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若是你需要了解这所学校,可以随时来找我。”
谷贝点点头,并不急着和他拉近关系,转身走进了教室。过了许久,她又从教室走出,这里没有她的课程,没有一间教室是属于她的。她只得躲进医务室。
这里有个黑人女孩,肆无忌惮地在医务室吞云吐雾,谷贝坐在她一旁的凳子上。她敌意地看了眼谷贝,继续抽烟。
医务室的房门被打开,谷贝立刻抢下她手中的烟头自己拿着,女护士看到她这样目无规矩的举动很是生气,“我要将这件事告诉你的父母。”她拿起座机电话,“告诉我你父母的号码?”
谷贝只得报了金恩熙的手机号,看着女护士在电话里数落她的假母亲,谷贝有趣地笑出声,眼睛撞上黑人女孩,她的眸色里没有了刚才对自己的排斥。
“我不想在教室呆着,就说身上不舒服,假装很痛的样子,成功逃课。”谷贝扮成坏女孩的样子。
“谢谢。”黑人女孩倚着墙壁淡淡一句,“我也是讨厌呆在那里。”
“我是Jian。”
“Becca。”
监视器前,金恩熙点头赞叹,“她做得很棒,找到了学校里的一个朋友,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这里的学生。”
姜木城依然神色淡淡。眼中却有不同于以往的一抹亮色,在看到谷贝抢下Becca手中的烟时,他在为她鼓掌。
下学的路上,谷贝跟着贝卡从迈克韩的车前走过,然后和贝卡告别各自回家。
迈克韩立刻下车,“嗨,是你。”
“是你?”谷贝假意惊讶。
“你好,我是迈克。”
“简。”谷贝和他友好握手。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迈克韩开始主动出击。
“不麻烦您了,我坐公车回去。”
“不麻烦,不麻烦。”迈克韩拉着她的胳膊毫不避讳旁人的将她拽到车旁,“你和朋友住吗?还是一个人住?”他打开车门。
谷贝坐了进去,“我在一对儿寒国夫妇家里借宿。”
“这样啊,怎么下课没有和朋友一起去玩。”
谷贝表现出初来乍到的羞涩,“到学校这么久了,我只有贝卡一个朋友。她今天有其它事情。”
“没关系,慢慢来,你会有很多朋友的。拿出你的热情,让他们喜欢上你。”迈克韩像足了一个尊尊教导的良师益友,他转动方向盘并没有问谷贝要去哪里,“我上学时也是这样,不好意思交朋友,总被别人叫做‘孤僻的迈克’。”
“那我就是‘孤僻的简’。”
迈克韩朗声大笑,“你很有趣,很活泼。”
贝卡挂了挂碎发,脸上浮出浅浅的红润。
“很完美。”金恩熙听着他们的对话,满意地点点头。
“我请你喝一杯如何?”迈克韩做出了邀请,这样的速度恰恰好。
谷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这是一个喧闹的酒吧,迈克韩扶着谷贝的腰一同走入,示意她坐在中间的吧台前,为她点了杯威士忌,劝谷贝喝下。
谷贝看他,“您怎么不喝?”
他笑着摇摇头,“我一会儿需要开车送你回家,不能喝酒。你绝对想不到,我在大学时因为酒驾坐过牢,如果再被抓进去,那可就不能开车了。”
谷贝明白点头,“原来你还有这样的经历。”
顺着话题,迈克韩凑近谷贝的耳边说着在学生时代自己的囧事。
“他是个高手。”金恩熙分析,“在他看来,谷贝是个不善言谈且缺乏自信的女学生。他将话题紧紧锁在自己上学时的事情上,说出自己的笨拙以此缓解谷贝心中的压力,让谈话对象觉得他们是同类人,这样更容易接近对方。他不喝酒,是想保持高度清醒,利用酒驾坐牢的心里阴影可以作为推搪喝酒的最佳理由。”
金恩熙指着监视屏,“迈克韩在不停的摸鼻子,他在隐藏谎言,他有秘密,不想被发现。”
程严飞好奇走来,“谷贝这时候应该怎么做最好?”
