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冯晓玉,对她很多人都不陌生,“这期间咱们办公室的常客,‘警花’冯晓玉。”
借着掌声,冯晓玉起身对大家敬了个礼。
佟轩看向章婵,想了想后才说,“还有代号为‘嫂子’的新同事,章婵。”
大家偷笑着鼓掌,一个个起哄吆喝。章婵偏偏多想了,似是恍然大悟地明白过来,原来‘嫂子’只是大家给她的一个代号,跟‘花猫’‘蝌蚪’意思差不多,没有别的含义。她这才稍稍敢接受‘嫂子’这个名字。
“行了。”佟轩言归正传,“今天开会主要是针对Z市的一个案子,深井双尸。”
他在白板上写下案件名称,“这个案子我想在座的各位并不陌生,它是Z市前些日子刚刚侦办的一起案件,当时‘佛手’没有插手的原因是,Z市法院已经对案件进行了判决。其后,嫌疑人黄珍珍因为判决不服,向省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佛手’在等着省级人民法院的审核结果。”
“只是。”佟轩一转话音,“我们并没有从Z市法院得到任何回复性消息,也就是说,省级人民法院对‘深井双尸’的审核如何,我们一直不知道。”
说着,他拿出省级人民法院的回执单,“花猫找来了省级人民法院对案件的审核结果,法院认为犯罪事实不清,并撤销原审法院的判决,发回重审。”
大家接过佟轩分发的资料,盯着重审回执凝思不语。
“相信大家和我的心情是一样的,既然省级人民法院已经让案件重审了,为什么原法院迟迟没有行动?现在嫌疑人黄珍珍已经被关押近两个月,冤案也持续了两个月,这个案子犹如石沉大海般,了无生息了。”
“凶手不是自首了吗?”冯晓玉发言。
佟轩:“是。案子被重新重视全是因为报纸上登出了一则新闻,‘深井双尸,真凶归来’。”
极其讽刺的标题,让执法界再次蒙羞。
佟轩因此顿了几秒,他摇摇头,“这点讽刺不算什么,我今天上午联系了负责案件重查的警官,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这个归来的真凶也是假的,是嫌疑人的丈夫为了引起社会关注想出来的主意。”
大家哗然,只有章婵暗暗高兴了一下,真凶没有找到,她就有希望获得手指骨。本来以为这个案子只用找黄珍珍不是凶手的证据,她需要试着获得手指骨。现在好了,指骨自己拿定了。
“那就是说,真凶有可能还在逍遥法外?”花猫的声音拉回了章婵的思绪。
“是。”佟轩回,“从原法院提供的证据中可以找到许多漏洞。这就说明,他们指认黄珍珍是凶手的证据并不充分,黄珍珍只是嫌疑人,并非是确认了身份的凶手。而黄珍珍的丈夫做出这样的举动后,更加说明,这有可能是一起冤案。他们夫妻走投无路,才会用欺骗大众的方式赢得重视。”
蝌蚪气愤,“是谁查的案子?太不负责任了。”
“这个自然会由检察机关负责查实,我们只要全力帮助黄珍珍和两名被害人就行了。”花猫这次格外冷静,他问佟轩,“袁局将案子给我们小队了吗?”
