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左眼招魂
停下步子,乌涵不敢再动,她的视线开始模糊,正在明暗之间交替。她重复了一遍记熟的咒语,试着身子下蹲,让眼睛尽快适应这种昏暗和高度。
再一点点地站起身,她的脑海里冲出突如其来的眩晕感。
左眼不时地泛着蓝光,又不时地溢出绿光,乌涵只觉得头痛欲裂。她以往用左眼招魂,只是借助眼的能力看清事物,现在,她要用眼睛回忆与记录过往,像是用了另外一个大脑一样。这两个脑子一同工作,她还真有些吃不消。
喘息声越来越大,乌涵很想跪下来好好吸口气。可是,她怕这样做了,眼睛好不容易找到的感觉就没有了。
微微睁开了右眼,乌涵想要保持平衡,她扶着墙壁前进,左眼寻找滴落地面的血迹,右眼看着脚下的路。
她有些忙不过来,走一步顿一下,直到她慌张地手脚溢汗。
“乌涵。”一个黑影突然冲入眼前,乌涵猛然一惊,眼睛像是被什么刺中一样,她痛苦地趴到地上,感觉自己要瞎了,左眼怎么也睁不开。
脚步声传来,是带着焦急地快速奔跑,叶东的声音同时出现在耳边,“小涵,你没事吧。”
“乌涵,你怎么了?”耳朵动一动,乌涵听了出来,这个声音是昌雨的,和刚才那个黑影的声音怎么这么像。
扶着墙面起身,乌涵头疼得紧,她脚下踉跄,手不自觉地摸向左眼。
“别动。”叶东抓着她几乎凑近眼睛的手,“你的眼流血了,我们快去找徐渭。”
眼睛流血了?乌涵呼气,难怪这样疼,又不能睁开。可是,眼睛怎么会流血呢?她害怕地移动步子,本来还能睁开右眼,在听到左眼受伤以后,吓得两只眼睛都闭上了。
身子贴着叶东走,眼前的世界仿佛是黑的,她以前什么都能看到,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乌涵已经毫无安全感。抓着叶东胳膊的手用尽了全力,疼得让叶东倒吸了口气。
这女人力气真大,叶东脑子里重复着这句话。
“你别紧张,我们快到了。”叶东见乌涵边走边抖,身旁提醒她一句。
“你发生了什么事?”昌雨就在她身后跟着。
乌涵仔细回忆刚才看到的最后一幕,突然扑到她眼前的是一个女人,黑色的影子,声音是昌雨,身型也像昌雨。可是,她的速度昌雨绝对达不到,那是鬼的移动速度,是飘来的速度。
“乌涵。”昌雨干脆走到她旁边,凑近她的耳朵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乌涵现在感觉好多了,眼睛也不那么疼了,也有心情回答问题了,“我只是在学习左眼招魂的方法,途中被一个黑影打扰,眼睛就看不到了。”
“看不到是什么意思?”乌涵没想到昌雨先关心的是她的眼睛,她以为昌雨会先问‘黑影是谁’。
顿了顿,乌涵在组织如何表达此时感受的语言,“就是......眼睛很疼,看东西一片黑暗,这会儿能睁开一些了,刚才根本就睁不开眼。”
昌雨拍拍她的肩膀,“放心,你的眼睛没事。毕竟我和你们使者打过交道,这种情况我知道,你只是初次使用眼睛,从而产生了不适应的眩晕感。因为,你的左眼就像个刚出生的生命一样,对外界好奇害怕,受到刺激后很容易受惊,慢慢就好了。”
乌涵放心地笑了笑,她怎么忘了,昌雨曾跟招魂使者有关系,她认识的人里面一定有会使用左眼的人,她一定对左眼很了解。
“可是,她的眼睛怎么流血了?”叶东并不放心。
昌雨有气无力地回了句:“是刺激太大造成的,不算大事,一会儿让徐渭给她看看就行。”
办公室内,乌涵的眼睛上缠了一层纱布,是用来遮光的。她无聊地坐在那里,等着徐渭口中‘休息一会儿’的时间早点到来。点了点已经没有手表的手腕,乌涵绝对相信,徐渭忘了她了。
“我找不到。”
“我没找到。”
“我也是,没找到。”
几个陌生的声音出现在办公室内,乌涵侧着耳朵听。
昌雨:“整个孤儿院都找了吗?”
