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她轻轻拉住他袖口,漆黑的瞳安静凝视他,“你信我,真的不是我自己去找他。”
他拉回自己袖口,转身缓步踱去窗前。修长的身影映在玻璃上,寡淡而优美,自他身侧投来的阳光炫目到令她有些难以直视。
安颜然突然有种预感,这一刻,尽管他就在眼前,但他距离她却是如此遥远。
不知过了多久,他冷淡而平静的声音传来。
“行李不用开了,把你其他东西收拾收拾,离开我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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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夏浔简下驱逐令的第三天,也是安颜然苦闷生活的第三天。
这三天,她充分发挥了自己锲而不舍的小强精神,一再示软示好。然而夏浔简这回像是铁了心一样,对她所做的一切一概无视。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倒也罢了。
赶她出别墅这种事他以前也不是没做过,去年冬天连收拾东西的机会都不给她,直接拎着人就丢了出去。相比之下,这回赶人算是温柔多了。
说出来也许别人不会信,夏浔简虽然喜怒无常,爱发脾气,但真要说她有多害怕他那是假的。如果真的害怕,根本不可能与他相处这么久。
他个性是难搞,但每次只要她放低身段耐着性子软着语气多说些好话,基本上他都会消气。
所以这次也一样,安颜然从开始就没想过真走,死赖在别墅只盼着哄到他气消,事情自然就没了。
可惜的是,这一次,在别墅里的不光光只有他们两个。
高菲在接下来的几天一再光临。
她每一次出现所用的借口都不一样。第一次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说是谢礼——谢谢夏大师亲自现身她的个人画展,令当晚的展会大大生色。
用她的原话说,无论他来的目的为何,单身这份恩情就令她无比感动。
她一直都是他的粉丝,对他的作品有种近乎狂热的喜爱。现在有机会见到他本人,心里实在激动。如果她的来访有打扰到他,还请多多包涵。
她坐在沙发上说这番话的时候,在厨房准备午餐的安颜然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高菲明明就知道夏浔简在画展上对她的那番评价,居然还能反过来把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像是自己真欠了他天大的恩情一样。
果然,她不要脸的火候跟其相比还是有些差距。
她在厨房暗中观察夏浔简的脸色,以为他会像上次赶关佑一样直接让对方滚,哪知他不仅耐着性子听完了,还似乎微微掀了掀唇角。
这细微的动作,令安颜然心里一凉,却让高菲喜笑颜开。
那天中午,高菲成为别墅第一个留下用餐的客人。
安颜然花费一上午时间弄出的精致菜式,基本都进了高菲肚子。她倒是聪明,知道夏浔简最烦做作的女人,一顿午饭吃的十分自然。
期间,夏浔简虽基本无话,但对高菲数次笑谈都没怎么制止。
安颜然窝在厨房吃光了整盆蛋炒饭,胃胀了一个下午。
说起来,只能怪自己嘴快。
之前夏浔简出声赶人,她一时着急,话说太快,便称如果他不愿再把她当学生,她就算做保姆也要留下来——因为她担心他的生活他的饮食他的其他很多很多事……~(>_<)~
于是后来,她就真的成了保姆……
保姆能跟主人以及客人同桌吃饭吗?
保姆能在主人跟客人聊天时去打扰吗?
保姆能选择为什么客人开门,让什么客人进不了门吗?
