他醉了,她只当他胡闹,可以不理会;可他分明没有醉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很轻,但是,也很清晰
潇潇,见潇潇,有什么问题?
她眉眼清亮,盯住他的眸子他坐着,她站着,两个人差不多的高度四目相对,这一刻,谁也不遑相让
他一肚子说不出的烦躁;她满心满意的轻松都被他搅和成了恼
“我说的很清楚”他说
隔着镜片,看到她的眸子,是清凌凌的,溪水一样清浅,透明他看着,就是这么清浅透明的一对眼睛,到底,藏了多少心事、藏了多少人?又有谁,情愿因为这双眼睛的眷顾,赴汤蹈火?
这念头像是针,朝着他刺过来
“你哪里说清楚了?”她粉白的脸上,腾起两朵红云
嗯,她生气了她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生气的样子也温柔柔的像云,像雾
他看着
心里是明白的,她朋友不多啊潇潇对她来说,是特别的一个
真是够特别
潇潇,那是何等样的人,那是谁的忙都肯帮的?那是千年河蚌里研磨的珠子,只等着有朝一日异彩纷呈的
就这么个人,她一句话,顺口的一句话……
他的心里,早已被撮起那一堆火,一念至此,狼烟翻滚无数的火苗,在横冲直闯
“佟铁河!”她真的恼了
莫名其妙,这个人,莫名其妙的
他抱怨她毁了他的东西,她想办法寻了来给他——他怎么是这样的反应?
不准她见潇潇?不准?这是什么话!
“我,可从来没限制过你见什么人”她转开脸
本不想说这样的话,可是佟铁河……他拿她当什么了?
潇潇是她的朋友他凭什么,不准她见潇潇?
她从来不干涉他不管他见谁,男性朋友,女性朋友,她从来不干涉甚至他的那些传闻,她听到了也只当没听到她给他空间,也给他自由,换得自己一点空间,一点自由……现在,他说不准见潇潇?他说不准就不准了?
他到底什么意思?

她倔强的抿住了唇,转回来,对着他
“我的潇潇,和你的女朋友,不是一回事”她也一字一句
我的潇潇
他收紧了手臂
眼前晃过邱潇潇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低声道:“我的女朋友……谁说的,潇潇吗?他怎么说的?”
她手臂在疼可是她忍着佟铁河的身体靠近了她,她整个人几乎完全在他怀里他身上有陌生的香水味,这么近,这味道,硬是钻进她鼻腔里,逃都逃不开,让她窒息,让她头晕……他问,潇潇是怎么说的?他想,潇潇会说什么?他做的那些事,谁愿意跟她说?他何曾顾忌过?顾忌过别人说什么,顾忌过别人会跟她说什么?顾忌她会怎么想?顾忌过吗?
她心里一阵气苦,咬着嘴唇,瞪着他,说:“佟铁河,潇潇才不会说那些!潇潇……”她终于忍不了那痛,“你放开我……”
放开?
他偏不手上用力,让她离自己更近
他深深的望着她的眼睛,想望到更深处去
潇潇吗,潇潇那么好?
除了顾惟仁,还有邱潇潇
景自端,你心里,还有什么人,是我不知道的吗?
而她的意识,也已经转移了焦点她发现佟铁河来意不善她不能让他靠的这么近……在他,身上沾了别的女人香的状况下她觉得难受她觉得恶心
“放开……”她眼里起了雾
他看得到她脸上、眼中,那明显的抗拒
佟铁河只觉得一股热直顶脑门,令他几乎失控,他于是迅速的、狠狠的吻了过去
自端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吻夺走了呼吸,呆滞了片刻,突然的反应过来,开始挣扎他的手,控着她的腰身,扶着她的颈子,她只能在有限的空间里,徒劳的躲避着他……怎么躲的开他的唇上有唇膏的味道……她知道,就算是不带香精的唇膏,就算是再天然的原料制作,唇膏里那蜜蜡的味道,只要沾上、只要沾过,她都能尝出来
鼻端陌生的香水味,还有唇齿间若有若无的唇膏味,就是这么的有侵略性;依稀记得有几个晚上,她也闻到这样的混合香,她知道他一定是洗过澡才回来的,可是,有些东西,是洗不掉的,牢牢的附着在他身上,也牢牢的黏在他们之间……这一次的味道,和以前的都不同
心尖像是被蛇咬了一口;那毒牙里的毒液,慢慢的顺着伤口,注入麻痹,一种麻痹感淹没了她……
他用力的吻着她,每一寸的呼吸,都给她夺走让她窒息吧,让她窒息,让她和他之间,没有一丝的缝隙,会让别的什么,不管是人,还是什么能够进来一个也没有,一点也没有哪怕只有这一刻,她的心里,没有杂念
可是做不到,他知道,至少是现在,他做不到;他仍固执的拥着她
她就这么冷冷的,在他的怀里
一股挫败感,一股苦涩,扭在一处,缠绕在他身上,把他勒的死死的
“阿端……”他叫她,紧紧的抱着她,,紧的,似乎是想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去,“阿端”

