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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总,我们都就位了。”
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人声。
陈新北伸手拿过来,按下通话键,说道:“原地待着,有情况随时报告。”
“好。”
“四哥,这什么情况……”
秋栀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什么犯罪侦查现场。
陈新北不紧不慢的解释:“是不是电脑的问题,一会儿就知道了。”
“可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了……”
连对讲机、微型摄像头都用上了。
“不麻烦,反正是新开发的,正好测试一下。”
“可那些人……”
“警察局刚招进来的新兵蛋子,正抱怨没机会实战。”
“……”
这算哪门子实战。
大概也就陈新北能把使唤人这件事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了。
秋栀由着他查,若是真有人删了她的稿子,她倒也想知道这个人会是谁。
忙活了一天,马尾辫有点凌乱,秋栀拉下化妆镜,取下头上的发夹,重新扎了一下头发,一个没抓稳,发夹从掌心滑落,落在了座椅前方。
秋栀试着弯腰去捡起,可安全带绑着手够不着,一只手又抓着头发,一时之间卡在了那里。
陈新北瞧着好笑,将笔电和遥控放在中控台上,俯身过去,“掉哪了,我帮你捡。”
秋栀挪开脚,指着前面一处,“在那里。”
陈新北手一伸,抓了个空。
秋栀低着头,指挥道:“再左边一点。”
陈新北依然没找着,索性倾身靠过去,头几乎跟秋栀紧挨着,总算看见了发夹,伸手捡起来。
正准备抬头,往右一偏,感觉嘴唇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抬眼一看,正好撞上秋栀惊呆了的两个大眼珠子。
秋栀回想起了在马场停留在眼角那不过一瞬的触感,与此时此刻的竟然完全一致。
连空气都静止了几秒。
两个人才回过神来,快速的分开,各坐一边,气氛微妙得连车内的冷气都像是失了效。
秋栀用手遮掩住自己的嘴唇,脸红得宛如一个桃。
陈新北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意外中,心里跟有猫在挠痒似的,被感性冲昏了头脑,抓住秋栀的手,准备来个满含深情的摊牌仪式,“那个,其实我一直都——”
“陈总,有动静了,有人进了办公室!”
陈新北:“……”
秋栀:“………………”
对讲机浑厚的男声,将这车厢里的气氛打破得连渣都不剩。
秋栀抽回自己的手,垂着头恨不得找块地把自己给埋进去。
陈新北深呼一口气,拿过对讲机,跟吃了原.子.弹似的,“给我绑起来,让人溜了你们都他妈的给老子滚蛋!”
作者有话要说:陈总os:别生气,深呼吸,杀人犯法,杀人犯法。
第19章 情愫
陈新北率先下了车,秋栀随后跟上,一路上都是谜一样的沉默。
电梯门打开,三个便衣看见是他,领头那个准备站出来,准备邀功似的,“陈总,这人没跑,在里头绑着呢……”
陈新北心里窝着一团火,看谁都不顺眼,睨着他,“让开,别挡道。”
领头的碰了一鼻子灰,讪讪的退到一边。
办公室灯火通明,连公司的保安都被惊动,一群大男人凑在一堆,怎么看怎么奇怪。
“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现在是法治社会!”
一个年轻男人坐在椅子上,双手被绑在身上动弹不得,头上扣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回避着头顶刺眼的灯光。
陈新北走过去,扯住他的帽檐,往旁边一扔,看见是他,眼神变得更加阴戾。
“又是你,真是见鬼了。”
邓博瑞怒视着他,“你让人这么绑着我,算几个意思?”
秋栀从陈新北身后冒出头,脸色冷了几分,“都下班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邓博瑞见秋栀居然也在,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羞耻感,可还是死鸭子嘴硬,“关你屁事,这又不是你家开的公司。”
秋栀绕过他,走到自己的桌子面前,电脑屏幕还停在文件夹的页面,显然是邓博瑞还没找到她今天的翻译稿就被这几个便衣给制服住了。
“你为什么要删我的稿子?”秋栀问。
邓博瑞冷哼一声表示不屑,“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我呸!”
下一秒,陈新北一脚朝他坐的椅子腿踹去,使了狠劲儿,直接把椅子连带着人一起掀翻在地。
邓博瑞左手肘着地,他吃痛的“嘶”了一声。
陈新北抬脚放在椅子上,俯视着躺在地上的邓博瑞,“我建议你说话过一下你猪脑。”
“你有钱很了不起吗,成江市还能因你而转?”
