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之瓷 作者:南瓜老妖
文案:
明代御窑厂窑师徐久照含冤枉死,
却借尸还阳于现代。
身无分文,还欠了一身的债,
徐久照只能想方设法的重操旧业。
却在不知不觉当中声名鹊起,
重成一代大师!
古代制瓷大师魂穿到现代窑工学徒的身上,吸收学习现代新知识重新成为知名制瓷大师并顺便成为业界著名古瓷器鉴赏家的故事。
①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作者并不是专业人士,些许BUG,考据党请勿深究。
⑤和谐看文,友爱留评,拒绝人身攻击。
⑥本文主受,如果你们一定要知道。
内容标签:古穿今 灵魂转换 业界精英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久照,蒋忻 ┃ 配角: ┃ 其它:
编辑评价:
明代御窑师徐久照不幸枉死却侥幸借尸还阳。他身无分文又负债累累,无奈之下只能重操旧业,做了瓷器厂的一名学徒工。幸好徐久照本领出众,烧出的瓷器引人惊叹。现代社会各种晃花人眼,还好有老师的带领。古代陶瓷大师闯入了现代艺术圈,掀起新潮流。又有贴心周到的蒋忻处处周到,还阳的日子不要太幸福。徐久照还阳原身死因蹊跷,是意外还是人为?扑朔迷离的剧情,紧张刺激的气氛。随着徐久照的声名鹊起,危险也一步步逼近。蒋忻家里复杂的家庭关系也一度给两人的感情带来了考验。面对不孝顺爷爷的二伯,蒋忻是忍耐还是反击?完美主义倾向的大男子主义小受,再加上一个霸气体贴却人妻的小攻,各种让人捧腹的生活开始了。
第1章
天空中飘着零星的小雪花,一群衣衫染血的人被押到午门。
曾经这些人身着官服,充满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而此时所有的体面都荡然无存,脸上满是惶恐和绝望。其中不甘的人还犹自喊叫,被身边的锦衣侍卫一棍子拍到在地,滚地葫芦一般的翻滚,更加的狼狈。
徐久照目光冷然的看着浑身血污,再滚上一身土更显的脏污的犯官爬起身,被狠狠的抽着鞭子驱赶。身上受刑的地方传来的抽痛,已经丝毫不能让他动容,只是默然的走在赴死的道路上。
徐久照并不是一个文人,自认没有那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身上的气节,可是就算在这会要被枉死,他也是不会向这些刽子手求饶一声。他知道,这会儿怎么挣扎也无力回天,改变不了命运。倒还不如省些力气,给自己最后一点尊严。
徐久照是御窑厂的一名窑师,善文画,烧造的瓷器技艺精湛,华贵非常。正是因为有这门出众的手艺,徐久照被督陶官大太监陶金青睐有加,再加上授业恩师的从旁说项,才跟着几个不认识的人离开景德镇,远赴河南开炉烧窑。
徐久照烧出了他生涯当中最为巅峰的一窑瓷器,可惜没等他高兴多久,就被锦衣卫闯入把在场的所有人拿下。
事后,徐久照才知道他竟然不知不觉当中卷入了朝前幕后的阴谋当中。不巧的是,这帮人事败,还把毫不知情的徐久照拖下了水。
昏天暗日严刑拷打的日子让徐久照吃尽了苦头,连一双手都被废掉。曾经能够制造出精美瓷器的手,现在连一双筷子都拿不住。
此案有关联者系数被羁押镇抚司,面对恩师愧疚的脸,徐久照不敢相信的闭上了眼睛。竟是为了恩师的儿子谋一份前程,就把他这个弟子推进了深渊当中。
面对着恩师,徐久照虽愤怒却吐不出一点责怨。事到如今,再来怨怼还有什么用?
