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悠笑着走过去,到贺勤办公桌前站着,问:“勤哥,昨晚的事儿是不是翻篇了?”
贺勤也是从她这个年龄段过来的,她在想什么他还能不知道?
贺勤喝了一口水,见孟行悠还是那个表情,无奈道:“行了,鸡皮疙瘩都快给我笑出来了,收着点。”
孟行悠趁热打铁,说了两句软话:“勤哥,你看我们骂也挨了,检讨也念了,这事儿翻篇成么?你别告诉我妈,她要是知道了肯定发大火,我生活费到时候也没了,我喝西北风会饿死的。”
“你现在知道要饿死了,刚刚念检讨的时候不是挺威风吗?”贺勤板着脸,还是要吓唬她两句,“孟行悠,收收你的脾气,一个宿舍住着,这才开学一周你们就闹这么一出,以后还要制造多少烂摊子让我来给你们收拾?”
“是是是,我们知错了。”
姿态要放低,可是非对错不能让,孟行悠话锋急转直下:“可是勤哥,施翘昨晚确实过分,大家都是读书人,再受不了也不能动手,你说对吧?”
贺勤“嘿”了声,看着她:“你还跟我讲上道理了?”
“没有没有。”孟行悠点到为止,她站直挺腰,继续说:“我就是想说我知道错了,希望您可以不要告诉我妈,上回转班的事儿她还没消气呢,这么多天都没联系我,要是再火上浇油我就完了,我本来就不高要是吃不饱再营养不良……”
贺勤听得头疼,出声制止:“行了行了,你嘴巴这么能说怎么没见你语文多考几分?”
孟行悠乐了:“勤哥,你跟我妈说过一样的话。”
“别贫了,回去上课。”
“得嘞,谢谢勤哥!”
“等等,回来。”贺勤想到另外一件事,说,“去告诉迟砚,大课间的时候来办公室找我。”
“知道了。”孟行悠多嘴一问,“周老师给你告状了?”
贺勤拉开抽屉,作势要去拿家长联系薄:“你妈妈电话多少来着……”
孟行悠立马学乖,一个字都不再问:“我走了,我走了勤哥,您喝水别冲动,我回去上课了!”
孟行悠一溜烟儿跑了,贺勤摇摇头,哭笑不得:“这孩子。”
*
大课间之后是英语课,孟行悠吃了三颗薄荷糖也抵挡不住困劲。
英语是继语文政史地四座大山之后,横亘在孟行悠面前的第五座山丘。
英语比其他四科的情况乐观一点,好歹能及格,但是也仅仅停留于及格,说到底还是弱鸡。
孟行悠听得昏昏欲睡,每个单词从老师嘴里跑出来跟催眠符似的,个个催她入梦。
课上到一半,广播里突然通知开会,英语老师安排自习,匆匆离开。
耳边没了那美式腔,孟行悠分分钟清醒过来,跟姜太公say古德拜。
老师前脚刚走,几个刺头儿有说有笑的回来,教室的安静被打破。
昨晚被迟砚踢了一脚的刺头儿,叫赵达天的,路过迟砚座位时,抬腿一踢,课桌往前倾斜倒在地上,桌肚里的书和笔全掉出来,一阵大动静,把班上的人吓了一跳,特别是孟行悠。
赵达天笑得很欠揍,双手插兜就想走。
别人可能没看见赵达天的小动作,孟行悠就坐在旁边,看得真真的,她站起来叫住他:“你不捡起来吗?”
赵达天轻蔑一笑:“你给大班长捡捡呗,同桌之间要互帮互助才行。”
孟行悠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小气巴拉的男生,她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你踢的,就该你捡。”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踢了?你有证据吗就乱说?”
孟行悠笑了声,也不给他脸了:“粉笔灰没吃够还是屁股不疼了?”
赵达天被戳到痛处,手扬起来:“你还来劲了信不信我——”
霍修厉在后面睡觉被吵到不行,看赵达天还有点要动手的意思,一拍桌子扯住他衣领,往桌子上一按,小霸王的气势说来就来:“怎么,你还要揍女生?问过你爸爸我了吗?”
