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玺笑道:“原是应该的。”她又认真打量她两眼,想到郡主说的事,不由对这位三小姐刮目相看。
两姐妹从抄手游廊回园子里,慕容月蹙眉道:“三妹,你不觉得此事怪么?”
慕容薇望着一旁的池塘,袖间轻挥,有什么花瓣轻轻落入了水中,很快消失不见,她收起帕子,挑眉:“二姐,可能只是大姐吃坏东西而已。”
慕容月百思不得其解,待回到园子里,众女都在赏花、吟诗作画。
这花园不远处却是一处曲径通幽的高阁,此刻,正有两个少年鬼鬼祟祟地躲在窗前往外偷窥着。
“安然是不是看上了哪家闺秀啊?”一身浅蓝刻丝茧绸直缀的少年俊秀清逸,十五六岁年纪,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雌雄莫辩的气息,一双丹凤眼上扬,眸光清亮,此刻正促狭地望着身边的萧安然。
萧安然脸上一红,“哪有,景钰,我只是想看美人。”那日靖王妃生日他并未来,后来听人提起慕容三小姐,顿时后悔不迭,今日紧赶紧地跑了来。
本来他该是在前院的,是跟萧景钰通风之后才能偷偷来到这里一窥芳颜。
自从那日见过慕容薇,他这些日子便起了那淑女之思,好像有一根情丝缠绕心间,挥之不去。
---本文有点慢热,感情戏嘛也会慢慢出现滴。
失魂落魄
这种感觉好像萌动的嫩芽,在他心里生根,只要想到那个少女便心跳加快,辗转反侧,有种朦胧的相思在心底翻腾。
他不知道这种让人心慌的感觉是什么,只想见见她,好一解思念。
此刻站在高阁上居高临下,寻了许久,却未看到人,正失望着,恰看到慕容薇从抄手游廊辗转而回,乌发堆云,肤光胜雪,宛若云中仙子,娉婷优雅。
萧安然一时凝了眼,好似三魂七魄俱被收了去,目光直盯在佳人身上。
那悠长的回廊终有尽时,慕容薇越发离得近了,在那落菊亭中和青黎说着话。
秦瑶在一边插嘴道:“月妹妹不是擅长作画么,不如也来一幅画罢。”
慕容月刚要拒绝,秦瑶已笑着说:“妹妹可不能推脱哦,你可是说了要送我幅画的。”
慕容薇看了眼秦瑶,觉得她似有深意,只是她接近她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也只能注意下。
慕容月被众人起哄,只好铺了画纸,绘了一幅渔樵墨菊图。
那画艺虽谈不上出众,可却自然清新,别具一格,在闲逸的笔锋间流淌着疏朗潇洒的味道,颇有些不似女子。慕容薇赞了一声,这位二姐却是个玲珑剔透人儿,胸中自有丘壑。
众女见了都大为称赞,秦瑶更是双目发亮,笑吟吟地赞道:“今日这画却是极好!”
“诸位姐妹过誉了。我也是雕虫小技罢了。这画缺首诗,我惯不会作诗的。”她有些为难地轻蹙柳眉,青黎忽然说道:“薇妹妹不如添上一笔吧?”
慕容薇有些无奈,从上次她就发现青黎似对她有些莫名的亲热,很是奇怪。只是当着这些人的面,自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便道:“我若是添笔,待会可不许笑我。”
她提笔沉吟片刻,提下一首菊花诗来。
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开花为底迟?
圃露庭霜何寂寞,雁归蛩病可相思?
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话片时。
一旁端华郡主见了,啧啧称奇:“绝了,此诗此画竟是绝配,当为今日魁首!”
众人一见之下也没了比较之心,纷纷议论起来。
倒是她们两姐妹相视一笑,依旧不卑不亢,从容大方,倒也颇让人欣赏。
这会子前院有未留头的七八岁小厮跑来,送了前院的诗作来,众女连忙围上来,又一起评了今日几首诗作画作,送到前院去。
“风九少这诗确也不错呢,还有这幅画,你们看——”没有当事人慕容兰在场,一群少女欢笑着议论着有关风郁的事。
慕容薇没甚兴趣,却不知那幅渔樵墨菊图传至前院,引起了众公子们的赞誉,倒把她和姐姐的名声传了开来。
风郁望着那幅画,喃喃念着那句“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忽然有些失魂落魄,想起那个风华初现的少女,为何过去他竟不知她这般与众不同?