好吧,答案显然都是后者。
于是,这便成了安颜然苦闷生活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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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总是这样,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和第三次。
高菲在六天里一共出现了五次,每次来的时间都不长,只是借口一次比一次瞎。
安颜然一开始还能看着忍着,后来心烦极了,只想眼不见为净,一听见门铃声就往楼上跑。可惜每次都被夏浔简喊住。
有时,是让她泡茶;有时,是让她倒牛奶,有时,让她削水果……
看着高菲蕴藏在礼貌笑意后的幸灾乐祸,安颜然很想掀桌喊不干!但到底不敢冒这个风险,于是继续死命忍。
反正百忍成钢,有些事忍啊忍啊也就习惯了,到最后,她甚至能一派淡然的待在一旁观察和分析高菲在说那些胡言乱语时的面部表情和形体动作。
要知道,在说着不要脸胡话的同时还能保持高贵冷傲的气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如此一来,安颜然倒也觉得获益良多,有时端给高菲的咖啡也会好心记得少放几勺盐……
如此大和谐的场面维持了近一周,安颜然每每看着夏浔简淡漠却不上怒意的脸,总觉得或许高菲再继续这么坚持个一两个月,他真有可能连她也收了。
只可惜,高菲憋住了,安颜然忍住了,夏大师本人却没能坚持到最后……
那天是周末,高菲带了本自己的画册来,借口请夏大师批评一二,将两人数次保持在沙发正对面的距离缩短为同一张沙发上。
当然,她不敢坐,只是小心站在他身旁,微微俯低了身子,恭敬把画册递上。
高菲喜欢用香水,尤其是那类惑媚幽暗的,用在手腕和耳侧,在拨头发以及手臂动作时,悄无声息发散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我说高菲也不是坏人。。你们会不会打我?~~(>_<)~~
嗷嗷~最近别催肉哈~低调等着就行~~不然会被坏银咬~~~
PS:不霸王的才是好孩纸。。。虽然没时间回复。。但我每分钟都在用手机唰留言。。。≧v≦
第二十三画
记得那时在学院,她第一次碰见关佑时也用了香水。那天她也在旁边,关佑刚刚结束忙碌,拉着她手准备跟她去吃晚饭。
高菲匆匆自另一旁教室出来,在走廊与关佑撞个满怀,手里的画册散了一地。
关佑帮她捡画册时顿了一顿,旁边的安颜然亦闻到了那股幽暗的香味。
有一些张扬,有一些肆意,却不失傲然本质。
关佑冲高菲礼貌笑了笑,她却只道了声谢谢,连个表情都没有,便匆匆与他们擦肩而过。
对近在咫尺的校草和表妹,视若无睹。
安颜然还在回忆里嗤笑自己当初的天真和懵懂,客厅却传来某大师冷冷厉语,久违的森冷警告,却让她觉得有些怀念,“……你以为你是谁?带着你的垃圾,给我滚!”
安颜然投去视线时,只看见高菲那张神情奇妙的脸——被当面骂做垃圾并勒令滚的人没几个还能维持正常表情。
她大约完全没想过夏浔简会说翻脸就翻脸,愣了好久才在对方冷瞪下退了两步,然后努力挤出礼貌笑意,边说着抱歉打扰,边收拾东西离开。
对高菲这天的表现,安颜然最后总结为:抗压能力太小,不适合长久待在大师级人物身边。
要到很久以后,安颜然才知道夏浔简这天之所以如此愤怒,忽然翻脸赶人的原因,不光光因为高菲在借故求批评时“不小心”用手指蹭到了他的手臂……
要说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还得落在这一周里将小保姆身份表现的太过良好,以及对不速之客完全没抵触反应的她头上。
只是那时她想不到,也根本不可能想到。
这世上有类人,天生不懂得如何表达,这一类人,永远只会用另一种情绪来掩盖真正的情绪。
就像她自己,在很多事尚未明朗之前,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费尽一切心思,忍受所有冷眼也要留下的理由到底单单因为他是夏大师,亦或是仅仅因为他是夏浔简。
一些事,因为从开始就是假的,所以就算有了变化,也无法让自己的双眼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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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菲离开后,安颜然感觉整座别墅的压力再次无声无息落回她身上。
这种压力是可怕,但对目前的她来说也是机会。
她花了整整一下午,弄出了六菜一汤,每一道都费尽心思,色香味俱全。
然后恭敬去敲画室的门,请主人前来用餐。
保姆跟学生在本质上是有很大区别的。
例如,吃饭不能上桌,主人看电视时不能正大光明窝在旁边吃水果吃零食,除了打扫绝对不能随便使用画室,更加不可以随意进主人的卧房和浴室……
所以这些日子夏浔简吃饭时,她一般都会待在厨房——很大部分原因是她不想给高菲当服务生。
拉开椅子让主人坐下后,她递上筷子,男人没接,侧头瞥了她一眼,“我记得一个星期前,我就已经请你离开了。为什么现在你还在这里?”