陌生人:“都翻遍了。保安也没有看到他出门啊,应该还在孤儿院里。”
乌涵挑挑眉,嘟囔,“叶东,他们在找谁啊。”
等了会儿,她发现没人回答她,便又叫了句,“叶东?”
蹙眉,乌涵正要问昌雨大家的去向,叶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任泽找到了,他在管道里爬着玩儿呢。我叫他下来,他还哭着打我呢。”
紧接着传来了叶东拍打衣服的声音,“那里还有血,肯定是任叔的,任泽沾了满身都是,他说是涂料,你们就别给他说实话了。”
“谢谢啊。”昌雨感激叶东的帮忙,快步去找任泽。
乌涵这才反应过来,她把任泽弄丢了。正要质问叶东去哪儿呢,现在一想,他去给自己收拾烂摊子去了,就立刻闭上了嘴巴,老实坐好。
“怎么还带着?”叶东坐到乌涵一旁,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看,“徐渭还没让你摘下纱布吗?”
摇摇头,乌涵已经坚信,徐渭把她忘了。
果然,叶东的话也验证了这个事实,“刚才见到他了。任泽找到后,他好像先走了。”
一下子拽掉弄得眼睛不舒服的纱布,乌涵睁开了眼睛,灯光的亮度像是柔的,照入眼中很舒服,暖暖的。乌涵的眼,本该因为不适应灯的明亮和阳光的刺眼而闭起来的,结果,她一点儿刺激也感受不到,反而觉得很轻松,很舒坦。
像是......像是获得了一双新的眼睛一样。
“怎么样,看到了吗?”叶东见她不说话,心里担忧起来。
抬目,用新眼睛看向叶东,乌涵笑了笑,“看到了,看到很清楚,清的有些不适应。”
“那就好。”叶东瞟向乌涵的眼睛时突然僵住了笑容,“小涵,你别动。”他凑近乌涵的眼睛向眼珠看去,“你的左眼珠,怎么成绿色的了?”
“什么?”乌涵不明白。
叶东拿出手机,打开照相界面递给乌涵,“你自己看看。”
果然,镜头里出现一个左眼珠子是深绿色的女人,乌涵眨了眨眼睛,确定那是自己和自己的眼。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乌涵不明白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她慌张地看向四周,见昌雨不在屋子里,又看向叶东,“我去问问昌雨,看看是怎么回事。”
“好。”叶东陪着她一起去找昌雨,路上有人看到乌涵,也同时看到了她又漂亮又不正常的那只眼睛,眉梢团簇,指指点点地议论起来。
“这样绝对不可以。”乌涵察觉出了问题,“有许多人都想要我这只眼睛,我这样走出去太招摇了。”
话音刚落,小常走入了她的视线,乌涵跑去拦下她,“有没有见昌雨。”
小常先看她特别的眼,再指向身后,“在二号教室里陪任泽呢。”
乌涵朝那间教室跑去,在玻璃窗外看到了盯着任泽愣神的昌雨。
“我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乌涵走近她直奔主题,“现在这个颜色是什么意思?”
盯着那双眼,昌雨惊愕抬头,慢慢站起了身子,她有些激动,“你获得左眼了。”
“左眼?”乌涵不明白,“我不是一直拥有左眼吗?”
昌雨略带羡慕地看着她,“你以前只是个使者,现在可以做招魂师了。等你更能控制左眼后,你就能控制每一只鬼了。”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冥判如果知道你有了真正的左眼,他一定会气死的,因为他除了自己能碰你外,再也不能利用动物攻击你了,因为你可以用左眼控制那些动物,改变它们的行为。”
大致明白了昌雨的意思,乌涵至少可以肯定,现在这只眼睛能给自己带来的是许多好处,可是,它太显眼,这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它要永远是这个颜色了吗?”乌涵担心。
“恐怕是。”昌雨明白她在担忧什么,给了她一个建议,“你可以佩戴隐形眼镜,将它遮盖起来,反正带着隐形,也不影响你使用它。”
走向准备跑出教室去其他地方玩的任泽,昌雨回身说了句,“乌涵恭喜你。你知道什么样的使者能得到真正的左眼吗?”