---风童鞋你注定素个杯具,思思飘过…
画中仙
那时拒收她的荷包,不过是不想被人传出私相授受之事来,毕竟她是他未婚妻的妹妹,没想到那少女如此决烈,竟然跳水自尽。醒来后的她,却完全变了个人,让他的目光完全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她越是对他冷淡无视,偏让他心中牵挂,那日见她抚琴之时他心中仿佛有道涟漪波动,搅动心湖。今日见她的字和诗,更察觉到她平静面容后的一身骄傲。
众公子一致称赞墨菊图潇洒,题诗更是绝配,也认为风郁之诗画不错,选为今日之魁。
一旁倒有个青衫磊落的公子目光炯炯地望着那画,喃喃道:“我早知我没有看错。”
众人各怀心思,萧景钰拉着还不甘不愿的萧安然回了前院去,见他目不转睛盯着那墨菊图,萧景钰促狭地看了眼萧安然:“我说你怎么突然想去那里呢。”
萧安然一贯阳光朝气的面孔顿时涨红起来,“莫要胡说,可不要坏了人女儿家名声。”
萧景钰大笑起来:“还没怎样,这就心疼上了。”
萧安然羞恼得瞪了他一眼,便听他问:“你看上的两姐妹中谁?安然,不是我说你,以你的身份,只怕是不能娶她们的。”萧景钰忽然正色道。
萧安然神色一震,沉默了起来,他是安郡王世子,是宗室子弟,将来是要承爵的,父亲不会让他娶个庶女为嫡妻的。
可那个女子,好似一方清泉注入心田,光只是她一颦一笑就让他能傻笑一整天,这般飘飘然的心情,让他不愿意去想他们的差距。
萧安然愣怔片刻,忽然道:“我不想放弃她。”
那边厢听风院中,众佳丽欣赏了墨菊,又品菊花酒,喝菊花茶,笑语殷殷。
慕容薇想起大姐,嘴角勾起,那女人现在是在偷笑吧,这会子她倒颇有兴趣去她面前看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想到这儿她脚步都轻快起来,见二姐被人拉去作画,不便喊她,自己沿着抄手游廊往西厢房去。秋风淅淅吹罗衣,她心情颇好地欣赏着庭院美景。游廊旁的庭院中有修竹古木,假山花石,慕容薇打算从青石小径绕往西厢去,忽听得一道清幽的笛声响起,曲调悠扬,好似空山鸟语,一如清溪叮咚,自有妙趣。
慕容薇诧异地打量着四周,正奇怪间忽然看到一个少年转过假山,翠衫玉带,正悠然地横笛吹奏着。微风卷起他黑鸦鸦的乌发翻飞,阳光打在那张完美无暇的俊颜上,朦朦胧胧的美,乌黑的瞳眸更明亮若星。
一时间慕容薇顿时有种看到画中仙走出来的错觉,只觉得眼前之人只有天上有,人间何曾见。
“咦,这不是慕容三小姐么?”那少年回眸,笑盈盈地望着她,却是萧景澜。
慕容薇蹙眉,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孤男寡女,瓜田李下,若被人看到可要说不清了,再说,他明知道这里女子聚会,特特呆在此地作甚?
----还有一更。
你定是喜欢我
萧景澜见她略带警惕的眸光,笑起来:“三小姐不用担心,我只是路过此地。”
“公子说笑了,小女子还要看姐姐,这就告辞了。”他越说她越觉得不对劲,路过用得着吹笛子么,还特意在她面前,这厮打什么鬼主意?
眼见她要走,萧景澜脸色一变,刚刚还温文尔雅贵公子,刹那间满脸委屈和伤心,漂亮的凤眼满是控诉,“三小姐是讨厌我吗?”
慕容薇错愕地看着他,但见他好似西施捧心般,凤眸眨动间波光潋滟,一时间能叫人心都碎了去,他那副模样,别说她看了心软,就是再铁石心肠的人恐怕也抵挡不了!
