庹西溪她们高二的时候分班去了理科。跟她不再一个班。那些天,课间的时候,她们轮流来看看她。她总是在忙……题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题要跟同学讨论?她从来没有拒绝过谁问她问题。只要是她会的。西溪后来说,她倒是从来没以为唐恩窈真不在意那么窝囊的输掉了那场竞争,但是唐恩窈就是唐恩窈。
她也以为她能坚持住,但那天体育课,她毫无预兆的晕倒。
各位亲:
抱歉今天卡文了。更晚了。谢谢阅读。晚安。
第六章 “吹毛求疵”沈明斐 (十一)
<font class='l48A3B61l48A3B61倒下去的时候,最后的意识是,天可真蓝……那么耀眼的蓝。
醒过来的时候在医务室,班主任和体育老师都在,还有几位同学,都着急的不得了。班主任说,唐恩窈我给你爸爸打电话了,他马上来接你去医院。
老师还没有说完,爸爸就到了。
爸爸只是看了她一眼,笑着和老师同学们说费心。然后爸爸问她,能不能走?
她能走。
那会儿她什么都没拿,课本书包,就那一天,她忽然觉得那些东西真是沉重,看都不要看一眼。
不晓得爸爸是怎么领会到她的想法的,走在她前面,说那些东西放在那儿吧。
上车之后爸爸说要带她去医院,她说好。
在市立医院挂了急诊,医生左看右看,说是疲劳过度恩窈不吭声。疲劳过度么……她只是有几个晚上没睡觉而已。打着点滴的时候,爸爸在旁边和她小声的说着话,她觉得困,只一会儿,就睡了过去。一大一小两瓶水,足足吊了4个半小时。却是她那些天以来睡的最好的一觉。醒过来觉得神清气爽,尽管周围全都是老弱病,急诊病房给人的感觉并不好。天已经黑了,爸爸和她一起出了医院,说先送她回家,他还要回一趟事务所。
她跟爸爸说想一起去,然后一起回家。
爸爸就同意了。带着她一起上去。
快八点了,事务所里有几个办公室还亮着灯,会议室里也有人在开会。爸爸一进门便被同事叫走了,让她在办公室里稍等一会儿,说一会儿就可以回家了。她坐在爸爸的办公桌后面,慢慢的移动着滑轮椅子,看着办公室外面海面漆黑漆黑的,因为有灯光反射,波光粼粼……她忽然想到某天她的同桌招呼她玩一个心理测试。问她,唐恩窈,你能描述一下大海的感觉嘛?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她说,波澜壮阔、清澈透明、一碧万顷……同桌说,唉,唐恩窈,这个,测的是你对未来的设想。她当时就笑。说这个准吗?同桌说,准不准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看到的时候,就形容出来“深不可测”和“可怕”。
她想,大概是时间的问题。如果让她此时形容,看着夜里的海,她也形容不出那么阳光的感觉来吧……未来?什么样子的未来?大海和未来有个鬼关系,真是扯……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朦胧间有人叫她。
她抬起头来,看到了皇甫峻。
他轻声说:“唐老师还在开会,可能要晚一些,让我叫醒你,请田师傅送你回家。”
“哦”。她答应着,“行。”
皇甫峻说:“那就下去吧,师傅在等了。”
“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她见皇甫峻是要送她下去的意思,赶紧说。
皇甫峻点点头,却是坚持着把她送下楼。天气还是蛮冷的,他们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他拿了一件羽绒服给她。有着清爽的柠檬香。
她问皇甫峻,你高三的时候是怎么过的?
