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下巴压在方向盘上,长长的兔子耳朵垂下来。
不知道过去多久。
嗡——
嗡——
林栀没有看联系人,直接伸手接起来:“喂?您好。”
“林栀。”沈南灼坐在落地窗前,看着蛋黄状的太阳一点一点落下去,“今晚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他声音低沉悦耳,好听得不得了,征询意见的时候,尾音微微上扬。
明明藏着期待感,可又好像某一种暗示,拒绝也没关系,怎么样都没关系。
林栀望着滚了千里的晚霞,突然开口:“沈南灼,我们结婚吧。”
他微怔,一时间难以辨认真假:“你想好了?”
“是啊。”
我迫不及待地想暴打某些人的狗头了。
林栀看一眼表,重新启动车子,设置导航,“我现在就在民政局附近,你快点过来好不好?……再晚就要下班了。”
最后一句带着莫名的水汽,声音很轻,像是无意,又好像撒娇。
沈南灼呼吸一沉,不知想到什么,声音突然哑了:“好,我们民政局见。”
作者有话要说:灼灼:我好像石更了。
小栀子:???艹你不是不行吗??
灼灼:我不行的话你嫁给我之后怎么办,用假的吗。
小栀子:可我就是因为你不行,才打算嫁给你的:)
灼灼:……
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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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在凌晨,可以先睡,不用等我~ -3
然后我的更新时间一般是每天凌晨的0:00~06:00,所以大家可以第二天早上再来看~我已经没有头发了,我无所畏惧(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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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惑
二十分钟后,沈南灼匆匆赶到。
林栀将车停在了附近, 他过去时, 只看到她一个人坐在民政局门口的长椅上, 两只手环抱着一只小小的手包,垂着眼盯着地面, 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过去, 低声叫:“林栀。”
男人声音清淡, 她抬起头, 眨眨眼:“沈叔叔。”
小姑娘眼睛一如既往地明亮,像一只毛绒小动物。
他忍不住伸手拍拍她的脑袋,在她身侧坐下:“为什么这么突然?”
“你不是说觉得我很合适吗?”林栀语气平静, “我想了想, 觉得你也很合适啊, 跟你在一起的话,好像并不会吃什么亏。”
沈南灼一言不发, 沉默着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有些意味不明道:“好, 我们现在进去,你带户口本了吗?”
林栀一愣, 茫然地抬起头:“要户口本吗?”
这反应完全在沈南灼预料之中,他眼中浮起一缕清淡的笑意:“你带了什么?”
“我只带了身份证……不能刷身份证吗?”
“当然不能。”他故意逗她,“一看你就没结过婚。”
林栀缓缓打出一个:?
她不服:“说得好像你结过一样。”
“如果你带着户口本,我们现在已经是结过的人了。”
“……”
林栀不高兴地揪住包包。
她一旦情绪沮丧,兔子耳朵就会化形似的垂下来, 一小团尾巴无辜地缩在那儿。
沈南灼越看越可爱,朝她伸手:“走吧,我带你去吃晚饭。”
林栀在包包里翻了三遍,还是没有找到户口本。
也是,她出门的时候匆匆忙忙根本没想着带,包里怎么可能会有。
她叹口气,握着他的手站起来:“谢谢叔叔。”
然后很快就收回去。
温热的气息一触即离,沈南灼心里有些好笑,这哪里像是想跟他结婚的人:“把你的车钥匙给我,我让司机开你的车走,你坐我的。”
林栀睁圆眼:“不用吧?我们开两辆车不是很好。”
沈南灼不太懂:“哪里好?”
“宽敞。”
“……”
沈南灼沉吟一下,微微眯起眼,客观指出:“你今天有点奇怪。”
林栀不接茬:“我一直都这样。”
这种语气,本身就够奇怪的了。
沈南灼思考半秒,微微抿唇:“好,我们分开开车,我把我订的饭店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你自己导航。”
林栀没有多想:“行,那我们目的地汇合。”
她刚一转过去,沈南灼立刻快两步跟上她,从她左手边大跨步走过去,拽住她。
她下意识抬头,两个人四目相对。
他看见从她左边额头开始、横跨太阳穴和苹果肌的巴掌印,因为肤色太白,所以红印非常明显,甚至带点儿轻微的肿。
林栀下意识退后半步,挣开他。
沈南灼皱眉,声音里浮起浅淡的戾气:“谁打的?”