然而真的跪在冰冷的石板上,脑袋上蒙上布罩,等待死亡的那一刻,徐久照到底无法坦然赴死,在他的内心深处终究是怨恨这命运的不公。
也许就是这份怨气让他灵魂不灭。
等他再次恢复神智清醒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不再是红墙金瓦、建筑精致的北京城,反而是一处荒凉的矿坑。
徐久照垂眼看着坑底一人仰面朝天的躺着,在他的脑袋底下,一大滩血迹深深的渗入地下。天色微亮,一层薄薄的积雪覆盖在他的身上。昏暗的天光,再加上他身上的积雪,让徐久照没有发觉此人更多的异常——除了那一头短短的头发。
这人已经彻底的没有了生命的迹象,徐久照飘了过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却发觉在血迹的下方有莫名的东西在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徐久照探出手去,却惊讶而欣喜的发现他的双手竟然已经恢复了原状。反复的看了又看,他才继续伸手去碰触被血渗透的土地。
可是他只是灵魂,接触到土地并没有任何的触感。
徐久照刚刚生出遗憾的情绪,就突然被从土地当中冒出来的一团光芒笼罩了。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传来,直接把他塞进了那已经死亡的人的身体里。
轻飘飘的灵魂被沉重的躯壳牢牢的套住,沉重麻木的感觉让徐久照微弱的呻吟出声。
一声尖叫响起,终于有人发现躺在坑底的人。
徐久照昏昏沉沉,挣扎着掀开眼皮,就见一阵又红又紫的光芒闪烁。那光亮刺痛了他的眼睛,徐久照闭上眼睛,随后就陷入了深深的黑暗当中。
中途他几次恢复意识,时间都不长,人更是不太清醒。身边的人来了又去,耳边吵杂着他听不懂的话。
等他彻底的清醒过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久。
徐久照目光呆滞看着身边摆着的,比镇抚司最恐怖的刑具还要复杂诡秘的东西,身体僵硬的一动都不敢动。
他大概知道自己是借尸还魂了,所以这是镇压他的法器?
这个时候病房门打开了,进来了一个身材高大堪称彪悍,看起来二十来岁的男子。看见他睁着眼睛的盯着他,那男子兴奋的大叫一声。
他扑过来嘴里快速的吐出一连串的话语,手指在旁边一个手指宽的小匣子上按了一下。这话语听着耳熟,似乎是徐久照在河南烧窑的时候听习惯了的河南方言。只是对方的速度太快,徐久照吃力的听着,只能支离破碎的听到几个熟悉字眼,根本连贯不成语义。
徐久照的眼睛在那男人的奇装异服还有他短短的毛刺头上看了几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削发?难不成这个男人跟他还魂的这个身体都是还俗的和尚?
这人的态度,好似没有发现他乃是借尸还魂。不想被当成妖邪烧掉,徐久照谨慎的闭着嘴巴不说话。
这沉默不语的状态终于引得对方表情变得担忧起来。
那人的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似乎是担心他变得痴傻了,发觉他的眼珠跟着转动,才放心的舒口气。
这时徐久照脑顶上突然发出了一阵刺啦的声音,让徐久照更僵硬了。这地方尽是怪事!
模糊的女人声音响起,那人的语速放慢,徐久照终于能听懂了:“我兄弟他醒了。”
所以这人是他还魂这人的兄弟?!
徐久照不着痕迹的咽了一下口水,看着对方高大强壮的身体,还有蒲扇般的手掌。下定了决心,一定不能让这人知道他其实不是原来的那个了!
高大男子丝毫没有发觉他的心思,只是对他说道:“一会儿大夫就来看你,别担心。你一定会好的。”
嘴里说着安慰的话,高大男子自己却忧心的皱着眉毛,看起来并不像他外表那般粗莽,反而透着细致。
大夫?
徐久照不动声色的微动眼珠看着周围的白墙。大夫能够迅速赶来,莫不是这里是医馆?
