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黑道通缉令?
我一愣,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居然还有人这般破费,出了一百万来卖我的命,而就在我这般一愣神,被我揽在怀里的猪哥身子猛然一扭,却如同泥鳅一般滑了出去。
我反应过来,伸手一抓,揪住了他的衣服,那人却奋力挣扎,只听到撕拉一声,他半身衣服撕裂,露出一身肥肉来。
猪哥脱离了掌控之后,立刻朝前狂奔两步,而这时汽车旅馆也有许多人发现这边,远远地围了上来,他们不敢当众行凶,慌忙跳上了一辆早已发动了的汽车,扬长而去。
小郭姑娘冲到我的跟前来,望着轰鸣而去的汽车,惊讶地问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我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说不知道啊,听他们说是黄山帮的。
黄山帮?
小郭姑娘想了一下,说不对啊,黄山倒是有个玄武门,不过十几年前就已经一蹶不振了,哪里还有什么黄山帮?
我笑了笑,说应该不是什么站得住脚的大场子,要不然也不会为了一百万这般大动干戈。
小郭姑娘说什么一百万?
我自己都闹不清楚,也就懒得跟他们解释,而这时驴友群的群主楚领队走了过来,看了我们一眼,低声说道:“陆言,你跟我来一趟。”
我跟着楚领队来到他的房间,瞧见里面还有一个人,却是五哥。
小郭姑娘也想进来,结果给拦在了外面。
我进了房间,瞧见楚领队和五哥两人的表情严肃,有种三堂会审的感觉,知道刚才的袭击事件让他们起了疑心,准备对我盘问一番。
果然我刚刚坐下,那楚领队便问道:“陆言,刚才那帮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找你有什么事情呢?”
我一头雾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有说不知道,对方见面就动手,根本就没有多做解释。
楚领队纳闷了,说若不是你的仇家,怎么平白无故对你动手呢,为什么不对被人动手?瞧你身上这打扮,也不像是有带什么贵重财物在身上的样子啊?
我耸了耸肩膀,说我哪里知道?
谈话一下子进入僵局,而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五哥却突然插话道:“陆言,你会些功夫?”
尽管交手的时候,他们未必能够瞧见,但是我一个人能够在五个人的围攻下还不吃亏,不会些手段是讲不过去的,于是我笑了笑,将之前的说辞拿出来,说我自小就是体育生,所以体格多少也强壮一些,三五人未必能够靠近我。
五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赞赏,还是无所谓。
楚领队又盘问了一会儿我,然后对我说道:“陆言,你是新加入的,之前我们没有过接触,所以我对你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你是知道的,我作为这么一个团队的领队,需要为所有人的安全负责,如果那帮家伙只是路过抢劫,这个倒没有什么,怕就怕他们针对你,并且还将整个团队都拖进来,这样子的话,我肯定不能让你在这里待着了,还请你理解。”
我点了点头,说没事的,楚领队你决定就好,我本人服从安排。
楚领队笑了,说我们这里又不是机关,谈不上什么安排,五哥他负责我们团队的安保,我一会儿跟他谈一下,具体的结果,明天早上我来宣布吧。
我说好,站起身来,冲他们点过头之后,转身离开。
小郭姑娘和其余几个好事者都守在门口,瞧见我出来,纷纷围上来,问我怎么回事?
人多嘴杂,我自然不能随意乱说,只是笑了笑,说没啥事,就是问问。
等众人散去,我对小郭姑娘倒也没有隐瞒,低声将楚领队说的话跟她讲了一遍,小郭姑娘顿时就着急了,说凭什么啊,受害人是你,为什么还要把你给踢出去呢,这不公平,我去找他说。
我拦住了她,苦笑着说道:“事实上本来就是我惹得麻烦,他也只是为了团队的安全考虑罢了。”
小郭姑娘愤愤不平,说那也不能这样啊,这不是成落井下石了?
说实话,我对楚领队倒是挺理解的,他身上的责任毕竟重,负担着近二十人的安全,慎重一些是应该的,不过现在如果让我再想办法,另外找一条前往西藏路线的话,其实挺麻烦的。
毕竟我没有去过哪儿,没有识途老马,到时候各种操心事,远远不如此刻这般舒心。
小郭姑娘问我到底得罪谁了,我回忆了一下,告诉了她两个人。
一个韩伊,一个梅蠹,除了这两个,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小郭姑娘大概是知道一些什么,对此事也是十分的愤怒,说别人都以为茅山是顶级道门,修行圣地,却没想到内中还有这么多的龌龊,想想真的恶心。
我叹气,说这个没办法,我们改变不了世界,就只能改变自己。
小郭姑娘笑了,说我觉得你的潜力很大,说不定过几年,那帮孙子瞧见你,就得屁滚尿流地跑掉,惹都不敢惹你。
说完她又告诉我,说楚领队若是不让你一起去,我也不去了,退钱。
她这理直气壮的样子,说得我忍不住笑了。
回到房间,小马瞧见我,一脸醋意,不阴不阳地说道:“陆哥,聊得挺开心的啊……”
我没有理他,微微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我这一天也实在是太累了,没时间在这里安慰这种想着借旅游的名义来泡妞约炮的年轻人,和他那颗受伤的心。
再说了,你特么的实在惹急了我,回头我真的把小郭给泡了,你有本事咬我啊?
第二天清早的时候,我起床洗漱,然后跟着众人出去集合,楚领队清点完人数之后,又讲了一下接下来的注意事项和这两天的行程安排,便叫队伍散了,紧接着找到了我来。
我以为他是在跟我谈离开的事情,没想到他找到我,却不是这件事情。
他揽着我的肩膀,对我说道:“昨天我跟五哥谈了一下,本来我的意见呢,是觉得稳妥为主,安全第一,准备让你离开的——我很直接的,你不要介意。不过五哥昨天跟我打了包票,说你这人看着性子不错,而且又有真本事,进藏的一路上其实风险很大,需要有人帮着维持秩序和处理外务,五哥是处理这方面事务的行家,所以跟我求了一个情……”
我点了点头,说我懂了,五哥要是有什么需要打下手的,我都可以帮着做,没问题。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好好干。
再次出发,我还是坐五哥牧马人的副驾驶室,车开了半个多小时,我方才对他说道:“五哥,刚才楚领队跟我说了,多谢你,要是没有你,我未必能够跟着队伍一起走。”
五哥稳稳地把着方向盘,目不斜视,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悠悠说道:“其实昨天那几个人,就是来找你的,对不对?”
