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乌涵房内的窗户震了一下,窗帘如同被狂风拉扯,胡乱摆荡,那个女人的声音从窗外飘来,只进入了乌涵的耳朵里,“我的事情想要自己解决,招魂使者,你如果管了就会死人,你如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都可以平安无事。”
“你缠着姗姗做什么?她与你有什么关系?”
“缠着她?哼!她怎么配和我有关系。”女人冷笑一声,“我只是跟着你们时,不想看到她而已。我讨厌她。招魂使者,你不是也讨厌她吗?看来,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她走了,你是什么感觉?”
乌涵找准位置扑向前,掐住了一个人的喉咙,可是在她看清那个人时,仿佛看到了鲁姗姗。
松开女人的脖子,乌涵蹙眉,“你还在她身上?”
“她走了我就离开。”女人‘啧啧’一声,似是感叹,“看到了鲁姗姗的样子不敢下手了?你也会有感情?怎么?她是你朋友吗?”
“我没朋友。”乌涵关了灯,倒是不怕她的样子,打开一盏床头灯,翻看起了记录本里的内容,不再理会让她心烦的女人。
“不说话?”那女人倒是不想离开,“是不是被误会了有些不开心。他们还是不信任你?”
“关你屁事。”
女人尖笑几声,不再开口。窗帘慢慢停止摇摆,风声也和女人的声音一起消失。
乌涵慢慢抬头,盯着平静的屋子,左眼闪着幽光。在灯影的映照下格外瘆怖,她没有再低头,盯着窗户一直在看,这间屋子里黑气弥漫,鲁姗姗没死在里面,真是幸运。
揉了揉肩膀,乌涵自语,“她和程俊,一起触碰了什么东西?对手太强大,鲁姗姗不走,我根本招架不了。”
第二天,乌涵刻意晚出了一会儿屋子,听说鲁姗姗和程俊一大早就背着行李走了,她面色淡淡,心里却为他们躲开一劫庆幸着。
那个女鬼说得对,她开始将他们当做朋友了,至少他们平安,她的心里也觉得稳稳的。
大家刻意回避了有关于这个夜晚的事情,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们讨论的话题也开始转向正在调查的案子。
叶东吃着早餐,将剥好的鸡蛋放在乌涵的碗里。鲁吉给乌涵夹了一片鸭肉也放在她碗里。两人行事怪异,乌涵瞥他们一眼,沉默吃饭。
“这是给你道歉呢。”周珉笑着解释一句,“两个人因为昨天对你的不信任懊悔了一晚上,看看这黑眼圈......”
叶东将吃完饭的碗扣在他头顶,“你演程俊呢,话真多。”说着,站起了身,“我在车里等你们。”
周珉挑挑眉,淡定地拿下头顶的碗,浅笑着吃饭,偶尔瞥一眼有了笑意的乌涵,觉得,这样的气氛才像朋友,才够味儿。
第43章 再查疑犯
四人小队先去看了惹上麻烦的秦昭,发现他的门前被人扔了菜叶和垃圾,又见那些脏东西堵着房门,没有开门清理的痕迹,想是他并不在家。
四人转变目标,选择去了陈烨宇家里。
村支书陈明启家院不大,听说他曾是高等学府的研究生,学的是和他相貌不太符的中国古代史专业。若是让人猜测,怕是会说他是学体育的,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刚入四十的模样,身子硬挺健康。
陈烨宇受他影响,从小就对古典文学感兴趣。家里除了健身器材外,就属书柜、茶室最显眼。
一家子看起来饱读诗书,乌涵他们的穿着站在这样的家庭里,倒像是来收保护费的。也就周珉的风衣、围巾能和这个家融合在一起,其他人总觉得站进去很不舒服。
“来,喝杯茶。”陈明启给每人送去新茶,他左手带了块儿有划痕的表,每次从袖管儿露出都很明显。乌涵观察,他不可能不知道那块儿表很旧了,好奇地问他一句,“这个表都不能带了吧。”
“哦,它啊。”陈明启摸了摸表,眼角溢出水光,“它是我母亲送给我的毕业礼物,我舍不得扔。”
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这样的人,如果有个杀人犯儿子,他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揉了揉眼角,他问了乌涵之人的来意,“传言是不是真的,苏康还有同伙在逃?你们是来抓他的同伙的?”