她微微一笑,拉过他手将筷子轻轻塞入,“我不是说了么,我如果走了,你吃什么喝什么。你又不肯请个保姆,这让我怎么放心,当然只有我自己留下给你当保姆。”
“不用说的好像很关心我。”他眉色冷淡。
“我当然很关心你。”她继续笑,神态愈发柔软可爱,“就算你对我不好,我也一样关心你,更何况你对我这么好。哪怕不做你学生,我也想留在你身边。”
她俯下了身,圆润微翘的唇就在他眼前,淡淡的粉红色,衬着雪肌黑瞳,别样清纯动人。
那唇的味道他尝过数次,很软,有点果香的甜,然而……他盯着那唇,眸底缓缓起了戾色。
“离我远点。”他搁下筷子,起身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朝门口走去。
“你去哪里?”她追上去。
“去哪都不用你过问!还有,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自动消失!”
大门在她面前重重关上。安颜然怔怔站着,回想刚才那一幕,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做错事,让他怒意加倍。
她看了眼窗外阴沉的天色,匆忙上楼从他房间取了件大衣。
然而等她追出去时,早了没了他的踪影。
“真是的,这么冷的天,就算生气也该穿个外套再出去啊!”看着远方阴霾灰黑的天际,她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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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浔简当晚没有回来。
她打了几次电话给他,之后发现他竟连手机都没带。
不仅如此,她记得他应该也没带钱。这么冷的天,没穿外套也没有钱,他到底去哪了?
他走后,她没什么胃口吃饭,随便对付了点东西,便蜷缩在沙发上等他。
主人不在,这别墅也变得空荡荡的,安颜然这才发现这一年多来,这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待在别墅里。
夏浔简脾气不好,也不怎么爱说话,很多时候都喜欢不受打扰的独处。
但那时,她却从没感觉过孤单,因为她知道,他就在那里。
只要多走几步,就能看见他的身影。有时是在画室凝神忙碌的背影,有时是在阳台浅尝上午茶的侧影,他通常不会制止她蹑手蹑脚的打扰,偶尔他心情不错,还会和她随意聊几句……
天快亮的时候,她朦朦胧胧睡了片刻,梦里竟然见到夏浔简那张冷漠俊美的脸。他轻轻抚着她的脸,然后俯低头,吻住了她……
安颜然从梦中惊醒,压着胸口长长吐气。
居然会做这种梦!真是太诡异了!
天已经亮了,从落地窗看出去,外面已变成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昨晚下了一夜雪,今天积起厚厚一层。夏浔简还是没回来,她进厨房为他做好早餐,搁在微波炉里温着。
她上楼冲澡换了身衣服,再下来时,大门门铃响起。
她匆忙跑去开门,结果门外的人居然是高菲。
昨天被骂走的人今天又来了,她实在很佩服高菲的韧性。
她说了句老师不在,就打算关门,对方手一扬,趁着门被推住,闪身进屋。
“没关系,我可以等。”来了这么多次,对方早已熟门熟路,自己从鞋柜取了拖鞋换上,然后在客厅落座。
她搁下带来的礼物,扫了眼走去窗边的人,轻轻一笑,“看起来,某位大师昨晚夜不归宿哦。也是,对着同一张脸孔一年多了,早该腻了。”
安颜然转过头,神态很淡漠,“不要以为夏浔简和关佑是同一类人,这世上不是每一个男人都会被你高菲所吸引的。”
“他能看上你,凭什么看不上我?”她压低了勾勒精致的长眉,撇了撇唇,“当初一开始,你不也以为关佑不会喜欢我么?结果呢,他还不是成了我的男人?”