陈新北给身旁的便衣低了眼色,那人会意,弯腰给邓博瑞松了绑。
邓博瑞今天丢脸丢到了家,索性破罐子破摔,爬起来挥起拳头就朝着陈新北招呼过去,被他拦在了半空中。
陈新北抓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拧,邓博瑞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快脱臼,直骂:“我会去法院告你的,你别欺人太甚!”
“你去啊。”陈新北嗜血的勾了勾嘴角,低声说,“在这之前,你觉得我能不能把你玩死?”
秋栀见这剑拔弩张的架势,走过去抓着陈新北另外一只手,“四哥,你别跟他动手。”
听见秋栀的声音,陈新北愣了愣,过了几秒将邓博瑞松开。
“你之前说风水轮流转,那我今天就告诉你。”陈新北从秋栀桌上抽了两张卫生纸,嫌恶的擦着手,“一个只敢欺负女人的孬种,别说是风水,就连自来水都不会转到你这里。”
邓博瑞捂着自己发疼的胳膊,一字不吭。
陈新北将卫生纸扔进垃圾桶里,对便衣说道:“你们把他送回学校去,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四哥,我想跟他说两句。”
陈新北看了看她,没有说不行,算是默认。
秋栀走到邓博瑞跟前,说:“你给我道个歉,这个事儿就当没发生过,都是在校生,你档案上背上处分也不好看。”
邓博瑞明年就会毕业,在这种时候被处分,被实习单位退回学校,于他而言这个损失不是一星半点。
翻译这一行,也讲究一个口碑信用。
出于同行的同情也好可怜也罢,秋栀不愿做绝。
邓博瑞却丝毫不领情,指着自己的胸口,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你口口声声说我删了你的稿子,可证据呢?你以为我傻吗,我来之前早就把公司的监控做了手脚,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不会记录下来!”
“所以你觉得你没错?”秋栀不怒反问。
邓博瑞失控的咆哮,“我有什么错,秋栀我真的看错你了,我以为你不是那种重名利的女人,可没想到你早就找到大靠山了。平时还挺低调,原来一直等着这一下子捞个大好处啊。一个在校大学生翻译了屠名的早年成名作,你还愁找不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可你凭什么,秋栀你到底凭什么!”
秋栀一怔,默不作声的走到自己桌前,“我交上去的稿子也不是凭空变出来的,主编那里过了稿,说明我有这个实力。你问我凭什么,那我就告诉你,就凭我比你活得光明磊落,不会半夜跑来公司删同事的稿子,第二天缩在角落里等着看别人的笑话。”
“邓师兄,我给过你机会了,可你心气高,不要。”秋栀将摄像头拿出来,放在自己掌心,“证据就在这里,你这些话留着跟你的校领导说去吧。”
邓博瑞脸色煞白,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来,被两个便衣架着离开了公司。
陈新北把摄像头交给公司保安,“这件事我希望能得到你们老板一个满意的答复。”
保安知道他的来头不小,不敢怠慢,双手接过,说:“陈总放心,我一定传达。”
事情处理好,没有再停留的必要,陈新北冲秋栀招了招手,“走了,回家。”
车开半道上,陈新北接到公司一个电话,说是开发项目数据出了错,需要他回去作定夺。
秋栀在一旁听着,等他挂断了电话,懂事的说:“四哥你把我放在路口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两边陈新北都放不下,权衡之下,他拿出手机给秋栀叫了辆车。
安静下来,之前发生的小意外如同电影片段,在两个人脑子里重复闪过,秋栀坐如针毡,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四哥你先走吧,我自己在这里等就行。”
晚风带着凉意,秋栀合上车门,搓了搓胳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秋栀。”陈新北下了车,走到她面前,启唇问道,“刚下的话还剩一半没有说完,你想听吗?”
“不用了,四哥。”
陈新北面色错愕,似明白了什么。
秋栀鼓起了勇气,缓缓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声若蚊蝇,“过几天我实习结束,我请你看电影吧。”
“看电影?”陈新北脑子有点短路,怔怔的补了句,“看完之后呢……”
“看完之后……”
秋栀余光看见有辆车朝着这边驶来,松开了陈新北的衣袖,双手背在身后,对他甜甜笑,“看完之后你再说给我听吧。”
作者有话要说:陈总(捂住胸口):我好像被反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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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理智喂了狗
秋栀回到宅子里已经过了十点,想着赵阿姨和陈老爷子已经睡下, 她轻手轻脚的换鞋, 透过玄关的的屏风, 看见客厅的灯还亮着, 心生疑虑,走过去。
陈建良还没睡, 坐在沙发上看书, 看见是她回来, 笑了笑,“小栀回来了。”
“都这么晚了,爷爷你怎么还没睡?”