只是,这厮用得着摆出这幅好似受害的表情吗?好好一个男人生得比女人还美,简直打击她自信心,此刻他那模样病比西子胜三分呢,开始看着心都酥了,再看倒让她这个女人很是不爽。
“咳咳,二公子误会了,家姐不适,我正要去照顾她。”她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了,黑眸微眯,她保持有礼有节的姿态,随时准备走人。
萧景澜眉眼一亮,顿时阳光灿烂起来,神采飞扬:“这么说三小姐是不讨厌我咯?”
变脸比翻书还快。
慕容薇有些头疼,“小女怎敢?”说罢敛衽为礼,加快脚步打算先离开这是非之地,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哦?小姐不讨厌我,定是喜欢我了!”
慕容薇一僵,回头,有种狠狠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这死小子敢调/戏她?
萧景澜右手把玩着玉笛,修眉入鬓,乌黑的眼眸好似点玉,亮晶晶的,亮得过分。
慕容薇深吸口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二公子说笑了,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公子自重!”她加重了自重二字,长得美了不起啊?
要不是她现在身体比他小,她真想过去问问他——小弟弟你长大没有?
萧景澜哼了一声,满脸不羁:“什么礼教规矩,我才不喜欢那一套呢。我见你不是个俗人,怎也喜欢计较这些?”说罢下巴上扬,优美的脖颈曲线一览无余。
慕容薇挑眉:“谢谢,小女子就是一个俗人。”说罢,她也懒得跟他废话了,这小子是呆武当山呆傻了吧,他以为她喜欢这些规矩吗,可是这个世界对女子总是严苛,尤其未婚的女子一个不小心行差踏错毁了名声,可能就青灯古佛,嫁不出去的,他一个男人倒是站着不嫌腰疼。
要她不管这些,出了事倒霉的不会是他!
萧景澜见她速度极快地转身走人,干净利落,忽然喊了一声:“我娶你如何?”
慕容薇差点跌倒,没理他直接走人。
萧景澜见她的模样,忽然大笑起来,满脸的促狭笑意,见她的神情和态度从开始到最后越变越差,最后干脆走人,就甚觉有趣。
逗她玩竟是如此有趣的事,可让他找着乐事了。
---萧景澜小弟弟,你长大木有啊…
点心
慕容薇远远离开那厮,心里还嘀咕着,自从她到了这世界,还未曾见过哪个男子对她说这种孟浪的话呢,简直像个不学无术纨绔子弟。
到了西厢房,慕容兰正靠在淡紫色碎花迎枕上,见她来了,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慕容薇眼底笑容更深,笑盈盈地问:“大姐可好些了么?”
慕容兰心中翻腾,狐疑地扫了她一眼:“我方才喝了药,现在感觉好多了。”
慕容婉儿忙着问:“赏菊会可还继续么?”她根本不想呆在这陪慕容兰,早就一肚子怨气了。
慕容薇笑道:“还没有呢,四妹要去便去,我在这陪陪大姐。”她心中发笑,尤其见到慕容兰那迷惑错愕失望的神情更是忍不住想笑。
小样,敢对我动手,慕容兰,我给过你机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
她眸光流转,想到接下来的日子,慕容兰定会好好品尝下什么叫水深火热。
她最好不要再动她的主意。
慕容婉儿连忙起身出去了。
慕容兰心中憋闷,见她没事人也似,心中猜测是否药量不够,否则她除了精神不济,怎么并未昏倒?
两姐妹不咸不淡地聊着天,各怀鬼胎。
待过了半个时辰宴会结束,青黎过来看望慕容兰,见她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又是赔礼道歉,好生将她们姐妹送到垂花门前。
回到家时,慕容薇便见到月姑捧了甜白瓷的点心盘进来,“姑娘,我亲手按你的法子做的点心,你尝尝看。”
慕容薇瞧见那点心,有梅红色的南瓜冻,晶莹剔透,有秋香色的花生酱糕,花生蜂蜜莲蓉球,红薯丝糕等,好几样东西,别说月姑的手艺倒真是不错,她最擅长的是做点心,慕容薇尝了几口,笑了笑:“月姑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这几样给我大姐送去。”
月姑笑得灿烂:“姑娘喜欢就好,还是姑娘聪明,有几样点心的做法我都没试过呢。”
“书上看来的,还得靠月姑的手艺。”
慕容兰回来后靠在美人榻上休息,大夫人听说她不舒服,过来跟她说了会子话。
这时,大丫鬟素雪端了个黄杨木点心盒子进来了,“大小姐,三小姐让人送了点心过来,说是才让人做的。”
慕容兰挑眉,见那些点心,哼了一声:“她会这么好心?”