摇摇头,乌涵不清楚。
“已经开始改变的使者,与以前不再相同的使者......也就是你。”昌雨转身离开。
叶东笑着看向乌涵,在她也看向自己时,揉了揉她的头发,“恭喜,小涵。”
拥有通风管道的那间屋子,乌涵正在用左眼招魂。
自从眼珠子变成绿色的以后,乌涵使用左眼招魂时就不再有令人干呕的眩晕感。她迈着正常的步子看向黑暗中显露明显的血滴,一直走到她曾经找过的厨房内。
见她停了下来,叶东看向四周,“这里是第一命案现场吗?”
“不知道。”乌涵摇摇头,也是上下打量,“眼睛带我来到了这里,我想,这里就和我要招的魂魄有关系。也就是说,跟任叔有关系。”
“你的眼睛还能看到其它东西吗?”叶东问。
乌涵叹气,“看不到了,我现在只能看见那些较为新鲜的血。”
叶东建议,“那我们就从厨房查起。至于嫌疑犯人数......”他想了想,“那就算上经常出入这里的刘姐和小常,还有在这里工作的一男一女两个员工,我们从他们开始问话。”
“好。”乌涵揉揉左眼,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不知道该不该开心,可是,这成了告诉她活下去最好的一个理由。她本来已经打算放弃,现在,又获得了真正的左眼,这如同在她落入沼泽中拼命挣扎时,一根救命的绳子突然落到眼前。她只要不放弃地努力,兴许还能活下去。
想到这里,乌涵感激地抿着嘴巴,她扶着肩膀,又摸了摸左眼,很幸福地笑了起来。
看到她这幅样子,叶东没有问她在想什么。他知道,乌涵因为这只眼睛,已经开始重燃生的希望了。
长桌前坐着调查案子的四人,他们将与厨房有关的人员都调查了一遍,并让他们提供了任叔死亡时间内的不在场证明,结果只有小常提供出来了,另外三个人顺理成章地成了嫌疑犯。
聚集在昌雨的办公室内,大伙儿开始总结调查出来的结果,其中也包括任泽和何歆的情况。
乌涵趁着昌雨和他们在一起讨论,直接问道:“你不是说何歆喜欢任泽吗?她看着可不像喜欢他的样子。”
第59章 奇怪线路
对乌涵的问话,昌雨并不意外,她拿起面前冒着热气的杯子,神色淡淡,“何歆喜欢任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们还是孩子,初中在同一所学校。任泽因为长得帅气,很多女生都喜欢他。”
“那时候,任泽的病症还没有这么明显,倒是少言寡语,显得更酷了。”昌雨用指尖点点杯角,“何歆与任泽回家时都经过同一个地方,她对任泽也是芳心暗许,所以就借着放学的机会接近了他。”
“后来,两个人都上了高中,又不在一个学校,何歆对任泽的病依然不知,不过也隐约察觉到了他的不正常。十五岁后,任泽就开始出现语言障碍和生理问题,智力上倒还过得去,不过经常发狂,行为极端。任叔将他送去精神病院一段时间,药物、器械、心理,这些治疗方法都用过。后来用了一种叫做休克治疗的方法,这孩子好了一段时间,也争气地考上了大学。只是后来,他二十岁那年被学校送回了家里,大家这才知道他是得了一种罕见的病。”
昌雨叹气,“起初任泽很依赖何歆,所以任叔就请求何歆照顾他,条件是每月都会给她费用。何歆需要这笔钱,也就同意了,一照顾就照顾到了现在。”
乌涵插言,“何歆现在的态度,是厌倦了对吗?”