叶东:“我们想见见你儿子。”
陈明启惊愕,他犹豫起身,从楼上将儿子陈烨宇叫了下来。
乌涵发现,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这样上下楼梯很费事,若是父母体谅,一定会选择让儿子在一楼居住。再看陈明启在陈烨宇的吃穿用上都很操心,明白了陈烨宇住在二楼的原因。
叶东观察出了问题,凑到乌涵耳边轻声低语,“这个陈烨宇的自尊心一定很强,否则也不会偏执地选择二楼居住。”他举着茶杯分析,“他一定很在意腿有毛病这回事儿。”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在乌涵毫不避讳地问出这句时,叶东差点被手里的茶给呛死。
这个女人,能不能每次不这么直白。他不都说了吗?陈烨宇在意别人说他腿脚不方便的事儿......
果然,陈烨宇的脸拉了下来,虽然回答了乌涵的问题,声色却很难听,“先天的,好不了了。”
点点头,乌涵递给叶东一张抽纸,继续追问,“付娟是你杀的吗?”
猛咳几声,叶东自己抽了几张纸擦身上和地上的水。鲁吉也很尴尬,不过他们都知道乌涵的行事风格,像是她逼迫孙志高就范的那一次,也是这样直白干净,甚至有效果。
“21号晚上八点,你在哪里?”叶东捏捏不舒服的嗓子,接下了乌涵的话,眼睛观察陈烨宇的表情。
这个自尊心很强的男人对乌涵露出了明显的厌恶,选择回答了叶东的问题,“那天晚上小宜(苏宜)过生日,我和她,还有她的朋友在一起。”
“那个期间内,你有离开过吗?”叶东示意周珉做记录。
“没有,我和小宜还有她的朋友一直都在一起。”陈烨宇揉了揉膝盖,“哦,不是,我中间去了一趟厕所。我们去的那家饭店厕所在二楼。”他咳了一声,“我的腿不方便,上下楼用的时间比较长,除此之外,我没有再去过任何地方。”
“你去的餐馆在哪里?”周珉让他在本儿上写下了一个地址,回了他一句,“我们这就派人去查。”
他见陈烨宇听到这句话时并没有慌张,只是点头,神色也很平静,不像说谎的样子。
叶东将问来的消息发给了秦昭的徒弟,让他们去查看餐馆附近有没有监控录像,确定一下陈烨宇在吃饭期间是否走出过那个餐馆。
屋子里有个不大的挂钟,整点时会响,这吸引了乌涵的注意。她站起身,没有征求意见地徘徊行走,鲁吉见陈烨宇蹙眉看她,替她问了句,“我们能随便看看吗?”
“可以可以。”陈明启十分配合,在他心里,只要能洗脱儿子的嫌疑,乌涵将这个家翻个底朝天都可以。
征得了同意,叶东他们开始陪乌涵一起打量陈烨宇的家。从一楼客厅、厨房、卫生间,一直看到二楼卧室和书房,每一处角落都显得很整洁。
一楼有间较大的屋子放了许多健身器材,大小器具一应俱全,哑铃、腕力器、跳绳、拉力器等物品整齐地摆放在台子上。一杯还在冒烟的水放在跑步机的右侧,看来有人刚刚锻炼完身体。
看到满屋的健身器时,叶东以为是陈明启的用具,问道:“你经常锻炼吗?”