赵达天没挣脱开,又爆了句粗。
霍修厉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盯着赵达天:“你捡不捡?”
赵达天到底还是忌惮霍修厉,马上认怂:“我捡,你放开我。”
霍修厉松开他,推他的背,命令道:“赶紧给你爷爷捡起来。”
孟行悠:“……”
这辈分乱的,没见过逞威风还把自己搭进去当绿叶的。
赵达天说是捡,手上动作不耐烦到极点,把课桌扶起来,地上的书随手摔进桌肚。
书被捡得差不多,孟行悠看见地上一滩墨迹,出声制止:“你先别动。”
赵达天嚷嚷:“又怎么了?”
孟行悠抽了两张纸巾,把摔碎的墨水瓶口捡起来给他看:“你摔的。”
“我赔,我赔给他行了吧。”赵达天把钢笔捡起来,随手扔在桌上。
孟行悠伸手把钢笔拿过来,扯开笔盖,在纸上哗啦两下,已经写不出字,估计笔尖摔坏了。
孟行悠把墨水瓶碎片和钢笔都放在桌上,对赵达天说:“一起赔。”
赵达天从兜里摸出一百块钱,还装阔气:“拿去,让迟砚多买点,买完剩下的就当是我给他的零花钱。”
孟行悠盯着那一百块钱,好像听了个什么大笑话:“一百块钱连墨水瓶盖都买不了。”
“你少框我!”
孟行悠摸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两下,走上前把屏幕对着他,拿起桌上那支钢笔作对比:“你自己看。”
赵达天被孟行悠唬的一愣一愣的,看向手机屏幕,那价格差点没给他吓得一屁股坐地上去。
什么破限定款墨水要一万二一瓶,钢笔六千多,你他妈真的是用来写字而不是当传家宝的吗?
赵达天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赔偿的念头被豪气震飞,只想赖账:“你说六千就六千啊,我还说找个图说我的鞋三万呢。”
“你嫌少可以摔那一支。”霍修厉也识货,指着孟行悠桌上笔筒里面最显眼的那一支,嗤道,“那支值钱,一万一。”
霍修厉这么一说倒提醒了孟行悠。
那天语文课迟砚把笔借给她之后,他没提她也忘了还,放笔筒天天看着也没想起这茬。
赵达天和霍修厉你一句我一句各不相让,迟砚从办公室回来,看见自己座位这片狼藉,眉头皱起,没说话。
孟行悠见他回来,不再多言,坐下来平静地说:“班长,赵达天用他那双三万的鞋送了你一个大礼。”
霍修厉和吴俊坤在后面笑出猪叫。
赵达天缓了缓,把火压下去,上前讨说法:“孟行悠非说你这破钢笔和墨水加起来小两万,是个男人别让女人给你说话,你自己说多少钱!”
“让我说?”
迟砚戴着眼镜总给一种斯文好说话的错觉,他把墨水瓶口扔进垃圾袋里,眼睛也没眨一下,抽了张纸巾擦手,不紧不慢道:“她说得对,我没什么好说的。”
赵达天:“……”
我他妈?????
作者有话要说:吃盐表示同桌之间互帮互助不是最要紧的,关键是要一致对外。


第10章 甜度10%
“发.票在宿舍,回头给你看。另外,你拿拖把来把地拖了,拖干净别留印。”
说完,迟砚有意无意看了眼他脚上那双灰得快要看不出是白色的球鞋:“小心点,别脏了你三万的鞋。”
孟行悠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
“……”
赵达天气得脸都乌黑,认命去阳台洗拖把。
今天轮到迟砚守自习,他抽了张英语卷子,拉着课桌椅坐讲台上去。
坏了小两万的东西,班上的人看迟砚一点也不在意,嘀嘀咕咕的声音凑一起跟菜市场似的。
迟砚嫌吵听着烦,弓起手指叩叩讲台,扫了眼教室,淡声说:“都闭嘴。”
话音落,换来一阵整齐的翻书翻试卷的声音,没人再多放一个屁。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贺勤那个小程序有点玄乎,说不定迟砚当这个班长意外的合适。
孟行悠被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摇摇头把念头甩掉,集中精神继续写题。
*
半节课结束,孟行悠勉强写完单选和完形填空。
迟砚把椅子放回来坐下,接着把最后一道阅读理解写完。
英语老师总说先看题干,带着问题去看原文,这样能最大程度减少做题时间。
迟砚却没有,他直接从原文看起。孟行悠从他眼珠子动的轨迹来猜测,一目十行,差不多就他这个速度了吧。
原文看完,迟砚拿起笔,扫过题干和选项,没有犹豫就把答案选出来。
看他写完最后一个ABCD,孟行悠摁亮手机屏幕看时间,下课还不到五分钟。
这么吵的教室,篇幅占了大半页卷子的阅读理解,这么快就做完了?
