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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疑惑时,黝黑的水道前方传来微光,她心中一喜,立刻加快速度。终于,周围的水域变得宽敞起来,头顶上方水光晃荡,水面似乎生长着大片植物。
她顾不得其他,立刻朝光影处浮上。
结果还没抵达水面,手脚便被无数柔软的茎叶缠上,差点一命呜呼,待到她好不容易摆脱茎叶破水而出,却发现岸边竟站着个人!
纤尘不染的白衣,束起的黑发随夜风轻轻扬起,男子面容柔和清俊到了极点,却也淡漠到了极点。那双清澈瞳底的眸光,疏淡的仿若来自另一个与世隔
绝的时空。
然而这种淡漠却在下一刻如薄雾般散去,她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正死死定在她身上。这视线是如此专注,专注到他根本没发现她因被水下茎叶所缠而伸出的求救的手。
看着他眼底惊愕逐渐转为诧异和沉凝,莫千落眉梢一挑。很好,看来他认出她了!她思绪轻转,转眼一计已上心头。
这时的北唐沐离仍处在惊愕之中,完全没料想自己已成为某少女计划里的重要工具。
作者有话要说:小小南病了~~之前一直咳嗽,每次咳了就回哭~~应该很痛~去医院开了药,现在又变成重感冒~~
今天先更这些~~之后等他病好些再来更新~~不是周五就是周六吧~~~~~(>_<)~~~~
☆、13
第十三幕——活春¥宫
夜宴待客的苏林渊得到消息时,是在他们发现苏炳争被袭的一个时辰后。
倒不是长秋派的人故意耽误,只是他们原先根本没料想,一个原本应该是柔弱的小世家小姐,居然能从他们包抄式的搜捕下无声消失。
事情,变得有些不妙。
原本就忐忑的长秋护卫在看到苏林渊骤冷的神色后愈发惊慌,他们自己清楚,这么多人却捉不住区区一个丫头,再加上重伤的苏炳争,这件事怎么也不会简单揭过。
“最后追到哪里?”苏林渊沉声问。
“应、应该是招待诸贵宾下榻的东坎附近……”那护卫说完便知道不好。果然,苏林渊瞥来的目光如箭矢般冷锐。
长秋宫占地辽阔,粗略分为东南西北中四坎,外围环两层护殿。这五块区域之下才是各自命名的不同苑阁,再下则是重重厅殿。
而现在,他们居然连一个精准的位置都说不出来。
“今晚跟着苏长老的护卫,一人去领一百鞭。点两百精英弟子,一个苑阁一个厅殿的给我去找,别大肆喧哗惊动贵客。找不到,你也不用来见我了。”
苏林渊嗓音沉冷,脸上却仍带着浅浅温文淡笑。
那长秋护卫心下一颤,当即领命而去。
烛影摇曳的聚顶阁内依旧笑语连连,一派喧闹盛景。苏林渊凝视高挑殿阁外紫黑色的苍穹,唇边笑意依旧,眸色却已温度全无。
四族六势十大武力世家,排位竞争从来都是波涛暗涌。
凌驾于上的四族也罢,屈居于下的六势也罢,每一个家族或是门派,都不可能上下一众一条心。
武力世家排位的竞争带来的结果是武力世家内部的明争暗斗,尤其在门派之内,没有了错综复杂的血缘,这种明争暗斗便格外残酷激烈。
长秋派最上共有四位长老,以武力造诣排位。
大长老钟洪是多年前已入武道五段,如今离武尊只有一步之遥,二长老苏炳争武道四段,三长老狄浪武道三段巅峰,四长老楚忠恒武道二段巅峰。
实力决定权力,长秋派虽然由四大长老共同治理决策,可关键问题上,最终有资格一言定江山的还是大长老钟洪。
钟洪是钟慕儿的父亲,他为人坦荡,虽个性霸道狂傲
,但遇事公正,做派光明正大。
他从来不屑苏炳争那些特殊而又龌蹉的爱好,然而苏炳争虽然好色,却极善人际经营。长秋属地大大小小的经商世家数以万计,武力固然能够震慑一方,可偶尔也需要一些怀柔政策去调合。
至于三长老狄浪和四长老楚忠恒,两人皆属武痴,每日醉心练武以及教导弟子,其下出了不少强者,这两人的关系也最好。
由此,长秋派内势力大致分成三股。
这三方表面和睦,但弟子们私下却喜较劲,很多人实力比拼不过,便爱走些旁门左道,专盯别人错处。而这点,也是苏林渊此刻低调追捕的真正原因。
苏炳争这回吃了个大亏,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两方的弟子知晓,这已经不是保不保叔父面子的问题,而是关乎下届长老甄选的大事!
