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歌:“……”
还是算了。
好可怜哦。
“不过说真的,一到逢年过节,我就特别羡慕你们这些有家眷的人,不像我。”陶若尔坐到椅子上,惆怅地转个圈,“年纪轻轻,貌美如花,却负债累累,月月赤字,日日为还钱的事疲于奔命。”
“怎么?”倪歌以为她要还花呗,眉眼弯弯地笑道,“又月光了吗?”
“不是,我把别人的车给撞了,一辆宝马。”陶若尔哼,“就是你离开公司那天,全城暴雨,他硬要开着车往我前面蹿。”
“……然后呢?”
“我忍不住,一个猛子就撞到了他的车上。”
“……?”
“虽然赔起来有点贵。”顿了一下,陶若尔感慨,“但说实话,真的,有点爽。”
“……”
***
倪歌今天工作不多,下班之后,特地跑去买了一个蛋糕。
回到家时,窗外夜色阑珊,屋内一片黑暗。
一点人气也没有。
她心里一揪,一颗心瞬间提起来:“容屿?”
屋里没人应她。
她又试探着叫了一声。
还是没反应。
倪歌心里蹊跷极了,手指抚上电灯开关,还没往下按,容屿就凑了过来。
巨大的黑影毫无征兆地靠近,他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住她的脑袋。
他的声音很低,带点儿性感的哑:“欢迎回家。”
倪歌的心瞬间落回肚子里。
她觉得他越来越像一条大狼狗。
抱着她时暖洋洋的,尾巴跟在身后一甩一甩。
“你饿不饿?”这样子好像新婚夫妻,倪歌莫名有点开心,伸手去开灯,任由他抱在怀中揉来捏去,“我买了蛋糕,你想晚饭之前吃,还是晚饭之后吃?”
“都行。”容屿耸眉,“你发实习工资了?”
“不是。”倪歌摇头,很有耐心,一样一样地数给他听,“我有小金库呀,没花完的生活费,还有奖学金。”
“还有奖学金啊,倪倪真棒。”容屿轻声笑。
他放开她,帮她托着蛋糕,放到桌上:“不过,怎么突然想起买这个?”
“我们公司周末有个晚宴,我可能会回来得比较晚。”倪歌顿了一下,说,“但那天是圣诞节,所以想提前陪你把节过掉。”
她好像有些抱歉。
容屿低笑,亲亲她的脸颊:“去做你的工作就好,不用觉得抱歉。”
毕竟,反正……
他周末也有自己的事。
容屿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那我先给你切一块吧。”倪歌想到什么说什么,一本正经地道,“学姐说晚宴会有很多漂亮的小蛋糕,一想到你没法去,就觉得很可怜。”
容屿心里的小人跪在地上嗷嗷喊萌。
“不过。”突然想到什么,他拉住她,把她拽到自己身边,低声哄诱,“倪倪,我的卡就放在钱包里,密码是生日。”
“你可以用我的钱。”顿了一下,他又补充,“卡上存着我这几年所有的工资和津贴,我平时用不到,几乎没有动过。”
倪歌微怔,眨眨眼。
如果搁在正常情况下,一个帅气的男人深情款款地拿出一张卡对她说,拿去嫖——
哪怕这人是她亲哥倪清时,她也会觉得,自己被幸福击中了。
但是容屿……
她诚恳:“留着治眼睛吧。”
“……”
他像一个小火炉,倪歌坐在他身边,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她一边切蛋糕,一边问:“今天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医生怎么说呀?”
“说——”容屿答得很含糊,“让我多休息一下,它自己会恢复。”
这些年来,容屿接受各种训练,时不时就要风餐露宿。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所以他自己有数,下飞机时嘴里喊着小事小事不严重,那是真的不严重。
要说恢复早晚,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倪歌总觉得很严重,秀气的眉头纠结地皱起:“庸医。”
“……”
“不过算了,先来吃蛋糕吧。”她怕他难过,迅速转移话题。拆开盒子,递给他一把小银叉子。
蛋糕不大不小,刚好够两个人吃。白色打底,奶油很厚,没什么复杂的花边,只在最中心用果酱画了一只简笔的、嘴巴咧到耳根的羊。
看得容屿心痒痒。
他伸手捏住她的小爪子。
故作茫然地问:“蛋糕好看吗?”
