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情小说大全上一章:荔枝荔枝告诉我
- 言情小说大全下一章:前方小鹿乱撞预警/一粒甜柚儿
这才哪到哪,按照她这段时间对迟砚的了解, 他此时此刻怕是一丁点儿旖旎想法都没有, 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因为这点吃的就在这里心动悸各种动,也太丢人了吧。
小孟同志, 女孩子要稳重矜持, 请克制好你自己。
喜欢一个人可以, 因为喜欢做出掉份儿的事情不可以。
孟行悠觉得自己表情差不多到位的时候才抬起头来,心里默数了三个数再开口:“那就不生了……吧。”
“吧?”迟砚摸摸兜,糖只买了一包,“那再吃点儿?我去买。”
孟行悠把他腿上的水果拿过来,给自己找台阶下的水平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不用,吃完这些就差不多了。”
迟砚见她翻了篇,说话也回归正常频道:“真的不再来点儿?别下一秒全还给我说不要。”
“既然你这么诚恳,那就再来个全家福口味的。”孟行悠吞下芒果,半开玩笑道,“各种水果综合版。”
迟砚听完,直接站起来,孟行悠猝不及防,开口叫住他:“干嘛去?”
“买水果啊,你不是要吃吗?”迟砚笑笑,看了眼腕表,“时间来得及,我去让老板切,等着。”
孟行悠看他这架势,忙扯住他的袖子,让他坐下来,算是服了:“我开玩笑的,你别买了。”
迟砚注意到那个卖藕粉的摊位就在前面不远的位置,转头问她:“藕粉吃不吃?”
孟行悠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无奈道:“我不吃。”
下午下课就跑出来找榴芒味儿的跳跳糖,溜达一圈回学校,食堂的饭都没多少了,随便点了个套饭,估计是剩下的碗底菜,集那份大锅菜一锅佐料之精华,齁咸,迟砚没吃两口就没了胃口,现在看见藕粉是真的有点饿。
“我想吃,我去买一份。”
迟砚把书包放下,揣着手机跑远了。
孟行悠扒拉着包装盒里的水果,分量不多,她吃得很慢,吃一口少一口,吃一块少一块,都是平常水果谈不上多稀奇,但她舍不得很快吃完。
迟砚一离开,孟行悠静下来细细听,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
第一眼看见喜欢,可以说是新鲜感,是情绪作祟,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不得真。
可看了很多眼之后,明明知道不可能完全没有把握,一直暗示自己不要喜欢还是越陷越深,这样的东西还叫情绪吗?还是因为新鲜感吗?还是会来得快去得也快吗?
孟行悠知道绝对不是。
不止不是什么来得也快去得也快的新鲜感,说不好还是一种比那个还是强烈一百倍的东西。
孟行悠吃着水果,很不合时宜想起来小时候一件趣事。
外婆是个迷信的人,特别喜欢算命,喜欢到可以跋山涉水去一个穷乡僻里找一位神婆。
全家上下都被神婆算过,孟行悠也没能幸免。
神婆说她天生富贵,不愁吃穿,唯独会在感情上栽跟头。
前八个字孟行悠信,后面的根本不在意,只当是个笑话。
那时候她说神婆算得不准,就是骗老太太的钱,还被外婆一顿说,骂她亵渎神灵。
孟行悠那时候还跟裴暖吐槽,以后找不到工作就去找个山头,给自己做个旗,搬个木桌子木板凳往那一坐,逢人说好话,封鬼说鬼话,准能发大财。
她是真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谁,从来都是别人在她这里栽,她怎么可能栽到别人身上。
她是喜欢看帅哥,遇见特别帅的还愿意多看两眼,但没有那种要占为己有的欲念。
迟砚的长相特别对自己的胃口,孟行悠承认这一点,不然第一次在高速也不会跟失心疯一样去要微信。
可她以为,就是仅此而已。
脸会有看厌的一天,世界上的帅哥不止一个,她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很正常的事情。
开学一个多月,迟砚的脸每天算是停留在她生活圈子里面,那个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频道,理论上她应该早就看腻了,然而并没有。
不止没有,她还发现了他除了颜值其他的发光点。
声音、成绩、才艺、还有小秘密。
别人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的小秘密。
这个与普通人区别开来的东西,让她特别有成就感。
总之,他没有不好的地方,他好的地方还都戳在她最敏感的神经上。
这就好比你现在喜欢吃冰淇淋,然后面前就出现一个冰淇淋,你看见冰淇淋你在想,要是这是香草味儿的就好了,然后你一尝,这他妈就是香草味儿。你尝完一口觉得不够,你在想要是能再来一个就好了,然后旁边有人来告诉你,你中奖了,还能免费再吃一个,口味任选。
要什么出现什么,是不是特美,你有什么理由不开心?