不知怎的, 秋栀看老爷子这个架势,特别是茶几上还放着一杯她爱喝的水果茶,更像是特地坐在这里等她回来一样。
陈建良取下老花眼镜, 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 “来,过来陪我聊聊天。”
秋栀规规矩矩的坐下, 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陈建良扬了扬下巴, 看向那杯水果茶, “喝口水, 每天都加班, 你这个实习工作倒也是辛苦。”
秋栀伸手拿过,喝了一小口,甜度适宜, 是她喜欢的口味。
“不辛苦,学语言也需要实践。”
陈建良点了点头,“你和你外公一样,都是能吃苦的。”
提到去世的周卫,秋栀心里“咯噔”了一下,眸色沉了沉,“嗯”了声,把水果茶放回了原处。
“听警察局的人说,陈新北今晚带着人去你公司了?”陈建良擦拭着眼镜,“在外面受欺负了,可一定要跟家里说。”
“……好,我知道了。”
“陈新北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四哥公司临时有急事,他回去处理了。”
陈建良了然,将眼镜放回眼镜盒里,似感叹道:“这小子成天不着调的,为那个公司忙前忙后也不说找个合适的姑娘处对象。”
秋栀这几年在陈家别的本事没学好,倒是这个察言观色的眼力劲练就得炉火纯青。
可她此刻只想装傻,“处对象也要看缘分,爷爷你不用着急,四哥条件这么好。”
陈建良扣上盒子,“砰”的一声像是打在了秋栀心上
“你们年轻人就喜欢拿缘分找借口,这缘分也少不了人为。”陈建良看向秋栀,还是如平日那般慈眉善目,“这家里我看陈新北估计也就听得进你的话,丫头,你没事劝劝他,这男人,成家方能立业,而这成家自古以来就少不了四个字,你可知道是哪四个字?”
秋栀被他看得后背直发凉,心悬在半空摇摆不定,只觉胸闷得厉害。
“哪四个字……”
陈建良站起身来,轻捶着自己坐久了就会发疼的腰,慢慢往卧室走去,嘴上念叨着:“门当户对,丫头你年纪不小了,应该懂这个意思啰。”
门当户对。
所以,门不当户不对会怎么样呢?
秋栀愣愣的,拿过起先那杯水果杯,一口气喝了一半,擦了擦嘴角。
这一下子喝多了,才尝出其中的苦味来。
透过玻璃杯,秋栀看见里头没有去皮的橘子,笑得鼻子直发酸。
少量的水果皮可以调味,过量了便会冲淡甜味,入口尽是满腔涩苦。
水果茶是如此,人生大概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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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习最后一天,秋栀忙完手头的活提前下了班。
去银行把这个月的生活费打在了赵杉的户头上,又取了些出来,打算请陈新北吃饭,还有之前答应的电影。
银行网点距离电影院就相隔一条街,秋栀走过去,看了眼今日的电影场次,最后保守的选了一部科幻动作片,男女老少皆宜。
离饭点还有段时间,秋栀想着陈新北现在估计还在公司忙,坐地铁先回了家。
一进门听见客厅里热闹得不行,秋栀想着应该是来了客人。
姜娆去厨房拿水果,余光看见站在玄幻换鞋的秋栀,忙拉住她拖进了储物间,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
“你回来得真不是时候。”姜娆压低声音说,“爷爷给四哥安排了相亲宴,这不,二舅和二舅妈在国外,都把我爸妈连带我都叫家里来了,搞得跟领导会晤一样。”
陈新北的父亲陈渊是陈建良的二儿子,避免乱了称呼,小辈叫人都在称谓前加了长辈的排行。
秋栀绞着手指,面色不改的回道:“这样啊,那我出去打个招呼吧。”
姜娆的爸妈也是她的长辈,回了家躲这里不出去露个面,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姜娆敲了下她的脑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打招呼,我可告诉你啊,这女的是成江军区司令员的孙女,我看爷爷喜欢她的很,巴不得四哥明天都把她娶进门才好。“
秋栀听着心里如针扎似的,反驳道:“是四哥结婚又不是爷爷结婚,哪有这么简单。”
姜娆叹了口气,有些话由她来说总归是不合适的。
赵阿姨路过门口,看见里面有光,敲了敲,“谁在里面?”