“是,黄珍珍的案子归我们了。”
佟轩见大家高兴,用手指点了点桌子,“先别高兴太早,案子破了再给我笑。”
“是。”大家齐齐起立,“保证完成任务。”
只有章婵淡淡坐着,心里想着其它事情。有关于走入死者过去的通道她和章木还没有找到,这个他们要赶在案子告破之前完成才行。
回到家里,章木拿着从程佳佳那里提前预支的工资坐在沙发上浅笑。等章婵、佟轩走入客厅,他起身将钱放在了章婵手中,“给你的房租费。”
“为什么给我?”章婵真是被他一系列奇怪地举动弄得晕头转向。
章木耸耸肩,“家里的食物、用品都被佟轩包揽了,我不知道该给你买些什么,就只能送钱了。而且你也知道,我这种人,用不上钱。”
“你这种人?”佟轩回问。
“是啊。”章木一下子倒在沙发上,“我这种没有女朋友,不用交房租,不出门玩的人,放着钱也没地儿花。”
章婵觉得章木的精神很奇怪,将他给的钱放在茶几上,什么也没说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佟轩也觉得这个人有些无聊和莫名,自己也回房间休息。
他住在章婵父母的屋子里,因为这里有章婵的回忆,所以除了放进屋子里一个行李箱和一根衣架外,他没有动里面的任何摆设。
更何况,他还发现非常奇怪的一点,而这点他还没有告诉章婵。
从房内的规整程度可以看出,章婵的母亲将屋子收拾的很干净,但是有一处与其它地方不一样,这让佟轩产生了怀疑。他记得第一次进这个房间时,看到衣柜里的冬衣凌乱不堪,与其它地方格格不入。
这样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一个规矩的女人,怎么会允许衣服杂乱无章的塞进衣柜里。这种情况出现只能说明一点,有人翻动过衣柜。
是谁呢?佟轩不能确定。
其它地方没有被弄乱,只有摆放冬衣的柜子,说明有人知道里面曾经放了什么,而且将它拿走了。那人很慌张,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所以没有时间将衣服重新规整好。
章婵不可能,她有太多时间收拾,而她没有这样做,也没有发现衣柜的与众不同。
新来的任木?
佟轩回忆,任木确实会有意无意地瞥视一眼这个屋子,他不该对章婵的父母怀念,而那种眼神像是心痛和难过,他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与章婵不仅仅只是朋友关系,或许他们有一个自己不知晓的秘密?
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许多事情都是围绕着章婵展开的。佟轩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章婵开始让他好奇了。而突然走入章婵生活里的‘任木’,会不会是章婵秘密的揭露者?
这一天,佟轩做了一件事,让他开始和章木成了对立一面。

第61章 错综关系
吃晚饭时,家里只有佟轩、章木在,章婵去了福利院请马院长帮忙找进入‘深井双尸’过去的入口。
平日里佟轩从未在意过一个细节,章木不吃饭。现在只剩两人时,他提议去路边吃烧烤。章木假意胃不舒服,出门说是去医院,躲开了和佟轩一起吃饭的可能。
他离开后,佟轩坐在沙发上慢慢回忆,这个叫‘任木’的神秘人第一次融入他们时,只是坐在章婵旁边看大家吃东西。以后,他住进了章婵家里,因为早出晚归,也没有和他们一张饭桌吃过饭。今天,他再次拒绝了这个吃饭的邀请,不禁让人奇怪。
看不到一个人喝水、进食是种什么感觉?怕是只有佟轩知道。
他握了握桌旁的电话,考虑要不要查章木的身份。
纠结时,他的眼睛斜向章木半开的卧室房门,起身走了过去。推开屋门后,他有些吃惊。记得这间屋子他曾住过一段时间,他也记得这是章木以前的屋子,里面的摆件和物品都是章木布置的。
只是,佟轩住进来时改变了屋子的许多布局,而现在,这些布局又被还原了,像是章木回来了一样。
可是,一个死人怎么会回来?
佟轩本就不大信章木已死,再看这个房间,他在想,‘任木’和章木之间有没有联系?
难道是章木换了一副面孔回来?可是,‘任木’脸上没有章木以前的一点轮廓,这个改变太大了,不太可能完成…
六年。佟轩不禁想到了时间上,或许六年时间可以让章木的面貌改变成‘任木’......
