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黎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呵”,毫不留情拒绝:“我不愿意。”
谢从述“哦”了声,提起上回她喝断片的事儿:“你之前说过很想我,甚至妄图侵犯我。”
“……”
不知不觉走到楼梯口,温知黎先下去了两步,抬头看他,单方面、强势地终止了这段糟糕透顶的对话。
“醉话当不得真,谁当真谁傻缺,再见。”
说完,温知黎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留给谢从述一个高傲冷漠的背影。
空气中残留着温知黎身上的香水味。
谢从述被怼了一路竟没生气。
谢从述倚在栏杆处,眼睁睁看小姑娘迈着轻盈的步伐越走越远,最后转过拐角消失不见。
楼梯口隐约能听见一楼热闹的声音,他们在给她唱生日歌。
谢从述兀自笑起来。
感觉这个生日过得也不赖。
——
散局回到西派天樾,谢从述脱了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
二布感应到主人回家,机械音从茶几音响传出来:“欢迎回家,谢先生,生日过得愉快吗?”
谢从述半靠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惦记着温知黎说的那个手术。
他对这方面一窍不通,这种事儿也不好问那帮朋友。
谢从述转念一想,对二布下命令:“查一下,什么妇科病需要动手术,手术要定期复查还不能吃辣。”
二布收到指令,开始智能搜索,几秒之后,提示灯闪了下:“搜索完毕,结果已发送至您的手机。”
谢从述解锁查看,通篇的医学名词让他头大。
往下扒拉了几下,严重的有,轻微的也有,谢从述不是医生,单凭一个搜索引擎就给温知黎下诊断也太过离谱。
谢从述让二布把这些信息整理了下,单挑出病名来,通过短信给温知黎发过去。
【哪个是你?】
温知黎也刚回家不久,听见手机响,以为是同学在群里报平安,拿出来一看是短信。
前一条还没看清楚,又一条新的跑进来。
【的病种。】
读完内容,温知黎顿时:“……”
三十岁的空气吸多了上头吗朋友。
【你不觉得你一个大男人,半夜打听这个很不合适吗?】
谢从述还真的仔细思考了一下。
【那白天我再来。】
【……】
【你什么时候都别来,谢谢。】
【行,你害羞我就换个问题,你真的没男朋友?】
【很快就会有,不劳你操心。】
谢从述手指在屏幕上起飞,噼里啪啦发过去一连串。
人过三十,脸皮这种东西不要也罢。
【我看我挺适合做你对象的。】
【现在不喜欢,但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何况我们之间有成功的先例。】
【一回生二回熟,我对你有信心。】
温知黎被谢从述的不要脸彻底打败。
他话里有几分真她不想细究。
总归之前分手的时候就已经想透彻,当断其断,从今以后向前看。
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温知黎思索片刻,回了两句话。
励志在把天聊死的路上一路狂奔。
【我对你没有,另外,我对比我大且年满三十的前男友,毫无兴趣。】
【大叔洗洗睡吧,熬夜脸上长褶儿更显老。】
谢从述:“……”
对话结束,二布根据短信内容,开口说:“谢先生,我为您整理了一百种保养皮肤的方法。”
谢从述黑脸吐出一个字:“滚。”
二布系统过于智能,休眠前日常问候:“好的,谢先生,祝您做个好梦,醒来不长褶儿青春永驻。”
“……”
迟早把你拆了拿去喂垃圾桶。
作者有话要说:二布:谢先生,生气也容易长褶儿。
系统,卒。
——
第19章
一周过去。
新招进环洲设计一组的这批设计师,仍然没有分到任何项目。
下午茶时间。
温知黎把郑如仪丢给她的杂活干完,发到她的邮箱里,拿上保温杯去茶水间接水。
今天一组的两个女老大都出外差,不在公司,茶水间成了小虾米们倒苦水的好地方。
“早知道环洲在搞两足鼎立,我就不来了。”
“对啊,我在之前公司也是带过大项目的,现在跑环洲做实习生的活儿。”
“我以为我挤进一组成功一半了,结果遇上俩官迷,我再观望一周,要是还这样,我就辞职。”
抱怨了几句,有人另起话题。
“组里那个陶辰辰知道吧,我听说她是托关系进来的,应届毕业生直接空降一组,不过这小女生情商不怎么样,刚进来就把郑如仪给得罪了,郑如仪每天使唤她跟使唤狗似的,啧,真可怜。”
“怎么得罪的?”