这么待下去也不像话,秋栀拧开门把,笑了笑,“赵阿姨。”
赵阿姨被吓了一跳,“小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里头那么闷,快出来。”
“我跟她说悄悄话呢,可不能被别人听见了。”姜娆走出来,捏了捏秋栀的脸蛋,半开玩笑道,“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赵阿姨你越来越不可爱了哟。”
赵阿姨傲娇的“哼”了声,“你俩快出来,被老爷子看见了又要挨骂了。”
秋栀点头,跟姜娆走到客厅,挨个挨个的叫人,“小姑,小姑夫,爷爷。”
陈玫是陈建良的小女儿,研究生毕业后嫁给了姜家老总的独生子姜成州,没有两年就生了姜娆,在家当一个全职阔太太,皮肤保养得极好,和姜娆站在一起说是两姐妹也不为过。
“是小栀啊,又变漂亮了。”陈玫扫了她一眼,言辞谈不上热络。
秋栀淡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小姑才是,越来越年轻了。”
几个人不尴不尬的聊到了六点,秋栀觉得自己脸都快笑僵,总算能够解脱时候,听见陈建良说:“小栀,你跟我们一起去。”
不止秋栀,连陈玫和姜成州都为之一愣。
两家人的聚会,尤其还带着一种“联姻”的意味,叫上一个外姓人,这算个什么事儿。
“你赵阿姨今晚要回家看孙女,家里没人,你一起去,反正都不是外人。”
陈建良言辞不容辩驳,在场人无人敢说“不”字。
秋栀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好。”
“正好你和姜娆都在,看看你们未来的嫂子长什么样,也能劝劝陈新北那小子。”
那晚在客厅的胸闷感再一起涌起,秋栀撑着笑,得体不失分寸,“还是爷爷想的周全。”
吃饭的地点位于市区的一个五星级酒店,秋栀走在人群最后,跟着上了顶楼的大包间,踩在质地柔软的红色地毯上,心情越发沉重。
女方家要早到一会儿,秋栀注意力落到坐在正中座位偏左一个的女人身上。
身材样貌气质皆是上乘,秋栀不得不承认,仅从外貌来看,这个女人配陈新北也是绰绰有余。
从长辈们的谈话中,秋栀得知这个女人名叫梁韵瑶,和陈新北一样都是在美国留过学的博士,如今在管理家里的分公司。
长得好,学识好,还不是草包。
难怪陈建良这么喜欢。
秋栀收回视线,停止心里酸的倒牙的胡思乱想,坐在姜娆身边,靠近上菜的位置,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谈笑间,包间的门被推开,陈新北挽着西装外套走了进来。
陈建良只跟他说今晚要跟一位长辈吃饭,没往细说。
陈新北一圈扫过,老的小的两边凑着都能凑几桌麻将了,心中了然,自己这是被骗了一回。
“来了啊。”陈建良的目光扫过他,语气和善的说道,“过来坐,就等你了。”
全桌也只剩下陈建良身边那个位置,陈新北没得选,看见坐在姜娆身边的秋栀,心情更加复杂。
“好久没看见新北了,听说回成江开了公司?”
说话的是梁韵瑶的母亲严露,看起来要比陈玫成熟些。
陈新北把手上的西装交给服务员,笑道:“小公司罢了,端不上台面,跟梁叔比起来差远了。”
陈建良给陈玫递了个眼色,陈玫会意吩咐服务员上菜,看向梁韵瑶,“还是你们家瑶瑶好,一看就大方得体,哪像我们家姜娆,一点规矩都没有,疯丫头一个。”
严露掩嘴浅笑,“我倒觉得你们姜娆挺好,我家这个过于内向了,不喜说话的。”
话毕,梁韵瑶似无意的看了眼陈新北,故作娇羞的垂下眼眸。
“真他妈做作。”
姜娆小声啐了一口,秋栀离得近,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楚,心里默默的给她点了个赞。
“这女孩子嘛,内敛才好,姜娆的性子太烈有时候不知收敛,”陈建良喝了口茶,意有所指的看向秋栀,“说到内向,我们家小栀性子大概和瑶瑶有些相似。”
冷不丁的被点名,秋栀除了不自在和心里发毛别无他感。
梁老听闻,下巴微抬,等了一下,问道:“这莫不是就是周卫的外孙女?”
