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生的地方,就少不了八卦,楚宁拿着水一过去,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议论起来。
“之前都在传,楚宁在部队基地被孟行舟拒绝后,回来没多久就跟大三那个学长在一起了,我还不信呢。”
“有什么不信的,他们才是同班同学,再说这学长也不错吧,他们在一起也正常。”
“平时都没看楚宁怎么跟学长走在一起,今天专门来送水,你说送给谁看的?”
“孟行舟呗,谁让他之前把人家给得罪了,今天可没人送水啰。”
“不过说真的,我挺想送的,倒是他肯定不会收吧,而且对面还是楚宁,我还是不要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就是,孟行舟这种只可远观,不过这么看着,感觉他有点可怜呢。”
“孟行舟坐在那里该不会在后悔吧?这场面太尴尬了,我不忍心看。”
……
夏桑子的顾虑犹豫,被这这一波接一波的议论声冲刷干净。不止如此,这心里的火,一个劲儿地往上窜,压都压不住。
什么后悔,什么尴尬,什么可怜。
全都是放屁。
什么时候她护着的人,轮得到别人来嘴碎了?
夏桑子轻笑了一下,满脸不屑,她抬头挺胸,拿着水,目不斜视越过女生群,径直走到休息区。
刚才还在她旁边议论的女生,见夏桑子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凑上去,满脸看好戏地瞧着,似乎吃定了她一定会出丑。
钟穗在旁边看着不是味,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瞪着那些女生。
一个女生注意到,莫名其妙地问:“同学你干嘛,我们惹你了?”
钟穗目光不改,嘴上一本正经说瞎话:“没有,我眼睛天生就长这样,喜欢对着坏东西瞪。”
“……”
孟行舟靠在椅背上,对周遭一切都不在意,脑子里在想下半场怎么完全碾压大三那帮人。
他弯腰从脚边的箱子里,拿出一瓶水,正要拧开,夏桑子抢先一步,脸上挂着笑,把手上的水递给他,口吻亲昵:“亲爱的,喝这个,专门给你买的。”
“?”
孟行舟被这糖衣炮弹砸得有点晕。
刚才那些看好戏的目光,听见这句话,全愣了神,周围的议论声在几秒之间静下来,就连旁边忙着秀恩爱的楚宁和学长,都看过来。
有试探,有好奇,然,更多的还是来自女生之间不服气。
孟行舟迟疑几秒,明白过来夏桑子的意思,眼神变得有点玩味。
喜色虽不露于形,身体动作却出卖了他面上的淡然。
孟行舟抬手要将水接过来,不料,手刚到腰间,对面那人就把水给收了回去。
说是生气,不如更像是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
夏桑子学得有模有样,将瓶口对着自己的唇,欲拒还迎的意思不要太明显:“你不想喝呀,那我自己喝。”
夏桑子也不渴,只喝了一小口,余光打量着周围,见火候差不多,转身要走。
没想到孟行舟非常上道,完全配合她的演出,从身后拉住她的手,手臂用力,把人带到自己腿上坐着,抽走她手上的水,就着她刚刚喝过的瓶口,毫不在意地将里面的水喝下去,喉结滚动几下,瓶子便空了。
不知道是水还是汗,顺着孟行舟的脖子往下淌,黑色球衣紧贴皮肤,勾勒出身材曲线。
夏桑子握着瓶盖,有点惊讶孟行舟会真的就她喝过的瓶口,把整瓶水喝完。更何况现在坐在他腿上,完全在她预料之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孟行舟目光微动,他将手上的空瓶,反身抛进后面的垃圾桶,一击即中。
那边裁判在吹哨,下半场即将开始。
