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乌涵看向自己,程俊招招手让她过来,“小涵,咱俩好久没有喝一杯了,今天可要不醉不归。”
笑着走去,乌涵陪他坐在桌边,“你往身上画符了吗?”她一如既往的性子直。
程俊一怔,尴尬地笑了笑。他知道乌涵的脾气,想要知道什么不会遮遮掩掩地问出来,索性也不藏着掖着,摊牌道:“画了。”
“什么愿望?”
斜一眼身边的鲁姗姗,程俊挑眉,“无论什么愿望,现在都实现了。”
“你不好奇,鲁姗姗画符时的愿望是什么吗?”
“我不在乎。”程俊端起面前的水杯灌了一口。
“万一和叶东有关呢?”
“姗姗以前喜欢叶东,和他有关也不奇怪。”
“姗姗许的愿望,又和叶东有关,你觉得会是什么?”见程俊不回答,乌涵诱骗道:“如果姗姗许的愿望是‘希望和叶东永远在一起呢’?”
“那又如何?”程俊不明白,以前的鲁姗姗许这种愿望有什么奇怪的?
“她的愿望实现了吗?”
程俊的手顿在半空,杯子晃动不稳,他惊愕地看着乌涵,“你想说什么?”
“其实,姗姗的愿望实现了,她最初许愿时,叶东真的越来越爱她了。可惜,这种和鬼做交易的事情不可能永远一帆风顺,所以,她被反噬了,现在正是反噬的时刻。”
看向精神恍惚,又对叶东没了感觉的鲁姗姗,程俊咽了口唾沫。
“害怕了?”乌涵看向他,“害怕自己某一天也会像她一样,对喜欢的人越来越不在乎,越来越冷淡,甚至最后失去对方?”
“乌涵。”程俊将杯子磕在桌面上,“你想说什么?”
“我能帮你,将《鬼录》给我,我就能救你们。”
程俊咬牙,“《鬼录》丢了。”
“什么?”
“姗姗不正常的那些日子,我只顾得照顾她,根本没在乎过那本书,它可能被跟着姗姗的女鬼拿走了。”
这样的鬼话,乌涵怎么会信?
她真想用刀子逼迫程俊将那本书交出来,可是,这样会让鲁姗姗有所提防,对一会儿给她戴上尸镯不利。忍了忍,乌涵回道:“程俊,你不知道吧,那本书有个特点,只有人能够拿起放下,鬼对它无可奈何,否则,鬼怎么会去利用你们,而不直接偷书呢?”
看向乌涵,程俊低头,“我......”
乌涵从衣兜里拿出尸镯,“这个东西,可以救你和姗姗。因为你也被鬼盯上了,只是你没有察觉到而已。你想想,有时候你会突然没有记忆,对不对?其实,那段时间是鬼利用你的身体替你活着。”
惊愕抬头,程俊全身颤抖。
“程俊,你清醒一些,一旦时机过了,你就会像姗姗一样,惧怕我们,远离我们,到最后,别说是鲁姗姗,连你自己的身体可能都得不到了。”
程俊有了怕意,看向鲁姗姗时很是不舍,他急切地问:“小涵,你能帮我们?”
“我可以,把《鬼录》给我。”乌涵只觉有了希望。
“好。我明天给你。”
“明天?”
“我将它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我晚上去拿,明天回来。”
盯着他的眼睛,乌涵想,他应该没骗自己,索性回道:“好,我让人陪你......”
“不用,我自己去。”
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乌涵问:“程俊,你跟我说个实话,你是不是跟冥判合作了?上次我在孤儿院的行踪暴露,是因为你泄密了,对不对?”
“......”程俊摔了杯子,也不想隐瞒,瞪向她,“没错,是我。”
两人的架势很激动,像是要打起来一样。叶东立刻跑来护着乌涵,其他人弄不清楚情况,都围过来劝和。
“程俊,你还是你吗?”乌涵盯着面露凶相的人,想他已经是被冥判控制了,看来最该拯救的人不是鲁姗姗,而是他。
“小涵,我清楚我在做什么。冥判说,我身上的符咒涵盖的愿望他看出来了,所以,他能帮我。从目前来看,他确实让我得到了想要的。”
听出了其中的可怕,乌涵向前一步,“你是说,平日里在你身上的鬼不是鲁姗姗的仰慕者,而是冥判?”