“就上个月,陶辰辰跟一个项目负责人起争执,害得郑如仪手里的项目落到了邹莹手上。”
……
温知黎无意探听别人的私事,他们这架势一时半会也散不了,打算过会儿再来。
转身要走,抬头看见拿着被子同样来接水的陶辰辰,温知黎顿住。
从这个想问候里面所有人祖宗表情来看,她应该什么都听见了。
场面一度很尴尬。
茶水间里面的同事还在议论陶辰辰,温知黎尬得头皮发麻,小声说:“我去楼下买咖啡,辰辰你要不要?”
陶辰辰摇摇头,没跟温知黎兜圈子:“不用,其实我都听习惯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职场上被人背后嚼舌根是家常便饭,自己知道一回事,被别人撞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谁也不愿意将自己难堪的一面展示于人前。
所有安慰的话在此刻看来都是多余。
温知黎对陶辰辰笑笑,说了声好。
“学姐你去忙吧,我帮你接水。”
说完,陶辰辰拿过温知黎手上的保温杯,连带着自己的一起,竟头铁地走进茶水间。
她脸上带笑,故作天真:“你们在聊什么呀?好热闹的样子,也给我说说呗。”
“……”
一片死寂。
温知黎站在门外都能感受到里面气氛的僵硬。
“怎么我一来就不说了?”
陶辰辰笑了两声,随后话锋一转:“难道你们在说我坏话啊?”
嚼舌根三人组有人站出来圆场:“怎么会呢,都一个组的,辰辰你说这话可就过分了。”
陶辰辰:“也是,要是同一个组共事还互相伤害背后捅刀,可真是猪狗不如呢,你说是吧?”
三人组:“……”
温知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抬腿往工位走。
她本以为陶辰辰是个软性子,没想到却是个狠人。
——
临下班前,郑如仪被廖国才叫去办公室谈话,再回来时,脸色臭得如黑锅,浑身散发着惹我者死的怨毒气息。
一组每个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工作,唯恐撞到郑如仪枪口上被轰成炮灰。
办公区静如死灰。
郑如仪把自己的助理叫进办公室,十分钟后,助理出来通知大家去会议室,下班前开个项目小会。
助理离开后,大家放下手上的工作,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往会议室走。
一路议论声不断,怕被郑如仪听见,都压着声嘀咕。
“别又是疗养山庄的项目吧,又被明耀打回来了?”
“看郑如仪脸色臭成这样估计是,她被院长痛批了,心里不痛快就又拿我们开刀啰。”
“明耀跟保创作对,咱们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日子真难过,这烫手山芋可别扔给我,老天保佑。”
……
温知黎对这个项目完全不知情,只隐约听见了保创和明耀的字眼。
“这什么情况?”
温知黎放慢脚步,问身边的陶辰辰。
陶辰辰八卦消息一向灵通,拉着温知黎的袖子,跟她科普起来。
原来这疗养山庄是在环洲被保创收购前,跟明耀签下的单子。
前后估计就差了一个月。
先前保创和灰熊达成合作,在业界打了明耀的脸面,明耀一直记着仇又找不到地方发作。
这不,环洲就撞枪口上了。
疗养山庄的设计稿始终定不下来。
项目是郑如仪一手在负责,稿子改了不下十次,每次都被明耀那边的人用各种理由打回来。
所以就导致现在甲方爸爸和乙方仔仔相爱相杀的局面。
“反正疗养山庄就是个烂摊子,谁摊上谁倒霉。”
陶辰辰偷偷跟温知黎指了指走在前面不远处,一个虚弱不堪满脸衰样的男同事:“那个就是这项目的设计师,被郑如仪折磨了一个月,我感觉他离辞职不远了。”
没想到陶辰辰一语成谶。
郑如仪在会议上数不清第几次让男同事改设计稿,顺带尖酸刻薄讽刺了他的业务能力。
男人自尊被郑如仪放在地上踩,男同事“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把项目资料全摔在了地上。
终于还是爆发了。
“改改改,你他妈自己改去吧,郑如仪你身为组长屁用没有,骂人功力倒是日渐增长,老子不伺候了,你这种人做设计简直是丢行业的脸!”
男同事吼完这番话后,顶着黑眼圈和红血丝,拖着被项目榨干的残肢败体,离开了会议室。
郑如仪在当众被下属下了面子,气得肩膀直抖,人都走了还不忘踩他一脚:“窝囊废,自己工作做不好还挺会找借口,这种人做什么设计,搁家里奶娃得了。”
做设计本就是一件烧脑的事情,特别是灵感枯竭的时候,要是项目又催得紧,设计师的精神压力是一般人很难想象的。
温知黎经历过那种被整日被项目支配,因为画不出稿子寝食难安的日子,对男同事的遭遇,能够感同身受。
不止是她,同行大概都可以。
然而郑如仪身为一个领导把人逼走了还要嘲讽一番,实在令人寒心。
会议室气氛低迷,每个人垂着头,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
郑如仪清了清嗓,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温知黎身上。
“温知黎,听说你以前是自己开工作室的,接触过不少项目?”