“表现的稍稍自信大方些,这样迈克韩就认为自己的距离已经和她拉近了,才会进入下一个阶段。”
谷贝开心地笑着,听他讲那些很糗的事情,主动举起酒杯和他轻轻一碰,“谢谢,您让我觉得自己遇到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一提。”
“不不不,这些值得被提起,它们日后会是你有趣的回忆,你可以将它们当作趣事讲给你的爱人、孩子,那样会更加有趣。”
见谷点点头,迈克韩微微挑眉,“若我的妻子像简一样用陶醉的眼神听我讲这些,我一定很开心。”
谷贝抿笑低头,再抬目看他,“您这么善良,妻子一定也很好。”
“不,我还是单身。”
谷贝惊讶,“怎么会?您这样优秀。”
迈克韩挑挑眉,很是满意地同她碰杯,“谢谢简,听你这样的评价我很开心。”
接下来,他凑近谷贝的耳边说了些话,开始用手指轻轻拨弄她的手背,接着是偶尔触碰她的腿,距离和她越来越近。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迈克韩已经一只手搭在了谷贝的腰上,见谷贝依然面色轻松的陪自己聊天,他又碰了碰她垂在背上的头发。
“简,我第一次遇见让我可以这样聊天的朋友,真的很开心认识你。”
“我也是。”谷贝坐在车内,抿着嘴巴浅笑。
车子停在一所房子前,“我到了。”谷贝看了眼笑对自己的迈克韩,“再见迈克。”她走下车子。
迈克韩盯着她走到房子内,又看到二楼的一间屋子亮起灯后,笑着开车离开。
坐在屋内,谷贝的耳环已经少了一只,她冒了个险,将一只耳环放在了迈克韩的车座缝隙里,那样姜木城就有机会得到他更多的信息。
监控器前的姜木城并不知道这些,他的音筒内仍然只有谷贝一个人的动静。
谷贝取下项链,没有放在桌子上,而是将它挂在了镜子上,她盯着那个项链,像是在看镜头外的姜木城。她对着他勾起嘴角。
姜木城,我表现的如何?你教给我的第一课,我做的让你满意吗?
盯着监视器里的笑脸,大家看向冷冷坐着的姜木城。良久,他站起身,一只手放入口袋转身离开。
姜木城,你在害怕什么?
躺在床上,谷贝无法睡去,她犹豫再三,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黑暗中,姜木城坐在屋里盯着闪动的手机屏幕。
“......”
“阿木。”谷贝没有喊他老师,而他也察觉到了。
“恩。”
“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她急于知道答案,已经等不到任务结束后再问他。
“及格。”
对方沉默一会儿,“我让他碰了我,即使反感也忍了下去,怎么才及格。”
“第一,你今天摸了项链两次,碰了耳钉一次,这些容易引人注意的举动以后少做,必须要摸东西才能缓解压力的话可以握紧拳头,或者弄弄头发。”
谷贝浅笑,“知道了,摸项链我确实是因为紧张,摸耳钉就不是这样了。至于为什么,我以后再告诉你。”她说的‘为什么’,自然是将一只耳钉擅自取了下来。
“还有事吗?”姜木城看向黑暗中镜子里的自己,谷贝不知道他有一个规矩,夜里只打电话不接电话。而她再次破了他的规矩。
“晚安,阿木。”
“晚安。”…谷贝。
乌黑深邃的眼眸重新泛起层层寒意,手腕上的红绳,随着手机屏幕的暗下,借着月光变成了如同毒液般的深红。他慢慢起身,走到透明的落地窗前,林中晃动的树影有些阴森恐怖,可是这些怎么比得过人心,那些嗜血成性的恶魔。
他听说,IM①有了新动向,他们刚刚杀了一名记者,正处于疯狂阶段,如果现在伪装潜伏会有两个结果,被彻底的信任和被彻底的怀疑。他想过去,可是,‘基础运作’绝不会让他冒这个险。
以后的三天,迈克韩如期约谷贝喝酒,依然只灌她喝。谷贝无法再带着一只耳钉同他说话,只得将耳钉放到包儿内,以此收声。
谷贝依照计划,说了和寄宿家庭的女主人吵架的事情,心情受到了影响。迈克韩顺势邀请,周末他要和朋友去湖边钓鱼,请谷贝一起加入。谷贝笑着答应。
回到家中,谷贝依旧挂起来项链,盯着它浅笑。镜头处,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不再去看姜木城的脸色。他淡淡看着监视器,看着那张对自己笑的脸。两人从开始的一分钟,一直盯到如今的十分钟。
入夜,姜木城的电话再次响起。
“阿木。”谷贝语调很轻,“睡了吗?”