你还是不是人。
心理落差太大,孟行悠不愿面对自己如乌龟一般的写题速度,目光落到笔筒上,想起正事,把钢笔抽出来,递给迟砚:“喏,你的笔,物归原主。”
迟砚写完题摘下眼镜休息,微眯着眼,对着孟行悠递过来的笔愣了几秒,像是没想起来这是自己的东西。
孟行悠出声提醒:“那天语文课,你借给我的。”
迟砚这下想起来了。
读书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见到用笔芯写字的。
也不知道孟行悠的脑回路是多清奇,之前不是跟他呛呛很来劲吗?怎么那天宁可把课桌和书包翻个底朝天,硬撑着用一根破笔芯写字,就算被许先生斥责也不开口问他借。
他是那么小气的人,不就是借支笔,还能拒绝她不成?
真是个轴脾气。
几天相处下来,迟砚把孟行悠做的这些事看在眼里,越发觉得这不羁少女,就是一个纸老虎。
表面上瞧着放荡不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深谙撩拨人之道,实则就是一个连正经恋爱都没谈过的傻白甜。
随便唬人还可以,真遇到跟她玩真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就这个道行,还学女流氓玩高速搭讪,也是胆子大,不怕翻车。
要说跟别傻白甜有什么不一样,就是这性格太像男生了点。
难为老天爷给了她一张萝莉脸,却被她用来做大哥。
迟砚接过笔,握在手上把玩,忍不住刺她一句:“笔芯用上瘾了?”
孟行悠反应他是在语文课那事儿,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迟砚你真没劲,别跟我说话。”
看吧。
就是属兔子的,一激就跳脚。
不羁少女皮囊下就是一个跳脚兔真身。
迟砚点到为止,把钢笔又放回她的笔筒里,漫不经心道,“你拿去用,别再拿笔芯出来写,很蠢。”
孟行悠听他语气也不是在开玩笑,怔了怔,突然词穷。
估计公子哥都有点毛病,比如借出去的东西就泼出去的水,人家压根不在乎这一支笔,借给你了就是你的,跟请你喝一瓶水、让你用一包纸一样普通。
推来推去没劲,还显得她多在乎似的,孟行悠想着期末再偷偷还给他也没差,于是顺着说:“行吧,既然你这么热情,就让‘一万一’在我笔筒里当镇筒之宝吧。”
迟砚闭上眼睛,靠椅背上养神,懒懒地回:“嗯,比你的一块五强。”
“什么一块五?”
“笔芯,一块五。”
“……”
您这么会接梗怎么不去说相声呢朋友。
英语试卷都是选择题,孟行悠随便扫了眼迟砚的试卷,惊讶地问:“你的字为什么写得这么大?”
一个字母比题目番号还大了一倍,一张试卷看下来,最显眼的就是他的答案,题干选项都是配角。
这要是考试坐在他附近的人不知道该多开心,偷看起来根本毫不费力。
迟砚睁开眼睛,作为回礼也瞧了瞧她的卷子,这一瞧给看乐了,他眉头微扬了下,说:“你的字……蚂蚁搬家吗?”