她再度笑起来,“不过说起来,如果不是亲耳听见,我还真不知道你当年竟然喜欢他到那种地步!男人嘛,不就那样,太认真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安颜然冷笑。
如果是半个月前,如果她手里有手机,就会把这番话录下来,让关佑亲耳听听。
不过现在她已经没了这个兴趣,她静静看了会窗外的雪景,轻轻开口,“高菲,你这样到底累不累?不过半年,我就觉得很累了。你已经做了十几年,真的不觉得累?”
她顿了顿,“那件事,你是不是还是忘不了?”
她大约没料到她会这样问,那双柔媚的瞳仁掠过几抹异色,唇角的笑意却在下一刻深邃起来,“怎么,想用怀柔政策?”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我就看着你,如果把夏浔简收入囊中。”安颜然轻轻抱住双臂,再不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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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浔简是自己开门进屋的。
安颜然松了口气,本想迎上去,却发现他脸色有些异常。耽误的这几秒里,高菲已拿起包包朝门口走。
“抱歉,我今天来只是想送点东西,本没有打算进屋。不过看到别墅只有颜然一个,就忍不住找她聊了些事。”
她笑笑,似有些尴尬,又似乎有些愧疚,“您也知道,我和颜然的误会不是一天两天,不过今天好像效果不佳。”
高菲从来都是个耍手段的行家,她向来懂得如何恰到好处的将自己最吸引人最个性的一面表达出来。
她说完便打算弯腰去换鞋,一丝刻意逗留的意向也没有。
“站住。”夏浔简赫然出声,转身盯着缓缓直起身子的女人,“我曾听刘辉提起过你。”
“夏大师?”高菲露出半疑惑半惊讶的神情来。
“据他说,你是个很有上进心的美院高材生,人长得漂亮个性也好。”他把车钥匙丢在玄关,半靠在那里眯眼看她。
“刘先生他实在太抬爱了,我不过是个普通学画的,受不起这样的赞美。”她微笑,不卑不亢。
夏浔简微微点头,目光慢慢冷了,“的确,我也觉得你根本不配这样的赞美。”
他眉峰一凛,以一种缓慢而平静的语调继续道,“你这种女人,甚至连画笔都不配拿!不要以为我真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也不要以为露出这种端庄又清高的模样来,你就真会成为那种人。
骗骗别的男人也许可以,不过对我来说,只要看过那个人的画,就基本能了解对方的本质。你的画里充满了欲望,画布和颜料在你手里只是被污染和被利用的死物。”
作者有话要说:
矮油~让高菲小逞了一章威风,大家就各种激动啊~~矮油我的文里啥时真的虐过女主?
矮油~在现在的小然眼里夏大师跟她根本不是处于同一水平线的好不好~女人只有对属于自己的男人才会在乎在意~~所以夏大师才会对那个吻这么放不开啊放不开~~~
最后,情节我都是设计好的~高菲在我的文里绝对不好过……矮油人家不想剧透啦~~≧v≦~~~
下章你们懂的~~低调。。别霸王了~~来安慰下快六个月的大肚婆吧~~≧▽≦~~~
第二十四画
高菲长而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死死握住拳头,要很用力才能让自己维持不溃败的平静表面。
“既然您对我有这么多不满,打从我出现在这里的第一天您就可以直接把我赶走,不必兜这么一个圈子。我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画者,不过我也有自己的尊严!
夏大师,假如您真如此痛恨我们这类只会利用艺术的商业画者,又何必把最懂得算计和利用的人留在自己身边。视频您看过,您应该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才留在您身边的。
从半年前我们重遇开始,她就一直策划着这一切,我给她工作,她却砸了我的首场个人画展。我想冰释前嫌,她却破坏我和男友的关系……
若不是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又怎么会上门祈求您的帮助?谁都知道她是您学生,我不过只是希望您能公平看待这件事,赏罚分明,让我能有条继续能走的路!说到底,若真要论不配,她怎么样都不会输给我!”