“是一只羊。”倪歌毫无所觉,边说边伸手去拿手机,“我拍下来呀,等你眼睛恢复了,发照片给你看。”
容屿心里的小人泪流满面。
她到底是什么天使。
他低声:“嗯。”
“不过,我也好久没有吃过蛋糕了。”倪歌煞有介事,尽管没有蜡烛,也双手合十,道,“我要许个愿。”
容屿眼底含笑地望着她。
下一秒,她闭上眼,认真道:“希望容屿的眼睛快点好起来,以后不要再受伤,也不要再停飞了。”
容屿微怔。
白色的灯光下,他低头就能瞧见小姑娘乌黑的长发,小小的发旋,和圆润白皙的耳垂。
她笑起来时,眼角微微上翘,两眼弯成桥,整个人都显得雀跃,像森林里意外捡到果实的小动物。
容屿早已经体会过世界广博。
却在这个时候,才真切地感受到,世界这样温柔。
他缓了缓,低声问:“我是不是很多年,没有陪你过过生日了?”
“没关系。”倪歌小声笑道,“我也没有陪过你。”
“那我的愿望就是,”长夜寂静,他低声笑道,“此后岁岁年年,倪歌平平安安;年年岁岁,我和她再也不分开。”
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
他用叉子叉起一只车厘子,裹着奶油,举到她面前:“尝一尝,嗯?”
倪歌睁圆眼,开开心心地张开嘴,小心地将奶油接过来。
她刚刚衔住果实。
他突然伸长手臂,扣住她的下颚,唇瓣含住她微张的下唇,用力地吻上来。
他吻得很重,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咬着她的唇珠,舌尖从唇缝里伸进去,撬开唇齿,以霸道的姿态攻城略地,卷走她口中的车厘子。
燥热从身体的每个角落冒出来,
车厘子的果汁在口腔内炸开。
倪歌脑子里噼里啪啦的,迷迷糊糊地,手臂不自觉地攀附上她的肩膀。
容屿眼中光芒陡然转深,黑暗中蹿起小小的火苗。
他手臂用力,将她抱到沙发上,微凉的手指掀开衣服下摆钻了进去,一路向上游移,在某个点上停下。
长夜俱寂,所有感.官被无限放大。
倪歌有点难以呼吸,发出小声嘤咛:“唔……”
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身形猛地一顿,手指微屈,立刻撤出去。
容屿低下头,垂下眼,额头碰着她的额头,呼吸里都是压抑的情绪。
客厅里静寂许久。
她离他很近很近,稍稍离开他的嘴唇,缓了半天,才呼吸不稳地,非常非常小声地问:
“那个……”
“……”
“你,你刚刚是想,想硬,硬,硬……”
容屿将她圈在怀里,看着她。
她还在艰难地结巴:“硬……”
她想说,硬上弓吗。
“对。”然而下一刻,他冷静地打断她,面无表情地承认,“我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
想有人喂我吃车厘子……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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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车
月色清淡, 长夜幽寂。
室内静默一瞬。
“就……”倪歌两条手臂还停在他肩上没有离开, 红晕却从耳根一路蔓延到到脖颈,结结巴巴地道, “你,你们男生,看、看不见, 也能硬吗?”
“我们都是靠感觉的。”
这是一句假话。
“那、那岂不是……对谁都能硬?”
“当然不是。”
这一句是真话。
他两只手落在她的腰上,眼神微微向下。
她穿着家居服, 是一件圆领冬季睡衣,毛茸茸的,离得近了, 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弧度。
于是他很真情实意地说:“我只对你能。”
“……”
倪歌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从没遇到过这种事。
“不过你别怕。”容屿自诩正直,循循善诱,叹息道, “结婚之前, 只要你不同意,我是不会动你的。”
可他的小兄弟还非常坚.挺。
连倪歌都感觉到了。
“那, 那……”她有点慌,眼里不自觉地泛起水光。想自欺欺人地逃开, 却被他死死摁着腰。“需……需要我帮你吗?”
容屿浑身一僵。
声音瞬间变得很哑, 眼神也暗下去:“你打算怎么帮我?”
她小心翼翼, 回忆以前看过的小黄蚊:“用……手?”
容屿:“……”
“就,就是……”她很努力地征求他的意见,“因为我, 我不想用唔……”
话没说完,他再一次低头吻住她,将剩下的话吞入腹中。
这个吻浅尝辄止。
但轻而易举地,再一次夺走了倪歌的智商。
她被亲得迷迷糊糊,趴在他胸口喘.息,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这个地方,是用来接吻的。”容屿掐着她的下巴,指腹在软肉上摩挲,用教训的口吻,沉声道,“以后不准再跟着你那个小闺蜜看小黄蚊,嗯?”