“对不起小涵,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程俊一副中魔的样子,“你为了活命什么事都会干,我为什么不可以?”
乌涵不想同不清醒的人争执,悄悄将右手放在腰后,她这才发现,尖刀不在腰上。她真是变得太多了,她已经意识到这并不是好事。她直接将手放在叶东腰后,拔出了他的刀子,“冥判......现在在哪?”
“小涵。”叶东拦下要打架的人,“有话好好说,你们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握着乌涵的右手,叶东用力抢下了她准备挥舞的刀子。
程俊冷笑,“他现在没有跟着我,他很少附在我身上。至于我在做什么,我很清楚。”
乌涵抓着叶东拦她的手臂,叫嚷,“他附身你身上时,都做过些什么?”
“不知道,我记不起来了。”看向乌涵手里的镯子,程俊一会儿清楚,一会儿糊涂,突然又问了句,“你真能帮我吗?”
弄不清到底哪个才是清醒的他,乌涵沉了沉气,点头,“你和姗姗是我的朋友,我会和你们帮我的初衷一样,用命帮你们。”
“小涵,我......”
“程俊,我以前也犯过错,你们不是也原谅我了吗?”
程俊握拳半晌,再看乌涵时,已经没了方才的怒色。
他的思维很跳跃,眼中却是清明,夹杂了些许柔色。他第一次表现出很喜欢乌涵的样子,他走向前,绕过叶东,轻轻抱紧了她,“我知道了,以后,朋友们该坦诚相见。是我太贪心,害了姗姗,也险些害了你们。”
乌涵回抱他,眼中是精明的狐疑,淡淡回了句,“好,以后我们坦诚相见。”说着,她将尸镯拿了出来,“戴上它,让我帮你。“
盯着镯子半晌,程俊摇摇头,“先帮姗姗吧。“
“我说了,要先帮你。”乌涵坚定,她给了叶东一个眼神,叶东立刻将刀子举了起来。
“哼。你们都不信我?”程俊后退两步,“我们不是朋友吗?”
眼前的一切让在场的韩娜和赵枫有些弄不明白,他们站在这小堆人外围,像是听天书一样听他们说话,再看向乌涵手里的镯子,更是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大家各个神色凝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一件匪夷所思的大事。
将手本能地放在口袋里,赵枫握紧了手.枪,他信任叶东和乌涵,所以对他们怀疑的人也提防起来。
“戴上它。”乌涵用了命令的语气,取下左眼的隐形眼镜,亮绿色的光猛然涌出,将韩娜、赵枫吓了一跳。
“乌......乌涵。”韩娜哑着嗓子唤了她一声。
周珉走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用害怕,这件事我们以后再同你解释。”又顺便对满脸惊恐的赵枫点点头。
“左眼?你变成招魂师了?”程俊用了另一种语气与乌涵对话,脸上的神情更不像以前的他。
“是,我不用再怕你了,冥判。”乌涵笑着看向面前的人,将尸镯往前送了送,“离开我朋友的身体,否则,我们对你不客气。”
看向一屋子的人,冥判也有了些许的退缩,他冷笑一声,“无妨,我知道你的踪迹就可以了。反正大屠杀也无需我动手。”看一眼尸镯,“那个镯子还是让你朋友自己戴上去吧,我要想离开他的身体,可谓轻松自如。”
说完,程俊的身子猛然一抽,然后瘫软在了地上。
乌涵跑去将尸镯戴在了他的手腕上,禁锢住了他有可能躁动的情绪和反抗的身子,扭头对叶东说:“帮我找到他画的符,我要清除它。”
脱下了程俊的衣服,叶东在他的右臂看到了那个像是烧在胳膊上的黑痕,符咒看起来犹如一只蜈蚣撕咬着程俊的手臂,将他的皮肤扯的又皱又干。
乌涵跑回屋子拿出尖刀和香油水,蹲在程俊一旁,“这层皮,我要给他割下来。”
“割下来?”鲁吉惊恐,瞥视鲁姗姗时,将她抱入了怀里,“小涵,还有其它方法吗?”
