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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倪倪很乖很乖的啊……”
“她为什么会被罚站?”
静默了很久。
“嗤。”
她清晰地听见,容屿发出一声冷笑,“人家能耐着呢,她干了什么事,我怎么会知道。”
***
跟倪歌一起被罚站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同班同学。
女孩子叫孟媛,眼睛圆圆的,穿着条可爱的薄荷色半身裙,很衬这个名字。
好不容易捱到下训,她亲密地凑过来:“你为什么没带肩章呀?”
倪歌挠挠头:“可能是丢了吧。”
“那我比较厉害。”孟媛“嘿嘿嘿”地笑,“我没穿军训的裤子。”
“……”
不用提醒,太明显了,我看出来了。
倪歌想了一下,小声问:“你这样,不怕被罚站吗?”
“我也不想的。”孟媛说,“但我的军训服里没有裤子。”
“……”
倪歌难以置信:“你的军训服里没有裤子?!”
“对。”
倪歌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但她不敢过早下定论。
新生入学之前,军训服是和档案袋一起发放的。但卖军训服的是中间商,如果缺了东西,得自己去找他们拿。
下午还要军训,她不敢耽搁,吃完午饭就和孟媛一起往校门口跑。
到了地方才发现竟然很多人都在排队,倪歌讶异:“你们都缺东西吗?”
“对。”
有的缺背心有的缺鞋,但像孟媛那样少条裤子的仍然是少数,大多都像倪歌一样,缺个肩章,或者缺个小物件。
孟媛拉着她加入排队的队伍。
轮到倪歌,分东西的卷发阿姨头也不抬:“缺什么?”
“肩章。”
对方示意:“你扫码就行。”
倪歌视线一扫,见小桌上放着张打印纸,明码标价,每个物件都有各自的价格。
倪歌突然就笑了:“你确定发了吗?”
对方手微顿,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怎么会这么多人的军训服都对不上号?”倪歌开始犯轴,“我们入学时军训服已经交过钱了,凭什么再交一次?”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自己弄丢了?”卷发阿姨不以为意,“每年都有弄丢衣服的人,这损失怎么能让我们来承担?”
“但是……”
“也就几十块钱的事,你买不买?不买让开,后面还排着好多人呢。”
“我不缺几十块钱,但这不是钱的问题。”倪歌认死理,想跟对方理论,“就算我的肩章真是我弄丢的,可后面有人没领到鞋,还有人没领到裤子,谁会把那么大件儿的东西弄丢了再来冒领?”
“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来找茬的?”阿姨一口气提不上来,“我说了得付钱就是得付钱!几块钱的事在这里跟我逼逼,你不买就不要在这里站着碍眼!”
“但是……”
“让开!”
阿姨耐心告罄,伸手就要推倪歌。
碰到她的前一秒,一个篮球凌空飞过来,分毫不差,重重砸在金属校门上。校门被带动,猛地撞到她背上,她一个趔趄,差点跪下。
“说你妈呢说?”
倪歌一愣。
下一秒,高个子少年当着众人的面,不疾不徐地走过来,冷笑:“怎么着,我请校长来看看,到底缺没缺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容屿:小事,我去洗手间哭两个小时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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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章都有
☆、禽兽
容屿原本在附近打篮球。
开学第一天,他一上午都心不在焉。
宋又川打趣:“屿哥去学生处拿了趟书再回来,就像丢了魂一样。”
北城夏天实在太热了,这阵子还在八月末,高三学生恨不得开着空调上课,可是倪歌一个人在操场上罚站。
——想想就烦。
他坐在教室里上课,脑子里一直无限循环:她小时候身体状况那么差,会不会被晒死在操场上。但听宋又川说,她是因为没戴肩章才被罚站的,为什么不跟教官解释一下呢……
可是七年前发生过那种事,她应该不怎么敢跟老师教官之类的人说话……那她会不会被晒死……
容屿脑子里乱七八糟,下课就往操场上冲。
结果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不仅活得好好的,还跟同学有说有笑。
容屿:“……”
这是一个多么令人抑郁的夏天。
于是他臭着脸,一边打篮球一边想,再等等,再等等看。万一倪歌那个蠢东西中午忘了来买肩章,下午又被罚站,那他就去替她买一副……
结果就等来了这么一幕。
两方对峙,卷发阿姨先笑了:“吓唬谁呢?我跟你们校长关系好得很,谁不知道他出去进修,这半个月都不在学校。”
容屿轻笑:“哈,那来试试看咯。”
说着,他轻车熟路地点开联系人,调出通讯录。
倪歌眼尖地辨认出,他拨的是校长办公室的电话——那串数字就醒目地贴在门房,永远占线,永远没人接。
果不其然,电话里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卷发阿姨得意洋洋:“看吧我就说,你们现在赶紧让开,别耽误我做后面那些同学的生意才是。”
容屿脸上波澜不惊,原模原样地又按了一遍。
倪歌忍不住,想提醒他办公室电话不会有人接的:“容……”
容屿:“闭嘴。”
“……”
卷发阿姨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然而下一秒,容屿突然接通了电话:“喂?您好,杨老师。”
校长姓杨,在高三实验班带班教物理,平日里他们都直接称老师。
卷发阿姨脸上笑意一凝。
“是这样的,”少年不疾不徐,声线低沉,“我刚刚打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所以就拨您私号了——应该不会打扰到您吧?”
