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小姐送过去,盯着她将药喝了。”
“是。”小丫鬟离开后,一个人从树后走出,样子倒像齐修。
“秋兄,小蝉喝了几天药了。”那人直奔主题。
“从齐修假死那天开始吃的,已经有效果了,齐兄不用担心。”秋老爷引着那人向花园走去。
林寒凑近寻南墨低声道:“那个‘齐兄’,是不是齐修的父亲,齐老爷。”
“是。”寻南墨紧跟二人。
齐老爷步子放慢,“希望这两个孩子到了那里不要怨恨我们,我们也是为了齐、秋两家好。如果两人逃婚欺骗国公府少爷的事情被揭穿,那个霸道的少爷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两家。”
“齐兄说的是,我们不能因为这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害了两家人。”秋老爷叹了口气,“我那不孝女,威胁我说,如果不让她嫁给你那儿子,她就在和国公府的少爷结婚时,自行了断,让他娶一个鬼。你说说,这是什么混账话。”
秋老爷走到凉亭下,示意齐老爷一同坐下,“我也是怕她真的这样做,才说要帮他们两个,先稳住他们再说。”
“秋兄不必自责,你想出这样一个主意,也是为齐、秋两家造福了。虽然我也舍不得那个儿子,不过,也不能因为他一人,害了整个齐家。”
齐老爷点点头,两人让小丫鬟送来酒水,对饮了几杯。
“接下来怎么做?”齐老爷独自饮了一杯酒,看向垂目思考的秋老爷。
“世人已知齐修死了,那就等我那女儿病故后,将他也送到地下,让两人做个伴。一个对外说是因霍乱而死,一个,是病死。”秋老爷猛灌了几口酒,“我们做出这样作孽的事情,要做好万劫不复的准备了。”
“这也是没办法。”齐老爷也灌了几杯酒,将酒杯摔到地下,“有什么报应,都到我身上吧。”
秋老爷叹了口气,将杯子也一瞬摔碎。
林寒转身跑走,想要闯入秋蝉的房间阻止她喝那些有毒的东西。
“去做什么?”寻南墨拦下了她,将她头顶的帽子摘下,看清了她已经哭花的脸,“觉得他们可怜?”
林寒不能理解,她拽着寻南墨的袖子,使劲儿晃他,“他们是他们的孩子,他们怎么下的去手。”
“秋、齐两家上下人口加一起有百人,如果因为秋蝉和齐修的任性而惹出事端,将会害了整个家族。秋老爷和齐老爷也是舍小保大之举。”
林寒松开寻南墨的袖子,“可是你讲的那个故事,项小谨,不也是做了这样的事情吗?他的父母选择了保护他们,为什么秋、齐两家不可以。”
“人心都是自私的,你怎么就知道,项小谨的命运和秋蝉的不一样。《野史》只是记载了一个故事最精彩的部分,那些阴毒之事,或许被隐藏在了之后。”
林寒转身背对他,“可是,那个国公府的少爷是假的,他在欺骗所有人。”
“现在的秋、齐两家并不知情。而且这里是幻境,我们改变不了什么。”寻南墨扶着林寒的肩膀让她转身,轻轻捏着她的下巴,脸颊上还有她哭过的泪痕,寻南墨从衣兜里拿出格子方巾,为她擦了擦,“你又毁了我一条手帕。”
接过看起来很贵的东西,林寒没心情接他有些刻意的岔开话题的话,自己擦着脸上的泪痕。
见她的情绪终于缓和,寻南墨抬了抬手,将她的手腕握起,“我到这里来,就是想知道秋蝉为何最后死了。现在已经知晓答案。走吧,我们去见秋蝉。”
带着存有回忆的叶子回到墓地里,秋蝉仍被一团树叶做成的衣服弄得无法动弹。从林寒的眉心取下树叶,寻南墨将叶子重新贴到秋蝉身上。
“看看吧。你作为女儿的自私、作为女友的自私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虽然你们的父亲做事狠辣,也是你们的任性造成的。”寻南墨点了点树叶,它飞入了秋蝉眉心。
往事一幕幕划过脑海,如同一幅幅图片,透过秋蝉的记忆,进入她的身体,将团裹她的树叶慢慢地挤掉,直到重新露出她新长的皮肉。
“警司。”她的性子也稳了许多,是放开心结的新生之态,“你觉得,我不这样做,怎样才能获得幸福,过我想要的生活?逆来顺受,是对的吗?”