迟砚就好比这个冰淇淋,她喜欢什么,总能在他身上找到什么。
她一边跟自己说不要喜欢,他身上就多出现一个她喜欢的点,循环往复,孟行悠愣是给环出一种宿命感来。
好像头顶上有个声音一直在问你。
嘿,姐们儿。
这么好的人,你有什么理由不喜欢?
唯独会在感情上栽跟头。
这神婆不是算命准,是乌鸦嘴才对吧。
孟行悠思绪重重,迟砚把藕粉买回来,看见她手上的东西还没吃完,说:“这榴莲被你戳的跟案发现场似的。”
听他这么说,孟行悠回过神来,低头一看,一坨好好的榴莲,被她无意间戳成了榴莲糊糊,看着已经毫无食欲甚至还有点恶心。
孟行悠不太好意思说不吃,迟砚看透她的想法,递出去一份藕粉:“扔了吧,吃这个。”
“我刚刚不是说不吃吗?”孟行悠一怔,兀自说道。
“我想尝尝糖多的是什么味儿。”迟砚拿没用过的勺子挖了一勺,放进嘴里,被甜得皱眉,“这也太甜了。
孟行悠被他这一来一回逗笑,接过藕粉,看了看他手上那一碗:“你那份没加糖?”
“没加多少,大爷说一点不加不好吃。”迟砚还没动自己那一份,递过去问她,“你要不要尝尝?”
好像没有不尝的理由。
交换吃东西,不尝不是人。
孟行悠拿起勺子,挖了一勺他那一份,果然不怎么甜,学着他刚刚说话的语气:”这也太淡了。”
迟砚笑了笑,没说话。
孟行悠吃了几口就吃不动了,迟砚还是吃得津津有味,他吃东西不慢,但看着挺斯文的。
一定是心理作用,孟行悠总感觉他手上那份比自己这份更好吃。
孟行悠垂眸,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锁紧小黑屋里,随口问道:“要是那些给你写情书的小女生看见你坐在这里吃藕粉,会不会幻灭?”
迟砚把东西咽下去,笑着回答:“求之不得。”
“为什么?你的人格魅力大打折扣,不着急吗?”孟行悠存有私心,轻飘飘地接了一句,“你不喜欢他们围着你转?”
“不喜欢,很烦。”迟砚吃完最后一口,把长椅上垃圾一并收拾起来,拿到垃圾桶扔掉,回来的时候见孟行悠还望着他,等着后话,没办法才接着往下说,“我那些流言,你估计听过几耳朵吧。”
“听过。”孟行悠打量了迟砚一眼,感觉他好像不是很介意这个话题,试探地说,“跳楼那个,我也听过。”
除了霍修厉没人敢跟他聊这个,迟砚坐下来,长臂搭在孟行悠身后的椅背上,漫不经心地问:“都怎么说的?”
“很多,各种版本。”孟行悠把书包摘下抱在怀里,往后一口,脖子碰到迟砚的手背,她一愣,迟砚也愣了愣,几秒过后,他把手收回去,孟行悠也没有再往椅背上靠,两个人都坐得规规矩矩,跟上课差不多。
气氛有些微妙,孟行悠摸摸鼻子,打破沉默:“你是因为这些东西所以不想谈恋爱的?”