“没有了,这是必须的过程。”乌涵握紧刀子看向叶东,“我的手现在不方便,你帮我抓紧他,我来割。”
“你在旁边指挥,我来。”叶东拿着刀子将程俊的胳膊固定好,“要怎么做?”他问乌涵。
“一点儿痕迹也不能留下,都割了。”乌涵扶着他的肩膀给他鼓励,“我们是在救程俊,否则,他就会是一具傀儡尸体,被冥判彻底占用。”
“我明白。”叶东将刀子放在程俊的手臂上,沿着他的皮肤慢慢割下去。乌涵在一旁用香油水擦拭刀子划过的血边,那些血倒是不再流了。程俊因为尸镯的缘故,像是没有知觉的尸体一样,任由他们割下了胳膊的一层皮。
怪异地盯着这些人,赵枫瞥向同样惊讶的韩娜,手里的枪已经拿了出来,他现在弄不清,这些人到底是在杀人还是在救人?
周珉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用枪指着叶东的可能,“我来给你解释发生的一切,手.枪就先收起来吧。”
第82章 环海认尸
客厅内气氛沉闷,赵枫始终不愿相信周珉所说的话,他是唯物主义者,看到乌涵的眼睛时已经颠覆了以往的人生观,现在再让他相信乌涵能够招魂驱魔,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他觉得,乌涵一行人的行为很像国外一种人士------异教徒。
听说这类人都极其危险,他们有自己的宗教仪式和杀人方式。好比方才对待那个叫程俊的人,割其皮肉,说是帮其恢复人性,实则是这些‘异教徒’走火入魔的表现。
“左眼招魂?”赵枫冷哼一声,看一眼同样无法接受这一切的韩娜,始终听一句摇一次头,“你们这些话,说给几岁小孩子听,他们或许还会相信。”他的枪始终握在手里,他认为,这间屋子要比想象中的危险。
对面坐着叶东、周珉和陆琛,若是自称护林工的叶东和周珉这样说就罢了,赵枫没有想到,陆琛也会跟他们一起说出这些话。他回头看了眼已经回卧室的乌涵,觉得根源就在她身上。自己面对的这些人,全都以乌涵为中心,那么,如果他们加入了异教,乌涵势必是控制他们心智的关键。
其实,若想要赵枫、韩娜相信他们的话很简单,让红桃k和红桃a出现在两人面前即可。然而,奇怪的是,所有人都看向红桃k与红桃a时,唯有赵枫、韩娜眼前空无一人。
面对这样奇怪的情况,乌涵倏然想起以前听说过的一类人,他们是看不到鬼的。而这类人被叫做‘阳子’。天开于子,地辟于丑,重寅月,立春为元。寅时生者,又属木,仰观天文,立于天地,不受秽物所扰。
乌涵没想到,眼前两人竟然都会是‘阳子’。今日又是元旦,他们乃清者,自上浮于天,不会与下降于地的浊者互观。空间缝隙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存在的。
一时没了主意,乌涵只得先劝说鲁姗姗戴上尸镯和她回卧室驱魔,因为程俊昏迷不醒,鲁姗姗便抓上了鲁吉和她一起进屋。
赵枫不肯离开,他没有盲目地阻止乌涵,也不信她说的话。至于她那只会发光的眼睛,赵枫始终认为,她是用了一种高深的魔术手法。
卧室内,戴上尸镯的鲁姗姗如同一具死尸,紧闭双眼,平躺身躯。由于她已被符咒反噬,乌涵便用红香护着她的身体,驱赶或许会打扰她割下皮肉的女鬼。
过程还算顺利,可能害怕了女鬼的惊扰,鲁姗姗十分配合,尸镯戴的也很顺利。
因为手不方便,所以,乌涵让鲁吉亲自动手,割下了鲁姗姗右臂上的一层皮肉。说来也怪,她和程俊割下的皮肉被放在一起时,如同产生了化学反应,它们之间相互溶解,直至消失。两人身后的黑气也随之消散。
从屋里走出,乌涵接近门外还在担心的几人,“他们都没事了,不过,还需要吃些消炎药才行。”
“我去买。”周珉立刻起身,对叶东点点头后,走了出去。
“我要去看看他们。”赵枫直接携枪进入卧室,韩娜帮他在门外警戒。他走入时先看到了守着鲁姗姗而坐的鲁吉,与他对望一眼后,走去探了探鲁姗姗的鼻息,发现她还有气息时,放心了许多。
客厅内,韩娜看一眼戴上了隐形眼镜的乌涵,别扭地问了句,“我能信你吗?”