“哎呀不打扰不打扰,”校长的声音清晰和蔼,“怎么了?竞赛有问题?”
倪歌微微偏头,抬眼看容屿。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永远胜券在握。
“不是竞赛的事。”容屿薄唇微抿,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他每多说一句,卷发阿姨的脸色就难看几分。
“胡闹!我把这些事全权交给他们,他们就这样敷衍我!”等他讲完经过,暴脾气校长怒不可遏,“你现在就去学生处叫你李老师,叫你李老师去处理这个事!”
容屿的回应不轻不重:“好。”
可等他挂断电话,卷发阿姨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她舔舔唇:“那个……我把同学们缺的东西都发回去吧,我不收钱了。”
容屿没搭理她。
他下意识垂眼看倪歌,倪歌竟然也正好在看他。
她的眼睛很漂亮,瞳仁黑漆漆,带着点儿探寻的意味,阳光照进去时,就像点亮了一对温柔的小灯泡。
容屿突然乐了:“傻站着干什么?走。”
他拽住她的书包带,转身就走。
“同学,同学……阿姨不收你钱了……”卷发阿姨还在背后不依不饶地叫。
而他一次也没有回头。
***
倪歌陪着容屿去学生处,几乎把整个午休时间都蹉跎在了这件事情上。
军训服漏东西的事情每一届都重复上演,但说来说去也就几十块钱的事,附中最不缺有钱人,没人真的会去计较。
真计较起来,才发现欺上瞒下了这么久。
不过走出学生处,容屿突然想起来:“那种人一看就没什么道理可讲,你干嘛还站在原地跟她理论?为什么不直接找老师帮忙?”
“因为我原本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军训服一副肩章,也就几块钱。”倪歌一脸认真,“是因为看到别人……看到很多人都缺东西,觉得蹊跷,才……”
“你自己都这样了,还一天到晚想着帮谁?”
容屿突然冷声打断她。
她口中的“别人”,让他瞬间回忆起今天早上,站在她身边、和她一切罚站的那个男生——不知怎么,他的好心情一瞬间荡然无存。
倪歌迷茫地眨眨眼。
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一直阴阳怪气……
“其实我……”她想说,她也没有一天到晚想着帮别人啊。
又被他打断:“你是给人帮忙的苦头还没吃够?”
倪歌一愣,脸色白了白。
容屿那句话没过脑子,嘴一顺就出去了,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也是一愣。
然后赶紧去拽她:“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要拉我。”
倪歌从没像现在这样铆足了劲儿想甩开他,憋红一张脸,气急败坏,“你烦死了!”
“倪……”
小姑娘尖叫:“你烦死了容屿!”