等了没有一会儿,一个大夫就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袍进来了。徐久照眉毛微微跳动了一下,这人的头发居然也是短的。看来此地人的头发都不尊世俗古礼。
那大夫拿起床头上挂着的一个板子看了看,对着他说道:“徐久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叫的名字竟然是“徐久照”!跟他是一个名字。
这大夫说话更接近北京城的官话,发音有些习惯更是跟他家乡有些相近。
虽然听懂了,但是徐久照这个时候却知道他不能开口说话。如果他回答,那么引来的提问也越来越多,多说多错,迟早让人生疑。
但是不说话,目前的这一关难以度过。
徐久照干脆装作说话有障碍的样子,嘴巴张了张,短促的发了两个音,就为难的闭上嘴不说话了。
高大男子立马急了,几乎是叫嚷的喊道:“大夫,怎么回事?!我兄弟刚才就一句话都没说,他是不是不能说话了?”
高大男子的外貌实在具有威胁性,原本神态轻松的医生出了一脑门的汗,赶忙说道:“你先别着急!他应该没有伤到声带,先让我给他检查一下。”
医生忙前忙后的一番检查拍片,被摆弄来去的徐久照强忍着夺路而逃的冲动,硬是以非人的意志力接受了重重考验。
以不变应万变,徐久照以这句话激励着自己熬到了回到病房。
这被古怪的东西加持的房间竟然成了让他安心的所在,世事真是变幻无常。
高大男子虎视眈眈的盯着那大夫,抹抹汗水,大夫说道:“他这是脑外伤引起的失语症!”他说的斩钉截铁,由不得人不信服。
高大男子眨眨不大的眼睛,重复了一遍:“失语症?”医生点头,然后他又说道:“那是什么毛病?”
医生汗了一下解释道:“是由于脑外伤引起的对语言认知的一种障碍。”
高大男子不耐烦的说道:“别给我说术语!听不懂,来简单的。”
医生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想要发作,但是他看了看对方强壮的身材,还是忍耐住说道:“就是暂时他不会说话了,别人说话他虽然能听见,可是却理解不了。”
高大男子顿时大惊:“这不是傻了吗?”
医生赶紧说道:“不是傻了。他的失语症并不严重,经过一番康复训练还是能够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
高大男子这才松口气:“那就好。”
徐久照误打误撞化解了露出马脚的危机,更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接受到了粉碎他世界观的现实冲击。
徐久照醒过来的那个房间是加护病房,等他病情好转就转到了普通的三人间病房里。得知他不幸得了失语症,病友们都很通情达理。对他偶尔出现的异常表现,也包容性的理解成他生病的原因。
失语症的康复训练对徐久照的帮助是巨大的,它迅速的帮徐久照融入了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
康复科的医生经验丰富,非常耐心的从发音教起,不仅教他识文断字,更是看着图片和实物,告知给他所能见到的每一样东西的名称。
徐久照马上意识到了这个训练的重要性,无比的配合,康复训练的进度飞快。
徐久照拼命的记忆着对方教授的一切,有的东西和名字根本就没有办法理解,却硬是死记硬背下来。
第2章
高大男子在纸板上歪歪扭扭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吴久利”。
看着这三个字,一直认为这是投身之体亲兄弟的徐久照忍不住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
吴久利却以为徐久照是认不出而显得沮丧为难,耐心的说道:“这是我的名字,吴久利。”然后他又写下了徐久照的名字:“这是你的名字,认得吗?”
吴久利这些天的细心和耐心,徐久照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虽然他打定主意不会让对方知道内在的灵魂其实已经换了一个,可是对方施予他的恩情,却是不折不扣的,需要他将来回报的。
经过几天的康复训练,徐久照已经能够发出字正腔圆的标准普通话,于是开口说道:“认得。”
“嘿嘿。”吴久利好像自己取得巨大进步一样,露出了一个看起来非常憨直的笑容。
徐久照微笑一下算作回应,垂眼看着纸板上歪斜的字体。眼前这人似乎并不好学啊,至少书法字体上毫无章程。
康复训练除了发音训练,识文断字,还包括口语训练,词语朗读,文章诵读等等。口音的变化,可以通过改说普通话而遮掩,但是字体的改变却不能蒙混过去。然而这一点,徐久照也已经有了打算。
三人间病房里,徐久照住在靠门的那一床,中间住的是一个手臂骨折的中年男子。这家人来看他的时候,他的小女儿曾经趴在病床上写作业,徐久照曾经亲眼看见这女孩拿出一本描红字帖临摹练习。
字体是可以通过习字而彻底改变的。
徐久照别扭的用三根手指的指尖捏住圆珠笔,故意抖着手写下了两个字。
吴久利跟着念出声:“字帖?”然后他抬眼看着徐久照说道:“你想要字帖?练字吗?”