乌涵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相不信我不重要,我能帮警方找到失踪者的尸体才重要。”
“要怎么找?”
“用我的这只眼睛。”乌涵向她靠近一步,保持她会觉得安全的距离,“不过,你要帮我保密。”
两天后,赵枫和陆琛申请的直升机载着乌涵飞过连云港的海面,乌涵被允许只能一个人在赵枫的陪同下过去,其他人留在西安等她。
对于这次飞行乌涵做了准备,她无法在飞行员和另一名海警面前使用左眼,那么她只能让左眼记录下整个海面的情况后再做打算。她全程闭着右眼,用左眼凝视海面。在所有人眼里,这只是一片汪洋,然而,乌涵的眼睛中却出现了一片片血色的红点。
这些红色并不密集,而是分散开来,有些甚至在移动之中,乌涵想,有些尸块儿怕是已经进入了鱼的肚子里。
基本上环视完海面后,赵枫低声问她,“有什么发现吗?”
“完整的尸体还有十一具,不完整的或是已经消失的有三十四具。”乌涵给了他一个这样的回答。
被这个数字震撼了一会儿,赵枫对乌涵给的结果有些怀疑,“郭炎的屠杀已经进行了五年,这些死尸的数量虽然很多,但是按照五年来算的话,还没有他一本杂志上拍摄的人多呢。”
“杂志是他启动报复的第一步,我想里面的人并没有被他全部杀死,他当时针对的是女警,所以那些杂志上被绑起来手脚的人才应该是受害者,而其她人或许只是与他有暧昧关系并被利用,却没有被他所杀。而且,那些人或许不知道他给她们拍摄了这样的杂志。所以,没有与他纠缠。”
“你说里面还有‘消失的’是什么意思?”
“我提供的尸体所在的位置,海警并不能将全部尸体都找回来,因为有些已经腐烂分解,但是,你们应该能找到使她们沉尸的工具,或许还能从一些尸体口中找出死者的名字。”
回到岸边,赵枫带着乌涵进入一间会议室,将海洋图放在她面前,赵枫怀疑,“你确定这样就可以?不用再去看一眼了?”
没有回话,乌涵看了眼前的图纸一会儿,闭上了双眼。她拿起一旁的笔,开始在图纸上圈画,她下笔很快,像是随意标注了几处地方,让身边的赵枫更加怀疑。
再看乌涵落笔的地方,没有重合之处,她这样闭着眼倒是能记得自己圈过哪里,这点赵枫很佩服。他见对面的海警支队大队长要说话,立刻抬手制止他。
“这简直是没有依据啊。”大队长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就看一眼海面,然后圈出来尸体所在的位置?无稽之谈你们也信?”
“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吗。”赵枫觉得很尴尬,毕竟他的世界里,科学才是第一位,所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同这些海警解释乌涵的身份。
“她到底是做什么的?”大队长盯着画圈的乌涵摇头,“你们带她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专家,可又不见她拿仪器。现在再看她,怎么感觉,像是......”他难以启齿,“像是通灵的。”
赵枫笑了笑,声色犹豫,“你就当她是通灵的吧。”
“笑话。”大队长失望地摇摇头,“这是严肃的事情,你们怎么全不当一回事儿?”
