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新志定了定心神,开口背诵起了刚才记忆的内容。他的记性很好,在学堂里背书的时候总是得到学师的夸奖。
开始的内容还算是流畅,到过了三分之一就变得断断续续,再到后边三分之一的地方出现了丢三落四的部分。甚至中间有忘记的,也不敢停下让这位仙师等他回想。于是就跳过忘记的部分,继续背诵后边的。
这半个时辰的背诵,他其实取了巧。开头和结尾的部分背诵的最为熟悉,当中次之,最后一部分再次。在学堂学师们抽人背诵的时候,往往都是挑选开头或者是结尾,中间被抽到的比较少,后部分就更少。
这一次,他按照这样的模式来背诵,就是怀着侥幸,希望这位仙师也跟学堂的学师们有一样的习惯。毕竟这册经文比较长,估计对方没有耐心听他从头背到尾。却没想到这位仙师没有让他停下,一直到他把结尾的最后一段给背诵完毕。不过,就算后边背得没有前边好,他也有自信自己是四个人当中背得最多的。
见他背完了,那位仙师微微点了下头,吴新志顿时心中一喜。他以为这项测试自己合格通过了,没想到对方突然开口问:“‘重理其身,玄之气妙’,此句何解?”
“啊?”吴新志被问得脑袋中一片空白,“何、何解?”
仙师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是的。把你对此句的理解讲述一遍。”
顿时吴新志汗如雨下。他之前光顾死记硬背,哪里去理解过经文的内容!这些经文本来就很深奥,就是学师来讲述也要用一天。一时之间让他讲述自己的理解,吴新志这个只顾着囵吞背诵全文的人怎么能够讲地出来。
吴新志嘴巴阖动,嗫嚅了一阵,见他实在说不出来,那位仙师就说:“好了,你下去。下一位上来。”吴新志脸色一阵青白,却不敢违逆对方的意思。有些踉跄地后退几步,站回队首的位置。
他脑子里边乱糟糟地,耳边嗡嗡直响,心里一团乱麻。这回表现肯定糟糕了。
第二位上前,仙师也是先让他背诵。这人倒是没有取巧,他也没有吴新志那样好记性,只背了最前边三分之一都不到。
仙师没有点评好赖,只是从当中挑出一句,跟问吴新志一样,让他讲述自己的理解。第二个少年虽然也紧张,不过他想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自己对这句话的看法。
看到现在,陈潇明白了。这最后一轮测试的并不是记忆力,而是悟性。重玄派的仙师要看的是少年们对经文的理解能力,记多记少不重要,最主要的是要有自己的看法。吴新志聪明反被聪明误,对经文死记硬背偏偏是最不讨喜的。
吴新志站在前边,很快就弄明白了此中关节。他脸色更加惨白,预感自己恐怕要落选了。
果然,被当场收入仙门的资格落到了那位站在最后的少年身上。这个结果让那少年喜出意外,也让吴新志如遭雷击。
告知学堂的学师们,几日之后他们会再来一次,两个仙师就直接走了。
一直在围观的村民看完了热闹,心满意足各自地散去。十个人当中只取一位,落选的有九个,大部分都没有选上。所以家人们尽管心有遗憾,却可以接受这样的结果。簇拥着自家的孩子,村民纷纷离去了,只剩下吴新志一家在为他鸣不平。
吴家虽然是富户,不过是因着这里风调雨顺,收成好。家里边没有什么有知识的人,也就不明白最后一项是考得悟性。吴新志的父母非常不满,都认为明明是自己儿子背的最多最好,最后被选上的却是那个只背了几百字,样样不如他儿子的。
言辞之间,很有怀疑对方是否公允的意思。在一边留着没离开的学堂学师冷汗顿时就下来了。他厉声喝止:“不要胡说!仙师们自然是有考量,岂是你们能够编排的!”他看着吴新志脸色实在不好,缓和了语气说:“新志,不要丧气。重玄派是名门大派,要求太过严苛。其实以你的条件,去得任何一般的门派,都当是内门子弟。”
吴新志倔强的咬着下唇,眼眶红着:“学师!我只是不甘心!是我理解差了。要不然,要不然…”他自尊心强,落选不是一般的挫败,强忍着才没在众人面前哭出来。
学师也只能是一声叹息,一般仙门前来收徒,只测灵根和筋骨两样,他们那里能够想到这重玄派竟然还多加了一项悟性。
这十个少年已经是樊村条件最好的十位,被挑走的却只有一个,可见这名门大派的要求有多么的严格。
陈潇在一边看着,心中暗想:这好似就是重点大学和普通大学的区别,悟性就是高考那道决定命运的附加题。
吴新志这样伤心,二顺顾不上腼腆,她挤到前方,也红着眼睛轻声说:“新志哥哥,你也不要难过。别忘了还有复选,不一定真就没了机会…”
哪知道这会吴新志的父母正憋着一肚火,看见二顺过来,全都撒在了二顺的身上,其母道:“你这下称心如意了,我儿子去不得仙门,只能蹉跎成个凡人!真是悔叫他跟你这样的女子定亲!死活不肯退亲,拖累我的儿!”