孟行悠的字跟他简直两个极端,字母小得要凑近了才能看出她选的什么。
这还是字母,要是文字看起来估计更费劲,就许先生那种高度近视,怕是要用放大镜。
“你说我蚂蚁搬家?”孟行悠把两个人的试卷拿起来作对比,一大一小,她自己看着也想笑,“我要是蚂蚁搬家,你就是猛龙过江。”
迟砚轻笑:“你可真抬举我。”
刚刚只顾着看字,这仔细瞧,孟行悠才发现,二十道单选,她和迟砚有13道答案都对不上。
她自己什么水平她心里有数,孟行悠把试卷放在一起,转头问他:“你中考英语多少分?”
“零分。”见她一脸不相信,迟砚又补充了句,“我缺考。”
孟行悠听出这里头有故事,识趣地没往深了问,马上换了个说法:“那你英语成绩怎么样?”
迟砚把孟行悠的试卷拿过来,他记忆力还不错,刚做过的卷子答案还没忘,从第一题看到最后一题,错误率真不小。
跳脚兔英语够一般的啊。
迟砚也看过她的理科卷子,不管是作业还是随堂小考都是满分,草稿本放在桌肚里,上课一周了也没见她用过一次。
做题速度快,基本靠心算,理科是真的好。
女生理科能学到这份上挺少见,要是不偏科,铁定是清华北大的料没的跑
迟砚怕伤了跳脚兔的自尊,没正面回答,只说:“我对过答案了。”
孟行悠眨眨眼,没听懂:“啊?”
迟砚直腰坐起来,从桌上的一垒书里面抽出几张纸递给她:“发练习册的时候我自己留了一份答案。”
他有试卷的答案,然后他还对过了,说明试卷上的都是标答,所以那13道题……
“……”
孟行悠觉得丢脸丢到了姥姥家,把自己试卷扯回去直接塞进英语书里:“我刚刚什么都没说,你什么也没听到。”
霍修厉站在门口叫迟砚出去透气,他没再说什么,放下卷子起身离开。
孟行悠看他走后,把试卷抽出来,对着那堆ABCD,无力嚎了声,趴在桌上原地自闭。
对过答案试卷还没有改动,二十道单选全正确,做题速度还那么快,半节课搞定一张卷子,他到底是什么神仙。
偏科偏成瘸子的她,好像没有办法在迟砚面前做学霸了啊。
*
午休时间。
孟行悠睡一半被手机震动震醒,一看来电显示是裴暖。
他们两个人一般都是微信联系,有要紧事才会打电话,更别提现在是休息时间。
孟行悠揉揉眼睛,以为有什么大事,不敢耽误,麻利地拿着手机爬下床,轻手轻脚打开宿舍门,快步到大阳台才接起来:“什么事儿啊暖宝?”
裴暖在那头一句话正经话没说,开口就是尖叫。
“……”
半分钟过去,孟行悠瞌睡全吓跑,她把手机放远了点,出声打断:“你属尖叫鸡的啊,没事儿我挂了,下午还上课呢,我困死了。”
“别别别,悠崽,你听我说。”裴暖把情绪压下来,问,“你周末是不是不回家在学校?”
孟行悠和裴暖从小学同班到初中,要是她没来五中继续留在附中的话,还能跟裴暖做三年同班同学。
“是啊,你要来找我吗?”孟行悠问。
裴暖说:“我明天来找你,下午陪我去试音吧。”
“试音?”
“我不是在校外上小课嘛,认识了一个传媒大学的学姐,她在一家cv公司实习,觉得我声音不错,让我去试个广播剧角色。”
裴暖在读书不太行,家里从小就培养她学特长,什么都来点,到最后坚持到现在的只有播音主持。
裴暖肯定是走艺考的,她家里从中考后就在校外给她报了艺术课程,每周去上小课。
她对这一行有兴趣,加上声音好听,老天爷赏饭吃,配音的活儿这两年零零碎碎接过一些,可第一次接活都没见她激动成这样。
孟行悠觉得费解:“试个音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冷静点。”
“你绝对想不到我是去试什么广播剧的音!”裴暖等不到孟行悠猜,抢在她开口前说,“是《荼蘼》啊,束壹老师的成名作!”