皇甫峻想了想,说,大概是很艰苦的。现在想想是很艰苦,但是当时并不觉得。
她似懂非懂。她其实还没有觉得“苦”。
皇甫峻微笑了一下,说,我曾经生活和学习的环境,不是你能想象的。
他其实是划了一道线。在他们之间。这道线,她很久以后才想明白。
他们站在大厅出口,皇甫峻简要的给她讲,他在那个升学率奇高的乡下重点高中、那个每年都输出很多优秀的高中毕业生去重点高校的地方,他是怎么过来的。每天五点半起床十一点休息,除了中午睡一觉,其他时间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做题……脑子里没有别的想法,除了7月里那三天考试。那是决定一生的时刻。
可心里觉得不管怎么辛苦,我有奔头。站在操场上,看着墙外的麦田,从碧绿到金黄,我知道我必须走的路。然后我走出来了。
皇甫峻说。
她想他说的对,她没办法想象那种生活。听说过,老师会在课堂上教训他们,告诉他们高考的竞争压力有多大,告诉他们那些身在乡下高中的孩子们有多努力,恨他们不够用功……也听下乡借读的同学回来涕泪具下的形容过,那坐牢一样的学习模式。
皇甫峻说,对我们来说,什么保送,那是没有听说过的机会。
第六章 “吹毛求疵”沈明斐 (十二)
<font class='l6E22E7C73l6E22E7C73她心里一跳。看他。
皇甫峻推开了大厦的玻璃门,说,其实,我们总该有比上大学更高的目标。当然你这个年纪,可能体会不了。
她这个年纪?他才比她大几岁?
她笑了笑,说好像你很老了一样。
他说虽然不够老,但是呢,总是比你经历多一些。
田师傅招呼她上车。
她同他摆摆手。
皇甫峻也摆手,微笑。
她透过暗色的车窗看他那玻璃贴,其实阻挡了他看清楚她的表情。她能够看清楚他面上的每一个角落;而他大概只能看得到他自己的影子所以她就很放肆的看着他。一直到看不到了。
她问田师傅,田叔叔您吃晚饭了没?
田师傅说吃了。
她说她想吃KFC了,但是没钱……田师傅笑的呀,牙都看不到了。只是说你该回家吃饭了吧。
从事务所到她家,距离很近,那会儿都快到了,田师傅虽是那么说着,还是折回去了,到书城对面那家KFC门口停下。她跟田师傅借了一大张儿,跑进去全买成了蛋挞,包成两份。回来坐在车上,塞给田师傅一包,然后自己开始吃,和田师傅聊天。
田师傅家里也有个高三的儿子。田师傅说他的儿子学习用功,但是成绩不好,若是能和她一样优秀就好了……
她已经在吃第三个蛋挞。忽然觉得这东西真是油腻。她吮着拇指,咬了一下,疼。
田师傅说:“我和他妈妈啊,能看着他考上大学就满足了……你知道我们是给耽误了……窈窈,我常和我儿子说你,我说你看看人家唐律师家的恩窈,家里条件那么好,读书还那么用功……”田师傅絮絮叨叨的。比她爸爸絮叨多了。她觉得田师傅对着儿子讲的那些话,就像是爸爸对着她说皇甫峻……但是爸爸没说过,要她怎样。
爸爸呢,总是做给她看,让她自己去领会。
她把剩下的半个蛋挞塞进嘴里,匆匆的咽下去。有点儿噎得慌。后悔没买一杯可乐。
田师傅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她没让田师傅再开进去,笑着说赶紧下班吧叔叔,回去晚了蛋挞凉了不好吃了。田师傅笑着,看她进了小区,就离开了。
她往自己家那栋楼走去的时候,一直看着那盏有着温暖的灯光的窗口。她极少这样渴望早点儿回家去。
就那么看着,并没有留神前面的灯柱,迎头撞在上面。
她摸着额头,站在灯柱边,忽然鼻子就酸了。她使劲儿揉着额头,皮儿都快搓破了,鼻子还是酸,她一点儿也不想管那个鼻子,酸就酸呗……酸到眼睛里去了,眼睛要湿了……她听到妈妈在叫她。就在前面,距离她只有十米不到。她还没开口呢,就听见妈妈直嚷嚷,慢慢的近了,听得清楚了,原来是在说:“……听说你今天晕倒啦?你这个丫头怎么可以这样呢?要晕倒也不打个招呼?”说着就过来揽过她。
谁晕倒还要打招呼的?