二顺张口结舌。这怎么就能怪到她的身上?本来就是毫不相干的事情。她从来也不高声大气,这会儿被吴新志的母亲指着鼻子怪罪,只能委屈得掉眼泪。
陈潇在一边看不下去了,挡到吴新志跟前说:“你要真有志气,就不该让你的母亲这么说你的未婚妻!明理的人都知道,最后一场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跟我妹子全然没有关系。不要以为她家没人懂,我这个堂哥可都看着呢!”
作为亲家,陈潇肯定是不能直接上去跟二顺未来的婆婆硬顶,要不然将来遭殃的还是二顺。他只能从吴新志这边下手,让吴新志自己去解决。
吴新志当然明白陈潇的意思,最后一场弄砸了本来就是他自己的失误。家里人看不出来,不代表陈家没人能看得出来。
他羞惭地面红耳赤,原本就低落懊恼的情绪更不好了:“母亲,别说了。这和二顺有什么干系?都是儿子自己的过错,是我太自大,妄自揣测仙师,弄巧成了拙。如果你不想儿子更难堪,就别说了。”
吴新志的母亲当然知道不是二顺的过错,可是她舍不得怪自己的儿子,只能将这郁闷的心情转换成对二顺的迁怒。这会儿儿子直接在众人面前说她,让她面子挂不住了。她甩出手帕,捂住脸就哭:“我苦命的儿啊——”
学师站在人群中,被这一团糟的情况弄得脑袋都大了。他大喝一声:“好了!事情还没到最坏的那一步,哭什么!”
吴母的哭声顿时止住了,吴父赶忙问:“学师,这是怎么说的?还有可挽救的机会?”
学师头疼地揉了下额角:“这次来不过是选内门弟子,复选还要招收一波外门弟子。”他正色的看吴新志:“你可想好了,是到一般的大门派当个内门弟子,还是要去重玄派做个外门弟子?”
内门弟子跟外门弟子最显著的就是内门有师父,外门的没有。相比内门都是有人管的,外门就成了放养的小可怜了,当然竞争也更加的激烈。不过,这不代表外门弟子没有出头机会,表现的好了,被内门看中也可以拜师。
吴新志咬着牙说:“当然是要去重玄派!”明明有机会去名门,却流落一个普通门派,怎么能让他甘心!