小姑娘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不高兴地哼:“我爸。”
沈南灼心里这一小把邪火蹭地一声,蹿得更高。
他看着这只垂着长耳朵的兔子,又急又气又心疼:“那你躲什么?掩耳盗铃,就算现在我没发现,等一会儿也会发现。”
林栀不说话。
她也是第一次被林父打耳光,虽然知道他可能是被她推到了气头上,可脸上的疼是真的疼。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智商都被疼掉了好几格,在民政局门口坐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能完全缓过来。
小姑娘可怜巴巴地,垂着长耳朵,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南灼注意到她手上空空,什么都没拿,想她大概是跟家里人吵架跑出来的。
他现在懊恼极了,伸手拍拍她的兔子毛:“不出去吃饭了,回我的住处好不好?我先给你处理一下脸。现在不冰敷,你之后几天都出不了门了。”
林栀没有说话,长久地沉默着。
漫天云霞下,他就也站在她面前,很耐心地等。
半晌,她轻声说:“好。”
***
林栀本来想去闫女士那儿,但这个念头很快就又打消了。
她怕闫女士担心。
可是都已经上了沈南灼的车,林栀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可以不去沈家吗?我不想看见沈寻,我听见这个名字就想殴打他。”
——和他的女朋友。
沈南灼心里好笑:“我就说你今天反应特别慢,你还不信。不回沈家,我带你去我的住处。”
林栀有些后知后觉地,慢慢眨眨眼。
沈南灼所说的“他的住处”,是一套江边公寓。
房子紧挨着城市河流,拥有巨大的落地窗和奢侈的阳台,是江堤附近的绝佳观景房。
林栀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盯着深夜仍有彩灯游船来来回回的江面。
沈南灼家里没有女士拖鞋,他的码数比她大很多,她穿着他的毛绒拖鞋,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可是背影毛茸茸的……
好想按到怀里摸摸。
沈南灼从厨房里走出来,眼神微沉,轻声叫她:“冰箱里没有冰袋了,先用这个代替一下好不好?新的冰袋估计晚上就能冻好。”
林栀回过身,见他手上握着一小袋还在冒冷气的汤圆。
林栀:“……”
早知道就不过来了,直男家里一无所有。
她舔舔唇,接过来:“好。”
兔子蔫儿唧唧的,沈南灼摸摸她的脑袋,继续处案板上的食材。
他其实不常给自己做饭,大学时学到的生存技能也很久没派上过用场,没想到回北城的第一顿饭,竟然是做给一个小姑娘。
林栀坐在饭厅椅子上,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动作很快,干脆利落,洗菜去虾线都很流畅,看起来比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林经国要强很多。
但她还是不高兴。
沈南灼处理完所有食材,检查一下两口锅,将熬粥的火调小,才终于察觉到她的目光。
他一转过去,就见林栀一动不动,一只手举着那袋汤圆,把脸贴在上面,盯着他看。
“你以前是不是没挨过打?”他失笑,迈动长腿走过去,朝她伸手,“我来吧。”
林栀看他一眼,乖乖将汤圆交出去。
下一秒,冰凉的触感重新覆盖上来。
他拖了把椅子坐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松松握住汤圆袋子,压上来的时候又用了些力道,林栀微微皱眉,有个瞬间感到疼,可是又冰冰凉凉的。
她停顿一下,乖乎乎地扬起脑袋。
夜色幽寂,背后是粼粼江面,面前是温和的灯光。
饭厅里灯光暖白,流水般倾泻在面前的男人身上。距离近了,雪松木的气息无声无息地充斥慢四周的空间,他专注地望着她,喉结偶尔微微滚动一下。
沈南灼仔细看着她脸上的红痕,小心地按摩。
她从来没这么乖巧过,他突然想到什么,声音低沉如同夜色:“幸好没有带户口本,如果我们刚才真的去领证,工作人员一定会问你……”
“?”
“是不是自愿的。”
“……”
林栀小声:“你那跟逼婚有什么差别。”
他低低“嗯”了一声:“你也是因为这个,才突然想跟我结婚。”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语态。
她没说话。
“那你明天就会后悔的。”微顿,沈南灼又不急不缓地纠正,“说不定等不到明天,等你今晚冷静下来,就会后悔。”
林栀嘴硬:“不会啊,我觉得你很适合我,就像你觉得我适合你一样。”
沈南灼拿汤圆的手停了停,突然望着她沉默了一阵。
饭厅白色的灯光流转在他领口,男人眼中光线变幻,像是在观察她,也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别的事。
他微微耸眉,轻缓地开口,将话题岔开:“你爸爸为什么生气?”
小姑娘气鼓鼓:“他不敢面对他自己,被我戳破,就恼羞成怒。”
“嗯。”沈南灼点点头,“你觉得他不敢面对什么样的自己?”