迟砚轻笑了一下:“不是,这都不算事儿。”
孟行悠没有等到迟砚的后话,他不想说,她自然也不会往深了问。
今晚他们两个能坐在这里吃藕粉,本来就是一件很玄幻的事情。
吃完宵夜,两个人打道回府,迟砚把孟行悠送回女生宿舍楼下才离开。
孟行悠前脚刚进宿舍,楚司瑶就神神秘秘地凑上来:“我都看见了,迟砚送你回来的,你们两个人晚自习下课干嘛去了?”
“吃宵夜。”孟行悠放下书包,回答道。
“你们和好啦?”
孟行悠点点头:“算是吧。”
楚司瑶“啧”了声,本想再说两句,看见陈雨走进来就没了兴致,回座位继续写作业。
陈雨一向寡言,今天进来关上门,站在门口迟迟未动,孟行悠和楚司瑶注意到她的反常,抬眼看过去。
楚司瑶最先憋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施翘,好像要出国了。”陈雨脸上第一次露出一种名为喜悦的情绪,只是看着挺怪异的,“她终于要走了。”
楚司瑶很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陈雨没有再开口,放下书包,拿着水壶下楼打水,脸上的笑藏也藏不住。
平时沉郁惯了的人,突然活泼起来,并不是什么有感染力的事情。
楚司瑶被她笑出一身鸡皮疙瘩,站在原地抖了两下,无语地说:“她怎么神经兮兮的,怪胎。”
“可能是想分享,但是找不到人说。”孟行悠拿出笔袋放书桌上,语气很淡,“她是熬出头了。”
楚司瑶没听懂:“什么意思?”
孟行悠不打算跟她说那些龌龊事儿,摇摇头,岔开话题:“没什么,对了瑶瑶,今天生物作业是什么来着?”
楚司瑶成功被转移注意力,拿着小便签走过来,跟她说:“练习册第32页的第八、九、十四、十五题,还有第35页……”
*
次日早读,施翘家里人来了趟学校,给她办退学手续。
说是全家移民,施翘又是个爱炫耀的,她那帮小姐妹一下课就来教室门口围着,叽叽喳喳说个不行,彩虹屁吹得满天飞,最后还是教导主任来,把人给轰走了。
孟行悠第一次觉得教导主任的大嗓门是个好东西。
一上午班上都在讨论施翘移民出国的事儿,孟行悠对这事儿完全没兴趣。
中午吃饭的时候楚司瑶约她放学逛街,孟行悠想起这周末孟父孟母要回来,不敢随便答应。
吃完饭回宿舍,孟行悠给孟母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她以为信号不好,结果连打了三个都是如此,过了几分钟又换孟父的手机打,这个更绝,直接关机了。
老夫老妻了还玩什么失踪,又过二人世界去了?
周五下午第一节课是许先生的,孟行悠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听课,唯恐被抓到错处又去外面站着上课。
课还没上到一半,贺勤走进来,敲了敲教室门口,礼貌打断许先生上课:“许老师,耽误您一下。”
许先生停下来,让他先说。
贺勤看向孟行悠,对她说:“孟行悠,你出来一下。”
孟行悠走了不到三分钟,迟砚看见她着急地跑进来,连报告都忘了喊。
孟行悠站在桌子边,没进来,压低声音对他说,眼眶有点红:“迟砚,帮我拿下手机,在桌肚里。”
迟砚伸手摸出来递给她,皱眉小声问:“出什么事了?”
“我爸进医院了。”
孟行悠的声音在微微发颤,抓过手机,多余的话没工夫再说,转身跑远,连外套都忘了穿。
第38章 甜度38%
大院的车在校门口等着, 孟行悠前脚一上车就抓着司机问:“叔, 我爸情况怎么样了?”