《荼蘼》算是孟行悠被裴暖带着入坑耽美坑看的第一本小说,这么多年过去,阅文无数,《荼蘼》还是她心里无法被超越的白月光。
束壹是小有名气的耽美写手,近两年版权兴起,束壹手上好几本小说都被动漫化影视化,《荼蘼》广播剧第一季去年播出后,反响特别好,第二季期待值居高不下。
孟行悠跟着激动起来,顾及到还是午休时间,怕打扰其他宿舍的人不敢太夸张,压低声音问,“她让你试哪个角色?”
“受的前女友,虽然存在感不高,但是可以跟长生搭戏啊!”
长生是《荼蘼》里面那个受的cv,也是是裴暖最喜欢的cv,在圈内小有名气。
《荼蘼》广播剧第一季孟行悠也听过,她对攻受的cv都不来电。
说起来比较奇怪,听完一整季,让她印象深刻的反而是一个台词不到二十句的男配,攻的哥哥,整部剧里面的稀有直男。
那个cv圈名叫晏今,那一口低音炮公子音,说苏断腿都不为过。
晏今不是cv圈的人,他是做编剧的,行事极为低调,连微博都没开。
不过爱听广播剧的人对他都不陌生,这两年热门小说改编广播剧,有好几本都是他做的编剧。
他会参与《荼蘼》配音,听说是因为配这个角色的cv罢演,时间紧迫他才临时顶上去的,没想到效果格外的好,声色跟小说人物还原度高达90%以上。
“你陪我去吧,我好紧张不敢一个人去。这可是认识长生的好机会,我一定要拿下这个角色,我做梦都想见他一面。”
孟行悠二话不说答应下来:“行,我陪你去,你别紧张好好准备。”
“我今晚肯定会兴奋得睡不着,呜呜呜我爱长生一辈子!”
想到明天有可能能见到晏今,期待是有的,但不至于到裴暖这个程度。
两个人聊起来没个完,直到楚司瑶跑出来催孟行悠去上课,这才挂了电话。
*
迟砚下午请假,没来上课,平时身边一直坐着人,突然空了大半天,孟行悠还有点不习惯。
下午放学后,大部分学生都选择回家,学校冷清不少。
孟行悠在图书馆写完化学作业,看时间差不多到饭点,收拾东西背上书包离开。
周末留校只有宿舍有门禁,出入校门不限制,吃了一周的食堂有点腻,孟行悠打算出去给自己打牙祭,吃点不一样的。
路过书店时,进去逛了一圈,买了两本月刊漫画。
结账的时候电话响起来,孟行悠接过老板找的零钱,拿起漫画走出去,看见来电显示上面的“舟狗哥”,接起来,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似的:“怎么着,你要跟我示好吗?还是道歉?我告诉你我没那么容易低头的,你上次对我态度太恶劣,说什么宁可要把手机拆了喂垃圾也不会送给我,普天之下哪有你这样的垃圾亲哥。”
孟行舟不接茬,只说:“手机寄过去了,你今天去拿。”
孟行悠现在用的手机,暑假被摔过两次有一次还是掉进水里之后就不太好使。她跟孟母因为转班的事儿一直别扭也不好意思让家里买,唯一盼头就是五月份生日的时候,孟行舟许诺送给她的最新款。
可是前阵子她又把亲哥惹毛了,这个盼头也泡汤。
本来以为要用破手机撑到期末,没想到亲哥不做狗做了一回人,幸福有时候真的来得太突然,她爱死了这种突然。
孟行悠听见有新手机,态度一变,脸上笑开了花:“好滴好滴,哥,您是普天之下最好的哥,您在发光您看见了吗?”
孟行舟:“……”
他是电灯泡吗还发光。
孟行悠的彩虹屁还没吹完孟行舟就受不了了,草草挂电话前也不忘叮嘱她一声好好学习。
新手机即将到手,孟行悠顾不上吃饭,先去代收点拿快递。
给老板报过手机号之后,老板在后面货架找了一通,拿着一个纸盒过来,看了眼信息,眼神怪异地盯着她,问:“你是二傻子吗?”