长秋派内,主事长老五年一次大选,能者居之。
这事要是传了开去,叔父下次甄选必定失势。他若失势,他必遭牵连。此刻,他计划未成,还需要这个助力。所以这事,他万不能让其他两众弟子知晓!
“莫千落。”他缓缓低语,念出三个字,笑容里,一丝阴冷转瞬即逝。
长秋宫,东坎,离阙苑。
层层绿荫名花之后,是一排浅白色石柱撑起的灰檐曲廊。
风,自幽寂苍穹而来,穿过婆娑嫩脆层层密密的枝叶,自石柱曲廊内蜿蜒而过,一路拂向离阙苑的主楼——摘月楼。
摘月楼楼高三丈,上层为观景台阁,下层为居所。此刻,两扇高大的朱色雕花木正门正紧掩着。
护卫队走至门前停下,一男子上前恭敬道,“公子可已就寝?”
楼内,贵客似有些气息不稳,隔了片刻才回道,“何事?”
“禽园逃脱数十毒蛛,此蛛剧毒,善攀爬躲避,喜人气,属下怕惊扰公子,特来察看。公子,请允许护卫队进楼内,为公子清除毒蛛。”
“楼内无异,退下!”贵宾冷冷回绝。
“公子,此蛛毒素非同小可,为公子安全着想,请让护卫队进楼。”
“我说退下,听不懂吗?”语调有些急促,似在压抑着什么。
几个护卫在门外交换了个无声的眼神,顿时大喊一声“得罪”,便齐刷刷推开了摘月楼的门。
摘月楼内,并无间隔,而是一通到底的格局,自楼顶垂落的重重白色轻纱因开启的门扉而在风里扬着曲线。
楼内,烛影黯淡晕黄,有奢靡的甜香在空气里流淌。
护卫心里咯噔一声,此刻后悔已经晚了。那层层轻扬的白纱之后,在低矮的软榻之上,两道人影相缠交叠,从他们的方向,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男子衣衫半褪下的裸%背和女子白皙胜雪的柔软双臂。
那双臂蛇一般轻灵的缠绕着男子的身体,手指似因动情紧紧掐入他背部的肌肉内,男子气息不稳,伏在女子身上……
一群为完成任务而来的护卫们集体傻了……
进入离阙苑前,到底是谁说住在此处的北唐沐离公子喜静,素不喜与女子露水厮混的那套?是谁!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说的!?
“谁让你们进来的!”怒喝声,令一群震住的护卫重新清醒。
众护卫同时望向他们的头头。而护卫队长却依旧眉头紧锁的盯着层层纱幔之后纠¥缠的身体。
北唐宗掌门的三公子素来不喜这种轻浮之事,怎么今晚突然……莫非这榻上之人——思及此,护卫队长顶着怒意,当即踏出脚步。
然而仅仅只走了一步,他便再也跨不出去。
一步的差距,让榻上的某些画面清楚不少。
女子粉色的裙摆半撩,露出光滑紧致的纤细双腿,那光¥裸的腿此刻正销&魂的缠着上方男子的腰身,随着他的动作而起伏。
两人的黑发在榻上缠在了一处,女子的脸孔大半被挡,唯独一张不时发出呻#吟的艳泽樱口,在昏暗的楼内格外惹眼。
这鱼&水%之#欢如此激情,根本不可能是假的,难道他想错了?