“急性阑尾炎。”司机发动车子开出去,一边安抚, “别着急,就是老太太被吓着了, 非让你去一趟。”
刚刚去贺勤办公室接电话,听见老太太又哭又着急的,说什么你爸进医院了赶紧过来一趟,孟行悠一颗心都凉了一大半。
她从小遇事儿就特能脑补, 加上中午那几通没人接的电话,配合老太太这口气, 全往不吉利的地方想了,现在听见是阑尾炎, 孟行悠愣在座椅上,车开出一条街才回过神来, 这遭大起大落,简直不要太刺激。
车停在红绿灯路口, 有监控,孟行悠赶紧把安全带系上, 声音总算回归正常频道:“我爸妈什么时候回元城的?”
司机说:“中午, 回来赶一个饭局。”
孟行悠点点头,没再多问, 只催促司机开快点。
到了医院, 孟行悠给老太太打了电话, 直奔手术室。
老爷子和老太太在手术室门口坐着,孟母在走廊打电话,谈工作上的事儿。
她身上还穿着正装,妆有点花了看起来憔悴不堪,孟行悠看见孟母这个样子,心里一阵一阵地泛酸,特别不是滋味。
“悠悠,坐这边来。”老太太是哭过一轮的,眼眶红得厉害,看见孟行悠外套也没穿,就一件单薄的中袖,皱眉道,“你这孩子,外套也不穿上,这两天都降温了。”
“我不冷,奶奶。”孟行悠握住老太太的手,前面手术室外面“手术中”的灯明晃晃地亮着,纵然知道只是一个阑尾手术,心里也难免忐忑,“我爸情况怎么样?”
老爷子拍拍老太太的肩膀,递给她一个眼神,让她别吓着孩子,收敛点情绪。
“小手术,回头休息休息就养回来了。”老爷子宽慰了两句,“都是你奶奶大惊小怪,还把你从学校叫过来,是不是耽误上课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孟行悠哪还有心思上课,摇摇头:“没耽误,今天下午就两节课。”
孟母打完电话回来,孟行悠闻到一股酒味,主动站起来,走过去问:“我去买点喝的,妈妈你想喝什么?”
孟母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中午饭局她多了两杯,酒喝杂了没缓过来,送走客户,扭头孟父又晕倒,从早上忙到现在,脑子混沌身体也疲惫,硬是撑出一个笑来,让女儿放心:“买你自己的,我不渴。”
孟行悠伸手抱了抱她,鼻子酸酸的:“对不起妈妈,我太不懂事了。”
孟母拍着女儿的背:“说什么傻话,人吃五谷杂粮都会生病,别多想。”
“要不然我给哥哥打个电话吧,让他……”孟行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孟母打断,“不用,你哥事情多,别告诉他。”
“可是爸爸他都——”
“就是小手术,不伤筋不动骨的,天高地远,他懒得折腾。”孟母苦笑了一下,“你爸也不愿意给他添麻烦,算了,悠悠。”
家里的关系就像是拧着的毛线团子,理不清可是也不能剪断。
孟行舟每个月给家里打一个电话,都是往大院去的,平时闲暇偶尔给她打一个,但次数也很少,每次通话时间不会超过三分钟。
她和孟行舟还是比较适合面对面对掐,真要隔着手机聊点什么,两个人都词穷。
至于孟母孟父,一年可能连孟行舟的面都见不到一次,更别说打什么电话。
孟行悠一直以来都是夹在父母和哥哥中间的人,两边都能讨到好,但仅仅是讨到好,想要更进一步,却是无从下手。
她两边都能理解,却只能眼睁睁看两边这么僵着。
孟行悠跟孟母说了两句,拿上手机去医院食堂买喝的,这个点儿热乎的只有豆浆,她买了四杯提上来,等电梯的时候,手机响起来,是一个本地的陌生号码。
本来不想接,可那边没有挂断的意思,电话响了好几声,孟行悠不太耐烦地接起来:“谁啊?”