安颜然没有出声,甚至没有上前。
整个对话里,大约只有她发现夏浔简轻靠在玄关上那微微有些颤抖的身体和苍白到有些异常的脸色。
难道生病了?
男人低低笑了声,很冷很冷,仿佛掺了碎裂的冰渣,直直捣入人心,“说的很精彩,不过你弄错了对象。她再不好,也是我夏浔简的人,轮不到你这种垃圾来批评!还有,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要让你在画界消失,对我来说是非常容易的事。”
高菲的脸色终于熬不住,平静的面具被击碎,露出惶恐的内里。
“还不快滚!”这四个字出口,面前的女人立刻开门离开,忙乱中她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直接穿了拖鞋消失。
门关上,靠在玄关的男人终有些支撑不住,身体慢慢下滑。
一双柔软手臂自旁边伸来,紧紧抱住他腰身,用纤瘦的肩膀将他用力托住。
滚烫的体温透过单薄毛衣传来,安颜然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她抬头看他,“你果然在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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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颜然搓搓冰冷手指,再次看了眼关得死紧的大门,不得不面临自己又一次被人丢出门外的窘境。
某人明明生病了,却还要执意赶人。
说实话,半小时前看到他一脸冷硬又执意推开自己的模样,她心底竟窜起了诡异怒火。
怒这个感觉,从来都不可能出现在她面对夏浔简时。
可在他否认生病,并拒绝吃药的那一刻,她很认真的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有些怒了。
“你身体这么烫,还说没病!昨天下了一夜雪,你连外套都没带,又不知道开车去了什么地方,就没想过我会担心吗?”
“你给我闭嘴。”他靠在沙发上,撑着太阳穴不住按揉。
“你吃药我就闭嘴。”她走到他面前,递上水和药。修长的手挥来,水杯和药洒了一地。
他睁开眼看她,“你已经不是我的学生,这些事和你无关,你只要消失就可以。”
安颜然把胸口那股气压下去,再次倒了杯水,拿着药搁到茶几上,“我会消失,不过你得先吃药。”
她半蹲下,伸手去探他额头,非常烫。她心里着急,取过沙发上的绒毯,展开披上他肩膀。
“我没有生病,我让你滚!”水杯再度被挥翻,洒了她一身。
她蹲在那里怔怔看他,他别开目光,站起来朝楼梯走。
看着那道走得并不是很稳的背影,安颜然的怒意终于压到了尽头,“夏浔简你给我站住!”一年多了,这是她第一次当面直呼他名字。
那道身影顿了顿,又再度朝前。
她几步上前拽住他,挡在他面前,“我已经答应你我会离开,你为什么不能先吃药!”
“我吃不吃药跟你无关!”他反手拉住她,将她朝门口送,“你少管我的事,立刻给我消失!”
“你到底在生气什么别扭什么!”她反正豁出去了,“那段视频里谈到的事你不是早就清楚了!我那些小心思有哪个能逃过你耳目!你现在气成这样,难不成……难不成你是在吃醋吗!”
推着她的手停滞片刻,随后以数倍的力度直接将她送出别墅大门。
就这样,在这个冬天,她再一次穿着拖鞋没穿外套被挡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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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的落地窗又一次发挥了功用,安颜然花了十分钟,回到温暖室内。
二楼房间内,他和衣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唇色苍白,眉间的褶皱很深,满脸都是疲态,然而即便是病重的这一刻,他却依旧俊美得惊人。
安颜然的心一阵沉沉的疼。他都生病了,她还跟他怒什么呢?
她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越是和他对着干,他就越固执。她刚才那么凶,不是逼着他不吃药么?