“还不滚!”好事被扰,对方似是怒到了极点,原本就不稳的气息顿时带上剧烈的喘息声。震怒中,他手一挥,床榻前重达百斤的铜质烛台轰然倒地,楼内登时更黑了。
护卫们顿时被吓得够呛,哪里还顾得上找人,忙不迭退了出去,退出之后,还不忘记为里面的人把门给关上。
“队长!”看到护卫队长仍立在门前的身影,其他人不禁内心惴惴,“我们还不走么?”
“再等等。”护卫队长压低嗓音,脚步没动。
楼内,北唐沐离脸色已难看到极点,难看的原因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好事被扰。
他身体下方,四肢紧紧缠着他的少女微微侧头,与先前那些人进来时一样,似在倾听门外动静。
不过一息时间,她缠在他腰上的双腿再度紧了紧,那张掩在黑色发丝里的绝丽小脸一片沉凝,她注视着楼门方向,贴着他耳朵轻轻吐出一个字,“动!”
“你——”被屈辱和怒意充斥着忍耐这许久的北唐沐离双拳握紧,下面的话还没出口,便被她柔嫩的小手捂的严严实实。
那张适才呻¥吟不断的小嘴用冷静无比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语,“人还没走,继续动,这塌的声音不够。”
说着,她按在他后背脊椎的手指再度张开,那是蓄势待发的姿势,只要他一个不配和,她便立刻毁了他脊椎里的神经,让他后半辈子只能当个坐在轮椅上的废人。
于是,现在护卫队进楼时见到的一幕再次在这张软榻上上演。
莫千落嫌闹腾的动静不够,一边侧耳细听外面的脚步和呼吸声,一边收紧双腿在他腰上用力一夹。
两人本来就身体相贴,盛夏的衣物多以轻薄为主,如此身体紧贴根本起不了什么阻隔作用,尤其北唐沐离还裸着上半身。
莫千落这一动作,他整个下%半#身立刻毫无缝隙的嵌入她打开的双腿间。
原本只是贴近,此刻却成了贴紧。
少女独有的处子清香迎面而来,神差鬼使的,他脑中不知怎么闪过方才湖面上百白落紫间的惊艳一幕。
原本就僵硬发热的身体愈发灼热起来,下腹某处赫然起了反应,那羞人的肿¥胀被她这一夹,完完全全贴上了她的某处。
“嗯……”他闷哼一声,一声来不及收住的呻吟就这么滚入她耳中。
半明半暗的室内,只见下方少女收回朝外的视线,用略有些惊讶的目光看着他。被她这一看,北唐沐离原本又惊又怒的心底顿时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意。
莫千落觉察到外面的人已彻底离去,心情顿时大松。
至此,危机已过,邪心又起。她轻轻眨了眨眼,明澈的瞳眸在黑暗中愈发像一泓干净的秋水,似有些天真的看着他,轻声道,“你……北唐沐离你……嗯……”欲语还休,娇羞连连,带着轻喘和一丝几不可闻的低吟。
他脑中轰然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瞬间碎裂了,刹那间,他像是赫然忘记了身下的少女方才一系列装晕、突袭、威胁等雷霆手段与她此刻露出的娇羞表情有多么不符。
他轻轻动了动,感觉那处抵着的柔软,他仿佛着魔一般缓缓低下头,朝着那两片柔嫩唇瓣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小南咳嗽好些了~~流鼻涕还是很厉害~~好可怜啊~~胃口不好小脸都瘦了一圈。。。。
☆、14
第十四幕——你不知廉耻!
一串低哑的笑声,少女前一刻还娇羞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慵懒如猫的妩媚笑容,“我还以为你真是神父角色呢,原来也不过如此……男人,果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北唐沐离刹那间全身僵硬,虽然这话里的一些用词他并没听懂,可她的语调和表情,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他似乎从某个旖旎的梦里清醒过来。
他飞快放开她,拉起被迫解开的衣物,厌恶的捋着衣服,似要捋去她沾染在上面的气息,定盯她的视线几乎要在她身上凿个洞出来,“滚!”