素雪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奴婢先尝尝看。”
素雪吃了几口,倒是越吃越想吃了,虽说点心都只是普通食材,但做的好,她倒是食指大动。
“小姐,这点心做得真不错。”
慕容兰见她的样子倒是有点饿了,尝了尝南瓜冻和几样点心,觉得还不错。
素雪看她的神情,连忙道:“要不奴婢问那厨娘要个方子?”
慕容兰一想自己也是多想了,慕容薇那个女人懂什么,总不至于吃的东西给她下毒。
---兰美人你out了…
中毒了
慕容兰本就不是生病,喝了药好了很多,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恢复如常了。
慕容薇早起去大夫人那儿请安,见她已经如常了。
回来时,秋芳站在一边神色不定,慕容薇扫了她一眼,心中冷笑。
昨日回来时,她就怪怪的,到了晚上,慕容薇让绿儿盯着她,果然看到她跟慕容兰的丫鬟素玉暗中嘀咕什么,说是借花样子,谁不知道她做什么勾当。
只怕是慕容兰怀疑她没尽心办事吧!
慕容薇也不想做什么,既然对方喜欢玩,那她就给她来个无间道好了。
该让她知道的让她知道,不该让她知道的,她永远也别想知道。
回了墨园,慕容薇坐在炕上继续绣花,也不知怎的,她似乎对绣花就没什么天赋,每每看得月姑大摇其头。
过了会子,慕容薇放下绣绷,去了库房拿了几种药材回来,遣开了丫鬟,自己在房间里捣鼓了半天。又拿了月姑编好的孔雀细线,抛进药汁中,把盖子盖好,收到床头木匣中。
到了晚上,取出丝线,拿了个铜鎏银的小熏笼来,熏了一整夜。
秋芳端了银耳燕窝汤进来,看得慕容薇在八角仕女宫灯下执笔写着什么,瞥了一眼,是《妙法莲华经》。
“小姐,您也累了吧,先喝了燕窝再写吧,小姐怎么抄起佛经来了?”
慕容薇淡淡道:“修身养性嘛。”她接过银耳燕窝汤,慢条斯理地吃着,扫了眼秋芳,“秋芳,你老子娘都在府上吧?”
“是啊,奴婢一家都是家生子,好几代人都在府里做事。”
慕容薇敛眸,秋芳家里不过是普通仆妇,指望着秋芳的一等丫鬟月例养家呢。
“我房里三等丫鬟自五月里春儿嫁人了便缺了。你妹妹好像闲在家呢吧。”
秋芳一听顿时眼睛一亮,连忙跪倒在地:“多谢小姐,原也打算给她找个事做,要是能来这儿就太好了!”
“你领了她过来我看看,要是差不多的话让她先从四等丫鬟做起,过三个月再说。”
秋芳知道这是府里规矩,当下拜谢一番,喜滋滋地回大通院报信去了。
慕容薇见她远去的背影,目光莫测。
绿儿今晚值夜,看了看滴漏,却已经是戌正时分了。
看到慕容薇那清冷的表情,绿儿心中一凛,昨晚小姐就让她看秋芳的行踪,回来后她告诉小姐时,小姐的眼神很是冷冽,像看跳梁小丑一般带着一种嘲讽的笑。
绿儿心中似明白了几分,更为小姐信任自己感到高兴。
慕容薇垂眸继续抄写佛经,淡淡道:“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我不用多说了。”
绿儿连忙道:“是,奴婢明白。”
绿儿猛然对上小姐那双慑人的黑眸,心中忽然有些胆怯,好像在那双明眸下,什么鬼祟之事都逃不过去,能被她看穿一般。
第二日一早,绿儿正在给慕容薇梳发,忽然听到香桃叽叽喳喳的声音:“大小姐出事了!”
绿儿心中一凛,下意识看向小姐,但她也一脸吃惊:“出什么事?”
“刚刚大小姐腹痛,请了大夫来,说大小姐中毒了。”
--猜猜看咋回事…
怀疑
慕容薇一脸诧异:“怎么可能,难道会有人敢给大姐下毒吗?大夫怎么说?”
