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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楼梯口,楚司瑶见孟行悠脸还沉着,扯扯她的袖子,安慰道:“悠悠,你别跟秦千艺一般见识,她不是冲你,要是迟砚不在场,她一个屁都不会放。”
孟行悠气不打一处来:“她对迟砚有意思,关我鸟蛋事?什么公主病,活该我欠她的。”
“对呀,她就是公主病,可能看你和迟砚是同桌平时关系也不错的,心里不舒服吧。”楚司瑶看四下无人,凑过去跟她咬耳朵,“上午秦千艺站起来主动说要帮忙,我就觉得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了,结果人哪里是来帮忙的,明明是来刷存在感的。”
平心而论,秦千艺长得很不错,五官清秀性格文静,孟母花了十多年的功夫也想把她培养成这样的矜持内秀的女生,然而都以失败告终。
家长喜欢的这种乖巧孩子,在男生眼里也是妥妥的女神标准。
对啊,谁会不喜欢女神呢。
脑筋转了几个弯,孟行悠火气散去,心里反而酸唧唧的,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现在就迟砚和秦千艺两个人在教室,天时地利人和,秦千艺要是主动一点,说不定就会产生一段青葱校园爱情故事。
所以她为什么要留他们独处?她是不是有病,她干嘛走啊?
那现在回去?
也不行,走都走了现在又回去,搞得好像她多在乎一样,掉份儿。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迟砚这么容易拿下,也应该先跟她来一段唯美爱情故事才合乎逻辑。
可是连她都被疑似丑拒两次了,秦千艺的女神光环还能翻盘吗?
孟行悠突然很想问问迟砚,哪怕面对的是秦千艺,你是不是也能说一句,我不想谈恋爱。
还是说,他并不是不想谈恋爱。
只是,不想跟她孟行悠谈恋爱而已。
孟行悠被自己脑子里闪过的荒唐念头吓了一跳,连忙甩头清醒过来,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冒,烧得她脑门发热。
楚司瑶眼睁睁看着孟行悠脸色转过好几种情绪,怕她把自己给气死,轻声提醒:“悠悠,你到底是在气秦千艺怼你,还是在……吃醋啊……”
孟行悠秒炸毛,瞪大眼睛否认:“我吃醋?我吃谁的醋?迟砚吗?笑话,绝不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他,高大威猛热情似火男才是我的爱,什么吃盐吃糖都给我往后稍稍,我从今天开始喜欢吃辣!”
孟行悠语速太快,以至于楚司瑶看见迟砚出现在楼梯口,想打断她都没来得及。
孟行悠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呼吸有些跟不上,憋的脸泛红,她见楚司瑶不说话,正要开口,头顶传来一声轻飘飘地感慨:“哦,正经人口味还挺重。”
“……”孟行悠瞬间石化。
啊。
人生起起伏伏大喜大悲祸福得失,不过如此。
迟砚单手插兜走过孟行悠身边,眼皮也没抬一下。
孟行悠为了稳住场子,一个字也没解释,咬牙沉默。
两个人放佛较着劲,谁也不肯退让一步,直到消失在彼此在视线里。
孟行悠眨巴眨巴眼睛,心里空得漏风。
不想再碰见迟砚,孟行悠拉着楚司瑶穿过两栋楼之间的长廊,从另一栋教学楼走下去。
楚司瑶见孟行悠笑得比哭还难看,捏捏她的手:“悠悠,没关系的,一会儿好好解释……”
“不用,我们走吧。”
孟行悠垂眸不再说话,难得安静,安静像星星走失的夜,郁郁又沉沉。
她可以肆意喜欢晏今,却不想肆意喜欢迟砚。
因为晏今是迟砚的一部分,喜欢一个人的一部分不足以支撑你喜欢他多久。
可怕是喜欢全部,好坏全盘接受甘之如饴,最后输得一败涂地,也要安慰自己,我心甘情愿。
何其辛苦。
所以她不想喜欢迟砚,一点也不想。
但喜欢这件事,要是光凭不想就可以不能,那该有多好。