“滚?”莫千落慢条斯理理着衣服,闻言轻轻抬眉。
“你要求的我已经做了,立刻从我面前滚开!这次是我大意,下次我会亲手绑了你将你送到敌人面前。”
莫千落眼眸微眯,淡笑道,“抱歉,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不过在我安全离开鸿城之前,我还不能滚。你就暂且先怒一怒吧,怒完了我们来说说你准备几时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
“你——”他似是大怒,“你怎可出尔反尔。况且,方才是我大意才让你制了我,现在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就凭这个!”她话没出口,人已闪到他面前,三下五除二,可破板破石的手指再度制住了他要人命的脊椎。
在他愕然震惊的眼神里,黑发少女笑得云淡风轻,“北唐沐离,你可能还没弄清楚,事实上,你的武者级别,似乎在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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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六势之首掌门的公子,论理说,北唐沐离的身手没道理如此不济。其实,真正不明白的是莫千落。
他们两人之间,并非他太弱,而是她太强了。
十五岁的少女,却拥有武师三段的实力,这放在哪处都是骇人听闻的!
一般来说,七岁开始习武的孩子,从武人一级升到十级,需要近十四年时间。这尚且是在此人资质极佳的前提下。
所以,二十三岁左右,能脱离武人,跨入武师级别,已算是很好的成绩。
而武师以上,每一段想要进阶都非常艰难。
北唐沐离今年二十岁,武师二段初入,已属天才一类。
而苏林渊以二十二岁之龄,已升入武道境界,着实算天才中的天才!
莫千落比北唐沐离高了整整一段,加上她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以及诡异而干脆的招式,自然轻松便将北唐沐离制住。
北唐公子身份超然,自小在赞美中长大,性子却不骄不躁,素来为人所乐赞。
清冷如他,一路走来,旁人皆敬他重他,那些个女子,即便再爱慕,也到底知晓分寸,从不曾超了他的底线。
他何曾想过,在某一天,自己会被一位十五岁的少女压制得动弹不得?而这位少女,数月之前还曾不要脸面的闯入他居所,妄图以此获得他的青睐。
想起自己先前对她样貌“尚不入他眼”的评价,再想起她先前种种轻浮的举止以及他自己不久前那瞬不正常的反应,北唐沐离只觉得有一股又冷又灼热的混乱怒意在体内胡乱冲撞,其间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意。
他回头,盯视了眼扭住他手腕,以膝盖顶住他后背半压在他身上的少女,心中的怒意顿时无边无际的扩散开,“你这个……不知廉耻的!”
莫千落耸耸肩,似是毫不在意,“骂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你骂了,不要脸面不知廉耻……还有呢?有没有更有新意一点的?”
“无耻!”
“唔,重复了。”
“你……卑鄙小人!”
“我本来就比你小啊,要说卑鄙么,我可是真刀实枪赢你的!”少女话语里的戏谑之意愈发浓烈。
果然,看一个清冷淡漠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男子卸去傲气,狼狈与恼怒尽露,是种极其美妙的享受,尤其这个男子还曾不辨原由,凭一己决断便硬她归入疯狂爱慕者一类,并加以言辞斥责。
如今难得逮到机会,她自是不会手软。
“……”像是看出她的意图,北唐沐离旋回视线没再回话。然而,终究是不可能甘心的,被少女压制之下的身躯愈发紧绷如铁。
莫千落低垂目光,少女随性调侃的神色收敛不少,取而代之的,是眸光里逐渐深沉的慎重。
苏林渊为人深不可测,刚才那幕声色形俱佳的戏,能骗得了那些人,却不知能否骗得过苏林渊。
总之,长秋派已成虎狼之地,及早脱身才是正道。
思及此,少女手下的力道不由松了几分,话语也柔软下来,“北唐公子,莫千落今晚也是逼于无奈,适才情况危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知道委屈你了,可事关生死,我不敢有一丝疏忽。
若此次能安全离开,北唐公子的相助莫千落必放在心上,日后公子如有所求,但凡不违背原则,皆全力而为。虽知以北唐公子的身份,莫千落这点承诺不在眼里,但这已是我所能想到的唯一答谢方式。”
莫千落说完,缓缓松开了对北唐沐离的挟制,她从他身上滑下,侧身坐于矮塌的另一侧。
黑发红衣之下,少女如此清妍,却也如此纤细,仿佛一折就断的琉璃花茎。然而,那双清眸却流淌着淡淡自信而执着的荧辉。
楼内,摇曳的烛光依旧黯淡,可他面前的少女却是如此灼目,尤其是那双眼,仿佛全世间的星辉都跑去了她的如水清眸之中。
容颜绝丽,红唇皓齿,身形尚青涩,可眉宇间神态清艳,周身上下散出的从容气度耀目的令人无法直视。
如此天纵风情,他以前究竟是如何才会以说出“长相尚不入我眼”这样的话来?