第二十章 仇人见眼红
被五哥一语揭穿,我颇为尴尬,不过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面撒谎,于是老老实实地点头,说对,是来找我的。
他瞧见我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意外地望了我一眼,笑了笑。
我说你既然知道他们是过来找我麻烦的,为什么还会跟楚领队求情,把我给保下来呢?
五哥微笑,说道:“首先错不在你,你是受害者,不应该为别人犯的错来买单;另外就是我觉得你人不错,不像是什么坏人,而且这一路上我也需要有一个帮手,我觉得你应该很合适。”
我认真地再一次道谢,说谢谢五哥,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五哥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本就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他的心中却是十分的清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路上开车很辛苦,我们都是轮换着开,而不开车的时候,我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养神,时间越久,我越能够感受得到在茅山刑堂地洞子里南柯一梦中,那位战将的真实感。
他仿佛已经融入了我的灵魂之中,而我却又仿佛多了一段记忆。
武!
一种征战沙场的热血不断地在我心头鼓荡,恨不能冲到什么地方去,挥一挥剑,让鲜血在半空之中洒落而出……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那是一个将性命和一生追求都逐鹿于疆场之中的战士,而对于它来说,战斗才是能够让自己感觉到活着的唯一方式。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了一种与其融为一体的感觉,莫名地感觉了我已经不再是我。
或者说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陆言。
之前的我,不过是芸芸众生了里面最为平凡的一员,常年生活在食物链的底端,所有初出校门的棱角都给磨得差不多平了。
我学会了缩着脑袋做人,学会了奉承和拍马屁,学会了把自己融入人群之中装平庸,学会了那些我们曾经为之唾弃并且憎恨的东西……一切的一切,所为的,不过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而已。
我甚至都已经快忘记了自己当初的梦想是什么。
恐怕很多人跟我也是一般模样吧?
有的时候,我们会很羡慕那些心怀梦想,甚至愿意为了理想去奋斗儿的人,有时看综艺节目,有的人北漂十几年,住着地下室,为了梦想,顿顿吃泡面,当真是感人至深。
不过回想起来,自己过这样的日子,倒是没错,但倘若他们的家人也这般艰苦,那该如何?
他们的父母,若是有一天进了医院,需要手术费用,不然就得滚出去,那个时候他们一毛钱都拿不出来,不但如此,而且还想着找父母要房租费的时候,又该如何?
所以人不应该只为了梦想而活着,更多的时候,是为了责任。
然而此刻我却不一样了,因为我拥有了追逐梦想的权力,也跳出了平日里营营碌碌的生活环境,成为了这莽莽江湖之中的一员。
而我做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这个道理,是虫虫教会我的。
似乎感叹太多,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从安徽的合肥出发,往西南方向行进,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
这一路上,我与这整个驴友团也差不多算是熟识了。
基本上每个人的名字都能够叫得上来,大家伙儿似乎也挺喜欢我这么一个话不多、但是认真做实事的家伙。
而我也并非没有什么收获,五哥的话语虽然不多,但是往往开口,都能够讲到点子上来,我一路上也跟他学了不少关于野外生存的种种经验,以及注意事项。
除此之外,他对于车辆的维修保养也十分擅长。
当然,在这方面最厉害的还得是群主楚领队,他给我的感觉,就有点儿像是最近优酷里面《侣行》中的男主角270,属于那种极有领导力以及动手能力的头儿,对于事情的安排和人员的调配方面,都有值得人学习的地方。
既然是驴友团,最注重的自然不是结果,而是沿途的风景,一路上不断有人和车子加入,等我们到达锦官城的时候,已经有了九辆车,和总共三十一人。
其中男士有十九名,而女士则有十二名,这里面有夫妻,有父子,有朋友,兄弟姐妹,而更多的则是孤身的网友。
大家都厌倦了城市的喧嚣和忙忙碌碌、朝九晚五的生活,所以才会选择进藏。
对于这些人来说,这是一次洗涤心灵的旅程。
西藏是文艺青年心中的圣地,当他们瞧见那些虔诚而乐观的藏民,一步一步地走在朝圣之路上时,就会受到莫大的感动。
这一路来我反复地听到无数人这般讲述,然而对于我来说,进藏的唯一目的,就是希望能够找到陆左。
我的堂哥,也是我的师父。
在锦官城的时候,楚领队决定在这里休整一天的时间,毕竟前一段的路程其实还是挺辛苦的,许多刚刚加入这形成的驴友都有些受不了这种高强度的行进旅程,虽说暂时没有人提出放弃,但适当地调整一下强度,或许是一个比较不错的决定。
我们在锦官城的一处酒店落脚,附近是很有名的酒吧街,充满了热情的气息,当天傍晚小郭姑娘提议说去那儿玩玩,立刻有不少的人附议。
虽然会在这里休整一天,但作为领队的群主,和驴友群的几个核心骨干还是挺忙的。
他们需要对所有的车辆进行检修,确保不会在路上出现太大的故障,并且还需要管理好后勤,将一切物资都带齐,所以能去的,只有一些比较闲的人。
我本来也不打算去的,只是五哥不去,楚领队便要求我陪着一起去。
毕竟除了三个新加入的当地驴友之外,大家对这儿都不熟,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必须要有人在那里处理问题。
而在楚领队的心中,我算是一个还算值得信任的角色,而即便是有什么冲突,我的拳脚也能够应付得住。
对于楚领队的要求,我没有办法拒绝。
毕竟这一路走来,我也基本上了解了进藏的种种艰险,越发地感觉到跟随着这么一个驴友团一起,是个十分英明的决定,如果单独前往,所面临的种种麻烦,恐怕我自己都要崩溃。
有求于人,所以我不得不应允下来,一行总共十六人,大多都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一窝蜂地来到了附近一处气氛很不错的酒吧坐下。
小郭姑娘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不过对于类似的夜店却十分熟悉,显然是经常出来玩儿的主。
她一到酒吧,就自来熟地张罗大家坐下,然后开始不断地点酒。
我们这一次出来的消费,并不算在团费里面,这个就需要大家AA,不过有一个叫做路涛的土豪却毫不在意,来之前就宣称所有的消费都算在他的帐里面。
这个土豪跟小马一样,都是小郭姑娘的追求者,而对于他的豪爽,小郭姑娘则报以了最迷人的微笑。
有人肯当冤大头,众人自然是兴奋得很,一晚上不断地喝酒玩闹,十分酣畅。
我因为需要对这些人的安全负责,所以倒没有怎么贪杯。
其实我并不喜欢这种灯红酒绿的情形,被那光线弄得晃眼,而且那震耳欲聋的音乐也让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烦。
坐了一会儿,我发现这酒吧并不是很单纯。
之所以这般说,是因为我发现酒吧里面虽然有着许多靓男俊女,不过大多数都好像是这儿的工作人员,又或者是酒托之类的角色。
我甚至还看到了类似于妈妈桑的人物,负责给卡座里面的客人推荐坐台的妹子。
这个东西呢,我其实并不熟。
不过我到底还是有一个叫做阿龙的损友,这个家伙对于这些风月之事最是熟悉,我当初倘若不是有这么一个知识储备在,也实在是很难跟杂毛小道聊起那么多的事情来。
把这些瞧在眼里,我便找到小郭姑娘,把我看到的东西跟她作了一个提醒。
结果她翻了一下白眼,说我大惊小怪。
啊?