“怎么说呢?”昌雨喝了一口水,“何歆以前长得不好看,她对自己能得到任泽这样一个帅气的男友很知足。后来,她的心大了,知道的也多了。就用任叔给她的钱整了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人一好看,追她的人就多了,送车、送包、送花的络绎不绝,她也就对任泽没兴趣了。”
原来是一个不太美好的爱情故事,乌涵挑挑眉,将对两人的疑惑搁置下来。
叶东看向昌雨,“孤儿院以前有没有发生过触电身亡的事情?”
蹙眉想了想,昌雨回的肯定,“除了任叔断臂那次,就没有这种意外了。”
“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像任叔一样因为触电而残疾的人?”叶东觉得那个‘电’的提示应该和触电有关。
昌雨摇头,“我对这所学校十分了解,类似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叶东失望地呼了口气,将调查来的信息放在茶几上,指了指其中一份,“这是任叔被害那天,厨房工作人员的问询情况。其中,小常在任叔死亡时,一直呆在宿舍里,和她同住的两个人可以作证。其他人都是独自呆在房间内,没有人证。”
拿起信息看了眼,昌雨回忆,“任叔死亡的时间是在你们去打鬼之后,我也一直在办公室呆着,期间,刘姐来给我送了一瓶热水,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她的人证。”
“她为什么要给你送热水?”乌涵追问。
昌雨回:“这是她的习惯了,每天固定时间,只要我和任叔在办公室,她就会给我们送热水。”
“那她怎么没提起这件事?”乌涵困惑,“厨房的两位员工为了证明自己与任叔的死没有关系,甚至提出了哪里会有自己脚印的证据,可是,刘姐怎么表现的这样无所谓,她就不怕我们怀疑她吗?”
“刘姐吗?”昌雨笑了笑,补了句,“她才不怕你们怀疑呢。你们是不知道,她和刘叔都快是一家人了。两人起初因为何歆和任泽的关系,不方便在一起。现在两个孩子是没希望了,大人们也就放开了许多。”
鲁吉听出了眉目,“你是说,他们两人之间有暧昧关系。”
昌雨:“两个老人了,还谈什么暧昧不暧昧,觉得能搭伴儿过日子就行。他俩的关系,我们孤儿院的人都知道。所以,任叔的死只会给刘姐带来痛苦和震撼,她不会为自己的嫌疑辩解,她不解释,是问心无愧罢了。”
“可是。”乌涵想不明白,“左眼带我去厨房做什么?难道不是因为凶手在那里吗?”
大家不明白地摇摇头。
站起身,乌涵走到窗户旁,她在想左眼的意思,她刚刚学会使用它,但还不了解它。
双手放在窗户上,乌涵回忆,她去那间屋子招魂时,眼睛给她看到的是血迹,并没有让她看见凶手和死者。所以说,眼睛应该不是让她去看人,而是去厨房看‘物’,看类似于‘血迹’一样的‘痕迹’。
可是,会是什么痕迹呢?人死了,会留下血迹,难道还会留下其它吗?这些死掉的人,都留下了什么在厨房里面?
仔细回想她第一次去检查厨房时看到的情形,一切还算规矩,整个厨房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电冰箱底下除了有墙上落下的白灰外,没有看见电线一类的东西。
“昌雨。”乌涵转身问,“任叔触电后,那根电线是不是已经处理过了。”
“是啊。以前厨房的电线都在墙外面接着,确实不安全。任叔触电以后,厨房就翻修了一下,现在电线都在墙里面呢。”昌雨回。
墙里面?......似是想到什么,乌涵转身朝厨房跑去。
她趴在地上看了看冰箱底下,那些白灰还在,而且有很多。见叶东他们赶了过来,乌涵让他和鲁吉将电冰箱移开。
看到眼前的一幕,大家愣在了那里。
整个墙面被钝器砸开,里面的电线全都表露在外,有一根线已经被切断,两根线头姿势别扭地扔在里面。这些电线全靠电冰箱遮挡,如果被切断的电线垂落下来,掉在会有水渍的厨房里,一定很危险。
昌雨看到这种情形,立刻吩咐厨房的人,“快去叫电工过来。”
乌涵、叶东蹲在电线前面看了看,发现:被切断的电线攀在另外一条完整的电线上,如果是被人切断的话,不应该垂落下来吗?