思及此,他只觉得心中恼意渐增。他不愿在此问题上多纠缠,转而沉思起她的话。
这少女委实恣意妄为,虽然他不清楚她是何原因得罪了长秋派,可再怎样她也不该拿自己身体如此利用。
幸而是他,若换成他人,武力高过她,又或是好色无耻之辈,岂会不趁着那些护卫进来时大占便宜?
不知为何心里这一刻怒意竟又盛了几分,北唐沐离蹙起眉,“你想何时走?”
莫千落闻言大喜,知道他这是松动了,忙道,“越快越好。”
他微一思付,回道,“明晨如何?”反正这地方他也不喜,不如及早离开。
此时距离天亮不过几个时辰,莫千落自然觉得再好不过,于是点点头,笑着朝他道,“北唐公子,谢谢。”
那笑容明媚的有些晃眼,他蹙蹙眉,挪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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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鸿城长秋宫聚顶阁主殿内,欢饮了大半宿的宾客早已各自散去,各自入住厢房,或软玉温香,或醉酒大睡,或儿女心事辗转无眠夜。
空荡荡的殿内,唯独正前方桌塌前还留着一道温雅身影。
桌上的酒盏残羹尚未撤去,男人缓缓执起碧玉壶,朝杯中倒酒。
细细酒线,片刻便满了酒杯,他低垂视线,静静看着逐渐流淌至桌面的液体,倒酒的动作仍是不停。
终于,一身劲装的护卫匆匆走入大殿,行至榻上男人面前后轻声道,“果然不出公子所料,北唐公子不久起身唤了车夫,此刻已离了离阙苑。
倒酒的动作停了,苏林渊搁下碧玉壶,唇角缓缓勾起。
那双温润的眸底,沉色渐起,夹杂着细如针芒的阴郁冷意。
北唐沐离自奉初而来,本来以两人的前事,他根本不可能去协助一个本欲避而远之的少女。
但,如果这个少女身负高深武力就另当别论了。况且,昨夜在这长秋派内,除了北唐沐离,她根本找不到第二个相识的人。
相传北唐宗掌门的三公子性子清冷,心高气傲,素来不把任何女子放在心上。如此不喜女色的一个人,何以会在长秋派内纵情声色?
居然连他的护卫队长都骗过了,莫千落,果真是让人惊喜啊……
“公子,要照计划进行吗?”
“通知他们,离城十里范围之内别动手。还有……别把人弄死,我要活的。”苏林渊五指轻动,指尖在木质几面敲出清脆细响,锐利的眸底竟浮起一缕玩味笑意。
那护卫闻言,不禁有些诧异。这事何其严重,公子原本也极怒,早已动了杀意。如今听说对方顺利脱身,竟改变原本计划?
然而,护卫终究不敢出声多言,低头应了一声,便要离开。
宽广的殿阁内,赫然起了薄雾,几个呼吸之间骤然变深。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下面谁要出场了~~~??
关于男主。。我保持沉默,大家慢慢猜吧~~~~~
为了小小南,走过路过丢个花花吧~~~古言果然好冷啊~~~下个月俺可能要开个现言。。想看现言的就丢花花吧。。。。
☆、15
第十五幕——生变
清晨的白光在浓雾之下被隔绝在殿外,殿阁内顿时黯淡下来。
燃了一夜尚未燃尽的残烛在诡异的浓雾里畏畏缩缩的晃荡,仿佛嗅到了空气里某种危险气息的逼近,孱弱的臣服下来。
那护卫临危正立,警惕的看着四周,“公子?”