寻南墨没有回答,他不知道答案,所以不会去讲。
如果是他,会怎么做?
他不会去做这样的假设。因为每个人不一样,秋蝉是秋蝉,寻南墨是寻南墨。
转身,看到林寒盯着慢慢消失的秋蝉,寻南墨第一次让自己做了假设。如果,他决定娶面前的女人,而女人又不能被他得到时,他会......
怎么可能。他是寻南墨,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怎么可能。
“走了。”他提醒一句,余光里,是已经化为空气的秋蝉。车内,秋蝉的簪子也一同消失。
那枚贴紧她眉心的叶子落入地面,被林寒捡了起来。
“要它做什么?”盯着副驾驶座上心情不好的女人,寻南墨主动找了话题陪她聊天。
握紧叶子,林寒看向他,“这百年来,秋蝉是不是和许多人成过亲。那些人知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如你看到的,冯国璋是被秋蝉迷惑才会娶她,大部分人,也是因为这个才会娶一个灵。”寻南墨看了看林寒手中的叶子,“当然,有一部分人,应该能察觉出她已经死了。”
“那么,还是有人愿意要她的,对吗?是出于真心,不介意她已经死了。”
寻南墨呼出口气,“有这些人。”
林寒将树叶握紧,拳头放在胸口,“秋蝉,你听到了吧,有人愿意娶你。不用你威胁、不用你强迫、不用你迷惑,是真心实意的。”
手心的树叶开始溢出汁水,然后,如同冰做成的一样,慢慢融化在了林寒掌心。
秋蝉,一个被谎言害死的女人。终于,结束了她百年以来的心愿。她曾找到过一个,不会欺骗她,只是因为爱而真心娶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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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林寒不再多话。‘入幻工’是个神奇的职业,可是,那些看到的让她心痛。太多来自于人的欺骗和谎言,包裹、充斥于每个人的身边,连最亲的人都无法信任。
倚靠着座椅,林寒看向沉默开车的寻南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看似很冷,却最让人放心。
“寻南墨。”她问他,“你是什么?”
斜一眼女人,诚实回:“我是不该存在的人。”
什么不该存在于世呢?林寒猜不出来。
车子晃动行驶,到了林傅钟在郊区的小院子。林寒下车,寻南墨陪她走回家里。母亲不在院子内,也不在屋里。林寒疑惑,走回自己房间时,看到了满屋狼藉,是被人翻动后的样子。
拿起忘记带在身上的手机,上面有张申俞打来的五个未接来电。回拨过去,张申俞焦急的声音传来,“你在哪里?师母住院了。”
“妈妈怎么了?”林寒惊慌。寻南墨眯眼看向她。
“你别着急,伯母被人下了迷药,正在昏睡中,没有大碍。”
“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寻南墨驱车载着林寒赶到南京东城第九医院,母亲仍在昏迷中,张申俞拍了拍林寒的肩膀,“师母没有受伤,你放心。我现在去帮师父,他看到了进入家里的人,已经去追了。”
“你小心点。”林寒目送他出门,转身看向仍在昏睡的母亲,轻轻牵起了她的手。
寻南墨将手掌放在离母亲额头一寸的距离,“迷药分量不重,她明天就会醒来。”
点点头,林寒将母亲的手小心放在被子里,“进入家里的人直接选择了我的房间,他们想要找什么?”