温知黎鬼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疯狗领导,心理崩溃脸上淡定,淡笑看过去:“如仪姐太抬举我了,我那都是小打小闹,登不上台面。”
郑如仪笑了声,轻视味十足:“登不上台面那就多练练,正好,这项目设计师空缺,你顶上去,明天上班我要看见平面设计方案。”
不到一天就让刚接手项目的设计师出方案,郑如仪摆明了存心为难。
温知黎觉得可笑,但没傻到在这种场合跟她撕起来,先温声应付下来。
会议结束后,温知黎等人都走了,把郑如仪拦下来,好脸好语地问:“如仪姐,我应该没得罪过你吧?”
郑如仪倒打一耙:“我把这么好的项目交给你,你有什么不满吗?”
温知黎不想跟她在这里费口舌,直接说:“没有,我只是告诉你,时间太赶,你要的方案我交不出来。”
郑如仪大概是没猜到温知黎这么嚣张,挑眉瞪她:“你是仗着谁的势?谢从述吗?”
温知黎宛如听到了天方夜谭:“什么?”
“什么代表一组去过问谢从述的咖啡口味,方便他下次好招待,够会刷存在感的,生怕金主爸爸把你忘了?”
“不是白开水就别在我这里装清高,你现在跟我装什么清高,方案我明天就要,拿不出你就滚蛋。”
郑如仪抓准温知黎的脾气,往她痛处拿捏:“要是你觉得保创那边有人能保你,那我也没话说,毕竟这社会上没本事靠脸吃饭的女人多了去了,大老板要留的人,我可赶不走。”
温知黎本来一点也不想卷入一组的争权夺利,只想等邹莹和郑如仪斗得两败俱伤,最后坐收渔翁之利。
到时候谁胜谁败,谁是一组的老大,她再根据形势选择下一步怎么走也不迟。
奈何得了红眼病的疯狗就是咬上她了,她还能一直被咬着不成?
温知黎可咽不下这口气。
郑如仪见她一直不说话,以为自己说准了,正要开启嘲讽模式。
话还没说出口,温知黎眼神变了变,拿起项目资料往郑如仪肩头拍了拍:“你想清楚,要是我交出方案拿下项目,滚蛋的人就是你了。”
郑如仪就像听了个大笑话,根本没往心里去:“吹牛不要钱,你开心就好。”
温知黎抱着资料,凑上前对郑如仪眨了眨眼:“我吧,本来只想靠脸吃饭,你偏要逼我用才华,输了可别哭鼻子。”
郑如仪咬牙切齿:“走着瞧,我倒要看看最后谁滚蛋。”
温知黎挺腰往门口走,莫名轻哂,没再接茬。
——
谢从述结束一天的工作,从保创出来已经华灯初上。
开车经过环洲所在的商业大楼,谢从述注意到设计组办公室的灯还亮着,让司机停车。
谢从述问钟献:“设计组今天加班?”
温知黎在环洲上班,钟献时刻探听着消息,方便大老板问起能够马上回答。
钟献回想片刻,如实汇报:“没有,只有温小姐加班,郑如仪让她明天上班就交方案。”
“郑如仪是谁?”
“目前暂代一组组长一职。”
谢从述对这个路人甲没什么兴趣,接着问:“什么方案?”
“明耀疗养山庄的项目。”
谢从述听见明耀顿了顿:“收购环洲前签的?”
钟献点头:“是,明耀那边退了很多份设计稿了,应该是存心为难。”
谢从述轻嗤:“给他们脸了。”
钟献听出大老板言语里的不痛快,识趣没多言。
谢从述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始终不太放心,片刻后开门下车。
“我上去看看,车留给我,你们可以下班了。”
钟献和司机颔首应下。
——
狠话都放出去了,绝对不能打自己的脸。
温知黎用最快的时间熟悉了开发地区的情况,结合之前被打回来的几份设计稿和明耀给的修改意见,心里有谱后,开始画图。
画原稿温知黎还是喜欢动笔,后期修改调整才会用电脑。
温知黎晚饭随便喝了点粥,一个人在长桌上忙来忙去,全无时间概念。
谢从述在温知黎身后站了快五分钟,见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抬手轻叩了下门。
温知黎听见声音抬头看去,脸上闪过惊讶:“你来做什么?”