她被妈妈圆滚滚的有力量的手臂揽着,听到妈妈那样夸张的说话,好想笑,“妈妈……”
妈妈看着她手上的袋子,摇头,“你又吃这种垃圾食品,你爸爸就这么放养你吧,什么都由着你,吃这些东西,又没营养又贵……快上去。”
印象里那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她以为是被甜腻的蛋挞糊住了味蕾的缘故。妈妈坐在她对面,不停的给她加这个加那个,黑豆猪爪汤,就让她吃了两碗。
她安静的吃完了。
妈妈说,窈窈,刚刚姑姑打电话来,给你两个选择,妈妈现在和你说。
她说我听着呢,您说吧。
你姑姑一直希望你能考军校。
恩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没出声。
妈妈笑了笑,摆摆手。接着说,或者,姑姑出面,另要保送指标。直接给你的。
姑姑很生气吧?她问。
你姑姑更生气的是你爸爸的不作为。妈妈也微笑。但是窈窈你要知道爸爸和姑姑的性格,尤其是你爸爸。如果他愿意……
我明白。她说。心里出奇的安静。那一会儿,心里出奇的安静。眼前竟忽然出现了皇甫峻的样子,他刚刚是怎么说的来着?我们总应该有比上大学更高的目标。
她跟妈妈说了一句话,她说妈,我要念法科。
妈妈说嗯,没问题,你不是念文学的料,学不来悲秋悯月、感花伤怀那套路。这次这个专业我就没瞧上。
她说妈,我想去留学。
妈妈说嗯,当然可以,你爸爸早有这个意思,就怕你自己下不了那个决心、吃不了那个苦。
她说妈,我还是要参加高考。
妈妈说嗯,当然要参加……你都要去留学了你考什么考?
她没回答,又说妈,我这次晕倒没提前打招呼真是不好意思,平时吃那么多补品都浪费了。
妈妈这次半晌没说话。看了她一会儿,笑了。说,那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就好……哎哟你姑姑听说你这样,气死了,骂你没出息,就该丢去锻炼锻炼……这叫什么话……
她托着下巴,看着妈妈口沫横飞的数落姑姑,心里轻松的呀,踩着风火轮的哪吒似的……
几个月以后,她出国的手续办好了,高考成绩单也来了。她已经认了很多的日文单词,也会用日文表达成绩单上那个数字了标准分,标准分848分。她一生都不会忘记的数字。在全校参加考试的同学当中,她排在了第七名。文科班成绩第一。
她没有报志愿。
隔了不多久,便独自东渡扶桑。揣着她小小的梦想。
和她同一年去留学的,是庹西溪。亚翠和晓年去了北京,一个学了财会,一个学了法语;晓琪自己去了上海,念了法科。
在京都的日子,每天上语言学校,同去的同学们很多还要打工,她是不去的,疯狂的学习日语。解释不清楚怎么会那么疯,总是想把自己的潜能发挥到极致要算有什么消遣,就是每个周给爸爸打电话,打到办公室去……一月里高考过后,她开始打工。打两份工。赚到的第一份钱,买了很多礼物寄回国内。
有一份礼物,她犹豫了很久,却没有寄出去。
各位亲:
今日两更。谢谢阅读。明天见。
第六章 “吹毛求疵”沈明斐 (十三)
<font class='FE11A7A7EFE11A7A7E“……其实应该寄出去。”唐恩窈微笑。
应该寄出去的,应该。礼物准备好了,卡片也写好了。只有很简单的几句话。但是却没有。以后每次都是。明明是鼓足了勇气,走到了邮局门口,却忽然的消失了。
担心什么?