孟行舟起身,夏桑子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按住肩膀,坐在了刚才的位置上。他脱下刚才休息穿的外套,自然地放在夏桑子腿上。
这份亲昵,让众人大跌眼镜。
夏桑子抬起头,撞入他漆黑的瞳孔,看见自己错愕的脸,又慌忙地垂下去。
外套上还带着孟行舟的体温,薄荷香入鼻让她恍惚,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现实。
孟行舟眼尾微上扬了些,跑了两步,突然停下来,回过头看着她。
在这喧闹的篮球场里,少年声音清冽如冰,低沉而缓,落入她耳边时,竟然也如此清晰。
“你坐在那里,看着我赢。”
作者有话要说:三岁:该配合你演出的我,用力表演甚至还有点入戏过头想再来几场。
——
今天也是大肥章呢。
没了,散会。
(今天这个南奚川屁话少,不错。)
☆、二十九个泡泡
裁判吹哨, 下半场开始,两队21比57, 分差已经被拉开。
夏桑子对篮球了解不深, 不过从初中开始就看孟行舟打球,时间久了,规则和基本局势能看明白。
孟行舟打球一般是小前锋,全队得分主力。
上半场跟章司焕配合默契,球传到孟行舟手上,就没有投不进的时候,加上他擅长远距离投篮, 三分球难挡, 这也是拉开分差的关键。
这下半场一开始,夏桑子就看见对方改变了策略。足足有两个人盯着孟行舟, 其中一个是对方的大前锋, 刚刚跟楚宁秀恩爱的学长。
他身材高大,目测身高快接近两米, 纵然孟行舟个子也高, 可站在他面前, 顺便变得有点消瘦。
比赛过去两分钟,就算章司焕这人再精,面对那边双人死守,这篮球也传不到孟行舟手上去。甚至有两次操之过急,反而给对方穿了嫁衣,让那个学长扣篮, 赢得一片欢呼声,长了个大脸。
但这些都是比赛上的正常交锋,不算什么。
真正把大家激怒的,还是这个学长转身回防时,对着孟行舟竖起一根中指,挑衅意味十足,张嘴吐出两个字。
垃、圾。
他话音落,一声“我操/你大爷”就从章司焕嘴巴里冒出来。
他回过头扬起手就要去揍那个学长,孟行舟动作比他动作更快,长臂一伸,锁住他的脖子,把人往后拉。
孟行舟声音沉沉,跟他说:“别上套,老师都在。”
“这傻逼欠打,拽你妈呢,老子一拳把你门牙打爆!”
章司焕这人讲义气,欺负他可以,欺负兄弟跟你玩命。他此刻被怒意冲昏头,只想挣脱孟行舟的束缚,上去跟人干一架。
孟行舟跟身边两个队员使了个眼色,三个人连拖带拽,把章司焕控制住。
不止章司焕,孟行舟看全队都意志消沉,每个人脸色臭得跟黑锅似的,说不准哪个人下一秒就绷不住,被对方激怒冲上去干架。
孟行舟沉默了一瞬,稍后,他举手要求暂停100秒。
全场休息,大三那边每个队员脸上挂着笑,反观大二这边,连一向嬉皮笑脸的章司焕,脸色都非常难看。
孟行舟明白这场比赛,对方明显就是针对自己来的,既然如此,那就陪他玩玩。
想到这,孟行舟提议:“那个大高个归我,我盯着,得分你们来。”
大家在气头上,本能要反驳,孟行舟看向章司焕,接着说:“你一会儿别传球给我,他们队分了两个主力来盯我,你们就抓紧时间拿分,把分差再拉大,这场比赛还是稳赢。”
章司焕知道,今天大家都有点看孟行舟笑话的意思,而且那个大三的如此嚣张,这口恶气他可忍不下去,非要帮孟行舟找回场子不行。
“拿个屁,大不了就他们杠上。他盯着你,我和飞飞去盯着他们队的四眼仔,他妈的老子盯不死你,他不让你碰球,那个四眼仔也别想碰到球!”
“就是,他们针对你,就是跟咱们大二计算机过不去,谁怕谁,跟他们干!”
“比赛能输,男人面子不能输。”
孟行舟敛眸,目光扫过每个人,最后伸出一只手,放在中间,言语狂妄:“胜利和面子,我都要。”
章司焕看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问:“你有把握一对二?”