净教她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姑娘脸颊红扑扑,像一只小番茄精:“好……”
“但是……”旋即她咽咽嗓子,又立刻想到,“那个怎么办?”
容屿知道,她是在说他不听话的小兄弟。
他脸色变得有点不太好看:“别想了,我自己有办法。”
“喔……”
小姑娘软唧唧的,趴在他肩膀上,也不敢乱动。
容屿微顿,声音再一次轻下来:“有这功夫,不如早点考虑一下——”
“……?”
“什么时候嫁给我。”他顿了一下,凑近她的耳朵,恶趣味地在她腰上轻轻拧一下,声音很低很低地道,“到时名正言顺,我手把手地教你,探索异性的身体。”
***
这话说得色气又下.流。
倪歌一边脸红,一边在心里骂。
完全不记得,自己在孟媛那里,明明看到过更刺激更下.流的东西。
圣诞节当晚,JC出版社在市中心一家酒店进行圣诞晚宴。宴会厅风格典雅,设备一流。男男女女,衣香鬓影,光彩照人。
倪歌穿着及膝的小裙子,独自一人,挑了个人少的角落,躲起来吃小甜品。
她其实对社交兴趣不大。
但陶若尔说得没错,宴会上真的有不少精致可爱的小甜点,她吃得很开心。
吃到一半,陶若尔鬼鬼祟祟地踱步过来。
本想从背后捂住她的眼睛,吓一吓她。
结果一探头,就看到她阅读器上的东西。
陶若尔没忍住,惊呼:“哇,学霸。参加晚宴都不忘见缝插针看论文,难怪你能考状元!”
倪歌手一抖。
在这种地方看文献,多少会显得装逼。
她有点不好意思,顺势将阅读器收起来,转过去:“学姐。”
“你刚刚在看什么?”陶若尔对语言也很敏感,在她身边坐下,好奇地道,“方便跟我讲讲吗?”
她的鱼尾礼服很修身,坐下来时,长腿习惯性地交叠,整个人身形修长,很显气质。
“嗯。”倪歌点头,“是讲飞行员眼睛的,黑视和红视。跟前段时间导师调研的课题,沾一点点边。”
陶若尔似懂非懂。
她很诚实:“其实我听不懂。”
“……”
然后她愉快地转移了话题:“不过,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不去跟他们玩?”
倪歌也很诚实:“想躲起来吃东西。”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陶若尔两眼弯弯,一边说一边拿出小盘子,叉起巧克力塔,放进口中,小心翼翼地咬一下。
甜意在口中化开,她又有些苦恼:“但这些东西热量太高了,我这种裙子,吃太多会很明显。”
倪歌笑笑,正要开口。
背后传来一道沉稳带笑的声音:
“你不吃也很显腰。”
陶若尔原本垂着脑袋,听见这话,眉头一皱,抬起头就想怼人:“谁这么没眼色……”
她抬起眼,猛地一顿。
语气霎时变得很惊喜:“周老师,您怎么过来了?”
然后她站起来,起身相迎。
倪歌微怔,也跟着起来,回过身。
看到一个神情矍铄的老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不急不缓、面上带笑地走过来。
周进也站在旁边。
他里老人最近,穿一身高定,西装挺括,侧脸英气,高而挺拔,像一棵健康的植物。
倪歌目光与他相撞,他微微笑,颔首表示问好。
“我来看看这么久不见,你又胖了多少。”周有恒走过来,笑着握住陶若尔的手,“这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小桃子,我在A大做客座教授教中文时,就是她,天天来蹭我的课,毕业后还年年给我寄东西。”
陶若尔笑得又甜又乖:“老师好久不见呀!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周有恒笑眯眯,“这是我孙子周进,我最近回了北城才知道,你俩都在JC?”
周进嘴角微抽:“对,但狭隘地说,我们不算在同一个公司。只能说是,同属JC传媒。”
身形微顿,他有些不情愿地伸出手:“你好。”
陶若尔眨眨眼:“……你好。”
不知道是不是倪歌的错觉。
她觉得,学姐好像也不太情愿。
一行人扶着老人家坐下,周进给他倒杯茶。
“对了,你不是要介绍人给我?”周有恒问,“人在哪?”