“我都老头子了,玩不动这些了,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我儿子的。”陈明启拍了拍陈烨宇的肩膀,仿佛给他找回了些自信。
“你腿脚打弯儿不方便,能用这个吗?”乌涵指着地上的踏步机,再打量黑着脸的陈烨宇。
陈明启笑道:“平常慢点儿锻炼锻炼,对他的腿有好处,也可以防止肌肉萎缩。”
明白地点点头,乌涵开始翻看其它东西。叶东他们也不再管她问事情的方式,他们突然发现,有这么个直白地人一起调查,是一件事倍功半的事情。
至少乌涵不会考虑哪些问题问出之后,陈烨宇会不会尴尬。她只考虑,什么时候能问出真相,快点结束这该死的案子。
“乌涵。”红桃a不知怎么出现在陈烨宇的卧室门前,她指了指里面,“有血。”
乌涵立刻转入陈烨宇的房间,顺着红桃a的指引,她走到垃圾篓旁,低头看去。刚刚揭下的创可贴还在里面,再往下看,还有几片已经用过的创可贴带着血渍。也有几张卫生纸沾了干血。
“这是怎么回事?”乌涵扭头对跟进来的陈烨宇发问。
“哦,我昨天给小宜切水果时,不小心切到了手。”陈烨宇举了举右手,他的食指上还缠着新的创可贴。见乌涵盯着他的手看,陈烨宇以为她不相信,就揭下了缠着手指的创可贴,“你看,现在还有口子呢。”
他不禁蹙眉疑惑,“苏康的同伙不会手受伤了吧?”
叶东问他,“你为什么这样觉得?”
“你们在找带血的东西,我想,会不会是凶手要清理伤口,你们想用这个判断谁是凶手。”
叶东没有回答,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谢谢你们的配合,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再来,打扰了。”
他领着大家从陈烨宇家离开,转入了死者付娟的家中。女主人一见到他们就哭了起来,“你们还查什么查,我家姑娘是被苏康那个王八蛋给毁了,你们还要帮他的忙......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大家理解女主人的心情,对她的辱骂没有在意。
家里的亲戚将女主人扶进屋内,客厅里留下了付新民和恰巧也在这里的范初。
“我们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范初在付新民家表现的比较随意,应该是经常走动的缘故,他很有主人范儿的招呼客人喝水,顺便介绍两家的关系。
“我是老付带出来的,以前和他在一个工地里干活。”范初挠挠脖子,“小娟(付娟)从出生就喊我叔,我还给她准备了嫁妆钱,我是把她当亲闺女看。听说她丢了,我立马拉上我哥(范永)去找,没想到......”
他灌了一口水,“苏康那个王八羔子,我看他平常老实巴交的,怎么能做出这种畜sheng的事。”
付新民一旁抿着泪,一直没有说话。
付娟是老两口的手心宝,他们本想着等自己老了,还有付娟照顾着,谁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件事对老两口的打击很大,他们因此消瘦许多。
“我闺女......”半晌,付新民终于开口,提起付娟时,忍不住呜咽起来,他一个男人这样强忍又忍不住的样子让人心疼。握紧拳头,他哽咽继续,“我闺女平常没得罪过谁,人也善良......怎么能遭这种......恶心的事儿。”
乌涵看着眼前伤心的人,沉默着不说话。她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想着,她失踪的那天,父母是不是也在这样哭泣?他们有没有伤心无数个昼夜,拿着她的照片叫她的名字?
叶东见乌涵不再开口,又见她愣神发呆,先问起范初:“案发当天,你在哪里?”
范初惊愕,“不......不是问过了吗?”