“是我。”怕她听不出声音,那边又补了一句,“迟砚。”
电梯门打开,里面满满当当的人,孟行悠没进去,走到旁边的安全通道,推开门进去,医院大厅的喧闹被隔绝在门外,安静许多。
孟行悠靠墙站着,问:“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楚司瑶给的。”
迟砚是上课时间接着上厕所溜出来的,这个点都在上课,周围静得很。
他不知道这通电话打得是不是很突兀,只是在想通这个问题之前,就已经拿上手机走出来了。
顾不上那么多。
孟行悠第一次隔着电话跟迟砚说话,她现在脑子乱,没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嗯”了声,问:“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迟砚顿了顿,左顾而言他,“书包作业你都没拿,这周作业多,还有你的外套。”
孟行悠说:“啊……我知道,我周日早点回去写……”
“可能写不完,要不然我给你送过来。”迟砚说得急,没给孟行悠拒绝的空隙,“你在哪个医院?我放学过去。”
孟行悠怔怔地,心里想的跟嘴巴说的完全不一样:“二院,门诊部那边。”
“我到了给你打电话。”这时厕所有人进来,迟砚拿着手机走出去,顺带问了句,“你爸不要紧吧?”
“不要紧,阑尾炎,做个小手术就好了。”家人还在楼上等着,孟行悠不好待太久,她看了眼腕表,反应过来现在还是上课时间,“你回去上课吧,我也……也上去了。”
迟砚说了声好,挂断了电话。
孟行悠把手机揣回兜里,坐电梯上楼。
手术两个小时左右,孟父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时候麻药劲还没过,一家人跟着医生进了单人病房,孟母去医生办公室听医嘱,留孟行悠和老人在病房等着。
上次见爸爸还是暑假的时候,两个月过去,孟行悠发现他瘦了两圈,还多了很多白头发,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岁。
孟父是一向是注重自己形象的,经常开玩笑说,就算七老八十也要做个帅老头。
不知道他现在照镜子看见自己的样子,会不会嫌弃。
孟行悠垂眸,心里好像空得会漏风似的。弯腰给孟父掖了掖被角,老人还在场,她不想表现得太过,得压着。
在病房陪家人坐了会儿,孟行悠的手机震动起来,她看见是迟砚,走到外面才接起来:“你到了吗?”
“到了,在医院外面。”
家人都在,迟砚也不方便上来,解释起来麻烦,孟行悠拿着手机往电梯口走:“我下来找你,等我几分钟。”
“好。”
迟砚站在门诊大厅外面,孟行悠走出来就看见了他。
薄荷绿的书包被他提在手上,有些违和,孟行悠接过书包和外套自己拿着:“谢谢你,还专门跑一趟。”
“不麻烦,顺路,我去苍穹音。”迟砚抬眼看她,说,“作业都给你写便签上了,周日晚上要交的后面打了勾。”
孟行悠抱着书包,一声谢谢又要脱口而出,迟砚似乎轻笑了声,打断:“我先走了,车还在等。”
“行。”孟行悠本想送他上车,迟砚回头拒绝:“你回吧,不用送。”
孟行悠把步子收回去,说不上哪里不对劲,连他的眼睛都不敢看一眼,小声说:“那你路上小心。”
抱着书包往大厅走了一段,孟行悠没忍住,还是回头看了眼。
迟砚已经走到出租车前,打开车门坐上去,司机开车绝尘而去。
孟行悠这才反应过来,那股不对劲的感觉是什么。
苍穹音和二院,一东一西,绕半个城,根本不顺路的。
孟行悠看着手上的东西,目光微动,万千思绪最后还是化成一声叹息。
不顺路又如何。
不要多想。
现在也不是多想的时候。
回到病房,孟母看见孟行悠手上的东西,奇怪地问:“哪里来的?”
“同学送过来的。”孟行悠把书包放在桌上,背对着孟母,撒了个小慌,“她住在这边,放学顺路就帮我送了。”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孟母迟疑片刻,皱眉问。
孟行悠毫不犹豫回答:“女同学,就住我隔壁宿舍。”
幸好孟母没继续问那个同学的名字,只说:“回头你要谢谢人家,知道吗?”