下午上课,孟行悠全当中午的不愉快没发生过,跟迟砚正常相处,该说说该笑笑。
迟砚显然跟她想法一致,没有表现出一丁点不舒服来。
看来他们在维护和谐同桌关系的问题上,有一种难得的默契。
孟行悠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惆怅。
最后一节音乐课,孟行悠要留在教室画黑板报的人物草稿,让楚司瑶帮忙给老师请了假。
班上同学都去上课,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孟行悠享受这难得的独处时光。
素描她一直只学到了初二,倒不是她不愿意继续学,只是孟母觉得浪费时间,把素描课给她改了补课班。
孟行悠不敢说不愿意,因为成绩差没有说不愿意的资格。
不过素描课后来断了没去上,画画这个爱好一直还在,孟行悠闲着无事会画着玩,手倒是没生过。
孟行悠身高不够,找了一张空课桌踩上去,从黑板最顶端开始勾线。
课桌面积有限,孟行悠只能跳下来挪位置,又踩上去,这样反反复复,卷轴部分的线条始终不够连贯。
没辙,孟行悠只能先画其他部分,她手速还行,下课铃声响完,班上的人陆陆续续回来,看见后面黑板上的杰作,不少人凑过来围观。
“孟行悠你深藏不露啊。”
“你学过吧,太牛逼了,这一节课都快画完了。”
“咱们这黑板报这回要给勤哥长脸了。”
……
孟行悠笑笑没说话,余光看见秦千艺脸色发青,估计被气的,她心情大好,站在课桌上,说了句:“长脸不敢保证,反正不会开天窗。”
秦千艺被气得够呛,甩手退出人群,坐回自己位置,再没回过头看一眼。
楚司瑶约了其他班的女生一起吃晚饭,孟行悠看见草稿还剩卷轴部分,想一口气画完,就没跟他们一起,让楚司瑶回来给她买个面包就成。
孟行悠坐在课桌上,为这个卷轴费解,没注意迟砚从后门走进来。
她跳下课桌,把桌子移到一个中间位置,然后踩着凳子站上去。
孟行悠拿着粉笔从黑板左上角开始,一口气拉一条曲线到黑板中间,这次还算顺利,只是她只注意黑板上的功夫,脚收回来的时候一脚踏空,课桌被她踢翻,人直接摔下来。
孟行悠心里一紧,双手捂住脸。
预料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到来,孟行悠反而觉得脖子有点勒。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迟砚提着后衣领,悬在半空中。
“……”
为什么每次都是老父亲抓鸡的姿势。
孟行悠扑腾两下,迟砚把她放下,她捂着脖子咳了两声,回头瞪着他:“你看我摔下来还提着我?”
迟砚觉得好笑,靠着门好整以暇地看她,眼尾上挑:“意思我不应该救你。”
“倒也不是。”孟行悠理好衣领,走到他面前,义正言辞地说,“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你刚刚应该抱我的。”
迟砚目光微动,姿势未改,垂眸道:“抱你,然后呢?”
“你还想要然后?”
孟行悠嘴上跑火车没个把门的,话不过脑子就这么说了出来。
“然后还可以打个啵,打雷勾地火,你浓我更浓。”
“……”
“……”
第22章 甜度22%
继红牛乌龙、表情包乌龙、厕所接水乌龙三大翻车事件后, 孟行悠在此刻才发现,自己竟已经被磨练出一种“没关系我就知道会这样”佛系心态。
大概一回生二回熟这个道理也适用于翻车上。
但佛系归佛系, 事儿还要是圆的,她佛不代表迟砚也佛。
孟行悠收起笑容拧着眉头, 这回仔仔细细斟酌了措辞, 确定不会再翻第五次之后, 才找到一个切口, 重新拾起话题:“班长,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迟砚看着她的眼睛,孟行悠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也故作坦坦荡荡地看着她。
孟行悠紧张得在心里数秒数,对视活动进行了十二秒, 迟砚移开视线,反而淡声笑了一下。
嗯?