她把他的手臂拉下来
她看着他的面容
不是不难过的,这样的亲吻,这样的拥抱不是不难过的她难过;她知道,他也难过
她抬起手来,抚着他的下巴,轻轻的,她说:“佟铁,别这样……难为我”她的目光,静的像月光下的树林,没有一丝风经过;她看着他下巴上那淡淡的红印,血线一样她移开视线,不能再看,然后,她说:“也别难为你自己”
他看着她
她似是叹了口气默默的,她转身离开
只留下他
脑子倒是渐渐的清醒了
不是,他没有难为自己,不是难为自己
他想要什么,他知道
所以,景自端,我,再纵容你一次

第二更奉上,时间晚了,抱歉~~谢谢大家!
华语第一

第七章 木与石的偎依 (二十)

一连数日,自端和铁河都处于冷战状态自端每天出门上课,铁河还没有起床;他晚上回家的时候,她都已经睡下了似乎又回到了以前互不干扰的状态自端觉得,说是和以前一样,还是有些变化……他总是在家这段时间,他总是在家不管多晚,他都回来
她睡眠很浅,有点儿声响就醒的她总能听到他的车子停在楼下,然后,他按开门锁进门有时候,他会直接进他的房;有时候,他要在楼下耽搁很久……不管多久,她都等到屋子里再度安静下来,才能再合上眼其实,那些动静,隔了这么远,隔了重重的门,应该是听不清的可是,很奇怪,她甚至,连他偶尔脚底下在楼梯上的磕绊,都领会的到伴随着那小小的一下磕绊,还一定会有他坏脾气的嘟哝吧
太紧张了怕他的脚步再往上走几步
总想起来那天晚上,两个人的争执过去这些天了,想起来,她还会忍不住紧攥住手,攥到手心出汗而她躺在自己的床上,他灼热的呼吸好像就在她颈后,让她寒毛直竖必须把被子裹的更严实,才觉得安定她敏感的觉得,佟铁河,他是有些变了……每念至此,她总是迅速的翻个身,翻书一样,把这一页翻过去
就这天晚上,她吃饭的时候,他回来了
他先是打电话回来说过,晚饭不回来吃,因为有个宴会
自端饭正吃到半截,他一身黑色的常礼服,正经八百的走进餐厅来,大咧咧的坐到他固定的座位上去接着伸手把领结扯下来,丢在桌上,对她说:“给我盛碗米吧,饿死了”
堙自端抬眼看了看壁钟,八点刚过
不管是什么宴会,这个时间,都该是刚刚开始他这就回来了,还说饿的要命——他这喜怒无常的脾气犯的——她慢吞吞的放下碗筷,去给他盛饭
他只看了一眼,就说:“太水了”
她抿了唇米饭是她做的下来吃饭的时候,才想起没米饭她现从柜子里找米找不到打电话问陈阿姨告诉她,米在厨房地下室的米缸里
陈阿姨笑今天是她休假的第一天,就出了这种状况她嘱咐自端,说电饭煲,看好刻度就行要是实在不成,一碗米,一碗半水;还不行,把手放进去,水没过手背就可以
她光洗米就洗了半天,米粒弄的水池里到处都是,身上也溅了水,狼狈想想以前,学着握寿司,淘米蒸米饭,都不是她来的跟惟仁一起的时候,是惟仁来;有陈阿姨,就陈阿姨给准备——这几年,她是太依赖陈阿姨了
菜是钟点工人给做好了的她用微波炉热了一下盛米饭的时候,发现米饭稀稀的、软软的,她觉得还行能吃这会儿,被他这么一说,她脸一下子就热了
他爱吃粒粒分明的米饭就是那种,一筷子下去,夹起来,一颗一颗米都能看清楚,最好因为他这个习惯,陈阿姨做米饭,都格外的当心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忽然就回来吃饭,家里的米饭,都按照他要求的口感做她还记得,刚结婚的时候,不适应那硬度,天天吃米饭,吃到觉得米粒都梗在胸口……
她闷了一会儿,才说:“你哪儿那么多事”
华语第一
还是带了气很想说:嫌家里饭不好吃,爱哪儿吃哪儿吃去
可是……她连米饭都做不好满桌子的菜,也没有一样是她做的这话,她说不出口
他撇撇嘴要不是太饿了,真是……他无奈的看着碗里的米,想了想,还是吃吧;再想一想,刚才她那句话,好像是这几天,跟他说的第一句他抬眼看她,正闷声不响的对付剩下的半碗米……米粥吧
他轻咳了一声,“要不,以后别让陈阿姨休假了她一休假不要紧,我连口可口的米饭都吃不上”
她动作停了一下
他夹了一筷子葱爆海参,“这菜,味道也差点儿钟点工人哪儿请的?”
“阿姨安排的”她没好意思说,自己根本不知道
他了解的点点头,又摇摇头,说:“辞了吧,阿姨回来以前,咱叫德祥楼送餐算了”
她“嗯”了一声没反对吃惯了陈阿姨做的饭,她也觉得这口饭菜程度不够
“不过”他又看了眼自己碗里的“米粥”,“米饭,拜托你,佟太太,能不能亲自做?还是从锅里刚刚盛出来的米饭香酒店保温箱里拿出来,味道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臭讲究她心里说可是,没出声反对
他也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完了饭她看他搁下了筷子,并没有离开,便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开始收拾碗筷她戴上塑胶手套,拿了洗碗布,仔仔细细的洗着碗碟
他坐在餐桌边,看着她忙碌有洗碗机,她没用其实洗碗机比这样手动洗碗要节省水可陈阿姨不爱用,她也不爱用只等洗干净了,用干净的布擦干,放进消毒柜里去,消毒
她真是不算很娇气了
他喝了口水
他亲眼看到的,自飒,还有芳菲,都是一起留学的,人家说留学生,怎么也逼得自己会做点儿饭了,她们俩就不会,餐餐在外面解决,去最好的中餐馆;吃到腻烦了,逼着他们几个男生学着做——家务?休想她们动手
可是自端不厨房里的事,除了做饭不会,她都能应付,还应付的不错
很像一个小妻子
他看着自端蹲下身去,把消毒柜的时间设定好,待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的,她身子一晃,戴着塑胶手套的手,一把扶住了身后的水池沿他一惊,丢开杯子,几步跨过来
“阿端!”他伸出手臂,扶住她,“你怎么了?”
她抬手按住自己的额头
头晕,眼冒金星微微的睁开眼,眼前的一切,绿幽幽的……过了一会儿,意识慢慢的恢复过来,周围的环境,色彩渐渐正常,只是还稍有点儿恶心
铁河扶她坐下,“阿端?”他皱着眉
“没事”她呼出一口气,“起身起急了”
“常这样?”他问心怦怦的跳
“偶尔一会儿就好的”他把她还戴着塑胶手套的手,抓在了手里,脸上倒镇定,可是眉尖蹙在一处,显然是不太满意她抽出手来,摘下塑胶手套
“你是不是……贫血啊?”他想了想,这个症状,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暂时,只能想出来这个