孟行悠心虚点头:“知道了。”
*
阑尾炎本来三五天就能出院,可是孟父身体底子不太好,近几年忙公司的事折损得厉害,特别是这段日子应酬多出差也多,饮食不规律,加上频繁饮酒,已经开始胃出血。
孟父不乐意住医院,孟母叫了家庭医院过来,由着他回家养着。
孟行悠不放心,让孟母给学校请了假,这周都是回家里住的,晚上回去能跟孟父说说话,他心情也能愉快些。
周四洗完澡,孟行悠在卧室写作业,写着写着有点饿,下楼找吃的。
路过书房,发现灯还亮着,孟父孟母在里面说话,本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孟行悠走过时,却听见了孟行舟的名字。
“……这周六你生日,要不然我让悠悠给小舟打个电话?”孟母轻声问。
孟父咳嗽了两声,顿了片刻,终是没答应:“生日每年都过,不稀奇,别折腾孩子。”
孟母心有不忍:“打个电话也不折腾,你这回都……”
“算了,别再让那孩子不痛快。”孟父握住妻子的手,安抚道,“僵了这么多年,不是一时半会能好的,本来就是我们对不住他,他怨是应当的。”
“可再怎么小舟和悠悠一样,都是我们的孩子啊。”孟母抹了把泪,声音有点哽,“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这要僵到什么时候,咱们这个家不像家的,悠悠夹在中间也不好受。”
孟父听着也不是滋味,叹了口气:“再找机会,慢慢来吧。”
…
孟行悠在门口听了一耳朵,食欲没了大半,轻手轻脚又回到自己房间。
家里以前的事情,她听奶奶提过。
孟行舟是父母结婚前就怀上的,后来出生后,孟父孟母忙着创业的事情,做完月子就扔给老太太了,基本上没有过问过。
过了三年,她出生,无声刺激了孟行舟,都还是小孩子心性,父母又没有及时陪在身边疏导,这隔阂也就越来越深。
最近一次的爆发还是去年,孟行舟非要念军校,遭到孟父孟母反对,在家大吵了一回,闹得不可开交。
这个家里,孟行舟只认老爷子和老太太,若是她当年没闹着去大院,怕是跟孟行舟的关系也是僵得厉害。
孟行悠理解父母对哥哥的亏欠内疚,也能理解哥哥对父母的怨恨,甚至她自己心里,也有种自己抢了哥哥东西那种不安。
要是她没有出生,家里的情况会不会没这么糟。
她不知道,但这个念头时不时就会跑出来,就像现在。
她没跟谁说过,说出来就是捅家人的心窝子,孟父孟母听不得这话,孟行舟那里她更不敢提,她心虚。
她只能自己藏着。
孟行悠坐在书桌前想了好一会儿,最后下定决心,给老太太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通,孟行悠铺垫了两句才抛出正题:“奶奶,你明天帮我给班主任请个假吧。”
老太太疑惑地问:“请假做什么?”
“我想去澜市。”孟行悠顿了顿,放下手上的笔,说,“去找哥哥,跟他聊聊,顺便看看夏桑姐。”
老太太一听就懂,不落忍,劝道:“悠悠啊,家里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你好好念书知道吗?”
“奶奶,你让我去吧,我要是不去,我也没办法好好念书。”孟行悠扯出一个笑,故作轻松道,“我好久没出去玩了,你就当放我出去散散心,周日我就回,哥哥和夏桑姐都在,肯定不会出事儿的。”
老太太想了很久,最后拗不过孙女,还是答应下来。
孟行悠连说了好几句讨巧话,逗得老太太直乐,挂断电话还之前不忘叮嘱:“奶奶你先帮我保密,谁也别告诉,特别是我爸妈,我偷偷地去。”
第39章 甜度39%
挂断电话, 孟行悠火速去网上订机票, 她用地图软件估算了一下家里打车去机场的时间,差不多一个小时, 对应着路程看机票,最合适的一班是上午九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