“老姜。”佟轩终是没忍住,“这些日子你盯紧‘任木’,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要立刻告诉我。”
佟轩将跟踪章木的任务交给了一个有鬼眼的人,而他却不知道。
章婵加入佟轩的小队后也开始忙起来,她不再像以前一样时间自由,她开始接受命令和分配,开始接受不再随心所欲的生活。好比现在,她也要跟着小队一起出任务。
X市,名张村。
‘佛手’的人员刚刚抵达,就有一家人从村子里跑出来,“警察同志,我儿子和儿媳妇都是冤枉的。”
说话的是个年迈的老人,个头不高,眼睛红肿。她怀里抱着锦旗和奖状,迫不及待地塞到了佟轩手里。老人哑声解释,“这是我儿媳妇收到的感谢状和表彰证书,她是个好人,她不会杀人的。”
花猫对这个案子表现积极,在佟轩答话前,他先走上来回道:“老人家放心,我们过来就是要调查郭燃、谢正案的,若是真的冤枉了黄珍珍,我们一定会替她做主。”
佟轩深看他一眼,又拍拍他的肩膀,“你带着章婵去黄珍珍和他丈夫孙国富的家里看看情况。”他又看向蝌蚪,“你和小玉去被害人的家里调查。其他人跟我走,两个小时后我们在南地深水井集合。”
大家接了任务开始行动。平日里都是花猫、蝌蚪一组,现在让花猫带着章婵一起出任务,他总觉得佟轩的安排是刻意的。
以前花猫对章婵怀有敌意,虽然慢慢相处后两人关系好了许多,但还处于见面尴尬的阶段。
其实,佟轩早就发现,花猫和章婵的性格有些相似,他们都不大喜欢相信别人,也总对人带有敌意。倘若他们能彼此适应对方,那他们与别人相处就容易多了。
嫌疑人黄珍珍、孙国富家中。
村长领着调查人员花猫、章婵走入院子里,“他家的事情成了村子里家喻户晓的事,当初黄珍珍被抓走时,她还在和我们开会。”
“听说她是村干部。”花猫问。
村长:“是啊。别看她是个女人,特别有管理头脑,我们村子的那个致富方案还是她组织返乡大学生完成的,她可给我们做过不少好事。我们经常说,孙国富娶了这么个媳妇实在是修来的福气。”
章婵接话,“黄珍珍是本村人吗?”
“不是,她是从外面嫁过来的。但我们都把她当自己人看。”
“说她杀害郭燃、谢正,你们信吗?”
“…”村长犹豫后才说:“这个不好说,毕竟她和谢正有些过节。”
“哪些方面的?”
“因为黄珍珍的女儿为谢正死了。谢正对她来说,有杀女的仇恨,而她又宠爱自己这个女儿,杀了谢正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也是警方带走她时的说法,她有杀人的动机。”
章婵、花猫互看一眼,他们其实也听说了黄珍珍的女儿孙凤娇和被害人的一些复杂关系,而这个关系确实可以作为黄珍珍杀害谢正的动机。
走入黄珍珍家的客厅,一眼便能看到墙壁上挂着的照片,里面是个穿米黄色碎花裙的女人。照片前摆着祭祀死人用的瓜果,和一副她生前使用的碗筷。
“那个就是黄珍珍已故的女儿。”村长见章婵盯着照片看,便解释道:“她是去年投井死的,那时候刚满二十五岁。我还听说,她为谢正打过孩子,但是孙家人都不愿意提这件事,黄珍珍更是什么都不让问,这件事情是真是假我也大不清楚。”
章婵:“孙凤娇和谢正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村长叹气,“大部分都是听说的。两个人在城里的学校上学,慢慢地谈了朋友。起初,谢正对孙凤娇是真的好,言听计从的。他毕业后外出打工半年,挣的钱没给家里,都给了孙凤娇。那时候村里人还开他们的玩笑,说是要喝两家的喜酒了。”
“可是,半年后,谢正突然对孙凤娇冷淡下来。村子里传,是因为谢正和郭家的女儿郭燃一起外出打工,慢慢地日久生情,就不再喜欢孙凤娇了。”村长呼出一口气,“本来自谈的婚姻就不牢靠,这些年轻人就是不听劝,一个个吃了亏才后悔。”
花猫:“孙凤娇是因为听说谢正和郭燃在一起后才投井自杀的吗?”