“不再年轻、不再拥有绝对权威,儿女也不会再围着他团团转,把他当成中心。”
“可是林幼菱能满足他。”沈南灼问,“是这样吗?”
林栀不假思索:“是。”
他语速很慢,用近乎温柔的语气,问:“那你可以理解他吗?”
林栀微怔,立马摇头:“能理解但我不能接受,我讨厌他这样。”
“你讨厌他这样,所以你用离家出走的方式,来给他反馈?”
他的措辞过于温柔,在林栀看来,她的“反馈”,其实也是一种攻击。
只不过女儿的攻击比耳光更委婉也更直击要害,她照着七寸下手,笃定她不在家的这些天,林父一定寝食难安。
可沈南灼这个问法总让她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现在思维混混沌沌的,生发一种荒唐的错觉,觉得眼前这个人在给她做精神分析:“也许吧。”
“可你离开父亲之后来找了我,开门见山地说,要跟我结婚。”沈南灼停顿一下,得出一个小结论,“这同样是你给我的反馈,你在生父亲的气,也生我的气——为什么?你的父亲启发了你,你觉得我和他是一样的人吗?”
林栀微微一愣。
她条件反射地想说“不是”,可又总有一种感觉,沈南灼不是这个意思。
她好像可以理解他为什么这样问。
见她半天不说话,沈南灼将汤圆袋子放回她手中:“我去把鸡汤的火调小一些。”
林栀趴在椅背上,不知道脸上有没有消肿,可痛意减轻了很多。她现在半张脸都是冰的,完全没有感觉。
“林栀。”阖上鸡汤的砂锅盖子,沈南灼清淡的声音遥遥地,从厨房内传出来,“我是不是让你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他想起更早一些遇见这个小姑娘,也是现在这样。大多数时候眼神明亮,偶尔也陷入沉默,可好像从来不在父母面前撒娇,也不会掉眼泪。
哪怕他在火场里见到她时,她发现逃生通道被堵住之后都吓傻了,也没忘记找一块湿毛巾披在身上。
林栀沉默一会儿,放下汤圆,站起来。
她走到他身边,语气平静:“是。你、沈寻、还有我爸爸,你们对待关系都很随意。我从来没有说过不可以这样生活,但不可以这样对待我,我不喜欢。”
沈南灼沉默片刻,特别想说,其实我跟他们还挺不一样的,我没劈过腿,我非常真诚。
可她已经这样直白地告诉他,她不喜欢。
沈南灼明白了:“因为觉得我求婚求得很随意,所以你也想同样随意地对待我。”
他给盐罐扣上盖子,声音很低:“是我的错,对不起。”
林栀一言不发地睁圆眼。
但凡谈判,就总有关系彻底破裂的可能性,她没想到,他竟然完全能get到她的点。
“这样的话……”
她站在流理台旁边,沈南灼居高临下抱住她的腰,将这一小只放在流理台上,与自己平视。
林栀下意识屏住呼吸,看到他伸长手臂越过自己,打开她背后的橱柜,将盐罐放进去。
温热的气息一触即离,他问:“那要不要重新试一试?”
林栀没懂:“试什么?”
他两条手臂压在她身后的流理台上,好像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气息温热,声音低哑蛊惑:“跟我培养感情。”
——跟我恋爱。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QUQ
因为一部分读者说结婚这个地方逻辑奇怪,所以我重写这章,稍微改了一下细纲。
关于这个part,我原本的打算是先结婚再来纠正这个“互相攻击”的问题,但你们好像比较难接受,所以我调换了一下顺序。不知道把解释放在前面,会不会显得更合理一点(如果还是觉得有问题的话也可以跟我说hhhh)。
然后这个文真的只定了四十多章,没有多余的篇幅去写那种“你爱我我爱他我以为他爱她但其实你爱的是他”的误会……
挺住,别怕。
现阶段我觉得我的三观和导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如果感觉主角智商不太高的亚子那确实是我的锅,但这个是天生的,提升比较难,希望大家体谅一下【真诚地要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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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写这个故事是想探讨另一个问题,但老实说写出来跟我最开始想要的感觉有点不太一样,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可能会再开一本心理学……?这个专业真是海一样挖不完的点子,心理咨询师也是能让人成长很多的职业。
另外我很喜欢上一章一位读者的评论,谢谢,你真可爱OvO
@三黑:看评论说林爹没脑子,但我其实觉得他心里明白极了,不把私生女教成继承人,甚至在无伤大雅的事情(指与公司无关)上刻意宠坏她,然后找个没脑子但有钱的男人把她嫁了,安排的明明白白。他的真正的问题是出轨,至于最后父女俩的吵架真的就只是上头,幸好男主是真的爱女主,不然又是另一个悲剧的开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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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细节等全文完结之后我会回头一起修,你萌有其他问题也可以先给我留言,旋转跳跃比心心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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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衣
厨房里灯光炽白,他的脸近在咫尺, 雪松木的气息铺天盖地。
林栀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其实也很长, 以前一直以为他是单眼皮, 可现在这样看,眼尾微微上扬, 好像有一点点内双。
她屏住呼吸, 许久, 缓慢地眨眨眼:“为什么?你喜欢我吗?”