难道这东西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么,为什么她会这般的表情呢?
我感觉一阵迷茫,而这时也发现驴友们开始朝着酒吧的四周散落而去,有的拿着酒杯去搭讪,而有的直接点了个坐台女,搂着那美女的腰肢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捏了捏脑门,感觉有些头疼。
这样子的话,我未必能够顾得了所有的人,毕竟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遇到了麻烦,还是找钓到的美女出去开房……
就在我止不住地头疼之时,突然间我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之所以熟悉,是因为这个人不断地出现在我的噩梦之中。
我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就是这个女人,改变了我过往的人生!
第二十一章 真假九分女
九分女夏夕。
尽管对方染了头发,而且还换了一身的打扮,与之前只有七八分相似,但是瞧见那标准的锥子脸和狐媚的眼睛,我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人就是在我身上种下了聚血蛊的九分女夏夕。
江湖人称毒西施。
瞧见那女人的一瞬间,我的心头顿时就是一股热血沸腾,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在缅北山村中瞧见小刘时的情形。
当时的他,脸上全部都是黑黝黝的孔洞,身体瘦弱不已,风吹即倒。
我算是幸运的,因为有一个名震江湖的堂哥,使得我能够因祸得福,而其余的十七人呢,现在不知道还有几人能够活在这世间。
那个都是一条条鲜活的性命。
我当初可是答应了要给小刘以及其余的难友报仇的,瞧见这女人,哪里能够耐得住性子?
酒吧人影晃动,眼看着她在舞池里一晃而过,我下意识地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酒吧里面的环境十分混乱,到处都是群魔乱舞,妹子们疯狂起来,将手往头上举起来,长发不断摇晃,跟吃了摇头丸一般,我匆匆赶过去的时候,已然瞧不见了夏夕的踪影。
难道是幻觉?
我闭上眼睛想了一下,这时有人伸手过来,揽住了我的肩膀,我睁眼一看,却是一个脸上抹着厚厚一层白灰的妖艳女子,咧着吓人的红唇,冲着我抛了一个媚眼,吓得我赶忙一把将其推开,左右一望,瞧见不远处有一个高台,赶忙跑到了那边,居高临下地巡视了一周,发现再也没有瞧见夏夕的踪影。
她是发现我了么?
我心中犹豫着,而这时小郭姑娘也找了过来,问我,说你干嘛呢,找美女啊?
我说没有,刚才瞧见一个仇家,这一晃眼,人就不见了。
小郭姑娘兴奋地喊道:“仇家?是你跟她有仇呢,还是她跟你有仇?”
我说这不都一样么?
她使劲儿摇头,说哪里一样了,我就问是你怕她呢,还是她怕你?
我说以前我怕她,现在我不知道她怕不怕我,但是我绝对不会怕她,就想找到那个毒西施,找她给我那些死去的朋友报仇呢。
小郭姑娘倒吸了一口气,说还有这等血仇?我帮你找,你说说,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我想我一人也是无力,有人帮忙也挺好,于是便跟她说,人呢叫夏夕,不过我不确定是不是真名,江湖匪号毒西施,至于长相,锥子脸,长得跟网上那些妖精一样的嫩模差不多,都是一个模样。
小郭姑娘一拍手,说好勒,你在这边瞧着,我去那边找一找。
她转身离去,而我则又跑到了门口来,朝着周围的人群左右望去,试图找到那女人的身影。
结果我找了半天,还是没有发现,就在这时,小郭姑娘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就拉着往酒吧深处的包厢那儿跑去,我问她干嘛,她说跟我走,找到了。
我一听,浑身一阵紧绷,惊喜地喊道:“你说的是真的?”
小郭姑娘说我不确定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夏夕,不过长得真的很像,即便不是,我们也有一场好戏看呢。
我被她说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正迷糊间,结果被她给我带到了男厕里面来,眼看着就要被她拉进去,我一把拽住了她,说你等等,这是男厕。
她兴奋地点头,说对啊,怎么了?
我打量了她一下,说你一女的,跑进男厕所里面去,合适么?
小郭姑娘急躁得很,推了我一把,说刚才那女的就是进了男厕所里去,她合适,我怎么就不合适呢?
我有些头大,说不会吧,难道她是一人妖不成?
小郭姑娘推着我进去,说是不是人妖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里面一定有幺蛾子,走走走,看热闹去!