“没有。”
“在做什么?”她觉得这样问很不妥,大半夜的能做什么,这样的问题,让她很尴尬,却很想知道,那个人现在有没有睡下,在做什么?
电话被挂断,谷贝正在疑惑,视频通话传来链接。谷贝抿着嘴唇接通。画面里是裸.着上身的姜木城,他将镜头向下移去,身上挂着水珠,一条短浴巾裹着身体,“看到了吧,在做这个。”
洗澡而已,直说不行吗?干嘛要给看。谷贝好笑,对他这样暴露自己习以为常,这个人真的过惯了野.性生活,对待这样的事情,总是觉得很正常。
“那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
谷贝一怔,心头浮出一丝甜蜜。她对着镜头将碎发挂在耳后,“明天就可以知道结果了对不对?”可能是心理兴奋,又有些害怕,她不知道那个迈克韩到底是什么目的,若他是恐怖分子,会不会在自己身上绑个炸.弹,然后和他同归于尽。
“不用怕,我有在。”
谷贝摇头,“我不怕。”
姜木城将手机放在玻璃桌的支架上,让谷贝仍能看到自己,他开始煮咖啡,仿佛那股香浓的气息能够被谷贝闻到。
谷贝盯着屏幕里只裹着一条浴巾的男人,心中滋味复杂。
这个人,身上的伤,他都经历过什么?
谷贝慢慢躺下,开了一盏床头灯,量度调暗,但保留着姜木城能看清她的量度。她将手机放在床头的支架上,盯着那个人举起咖啡杯转动手中的勺子,他放了两颗糖,原来,他也讨厌苦。
谷贝笑着慢慢闭上了眼睛,“晚安,阿木。”
“晚安。”…谷贝。
第二日,‘基础运作’监控室内传来抱怨声,“谷贝怎么还把耳钉放在包儿里,这样声音效果出不来,很难听清四周情况。”
姜木城从座位起身,拿起耳麦仔细听着,是谷贝的笑声,迈克韩在同她讲着和朋友的趣事,而他今天也带了个朋友在身边。谷贝坐在副驾驶,他的那个朋友一直走在谷贝旁边,或者背对她,很难捕捉到正面。
盯着这些怪异的举动,姜木城感到一丝不对劲。
“立刻锁定谷贝的位置。”姜木城扔下耳麦,拿起无线耳机夺门而去。
“阿木。”顾圣盯着监视器向他汇报情况,“他们朝着Y镇的树林去了。那里范围太广,信号强度也低,如果谷贝走近树林,我们要找到她的难度就会增大。”
“先别慌张,谷贝聪明,一定不会跟着他们进林子的。”金恩熙似是在安抚姜木城的情绪,她对持不同意见的顾圣摇摇头,顾圣会意点头,附和道:“是啊,谷贝聪明,不会进去的。”
另一边,金恩熙比划了个手势,几辆越野从‘基础运作’的院内飞速离开。
姜木城踩动油门在高速路上独自疾驰,眼中是深沉的寒冷,光洁白皙的脸上滑过一寸寸或阴或明的倒影,削薄轻抿的唇始终紧闭。
耳机里是谷贝持续不断地说话声,她在告诉大家她没有和他们失联,她在告诉姜木城,她目前没有危险。
笑声戛然而止,耳机内传来熟悉的声音,“Jin,好久不见。”
姜木城猛踩刹车,停在那里。
注:①IM即反人类恐怖组织。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幸福饮料
“Jin,我的朋友,我真想再听听你的声音。”是一股泛着冷意的音调,如同姜木城和那些人的语气,带着与众不同的寒冷,“惊喜吗?我还活着。”
听筒内又传来了谷贝凄惨的叫声。
姜木城握紧方向盘没有继续开动车子,他在等。
“多么动人的诱饵啊。”那股声音伴着谷贝的挣扎声一起传来,“是你为我挑选的猎物对吗?不愧是朋友,那次你故意调慢时间,其实是为了放我一马,这些我都记得。”
监控室内异常安静,大家惊愕地听着这些话,只有金恩熙没有任何反应。
“你是不是骗过了他们?让他们将那次行动的失败归咎到了不会辩解的‘时间’上。我的朋友,你真的没让我失望。”那人冷笑一声,“是啊,我们都死了,你也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所以,你舍不得我们死,你放了我,这样你才能有目标的活下去。”