香桃神秘兮兮地说:“听说大小姐昨晚吃了螃蟹,会不会是螃蟹不干净啊?大夫开了药,现在大小姐喝了药,似乎也好些了。”
慕容薇蹙眉道:“可府上其他人不也吃了螃蟹,怎么没事?等等,收拾下我要去看看。”
绿儿忙给她挽了个纂儿,插上一支赤金喜上眉梢簪子,戴了珍珠花冠。慕容薇草草吃了早饭,收拾了个匣子,不知道装了什么,匆匆出门了。
绿儿心中翻腾,一想也是,小姐只是个闺阁女子,怎么有本事给大小姐下毒,可能从靖王府回来大小姐就不舒服,螃蟹又是寒凉之物,才出事的吧。
慕容薇方才到了慕容兰香闺,便见得几个丫鬟跪在地上,战战兢兢,惨无人色,里面传来大夫人愤怒的声音:“好你们一群贱婢,让你们照顾小姐,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不如叫了人牙子卖了出去!”
为首的大丫鬟素雪和素玉连忙磕头,哭道:“夫人,奴婢们绝对不敢害小姐…”
慕容兰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娘,现在卖了她们也没用,我只想查清楚是谁敢给我下毒。”
大夫人面色铁青,“大夫查看过了,说厨房的食材没有问题,你早上吃的东西也很正常。就是昨晚吃的螃蟹,还有剩的,也没事。除非这些贱婢在你吃喝的东西里下了毒,否则怎会如此?”
素雪连忙爬到床边,哀哭道:“小姐,奴婢一向对您忠心耿耿,您出了事第一个也饶不了奴婢啊,奴婢怎敢做出这种事情?要说吃的东西有问题,从小厨房到端东西的人都可能做此事…”
大夫人一想倒也是,忽然看到慕容薇进来,脸色更是冷。
“母亲,大姐如何了?”慕容薇一脸担心,急急忙忙冲到慕容兰身边,眼泪扑簌簌就掉下来:“大姐怎会遭遇此事,小妹昨日听说大姐好了,还正高兴呢,不知是那起子小人竟行此恶事?”
慕容兰看到她,忽然想起慕容薇曾经给自己送过点心,可要说点心有问题,素雪吃了不也没事?
大夫人冷笑道:“你倒是知道心疼你姐姐,照你看,是谁会对她下毒?”
慕容薇仿佛没听到大夫人的嘲讽:“恐怕这事还得从里到外好好查查,我想着这些贴身丫鬟您给大姐亲自选的,您的眼光还能错?那食材送进府里难免人多眼杂,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素雪和素玉几个丫鬟顿时用感激的目光望着她,慕容兰也不相信几个大丫鬟敢下毒,忽然道:“娘,您不如查查小厨房和采买,还有那螃蟹…”
大夫人哼了一声,冷眼扫了几个丫鬟一眼:“我先去查清楚,若出了什么事,你们几个一个也别想逃!”