抬手,林寒胸前的小鹿胸针飞到了寻南墨手中,“那人在找这个。”他本以为可以用胸针来连接和林寒的关系,却不想,给她带来了祸事。
林寒的家人都是人类,没办法保护这个有历史的东西,寻南墨决定将它收回去。
“这枚胸针到底象征着什么?为什么那人要找它?”林寒看向无辜受累的母亲,只觉得很抱歉。
“这是精灵族的象征,它的意义很重。它在我手里,是因为精灵部觉得我有本事保护它。”寻南墨紧紧一握,胸针钻入了他的掌心,消失。
他看向林寒,“我现在去帮林炎。敢偷这枚胸针的人,绝不简单,林炎恐怕对付不了。”
林寒点点头,“保护好我爸和师兄。”
抱臂,寻南墨淡淡看她。这个女人让张申俞小心,却不为他的安全担心,实在可恶。
感觉到了他的介意,林寒抿唇解释,“觉得你很有本事,才没说‘小心’的。”
觉得自己有本事吗?这个解释寻南墨喜欢。
将手放入兜里,准备转身时,寻南墨想起一件事情。突然出现在林寒面前,毫无征兆地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冥婚》篇完结,以此献给:为爱情不顾一切的情侣,和为爱情顾及一切的情侣】
第32章 尸婴1
‘生血’进入寻南墨的口腔,灼烧着他的舌头和唇瓣,青黑夹杂着泛起的水泡,让他全身钻心的疼。
林寒也被脖子里涌出的痛感折磨,一阵刺痛加烧灼,铭心刺骨。
寻南墨起身,唇瓣已经烧焦,如今的面目有些吓人。林寒捂着脖子看他,担心地伸出手,小心触碰他的唇边,“你做什么?”
“现在你是我的了,在脖子里的伤口好之前,没有灵能够伤害到你。”寻南墨说话时,焦黑的唇瓣慢慢浮出血色,包裹住了他狰狞的唇瓣。
血液泛出白沫,长出奇特的泡泡,再之后,那些水泡形成了新的皮肤,直到他的整个面貌恢复如初,刚才那副模样像是从未出现过。
他有自动修复的能力,是重生的力量。这就是......
林寒惊愕后退,这就是他不该存在的原因吗?一个不灭的生命体。除非被‘生血’彻底烧死,否则,他所受的伤害,会在一定时间内自动修复。
“我的秘密被你看到了。”寻南墨冷冷盯着她,“一般情况下,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会死。”
有些害怕地咬紧嘴唇,林寒想起第一次拜访寻南墨的房间时,他的那副样子,或许是受了重伤自我修复后的疲惫。
这就是,寻南墨说林寒现在还不适合住在他那个房子的原因吗?因为林寒会发现他这个秘密。
一个不死体的秘密。
“你活了多久了?”林寒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是不是从有生命时就存在了。
“足够久,却不是你想象的那么长。”寻南墨转身,“事情办完了,我再来找你。”他的秘密已经被林寒知道太多,他不打算再停留。
愣怔的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林寒望着那人消失的身影,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她趴在床边,抓着母亲的手,闭上了眼睛。现在的心情,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是,并不舒服。
是对寻南墨这个秘密的震撼和惊叹。
“妈妈......他不会死,我突然觉得很害怕。”为什么害怕,林寒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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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林寒不知不觉睡去,四周有些阴冷,将她冻醒。
床上的被子被掀开了些,她立刻为母亲盖好。
窗户没有关,林寒起身,走到窗边。手刚刚放到玻璃上,她看到楼下的林荫道上走着一个行色匆匆的女人,手里抱着一个婴儿。
女人梨花带雨,一路走来跌跌撞撞。身后,跑来一个拿着婴儿冬衣的男人,追上女人后,他扶着母子二人一起朝儿童病区的诊疗室跑去。九月的天气,男人拿来一件厚衣服,实在奇怪。
盯着消失在视线的三人,林寒想,一定是那个孩子生了重病,他的父母肯定急坏了。
此时,林炎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张申俞。
“爸,那个人抓到了吗?”林寒打量两人,都没有受伤的样子,她放下心来。
“让他跑了。”林炎拍了拍身上的土,“那个人对郊外的山林熟悉,他一钻进去,就消失了。”
是人吗?林寒正在怀疑时,她脖子里的伤被林炎看到,“你怎么受伤了?”