选拔结束这一晚,二顺睡不着,她不敢在屋子弄出动静惊动父母。就躲到杂物房里披着被子偷偷地哭。陈潇半夜起来解手,隐约听见了她的声音,就悄声地穿了衣服,抱着汤婆子过来。
“你哭什么呢?觉得白天受委屈了?”陈潇推门进来,二顺惊吓得被子从蹲着的身子上滑了下去。
“憨娃哥,你怎么过来了?”二顺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
陈潇叹了一声:“你叫我一声哥,我就当你是个妹子。妹子在这里哭,我又不是铁石心肠,怎么能不过来问一声。”
二顺闻言,眼泪又滑了下来。陈潇拽起被子披在她身上:“你也别往心里去了。你那婆婆也是一时没有想得通,等到以后让吴新志好好劝说她,肯定不会让你受气。”
二顺摇了下头说:“我怕是好不了,她只会更迁怒到我身上。”
陈潇不解地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二顺低声说:“其实我觉得吴家哥哥去复选,真还不如今天更有机会。”


第10章 陈潇的偿还方式
陈潇过来安慰二顺,不过是尽尽心意。他强忍着不在二顺跟前失礼的打出呵欠,猛然听二顺放出一个惊雷,差点被这个呵欠憋得呛咳起来。
大拇指抹去憋出来的泪珠,陈潇诧异的看蹲在一边埋着脑袋的二顺:“什么意思?二顺,你的意思是复选吴新志那小子更没希望?那…”在白天祠堂前边他可是亲耳听见二顺上去第一个安慰吴家的那个少年,要是没把握,她会那么说?
二顺抬起脸,鼻尖哭得,耳尖冻得都红了。她含着眼泪对陈潇说:“憨娃哥,我当时那么说只是想让吴家哥哥赶紧打起精神来,好应对接下来的复选。其实我心里边却是觉得,希望不大。”
见陈潇不明白,二顺就细细地说:“掌事家的小女儿跟我在绣房认识的一位绣娘姐姐是手帕交。我事先探听过,她跟我说,复选只要五人。这复选跟白日的内门弟子选拔不一样,要从之前选过的少年当中挑的。这个挑选重玄派的人是不会亲自去选的,只要学堂的掌事把名单报上去就是了。”
二顺条理明晰的给陈潇解释:“我猜这些人选,应该从最后一轮和第二轮的六个人当中选,里边总归是有一个要落选。这六家里,吴家并不算势大,家况也不是最好。排在最后一个的偏偏又是樊家的少爷…”二顺细小的肩膀抖着,牙齿咬着手指,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流:“吴家哥哥的爹娘看中他,觉得他样样好,恐怕想不到要去跟掌事说项,做些孝敬。吴家哥哥自身也是…以他的骄傲,更不会跟家里去提。只怕…只怕吴家哥哥要被挤下去了。”
陈潇用全新的目光看着这个哭得直颤的小女孩。这姑娘简直太通透了!事事想在别人的前边。
陈潇猜的没错。之前二顺能够冷静从容,还敢轻易拿自己的终身做赌注,那是因为涉世不深,见识太浅。白日里亲眼看到吴新志落选之后受到了打击,就更能明白再次遭遇失败,吴家的这位少年恐怕会更受挫折。加上她凭白遭受了未来婆婆的责骂和迁怒,对于未来能不能按照她预想的那样发展,心里边也产生了很大的动摇。
吴新志万一落选,留在樊村发展,只怕远比不上他远去重玄派有前程。可是从她个人感情出发,是绝不想情郎去那么远,还归期不定。理智跟感情拉锯,之前小姑娘内心很是煎熬,只能故作冷静。她这会哭的伤心,并不是为了吴新志再次落选之后,可能会受到的迁怒和责难而害怕,全都是在为情郎难过。
陈潇比二顺看得明白。还没结婚就跟吴家父母有了心结,二顺今后的日子一定不会顺遂,但凡有点过错,必定会被婆婆苛责。吴新志能不能护着自家媳妇不说,这在乡下却是决不能因此而顶撞母亲的,这都是看得见的隐患。
只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因为婆婆对没进门的儿媳妇不好,就退亲的。再加上以陈家的条件,吴家的这位少年,已经是她能找到的条件最好的丈夫人选。所以,想要让二顺将来过得好,只能是让吴新志顺利的被选上。
陈潇在一旁沉默,这种仙门选拔的大事,就算他想要帮忙也没办法。劝慰了一番,二顺回去自己的房间睡下了。
陈潇反倒精神了,完全没有了睡意。他在杂物房门口坐了一会儿,直到怀里的汤婆子不能再提供温度,才缩着脖子回到了房间里。
陈潇哆哆嗦嗦的爬进被窝,睡在他旁边位置的三栓突然开口,悄声说:“我姐是不是哭了,为什么呀?”