话音刚落,乌涵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目光凛冽而寒冷,盯着大队长看了许久。这个刚才质疑她的人有些不自在,却没有畏惧她的眼神。
向两人走去,乌涵将画好的图纸递给了赵枫,却对大队长说,“你想要找的东西在你女儿床下的地板里,你和妻子想要为她攒钱,那么,这些钱你妻子理所当然地放在了女儿身下。”
“你说什么?”大队长拦下要离开的乌涵,“什么钱?什么在我女儿床下?”
“你自己知道是什么。”乌涵绕开他径直离开。
回程的路上,赵枫接到了大队长打来的电话,说是要让乌涵接听。
犹豫地看了眼赵枫手里的电话,乌涵垂目想了想,对赵枫回:“告诉他,不用谢我了。”
蹙眉看了看闭上眼睛的人,赵枫疑惑发生了什么,他将乌涵的原话转告给大队长后放下手机,“小涵,你帮了大队长什么忙?”
睁开眼睛,乌涵瞥视赵枫,“三年前,他的妻子意外去世,他找不到他们为女儿上学准备的钱了,我只是告诉了他那张□□的位置。”
“你怎么知道那张卡在哪里的?”赵枫握拳。
“是他妻子告诉我的。”乌涵横一眼惊愕的人,重新闭上了眼睛休息。
海面的搜寻工作在大队长的指挥下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当第一具尸体被打捞出来后,大家还只是觉得这是请来的‘专家’撞上了,可是,当第三具、第四具尸体相继而出时,他们手里的那张图纸成了一种希望。
出租屋内,乌涵他们已经策划好了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只是鲁姗姗、程俊身上还有伤,大家不放心他们路上颠簸,只好将计划延迟。而乌涵那里,有了另一场打算。
所谓‘烧魂’,顾名思义是燃烧魂魄。而这种秘术除了云南苗疆厉害的巫医外,无人能会。红桃k无意间结识了一位懂得‘烧魂’的巫医,便求乌涵帮她做最后一件事。
“那个巫医在这里吗?”叶东听说了红桃k的愿望,决定和乌涵一起去见那个巫医。
“说是在郊区有个小院子,她因为不想行蛊术和秘术,才离开云南隐居这里的。”乌涵一只手整理着旅行包准备出发。
“‘烧魂’以后呢?”叶东走去帮忙。
乌涵坐在床边解释,“因为红桃k的尸体已经找不到,所以,她想要给家人留个念想,只有通过‘烧魂’才可以。如果那个巫医很厉害,就会将她的魂魄烧成灰烬装入盒子里,就如同一个人留下的骨灰一般。”
“听着倒像是做好事一样。”叶东将旅行包背在身上,牵起乌涵的手边走边说,“如果将‘烧魂’发扬光大,那些死后找不到尸骨的人,岂不是都会得到帮助。”
摇摇头,乌涵不赞同,“每一种秘术都是禁术,会对使用者反噬,所以,没人会真的为了帮别人而害自己的。”
“如果这样说,那个巫医凭什么要帮红桃k?”
乌涵笑了笑,“那个巫医怕是想要见我,才决定帮红桃k的,她虽然会‘烧骨’,但也有许多无可奈何的事情。我想,她是有求于招魂使者,又因为红桃k认识我,她才会让红桃k带着我去见她。”
“这样危险吗?”叶东有些担心。
“我想,应该没问题。”
叶东觉得不妥,毕竟现在的乌涵是一点儿意外也不能再发生了,她的肩膀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如果再受袭击,她是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看向客厅的人,叶东道:“程俊、姗姗都已经醒了,状态也很好,我想鲁吉一个人能够应付。至于去找巫医,让周珉和我们一起最妥。”
“好。”乌涵心里也有担心,觉得多一个人多一份安全。
周珉收拾好东西准备和他们一起出发时,门铃响了起来。
赵枫冲了进来,身后跟着面色奇怪的韩娜,他们拿着一张海洋图,乌涵认得,那正是自己圈画的海里有尸体的图纸。
第83章 诀别苏麦
拿着图纸,赵枫向乌涵、叶东走近一步,神色激动,“找到了,人数和地点,与小涵告诉我们的一模一样。”
这个结果乌涵一点也不意外,她相信左眼看到的,也相信自己的判断。倒是叶东比她笑得开心,将她轻轻环入身边,自豪了句,“小涵是专业的。”
“专业,太专业了。”看得出来,赵枫正为找到了受害者的尸体而高兴。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向领导解释请乌涵帮忙的事情,但从目前来看,他并没有向其他人透露乌涵的秘密。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韩娜看向乌涵。
“我有个朋友需要帮忙,我得去一趟。”乌涵笑了笑。
“那......还回来吗?”