少年你在笑什么???
孟行悠摸不准迟砚的想法,选择按兵不动,静待后招。
晚饭时间,教室里无人,走廊却时不时有人经过, 或是聊天或是打闹。
六班后门大开着,迟砚和孟行悠站在教室最后面略显突兀,引得经过的人总会往教室里面看几眼,带着探究意味。
孟行悠对这些目光莫名不喜, 走过去抬腿抵住门往前一踢, 门带起一阵风被狠狠关上, 一声闷响,让走廊外面的人瞬间消音。
听见那几个看热闹的人匆匆走开的脚步声,孟行悠拍拍手,走到门后靠墙站着。
这里是视角盲区,从外面窗户瞧不见,除非从前门进教室。
“还行吧。”迟砚站得挺累,随便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不紧不慢地说,“再来几次我估计能产生免疫了,你加把劲。”
孟行悠听出这是给她台阶下的意思,愣了几秒,感觉掩饰来掩饰去累得慌,索性全说开:“其实我很介意。”
“介意什么?”
“你拒绝我那事儿。”孟行悠惊讶于自己竟能这么轻松把这句话说出来,赶紧趁热打铁,一口气吐露干净,“你又是拒绝我又是说不会谈恋爱的,我中午被秦千艺激着了,以为你会跟她有什么,感觉特别打脸心里不痛快,楼梯口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全当一个屁给放了就成。”
这几年迟砚拒绝过女生不说一百个,也有几十个,孟行悠是头一个敢把这事儿摆在台面上跟他论是非的人。
偏偏还不矫情不藏着掖着,完全符合她打直球的风格。
别说女生,男生有这种爽利劲儿的都没几个。
迟砚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之不是尴尬。
思绪在脑子里百转千回,最后迟砚放弃迂回,也是出于对孟行悠的尊重,选择实话实说:“那天如果不是你,我也会那么做。”
孟行悠一口气问到底:“你说你不会谈恋爱,是不会跟我谈,还是所有人?”
“所有。”迟砚没有犹豫,目光平静,“我对事不对人,那句话不是针对你。”
孟行悠心头憋得那股气突然就顺畅了,她浑身松快下来,说话也随意许多:“你以前拒绝别人,也把话说这么狠吗?”
“你指什么话?”
“不会谈恋爱。”
“没说过,你头一个。别人好端端表个白我拒绝就成,犯不着说这么多,让人尴尬。”
文科都能学好的男生,心思是不是都这么细腻?
可惜他们家没参照物,一个个全是理科生,妥妥的直男品种。
思想开了个小差,孟行悠赶紧拉回来,问:“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
“不知道,可能下意识拿你当朋友,说话没顾忌,再说昨天那情书也不是你写的。”
迟砚说得坦然,孟行悠想误会点什么都没机会,思想愣是飘不到言情剧上面去。
她这下算是彻底相信迟砚没有针对她,但也真切感受到迟砚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意思。
之前那些所有看起来带点什么意思的行为言语,原来只是出于朋友的角度,简单又纯粹。
和拒绝自己的男生做朋友什么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孟行悠扪心自问,这感觉好像不算很糟糕,至少比之前那种漂浮不定怀疑自己的感觉好上一百倍。
如果喜欢很难被成全,那任由它被时间淡化,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孟行悠想不出结果,她从来不愿意太为难自己,眼下想不明白的事情她就不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该明白的时候总能明白。
“幸好咱俩这不是表白现场,不然你就是在跟我发朋友卡。”
孟行悠自我打趣,轻巧把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盖过去:“想做我朋友门槛可不低,班长你还差点火候。”
迟砚接过茬,问:“比如?”
“请我吃饭吧,朋友。”
孟行悠站得腿有点麻,直腰活动两下,肚子配合地叫起来,她自己都笑了:“我饿了,搞黑板报太累人。”
“行。”迟砚把椅子放回原处,打开后门问她,“这个点食堂没什么菜了,去学校外面吃?”