陈潇动作一顿,然后麻利地躺进被窝,用厚实的外衣压在被子上:“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事情,赶紧睡。”
三栓却没有听,他扭过身来,冲着陈潇的方向说:“不用憨娃哥说我也知道,今天我姐被她将来的婆婆凶了。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更有出息。吴家的那婆娘就不敢那么凶的对我姐了。”三栓老气横秋的叹口气:“姑娘们出嫁,就指望娘家兄弟出息,在背后撑腰。我家就姐姐一个,将来我跟四宝就是为了她,也要好好谋个前程。”
陈潇感到好笑,也扭过头:“你想得还挺多,你将来想要个什么前程?”
三栓来了精神,爬起身探过来,讨好的对陈潇说:“憨娃哥,我将来能不能也去郡城,跟你一样做个大店铺的伙计?不仅有体面,还能攒下好多钱。这样,吴家的人就不敢欺负我姐了。”
二顺的难处,跟三栓想得没关系。他再出息,也解决不了问题根本。可是他的这份赤子之心,却让陈潇感慨。他把三栓塞回被窝:“去郡城当伙计是个不错的理想,不过你得先好好睡觉,才能长大。你姐的问题不用你操心,还有我呢。”
三栓乖乖地缩回去,很信任地说:“也对,憨娃哥这么有本事。”说完这句话,这男孩困劲上来了,眼皮一闭睡着了。陈潇却是没法睡了,在炕上干躺着直到天亮。
天蒙蒙亮,陈潇就起来了。院子里二顺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给鸡圈里的两只鸡喂食。
陈潇看了看,婶婶正在厨房里做饭,叔叔陈长根还在屋里没有出来。他就走过去,对二顺说:“我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让吴新志选上…”
二顺先是一惊,然后就是狂喜。她放下手里的簸箕,抓着陈潇的衣角,追问道:“憨娃哥,你说真的?没有哄我?”
陈潇小声地说:“我只能说试试,管不管用没有把握。真要没起了作用,你可千万别怪我。”
二顺面露失望,随后正了脸上的表情说:“憨娃哥肯帮着想办法,我只有感谢,绝没有怪罪。”
陈潇点了下头:“那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这天吃早晨饭,陈潇就提出,要把家里的房子重新修一下。叔婶跟坐在桌子周围的陈家人都惊呆了。
陈长根甚至绷不住大家长的威严,结巴地说:“憨娃子,这、这是咋想的?”怎么突然想起要修家里的房子了?
陈潇义正言辞地说:“当初要是没有叔叔照顾,我也不能有现在。我之前也攒了些钱下来,就想着帮家里把破旧的,不堪用的地方修整一下。也算报答叔叔的恩义,全了我的孝道。”
陈长根皱着眉,摇头:“这不成。你是我大哥家的独苗,照顾你是应该的。正要接受你的报答,我岂不成了、那什么挟恩图报的坏人了!”
婶婶刚听了陈潇要帮她家里修房子,顿时就是一阵欣喜。这会儿听自家老头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对着陈潇说:“是啊。都是自家人,照顾你是应该的。你也是,攒下钱自己将来盖房子、娶媳妇。成了家,有了后,让我跟你叔对得起你爹娘,就算是报答我们了。”
陈潇沉声说:“叔、婶,你们不用劝我,我主意已经定下了。郡城离得家里远,今后我再回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要是以后有了变动,说不得东家会调我去都城,那就离得更远,更没机会孝敬叔婶。这修整了房子,你们住得舒服,我也就踏实了。”
陈长根和婶婶婉拒,陈潇坚持。这么来回了几番,叔婶算是答应了陈潇为家里修整的请求。
因为陈潇再家里待不了多长时间,陈长根干脆再次请假,在村子里找了几个人手,就开始修整房屋。
陈潇拿出了二十个银钱做料钱,请人花费的是人情,以后需要陈家自己慢慢偿还。
陈家的泥巴院子需要大修的是三间房屋的房顶,要换房梁还要把顶上铺着的茅草换成瓦片。除此之外,就是掉落的墙皮需要重新平整一番。
这当中最值钱的就是三间屋的三根房梁,还有屋顶的瓦片。幸好乡下村子里的消费非常的便宜,二十银钱满打满算,刚刚足够。
维修墙面需要的泥巴,婶婶跟三栓两个借了车,一趟一趟的去坭巴塘里拉回来。陈潇原本是想要跟着俩人一块去拉泥巴,婶婶无论如何也不肯,就叫他跟二顺四宝在家里。陈潇只好和二顺、四宝一块,把泥巴里边的碎石、大颗粒物挑拣出来,再取来粘性更强的红泥,搀和到一块翻搅均匀,好做墙面。
陈家人干得热火朝天,也引起周围的邻居过来看热闹。知道是外出干活的憨娃挣了钱给家里修房子,没有一个不夸赞的。
扒掉了房顶,换上了新房梁。虽然这边并不讲究挑选良辰吉时上梁,却也想尽快完成全部工程。陈长根跟其他帮工干得热火朝天,突然被陈潇给叫了下来。
“叔叔,有几个地方我想动一下。”陈潇对陈长根说。
陈长根不明白地说:“什么地方要动?”