都是螃蟹惹的祸
说罢好生吩咐慕容兰休养,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慕容薇擦了擦眼泪,拿出那个描金攒花的盒子:“瞧我,一来就忘了正事了,大姐不是在找稀奇的绣线,说要给母亲做绣屏么,你看这个——”她打开盒子:“这是我让人用孔雀尾羽毛做的线,若绣了出来定是好看。”
慕容兰目光在在那线上一扫,只见光彩夺目,还有一种清淡的幽香,沁人心脾。她眼睛一亮,笑了起来:“好漂亮的线,做寿屏是最好,难为三妹有这样的心思。”
本来郁卒的心情因此而缓解不少,慕容薇给素雪使了个眼色,她连忙爬了起来,带着几个丫鬟端茶倒水。
“我也是听奶娘提起江南有人用这种法子做绣品的,觉得稀罕,让人寻了,让奶娘亲手做的线,母亲寿辰,我也没什么可孝敬的,正好聊表孝心了。”
慕容兰点了点头,跟她说几句话便倦了,慕容薇看这情况立刻起身告辞了。
素雪将她送到院门前,低声道:“刚刚还多谢三小姐替奴婢们说话。”
慕容薇眸光一转:“素雪姐姐客气了,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素雪笑着将她送出门,慕容薇看了眼门口的美人蕉,眼底闪过一丝清冷。
慕容兰从小就喜欢吃螃蟹,螃蟹虽好,跟南瓜花生等物同食,却难免腹痛中毒。
就算她怀疑如何,她找不到证据,可不是她让她吃完螃蟹吃那些点心的。
真以为她慕容薇吃素的呢,打她那耳光她一直记着,今个一并还了。
她最好聪明点不要来惹她。
慕容薇转去慕容月那小坐了会,消磨了半日,又回墨园继续抄经书。
慕容兰的事情终究查不出什么,大夫人大发雷霆打了些人的板子,结果也只是不了了之。
没两天正是秋闱的日子,大夫人一早准备了考蓝,笔墨纸砚等物,由慕容老爷送了慕容甫去贡院参加考试。
等三天后考试结束时,慕容薇的《妙法莲华经》抄完了,整整齐齐用小楷抄写了一叠。
“小姐,马上就是中秋了,老太太也斋戒结束了,等到中秋说不定就发榜了,到时候指不定是双喜临门呢。”秋芳在一边说道,最近她很是殷勤,时不时向慕容薇报告外面的消息。
慕容薇捧了个红漆镶云石红木匣子,换了身月白绫衫,秋香色折枝花镧边褙子,乌发挽了个纂儿,插了红宝石镶玳瑁簪子,耳间明月铛,清雅秀丽。
秋芳接过匣子,“小姐这是要去哪?”
“好些日子没去祖母那晨昏定省了,倒很想念呢。”慕容薇出了墨园去了老太太和老太爷住的松寿院。
才刚到,她就瞧见屋子里莺莺燕燕的不少人,小丫鬟打了帘子请她进去。
老太太正坐在临窗的炕上,斜倚在炕几上,笑着和几个孙子孙女说话。
----祝各位童鞋国庆节快乐!国庆期间大家都玩得愉快,思思也要出去玩,每天更新不确定会二更,可能是1更。开开心心每一天哈。
翡翠荷叶
黄花梨案几上摆放着田黄冻佛手、鎏金金蟾熏笼,供奉着观世音白玉佛像。大红的花鸟织锦地毯上放了一圈黄花梨圈椅和锦杌,慕容兰和慕容婉儿在,还有慕容甫和慕容观。
老太太满头银发,正笑着跟慕容甫道:“不必担心,当年你祖父也不是一次就考中举人的,后来不也中了进士。你爹爹也不是一次就中进士的。”
慕容甫认真地听着,“孙儿心中有数,倒是许久不见祖母,心中牵挂。”
老太太笑眯眯地望着孙儿,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这时见着慕容薇进来,上前行礼:“薇儿给祖母请安了!”
眉宇间落落大方,不见半点过去的怯懦之色,老太太之前虽然在斋戒,倒也听丫鬟提起过三孙女的事情,今日一见,心里有些微不可见的诧异。
“听闻祖母宏愿得成,孙女也为祖母高兴,因此特抄了经书,想请祖母帮忙供奉在佛前,也沾沾佛香。”说罢将那红漆镶云石的黑檀匣子奉上。
老太太一听倒是高兴起来,笑着打开匣子看了,但见那整整齐齐的澄心堂纸,上面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楷,清晰整齐地排列开来。
老太太看着欢喜,“好好,你有心了,你们这些个年轻人最是不耐烦听这些的,你这丫头喜欢佛经?”
慕容薇敛眸,低着头有些羞涩地说:“孙女其实也不怎么懂,不过觉得读着倒让人心静。”
老太太点头道:“难为你心里惦记着祖母,把我那个翡翠荷叶拿来给三丫头。”
慕容薇受宠若惊地望着老太太:“祖母,这太贵重了,孙女送您佛经只是为了孝敬祖母,怎敢要赏赐?”
老太太挥挥手:“长者赐,不敢辞,收下吧,我这些顽物还不是给你们这些个孩子?”
慕容兰目光微闪,慕容婉妒恨地扫了她一眼,见老太太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妈妈周方家的捧了个描金攒花盘子,上面放着一方翡翠荷叶,那翡翠晶莹欲滴,中间一团露珠状似欲坠,情态生动,瞧着就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