“就是她。”陈建良像是话里有话,“孩子们都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岁月催人老哟。”
“陈爷爷老当益壮,一点都不老,指定长命百岁儿孙满堂的。”
梁韵瑶一句话说到点子上,逗得两位老人直乐。
秋栀配合着众人笑了两声,越发想要离开。
美酒佳肴,却是难以下咽。
不知是谁起了头,把话题绕道了今天设宴的主角身上,陈玫和严露聊得越发投机,竟开起玩笑来,“我前几天发了瑶瑶照片给新北的母亲,我嫂子瞧着也喜欢得紧,说看着长大的孩子知根知底,长得越发水灵了。”
看着长大,知根知底。
秋栀捧着橙汁,手滑倒了些在自己身上,姜娆看见拿了几张卫生纸帮她擦拭,小声安抚:“小心点,别多想。”
这番小举动引起了陈建良的注意,他眼珠子一转,“我们两家人都是老朋友了,这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小栀啊。”
秋栀顾不上擦裙子,抬头应了声,“怎么了?”
“那天咱们爷孙俩聊天了,我说了个什么成语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说着,陈建良还头疼得抚了抚额头。
原来这才是叫她来这里的目的。
秋栀被桌布遮住的那双手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微微发抖。
她脑中一片空白,只留下那张已经错过开播时间的电影票,和那顿来不及请他吃的饭。
这大概都是命。
“爷爷你说,”秋栀掐着自己的大腿,利用疼痛感来转移注意力,笑得比谁都灿烂,“成家少不了门当户对这四个字。”
陈建良一拍大腿,很是欣慰,“还是年轻人记性好,就是门当户对,老梁你说在不在理?”
梁老随声附和:“古人的话自然在理。”
“陈首长,现在都是新世纪了,墨守成规要不得。”陈新北失笑,不紧不慢的开口,“要说这古代门当户对惨淡收尾的故事也不在少数了,怎么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陈建良知道陈新北从小就不爱被拘着,可没料到他竟然这么没有分寸,呵斥道:“臭小子你在教训我?”
陈新北不知道陈建良私底下给秋栀说了什么,让她会出现在这里,还愿意被老爷子当枪炮使,对着他就一阵轰。
可有没有受委屈,这一点他还是看得出来。
陈新北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梁老一家也不是外人,有些话我就敞亮了说,这成家既然是家,那什么门当户对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这讲究的还是个两厢情愿,谁也不勉强谁,强扭的瓜不甜,我乐意娶,她愿意嫁,这才是个家。”
“混小子,真是欠收拾——”陈建良年轻时候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上了年纪有所收敛,这么被陈新北一激,眼看着就要动手,一巴掌招呼过去,被梁老给拦下,“老陈,你让孩子把话说完。”
陈新北站起身来,拿过茶壶,往陈建良杯里添茶,“今晚长辈们的用心我心里都有数,但我只能说声抱歉,这份用心晚辈只能辜负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问下去就是徒增尴尬。
一直坐在座位上的梁韵瑶许是觉得丢脸,“蹭”的一下站起来,拿过自己的包,瞪着陈新北,刚才端庄淑女样不复存在,“你少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以为全世界就剩你一个男人了,我上赶着要嫁给你。”
话音落,扶手而去,门被砸得震天响。
严露在心里直骂女儿沉不住气,若不是她这大小姐脾气,这一回下来指定是陈家人欠了梁家一个人情。
可这么一闹,但成了平分秋色,谁也怪不到谁头上去。
陈新北把茶壶放回桌上,轻笑了声,“梁小姐原来也是个性情中人。”
场面变成现在这样,这顿饭再吃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就这么不欢而散。
除开姜娆和陈新北,其他人脸色都谈不上好看。
陈建良被陈新北气得话都不想多说一句,一个人上了车先回了老宅。
姜成州和陈玫不愿意再回老宅去触霉头,带着姜娆,开着车回了自己家。
最后只剩下秋栀。
“我没吃饱,陪我再去吃点。”陈新北牵起秋栀的手,容不得她拒绝,直接拉进了车里。
秋栀失神的看着窗外,心乱如麻。
还是陈新北先打破了沉默,“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无人回应。
陈新北又换了个问题,“今晚是他叫你来的?”
“四哥你没必要说那番话。”
秋栀玩着裙子的蕾丝边,碎发垂在耳边,遮住了半边脸,“爷爷和赵阿姨之前在家就给你筛选过一次了,他们很用心……”
秋栀觉得晦涩难开口,一顿一顿的说:“那个梁小姐看起来也不错,你和她……挺般配的……如果试着相处一下说不定……”
陈新北靠边停下,打断她的话,“说不定什么?说不定我就能娶她一起搭伙过日子了?”
这话秋栀没法接。
这分明不是她的心里话,可就是控制不住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冒。
伤人也伤己。
陈新北脸色铁青,气得想笑,解开安全带凑过去,恨铁不成钢的盯着秋栀,话语间挑逗味十足,“栀子花,你想让我红杏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