“我们想再了解一下。”叶东示意周珉做记录。
范初沉了沉声,“那天我和哥,还有几个兄弟去喝酒。就是村口的那个小饭馆儿,很多人可以作证,老板、老板娘也可以作证,我们一直喝到□□点钟,后来就在饭馆儿打了会儿牌,老板也在其中......我们有好几个人呢。”
“好几个人也可以集体作案,互为证人。”果然,乌涵忍不住说了句。
“你......你说啥呢。”范初激动起身,指着乌涵,“我不是那种人。这小娟就是我闺女,我怎么能干出禽.兽的事情呢?”他拍拍胸脯,指天,“要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就让他被雷劈死。”
或许是在付娟家中,范初听他们怀疑自己,气得火冒三丈,根本坐不下来。
鲁吉抬手安慰,“我们就是调查一下,也没说你就是同伙。”
“你们这是调查吗?分明就是兴师问罪来了。”范初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手套,对付新民说了句,“老付,我先走了,真晦气。”
付新民很理解范初现在的心情,点点头目送他离开,还不忘替他解释一句,“不会是他的,这孩子实诚,也最见不得别人冤枉他。以前工地里有人丢了手机,差点儿把他当贼给拿了,他也就有了心结。遇到被冤枉的事儿,都会很激动。”
叶东点点头,问他,“案发当晚,你在哪里?”
付新民回忆,“我一直在家里,和孩儿她妈在一起。”
“还有其他证人吗?”
付新民摇摇头,脸色有些难堪,“你们怀疑我会对我女儿......”
叶东立刻解释,“我们只是例行问话,这些都要了解,你别多心。”他斜一眼墙上挂着的圆表,站起身,“已经十二点多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付新民也站了起来,“那表坏了,慢十几分钟。”
鲁吉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我们更该走了,你们也好吃午饭。节哀顺变。”
四人走出付新民家,一无所获地叹口气。叶东拿出手机看了看,秦昭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我把地址给你们发过去,立刻过来。”他简单一句,挂了电话。
叶东根据他提供的地址来到一座小区楼下。
敲了敲房门,小沈露出笑脸赶来迎接,“师父的屋子是回不去了,他先在我家落脚,快进来吧。”
他和鲁吉第一次见面,相互打了招呼后,让他们坐在了秦昭对面。
硕大的方木桌上,秦昭往表格里填写数字,他指了指自己对面几张纸,“这是小沈他们从苏宜那里获得的信息,你们看看有没有用。”
叶东拿起资料给大家翻阅,基本上可以确定几点:
1案发当日,苏宜15:00下班后和同事一起去了订好的餐馆过生日,陈烨宇早就在餐馆等着他们。因为害怕腿脚耽误时间,所以他到达餐馆的时间要比其他人早十几分钟。
2期间,苏宜、陈烨宇一直在一起,两人除了上厕所外,没有走出餐馆去做其它事情(餐馆门口的监控没有两人的外出记录)。
3苏宜、陈烨宇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也有人证,两人没有作案时间。
呼出一口气,叶东抱臂而坐,斜靠着背椅摇摇头,“这么说,陈烨宇与付娟的死没有关系了。”
他团蹙眉毛,“今天见了他的健身器,我想,他如果经常健身的话,力气应该不小。腿脚虽然不方便,但是拖行一个女人应该不成问题。而且,他的家里多是锻炼臂力的器材,那么他击打、掐晕、勒死付娟就有可能,这些行为都用不到腿,他用手就能做到。”
周珉点头赞同,“从目前来看,只有他与付娟有过节,嫌疑最大。可是,时间上他做不到啊。”
鲁吉想到了什么,“我记得跳绳是使付娟致死的作案工具,陈烨宇家中就有。”
小沈否定,“这家里有跳绳也不奇怪吧。”
叶东疲惫地揉揉额头,“真是费脑子啊。”再看乌涵一眼,“以前那些案子,你都是怎么破的?”
乌涵横目,“跟现在差不多,如果查急了,也用过威胁的方法。只是那时没车子,比较费时间罢了。”
叶东想要再问什么,电话响了起来,“姗姗。”他起身离开。
瞥他一眼,乌涵对身边蹲着的红桃a道:“你去找到鲁姗姗,看看那个女鬼还在不在她身上。”
红桃a点点头,眨眼离开。
坐乌涵对面的小沈蹙眉看她,见她对着空气说这样奇怪的话,疑惑地挑挑眉,神情怪异。再看其他人神色淡淡,更加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乌涵愣神时,小沈犹豫地递给她一份资料,像是测试她的精神状态,“这是几个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你看看和你们调查来的信息有没有出入。”
瞥他一眼,淡淡地接过资料,乌涵和周珉坐在了一起,开始比对他做的记录。
第44章 故人来电
不一会儿,叶东走来,递给乌涵电话,“姗姗找你。”
鲁姗姗吗?