沈南灼垂眼望她, 很想在她的兔子毛上蹭蹭。
“对。”他思考片刻,声线低沉,“你很可爱。”
“很可爱算什么回复?”周围气氛莫名轻松下来, 林栀有些想笑, “这两个词的意思完全不一样。”
她仿佛在撒娇, 沈南灼很认真地想了想,坦白:“我没有谈过恋爱, 不太确定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但你确实很可爱。”
林栀迷之开心, 一本正经地表示赞同:“我是很讨人喜欢,恭喜你, 又发现了一个客观事实。”
沈南灼嘴角微动:“那这算是答应了吗?”
“可是我没跟这么……”“老”字滑到嘴边,林栀赶紧收住,硬生生咽回去,“这么大的人谈过恋爱,我要想一想。”
沈南灼薄唇微抿, 表示理解:“好,那今晚先留下来。”
林栀:“……?”
林栀满脸警惕,下意识朝后退退:“等等,不是说让我先想想的吗……”
沈南灼笑意清淡,拍拍她的兔子头:“没有别的意思,既然不回家也不去找妈妈,就先住我这里吧,反正有多余的房间。而且留在我这里,比住酒店方便。”
林栀事后回想起今晚,总觉得自己被下了蛊。
她鬼使神差地被他牵回家,又鬼使神差地答应他,暂时在他家住一下。
脸上的巴掌印估计还得几天才能完全消肿,她不想见任何人,妈妈和徐净植会担心她,而且有冲回去杀人的可能性。
——直到晚饭之前,她都是这样想的。
这顿晚饭异常和谐,沈南灼厨艺比她好,林栀半边脸失去感觉,嚼东西时像只仓鼠。
可是结束这顿晚饭,林栀就发现……
沈南灼家里连多余的睡衣都没有。
“次卧的夜灯坏了,你睡我的卧室。”在房间分配上,他没打算跟她商量,“枕套床单我都给你换了新的,不要有心理障碍。”
林栀抱着玩具熊,站在门口盯着他换。
他长手长脚,动作起来也很快,末了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干净的黑色衬衣,放在她床头。
林栀不明白:“那衣服是什么意思,在梦里培养感情?”
“我家里没有多余的睡衣,先用这个凑合一晚。”沈南灼解释,“如果叫助理现在买新的,送过来会很晚,不如明天一起出门买,顺便把其他生活用品也备齐。”
林栀:“……”
看来她的直觉很准确,直男家里要什么没什么。
她小心试探:“你以前从不带人回家过夜吗?”
沈南灼身形微顿,抬眼看她,眼中浮起清淡的笑意:“我家教很严,没往家里带过女生。”
林栀缓慢地眨眼,故意小声:“所以我是第一个?那如果你把我带回沈家过夜,被爷爷发现了,他会请家法吗?”
沈南灼微微眯起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新的环境,今晚林栀整个人都很兴奋。
她一兴奋,兔子耳朵就跟着来回摇,搞得他很想把她按在怀里揉来揉去不撒手。
“会啊。”他声音微哑,面不改色地说瞎话,“我会被打。”
“啊。”林栀信以为真,“像电视剧里那样?”