如死寂一般的安静,监控室内的每一个人都握紧了拳头,他们不知道这时的姜木城会是什么表情,但绝对不仅仅只是冷峻的寒意。
谷贝的叫声也慢慢停止,她是不是也在惊愕,在听到这些以后,她会是什么表情。不可思议?惊恐?或者,失望。
“阿木,救我。”所有人都在怀疑他时,谷贝喊了这样一句话。她信任他,她知道只有他能拯救每一个人,拯救自己。
清脆的掌掴声打在她的脸上,阴冷的声音不再挑衅似的刺激姜木城,也不再继续迷惑大家的心,因为这一切被这个可恶的女人用一句话打败,他自然不会放过她。又是拳打脚踢声传来,紧接着是迈克韩的声音,“轻点儿,肾可不能被踢坏了。”
偷器官。
所有人都明白过来,原来迈克韩在做器官买卖,他不是什么恐怖分子,只是一个贪财的凶手。
枪响滑过天空,震动着所有人的心。如同谷贝已经不再发出的声音,又是迎来死寂一样的静默。谷贝、迈克韩都没了声音,而那一枪对准的是谁?大家的心已经沉沉地落了下来。
“阿木。”金恩熙试着叫了姜木城一声,“不会是她的阿木。”
“Y镇入口的废弃加油站。”顾圣刚刚喊出,姜木城已经冷着脸踩动油门,车子如同一道光影飞窜而去。
加油站内,几个医生围着桌子在取迈克韩的器官,他仍有气息,脖子里中了一枪正在淌血。他抽搐着身子,毫无知觉地看着肝脏、肾脏、脾、腱从身上被拿出,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
“他从不抽烟喝酒,肝脏保养的不错。噢,其它也不错。”取走他器官的主刀医生赞叹着,“看不出他也能卖个好价钱,跟那些年轻学生的价值差不多。”
谷贝躺在另外一张病床上,身上输着让她全身麻木的药瓶,听说那个东西很有效,即使全身的器官都被取走了,她依然能保持一段时间的清醒,然后毫无痛苦的慢慢死去。这竟然被他们说成是对自己的仁慈。
她的眼中有些模糊,头脑也昏昏沉沉,扭头看向他们从迈克韩身上取下的一块块血红色物体,心头泛起阵阵恶心。她全身无力,想要呼喊却没有力气。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实在没法腾出其它劲儿来。
“我现在就要钱。”一旁称作迈克韩朋友的人正在打电话,“对,我一共给你们送去了十个人的器官,我现在就要我的钱。”
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他冷冷一句,“你最好信守你的诺言,不然,你会看到满身是血的我站在你的面前,亲手掏空你的妻子和孩子。”他挂了电话打给了另外一个人,“在厄富汗等我,我现在就去。”
他转身看了看病床上等着切除器官的谷贝,嘴角挑起一抹冷笑,眼中的寒意很是熟悉。姜木城,难怪他常说自己就是他们,原来,他真的和他们很像。这个和姜木城有渊源的武装分子挣够了钱,应该是准备去基地东山再起。
姜木城快些,他要走了。
那个人开动车子朝着姜木城赶来的方向疾驰而去,这辆车子谷贝以为是迈克韩的,所以将耳钉放在了座位的缝隙中,谁知,竟然是这个精明的恐怖分子的车,他习惯性地每天晚上检查车子,发现了谷贝藏在座位上的秘密。
“临时消息,有位大主顾想要一颗心脏。”取器官的主刀医师示意助手拿来保鲜的冰盒,对躺在那里摇头的迈克韩耸耸肩,“抱歉了兄弟,你的身体实在太有用,太及时了。”
迈克韩绝望地看着刀子刺入自己的心口,割断心脏的皱麻感袭满全身,之后,他没了动静。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被放入冰盒中坐上一辆装.甲车朝着树林疾驰而去。五分钟后,一架直升机在林中升起,飞走。