孟行舟轻笑,没回答,看了眼自己的队友,沉声说:“我们会赢。”
几个队员相互看几眼,最后点头,伸出手,叠在一起,手往下压收回去的一瞬间,齐声加油打气:“大二必胜——!”
孟行舟根本没说自己要怎么脱离困境,可无形之中,每个队员都感觉多了一股底气,一种他们一定会赢对面会惨败的底气。
刚刚被大三打垮的斗志,在这暂停的短时间内,被孟行舟重组起来。
夏桑子离得远,只看见几个人凑在一堆说话,听不到他们聊了什么。
暂停时间结束,五个人放下东西往球场走,孟行舟走在最后,每个人神情严肃,夏桑子在心里替他们捏了一把汗。
可下一秒,孟行舟从夏桑子前面走过时,她注意到他一边走一边活动手腕,下颚紧绷,目光里带着狠意。
夏桑子一怔,几秒后,嘴角上翘,浅笑了一下,刚才那份担忧荡然无存。
每次比赛,孟行舟被激起胜负欲,要动真格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做这个动作。
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但夏桑子看他打过无数场比赛,这个细节屡试不爽,对于这点她很笃定。
其实说实话,夏桑子觉得孟行舟,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的。哪怕她今天不出来给他撑脸面,他下半场的心情,也不会因为之前那些闲言碎语而受到丝毫影响。
孟行舟享受比赛得分,那份厮杀快感。这就好比把一头猛兽关进笼子里,不让它回到自己的战场,还站在笼子外耀武扬威。
这种憋屈,孟行舟绝对忍不了。
裁判吹哨,比赛继续开始。
经过修整,孟行舟变成赛场上最放松的一个,他不去抓紧机会得分,也不操心队友能不能抢到球,他只需要做一件事。
膈应这个大三学长。
二盯一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控制孟行舟得分,现在他完全不去争取得分,一门心思跟两个人耗。
大二连得八分后,学长回过神来,很快改变战略,跟自己队员分散开来,二盯一模式解除,变成两个队长正面杠。
学长试图在言语上激怒他:“孟行舟,你是不是男人,胜负欲都被打压完了吗?”
孟行舟全然不接招,余光注意到对面的控球后卫要传球给他,而章司焕被两个人卡位,拦不下来,他果断做出反应,绕过学长,从背后去抢那颗球。
学长反应也在线,几乎同一时间去阻止孟行舟。
可是他没料到,孟行舟只是做了一个假动作,他转身收回手,在学长错愕的一瞬间,快速转身,拦下传球,往自家队员方向用力一拍。
队员没人防守,顺势接过球,一路运球左闪右避前进,跑到自家拦下,跳跃、投篮、进球、得分,一气呵成。
全场欢呼,战火重新被点燃。
夏桑子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顾不上什么形象,凭本能给他加油:“孟行舟牛逼,冲啊!!!”
不知道是不是这声加油太给力,最后五分钟,孟行舟拼命压制大三学长,不让他得分,并且配合自己队员,接连进球。
最后一分钟,比分变成31比98。
大三学长成功被孟行舟带节奏,在传球的过程中,被章司焕抢下,怒意攻心竟然犯规撞人,章司焕摔倒在地,被两个队员扶下场,替补接着上。
最后二十秒,孟行舟拿到队员传过来的球,对面三个人来卡他位,杜绝他带球上篮的可能性。
学长魁梧的身材挡在孟行舟面前,如一面肉墙。
“这场球,就算输了,老子也爽。”
孟行舟拿着球,他被堵得抽不出身,传球也没可能,球一脱手就会被他们拦下。
章司焕还在场外坐着,脚踝肿得老高也不愿意去医务室,非要看完这场不可。
孟行舟突然笑了,他眼神一变,往后退两步,站在三分线之外,盯着前方的篮筐,全力从原地跳起来,手腕往下一拍,篮球以一条抛物线从他手上飞出去。
全场人屏住呼吸,视线跟着球走。
球入框,还是空心球,完美命中!