***
宋又川敏感地察觉到,今天容屿的气压比以往都低。
从教室走到学生处,他的头顶乌云滚滚,乌云底下电闪雷鸣,脸色随时难看得像是要砍人。
“屿哥你别那样看着我,我害怕。”宋又川打趣,“你要是不乐意搬书,我就多帮你搬一点。”
容屿抿着唇没说话,半蹲在地上清点练习册数目。
“第二节课不是下了场小雨么,我听说今天下午的军训暂时取消了。”宋又川故作不经意地道,“所以你不用担心,就算是没有肩章的同学,下午也不会被罚站的。”
容屿面无表情:“倪歌被不被罚站,关我屁事。”
宋又川挠头:“我没说倪歌啊。”
“……”
容屿板着脸起身,将练习册匀一半给他:“拿着,走。”
“我说你……”宋又川几步追上去,“你要是不放心她,就直接去找她呗,反正我们搬书回教室,等会儿也会路过高一的教……”
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容屿突然回过头,捂住他的嘴将他一把拉回转角后。
停了两秒,转角另一头传出两个姑娘的声音:
“倪倪,你先去学生处数册子吧,我洗个手马上就过来。”
“行,那我先过去。”
容屿这绷着脸才放开他。
“你干什么!”宋又川“呸”了两声,立马意识到他刚刚是看见了倪歌,“你有病吧?怎么你见到未婚妻,就像偷汉子撞见老公回家一样?”
“……”
容屿的手顿了顿,严肃地皱眉:“你瞎说的什么几把玩意儿?”
因为军训下雨,下午没事,倪歌干脆被班主任发派来搬书了。
新课本之前已经被男生们搬走了一波,剩下的都是薄本练习册。她蹲在学生处里数数,一个黑影突然凑过来。
“倪倪。”宋又川笑道,“搬书呢?我帮你搬吧?”
“又川哥哥。”倪歌惊喜,“你怎么会在这儿?”
“路过。”宋又川一边说瞎话一边躬身,他当然是被逼着来的。
两分钟之前,在楼梯间里,他痛心疾首,问容屿:“你为什么自己不去帮她?”
容屿面无表情:“我中午才刚凶过她。”
“……所以?”
“男人面子大于天。”
“……呵呵。”
宋又川问:“你们班也是六十个人吗?”
“嗯。”倪歌见他也开始帮忙数,连忙道,“谢谢又川哥哥。”
她的声线偏清脆,一旦音量降下来,就显得很软,像是一指头戳在糯米团子上。
所以这句“哥哥”,把宋又川叫得一个激灵:“别别,客气了客气了,你以后在学校直接叫我全名就行。”
每次倪歌叫他们哥哥,容屿的表情都像是要杀人。
倪歌笑笑没说话。
过了会儿,宋又川叫:“倪倪呀。”
“嗯?”
“你怎么跟你容屿哥哥吵架了?”
“……没吵。”
是她单方面嫌他烦。
而他对她压根儿就不屑一顾。
“别骗我,我都看出来了。”宋又川满嘴跑火车,“吵架怎么行呢?大家兄弟姐妹一家人,要好好相处才对啊。”
“不是……”倪歌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憋出句,“是他,我回来之后……他好像一直不太开心。”
“他可能是觉得你把他给忘了,让他颜面扫地、伤他自尊吧。”
“……”
“像他那种,连剪个头发都要被老爹强压着去的骚男人,是很好面子的。”
“……”
“可是,我明明就没有忘……”倪歌脑子里灵光一现,捉住宋又川,“你上次说……他,他是我未婚夫?”
“是啊,之前有女生告白,都被他用‘我有未婚妻’做理由,通通推辞掉了呢。”
上次聚餐,长辈们都在,她也没能揪住好好问问。
得到肯定,倪歌的世界简直五雷轰顶:“我……他……为什么!为什么啊?!”
宋又川:“……”
小妹妹看起来好像对这桩婚事非常不满意的样子。
“那得说回你走的那年吧……”
倪歌当时刚刚从ICU转了普通病房,倪爸爸正帮她联系南方的姑姑,挑选适合养病的地方,考虑帮她转院。
就那么个空档,病房里不知怎么,混过去一位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看着小女孩,摇头晃脑,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
“我那时候也还小,记不清具体内容,反正他叽哩哇啦说了好多。”宋又川凭记忆复述,“但大概意思就是,这小姑娘命不是太好,可家里条件太好了,她这个命格受不住。如果找个合适的人,阴阳交合,之后就能平平安安,生活得很好很好。”
震惊的倪歌:“……??”
这他妈什么禽兽算命先生?她那时才多大?!
她难以置信:“我那时候才九岁啊!”