徐久照表现出认真好学的样子点点头。
吴久利颇觉怪异的骚骚头,嘿笑一声:“你竟然也会有主动要求练字的一天。”
徐久照暗自叫了一声苦也,难不成原身竟然是个不学无术之辈?他的表现是否又显得异常?
幸好吴久利很快便露出了一个恍然的表情,脱口说道:“是医生要求的吧。”然后他便越想越有道理一般,自言自语的说道:“对对,应该多描描字。这样你的额失语症也好得快一些。”
徐久照见他自己找好了理由,不由的露出一个笑来。
这让吴久利说了一句:“可算是看见你笑一笑了,自从你进了医院,整天也不见你笑一下。当然,我不是说你这次进医院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更是因为这次受伤,连你学徒工的身份也丢掉了。虽然…”吴久利把剩下的话吞进了肚子里,生硬的转移说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半夜三更的跑到窑厂的废弃窑坑里啊?不会真的想他们说的那样是跑去半夜挖东西吧?”
徐久照当然不知道原来的那个徐久照到底是为什么在黑灯瞎火,飘着小雪的天里,跑到人烟罕至的废弃窑坑。
他只能皱着眉头,苦着脸。
反正他现在说话有障碍,就算是想表达也困难的很。
果然吴久利不再追问,反而是张罗起来让他外出的事情。这让徐久照意外惊喜,他还以为吴久利会给他带回来,没想到这时他竟然可以离开这座医馆。
这医馆大的很,内里的结构又非常的复杂,新楼套旧楼,走廊通道别说他这个住院的病人,就是新来的护士没有几个月也别想弄清楚。
所以徐久照基本上不轻易出去活动,最远的距离也不过是去走廊那头的水房还有公共卫生间方便。
他敢独自去灌水,还是因为吴久利领着他过去认了认地方,当时正好看见人打水。
徐久照身上除了脑袋上的伤之外,身上并没有其他的地方受伤,只因当时天气寒冷身上穿的厚实。
医生也说他运气好,不知道摔下去躺了多久,竟然挺到了被人发现——当然事实怎么样,只有徐久照知道。
除了医生推断的失语症,还有一些脑震荡的迹象。不过徐久照并没有他们说的恶心、呕吐、头晕等感受。
医生也说过因为遭受撞击,很有可能会短暂的出现近期事情遗忘的情况,所以他身边的事情几乎全都是吴久利一手包办。徐久照尽管疑问重重,在还不知道什么可以算是在遗忘的范围,那些又是不应该遗忘的事情,干脆把所有的问题都闷在肚子里,暂时先忍着。
徐久照所在的医院管理严格,如果要外出,必须要请假。
在单子上歪歪的写下自己的名字之后,他们离开了护士站。
时间刚刚过了正月,算算日子,原来的徐久照死亡的时间竟然跟他被斩首的日期相差无几。
他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冥冥中有什么天意。只不过既然已经得了这次重返阳间得机会,徐久照是倍加珍惜的,不会容许任何破绽出现。
裹着暖暖的羽绒服,徐久照吐着白色的气息,呼吸带着一种怪味空气。
眉毛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徐久照拉起领子遮挡住口鼻,站在他旁边的吴久利把他的兜帽拉上,说道:“戴上帽子,你脑袋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
徐久照应了一声,跟在他的身后走出了医院大门。
这些天他的活动不离病房的楼层,一方面是因为医院复杂的结构,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外边川流不息的车流。
多方收集信息,徐久照已经知道现在距离他所在的朝代已经过去了三四百年的时间,早就更朝换代。明朝的覆灭,让最后枉死的徐久照并不是多么的伤心。那般乱象丛生的前庭后朝,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朝取代,脱逃不了往代朝廷的下场。