周进笑了:“就在眼前。”
陶若尔非常懂得看人眼色。
她短暂地怔了怔,连忙拉住倪歌,“老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近带的小实习生,英文超棒文笔也好,是他们那届的高考状元,叫倪歌。”
倪歌不知道这是谁,非常礼貌地挑了个中肯的称呼:“周老师好。”
周有恒没有说话,上下打量她。
趁着这个空挡,陶若尔压低声音,飞快地在她耳边扔下一句:“这位是出版社的老社长,周有恒。”
倪歌有些吃惊。
哪怕没有那个“社长”前缀,周有恒这个名字,在学术圈也是如雷贯耳。
这人早年留学早年留学法国,修习英文和法文,写得一手好字。回国之后翻译了大量法文作品,在翻译和创作上,都很有造诣。
她之前从来不知道,这位近年来行踪不定、活在传说里的大佬,竟然是周进的爷爷?!
“我知道,我看过你的作品。”老人家沉吟片刻,终于开口,“《明日之下》,是你翻译的。”
倪歌赶紧:“是。”
“笔译讲究信达雅,你翻译的故事,比原作更有意思。”老人家徐徐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A大出来的学生不会差。我看到你,就觉得我确实该退休了。”
周进有些无奈:“爷爷。”
倪歌惊奇地睁圆眼,有点无措:“您实在是过誉了。”
她不好意思说,那段时间她忙着跟容屿斗智斗勇,连文稿都是在高铁上写出来的。
“不过分不过分,我前段时间在小桃子的朋友圈里看到她晒《明日之下》的文稿,就很想来见见你。”周有恒说,“恰巧他们这边办晚宴,周进又说他认识你,我干脆就跟着来了。”
“图书翻译组今年有个重点计划,要往国外译一批畅销书。”微顿,他和蔼地拉住她的手,拍拍手背,“我正需要你这样的人。”
倪歌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天山掉馅饼,她被砸得晕晕乎乎。
“我……我很荣幸。”
周有恒没有待太久。
老人家上了年纪很容易犯困,没办法跟年轻人一起蹦迪熬通宵。又夸了几句,就离开了。
直到他跟着周进离开会场,倪歌都没完全回过神。
倒是陶若尔先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太好了!你可以回图书翻译组了!你这种人,坐在办公室里翻译文件,简直暴殄天物好吗!你就应该去写书!”
“谢谢学姐。”倪歌真情实意,“如果不是你,周老师不会看到稿子的。”
“哎呀哎呀,我也没想到他那么喜欢,还是你写得好。”
两个人商业互吹没几句,倪歌就忍不住了:“学姐,我想现在就打个电话给我的家属,跟他分享这件事。”
学姐:“噫,打吧。”
倪歌开开心心地拿出电话,打给容屿。
打了一个,他没接。
再打第二个,还是没人接。
打到第三个,倪歌心里不自主地打起鼓来。
现在还不到十点,容屿不可能睡得这么早。
然而还是没人接。
她有些慌了,打电话问物业:“F栋28层的屋子,还亮着吗?”
保安看了看,告诉她:“没亮灯。”
倪歌心里咯噔一声。
“对不起,学姐。”她匆匆拿起手袋,“我家里可能出了点事,得现在回去一趟。”
“啊?要紧吗?那你赶紧去。”
看着学妹跑掉的背影,许久。
陶若尔两手撑着脸,用翻译腔自言自语:“喔,我的小可爱。”
***
倪歌走出大厅,凉风扑面而来,她将外套紧了又紧。
进入十二月,北城也迅速入了冬。几场冬雨过去,温度跌到零点。
她今天穿的是礼服,裙子只能搭到膝盖,羽绒服稍长一些,光洁的小腿仍然露在外面。
这里打不到出租车,她顶着寒风往外走。
走出去没几步,一个摇摇晃晃的黑影猛地撞上来,她下意识朝旁边躲,却还是被带得一歪。
倪歌的羽绒被他撞开,趔趄几步,勉强稳住身形。
她抬起眼,撞上对方的目光。
——是她那位组长。
对方两腮泛红,微怔,竟然笑起来:“是你?倪歌?”