我几乎是被小郭姑娘给推进的厕所,还好这里面并没有瞧见什么人,倒也免去了尴尬,而就在这个时候,小郭姑娘将食指竖在唇边,冲着我嘘声,然后指着里面的格子间,比着口型。
我瞧不清楚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不过侧耳一听,突然间就听到有一种古怪的声音来。
很痛苦的喘息声,就好像是……
呃……
我并不是什么纯情少年,听到那声音,几乎是立刻秒懂,这种事情我只在电影里面看过,却没想到居然还真的有发生在现实里,而且面前还有一个漂亮女生,顿时就觉得有些尴尬。
我想要拉她离开,然而小郭姑娘却凑在我的耳边低声说道:“等等,里面那女的,就是你刚才说的夏夕!”
什么?
我的眼睛一亮,一把抓着她的胳膊,说你确定?
小郭姑娘拍了一下高耸的胸脯,得意地说道:“家传的千里眼,真真的,不行你自己去看就是了。”
我一想也是,想着那夏夕的身手可是十分厉害,也没有任何懈怠,一转身,避开小郭姑娘的视线,将那破败金剑给摸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靠近最里面的格子间。
那里面似乎也进行到了关键之处,动静越发地大了起来,我全神戒备,先是用脚轻轻地推了推,发现里面给反锁了起来。
不过这个不要紧,那样的门锁,怎么能够挡得住虫虫给我锻造的这金剑锋芒?
我深吸一口气,那破败金剑顿时就是一阵金光摇曳,紧接着我陡然出剑,朝着那门锁的位置倏然一劈。
唰。
一声炸响,那门锁给陡然劈开了去,而我则一大脚飞了出去,将门给踹开了来。
门一开,就能够瞧见马桶上面,堆叠着一对男女。
那男子正对着我,一脸惊容,却是之前跟我共睡过一个方向的小马,他身上的衣服安好,裤子则褪到了膝盖处,而那女的则是背对着我的,坐在了小马的腿上,黑色折裙覆盖住了一切春光。
瞧她这打扮,可不就是我刚才瞧见的夏夕么?
我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太过于深刻了,几乎成了阴影,骤然瞧见,也是紧张得不行,长剑猛然一递,直接就顶住了她的后心,大声吼道:“夏夕,你总算让我给逮住了吧?”
这事儿出现得实在是太突然了,小马的身子还在抽搐,脸上痛苦地大叫了一声,而那女人则扭过了脸来。
等等……
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啊?
我下意识地收回了金剑,而这时那女的也带着哭腔,大声骂道:“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啊,人家不就是不分场合么,至于这般喊打喊杀的么?你们到底是干嘛的啊?”
那女人一开口,我顿时就懵了,这声音,绝对不是夏夕。
我擦嘞,你们这些锥子脸女人是不是都照着一个模样,在一家整容所里面弄出来的流水线产品啊,这不是害人么?
我脑子一热,顿时一阵头疼,没有跟那女人多作解释,而是转身就走,瞧见旁边的小郭姑娘还直愣愣地瞧着人家的不雅处呢,气急败坏地一把拽着她,往外面拖去。
小郭姑娘不情不愿,不过却哪里及得上我力大,给拖将而出。
我刚刚收起了金剑,小郭姑娘立刻就兴奋了起来,拉着我说道:“哎,你看到没有,刚才厕所里面那男的,是不是咱们驴友群里面的小马啊?没想到啊,他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的,居然这么奔放,干出这样的事情来,简直是太让人惊讶了!”
我拉着她往外走,说你管别人那么多呢。
小郭姑娘又想起了我刚才空手变金剑的手段,激动地说道:“对了,你刚才什么情况,怎么那么一闪,手上就多了一把剑?”
我说要你管啊,我们赶紧走吧,把人家酒吧的厕所门卸了下来,到时候人找咱赔偿可咋办?
我脑子乱糟糟的,不想在这里久留,小郭姑娘一听到要赔偿,顿时也就待不住了,匆匆回到了前厅,找到路涛,招呼大家赶紧离开。
土豪路涛还想着跟小郭姑娘多喝两杯酒,促进感情呢,有些不愿意,问到底为什么,小郭姑娘也不多做解释,只是不断地催促,于是大家便也不再停留,便离开了这儿。
出来之后,一点人数,才发现少了四个男同志,这里面就包括得有小马。
大家各自打电话联系,结果有一人回来了,还有其余三人,回复让我们先回去,他们可能还要再待一会儿。
所谓再待一会儿,估计是有很重要的事情,甚至今天晚上都不回去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心照不宣,也没有多做催促,结伴而归。
我回到房间之后,洗了一个冷水澡,越想越不对劲。
等等,那人虽然不是夏夕,但是为何会长得那么相像呢?用同一家整容医院的解释,应该是说不通的吧?
难道,那女人其实跟夏夕是有一定关系的?
第二十二章 隧道离人魂
小马是半夜五点多回到的酒店房间,他显然是有些太过于疲惫,回到房间之后,一句话不说,就直接倒头就睡了。
我醒过来,想要跟他谈一下,结果喊了几声,都没有任何回应。
从来不打呼噜的他,接下来的时间里不断地磨牙打呼噜。
他当真是累得不行了。
到底是做什么事情,会这么累呢?
见识过小马和那名神似九分女夏夕在厕所里面的胡作非为,我都懒得去问,闭上眼睛,结果他的呼噜声实在是太魔性了,就好像有电钻在我的脑瓜仁儿里面不断钻一般,嗡嗡嗡,终于无法入睡了,于是爬起了床,来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此刻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四下一片寂静,我不丁不八地站立着,然后双手向前,观想着自己仿佛抱着一个大缸。
如此虚怀若谷,足足站了十分钟的桩功,一动也不动。
等到我感觉劲力终于几乎都快要游弋出去的时候,身子陡然就动了。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我一动,整个人就好像是绷到了极限的弹簧,一下子就弹开了,那人就仿佛幻影一般,在平地上不断地移形换位。
我感觉有浑身的劲气充满了胸口,恨不得出去跑个十几里路,将这体力给消耗了去。
燥热。
事实上,我也是年轻气盛、血气旺足的年轻人,瞧见小马和那个锥子脸女孩在厕所里面所作的勾当,没有半点儿想法,其实是不现实的。
我又不是和尚,又不是太监,而是一个正常的、血气方刚的男人。
不过我强行克制着自己内心之中的欲望,洗了冷水澡之后睡了一觉,梦里面满满的,都是虫虫那惊世绝俗的俏脸,以及凸凹有致的身材。
这些怎么都挥之不去,此刻睡不着了,也唯有舞动身体,用高强度的运动来消耗自己的所有想法。
疯!