孟行悠莫名其妙,瞪眼骂回去:“我拿个快递你怎么还骂人,你才二傻子!”
老板把纸盒上的信息给她看,解释:“没骂你,你自己看,收件人写的就是二傻子。”
孟行悠:“……”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吃盐喜提“二傻子老公”称号一个,来自大舅哥的亲自认证,另外大舅哥表示:敢早恋腿打断,谁的腿,当然是妹夫的腿。
——以上来自前线看热闹不嫌事大早已看穿一切的作者爆料。


第11章 甜度11%
孟行悠和孟行舟年纪相差三岁,日常相处就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一年到头没个消停。
但是小时候,孟行悠跟孟行舟是完全没说过话的。
孟行悠从有记忆开始,她这个哥哥就不住在家里,一直跟着爷爷奶奶在军区大院,逢年过节也不会回来。
孟父孟母跟他说话总是小心翼翼,带着似有若无的讨好。
当然那时候孟行悠还不懂讨好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哥哥自由,没有爸妈唠叨,于是刚上小学,她就提出也要住军区大院去。
那段时间家里开了分公司,夫妻俩忙得抽不开身,孟行悠的大院生活就此拉开序幕,也是从那一年,她才跟孟行舟真正熟悉起来。
连着熟悉起来的还有一个跟她同龄的邻居家姐姐,大她三个月,叫夏桑子。
夏桑子跟她不一样,她比自己更早来军区大院。
孟行悠在大院住了一段时间后,感觉自己这个亲哥性格孤僻少言寡语,从不跟大院里的孩子玩,只有夏桑子能跟他说上几句话,孟行悠一度觉得很神奇。
夏桑子做什么都带着孟行舟,孟行悠去大院之后也带着她,时间久了,三个人混成铁三角,不管做什么都一起。
夏桑子跳过级,今年孟行悠读高一,她已经大一。
她高考成绩还特别牛逼,跟孟行舟一样拿了个理科状元。
孟行舟去年放弃保送去了国防大,夏桑子也够疯狂,高二弃文转理高考一样开挂拿状元,今年直奔国防大旁边的军医大而去,差点没把她那个当外交官的爹给气死。
孟行悠觉得这两人苟在一起是迟早的事情,这样也好,以后她这个亲哥再做狗,总算有个人能帮她治治。
孟行悠心情复杂把快递签收,在校外吃过花甲米线,回宿舍拆新手机。
看见是自己最喜欢的粉红色,孟行舟叫她二傻子的怨念消了百分之一。
激活换卡、下载应用app,常规设置,倒腾倒腾一个小时过去,孟行悠捧着一个反应总算不迟钝的手机,心情大好。
二傻子什么的见鬼去吧,她明明整条街最可爱的崽。
孟行悠把手机放在宿舍充电,拿上东西去澡堂洗澡。
这周末只有她和陈雨没回家,但是下午放学之后就没见到过人,也不知道今晚还会不会回来。
以前初中孟行悠也是住校的,不过碰上她周末不回家的时候,会拉上裴暖陪她。
好在孟行悠也不信鬼怪邪说,她觉得今晚一个人住宿舍问题不大,陈雨回不回来都没差。
洗完澡回宿舍,孟行悠把小篮子放下找钥匙,翻来翻去好不容易找到,正要站起来开门,宿舍门却从里面打开。
陈雨看见是孟行悠,侧身让开,没说话,一直低着头。
孟行悠轻声说了声谢谢,陈雨诚惶诚恐,声若蚊蝇回了句:“不用客气的……”
“孟同学……那个……”
听见陈雨在说话,孟行悠放下手机回头看她,她本来还坐着,见她转过身来,一个激灵窜起来跟站军姿似的:“周四晚上的事情,给你添麻烦了,还有谢谢你!”
说完,陈雨对着她来了个九十度大鞠躬,孟行悠被吓了一大跳,跟着站起来回了她一鞠躬。
“陈雨你别动不动就对别人鞠躬,多大点事。”
然后又是道歉三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