“关心下属。”
谢从述信步走过去,站在桌前看了眼繁杂的工程数据,问:“需要我帮忙吗?”
温知黎拿过直尺画线,想到下午郑如仪说的那些话,哼了一声,说:“你什么都不做就是帮我大忙了。”
谢从述听出她的潜台词:“有人为难你了?”
温知黎手上动作不停,一边画一边跟他说话:“为难谈不上,只是咱们之间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我不想被别人说我是因为你才被招进来的。”
话音落,温知黎抬头问他:“所以你怎么还不走?”
“……”
谢从述莫名扎心,低声感叹:“我还以为你受了什么委屈。”
温知黎一怔,随后很快清醒:“谁也欺负不了我,请你收好你那对前女友泛滥的同情心,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谢从述觉得荒唐:“同情心?谁说我是因为同情你?”
温知黎反问他:“难不成你还对我余情未了?”
谢从述心道你可算看出来了。
然而温知黎要的并不是一个答案。
“不管有没有都到此为止,我不吃回头草。”
温知黎一脸冷漠如是说道。
谢从述明显不能接受温知黎已经对她毫无感情的事实。
“你以前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年龄也是差六岁。”
——所以你现在为什么要嫌我老。
“我脸上也没长褶儿。”
——我看着也不老。
“温知黎,我觉得你对我有偏见。”
——三十岁的男人也是要面子的。
温知黎没想到谢从述这么耿耿于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是不是专门为你而写的歌?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温知黎放下笔,颇为郑重地说。
谢从述一怔,以为有什么转机,沉声问:“什么事?”
温知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口:“我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我怕我被坏人惦记。”
谢从述“嗯”了声。
温知黎放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问:“你听说过中国福利彩票吗?”
谢从述眉头颤抖了一下。
温知黎继续说:“跟你分手后我去买了张彩票,然后我中了五百万。”
谢从述深深感受到自己被戏耍了:“温知黎,你说瞎话也要有个限度。”
温知黎一脸正色,完全不像是开玩笑:“我没说谎,不然你以为我哪里来的钱创业买房买车?”
“……”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谢从述暂且相信:“这又能代表什么?”
温知黎一针见血:“代表我离开你就会有好运。”
谢从述气笑了:“我能给你的远不止五百万,你会不会算账?”
温知黎莫名其妙地看他:“你的钱为什么要给我?你要包养我吗?”
谢从述头好疼:“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知黎逻辑满分:“那你更没道理给我钱了,所以还是五百万更好。”
温知黎言尽于此,手指向大门口,对谢从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本可以容忍贫穷,如果我不曾中过彩票。”
谢从述:“……”
作者有话要说:蟹老板:我他妈???????
小tag:
1.中彩票是真的,女主真.锦鲤体质。
2.我本可以容忍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艾米丽.狄金森
——
第20章
从环洲出来回到车里,谢从述一个人静坐了半小时,仍无法接受温知黎那套要钱不要人的理论。
什么叫代表我离开你就会有好运?
什么叫你更没道理给我钱了,所以还是五百万更好?
什么叫我本可以容忍贫穷,如果我不曾中过彩票?
敢情他还不如一张五百万的破彩票?
跟谁闹呢。
这绝对不可能。
谢从述越想越觉离谱,温知黎现在全身带刺,平时说话都没几句真的,何况是刚才她一副想跟自己划清界限的样子。
说不定就是在骗他,编借口还一点也不走心。
五百万有那么容易中吗?又不是什么锦鲤转世。
谢从述拿出手机,给钟献打过去一个电话:“你马上去查,16年温知黎的账户里有没有流入上百万的资金。”
钟献不明所以,但大老板的指示向来不需要他来问为什么,他只管应下。
五分钟后,谢从述接起钟献回拨过来的电话。
“16年温小姐账户有一笔偶然所得收入进账,除开纳税额之后是四百万人民币。”
谢从述深感窒息,却还不死心。
“多偶然?”
钟献听出大老板言语里的莫名怒意,背后一凉,如实回答:“温小姐她买彩票中了五百万。”
“……”
五百万有那么容易中吗?
——是的,就那么容易。
又不是什么锦鲤转世。
——不好意思,她还真是。
谢从述咬牙切齿地刨根问底儿:“具体时间。”
钟献擦了把额头的冷汗,战战兢兢地说:“彩票购入时间是16年5月25日晚上7点43分27秒。”
5月24日是谢从述和温知黎的恋爱纪念日,他们是在两周年第二天分的手。
就是5月25日。
敢情上午跟他分了手,晚上她还有心思去买注彩票?