我尽量将自己的脑子给放空了去,然后感受着那一位古代战将的意识,然后挥舞着拳脚,在那平地练起了一整套的耶朗古战法。
我越舞越快,整个人就好像变成了一道幻影。
专心呼吸。
轻松舒适。
静观其变。
顺其自然。
不知不觉间,我整个人就进入了一种空灵而忘我的状态,让无意识牵引着身体自己而动,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离去。
而就在这时,我突然间感到身后生出一道凉风,有人从黑暗中朝着我陡然袭来。
一开始我以为是敌袭,当下也是用了全力,与那人交错而过,手掌重重地拍在了那人出来的拳头之上。
那人传来一阵闷哼,而我也感受到了一股巨力,下意识地朝旁边退开去。
这时的我已经回过了神来,抬头一看,却见出手之人,竟然是驴友群里面的五哥。
不好,让他发现我的底细了。
我心中惊慌,下意识地后退,而他却微微一笑,冲着我说道:“不用掩饰,与我全力对战,让我试一试你的手段。”
说罢,他虎腰一扭,身子就像一道箭,朝着我陡然射来。
五哥一出手,便展现出了宛如猛虎一般的凶势,我不敢怠慢,因为瞧他这架势,稍有差池,恐怕也不一定能够收得回来,当下也是没有留手,全力与其对拼。
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五哥的攻势宛如水银泻地,扑面而来,让我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然而我也并非一击而溃的弱鸡,被五哥死死压着,心中也有些不屈之意,咬着牙,凭借着这些天来聚血蛊凝聚的修为,以及耶朗古战法硬顶。
没想到我这般一扛下来,却感觉到战斗就没有那般困难,渐渐地也能够应得下来了。
五哥与我斗了三十余招,游刃有余,通过不断地给我施压,探寻出了我的极限范围,陡然往后翻了一圈,落在了我不远处的地上,伸手一抓,却有一把桃木剑出现在手上,然后冲着我说道:“换兵器。”
我不知道他为何知道我还懂得使用兵器,不过瞧见他挥剑而来,虽是木剑,但是剑气凌厉纵横,却是并非温柔之法。
我不确定自己倘若是不用剑的话,他的剑招会不会停下来。
没有办法,我的手往怀里一抹,却是将那破败金剑拿出,挽了一个剑花,然后与对方死死缠战了起来。
五哥的剑法精妙绝伦,有一种让人无从击破的绝望。
然而对方越是如此,我越生出了不平之气,手中的金剑越舞越亮,突然间在暗夜之中光芒四射起来,竟然凭借着耶朗古战法,与五哥战得有声有色,不落下方。
我拼死抵御着,而就在最艰难的时候,突然间压力一松。
漫天的剑影骤然一空,只剩下五哥缚手而立。
他手中的桃木剑也不见了踪影。
我紧紧抓着璀璨绝伦的金剑,胸口起伏不定,不断地喘着粗气,头发全部都湿了,整个人就好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一般。
过了几秒钟,那金剑的光芒变得暗淡,渐渐恢复破败模样。
五哥走上前来,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对我说道:“好小子,不错啊!”
我几乎快要倒下了,被他一扶,不由得苦笑,说五哥好身手,若不是你让我,恐怕我早就已经倒下了。
五哥摇头,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刚才的表现,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他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只是笑了笑,说你别担心,你的事情,只有我知道,不会告诉别人的。我之前就觉得你应该是个不错的修行者,现在一试,觉得你大有潜力。有你在,这一次的进藏旅程,就保险多了。
我充满感谢地摇了摇他的手,而他瞧见我一身汗出如浆的模样,知道我也是累得虚脱了,便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去洗个澡歇息吧,今天是自由活动时间,明天才出发。
我表达了感谢,回到房里,洗过澡之后,躺在床上,浑身几乎都快虚脱了。
我疲惫得不行,之前小马极富魔性的呼噜声此刻也宛如催眠曲一般,我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啊,好累……
临睡之前,我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五哥为何会这般厉害,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我一觉几乎睡到了天擦黑,模模糊糊之中,感觉到有人过来叫了我几回,不过我实在是太过于疲倦,根本就没有醒过来,等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小郭姑娘和楚领队围在我的床头,额头上还有一只柔软的手,估计是在给我试温度。
瞧见我醒来,小郭姑娘舒了一口气,使劲儿拍了我肩膀一下,说你是猪么,睡了一天一夜啊?
我看到楚领队向我投来疑问的目光,于是笑了笑,说昨天半夜,小马回来,呼噜打得太响了,我睡不好早,就早早地去跑了步,回来有些困,就偷了一下懒,怎么了,今天不是自由活动么?
楚领队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郭芙蓉说你和小马两个人一天都没有出房间,担心你们有事,就叫我过来看一看了。
没事就好。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离开,而小郭姑娘则指着旁边的小马,对我说道:“你昨天夜里,是不是跟他一样去鬼混了?”
我苦笑,说真没有。
这时我才发现同一房间的小马居然还睡着,呼噜声就没有听过,我让小郭姑娘打开灯,打量了一下他,发现这孩子脸色苍白,一对黑黑的眼袋,实在吓人。
这孩子昨天到底有多疯啊,居然弄成这个样子?