“大门,跟灶台。还有你们屋子里边的摆设,我也想要动一下。”陈潇认真地说道。归根究底,从风水入手,才是陈潇能想到唯一帮的了二顺的办法。
其实这一次来,他是抱着偿还憨娃身上因果的想法回来的,那玉珏就是为了这个而准备的。
虽然这个世界星象大为不同,甚至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也有所区别。龙穴不好点,阴宅也不好判断。可是人居住的房屋风水格局,某些方面受到方位的影响不是很大,照样可以调理一番。就算是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最起码不会产生不好的变化。
再说那块带着气场波动的玉珏,可以作为镇宅法器来使用。陈潇带了几天,它的气场隐晦而稳定,搭配上合适的风水格局,可以使得陈家接下来三五十年平平顺顺,小福安康。
他不是不能做得更好,让陈家大富大贵,下一代出几个优秀人才。只不过,陈家看起来并没有那个命,承担不起这样太过辉煌的气运。强行要加到他们身上,只会物极必反,折损陈家人的寿命。
只不过,这风水能不能起到作用,起到多大的作用,陈潇心里边还真是很没有底气。


第11章 初发威
虽然觉得陈潇的要求很奇怪,可是侄子给出钱翻修房屋,提出些改动又并不妨碍生活。于是陈长根迟疑了片刻,也就答应了。
等到这边房顶完工,陈长根就带着两个人在陈潇指定的地方开出了一个大门。原先大门的地方则先用东西封堵起来,等将来再有时间跟闲钱了重新砌成墙。陈潇则跟另外两个把厨房里边的灶台给扒掉,在他划定的位置重新垒砌新的灶台。
陈潇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能让人理解,所以风水格局上需要的房屋改动,都是借口翻修房屋。能自己做他就自己做,不能自己做的就找一个能让人觉得合理的理由。
像是这灶台,就从一口火眼变成了两口火眼,比起以前蒸饭做菜只能做完一样再做一样可方便多了。等灶台垒砌好了,婶婶乐得合不拢嘴。尽管位置大变,她适应几天也就好了。
墙面用搅拌好的泥刮平,农家院立刻变得齐整很多。再加上簇新的黑色瓦片,立刻提升了整个院落的档次。陈家上下都很高兴,又把家具按照陈潇的指示摆放好,就迫不及待的住了进去。
原本房子翻修后,墙面需要晾晒干了才能住进去。不然会有些潮湿阴冷,住着让人觉得不舒服。陈家人却一点不在乎,宁愿收集柴火烘干,也不愿意多等哪怕一天。
陈潇对此有些无奈,只能跟二顺约定好了,两个人半夜悄悄地起来,聚集到堂屋里。
正屋的位置是设置风水法器最常用的地方,陈潇选择堂屋的大梁来安放玉珏。房梁中心的位置,有他买房梁的时候偷偷塞钱给卖家,让对方预留出来的暗格。
在家里用暗格藏东西,卖家司空见惯,收了钱很利索的在房梁上做出了一个不太容易被找出来的暗格。
二顺跟陈潇两个轻手轻脚的搬来梯子,陈潇抹黑爬上去,找了半天才找到暗格把玉珏放进去。
玉珏放进房梁,稳定的气场很快扩散到房屋,带得陈家整个房子的风水布置起了作用。
见到气场平稳的和樊村整个村的大气场和谐地融入到一起,陈潇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到了肚子里。
二顺在底下扶着梯子,等到陈潇爬下来,俩人又一前一后地抬着梯子出了正屋。
二顺终于忍不住了,低声问:“憨娃哥,这样就能帮吴家哥哥选上了?我怎么觉得…很不安稳呢?”