“哦。”摸了摸已经不再刺疼的伤口,林寒笑道:“出去工作时被动物咬了。”她抿唇想了想,立刻转了话题,“爸爸追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穿的很奇怪。”见她真的无大碍,林炎坐于仍在昏睡的妻子面前,“那人,像是什么异教徒一样,披着黑斗篷。”
话音刚落,寻南墨突然走入,穿的正是黑斗篷。他很少在人类面前穿成这样,不知道为什么要给林炎看。
张申俞从腰间拔出那把特别的qiang,对准立身门口的寻南墨,“这衣服哪儿来的?”
“师兄。”林寒挡在寻南墨面前,“你干什么?”
“我问他这衣服哪儿来的?”张申俞知道这把qiang伤害不到林寒,所以没有放下。
“这是......这是荀镇演话剧时用的衣服,是我和寻南墨配合那个小镇排演的戏。”林寒撒谎道。
与此同时,本该在荀镇的九叔走来,身上也穿着黑斗篷,“林寒,原来你在这里,怪不得警......”那个‘司’字没有说出口,九叔改口道:“怪不得寻少爷要急着赶来。”
“九叔?你怎么来了?”林寒指着他的衣服十分意外,原来他知道寻南墨的身份,也知道那个精灵世界的存在,穿成这样,俨然是他们中的一员。
嘟嘴,林寒气恼,刚刚去荀镇时,九叔还吓过她,原来,他才是大骗子。
“这不是等着你去‘排戏’嘛。”九叔顺着她的话说道,“你可是这部戏的主角,一直不去,我们都演不下去了。”
张申俞放下手qiang,半信半疑地打量着不开口的寻南墨。
林炎一言不发,始终盯着没有醒来的妻子,对寻南墨和九叔看都不看一眼。
“爸爸,师兄,我去去就来。”林寒对两人招招手,转身拽着寻南墨向外走,“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要工作。”寻南墨淡淡回。
“可是,你这样会很奇怪。”
“不穿成这样子,你的父母依然把我当怪人。”
林寒停下步子,开始解他身上的黑斗篷,“在给我吸引更多目光前脱下来。”
寻南墨俯视着这个给他脱衣服的女人,嘴角挑起一抹笑。
九叔先将斗篷取了下来,看一眼有些暧昧的两人,再看寻南墨很少出现的笑意,轻咳一声,“警司,我先去看看情况。”
点点头,寻南墨的眼睛始终放在林寒身上,这个女人不知道,一个人的斗篷只能由那个人解开。而寻南墨不打算告诉她,这样看她在面前摆弄,是件有趣的事情。
“怎么取不下来?”林寒推了他一把,“你自己来。”
盯着女人,寻南墨开始宽解斗篷,像是第一次在林寒面前脱.下它时的样子,表情也很像。林寒想到那次的事情,羞得低下了头。
“我记得,是你先看了我的身子。如果看了身子必须负责,那么......”寻南墨也想着那一次,直白地说了出来。
“谁说是我先看的?”林寒打断他,抢下他已经从身上褪下的斗篷,“是小豆和康宇先看了。你找他们负责。”她转身,“斗篷我先拿着,你忙完了来找我要,我先回病房了。”
盯着她快步跑走的样子,寻南墨低头,不由得笑了笑,朝相反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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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林寒总觉得脖子里酸痛,特别是被寻南墨咬过的地方,偶尔带来刺疼。耳朵里,是婴儿的哭声,很刺耳,也很烦躁。
“爸,你有没有听到孩子在哭。”林寒见讨厌吵闹的林炎没有反应,问道。
“什么孩子哭声?”林炎看向她,“你是不是太累了?你妈有我看着呢,你回去休息休息,脖子里的伤,去打一针。那个咬你的动物,或许身上有病菌。”
摇摇头,林寒不再触碰脖子的伤口,“我没事。”
可是说话时,哭声仍在继续。
良久,林寒再问,“爸,这里有没有儿童病房?”