她总有一天,会变的很优秀、更优秀。足够优秀,站在他的面前,不会让他以俯视的姿态看她。
“但是……后来就没有机会了。”她微笑,“一开始是开不了口,后来是不能开口。”
郑子桓像是跟着一个少女走过了一段清幽的小径。
“今天情绪不好就是因为他?”子桓轻声问。
因为他。但不全是因为他。
恩窈点点头。
子桓也点点头。
“我就喜欢过这么一个男人。”唐恩窈眨了眨眼睛,如果有水雾,也被她这用力的两下子给抖掉了,“我跟你说呢,还有一个原因,想说明一下,我历史可清白了。”
子桓摸了一下脖子后面。
历史清白啊。
“读书的时候呢,也有很多人追。”恩窈很不害臊的说,“可我妈妈说,不可以嫁给外国人……你知道她指的哪国人。怕人那边规矩大,我要受委屈。又说,不准谈不靠谱的恋爱。就这两条,基本上就封死了我早恋早婚的路。”
子桓想想。这大概是她最好的借口吧。
“等我明白过来,也等我妈妈明白过来,我就成了老姑娘了。”恩窈笑着。
“不老。”子桓接口说道。
“嗯,起码没你老。”恩窈站直了,“你别害怕啊,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做我的垃圾桶,没有要交换情报的意思。”
子桓咳了一下,看看时间,说:“你这么清白的历史,一交代都要一个小时……”
恩窈笑起来,看着子桓,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人真的很有意思。”
有意思吗?
郑子桓笑笑,说:“回家吧。我送你回去。”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恩窈转了转脖子,把帽子拉下来。头发有点儿乱,她抬手整理了一下,跟在子桓身后走。忽然看到子桓戴着手套的手,她笑了一下。
郑子桓沉默着。
他看到那辆红色的小QQ了。
莫名的就想起自己以前的那辆车子,银色的Tiguan。开了才一年多。他喜欢的很。最后,她跟他开口要,他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想留下的……
他戴着手套的手被一只小手拉了一下,还晃了晃。
“什么时候也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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庹西溪昨晚又没有睡好。
她带着Bonnie和Ronnie回自己的公寓去的,可是有段时间没在家住了,竟然忽然之间产生了很多莫名其妙的感觉,觉得哪儿哪儿都空荡荡的,让她好不自在。加上白天刚从墓园回来,和恩窈的那番谈话又让她心里更加不安。
她总觉得清明前后总是阴气阵阵,一年里的好时光,大概是要在这之后才真的好起来早上起来便看到飘了雪花,心里说句“这天气”,换了厚厚的羽绒服去上班。
许久没来,连行李员都笑容满面的和她打招呼,问候她一句,让她原本有些昏沉沉的状态扫去八成,打了鸡血一样的振奋起来。
进了办公室,发现办公桌上放了一只花瓶,瓶子里是一把迎春花。
庹西溪走近了。真是迎春花。小朵的黄花,开的饱满。黄澄澄的色泽,耀眼。
“怎么样,不俗吧?”
庹西溪回头,连璧城倚在门边,笑嘻嘻的。
“不俗。”西溪简简单单的说,坐下来。犹豫一下,问,“别告诉我说是你送的啊。”
连璧城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现在花店还有迎春花卖?”西溪问。
“你瞅瞅,这是花店能买到的?花店的花儿,哪儿不得是长相肥沃?这可是我一条一条剪下来打包带来的。”连璧城笑着说。
“从哪儿一条一条剪下来的?”西溪眼睛翻了翻。
“我奶奶的花盆里。”连璧城过来坐下。西溪没请他坐,他很不当自己是外人。
西溪听他提到“奶奶”,头皮稍稍一麻,整理着办公桌上的东西,问道:“你昨天不是说去拜祭奶奶?”