倪歌敷衍地道:“组长好。”
一边说,一边将羽绒服重新裹紧。
“裹得那么严实干吗?”谁料,他不满地皱起眉,“你穿裙子多好看。”
“……”
他明显醉了,倪歌懒得搭理:“我还有事,就不陪您聊天了,公司见。”
说着就要走。
结果刚跨出去两步,又被他拉住:“哎,我说你们这些小姑娘,怎么都这么不懂规矩。”
“组长。”倪歌皱眉,“放开我。”
“你还年轻……你不明白。”他醉醺醺地道,“女人是生育的机器,你们是……嗝,公司养的,传话的机器。”
这人喝太多了,应该被扔进喷泉池子冷静一下。
“我再说一遍。”倪歌发现他力气大得出奇,声音不自觉地一沉,“放手。”
“哟,还威胁我呢?”他凑上来,笑着道,“你说你长得这么漂亮……”
倪歌余光外,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微怔,眼睛蓦地睁大,猛地转过去。
夜晚风寒入骨,两个人在门口停住脚步。酒店门口光线暖黄,大厅里华贵的吊灯露出光线,在出口处卷成毛茸茸的一团。
是一男一女。
男人身形高大,穿一身黑色风衣,留着利落精神的板寸,面部轮廓硬朗,下颚线条分明,英俊挺拔,气度从容。
女人身材娇小,倪歌的角度看得不太分明,她也穿着一条裙子,看起来十分纤瘦。
两个人交谈一阵,女人含羞点头,男人突然笑起来。
夜晚雾气飘散,风呜呜地低声呼啸着。
一门之隔,里头是快要漫出的暖光,倪歌一眼望过去,明明已经认出对方,却还是觉得男人的面容难以辨认。
——尽管心理上,非常不想承认。
但那人的的确确,是自称已经瞎掉的容屿。
“……不都是在男人胯.下讨生活。”她耳边静默一瞬,听到组长轻佻地说,“装什么清高?”
倪歌眼眶突然红了。
“你不……不要拽着我。”
她很想反手给他一耳光,但委屈的情愫不受控制,像滋生的藤蔓,瞬间将她整颗心脏包裹起来。
“你怎么突然还哭了?”组长像是很惊奇,又有些兴奋,“省着点眼泪,等会儿去楼上屋里哭。”
寒风凛冽,冬天白雾成霜。
周进送走爷爷,从停车场回来。
刚打算回宴会厅,就听见这番言论。
他眉头微皱,撸起袖子,正打算揍人。
一个高大的人影先他一步,大跨步地走过去,毫不费力地将对方扯开,揪住他的领口,一拳挥出,正中他颧骨。然后将人扛起来,重重地砸进喷泉池子。
喷泉流水潺潺,在深夜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周进惊了:“……?”
砸这一下完全无法平息容屿的怒火。
他将人拉起来,还想再打。
“容先生!”身后传来女声,是刚刚那位跟他相谈甚欢的婚庆公司小姐姐。
听起来非常恨铁不成钢:“别打了,您倒是先追人啊!”
容屿如梦初醒,回过头,才发现倪歌已经走了。
哭着走的。
“我靠!”
他瞬间慌了,赶紧追上去。
夜色浓郁,疏星朗月,天空黑黢黢的。
周进站在原地,沉默一阵,盯着眼被揍得鼻青脸肿、正艰难地在喷泉池子里扑腾的翻译组组长,看了一会儿。
他转身折身进门,低下头,给爷爷发短信。
——是得让老爷子清理一下门户。
刚走进门,耳畔就响起一个凉凉的女声。
“哎呀,我早就听人说,职场得意,情场就会失意。”陶若尔抱着手,拿着倪歌落在会场内的阅读器,幸灾乐祸道,“周先生,最近应该有巨款进账吧?”
她这话原本的意思其实是,你都这么有钱了,放过我行不行。
结果。
“那当然。”周进嘴角一动,皮笑肉不笑地道,“我的宝马刚刚被人撞了,某人还欠我一笔修车的巨款。”
“……”
“确实是飞来横财。”周进波澜不惊,“你说是不是——眼神不好,开车不看路的陶小姐?”
陶若尔:“……”
操。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今天也是想抱住小羊崽崽亲亲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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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你们天天嚎的这个……吃肉的事儿……就……我、我也想。
可最近严打,我得再想想办法。
但你们可以先跟我讲讲,想看什么play。
(非常小声地,偷偷地,背着编辑逼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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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
冬天呵气成霜, 天色黯淡。入夜之后, 街上人影寂寥。
倪歌离开酒店,一路向前走,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不管不顾,拿袖子去擦。
结果越擦越多。
她穿着高跟鞋,速度快不起来。容屿大跨步跑过来, 很快追上她。
“倪倪,倪倪……倪歌!”
他攥住她的手腕, 声线低沉,刻意放软:“你走慢点。”
“你走开!”倪歌用力推他。
他没有走开,他拽着她, 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你……你不要拉着我。”倪歌甩不掉他,眼泪噼里啪啦地砸下来,“我不喜欢你了。”
“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她的手很凉, 容屿心疼坏了, 伸长手臂,想将她揽进怀, “你不喜欢我,你哭什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