“应该是吧。”村长有些为难,“我怕说出一些话对死人不敬…”
章婵最了解死人心里,劝道:“你说出真相,死人才能瞑目,她会感激你的。”
村长顿了顿才道:“大家都猜,孙凤娇怀了谢正的孩子,而谢正又不要她了,她感到绝望就打掉了孩子,然后投井了。孩子应该是她自尽的原因,否则,她没理由要死的。”
听出了一个关键问题,章婵疑惑,“她怀孕、打胎这些事情是有人看到了,还是你们猜测的?”
村长指了指门外,“村里的郭大夫说的,他还说孙凤娇去他那里拿过药,都是堕胎后要吃的药。”
“郭大夫?”章婵蹙眉。
“对。郭大夫在村子里开了一家诊所,他也是郭燃的二叔。”
这个线索章婵、花猫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们决定去拜访一下这个和被害人郭燃有亲戚关系的郭大夫。

第62章 牵引之道
小诊所位于村子中央,是村民们专门为郭大夫置办的地方,这里离村委会只有一百米的距离。
门口贴着一幅褪色的对联,墙上是一张鲜红的对子:妙手回春。
“这个郭大夫医术怎么样?”章婵问村长。
推开铁门进入院子,村长回:“方圆几个村子,就数得上郭大夫的本事了。好多外村的人都过来找他治病。”说着,他指了指院子里的一个房间,“郭大夫还在村里办了个班,专门教些简单的医疗方法。”
“他很得人心对吗?”
“大家都信任他。”
章婵暗暗想,既然大家信任郭大夫,那么他说的话自然也就有人相信。
阳光下倏然窜出一个影子,张牙舞爪十分狰狞。章婵盯了许久才敢抬头去看,果然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太阳底下。
他端着净手的盆子,里面有暗红色的血,胸前也有丝丝血滴,看来他刚刚进行过小型手术。在村子里敢做手术的医生并不太多,可见郭大夫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
“是老二家的那个孩子吗?”村长似乎知道郭大夫给谁治的伤。
郭大夫看了陌生的章婵、花猫一眼,对村长点点头,“血是止住了,但咱这里的医疗条件差,我怕孩子感染,就劝他们去大医院看看。毕竟是腿上破了,可别因为疏忽影响孩子以后走路。”
“还是你想得周到。”村长正了正色说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市里面来的警察同志,来调查你家二妮子和谢正的案子。”
郭大夫脸上严肃又紧绷,倒了盆里的水,半晌回:“凶手不是抓到了吗?那种人,抓了就该枪.毙。”
“警察同志说还有些疑点需要查清。”
“人死前不见他们救,死后再努力管个屁用。”
“你这张嘴…”村长点了点他,见他没礼貌地转回屋子里,只得摇摇头对章婵、花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郭燃的小名叫‘二妮子’,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郭大夫本来想培养她接自己的班,没想到她…”
章婵拦下准备带他们进屋的村长,“这个郭大夫有孩子吗?”
“没有。”村长压低声音,“郭大夫对郭燃好,也是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郭大夫的老婆滑了一次胎,之后就再也没怀上过…他们夫妻做梦都想有个小孩儿,所以经常把郭燃抱到身边来养。郭燃死了,他们也挺难受的。”
趁着村长转身进屋之际,花猫凑近章婵耳边说了句:“这就是动机。”
章婵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点头同意,“郭大夫如果真的将郭燃当做女儿来看。那么,孙凤娇就是他‘女儿’幸福路上的绊脚石,他诋毁她并不是没有可能。而他仇恨可能是凶手的黄珍珍也就顺理成章了。”
屋子里,郭大夫收拾着凳子上和地上的脏东西,还有一些沾了血渍的棉球。
见章婵、花猫走进来,他脸色很不好看,“该去调查的不查,一直在我这里瞎转悠什么?”