看来,电线从切断到现在被人动过。而且那人害怕电线掉落地面伤害到无辜的人,所以将它放在较为安全的地方。这样可以证明,凶手的作案人选具有目标性。
“叶东,你不奇怪,凶手杀人为什么要用电击的方式吗?”乌涵看向一旁,“有很多让人死去的方法,为什么要选用这一种?如果我们眼前的电线就是凶手选择杀人的方法,它会不会有些太麻烦,又或者,对凶手来说太危险了。”
推了推电线一旁的墙,叶东发现,“墙体并不松动,墙面也够牢固,有这样一个大洞露出来,可见是有人故意敲打所致。这样来说,整个杀人过程又麻烦了许多。看来,这个‘电’真的是寓意深刻。是凶手必须选择的杀人方式。”
乌涵赞同,又想到,“凶手用这样两根电线杀人的话,就不怕自己也触电吗?他不怕,被害人碰了他的身子,他也中电吗?”
“还有。”叶东观察,“这两根断掉的电线并不长,所以凶手必须将目标引到墙边才能下手。而凶手距离被害人的位置,是很近的距离。凶手杀了这么多人,自己一次意外也没有发生,可见身上穿戴了防护措施。”
站起身,乌涵望向匆匆赶来的电工,见他小心地蹲在墙壁面前,先用电笔测试了漏电的情况,又做了一系列检查,然后带着手套将电线从墙里拿了出来,“这两根是废电线,根本就不通电。”
他看向昌雨,“你们有没有发现哪个房间或者哪里的插座有不通电的情况?”
“好像没有。”昌雨不记得有人说哪里没电了。
“那就对了。”电工起身,“这两根断掉的线在墙里面也没什么影响,应该是单独接出来的线路,你们如果觉得不安全,我就帮你们拆了它。”
乌涵问道:“单独接出来是什么意思?”
电工:“就是说,这根线可能有人接过来专门用来做其它事情,并不影响厨房和这座楼的用电。”
“这样合理吗?”叶东问。
“当然不合理了。乱扯线路是很危险的事情。”电工看向昌雨,“这种事还是加强管理的好,弄不好了是要出人命的。”
“好。”昌雨点点头,准备送电工离开。
乌涵拦下要走的人,“这根电线通往哪里,你能看出来吗?”
电工摇头,“这可看不出来,线路都在墙里,要想找到源头,过程会很麻烦。我顶多是将那根电线从墙里面拽出来。”
“好。”叶东走过来,“那就拽出来,反正也是违规的线路吗,留着也没用。”
他意味深长地看大家一眼,想要提醒大家,这根电线很可能被凶手用来再次杀人,还是不要留着比较好。再看电工摆弄电线,叶东问他,“如果这根线是单独接通的,那是不是可以被控制。”
“如果有开关的话,可以做到随时控制线路的中断和开启。”
叶东蹲在电工一旁,“那你们整天修电,是不是很危险啊。”
“那当然了。”电工指了指自己,“你看看我,为了保护自己,每一次检查线路我都穿着标准服过来。绝缘手套、鞋子、衣服,一样不能少。人嘛,要对自己的命负责,这样才能少出意外。”
“那。”叶东打量一眼电工,“你这身装备我们能买到吗?”
“可以啊。”电工拽拽自己的衣服,“你们年轻人现在不是都喜欢网上买东西吗,那里面就能买到的。”
站起身,叶东有了推测:凶手在近距离接触目标时,应该做了防护准备。他如果穿戴着那些防触电的绝缘服,就不会有危险。可是,他全副武装地站在目标面前,他们怎么会不奇怪呢?又是什么人穿着这样的衣服出现,还不会让目标感到奇怪呢?