“有。”林炎指了指对面,“在那座大楼里。儿童和成人的病房区分着呢。你要是真听到了什么孩子的哭声,那可真是好耳力了。”
林寒对他吐了吐舌头,“我就是有好耳力。”
“你呀,是长不大。”林炎无奈地摇摇头,惹一旁的张申俞笑了声。
“看看,净让申俞看到你长不大的样子。”林炎补充一句。
“真是越老越啰嗦了,我去厕所,一会儿就回来。”林寒起身,不再给林炎拉近她和张申俞的机会。
刚刚一出门,林寒就跪在了地上,她痛苦地捂着脑袋。此时,她满耳朵都是婴儿的哭喊声,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似是就围在她一旁,对着她大哭、大喊。
“我不听。”这种声音很熟悉,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能听到的奇怪声音,以前有大人也有孩子,现在只有孩子。
“都走开,走开啊。”林寒挥舞着手臂,像是驱赶着什么。
“她还在,救我们。”一个男孩儿的声音压过所有的哭声,钻入林寒耳朵,像是站在她旁边一样。
猛然抬头,林寒看向四周,哭声静止,男孩儿的声音也消失。
脑子里终于不再轰鸣。林寒扶着墙壁起身,“谁还在?”她对着空气问了句,并没人回答她。
几个小孩儿从走廊尽头跑来,蹭着她的身子撞了过去,其中一个男孩摔倒在地,和前面几个孩子走散。
林寒正要去扶他,一团人形黑影穿过她的身体,走去将男孩扶了起来。
“谢谢。”男孩正要继续跑,黑影突然拽住了他,从身上拿出一根棒棒糖,递给了男孩。
他似是对男孩说了些什么,男孩乖乖地跟着他朝反方向走去。
林寒紧跟两人,盯着黑影将男孩带入一间屋子。
推门而入,林寒看到这是一间储物室,摆放着医院的清洁工具和杂物。
男孩咬着棒棒糖,坐在一把圆凳上。黑影背对他,从储物柜里拿出一把锤子,在男孩儿打量四周时,他突然转身,锤子敲上男孩儿的头颅,棒棒糖从男孩手中掉落,男孩昏倒过去。
走上前,黑影将倒下的男孩接住,抱入了早就摆放在门口的巨大垃圾袋里。
捂着嘴巴,林寒不敢出声,盯着黑影拖着垃圾袋从屋子走出,像是倒垃圾一样,没有人注意他手中的东西。
一个个人从黑影身旁走过,林寒想要呼救,那些人却听不到她的声音,木讷地从罪恶身旁走过。
走廊转角处,一个女人撕心裂肺地喊声吸引了林寒的注意力,“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林寒指着一处地方唤她,“你的孩子在这里。”
可是女人并没有回应,而是拽着所有前来看热闹的人,一遍遍地重复要孩子的话。
林寒捂着胸口不知所措,她眼前的所有人都能相互看到,唯有她,这个看到了罪恶的人,无法与他们沟通。
“这是两年前的事情。”寻南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寒惊慌转身。
第33章 尸婴2
“寻南墨?”林寒跑去牵着他的手,“有人杀了一个孩子,在这所医院里。”
拍了拍墙壁,寻南墨靠近她,将她慢慢抱紧,从她的后背找到一根头发,已经粘入了她的皮肤里。
不知避讳地拉下她裙子上的拉链,虽然是一寸的长度,已经让林寒愣怔半晌。
面前的人紧贴着她,毫无情绪地触碰到那根嵌入后背的头发,将它慢慢扯出,又为她重新整理好拉链。
一旁,穿着天蓝色工作服的清洁人员从两人身边走过,林寒更加羞涩,将头低下。
立身,寻南墨盯着脸颊胀红的女人,捏着那根头发问,“来时,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人将它放到了你身上。”
林寒摇摇头,又将头底下。
转身,寻南墨探看着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他完全没有注意身后的女人正捂着脸偷笑,心中荡起的是酥麻的喜悦。
“你去过那座儿童病房的大楼吗?”