乌涵觉得奇怪,盯着电话看了会儿,犹豫地拿在手里。她举起电话低着头,走到了阳台,回身看了看,发现大家并没有注意她,这才将电话放在耳边。
“乌涵。”声音刚刚传入耳中,乌涵立刻将电话拿远了些。
她就知道,她一直知道。又是她......
从腰后拔出尖刀,乌涵握了电话半晌,深咽一口气,冷冷地回了声,“又有什么事?”
“再帮我一个忙,我被冥判盯着动不了。”
乌涵握拳,横了眼屋子里没有注意她的几个人,沉声回:“混蛋,不要联系我了。”
“怎么,你有新朋友,就忘了老朋友了?”
“我们不是朋友。”乌涵压低声音,从嗓子眼里传出话,她将叶东的手机握得死紧,她在压抑自己的紧张与恐惧,她用了从未发出过的音色,“我们说好的,上次以后,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看了看叶东的手机,再看是鲁姗姗的来电,乌涵气得用刀子在墙上划了两下,“你怎么知道的?鲁姗姗、叶东,你怎么会知道他们?”
“别忘了,我是通灵人,我想要找使者中的任何一个,易如反掌。”对方冷笑几声,“怎么?害怕了?你当时求我的时候,不是很虔诚吗?”
“我就是喜欢过河拆桥,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乌涵小心着叶东他们的动静。
“你就不怕我对鲁姗姗不利?”
“她死了更好,我就不用操心了。要杀早点动手,不用告诉我。”乌涵挂了电话,用刀子猛地插入墙壁,“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她跪在地上,面对墙壁哭了起来。
极力压抑自己的声音,乌涵的眼泪都吸回了嗓子里。
“小涵?”叶东、周珉走到阳台,看到慌忙擦脸的乌涵,疑惑地站在那里。
“怎么了?”叶东看到将刀子从腰后拔.出来的人,再看墙壁上的划痕,蹲在她一旁,“发生什么事了?姗姗跟你说什么了?”
摇摇头,乌涵揉了揉眼角,“姗姗没说什么,她只是提起回家了,我很羡慕。”
拍拍她的肩膀,叶东轻声,“你也会回家的,我向你保证。”
周珉递来电话,“程俊找你,也不知道他和姗姗在干什么,怎么都要找你说话。”
乌涵缓缓接过手机,看向两人,“你们能先出去吗?”
“好。”叶东起身,和周珉一起离开。等他避开了乌涵的视线,再试着拨鲁姗姗的电话,却一直在占线中。
阳台上,乌涵清了清嗓子,“昌雨,你到底想干什么?”
“乌涵,我保证,这是让你做的最后一次,以后,我会找其他使者,再也不打扰你了。”对方的语气比方才要柔和许多,也不再刺激乌涵。
“你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要我怎么相信你?”
对方沉默,半晌回:“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我出不去,最近冥判跟疯了似的,一直守在我家门口。乌涵,我知道你最好,你帮帮我。”
听乌涵不回答,叫昌雨的人又补充一句,“你也不想我把冥判引到你那里吧。”
握着电话,乌涵咬牙,“说吧。”
良久,她不知道听了些什么,慢慢坐在地上,后脑抵着墙面,轻轻磕了磕。然后将手机从耳旁移开,盘腿坐了很久。
她没想到,昌雨会再给自己打电话,她从不携带通讯设备,也是为了摆脱她。
乌涵还记得,将自己的手机砸碎后的第二天,她在路上行走时,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跑来,将电话递给了她,问她是不是乌涵,说有人给他的手机打电话要乌涵接听。
从那天起,乌涵身边人的电话都能接到这个女人的来电,她因为通灵的本事,有了全世界最多的线人。她知道每个招魂使者的位置,她盯着他们,像是盯着棋盘上的蚂蚁,他们的行动、步子,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拿着刀子在掌心轻轻划了道口子,乌涵不觉得疼痛,心里只是异常压抑。用指尖沾了血,在地面上写下:血咒。
盯着触目惊心的两个字,乌涵立刻用手掌的血将字涂模糊。
“我已经不是我了。”她扶着肩膀,似是在问自己,“是不是?”