苏林渊眉头微微一蹙,遂而展开,神情片刻间恢复了往日的温文尔雅,“阁下既然来了,还请现身赐教。”
厅殿内某处传来男子低沉平冷的声音,“说的倒是挺客气,可若不是感觉到威胁,堂堂武道一段的高手,又怎会对一个不速之客如此礼待?”
那似乎是一句调侃的话,可偏偏不带丝毫感情,听起来有些诡异,冰冰凉凉,森冷寒意扑面而来。
浓雾中,高大矫健的身影渐显,那样毫无前兆又突兀的出现,仿似身体凭空自浓雾的虚空里浮现。
那护卫定神一看,惊异的“啊”了一声,那男人居然真的是凭空而现!
视线所及处,那双朝他们缓步走来的腿竟还未完全显现,膝盖以下正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缓慢浮现。
护卫声音出口,才觉不妙。果然,依旧笑容温淡的苏林渊朝他投来淡淡一瞥。护卫心中一紧,忙退在一旁。
苏林渊搁在桌几上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缓缓收紧,突出的骨节隐隐有些泛白。
这种现身的方式——据闻,四族六势中,唯四族之首望族中人才能掌握的武力秘法!
莫非来人——竟是望族中人!?
四族六势统领初耀国已有数千年,上四族和下六势虽总被人统称在一起,可上下两股武力却因差距甚远几乎没有往来。
记忆中,大概只有两百年前北唐宗门越级挑战并大败千代家族取而代之的十年里,上下两股武力宗派才少有往来。
十年后千代家族重夺四族地位,在那后的两百年里,四族与六势表面再无交集。
但表面无交集却并不代表背后亦如此,四族的武力实力远远高于六势,他们不出现只是因为不屑与其来往。
可同样的,不屑并不代表不出现。
四族中人现身六势门派,并不一定是好事。武力的差距决定了上和下的绝对从属关系,你可以不听命令,不替对方办事,因为并无强行规定六势一定要听命于四族。
可你能承担得了得罪四族之后所要付出的代价吗?
苏林渊的记忆里,以上种种了解皆由长秋几位长老讲述而来,在他二十二年的人生里,这是第一次,他看到四族中人在自己的门派现身。
究竟,所为何事?
“我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你即将派人去做什么。我的命令很简单,这件事到此为止。那个女孩,别去动她。”
男子的身形已完全出现在两人面前,脸上的银色面具如同他声音一般,有种冷酷的质感。
苏林渊笑了笑,并没应承。收拢的五指又缓缓松开,他自一旁桌几上取了个干净酒杯,重执碧玉壶,倒了杯酒,推至桌几前方,“阁下远来是客,理应受到礼待,昨夜苏长老寿宴时,想必阁下已身在长秋派,这杯酒,苏某敬你。”
言罢,苏林渊执起自己那杯几乎快满溢出来的酒,慢慢饮尽。
酒杯搁下,银色面具人仍一动未动。苏林渊脸上并无尴尬之色,他本来就清楚,对方不可能真喝下这杯酒。
殿阁内雾气仍浓烈,外间的白光已一丝不见。
苏林渊再度抬首,道,“我知道阁下来自望族。长秋派虽然势微,可毕竟与望族齐名初耀十大武力世家,况且派内四大长老皆在,苏某一介普通门人,做不得主。故除了那杯酒,苏某实在无法对阁下应承什么。”
对方身形未动,那护卫却发现那原本飘散在四周的浓雾似活物一般朝他们慢慢涌来。
呼吸,赫然变得有些艰难,喉咙上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卡住,一点点收紧。
想要挣扎,却发现手脚同样被制住,甚至连指尖都无法抬起。被挟制的脖子发出剧烈疼痛,明明空无一物,却仿佛实体造成的伤害一般。
这到底是什么!?
对方真的是人吗……
那护卫因无法呼吸而憋红了脸,他几乎可以听见自己脖子里的骨头一寸寸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