这姑娘含蓄地给陈潇留了面子,没直接说他不靠谱。毕竟她以前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修修房子就能让人被仙门选上。
陈潇也低声地说:“我也没有把握。这个方法是我从…学来的,能不能起作用,我也不知道。不过,总应该能有些效果。”
毕竟风水格局是做出来了。
陈家门前有街道,左方路长,右方路短,宜开右方门收地气。所以陈潇改了大门的位置,也被称作“白虎门收气。”
因为星象不对,陈潇也没有办法算出来陈长根的生辰所属,根据他的批命来摆放屋里的陈设。只能根据八宅派的方法,把房屋里的各个方位划分,排成了“坐生向旺”格局。
坐生向旺,能收福纳吉。正好符合陈长根一家三五十年小富小贵的格局。只不过,要想要立刻应验到跟二顺只有未婚关系的吴新志身上,还需要另外做一项准备。
陈潇给了二顺一把红线。他说:“你跟吴新志定过亲,一定知道他的生辰八字。今天晚上别睡觉,一边默念他的名字跟生辰,一边把这红线编成细绳。明天一早,就把这细绳给他,让他系在手腕上别摘下来。”毕竟是未婚关系,想要加强吴新志跟这个家的关系,也只能二顺辛苦一些了。
听了陈潇这么没头没脑的话,小姑娘倒是不敢再怀疑。陈潇那含糊不清的话,把二顺这个容易想太多的姑娘给惊到了。她还以为陈潇是在郡城那边跟人学到的什么仙法。她可是知道有种说法叫做法不传二耳的。
二顺表情郑重的双手接过这把红线,回了自己的房间果然一夜没睡,连夜把这把红线编成了一根筷子粗细的红绳。她顾不上休息,天刚亮就赶忙去给吴新志送了过去。
吴家父母对她心有怨怼,二顺也不敢直接叫门,只让吴新志学堂的一个同窗出面,把吴新志给他叫了出来。
三天过去,吴新志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听到二顺找他,还以为是为了那天的事情。他心里边也有些歉疚。不过毕竟那是他母亲,子不言母过,他也只能多多劝说让二顺忍耐了。
吴新志跟二顺在村子外一个荷塘前见面。
一夜没睡,二顺的面容有些憔悴,眼中有血丝,眼皮还有些发肿。吴新志看得有些心疼,他说:“二顺,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娘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对我好,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以后定然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二顺很快反应了过来,她摇了下头,轻声说:“新志哥哥,我都明白。伯母只是一时心情郁愤,她也不是有心的。”是不是有心,二顺当然能分辨的出来。只不过在这种事上,她不能跟吴新志争论,再说这也不是她今天来的目的。
二顺从衣袖里边掏出那根红绳,抬起吴新志的右手,细心的绑了上去。吴新志没有动,就看着她动作。等二顺绑好了,他才开口问:“二顺,这是什么?”
二顺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新志哥哥,你可一定要带着。这是我憨娃哥特意用仙法帮你求的,能保佑你复选功成。”
吴新志不以为意,他就没想过自己复选会选不上。不过这是未婚妻的一片心意,他就当是护身符带带也无所谓。于是吴新志笑着说:“好,你放心,我一定带着不摘。”
把红绳交给吴新志,二顺就完全放下了心事。可是等到吴新志回到了家,才知道有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在等着他。
吴家父母愁云惨淡地坐在客厅。原来,刚才有一个跟吴家交好的人跑过来告诉他家一个消息,这次复选的名单定下来了,并没有他们家的新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