紧紧的跟在吴久利的身后,徐久照躲着车辆走在人行道的里边。尽管已经在心里做了很久的建设,也有了心理准备,可是这种名叫汽车大铁盒子呼啸着从身边而过,卷起的气流冲击着他的身体,还是让他惊的脸色发白,心头大跳。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吴久利转身对着徐久照叮嘱。
徐久照看着吴久利走进了一个狭小的格子间,那格子间的玻璃上有隔断挡着,吴久利的身材高大挡了一个严实,徐久照也看不到他在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吴久利出来了,手里边拿着几张纸钞塞进了口袋里:“走吧。”
徐久照目光闪了一下,那种彩色的纸钞就是现在的钱。徐久照回头在格子间看了看,暗暗的记住这种可以取出钱的地方。
“我这次看病,到底花了多少钱?”徐久照问道。
吴久利扭头看了他一眼,咧嘴笑道:“别操心,总归是够的。”
徐久照眉毛皱了起来,执着的想要知道:“到底多少?你总该让我有个底。”
吴久利无奈,只得说道:“花了几万。因为一开始你进的是重症监护,做手术还有用的进口药…这些都是大头。不过是窑厂那边给付的,另外你有保险,也能报销七成。”
徐久照一听几万就愣住了。
无论在他那个时候还是在现代这个时候,上万的数目听起来就是一个沉重的数字。
更何况根据徐久照这段时间的了解,原身还是一个只有十七岁的未成年,当得学徒工也没有多久。之前更是住在福利院里无父无母的孤儿,更别说能积攒下钱财了。
“那剩下的三成?”徐久照看着吴久利。
吴久利搔搔头说道:“我帮你掏了,别担心!”
徐久照站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会还你的。”
吴久利嗤笑一声,想要拍他的脑袋,手抬起来才想起他脑袋上的伤口,改为拍肩膀:“…哥不着急。”
身无分文还背着一身债务,让徐久照心头有些沉重。他欠吴久利的不光是这些钱,更是人情。
进了书店的大门,入目巨大的空间还有成排成列的书架让徐久照看直了眼。
这可都是书啊,多少巨大的一笔财富!
他们那个时候书籍可不是小门小户可以消费的起的。纸很贵,再加上刊印不易。每册书籍价值可以顶一般家庭一个月的开销,寒门为了供养一位学子,甚至要节衣缩食的为他购买书籍和纸笔。学子为了买齐四书五经,往往要花费数年甚至数十年。
吴久利头疼的看着陈列架,自言自语:“字帖在那里?”然后他随身抓过一个胸前别着铭牌的工作人员,劈头就问:“描字的字帖在哪里?!”
那工作人员被他吓了一跳,也不敢为他的动作粗鲁而生气,战战兢兢地说道:“在二楼东北角。”
吴久利满意的放开,工作人员如蒙大赦小跑着赶紧离开。
二楼东北角是文化用品区,有各种学习工具售卖,订书器原子笔水性笔圆规角尺等等东西相当齐全。
吴久利看见这些东西就露出一个头痛的表情,冲着徐久照把下巴一歪:“你去吧,我在外边等你。”
东北角的文具区旁边是一个书吧,吴久利走过去大马金刀的往座位上一座。正在那里读书的人忙不迭的端起茶杯和书本悄悄的移到更远的地方。
吴久利丝毫不以为意,似乎还很乐,他冲着徐久照摆摆手,催促他快些去。
第3章
徐久照只得自己走进了文化用品区。
幸好那字帖就摆在很显眼的位置,徐久照拿起一一翻看。时不时的眉头皱一下,显然是对摹本不满意。
看了又看,才勉强挑出一本的描红字帖,又在店员的推荐下买了一只几块钱的钢笔和蓝色的钢笔墨水。
“寻常的字帖哪里有?”徐久照最后忍不住问店员。店员压根没理解,徐久照只得又说:“用毛笔写的临摹字帖。”
店员这才恍然,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徐久照去找吴久利,吴久利显然不愿意跟他走进那书山书海当中,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那你在这等我。”徐久照说道。
吴久利却觉得他就跟害怕被大人丢下的小孩一般,嘿嘿一乐说道:“放心,不会把你丢了,我就在这里等。”然后他又添了一句:“你可快点啊!”