良久,林寒都没有回音。寻南墨走近她,林寒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将头发放在她的掌心,“我问你,有没有去过隔壁的大楼。”
林寒想起父亲说过,那座大楼是儿童病区。她摇摇头,“没去过。”眼睛放在掌心的头发上。
“这就怪了。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他们的东西?难道他们是跟着什么人来的?”
见寻南墨自言自语,林寒将头发握紧,“这是怎么回事?和九叔跟你今天来的目的有关吗?”
点点头,寻南墨朝电梯走去,浅白的衬衫映着灯影,他可真白。
“我们正在查一个案子,线索指向了这里。”寻南墨立身电梯口。
“什么案子?我能参与吗?”林寒紧挨着他。
斜一眼总是很好事的女人,寻南墨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仍由女人贴紧自己的胳膊。
电梯到达六楼,寻南墨和林寒一起走了上去。
林寒本要再问什么,可是有电梯看管员在里面,穿着天蓝色的工作服,瞌睡地打了个哈欠。有其他人在,林寒实在不方便说话,只得对微胖的女看管笑了笑。
“去几楼?”女看管员拿着报纸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碰了碰寻南墨的胳膊,林寒看他,“去几楼?”电梯现在是上行,寻南墨盯着楼层数字灯的跳动,沉声一句,“一层。”
女看管员叹了口气,是嫌弃他反应慢的表现,按下了‘1’。陆陆续续又走上来几个人,报过要去的楼层后,电梯里开始变得沉默。
林寒刻意挡在寻南墨身前,小心着他不被别人碰到。她知道,寻南墨讨厌肢体接触,特别是和陌生人。
终于走出越来越拥挤的电梯,立身即将落下的夜幕里,林寒陪着寻南墨走到了儿童病区楼。
一群孩子因为在走廊乱跑正在被护士训斥,又被推入了病房内。
紧跟寻南墨,林寒终于可以开口,“你们在查什么?”
“老九认识的女人丢了孩子。他请我来帮忙查查。”寻南墨双手放在兜里,沿着走廊查看四周。手指偶尔轻触墙壁,似是在找什么。
林寒低头想了想,掌心里依然是那根头发,看来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是这根头发引起的,“是它带我入幻了吗?”她举着头发问寻南墨。
“是。”寻南墨斜一眼那根头发,“这个孩子死在两年前,罪恶发生后,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的尸骨。”
“为什么幻境里,那个凶手是个黑影,我看不清他的脸和身型?”
停下步子,寻南墨倚靠着墙壁,似是在等谁。
他沉声一语,“孩子的灵比较特殊。他们的记忆会因为死亡的恐惧而产生扭曲,所以,通过入幻也无法辨别他们看到的凶手长什么样子。而且,孩子没有防备意识,对凶手的印象并不深刻,自然也就记不清。”
林寒学着他倚靠墙壁,“我们能通过这根头发看到他来医院时都见过什么人吗?”
摇摇头,寻南墨的眼睛放在对案子很上心的女人身上,“孩子的灵能给我们看到的场景有限,大部分是他们死前和死后的一些记忆片段。”
揉揉不舒服的脖子,林寒能够感觉到,她脖子里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她看向寻南墨,“你伤害一个人后,他的伤口也会自动愈合吗?”
淡淡一笑,寻南墨的手放在她脖子上,看了看她的伤口,“你身上还有‘依米花’的残汁,它在帮你,等它耗尽了,你这本事就没了。”
林寒颔首,提起寻南墨的手,将头发放在他的掌心,“帮我拿着。”
寻南墨将头发放在衣兜,没有说话,继续倚靠墙壁,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