“都可以,我不挑食。”孟行悠看自己一手粉笔灰,“等我洗个手。”
“好。”
*
离晚自习上课还不到半小时,想吃点好的时间上来不及,孟行悠带着迟砚在小吃街晃悠了一圈,最后挑了一家排队不太多的煎饼果子当晚饭。
孟行悠饿得有点狠,直接点了一个全家福,抬头问迟砚:“你吃什么?”
迟砚扫了一眼小推车上面的菜单,没见到这个字眼,好奇问:“全家福是什么?”
孟行悠指着菜单最右侧,解释:“就是这些肉都来点。”
迟砚听完,皱眉道:“……没菜吗?”
孟行悠一时词穷,倒是摊饼的阿姨笑起来,在摊位爽快地说:“有菜有菜,荤素搭配营养得很,同学你喜欢吃菜,我给你多来两片生菜叶。”
迟砚一怔,估计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点头说了声谢谢。
孟行悠被他的反应逗乐,在旁边搭腔:“谢谢阿姨,我也多来点。”
阿姨笑着答应:“可以可以。”
孟行悠把迟砚拉到旁边等,免得妨碍后面的人点菜。
“太子爷,你不会没吃过路边摊吧?”孟行悠问。
“没吃过。”迟砚说。
“你好精致啊,但我跟你说,路边摊都是美食天堂。”
说起吃,孟行悠可以说是滔滔不绝:“别的不说,就咱们学校附近,后街拿快递那条街,有家火锅粉,味道一绝,你站路口都能闻到香。然后前门卖水果那边,晚自习下课有个老爷爷推着车卖藕粉,那个藕粉也超好吃,我上次吃了两碗,做梦都梦见自己在吃藕粉,给我笑醒了。”
孟行悠每次聊起吃的,眼睛都在放光,像个看见鱼的馋猫,迟砚忍不住乐:“你是不是老吃路边摊?”
“也没有,还有好多东西我没尝过,主要是来五中没多久,人生地不熟。”说到这,孟行悠看向迟砚,似笑非笑,“你长这么大,是不是都在五星级饭店吃东西,顿顿海鲜?”
“……少看点偶像剧。”
“所以是不是?”
迟砚叹了口气,无奈回答:“不是,男生哪有你们女生讲究,每天都是食堂解决三餐,方便省事。”
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孟行悠撇嘴吐槽:“民以食为天,我要收回你很精致这句话。”
“你不喜欢吃食堂吗?”
“味道还可以,但是肉太少了,食堂阿姨的手每天都抖。”
跟迟砚并排站着,孟行悠发现自己还不到他的肩膀,心塞地叹口气:“我还在长身体,受不住这种摧残。”
迟砚好笑又无奈,看看煎饼摊子又看看孟行悠,问:“这个饼能加肉吗?”
孟行悠回答:“可以啊。”
话音落,孟行悠看迟砚张嘴要叫阿姨加肉,赶紧拦住他的手,压低声音制止:“我不要!你别让加!”
迟砚觉得奇怪:“你不是长身体吗?一份不够就再来一份。”
“够了够了,我又不是大胃王,再说一个饼也包不住那么多东西。”
“真不要?”
孟行悠扶额:“真不要,谢谢您了大班长。”
“同学,你们的饼好了。”
阿姨在那边提醒,迟砚走过去扫码付钱,把两个果子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按照孟行悠的习惯,一贯都是边走边吃的,不过考虑迟砚的精致做派,她没动口,提议去食堂吃。
走到食堂,迟砚让孟行悠先找地方坐,然后拿着校园卡去买了两杯豆浆回来。
“一杯加糖,一杯不加糖,你要喝哪个?”
孟行悠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说:“加糖的。”
迟砚把右手的那杯放在她面前,拉开椅子坐下。
孟行悠喝了一口豆浆,温度刚刚好,不烫嘴,想到一茬,抬头问迟砚:“要是我喝不加糖的怎么办?”