兴致够高的啊前女友。
分手就分手下一个更长久是吧。
对比之下,晚上去约朋友宿醉在KTV高歌《男人男人哭吧不是罪》的自己就像个大傻逼。
-今夜我为上一段爱情真实落泪了,你呢?
-我吗?啊,我去买了注彩票顺便中了个五百万。
非常可以。
温知黎你真的太可以了。
电话头一片死寂,钟献开口将未来老板娘当年欧气冲天中五百万的高光时刻,以用彩虹屁的形式复述整整三分钟后——
换来大老板金嘴一开的九字箴言:“你的年终奖取消,滚吧。”
然后挂断了电话。
“……”
所以他是又说错了什么话?
吹未来老板娘的彩虹屁还有错?
不是,你一个身家千亿的上司公司富二代,怎么还嫉妒上自己老婆中五百万了呢。
大老板你打牌放个炮都不止这点儿钱啊!
卑微小钟助理握着手机,想到自己那变成蝴蝶飞走的年终奖,肉疼到无法呼吸。
同时陷入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被大老板炒鱿鱼的恐惧里,整夜难以入眠。
——
温知黎画完图时,夜幕尽褪,天蒙蒙亮。
马上早上六点半,温知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更别提再开车回家补觉洗澡换衣服。
一来时间来不及,二来是她实在是多走一步都嫌累。
温知黎把设计图收起来,回到工位,将转椅放下去半躺,戴上眼罩,裹着午睡毯就这么凑合地睡了过去。
陶辰辰上班一向提前半小时,她从电梯口出来,从包里摸出公司的门禁卡准备开门。
抬眼一看,门大开着,百叶窗也没拉上,还呼呼往办公区灌风。
进贼了?
陶辰辰心口一紧,顺手拿起角落里保洁阿姨打扫用的扫帚往里走,手机按好110,要是有情况随时报警。
温知黎睡眠浅,哪怕困倦不堪,听见脚步声还是清醒了。
她以为是公司同事来上班,扯开眼罩一睁眼就看陶辰辰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举着扫帚要朝她挥过来。
“啊啊啊啊我打死你这个小——欸,学姐?”
温知黎受到惊吓,脚往地上猛地一点,椅子一下子滑到落地窗边。
这么一折腾,什么睡意都没了。
温知黎惊魂未定,掀开睡眠毯站起来,有点无语地看着陶辰辰:“辰辰你干嘛?”
陶辰辰看见是她,把扫帚扔在一边,捂着胸口说:“我看门和窗户都开着,以为进贼了,吓死我了。”
温知黎哭笑不得:“有这么笨的贼吗?偷了东西还要在案发现场补个觉。”
温知黎揉了揉惺忪睡眼,拿起桌子上保温杯,水碰到嘴唇冰凉,她不敢入口,拿着杯子去茶水间接热水。
陶辰辰放下东西,从抽屉里拿出两包代餐粉和水杯,跟上温知黎,分了一包给她:“学姐你还没吃早饭吧,吃这个垫巴垫巴。”
温知黎昨晚就随便对付了几口粥,饿过劲反而没胃口,包子点心面包都不想吃,代餐粉正好。
温知黎接过对陶辰辰说了声谢谢。
陶辰辰让她先接热水,站在一边好奇地问:“学姐你一晚上都没回家啊?是不是通宵赶设计稿了?”
温知黎见水接得差不多,轻点暂停键,盖上盖子握着杯子摇晃了两下,回答道:“嗯,郑如仪早上就要。”
陶辰辰长叹一口气:“你怎么把这个女疯狗得罪了,我跟你说她这个人贼烦,我今年最大的愿望就是郑如仪离开环洲。”
温知黎想起昨天在茶水间听见的流言,迟疑片刻,问:“那你是怎么得罪她的?”
陶辰辰并不介意这件事,似乎找到了一个情绪宣泄口,将前因后果都说了。
“我跟学姐你不一样,我成绩一般,我爸妈为了让我在潼城发展顺利,把养老本都掏出来了,花钱到处托关系把我塞进了环洲一组。”
“一组人才济济,像我这种关系户总感觉矮大家一截,我进组就分到郑如仪手下,我以为只要我勤奋点儿总能混出头,笨鸟先飞嘛。”
“但我想得太天真了,之前有个园林项目,签合同那天我陪郑如仪去应酬,那个项目负责人手脚不干净,一直吃我豆腐,散局前还悄悄递给我一张房卡,我偷偷告诉郑如仪,以为她会帮我,结果你猜她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