要是有时间和闲钱,徐久照真的挺愿意在这里耗上一天的时间,把自己看中的书全都买下。
只可惜他现在不只是囊中羞涩,偏偏还背着债务。就算吴久利进来之前跟他说了让他看中什么尽管拿,他一并都会给买下,徐久照也不会那么不识时务的真的挑选。
相比较他所生存的那个朝代,这里的拓本又多又齐全,让徐久照非常想要收藏一份。恋恋不舍的把拓本字帖放下,徐久照抬眼就看见了他现在正是用的着的东西。
正对面是一大排工具书,徐久照的眼神非常好,一下子就看见中间书架上摆放着的《常用字的八种字体》。
徐久照跟医生进行康复训练,曾经试探的写下过繁体字,却被告知他只要重新学习简体字就可以,繁体字这会儿已经不怎么使用了。
简繁两种字体的对照认识,正是他现在需要的。虽然医生教授的确实是他现在正所急需的,可是那医生却把他当做幼儿一般,每日所教新字远远跟不上徐久照所需要的。
徐久照把这本《常用字的八种字体》拿下来打开,里边的每一种字都写了八种字体,包括甲骨文、大篆、小篆、宋体、行书、楷书、草书、简体字。
这正是徐久照现在用得到的。
抱着这本书还有一本字帖外加钢笔墨水,徐久照就打算去结账了。还是吴久利看不下去,给他拿了几本练字本。
“连本都不打算买?那你上哪里练字?”吴久利数落道:“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丢三落四。”
徐久照闭着嘴不说话,他当然不会说他打算拿人家不要的报纸练字。有的时候他认为的节俭不会得到他人的赞叹,在这里只会被吴久利认为他瞧不起自己,连个练字本也买不起,忒看不起人。
徐久照当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跟对方起争执,从善如流的拿着东西结账离开。
自从知道背着债务,徐久照连医院也住着不舒坦了,在他的极力要求之下,提前出院。
吴久利无奈的挠头:“真不知道你这么坚持干什么?又不差那些钱。”
解释不清的东西,徐久照这会干脆就不说话,吴久利又不会追问。很容易的打发了这个话题,徐久照顶着脑袋上的纱布跟在吴久利的身后返回了原身的住处。
徐久照一直以为原身的住所距离医院不远,却没想到跟着吴久利倒了两次车,坐了很久。久到离开这个繁华的城市,渐渐荒僻。
如果不是知道吴久利不会害他,徐久照都要觉得有危险了。
下了车,徐久照盯着挂着福利院牌子的建筑大门看了看,扭头疑惑的看着吴久利。
吴久利抬手搭着他的肩膀说道:“知道你早就想离开这里独立。明年你成年,你就是想回来住都不会让你回来了。”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成年想回来住都不可以,徐久照却没有发问,只是暗暗的记挂在心中。这个住处也只是临时的居处,待到明年,他必须想方设法找到新的地方住。
“久利回来了啊。”一个略带老年干涩沙哑的声音响起。
吴久利放下手,扭头冲着说话的人恭恭敬敬的喊道:“吴院长。”
被喊作“吴院长”的老人是一位头发花白的小老太太,她的个头很是娇小,站在身材高大彪悍的吴久利跟前更是衬得她显得很弱小。可是这位老太太却丝毫不害怕对方的人高马大,反而笑眯眯的看着他。
等到注意到在一旁的徐久照,老太太的眼睛亮了一下:“久照也回来了?怎么这会就出院了,不是说还要再住一个礼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