第60章 谜题与她
回到宿舍,乌涵将获得的消息填入记录本内,整理写下:
1五具尸体都被剥皮放入通风管道内,死因:电击。可能被害原因:未知
2尸体死亡姿势怪异,推测其在管道内被拖拽,嫌疑人:任叔。可能原因:隐藏秘密
3任叔被砍下右手扔在同一处地方,死因:电击。可能被害原因:他阻拦了凶手揭露秘密
4厨房发现行凶工具:可以被凶手调节控制电流的电线
5可能涉案人员:孤儿院所有员工
6目标嫌犯:厨房工作人员、刘姐、小常
7未解之谜:‘电’代表了什么?这座孤儿院里等待解开的秘密是什么?孤儿院的儿童失踪与这起谋杀案有没有联系?......
咬着笔杆子,乌涵又想到一点,她一直奇怪,凶案现场除了会留下血迹,还会留下什么?
这次的案子,有一样东西被留下了,她立刻标注:死者的皮。
凶手为什么要剥皮呢?
整个行凶过程已经够繁琐了,剥皮岂不是更麻烦?凶手有什么原因必须剥皮呢?
敲门声传来,接着是鲁吉的声音,“小涵,是我。”
乌涵跑去开门,看到身上有些脏乱的鲁吉时,疑惑地蹙眉。
他手里捏着几个火龙果,一下子塞到了乌涵怀里,“这是昌雨买来的,说是任叔最喜欢吃的水果,准备祭拜给他。看大家心里都不舒服,她就多买了些给大家分分。”
提着袋子,乌涵让鲁吉进屋,“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叶东、周珉呢?”
“去给你买隐形眼镜了,估计快回来了。”鲁吉拍了拍袖子口的脏泥,“女人真可怕,伤心了就疯狂购物。别看昌雨冷冷的,这买起东西来,跟不要钱一样。”他指了指院子,“你是没见,她买了几框火龙果,还买了些蔬菜瓜果,看着全是新鲜的,我去往地下室帮忙搬菜时,身上还沾了泥呢。”
乌涵看他蹭袖口的泥渍,顺手给他挑了一个火龙果,剥皮后递给了他,“辛苦了,这个给你。”笑了笑,“你怎么想起来去帮忙搬东西的?”
笑着接下乌涵送来的‘殷勤’,鲁吉道:“我是路上遇见昌雨和小常了,听她们说要去搬东西,我就跟过去帮忙了。你看这火龙果又大又好,都是她们帮忙挑的。”
他动动鼻子闻了闻手里的火龙果,“奇怪,也不知道跟什么放一起了,还有味儿呢。要不是剥了皮,这估计更呛人。”
拿起另外一个尝了尝,乌涵点点头,“确实有股奇怪的味道。”
鲁吉看向她记录的东西,“怎么样?有眉目了吗?”
摇摇头,乌涵回:“我陷入了一个怪圈儿,一直不明白尸体被剥皮的原因。如果只是凶手单纯的发泄心里,那和他用较为复杂的电击杀人方式,行为不符。”
“是啊,两者既然都发生了,那必然有联系。”
点点头,乌涵慢慢咀嚼火龙果,总感觉有些怪怪的,突然想起什么,她放下火龙果开始翻找桌上的资料。
“怎么了?”鲁吉见她着急,和她一起走到了桌前。
拿出徐渭对五具尸体的检验报告,乌涵惊喜,“我知道凶手为什么要剥皮了。”
她和鲁吉走到昌雨的办公室,将报告放在她面前,“任叔有一双巧手,尽管他只剩下了一只手臂,我想剥皮对于他来说也不是难事。”
对她的单刀直入,昌雨并不明白,放下手里的杯子认真看向她。
“他移动尸体并剥皮,不仅仅是怕秘密被发现,应该也是怕原来的藏尸地点暴露凶手的身份。”乌涵道:“因为那五具尸体久藏在一处,身上沾染了会暴露那处地方的痕迹或味道,皮被剥掉后,就不能看出他们曾被藏在哪里过。凶手也就不会被发现。凶手找不到,我们就无法从凶手那里获悉孤儿院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