“对,你已经不是你了。你变了很多。”叶东的声音由一旁传来,他肩靠着墙面,斜斜而立,用了慵懒舒服地姿势,聊天似得站在那里。他这样做,乌涵对他的警惕消了不少,没有赶他离开。
“我能坐吗?”叶东指了指乌涵身边的位置。
“随便。”乌涵再次确认了一遍地上的字不能被看清后,神情才缓和了些。
惬意地背靠墙面,叶东也是盘腿而坐,横一眼脸色难看的女人,他笑了笑,“你的性子够直,高不高兴都显脸上。要不是上次和你一起吃饭,还不知道你会笑呢。”
乌涵垂目,有意无意地把玩手里的尖刀,不回话。
看她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叶东挑挑眉,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块儿灰色的手帕,塞到乌涵流血的手掌心,“别嫌弃啊,这手帕我擦过汗。”
乌涵握紧手帕,将尖刀放回了腰后。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叶东坐这里干什么,只是,两人这样背靠墙坐着,感觉很好。是放心的那种自然感,而不是她一个人无助地不知所措时,只能无头苍蝇般的乱撞。
“乌涵,你知道朋友的作用吗?”叶东将她只知道攥着的帕子从手中抽走,折叠好后,拿起她的手给她包扎起来,“看到了吧,朋友可以做这些,你一只手做不了的事情,朋友可以伸手去做。”
乌涵看着他用手帕打了个结,别扭、难看的结,会开的那种,可是,比自己一直握着帕子管用许多,至少手掌不必再用力,也就不会一直出血了。
叶东这个人,平时很厉害,却不会打结,乌涵抿笑,她也算了解他一些了。
“叶东,我有麻烦了。”乌涵慢慢低头,双膝蜷缩,两条胳膊搭在膝盖上,垂落双手。
“有麻烦不怕,你有我们呢。”叶东抬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犹豫后,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这女人真脏,住宾馆时,头也不洗洗吗?他收回手掌,似笑非笑地摇摇头。
乌涵抱臂而坐,膝盖支撑着她沉落的额头,纤瘦的人看起来无助又可怜,一直假装自己什么都不在乎的女人,承认了自己有麻烦后,第一次觉得心里踏实。
“什么样的麻烦?”叶东知道,她对于求助,不好意思开口。
乌涵想了半晌,才将头抬了起来,她盯着前方,抿了抿唇,“是我做招魂使者半年后的事情......我因为需要赚命,遇到了一个通灵人。她说可以为我介绍需要帮助的鬼魂,这样我就不用再盲目地寻找了。”
“我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那个通灵人肯帮我,就一定会向我提要求。”她沉了沉声,“我想,再坏的要求能是什么呢?于是,就答应了她,不管什么,我都会替她完成......”
看了认真听她说话的人一眼,乌涵眼露懊悔之意,“叶东,你听说过‘禁咒’吗?”
叶东摇头,他能从乌涵的神色中看出,她现在很害怕,而她要说的事情一定很恐怖。
“禁咒,是人类与鬼沟通的媒介,是一种杀人、控鬼的方式。能使用这种咒术的都是半死之人,也就是我这类徘徊生死边缘的使者,我们想要杀死、或者控制一个人很简单。可是,我们使用了‘禁咒’后,肩膀上的数字会增加,所以,没有哪个使者傻到经常使用它。”
“我刚才接的电话。”乌涵咬唇,“不是姗姗和程俊打来的,是有人用了他们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