“嗯,那是亲奶奶。”连璧城说完顿了顿,“过世很早,现在的奶奶是在我爸爸还是奶娃娃的时候嫁给我爷爷的。”
西溪看他。跟连璧城很熟了,但是这些事真不知道。她只道他整日挂在嘴上的“奶奶”自然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不然怎么会那么亲……
连璧城说:“这事儿说来太复杂,一句两句真说不清楚,等以后我详细解释给你听,我们家的家史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连璧城。”西溪打断他,“我得跟你谈一谈。”
连璧城笑着,“随时恭候。不过去哪儿谈可要想好了。”
“我没开玩笑。”西溪从连璧城进来,一直没有笑。
连璧城自然是看得出来的,他说:“我也没开玩笑。”
西溪沉默一会儿,“我得先去总经理办公室。”
“那我先走。中午餐厅见。”他说完站起来便走,“走路留神啊!哎,你们不允许穿平底鞋的啊?”他也没等着西溪回答,就走掉了;西溪听到他的通话器在响,他匆匆的和对方交代着什么。西溪出了一会儿神,站起来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看到自己的黑色制服鞋子,鞋跟并不算高,七分的,只不过脚腕子刚恢复,走路确实需要格外留神些。
西溪去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秘书和她说,这会儿法务部的同事在里面谈事情呢,让她稍等。西溪等着的时候,和秘书聊了几句。
秘书忽然笑着问她:“听说,你在和连经理交往?”声音是特意压低了的。
西溪正在琢磨等下和“猴子”怎么讲话,十来天不用英文,好像嘴巴要张不开了似的,听到秘书这一问,“啊?”
“你们可够秘密的,没看出来啊,我听到的时候吓了一跳呢。”秘书一张瓜子脸,下巴颏儿尖尖的,嘴巴却宽,涂的唇膏也红艳艳的。
西溪张眼望过去,就只见那张“血盆大口”。
她是解释呢,不解释呢,还是解释呢……背后出汗了。
各位亲:
今日一更。谢谢阅读。
PS.《必剩客》计划近期上架。具体时间未定。定下来会在文后跟大家作出预告和说明。
另外,这几天对前文各章节会做修改,幅度不大,以不影响各位阅读为准。
谢谢大家对《必剩客》的耐心的支持。

第六章 “吹毛求疵”沈明斐 (十四)
<font class='l5l5<span>最后还是决定不解释。对,不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不是事实。
庹西溪摸了一下额头。
有点儿啼笑皆非。
“早就有人和我说你们俩苗头不对,可是我就是没往那儿想。你们俩吧……”秘书咂了咂嘴,“你们多久了?”
西溪自己也得算算,他们俩这样是多久了?
总经理办公室门一开,程宽和沈明斐一起出来,西溪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秘书去敲门,告诉总经理庹西溪求见明斐拉了西溪一下说,中午一起吃饭。
西溪不假思索的说了句好没问题,便进去谒见总经理了。
程宽顺口说:“庹经理在家一休息这么多日子,脸胖出一圈儿来。”
沈明斐笑笑,“您眼光也够贼的。”
程宽笑道,“最近都传她和保安部连经理在谈恋爱啊……真的假的?”
沈明斐轻声笑道:“不了解。”
“你和庹经理关系那么好,不肯说啊?”程宽忽然笑了下,“哎,别说我嘴碎啊,之前连经理不是对你有意思?怎么忽然又和庹经理好了?”
沈明斐只是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他不是我的那杯茶。”
程宽的目光上下扫了一遍沈明斐,说:“我说小沈,你可别!不是茶呢,也许咖啡,也许酸梅汤。酸甜可口……比茶有味道多了。”
“Stephen,你说话永远是抓住重点。酸梅汤不是不好,但我不要那么重口味又很时令的饮品。我只要一口温茶。”沈明斐说着,脸上笑意深深。
一口温茶,淡而隽永,永不生腻。
程宽看着,“咦……有状况,有状况有状况有状况!”他朗声大笑。
“我一直这么说啊,你总是笑我不切实际。还有,什么什么我的名声在你们圈子里都坏死了,好像我是恶性囊肿一样。”沈明斐微笑。
程宽撇嘴,说:“谁让你拒绝那么多人,转过头去几个还说你好话的?”