我忍不住摇头,然后问小郭姑娘还有什么事,她瞪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气呼呼地离开了,我有些莫名其妙,起床洗漱之后,才发现桌子上有两个塑料盒,里面打包了一些饭菜。
哦……原来她是担心我饿着了,所以特地给我打包了晚餐。
我心中一阵暖,将这晚餐给吃掉之后,在床上想了一想,决定离开,去附近的市场里采购了许多食物和水,以及野外生存必备的东西。
我是按照着乾坤袋的空间而精心挑选的,一直塞得满满,方才满载而归。
小马一直到了次日的早晨方才勉强起来,整个人的脸色发青,黑黑的眼袋,整个人就好像行尸走肉一般,我问他还好么,他瞟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却没有理我。
我知道,他这是在为了我前夜厕所捉奸的事情,在记恨着我呢。
我这人从来不怕人恨,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再问起那个锥子脸女孩的后续问题。
车队在锦官城进行了休整之后,继续出发,早晨的时候离开,沿着成雅高速,过了闻名天下的雨城雅安,一路沿途观赏着优美的田园风光。
过了雅安,地形陡然就变化了起来,雄奇伟岸的山脉进入眼帘,沿青衣江而上,便是青藏高原的第一道屏障二郎山。
前方有一个隧道,被誉为中国最长的穿山隧道,漫长的阴暗和憋屈感,让人有些发疯,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对讲机里传来了一声惊呼声:“楚老大,楚老大,我们车里的小马好像不行了,怎么办?”
第二十三章 死去的小马
二郎山隧道全长差不多有八里路,在昏暗的隧道中,停车是大忌,所以车队保持直行,而楚领队则沉住气,用对讲机冲着那人说道:“彭玲,彭玲,你别慌,小马到底怎么了,不着急,慢慢说。”
对讲机那头的彭玲吓得有些哽咽了,不知道如何说起。
这是另外一个男子接过了对讲机来,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楚队,小马进了隧洞不久,就开始口吐白沫了,呼吸急促,换不过气来了。”
楚领队听过之后,拿起对讲机说道:“呼叫朱红,呼叫朱红,你是我们队伍里面的医疗保障,请提供支持;头车加速,快速离开隧洞,然后在附近的应急带停车……”
他刚刚说完,一个温柔的女声就响了起来,先是询问了小马此刻的状况,然后指导他们进行急救。
她的声音稳定而平缓,让与小马同车的彭玲和另外两人心情舒缓了不少。
小郭姑娘告诉我,说朱红是他们驴友团里面的队医,本身就是三甲医院急诊室的医生,有着丰富的临床经验,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她的言语里充满了自信,不过我能够感受得到,车队的气氛,在一瞬间就低沉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车队快要驶离隧道的时候,彭玲的声音又在对讲机里面陡然响了起来:“啊,不好了,朱红,他全身抽搐,口中一直吐着白沫,那沫子漫进了鼻子里去了,还有他脸上的肌肉一直在扭曲,瞳孔收缩……天啊,他没有气了,怎么办呐?”
朱红在对讲机里面喊道:“按住他,清理口腔杂物,然后给他做人工呼吸!”
对讲机里面陷入了一片宁静,又过了一会儿,车队驶离了隧道,重见光明,而这时方才传来了彭玲悲切的哭声,她拉着嗓子,长长地喊道:“我做不出来,太脏了,我不敢……”
车队又行进了一段路程,然后在最近的应急带停了下来。
车子一停,五哥没有任何犹豫地打开车门,跳了出去,而我也跟着他一路小跑,来到了小马所在的那一辆车前。
楚领队这个时候已经在那儿来。
这时我瞧见小马已经被抬下了车子,平躺着,有一个长相姣好的女人正跪倒在他的身旁,然后双手连接,不停地按着他的胸口,按了一会儿,就会揪住小马的鼻子,朝他的嘴里吹气,仿佛在做最后的抢救。
然而不管她怎么按,小马的脸色依旧是一片乌青,眼神都已经涣散了……
我走近一些,仔细感受,已经听不到小马的呼吸声了。
他死了。
早上出发的时候还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间就这么没有了,这情况让所有的人都为之难过,而另外一边,我瞧见有一个女子蹲坐地上不停地哭泣,眼泪水哗啦啦地流。
她摇着头,仿佛在说些什么,不过话语都在哽咽的哭泣声中淹没,而另外一个男人则在她的旁边好言安慰着。
我认出了这两个人来。
我被袭击的那天夜里,就是这两位溜到了车里面做了些儿童不宜的事情。
车震。
当我们走到近前来的时候,楚领队已经拦住了正在执着抢救的朱红,低声劝她:“好了,好了,人已经没有了,别这么费劲了……”
朱红没有理他,还想要去小马的尸身上面继续,这时五哥走上前去,一把将朱红给抱住,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道:“好了,人死了,但不是你的错,队伍里三十几号人,都指望着你呢,你不能垮,知道没?”