“尸.体处理掉。”主刀医生示意两人将迈克韩推走,又示意另外两人将谷贝推来,助手为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盯着他将手术刀切入谷贝体内。
轰鸣声骤然而起,一辆车冲入屋内,撞倒了正在运转的仪器,还没来得及拿走的其它器官被撞得七零八散,姜木城端着冲.锋.枪从车上走下,对身后冲来的穿着迷彩服的人开始扫射。医生、护士抱头逃窜,留下了身上插着手术刀,仍在流血的谷贝。
警笛声慢慢传来,更多的越野车一起赶到,兵、警将加油站团团围住,开始对反抗的人进行射击。
形势被外面控制下来,姜木城取下枪上的子弹装入兜里,扔了枪朝谷贝跑去。她全身赤.裸躺在那里,神情恍惚地盯着天花板亮眼的白色,面对阻挡视线的姜木城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是一颗滴落的泪珠。
她被他盖上屋内的一件医护衣服,被他用足力气推出‘手术室’,他举着可以救她性命的迷药不敢拔下,他陪她一起跑向救护车。
他拽来一个医生,抓紧那人的领口什么都不说。‘基础运作’的一名军官赶来,未免他身份暴露立刻拽着他离开,他推开那人的手,跳入带走谷贝的救护车内。
他牵着她的手,神情冷得可怕,却没有了刚才的怒气。那个被他拽过的医生不敢看他,见他一同坐了进来,仍然心有余悸。这个医生从来没见过那样恐怖瘆人的眼神,仿佛一座刺入心脏的冰川,既带着寒冷又藏着杀意。
“这是一个小的手术刀口,插.得深了些,没什么大碍。”医生给赶到医院的众人解释,“她被注入了过量的麻醉药,加上心里害怕,才会神志不清或者出现幻觉,等药效一过就会醒了。”
金恩熙点点头,看向门外坐着不语的姜木城,他冷得如同没有听到一样,只是那样静静地等着医生所说的清醒。
第二天,谷贝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一旁对自己浅笑的金恩熙,也回了个笑脸给她。
“八点二十,醒的很准时。”金恩熙按下一旁的计时器,举起来给谷贝看,“姜木城带来的东西,他非要医生说出来你醒的具体时间,医生根据你身体内的迷药推算了快一个晚上,才说出来大致的时间。”
谷贝抿笑,又环视四周,病房内没有姜木城的影子。看出了她在找谁,金恩熙解释道:“他守了你一个晚上,凌晨五点被詹姆斯叫走了。”
谷贝心里失落,点点头。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心里不舒服,她很想一睁眼就看到他在这里等着自己,可是,他有什么理由在这里等着。他是冷血的动物,是不能有任何感情的人,他不在这里才像是他。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辆超市的购物车被人推入,里面放满了各种颜色的饮料。姜木城穿着白衬衫走入,他今天特意系了条粉色的领带,虽然还是那副冷冷的模样,整个人却看起来跳跃活泼了些。
“你还真是执着。”金恩熙看向他那条抢眼的粉色领带,对惊讶的谷贝解释,“我只是对他说粉色容易让女人产生幸福感,他就给你挑选了粉色的项链和耳钉作为监听设备,今天又自己带着粉色过来了,我看你是幸福够了。”
她笑着起身,“你们慢慢幸福吧,我可饿了。”她拍了拍姜木城的肩膀,挑挑眉从房内走出。
“这是什么?”谷贝看向购物车里的饮料。
“以后不用再偷酒喝了,我能买得起饮料。”
谷贝不明所以,蹙了蹙眉突然想起,她在酒吧告诉大家自己很能喝酒,以前在幼儿园买不起甜甜的饮料,就偷了院长的酒喝。
原来,他还记得。
想到这里,谷贝心中涌起甜蜜,比车里的任何一种饮料都要甜。
“想喝哪个?”