时间归零,比赛结束,大二以70的分差,碾压性胜利,全场沸腾,为大二篮球队欢呼。
孟行舟浑身汗如雨下,他眼神微眯,盯着这个惨败的大三学长,毫不留情讽刺一句:“Loser,爽吗?”
他骂他是垃圾,他回他是loser。
失败者,连垃圾都不如。
——
孟行舟回到休息区,夏桑子比他还兴奋,小脸红红,拿过毛巾迎上去。
“三岁,你太帅了!”
孟行舟笑意挡不住:“说了让你看我赢。”
夏桑子捧着毛巾,盖在他头上,踮脚揉了两下,眼睛明亮而雀跃,抓住他的手,一个劲晃:“说,今晚要吃什么,我请客,你今天太厉害了,我要犒劳你!”
“犒劳就不用了。”运动过后,连声音都带着炽热温度,低沉却有力,“以后安分点,别给我带绿帽。”
夏桑子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孟行舟搂过她的肩膀,俯身耳语,尾音上扬:“我是你亲爱的,大家都知道了,你现在不认?”
夏桑子觉得有点热,心脏没出息狂跳起来,为了保持理智,她本应该现在立刻马上就挣脱的。
可想到这里这么多人在看,这装完逼演完戏还没一个钟,就自打脸也太没面子。夏桑子只好受着,配合他的演出:“我懂了,你想收买我继续跟你组cp,然后杜绝身边莺莺燕燕,求个清净对不对?”
孟行舟臂力收紧,外人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对情侣在打情骂俏的亲昵姿态。
他没正面回答,只问:“不愿意?”
夏桑子张嘴就来:“我愿意啊。”
话从口出,夏桑子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种婚礼现场的错觉是闹哪样,我们走错片场了啊大哥。
夏桑子清了清嗓,让自己别因为男色冲昏头脑,一厢情愿坠入爱河被溺死。
她眨眨眼,就着刚才的话,插科打诨补充一句:“我很贵的,你别要不起啊,本店货物既出概不退还。”
孟行舟难得好兴致,陪她玩这种文字游戏,他舔了舔唇,眸间带笑:“这么不讲理?”
夏桑子仗着自己握住了孟行舟的软肋,在世俗眼光中,他们现在就是绑在一起的苦命鸳鸯,哦不,苦命鸟。这正是她扬眉吐气,在孟行舟面前当大爷的大好时机,她必须要拽一点。
夏桑子下巴一扬,轻哼一声,端起架子拿腔拿调:“你现在还可以反悔,我告诉你,想跟我组cp的人,那可是从校门口排到——”
话还没说完,孟行舟松开夏桑子,手放在她的头顶:“我要。”
夏桑子像是被人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她用尽力气抬起头来,两人视线相撞。
以前在网上看过一句话,原句是,动了情的痞子,连刀都拿不稳。
夏桑子不是痞子,手上也没刀,她只有一腔热情,此刻正在胸口剧烈沸腾。
不过几秒,夏桑子就败下阵来,移开视线,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是她先着魔,魔怔到现在只需要他一个呼吸,就能在她心里掀起狂风暴雨,不得平静。
然而远远不止一个呼吸。
“多贵都要。”孟行舟的手掌带着余热,声音跟动作一样温柔,放佛是在一场迷雾梦境中,从很远地方传来的呢喃:“你还要什么,全都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桑妹:还要你每天喝苦瓜汁一生被苦瓜包围但不准性冷淡哦亲爱的,mua~
三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好,牛逼!!!