他的话阳刚之中,又带着几许温柔,朱红听见,一开始还憋着,突然间就“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难受,很难受。
明明可以抢救的,如果她在那车上的话,明明可以救过来的……
唉……
五哥确定了小马已经死亡之后,朱红嚎啕大哭,倒也没有再抢救,这时有女团友递过毛巾来,给她擦了一下脸上、手上的污秽,而我则帮着五哥收拾起小马的尸体来。
装尸体的,是小马自己的睡袋,拉上拉链的时候,我瞧见小马的脸上青紫,一对黑黑的眼袋十分吓人,就好像很多天没有睡好觉了一般。
我心中的疑惑更重。
小马的死给整个行程蒙上了阴影,我们并没有继续西进,而是在泸定县停下了脚,将小马给送去了医院进行尸检,并且报案,而其余人则在这县里的一个旅馆里停了下来。
尸检结果是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出来的,和朱红的判断一样,是急性癫痫引发的窒息性死亡。
然而让人奇怪的事,小马加入这个驴友群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从来没有人听说过他有癫痫病史,并且没有从他的行李里找到任何癫痫的治疗药物。
而且从检查的结果来看,小马的身体很虚弱,绝对不适合这种强度极高的进藏自驾游。
事实上,小马曾经参加过驴友团组织的几次大型活动,他的体能并不算是弱。
楚领队对于此次进藏人员的挑选十分严格,除了我和小郭姑娘之外,每个人都需要出示一份正规医院的体检报告,也会签署一份免责合同。
小马的体检报告里面,一切无恙。
报告里面根本就没有提到他有过癫痫病史,而现在又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小马伪造了体检报告。
对于这一点,楚领队大发雷霆,召集所有人在一起开了一个会,讲起了三件事情,第一件就是如何处理小马的后事,第二件则是责问团队里面的所有人是否有类似伪造的情况,至于第三点,则是跟大家讨论是否需要停止此次活动。
我们所有人都能够理解楚领队身上所承担的压力。
小马这种违规的行为,无疑让大家所为之憧憬和奋斗的行程蒙上了一层阴影,为了这一次进藏之行,很多人都筹备了几个月、半年甚至一年的时间。
这些大家的心血,人生最为之期待的一段旅程,可不能就这般被毁了。
经过长时间的讨论和协商,最后有两个人站了出来。
白杨和彭玲。
就是之前车震的那一对,他们今天正好就与小马同车,尽管大家觉得此事都是小马自己的问题,不过彭玲始终觉得是自己当时太过于惊慌,并且拒绝对小马进行人工呼吸,导致的这种严重后果。
再加上自己的车上死了人,两人对进藏的旅程蒙上了强烈的阴影,所以提出由他们两人留下来,等待小马的家人到来,处理后事。
他们的决定得到了大家的敬佩和掌声,而我却有着另外的一种想法。
呃……
这想法太过于龌龊,我还是把它藏在心里算了。
我本来都已经装作不知道,不过小郭姑娘却忍不住地捅了捅我的腰,然后朝我挤眉弄眼,弄得我都忍不住想要笑。
这家伙……
计划不如变化,我们在泸定县停留了两天,这期间有警察过来跟我们进行了询问,并且还录了口供,因为楚领队有着丰富的处理预案,所有后续倒也不会有多费事。
不过我感觉到五哥的眉头,一直紧锁着。
当天晚上的时候,我找到了五哥,跟他谈起了一个情况。
在锦官城停留的那一天,小马就有些不正常——他在酒吧的厕所里,与一个长相妖艳的女子苟且,随后又夜不归宿,一直到凌晨五点多才起来,而后又睡了整整一天;等到这天出发,也几乎是疲惫不已,我找他说过一次话,都不爱搭理我。
我有些怀疑,小马并非死于所谓的急性癫痫所引发的窒息性死亡,而是被人给害了。
听到我的讲述,五哥的眉头皱起,沉默了许久,方才问我凭什么认为跟小马一起苟且的那个女人有问题?
我说我曾经被一个与她差不多模样的女人给害过,那个女人,是一个养蛊人。
五哥一愣,说你还知道养蛊人?
我点头。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问道:“你觉得,小马是中了蛊毒?”
我摇了摇头,说白天我们俩人给他收尸的时候,大概看了一下,觉得应该是没有。
他点头,说是,小马的死很复杂,我同意你部分的判断,也觉得他的死,跟他那天出去疯狂风流有关系;不过这些都只是你我的臆想,并没有证据,现在的问题是,警察已经结案了,我们就不要节外生枝了,免得影响大家的行程,你可知道?
五哥的话语我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是领队和几个头儿都反复讲过了不要胡来,结果小马和另外几个人还是跑去花天酒地了。
既然如此,那他们就该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任。
我点了点头,说懂了。
五哥拍了拍我的肩膀,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估计这一趟旅程会很不平静,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需要你的帮助,陆言,你可以帮我的,对么?”
我认真地点头,说对,我尽力。
第二十四章 阴魂并没散
再次出发,车队里就没有了之前那种欢声笑语,很多人更愿意沉默,使得气氛变得有些僵闷,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颇为压抑。
这气氛一直到了康定城,方才散开了去。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
端端溜溜的照在,康定溜溜的城哟……
一曲《跑马溜溜的山上》,将这康定情歌唱响了五湖四海,也让无数人认识到了这个川藏咽喉、茶马古道的重镇。
望着那高高的白塔和那极富藏族气息的种种建筑,以及身边来往的汉、藏族人,这些人文风情让众人的心情顿时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我们走了几千公路,可不就是想要看到这些令人神往的风景和人文风情么?
我们在康定休整了一天,找了一个烤肉摊子,众人围坐一团,一边吃着烤牛肉,一边唱着歌子,分享着白天拍到的风景,有人在抱着笔记本写起了博客和日记,也有的人刷起了微博,其乐融融。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融入不了这气氛里面去。
在人群之外,我抱着一支啤酒在喝,没一会儿,小郭姑娘找到了我的这边来,提着一大把的烤牛肉串儿,递到我的面前,说你可真懒,给你的。
我诧异,说这么多?
小郭姑娘嘿嘿笑,说我把刚烤好的都给拿过来了。
我回头望去,发现路涛等几个有些喜欢小郭姑娘的男子都朝着我这里投来不善的目光,不由得苦笑一声,说老妹,你别这样故意对我好行不?搞得我都成了众矢之的了?
小郭姑娘说有女孩子对你好,你还不乐意?
我说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对于一切单身女性,都得保持一段距离,你懂的。
小郭姑娘瞪着眼睛,说啊,你真的有女朋友了啊?
我说对,千真万确。
小郭姑娘说我不信,让我看看你女朋友到底长啥样,来,给我瞧一瞧……
我摇头,说没有呢。
小郭姑娘哈哈大笑,说得了吧,你要是有女朋友,那不得手机里、QQ里、微信里、邮箱里,哪儿都得存上几张,没事儿瞻仰一番?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你可别假虚荣——再有了,我承认我对你挺感兴趣的,不过那是对你的身手,对你这人——啧啧,像你这种吊丝,本姑娘暂时还没有兴趣……
吊丝?
我擦嘞——自己称自己是吊丝,那叫做自嘲,富有娱乐精神,而被被人称之为吊丝,那就实在是有些丢面子了。
我当时就有些发火,而小郭姑娘则笑嘻嘻地将牛肉串往我手里一塞,嘻嘻笑着离开。
我不好拿小郭姑娘撒气,只有将目标对准了面前的这一大把牛肉串,恶狠狠地啃着,这时五哥走了过来,坐在我对面的石头上,冲我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芙玲对你还挺好的。”
芙铃?
在这驴友群里面,大家一般都是用网名来相互称呼,譬如我们都叫他五哥,叫楚领队群主,而小郭姑娘则被叫做郭芙蓉,很少有人知道她本来的名字。
我诧异了一下,说五哥你原本就认识她啊?