“那我真是没做错。没什么可遗憾的。”沈明斐笑呵呵的。
“你要知道男人的心胸没几个真正的宽广。像我,”程宽拍拍自己的胸口,“像我这般名宽且心宽的,着实不多。我追过一百个姑娘,只有一个追到手,其余那九十九个,都比我追到的那个好。别笑,也别告诉Tina。”
“Tina还用我告密才了解你?”
“也是。”程宽点着头,说:“你绝对是有状况了。”
“怎么见得的?”沈明斐眨着眼。抬手拂了一下刘海儿。
程宽看在眼里,沈明斐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优雅的不像话他笑。有人曾经形容,沈明斐的手,那是世上最美的手……“你以前才不会这么轻松的开玩笑呢。谁要是跟你提提你那些观音兵,你脸上的表情都能冻死人。”程宽笑道。
沈明斐笑,“什么观音兵啊,你可真能说。”她悄悄的换了话题,显然是不想继续。
程宽越发觉得她可疑,两个人一直到走回他们那层,程宽还在不停的盘问沈明斐;沈明斐沉着应对,一点儿口风都不漏。
中午休息的时候,她早早的等在庹西溪的办公室外面。庹西溪正在教训那几位管理培训生她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庹西溪工作时候的样子凶。不是面目狰狞、声嘶力竭那种。而是精致的面孔上,表情一直端庄,眼神犀利,话语犀利。沈明斐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站在老师面前挨训的时候那种心情,让人浑身不自在。
庹西溪看看时间差不多,说:“……以后不要让我再强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们要知道,很多客人,可能一辈子只来这个城市一次,也可能只来我们酒店下榻一次,不要因为你们的一点点失误,让他们对酒店、对这个城市留下坏印象……都去吃饭吧。下午给我打起精神来工作。”
沈明斐等实习生们出去,才进来叫庹西溪,她作势松了口气,说:“哟,给你吓死了。要是什么时候Stephen这么教训我,我不要活了。”
“Stephen?Stephen是最和气的主管。”庹西溪笑道,“我是最恶的。他们背后叫我灭绝师太,知道吗?”
沈明斐笑,挽着西溪的胳膊,“走啦……我跟你说,我喜欢灭绝师太。”
“你口味还真奇特。”西溪笑着,被明斐挽着走。
“口味奇特,你这么觉得啊?”明斐眨着眼。
“啊,有点儿吧……去哪儿吃饭?”西溪问。明斐极少在酒店员工餐厅就餐。
“你跟我来啦。”沈明斐看了看西溪,“还有,我有话和你说啊。”
西溪心想,不知道是什么话……她也有话和人说。
想到这儿,她拍了一下额头她忘了,连璧城说的,中午一起吃饭,老地方老地方,就是员工餐厅靠窗的那排桌子的第五个,左转看出去,能欣赏到海景,站起来就是过道,方便出入,距离取餐位置适中,不会被人流打扰,抬起头来看电视,不必仰到一个令自己难受的角度,而且画面清楚……这是连璧城积数年经验淘出来的好位置,尽管他们顶多在那儿坐20分钟。
连璧城这个矫情的家伙。
西溪头疼。
沈明斐开着车子,见西溪半晌不说话,问她:“Stephen今天八卦,问起你和连经理……”
“我们没什么啊。”西溪忙说。脸却一下子红了。“你别听他们瞎传。那都不是真的。”
沈明斐说:“你别急,别急……喂,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哟,我是说,大家都在传。虽然是传,我觉得你好像没进状态。”
西溪耳朵尖,一下子抓住了明斐话里的意思。
“连经理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样。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是呢,还是有些不一样。你们是朋友,可能你没有多想。不过,我和你们同事也不久,我一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你还替他牵线搭桥……”沈明斐笑,“喂,你看不出他的小花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