她放轻手脚,把药和水杯搁在床头柜,进浴室湿了块毛巾,然后坐在床沿,轻轻覆在他额头。
高烧延迟了他平日敏锐的神经,冰凉毛巾的接触,只让他发出不适低喃。
她抚抚他发烫的脸颊,又去浴室拧了块毛巾,拉开他领口开始擦拭他发烫的身体。
他动了动,终是缓缓睁开眼。几乎就在下一刻,她的手腕便被发烫的手指扣住,他的怒意并没有减退,掷开她的手,“走开!”
她怔怔看着到了此刻还坚持赶人的他,突然俯身将他紧紧抱住,“不走。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走。”
感觉到对方的手在扳她肩膀,她用力把头埋*入他胸口,搂的更紧,“都是我不好!不该惹你生气,不该老惹莫名其妙的人回来!我应该听你话,无论他找不找我,我都该避着,不该上他的车,不该跟他废话,反正努力跑掉就是了……”
“放开。”
“不。”
“安颜然,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大概因为生病,男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没有,我很胆小。~~(>_<)~~”
不知是否是她这种死皮赖脸的执意坚持,扳着她肩膀的手竟松了。她喜出望外的抬头,却被那双盯着她的幽黑眼瞳吓了一跳。
该怎么形容呢,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要把她一口吞下去般的狠厉。
“先吃药!”她果断松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子被第三次打翻在地,不光是杯子,这回跟着一起翻身的还有她自己。
她被一股突来的力强拽去,瞬间就被压在了床上。
“夏……老、老师……”随着男人落下的唇,她混乱的不知该怎么出声。滚烫的唇干燥而强势,压着她的唇,碾磨撕*咬。
他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沉沉的重量让她胸口发闷。
被捏着脸颊强行探*入舌尖时,安颜然有些无奈又习惯的想,如果吻一吻就能让他消气,她不介意这种强迫式的接吻。
然而,当胸前第一颗纽扣崩落时,她才发觉自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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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空调,但突然被拉扯开的衣襟还是让她冷的缩了一下。
她喘息着躲避男人的唇,低头去看自己胸前,毛衣被扯开了大半,衬衣的纽扣崩了,露出包裹着柔软的小巧胸*衣。
“老师?”她刚刚发出两个字,就被他扣着脖子压回床上,推拒的手腕被齐齐按住,压在床头。他灼*热沉重的气息喷涌在她鼻端,盯着她的目光凶狠又不耐,“别乱动!”
现在到底是谁在乱动啊!~~(>_<)~~
安颜然欲哭无泪。
修长的双腿压着她的下*半*身,胸前仅剩的纽扣也很快被拉扯掉,雪白的肩膀露了出来,剧烈心跳让她的胸口不住起伏。
男人的唇再度将她的嘴堵住,他侧着头,撬开牙齿缠住她的舌,交*缠允*吸。男性的气息在她口中横冲直撞,她的抗拒一律被他无视。
大约是他的体温感染了她,安颜然只觉得头脑一阵阵发热,有种强烈的战*栗朝她侵*袭而来。
她的脖间一阵轻痛,他的唇不知何时移到了那里,一点都不温柔的啃*噬混着男性气息,让她肌肤瞬间起了细小疙瘩。
她再度尝试抽手,无奈被他扣得死紧。
胸*衣被胡乱扯了下来,她胸前的丰*盈在他另一只手里微微轻颤。
那种抚摸的力度和方式,让她脸色通红。赫然间,顶端被狠咬了一下,她痛的失声,混乱的大脑却清醒几分。
夏浔简是认真的吗?
这一年他都忍得住,那次在浴室两人都近乎全*裸他还是忍住了,这次……这次应该也不会继续到最后吧?
他的吻重新袭上她的唇,昏天暗地的深吻里,她感觉到被扯开并褪离她身体的裤子。
“不行……”安颜然真的慌了,用力去推身上的人。
尽管在他面前,她从来不是个真正的学生,尽管她总是做些违背道德和原则的坏事……可毕竟想做和真做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