“不是,你冷静点,听我说完。”宋又川很镇定,“这江湖术士说这种胡话,肯定没人听的。所以他又说,就算现在不急着阴阳交……那什么,找个人先订婚也行。”
倪歌:“……”
她小心地猜测:“然后我爸妈就,非常随意地,定了容屿?”
“不是,然后你爸妈就叫保卫科,把算命先生轰出去了。”
倪歌:“……”
她不解:“那为什么……”
“因为,虽然当时所有大人都没有当真。”宋又川微顿,认真地转过来,“但是容屿当真了。”
倪歌一愣。
“他很认真地跑到你爸妈面前,说……”
——叔叔阿姨。
——我想娶倪倪。
——让她嫁给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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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
风带起办公室白色的窗帘,吹得一室盈盈花香。
倪歌在原地愣了很久很久。
“倪倪我回来了!咦……”孟媛蹿进学生处,见书堆前还蹲着个少年,微微一怔,“这是……”
“我是高三的,恰巧路过。”宋又川笑着自我介绍,“我顺路,帮你们把书搬过去吧。”
孟媛当然没意见:“那谢谢学长了!”
等宋又川和她们一起把书搬回去,孟媛八卦地问倪歌:“倪倪,你竟然认识宋又川?”
“嗯。”倪歌点点头,“我们两家是邻居。”
“青梅竹马吗?太让人羡慕了吧!”孟媛两眼亮桃心,“你转学过来的不知道,我们好多从附中初中部直升上来的女生,以前就特别喜欢宋又川和容屿。”
倪歌意外:“初中?”
“你的关注点真奇怪。”孟媛大笑,“是啊,初中最容易萌动少女心呀,难道你在初中时没有喜欢的男生吗?”
倪歌:“……”
这个太难有共同话题了,倪妈妈从小就教育她好好学习、别想有的没的,所以尽管读初中时母亲不在身边,当时最困扰她的也只有两件事:
1、容屿为什么不回信,他还活着吗?
2、明早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不过容屿学长看起来脾气很不好的样子,以前有女生找他帮忙他都不搭理的,超级高冷。”倪歌不搭腔,孟媛自顾自地道,“而且他身边有黎学姐了……比起他,好像还是宋又川比较好攻略啊。”
“学姐?”倪歌捕捉到一个词,“容屿还有官配CP?”
“对,就是高三的黎婧初,跟他同班那个。虽然不知道学长喜不喜欢学姐,但学姐应该挺喜欢学长的……”顿了顿,孟媛笑道,“她作文写得很好,好像还用学长做原型,写过不少小说。”
黎婧初……
这是倪歌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不过,你的关注点真的永远跟正常人不一样啊!”孟媛笑着掐掐她的脸,“你想想,虽然是理科、但作文写得超棒的天才学姐,和虽然脾气坏、但一遇见学姐就立马变乖的暴躁少年——这种设定,难道不是超级苏,超级偶像剧,超级点燃少女心吗!”
苏吗?哪里苏?
倪歌没说话,笑了笑,心里头,有点儿恶趣味地想——
拿他做原型写小说,有屁用呀……
毕竟,她可是,小学就,被故事男主角单方面宣布订婚了啊:)
***
倪歌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见到了这位传说中,“超苏超偶像剧”的黎婧初学姐。
军训结束之后,全校正式开学。
倪歌起床起晚了,匆匆跑到学校正好踩着点儿进校门。
她跑到田径场时,场上站满参加新学期升旗仪式的学生,她看到一个一班的牌子,没仔细辨认,就匆匆加入了队伍。
“请没有归队的同学尽快归队,体育委员尽快整理队列,升旗仪式马上开始;请没有归队的同学……”
广播一遍一遍地催,倪歌站在队伍里,感觉前排发生一阵骚动。
“我不是按身高给你们排过队了吗!”骚动的点伴随着一个低沉清澈的少年嗓音,散发着不耐烦的大佬气息,一点一点朝队伍后面挪,“这哪儿来的腰椎间盘这么突出,矮得快陷进地里了还敢站中间,你知不知道队伍到你这里都凹……”
突然停住。
倪歌崩溃地捂住脸。
“你他妈。”容屿大佬面露震惊,脸色非常不好看,“你怎么会站在高三的队伍里?”