乌涵摇头,“不回来了。”
韩娜向前一步,轻轻抱了抱她,“你要照顾好自己,要多跟我联系。”
点点头,乌涵没有说话,她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点头之交,韩娜与以前之人唯一不同的是,她和她共同经历过生死。然而乌涵也注意到了一个问题,她的朋友够多了,足以应付以后的生活,现在出现的人,她还是不要招惹最好。
和鲁吉约定四天后在九寨沟见面,乌涵他们先行离开。来到郊区一座破旧的平房前,乌涵看到了挂在门外的招魂幡。
“危险吗?”上次吃了招魂幡的亏,叶东记忆犹新。
走去检查了一番,乌涵见白幡上没有写名字,摇摇头,“不危险,这幡只是主人暂时挂在这里而已。”
红桃k从她身后走出,先钻入了屋子,不一会儿,领着一个穿青灰色棉衣的女人出来。她看着有三四十岁,脸上挂着明显的细纹,见到乌涵时她很兴奋,“你是使者?”她带了不确定的语气。
若是之前,旁人看到乌涵定会用肯定的语气,多是与她带有杀气的眼神有关,而这次,巫医用了怀疑的语气,让乌涵觉得她的情况越来越糟了。
“你帮了红桃k以后,要我做什么?”乌涵直接了当地问。
“我先帮了她再说。”巫医请大家进入屋内。
乌涵倒不着急问,毕竟红桃k的事情是一定要求巫医的,那么巫医所求,她也是要去满足的。
一个干净的房间内摆放着一张床,白色的单子上撒了用来‘烧魂’的米分末。看来巫医已经和红桃k商量好了,这些东西她早有准备。
示意红桃k躺在床上,巫医开始试着触碰她的身子。红桃k有些紧张,盯着乌涵时流露出了不舍得,她抬起一只手与她握在一起,“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选择消失是我自己的决定,我不后悔。”
握紧她的手,乌涵始终不说话,她与红桃k这些年有了感情,她没想到要在这样的情况下送走她,而且有些仓促,她陪她来时,什么话都没有说......
将两人的手分开,巫医从衣兜里拿出一根药草。
“‘烧魂’是种很古老的方式,我不能保证一定会顺利完成,她......在任何一刻,都有可能灰飞烟灭。”巫医从口袋里拿出龙舌草,用香油水浸泡后递给乌涵,“这个让苏麦服下,痛苦才能勾起她的回忆。”
“她承受得了吗?”乌涵握紧湿漉漉的药草。
“人和鬼一样,从来都是自求多福。”巫医不愿多说,只是转身去准备‘烧魂’的用具。她步履蹒跚间,在地面踩出了明显的痕迹,乌涵眯眼看去,她一重一轻的脚印,是将死的征兆。
这样一个活在生死边缘的人,一定承受了比招魂使者更加沉重的痛苦。
而这样一个女人,会要招魂使者帮她什么忙呢?
红桃k沉默地接过乌涵递来的草药,毫不犹豫地吞入口中。她的身子抽搐了两下,平缓地躺于草席上。她不再说什么,毕竟,要对乌涵说的话已经毫无意义。这个她陪了四年的孩子,终于在她离开前给了她意外,更赋予了她接受过去的勇气。
原来,是她比自己坚强。
阖眼凝思,她的脑海里重复翻涌着这些年她遇到的人。她用鬼的心思对付的人。曾经的自己,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让她要遭受这样的死亡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