“那个。”谷贝指着粉红色的饮料,“想喝有幸福感的那瓶。”
姜木城谢谢,幸福感真的很强烈,也很甜。
回家的车上,谷贝向老妈子顾圣讲着那天发生的事,依然一脸的笑容。她快要死了,差一点儿全身被掏空,可是如今,却像是讲着别人的事情,即使身上被插入那么深的一个口子,她都没感觉吗?
姜木城看向她的肝脏处,那个口子结成的疤痕和自己的是不是一样?这样愚蠢的问题,他竟然会像这个女人一样去想。
疤痕,怎么会不一样。
“阿木,她去哪里住?”顾圣停车分岔口,向前会走入姜木城的‘城堡,向右是神秘的‘基础运作’。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他的世界
“好久没有训练了,既然任务结束,我就搬回宿舍住。”谷贝做了选择。
“其实你可以…”
未等姜木城说完,谷贝摇头,“下次测试,我会得‘优秀’,而不是‘及格’,所以,我要加紧训练,做你出色的学生。”
姜木城伸手替她将碎发挂在耳后,顾圣挑眉浅笑,转动方向盘向右驶去。
‘基础运作’的食堂内,谷贝和大家一起吃饭,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讲述遇到的奇葩案子,她乐得合不拢嘴。一边拨弄了耳边的碎发,一边提一些有趣地问题。那些人喜欢她,从她到来的那一刻,这里开始出现不一样的生机。
她的座位总是挤满了人,对她说些不痛不痒的过去,看着她听到某些事情时的惊讶表情,心里格外满足。那些不起眼的事情在谷贝的眼中也是神奇的,她对每件事、每个人都感兴趣,她是最好的倾听者。
“阿木。”四周安静下来,姜木城第二次走入这里,依然径直走向锁定好的猎物,这次却坐在了猎物的身边,一旁的人识趣的离开。他拽来猎物的午餐,埋头沉默地吃着。
谷贝眨巴眼睛看他,他今天穿了件藏蓝色的衬衫,依然带着红绳,脸上看不出喜怒,从他呼出的气息可以探出,他在压抑自己。
“那个人,从厄富汗逃跑的人,你不知道他的样子吗?”谷贝总觉得这样盯着他有些奇怪,找了个话题问他。
一个崇拜他的棕发女人给他递来一杯水。他确实渴了,却盯着那瓶水没有动静。谷贝看出问题,“我去给你倒水。”她起身走开,不一会儿捧着两个水杯走来,递给姜木城一杯。他接过,喝下。
良久,他回道:“那个人代号Kun,阿勒伯人,做事很谨慎,每次都是全副武装的赶来见我。”
谷贝垂目,“我见过他的样子,我可以告诉他们坤的样子。”
下午,姜木城带着谷贝走近审讯室,素描专家已经等在了那里,是个金头发的中年女人。她听着谷贝的回忆开始在白板上勾勒坤的轮廓,对他的眼睛谷贝记忆深刻,“像是最寒冷的冬天,最高的冰山。”她这样说时看向了同样眼神的姜木城。
“他喜欢笑,冷漠的眼中却有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他的右眼角笑起来时有三道深纹,其中两条交叉,很是特别。”谷贝闭眼回忆,“他杀人时,像是在对着一块儿木头射击,看都不看地扣动扳机,射中了迈克韩的脖子。只有当目标倒下时,他才走过去查看,确定他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