花猫很不喜欢他这种态度,“你如果不想让郭燃白死,就好好配合。”
他这句话很管用,郭大夫没再说什么难听话,只是沉默地忙碌着。
拿出录音笔,花猫问他,“你最后一次见郭燃是什么时候?具体时间点还能记起来吗?”
“她被害当天的下午,大约四点多的时候。”郭大夫神色有些悲伤,索性坐下来说:“她来找我借钱,这事从没有发生过,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借钱?为什么借钱?”
“她没具体说。只是讲遇了点儿麻烦,需要两千块钱应急。还说她赚了钱马上还给我。”
花猫:“那你给她了吗?”
“给了。”郭大夫肯定,“我用黑色的塑料袋给她包好,放进她的包里。”
“什么样的包儿?”
“白色的单肩包,是她婶子给她买的,她用了很久。”
章婵、花猫不记得警方记录在案发的井里或周围发现这样一个女士单肩包,看来这个包和这笔钱的去向很关键。
章婵问:“之前警方来村子里调查,为什么你从没有说过郭燃借钱的事儿?”
“他们没有问过我问题,我以为这些事情都无所谓。”郭大夫站起身,“我家二妮死得冤枉,我们到现在都能听到井里的哭声,那就是二妮在喊冤呢。”
花猫没理他神神叨叨的言语,继续问:“你对谢正这个人熟悉吗?”
“了解些。他是二妮的男朋友。”郭大夫慢慢坐下,神色恢复冷淡。
“你不喜欢他?”章婵能从他的神态中看出。
郭大夫啧啧,“他是出了名的花心,二妮跟着他不会幸福的,可是那孩子不听劝,非得和他好。”
“那你知道谢正以前的女朋友孙凤娇吗?”
“当然知道,也不是什么好女人。”
章婵盯着他,“孙凤娇真的打过胎吗?”
“没有。”
章婵、花猫意外,“你什么意思?”
郭大夫握握拳,“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瞒的了。说孙凤娇怀孕打胎的事情,是二妮求我传出去的…当时谢正因为孙凤娇犹豫不决,二妮用这个方法就能让谢正对孙凤娇彻底死心。我…就帮了她这个忙。”
章婵凑到不负责任的人面前,“你知道孙凤娇因为这件事受了多少委屈吗?”
“我没想那么多,她平常看起来心里承受能力不差,我说时就没在意。”
花猫冷哼摇头,“我看你心里承受能力倒不差。你这样叫间接杀人,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关我什么事。”郭大夫急了,他起身吆喝,“说她怀孕打胎那是多久的事儿了,她可一直好好的。她死,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如果非要找个顶事儿的,那她跟于代表家儿子脱不了干系。”
村长一听立刻跑过来阻止他,“郭大夫,你可别乱说话。”
“我哪里乱说了。”郭大夫愤恨,“别以为于代表是村代表就对他家的错事儿不管不问,他家多地多房我们说过什么,现在好了,儿子做错事儿就要我背黑锅。”
“小郭。”村长正色,刚要数落他,被花猫拦下,“村长,你要再妨碍我们调查,我们就只能请你出去了。”
村长清了清嗓子,瞪了郭大夫一眼不再出声。
郭大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索性都说了出来,“于代表家的儿子于淼整天的游手好闲,喝醉酒了就乱找事儿。他爸是村代表,大家平常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他生活作风有问题,经常对未出阁的女孩子动手动脚,也因此挨过打。”
“孙凤娇死前,就有传言说她被于淼欺负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传言一出,孙凤娇就跳井了。”郭大夫再次强调,“打胎那事儿是早前的事情了,她没多大反应。没想到传出她被欺负,她就自杀了。”
章婵,“孙凤娇死时,你在做什么?”
郭大夫:“镇里组织给孩子注射疫苗,我去帮忙了,一天都在医院里,回来时才听说孙凤娇死了。”
“郭燃死时,你在哪里?”
“在诊所里。我平常很少出去,一般只去家里和诊所。”
“有证人吗?”