——
辣个,今天播放一则寻人启示。
小泡泡同学,小泡泡同学,hello?你还在这里看连载吗?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若是看到这个作话,请去微博戳一个叫南奚川的金主(不是),领取你的奖品,养生茶一盒。
礼轻情意重,养生你我他。
over。
还没完,等一等,我再逼两句。
话说你们是不是偷偷摸摸养肥我呢,我这几天总感觉自己失宠了,唉。
爱情辣么伤,我还是闭麦,做个高岭之花孤芳自赏吧。
(……)
☆、三十个泡泡
夕阳西下, 暮色迟来,慷慨地把余晖送给球场, 地面被铺上一层慵懒的光。
比赛热情还未散尽, 一些同学拉着同班往球场外走,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还在讨论刚才的精彩时刻。
夏桑子融不进这热闹里。
休息区有遮挡物,遮雨挡阳,夏桑子背后是欢腾一片,暮色浓浓,孟行舟站在她前面的阴影里, 所有喧嚣都与他无关。
夏桑子惊讶自己此刻还有残余理智, 在大脑里,不断给她重复四个字:适可而止。
带着粉红泡泡的猜测适可而止, 这段对话适可而止, 狂风暴雨更需要适可而止。
夏桑子抬起头,去看他的眼睛。
刚运动完, 他的鬓角全是汗, 顺着脸颊轮廓往地上砸, 球衣被汗浸湿,紧贴在胸口,跟着他的呼吸一起起伏。他站在暗处,瞳孔深黑,却像湖底月,清澈明亮。
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再美妙, 终究也是梦一场。
夏桑子握住孟行舟的手腕,从他的掌心里退出来,还是刚才跟他玩文字游戏的轻松口吻:“三岁,你演技还挺好,读军校屈才了。”
孟行舟的手心,还有她身上洗发水的味道。
他弯腰,用另外一只手,从座位旁边的纸箱里,拿出一瓶水。
“篮球队晚上聚餐,你来不来?”
若放在平时,夏桑子肯定会去。
可今天她说了不,还面色不改,为自己找了一个合适借口:“我跟同学约好了,去图书馆。”
孟行舟垂眸,拧开瓶盖喝了两口:“行,明天我去找你。”
夏桑子点头,她看见章司焕在两个队员搀扶下,要去医务室,把手上的衣服拿给他,开口说:“你先去忙吧,他好像伤得有点重。”
孟行舟把水放在一边,接过衣服,“嗯”了一声,三两下把外套穿上,抬腿跑远。
夏桑子收起情绪,在球场晃了一圈也没看见钟穗,不知道去了哪。
军体考完就在这里看球赛,手机也没带,夏桑子找不到人,只能一个人先回去。
走出球场,还没转弯进林荫道,就跟楚宁来了一个狭路相逢。
从第一次见面,楚宁对她莫须有的敌意开始,就注定了夏桑子对她这个人,不会有任何好感。
后来几次过节,虽然没有吵过打过,可夏桑子和楚宁这个梁子算是彻底结下。
人当真自己的面走过来,直立立在前面杵着,夏桑子也不能当做没看见,人这意思可以说非常明显了。
我,就是在这等你的。
这条路是去校门的必经之道,夏桑子不怕楚宁会使什么小手段,她一步一步走过去,站在楚宁面前,似笑非笑:“楚教官,别来无恙。”
楚宁低头笑了声,有点讽刺:“你每次都能做点让我想不到的事情,夏桑子,你好厉害。”
“是你想得太少。”夏桑子笑意不减,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说话,“或者说,是你把很多事情想得很简单。”
楚宁想到之前那些自己丢脸的事情,脸上染上怒意:“你别得意,不是所有事情都会如你所愿。”
夏桑子继续笑:“这是当然啦,我又不是神仙。”
楚宁自知说不过她,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话锋一转,反问:“你和孟行舟是逢场作戏?”
夏桑子不接茬:“我年纪小,不懂逢场作戏是什么意思。”
“就是玩玩。”楚宁嗤笑一声,“今天可以是你,明天可以是别人。”
夏桑子夸张地“哦”了一声,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回答:“那我们还是不一样。”
楚宁看她:“什么?”