第七章 木与石的偎依 (二十一)

“不是”她摆手
他想起前阵子她胃不舒服的事,“你这是什么身体?怎么只见补,不见壮?”
她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他他的手扶在她的膝上,手心很热她不自在的动了一下
“佟铁”她慢慢的说,“你的衣服上去换了吧”穿着常礼服,人就得那么紧绷绷的被拘着多不舒服
就他低头看看,可不是
“我没关系你?”
“我也没关系晕一下,晕过了就好”她微笑了
堙“嗯”虽然她说的很不像话,可是,她笑了他觉得,一下子,眼前清朗了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她懒懒的,不怎么想动
“哦”他应了一声,“我都要到了,才知道妈和容阿姨都会去”他闷声道
“然后呢?”她奇怪
“然后给梅镇宁打电话啊,我说临时有事我去不了了,让他去”
“他就去了?”
“他起先也不肯,后来我就说,说你不舒服,我得回来”
她张了张嘴
他也没说错她是不舒服心里不舒服
“你这么说,今天晚上,你和我,都别想安生了”现在,不是头晕,是有点儿头疼了
“梅镇宁不会乱说的”
“你那副总,对别人是不会乱说”她慢慢的站起来,脸上的神气,是“不信你等着瞧”
他也站起来,腿稍稍有些麻跟她一起往楼上走,还没上去,已经听到她书房里的电话在响
“你去接”她低声没料错的话,这个电话,一定是婆婆打来的
他只好快走几步,走到她前头去;回头看她一眼那边电话铃声停了一下,又继续响,催命似的他接起电话来,果然是他母亲同时书桌上,她的手机也在不停的闪,他拿起来,来电显示只是一组号码,挺熟悉的号码他心里有数,一边和母亲讲着,一边对着自端招手
自端接过手机,只看一眼,往阳台方向去她推开了落地窗
“喂……”
佟铁河正走到自端身后不远处,听到她声音柔和的应着容芷云的电话,不由得停住脚步,转了个身,对着电话的那端说:“妈,真没事儿,不信您晚点儿再打来,要不然您就过来看看……有什么不放心啊……”他又讲了几句,才收了线,把电话搁下,看着自端在阳台秋千上坐了下来,心想这回,她大概不会狠命的砸手机了……默默的站了一会儿,他开门出去了
他是在去宴会的路上,忽然想起来,今天陈阿姨开始休假的陈阿姨家乡有老人家,每年的这个时间,老人生辰,她就会回乡去探望他打电话给阿姨,问问平安到家了没有电话里,阿姨跟他开玩笑,说怎么我才离开一天,你们两个电话就没断过他顿了顿阿端连家里的米都找不到……他叹了口气,让周师傅直接掉头回家;本来,知道晚上会遇到母亲和容阿姨,他心里就犯嘀咕——而且,自打那天晚上的不愉快之后,阿端这些天都不理他,冷的像冰块一样,一想到,他就浑身不自在,再对着他们的妈,他想必是根本自然不起来宁可回家就算她不爱搭理他
她果然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摆出来,他瞧着倒是舒坦了本来嘛……借着那碗难吃的米饭,他没话找话——米饭是真的很难吃;可他不是也吃了两碗?多给她面子……可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头晕?