倪歌:“对、对不起,我可能是还没睡醒……”
容屿抬起头。
“这谁啊?啊?这谁?”他手里拿着张卷成筒的卷子,作势在倪歌身旁的男生身上戳戳戳,“新生认不全同班同学,混到我们班队伍里来了,你也不认识同班同学?你都不提醒一下?”
“这不是新学期么……”被他戳戳戳的男生涨红着脸辩解,“我以为她是插班的新同学,再说了,长得这么好看,人家来都来了,谁还好意思赶人走……”
宋又川在旁边狂笑不止。
容屿冷下脸:“再说一句?”
男生立刻闭嘴。
倪歌以为下一个挨揍的就是自己了,颤巍巍地往后躲。
下一秒,被他揪住。
容屿声音里没什么情绪,嗓音低得像一句简单的提示:“站队伍最后面去。”
站在这里,实在太显眼了。
“……我要不要回我自己班上?你给我指个方向就行。”
容屿抬头看了眼升旗台,升旗手已经就位了。
“升旗仪式马上要开始了,别瞎跑。”
“喔。”
倪歌乖乖跟着他去队伍最末端。
一路吸引班上女生,有意无意地往她的方向看——
“这谁啊,容屿认识的么……”
“卧槽!现在小学妹也太有心机了吧,我高一都想不到这种招数……!”
“啊,我觉得就是单纯走错了吧,我高一时还走错过教室呢,你们太大惊小怪了……”
……
容屿脚步微顿,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去,立刻一片噤声。
倪歌走到队伍末尾,容屿在她身边停住脚步。
倪歌微怔:“……”
和她一起站在了队伍末尾?
没等细想,升旗仪式已经开始了。
新学期第一次升旗总要郑重一些,校长和书记按照惯例展望未来之后,进入最后一个环节:“……接下来的环节是国旗下的讲话,演讲人:高三一班,黎婧初。”
倪歌微怔,耳畔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她下意识抬起头,发现看不到升旗台,于是又不自觉地踮起了脚……
容屿若有所觉,面无表情地,转过来看她一眼。
倪歌:“……”
她小心翼翼地放平脚跟。
“同学们老师们,大家早上好,我是来自高三一班的黎婧初。”
人暂时是看不到了,但广播里的声音听起来很悦耳。她在演讲里分享自己假期参加竞赛的经验与过程,并在结尾不能免俗地做鸡汤式总结,“……如果你想现在舒服,那就去睡觉;如果你想要将来舒服,那就去努力。我相信高三学子!必将……”
倪歌没再听下去。
她的手机震了震。
她摸摸口袋,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容屿的表情,然后偷偷摸摸掏出手机。
屏幕上弹出一条倪清时的短信:【我今晚饭局,没办法去接你。但不必担心,我已经同阿屿有过交代,他会送你回家。】
倪歌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旁边容屿目光一斜扫见她的手机,厉声呵斥:“升旗仪式还没结束!手机收起来!”
倪歌赶紧慌慌张张地关掉手机。
停了一下,她突然想到。
等等,她为什么要这么慌张。
倪歌:“……”
今晚一起回家,她真的不会被扔在半路,然后暴尸荒野么:)
***
升旗仪式最后一个环节结束,黎婧初穿过人群往班级队伍的方向走,倪歌脚底抹油打算开溜。
刚走出去半步,就被容屿揪住后衣领:“你再瞎跑?”
“我……”倪歌虚弱地反抗,“我能找到回班的路。”
容屿没说话,但也没撒手。
“阿屿。”下一秒,她听见一个女声。跟刚才广播里传出的如出一辙,只是真人的嗓音,好像要更甜一些。
倪歌转头,看到一个高个子小姐姐。
她穿着红格小裙子那套校服,白色针织衫,胸口打着整洁的领结,马尾高高束起。因为个子高挑又背脊笔直,露出白皙漂亮的天鹅颈,连胸线也非常完美。
倪歌突然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胸:“……”
黎婧初见容屿拽着个小姑娘,有些讶异:“这是……?”
“这是倪歌,我们院儿的团宠。”宋又川笑道,“反正迟早要见面的,不如现在把自我介绍做了,她刚转学回来,读高一。”
听见这个名字,黎婧初明显愣了一下。
但她很快恢复过来,笑道:“你好,倪倪。”
“你好,学姐。”
倪歌也笑着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