郭大夫摇头,“二妮借完钱走后,就再也没来什么人,我是一个人在这里的。”
章婵意识到,孙凤娇死时,郭大夫去的地方有足够的证人为他证明。
假设孙凤娇不是自杀而是被谋杀,那么,从村子里到镇上起码二十分钟,郭大夫一个来回就会用四十分钟,离开医院出去这么久难免不会被人注意,所以他在那一天作案不是明智的选择。
那么郭燃呢?
排除郭大夫看起来不想让她死的情况。郭大夫若是杀害郭燃的凶手,那便是有作案时间、没不在场证明,也缺乏作案动机。况且,他对谢正一直不看好,倘若有一个原因让他杀死两个人,这个理由便至关重要。
章婵想,这个理由一定是郭燃和谢正被杀时的共同点。
还有新出现的关键人物于淼,未出现的多个可能人物…
章婵再次看向郭大夫的影子,又看向村长的影子。这个村子仿佛隐藏着许多黑暗的事情,每一样都让他们心里发生了扭曲。表面看不到的,影子都显示了出来。
这个村子,到底深藏了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63章 雨的鞋子
佟轩去见了前来协助他们办案的派出所民警,后又和他们赶到了黄珍珍家的院子里。章婵和花猫刚刚从这里离开。
佟轩先在门口看到一双烂底的胶鞋,他测量后得出长度在24cm。他拿出“佛手”帮忙找来的证物袋,与其中一张照片进行了对比。照片上是案发现场留下的布鞋鞋印,长度在25cm。
佟轩问走过来的黄珍珍的婆婆,“这是黄珍珍的鞋吗?看着坏了很久了。”
“补补还能穿。”婆婆说:“我儿媳妇是个节俭的人,用烂的东西都会补补再用。鞋子她还没来得及补,就一直在门口放着。”说完,她抹了抹眼泪。
佟轩又在墙角看到另外一双胶鞋,上面还有没来得及擦净的污渍泥点,尺码长度在25cm左右,他疑惑问:“那是谁的鞋?”
“我儿子的。不过,他都没穿过,下雨天的时候都是我儿媳妇穿着。”
“你是说,黄珍珍平常会穿你儿子的鞋?”
“那哪儿会啊,我儿子的鞋她穿着大,只有这双雨鞋她下地时会穿着。”婆婆解释。
佟轩点点头,拿着证物袋继续在屋子里找东西。
另一处,章婵、花猫和蝌蚪、冯晓玉一同到达于代表家里。
听蝌蚪说,他们也是听说了于淼这个名字后才决定过来见他。平日里总是游手好闲的于淼名声并不好,所以提起他有可能作案,没有人觉得奇怪。犹如现在,花猫要求见于淼时,于代表竟然说了句,“他又惹事了?”
已经剃了光头的男人晃着退坐在木沙发上,他摸摸光亮的脑袋,瞪了于代表一眼。
章婵看到了放在一旁桌子上的剃头推子,便知道于淼的头发可能是于代表剃光的。到底是为什么,章婵也很好奇。
“6月1日下午四点左右,你在哪里?”花猫将录音笔拿了出来,放在于淼面前。
倚靠着沙发想了想,于淼回:“和几个兄弟在一起打台球。”
“我们需要知道姓名。”花猫开始在本上做记录。
章婵借机站起身在屋子里游逛,她偶尔瞥见于代表不自然的神色,和时刻注意她的目光。不在意地继续走动,章婵推开了每一扇闭合的房门,将头探进去看。
“当天下午七点左右你在哪里?”花猫的声音传来。
于淼慵懒回:“打台球,很多人都看到我了。”
“几点离开的?”
“我一般都是通宵,第二天早上才离开。”
章婵见他们家有通往二楼的内梯,抬步走了上去。她从花猫的问话中听出了于淼平淡的情绪,和他的诸多不在场证明。看来,于淼虽然与这起命案有关系,却不是至关重要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