夏桑子笑得天真,却一个字比一个字毒:“就像你说的,今天可以是我,明天可以是别人,但是不管隔多久,也轮不到楚教官你呀。”
这话成功把楚宁惹怒,她咬着牙叫她的名字:“夏桑子,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不明白你特地在这里等我做什么,等我奚落你?还是等我惹你生气,促进你的血液循环啊。”
夏桑子嘴皮子动得飞快,根本不给楚宁回嘴的机会:“可我跟你说,生气伤身,还容易长皱纹,楚教官你应该学着保养自己才是。至于其他的事情,我觉得你还是放宽心,这不是你的东西,一辈子都不是你的,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楚宁死盯着她,被气得不轻。
“我倒要看看你和孟行舟能在一起多久。”
夏桑子笑得更开心了,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钟穗比夏桑子早回宿舍,听见宿舍门打开,她回过神来,把桌上的碘伏纱布放进抽屉里,对夏桑子说:“我以为你要跟孟行舟去吃饭,就自己先回来了。”
“他们篮球队聚餐,我不想去。”
夏桑子拉开凳子坐下,回想刚才跟楚宁说的那些话,就忍不住偷乐。
谁说嘴上占便宜不划算的,明明很划算好不好,可以作为她一周的快乐源泉了。
钟穗看一脸喜色,不知道想到什么,捂嘴浅笑了声。
夏桑子转头看她,不解问:“你笑什么?”
钟穗没头没尾冒出一句:“你喜欢他。”
夏桑子一怔,明白钟穗是在说谁,没有否认,大大方方承认:“这么明显吗?”
“别人我不知道。”钟穗走过来,在夏桑子身边坐下,指着自己的眼睛说,“从前我妈妈看我爸爸的眼神,跟你看孟行舟的一样,里面都有光,暖暖的。”
夏桑子捂住自己的脸,不太相信:“真的假的?”
“真的,别人不是说,喜欢就像感冒,藏也藏不住。”
夏桑子顿了顿,想到之前在操场,孟行舟说过的话,鬼使神差地反问一句:“那他眼里也有光吗?”
这个钟穗答不上来,只能摇头:“我不了解他,你不如问问自己。”
“我看不出来。”夏桑子放下手,趴在书桌上,伸出手指,戳孟行舟送她那个木雕小人,她轻叹一口气,“我和他一起长大,认识好多年,太熟悉了。”
钟穗越听越糊涂:“熟悉不好吗?”
“太熟悉之后,看他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影子。”
“影子?”
“你觉得他喜欢你,那他就是喜欢。可这种认知,只需要0.01,你觉得他不喜欢你的念头,就会马上消失。”
钟穗似懂非懂,脑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凭本能说:“那你就亲口问问他。”
“我觉得他也不知道。”
夏桑子收回手指,把木雕放回原位,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惆怅:“他这个人啊,总是给人一种,永远不会动心的感觉。”
——
元旦假期一过,所有课程陆续结课,学校被期末考试的紧张气氛笼罩。
夏桑子成绩是不错,不过军医大人才辈出,她也不敢掉以轻心,每天喝钟穗一起早出晚归,去图书馆复习。
国防大放假时间比军医晚几天,夏桑子订机票的时候,问了孟行舟一嘴,要不要等他一起回。
她以为孟行舟会高冷说不,结果这人挂断电话后,没一分钟就转过来两千块钱,牛气哄哄得跟个地主老财似的:撂下一句:“随便,我请你。”
夏桑子:“……”
你这随哪门子的便,钱都给了,我还能拒绝你卷款走人不成!
夏桑子对孟行舟佩服得五体投地,毕竟这做人,能别扭到他这个程度,也算是非常不容易了。
考完最后一门专业课,夏桑子彻底放松下来。
钟穗是本地人,家里的妈妈和老人身体都不太好,她考完试当天就买了车票回乡下。
赵冉冉和周巧夕也没多留,半天的功夫,一个宿舍就剩下夏桑子一个人。
她闲来无聊,只能打电话约孟行舟吃饭。
两人约好在校门口等,夏桑子换了身衣服出门,半路上接到孟行悠电话,她怕冻手,从兜里摸出耳机插上,才接起来。
“悠悠,什么事?”
孟行悠还在学校上晚自习,估计是下课时间,听起来有点吵,她声音却兴奋:“桑甜甜,我掐指一算,你今天是不是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