迟砚甩给她一个“这还用问”的眼神:“我喝加糖的呗。”
孟行悠捧着这杯豆浆,由衷感慨:“迟砚,我发现你这个人恋爱没谈过,照顾人的本领倒是一流的。”
“买两杯豆浆就算照顾人了?”
“不是两杯豆浆的问题,我是说你心思很细腻,像我就不会想到买两杯口味不一样的豆浆,一般来说我喜欢什么口味我就买什么口味。”
迟砚听过就过,不以为然:“顺便的事。”
“嘿,你这人,我夸你呢,你还不好意思了?”
“那谢谢您?”
“不客气。”
迟砚笑笑,撕开煎饼果子的包装袋,张嘴咬了一口,有皮有薄脆有肉还有蔬菜叶,一口入肚成功激起食欲,他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眼神亮了下,说:“这比食堂卖的好吃。”
孟行悠涌上一股成就感:“那是,我都说了路边摊是好东西,你太不会享受生活了。”
一口豆浆一口饼,男生吃东西利落又快,迟砚解决完一个饼,孟行悠才吃一半。
他吃饱了还觉得意犹未尽,想到孟行悠之前提过那些小吃,问:“你说的那个什么粉……”
孟行悠补充:“藕粉。”
“对,藕粉。”迟砚接着说,“在哪来着?霍修厉每晚都要出去吃宵夜,今晚我带他尝尝。”
“前门水果街路口,一个老爷爷推着车卖,很明显的。”
“你吃吗?”
孟行悠摇头:“不吃了,这个阿姨加料好耿直,我今晚不会饿。”
迟砚“嗯”了声:“那改天请你。”
孟行悠发现跟迟砚熟了之后,这个人也没看着那么难相处,话虽然不多,但也不是少言寡语型,你说一句他也能回你一句,冷不了场。
煎饼果子吃完,离上课还有五分钟,两人扔掉食品袋走出食堂,还没说上一句话,就被迎面而来的教导主任叫住。
“你们两个站住,快上课还在这里做什么!”
孟行悠费了老大劲才忍住没翻白眼,迟砚比她冷静,淡声回答:“刚吃完饭,正要去上课,主任。”
“我是问什么这个吗?你们两个人为什么会在一起?”教导主任早上在六班门口丢了好大的脸面,现在颇有不依不饶的意思,“你们学生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早恋是绝对不允许的!男女同学必须正常相处,保持合适的距离,你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快上课了还在食堂门口逗留,简直不把学校的校规放在眼里!”
迟砚的笑意褪去,眼神浮上一层凉意:“哪条校规说了男女生不能同时在食堂吃饭?”
“你少给我绕圈子,我现在说的是你们两个的问题!昨天也是你们两个,你们什么关系,非得天天往一堆凑?”
迟砚说:“同学关系。”
主任毫不讲理:“怎么别的同学就没有天天在一起?”
迟砚一脸莫名其妙:“那你得问他们。”
孟行悠的忍耐到了底线,抢过话头嗤了句:“主任,要不然你跟学校商量商量,分个男女食堂出来得了。”
教导主任气得想冒烟:“你们两个一个鼻孔出气,连说话口气一样没礼貌,还说只是同学关系?”
孟行悠真是服了:“主任,快上课了,咱别闹了成吗?”
“你们这样还上什么课!不把问题交代情况,就把你们家长找来。”
贺勤和其他班两个老师从楼上的教师食堂吃完饭下来,听见大门口的动静,认出是自己班的学生,快步走上去,跟教导主任打了声招呼,看向迟砚和孟行悠:“你们怎么还不去上课?”
教导主任见贺勤过来,噼里啪啦一通呵斥:“看看你们班的学生,简直要反了天了,你这个班主任怎么当的?”
贺勤赔笑,感到头疼:“主任,他们又怎么了?”