“对。”
“真可怜。”她真情实意,“那我们躲远一点,不要被爷爷发现。”
沈南灼失笑:“早点休息吧。”
林栀抬头看看表,还不到十二点。
老年人果然都熬不了夜。
她非常同情:“好,谢谢沈叔叔,沈叔叔晚安。”
沈叔叔收拾完房间,从她身边经过,听见这句,脚步陡然一停。
在牺牲掉一小袋汤圆之后,她脸上的红印已经消下去不少,另一个冰袋被遗忘在冰箱里,到现在也没拿出来。
她靠在门上,怀里抱着一只比她还高的大熊——原本是放在沙发上的玩具,现在被她扛在肩上,衬得小姑娘更娇小了。
沈南灼眼神微沉,握住她的手,回身走进卧室:“我们来商量一件事。”
林栀点点头。
“我们现在还没有完全、正式地确立恋爱关系。”他轻声说,“我把我们的关系,解释为,‘建立同盟’。”
林栀思考半秒,觉得没什么不对劲:“挺好的。”
沈南灼循循善诱:“同盟成员就是队员的意思,队员是亲密的合作伙伴,大家彼此都有亲切的昵称,不会直呼其名。”
林栀假装听不懂:“我从来没有直呼过沈南灼的大名。”
叫叔叔还不如叫大名,人只有在面对长辈时,才会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敬称。
沈南灼格外有耐心:“我跟你平辈,你可以叫我大名,但既然我们是伙伴,不妨换个称呼。”
林栀久久地望着他,半晌,咽咽嗓子,小心地指出:“比如,我叫你……爸爸?”
沈南灼:“……”
沈南灼:???
他指着床冷笑:“要是我的良心再坏一点,你现在已经要改口叫我老公了。”
林栀吃饱喝足,脸也没有刚才那么疼,整个人的智商都直线回升:“我脸上有巴掌印,就算带了户口本,也结不了婚。这已经不是自不自愿的问题了,说不定工作人员会觉得你家暴。”
沈南灼表面上面不改色毫无波动,内心的小人已经郁闷得开始捶地。
他在这方面格外不善言辞,张张嘴,还想说什,又咽回去。
他还在艰难地组织措辞,突然感觉身上一软。
沈南灼微怔,见林栀怀抱着那只巨大的玩具熊,两只小短手朝他伸过来。
然后缓慢但坚定地,抱住他。
——隔着一只大大的熊,距离不算亲密,但又不太远。
“谢谢你。”
她轻声说,“沈南灼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想了,汤圆昨日死无全尸【狗头
最近在修出版稿+写上本书的实体番外,我尽量多更新一点……!
我最喜欢成年人同居日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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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章的红包还没发完,稍晚一些我一起来发 OvO
☆、床单
沈南灼被她叫得老脸都红了。
他皮肤也很白,偏一点点小麦色, 看起来很健康。
一旦脸红, 红晕从脖颈开始, 简直挡都挡不住。
林栀乐了:“你真没谈过恋爱?你已经三十岁了。”
沈南灼顿时不高兴:“你谈过很多场?”
过去几年里,他一直以为她是真的喜欢沈寻, 所以也没有太刻意地打听过她的恋爱情况。
现在想想, 林栀本科研究生都是在英国读的, 不知道她跟沈寻异地的那些年, 会不会也有很多英俊可爱的小男孩儿追她。
“还真没有。”林栀两手捧心,“我最爱的男人是弗洛伊德,尽管他的理论存在大量玄学以及伪科学。”
“哦。”沈南灼没有恶意地冷笑, “那祝你今晚穿着我的衬衣, 梦见那个老男人。”
林栀抱着熊咯咯大笑, 小姑娘眼睛明亮、皮肤白皙,两眼弯成小月牙时, 脸颊上也跟着浮起小小的梨涡。
室内安静温暖, 她整个人干净柔软得不像话, 热乎乎的,持续不断地散发出“快来抱住我亲亲”的新号。
沈南灼脑子里邪恶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 直觉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
他清咳一声,站起身:“好了,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林栀点点头,乖乎乎地送他出去。
结果一个半小时后, 又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沈南灼:“……”
过了凌晨,整座城市都陷入睡眠。
他的书房很大,书柜霸占一整面墙,窗帘只拉了一半,另一半开着窗户通风,白色的薄纱窗帘一夜风带着一起一落,透出玻璃后明灭不定的万家灯火,以及沉沉浮动的江水。
小姑娘敲敲门,偷偷伸出一根手指,将虚掩的门推开一条缝,小声叫:“灼灼哥哥,你是不是还醒着?”
他一眼瞥过去,见细细一条门缝里,林栀穿着刚刚能够到膝盖的黑色衬衣,长发半湿,大概刚刚洗完澡,整个人带着柔软的水汽,瘦白的小腿露在外面,伶仃的脚踝下,踩着一双明显比她的脚掌大好几个码的毛绒拖鞋。
她一只手轻轻推门,另一只手就扣在门框上,从他的角度望过去,正好看见白皙纤长的四指,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是没有额外装饰过的、最单纯的浅粉色。
沈南灼呼吸猝不及防地一沉。
这谁遭得住。
这他妈,谁遭得住。
林栀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没敢把门推得太开。
见他半晌不说话,她又试探着问了一遍:“你还醒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