五哥点头,说对,差不多算是世交吧,她有一个哥哥,跟我玩得挺好的,之前的时候没事儿就跟我们一起混,不过自从去年结婚了之后,就少出来玩了,本来这一次他准备来的,结果媳妇生孩子,就来不了——你们两个的名额,其实就是她哥留下来的。
我说“哦”,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群主好像挺优待小郭姑娘的,也没有给她安排什么任务,还让五哥带着我们,原来是看在她哥哥的面子。
五哥问我,说陆言,这一次进藏,你应该并不仅仅只是过来旅行的吧?
我点头,说了一半:“对,我的目的地是去日喀则地区,所以到了拉萨之后,我可能还要继续往西行,不能跟大家一起回来了。”
五哥问我,说冒昧问一句,你去藏边干嘛呢?
我想了想,对他说道:“找人。”
大概是猜测我可能不会说太深的东西,他没有继续问,而是对我说道:“你可以继续你的行程,不过在此前的这段路程里,一定要尽量保障大家安全。”
五哥两次过来找我,都说起此事,这让我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疑惑。
他到底是猜到了什么,居然会这般的谨慎?
这情况有些反常啊。
一番折腾,众人精疲力竭,而夜里的时候,我被五哥叫到了楚领队的房间,跟着一起研究路线,而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莫名地瞧见了一个地名。
大凉山。
我的地理算不得好,所以之前听到余领导说起大凉山惨案的时候,并没有仔细想一想,而现如今看到众人在灯下,围着地图商量路线的时候,方才发现我们身处的康定,离大凉山并不算远。
那儿离雅安更加近,一条高速公路直接往下,就能够到。
我的心脏不由得一阵抽搐。
我之所以决定前往臧边,就是因为听了茅山刑堂长老刘学道的那个信息,而这个信息则是由刑堂子弟林若明传给我的。
我不知道真假,不过倘若是真的,那么……
难道陆左他们真的是在大凉山干了什么事情,东进不得,于是就仓皇逃到了臧边?
不!
情感告诉我,陆左应该不会作出这种事情来的,毕竟他曾经为了这个美丽的世界而奋力拼搏过,甚至还修为大损,如何又会疯狂到在大凉山下毒杀人呢?
陆左给我的感觉十分沉稳,他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我为我自己怀疑陆左而感到羞耻,不过心中却是又多出许许多多的疑惑来,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信谁的。
这个驴友群是一个成熟的团队,除了群主楚领队负责统筹工作之外,相关的医疗、后勤和外事,都有相关的人员负责,而五哥和我,则负责队伍的安保工作,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当众人都疲惫地睡去时,我们却还得时刻保持清醒,防止有意外的发生。
自从那天夜里试过了我的身手之后,五哥就不断地给我的肩膀上加担子,甚至有的时候,会让我独自一人负责大家的安保工作。
若是别人,我或许以为他是在偷懒,而五哥却不会。
他是一个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的人,心思极细,之所以这般,其实也是想让我尽快地成长起来。
次日再出发,驶出康定,开始翻越川藏线上第一座的高山,也就是折多山,翻山之后,便正式进入了塞外康藏高原。
站在山顶之上,严寒和缺氧第一次袭来,而就在这里,风景一下子就变得异常美丽起来,我们看到了一片如诗如画的世外桃源,那儿有无垠的草原,弯弯小溪,茂密的柏杨树,山峦连绵不绝,藏寨散落其间,牛羊安详吃草……
那景色,实在是无法用语言来描绘,而驴友团里面的摄影爱好者们一路则是不断惊呼,按动快门的手指几乎都没有停下来过。
在这一刻,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无比幸福的。
一路向西,我们落脚在了雅砻江峡谷的美丽小城雅江县。
车队傍晚抵达,找了一家旅馆落脚,一路上有些冷了,许多人都加了衣服,这儿早晚的温差极大,到了夜里的时候,好多人直哆嗦,喝着热乎乎的酥油茶,终于感觉疲惫减轻了许多。
我陪着五哥一起,跟在了队医朱红的身后,给每一位成员检查身体,防止再有意外发生。
如此忙碌一番,等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我与五哥告辞,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
我回到了招待所的门口,突然间瞧见有一个队员朝着远处的走去。
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那人的名字。
他没有回头。
此前在招待所入住、并且进行晚餐的时候,楚领队已经宣布了纪律,告诉大家在这里千万不要乱跑,即便是要出去,也要四人以上同行,并且还得跟他说一句,并且征得同意之后才能离开。
之所以这般严格,主要就是之前小马出的那一档子事儿。
路上的时候,我可听五哥谈起过,说小马的后事处理得并不是那般顺利,他的家人并不认同小马签署的那一份免责声明,执意要让楚领队给一个说法。
所谓说法,就是赔钱。
摊上这样的事情,楚领队很为难,同时也理解小马家人失去亲人的感情,让留守的白杨谨慎处理,不要闹出什么冲突来。
那边越是烦心,所以这里的管理便越是严格,我喊了那人两声,见没有答应,便拉了旁边一个团员,告诉他我去追人,让他帮我去楚领队和五哥那里报备一声。
我这边刚刚交待完毕,那人就已经快走得没有影子了。
我来不及多说,快步追去,在黑暗中一路疾奔,跑了五六分钟,那人突然就不见了。
我心急如焚,摸着黑,大声喊道:“王鹏,王鹏,你在哪里?”
说话间,突然就有一阵阴风刮过,黑暗中,我突然瞧见了一张让人魂飞魄散的脸孔来。
第二十五章 雅江县分离
小马?
没错,我看到了小马!
那家伙在黑暗中,露出了一张惨白而诡异的笑脸,冷冷地望着我,转瞬即逝,却让我吓得浑身就是一哆嗦。
原本我倒也不会这般恐惧,不过要晓得小马那家伙可是我和五哥亲手收的尸,我当时也大约地检查过了一遍,确定他是已经死去了的,突然间在这峡谷小城再瞧见他,自然是一阵心跳不已。
而就在我这一愣神的功夫,我听到了一声惨叫声。
这惨叫是刚才离开的那个王鹏发出来的。
他出事了么?
我当下也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个箭步,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