他一边换着衣服,一边琢磨……妈妈老说给她补,这都补哪儿去了?这人,肠胃不好,吸收不了?
他的电话一个劲儿的在响
烦躁
可是公事,又不能不理
他在书桌前坐下来,让自己的精神集中起来
楼上,自端坐在沙发上,手心里握着电话,出神不知道坐了多久,电话忽然响了她一看,是乌衣巷的电话号码心猛的一跳时间已经过了十点,这么晚,有什么事……她不由自主的按了一下胸口,接起电话来是顾悦怡她抬手揉了揉眉心
顾悦怡问她,这几天,见没见过惟仁
自端好一会儿没应声
惟仁……自那日分手,她没见过惟仁她看着眼前一点,茶几上那只水晶玻璃烟灰缸恍惚间,是谁说过:阿端,你和顾惟仁的那一段,就像这个,很美,很好,你要喜欢,尽管收藏,可是记住,你要藏好;一旦碎了,不但一钱不值,而且,收拾起来,很麻烦……
她吸了口气,说没有,我没有见过他
顾悦怡好像很着急她追问,你们有没有通过话?自端,你有没有跟他联络?有没有?
没有
自端有点儿好笑很想说,阿姨,您找惟仁,怎么能找到我这里来,您最怕的,不正应该是他见我?她伸出手去,抚摸着烟灰缸,凉凉的,对着灯光,折射出七彩的光
自端顾悦怡的声音里,忽然透出一股子无力自端,能不能请你,联络一下惟仁?我已经,好几天找不到他了……
心里像是有一只鼓,被什么东西在敲打
自端的手指,停在那里
她没说话
电话从她耳边移下来她有点儿不确定她又看了一眼,确实是乌衣巷的号码
好几天找不到他?
惟仁?
他不是这么没交代的人
发生了什么事?顾悦怡在电话里语焉不详,声音急切而不确定这种状况,还真没遇到过顾阿姨,心思、性情,多深沉的人哪,就连爸爸进医院,自己都慌不择路了,顾阿姨还是能那么镇定的应对怎么会这么慌?
自端不安了
惟仁……
她盯住自己的电话
手指在电话本儿里翻着惟仁的号码比较靠后一个一个的翻页,越接近那个位置,她的心竟跳的越加的快终于找到,她盯着那两个方块字
电话就那么拨了出去
单调的嘟嘟声一声接一声终于,换成了一个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她按掉,继续拨反复拨打都没有人接听她皱眉
“惟仁,看到短讯回个电话给我”犹豫片刻,她又加上了几个字,“我等你电话”才将短讯发送出去
她靠在沙发靠垫上,有点儿悃眼睛却还是盯着手机

手机屏亮了
她一把捞起来
“惟仁”她心跳加速
“……”
“惟仁?”她听不到他的回应,可是,他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有点儿沉重,有点儿绵长……她的心就揪了一下“惟仁……你在哪儿?”
“阿端”
“嗯”她应着好半晌,她等着他说话
“如果你在这里,多好”
终于开口了,却说的是这么一句……他的声音这么近,又是这么的远
“你,现在哪里?”她问
又是长久的沉默
她只是等着
他说:“Reitz”
Reitz
她脑海里出现Reitz酒店那富丽堂皇的店标
一瞬间,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说,“惟仁,你等我”
华语第一

第七章 木与石的偎依 (二十二)

自端换好外出衣服,急匆匆的下楼去,在二楼的楼梯转角处,她停了一下,往佟铁河的书房去,走到门口,待要抬手敲门,却又顿住正在犹豫间,门忽然的开了
佟铁河看着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的自端,穿着驼色的立领外套,黑色的长围巾,绕在颈子上,显得很素雅大方
“你要出去?”从她站在他的门前,他就已经听到,一直在等她敲门,可她既不进来,又不离开,他实在是受不了,一把拉开了房门看到她要出去的打扮,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