孟行悠扫了眼教导主任,心一横,抢在他之前开口,大声说:“贺老师,我们被早恋了!”
第23章 甜度23%
见贺勤一时没反应过来孟行悠话里话外的意思, 迟砚站在旁边,淡声补充道:“贺老师, 主任说我们早恋。”
贺勤听完,松了一口气, 转头对教导主任解释:“主任, 误会一场, 他们没有早恋。”
教导主任板着脸, 哪能被这一句话就给打发:“你说没有就没有?你这个班主任也太不负责任了,这个年龄段的学生不能走错路,我们做老师的要正确引导。”
孟行悠每次听到这种官腔就无语,碍于贺勤面子没有呛声。
贺勤走到两个学生面前站着,大有护犊子的意思, 听完教导主任的话,不紧不慢地说:“主任说得很对,但我是他们的班主任,主任说他们早恋,不知道依据是什么?我们做老师的要劝导学生,也得有理有据, 教育是一个过程,不是一场谁输谁赢的比赛。”
教导主任这一拳打在棉花上:“你这么说,还是我这个做主任的不是了?”
贺勤摇头,还是笑得很谦逊:“我没这个意思, 我是在反省自己, 我跟这帮高一学生一样都是初来乍到, 主任既然对我们六班很上心,我和他们都愿意虚心求教。”
“他们一男一女来往密切,我看得真真的,就算没有早恋,也有这个苗头!”
贺勤再开口态度稍强硬了些,“我们为人师表随随便便给学生扣上这种帽子,不仅伤害学生,还有损五中百年名校的声誉,主任慎言。”
“贺勤你——!”
“主任我们去办公室聊。”贺勤转身对两个学生说,“你们先回教室,别耽误上课。”
孟行悠一直觉得贺勤这人脾气好,好得像个软柿子,一点战斗力都没有,所以才被领导穿小鞋,在班上也没有威信。
可刚刚那番话说的可一点不软柿子,至少她读书这么多年,没见过敢跟教导主任这么说话的老师,不卑不亢,很有气场。
贺勤这个班主任,还真是被他们这帮学生小看了啊。
快走到教室的时候,孟行悠才回过神来,扯扯迟砚的袖口:“你说主任会不会一生气,就把勤哥给开了啊?”
迟砚失笑,解释道:“不会,他没那么大权力,公立学校教师都是教育局编制在册,哪那么容易丢饭碗。”
孟行悠这才放心:“那就好,勤哥是个好老师,绝对不能走。”
贺勤说的那番话越想越带劲,孟行悠还把自己整得有些感动,坐下来后,对着迟砚感慨颇多:“勤哥一个数学老师口才不比许先生差啊,什么‘教育是一个过程,不是一场谁输谁赢的比赛’,听听这话,多酷多有范,打死我我都说不出来。”
迟砚拿出没写完的练习册,翻开铺平,顺便回答:“说得对。”
“是吧是吧,我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虽然我不会说,但我的理解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迟砚戴上眼镜,抬头看她一眼:“没有,我是说你有自知之明。”
“……迟砚你大爷。”孟行悠低声骂了一句。
*
晚自习下课,几个人留下多耽误了一个小时,把黑板报的底色刷完。
秦千艺还是看孟行悠不顺眼,中途找了两三次茬,孟行悠顾着调色没搭理,她估计觉着没劲,后面倒也安静如鸡。
刷完黑板的最后一个角落,孟行悠把画笔扔进脚边的小水桶里,跑到教室最前面的讲台上瞧,非常满意地说:“完美,收工!”
“走了走了,回去洗澡,我的手都刷酸了。”
楚司瑶如获大赦,扔下画笔去阳台洗手上的颜料。
迟砚晃到孟行悠身边来,盯着黑板上人物那处空白,问:“那块颜色很多,怎么分工?”
孟行悠手上都是颜料也不好摸手机出来看图,只能大概回忆了一下,然后说:“还有三天,我自己来吧,这块不好分,都是渐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