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出去也无妨,让他们以为她和娘家不和,或许不会再那样盯着他们母女,她母亲要是怀孕了,也不会有人怀疑跟周家有关。
回去之后慕容薇让绿儿包了药去周姨娘那,没两天,便听说春莲病了,有说是会传染人的病,大总管派人将她送到了京郊一个庄子上去了。
这会子慕容薇正拈了栗粉糕吃着,“大姐,你尝尝吧,这是我试着用书上的法子做的,味道倒还可以。”
慕容兰一身湖绿刻丝忍冬纹通袖衫,嫩绿的褙子,浅红的挑线裙子,挽了双螺髻的发间戴着镶南珠的碧玺石发箍,光彩夺目。她笑着拈了糕点尝了尝:“咦,倒不知道三妹还擅长厨艺呢。这栗粉糕我吃着倒比府里的还好些。”
慕容薇笑着:“我也只是动动嘴皮子,还是厨娘的手艺好。姐姐要是喜欢,我写了方子给你。”
慕容兰目光转了转,“好啊。我们姐妹间,还就是三妹妹最对我脾气了,这不,青黎郡主下了帖子,邀我们姐妹去参加他靖王府的赏菊会呢。听说这次规模也不小,王妃是个风雅之人,每年的赏菊会很是出名,他们家花园里的菊花有不少名品。”
慕容薇低头,有些不安地说道:“小妹还未曾去过,怕丢了脸呢。”
“妹妹上次不也很好么?放心吧,有姐妹们在,不会有事的。”慕容兰浅笑盈盈,拉着她的手问她最近在做什么,看什么书。
慕容薇一一回答了,待慕容兰走了,她的笑容敛了,看着手中的帖子。
秋高气爽,正是出游的好时候。
三日后要赴宴去,免不了还要准备准备。
香桃笑嘻嘻地说:“姑娘,咱们还得准备衣裳首饰呢,这回可不能像上次那么随意了。”
绿儿倒是想起了那天碰到的洛王,但见自家小姐自那日后还如往常,倒似自己多想了似的。
这回去,会不会又碰到洛王?
----第二更,\(o)/~
薇姐儿的亲事
绿儿想起自家小姐的年纪,也该说亲了。
秋芳并着一个穿着潞绸翠色褙子的十三四岁丫鬟进来了,那丫鬟生得杏眼桃腮,见到慕容薇连忙跪倒在地:“香玉多谢姑娘!”
“香玉,你爹病好了么?”
香玉感激地磕了个头:“要不是姑娘给请了大夫,还赠了药,奴婢爹的病也没这么快好。爹和娘都让奴婢好好谢谢姑娘,以后好好服侍姑娘。”
说罢递了一个礼盒:“这是爹娘让奴婢给姑娘的一点心意。”
慕容薇笑着看了:“你们都是我身边服侍的,要是有什么难事大可跟我说,我能帮的就帮了。你看你爹生病了,你不在,我可不是损失个得力的么?”
香玉眼眶红了:“奴婢…”
“好了,起来吧,正好回来,带几个小丫鬟把帘子换成夹帘吧。”
香玉连忙起了,疾步到外面,叫了小丫鬟们,把几个门的细葛布夏帘换成了秋帘。
绿儿心中感慨,跟了这么个主子,才是福呢,姑娘真是个和气人。
慕容薇翻出了那本大秦山海图细细看着,香桃从外面捧了个青花瓷花草人物花斛进来,里面正插了大红的木芙蓉,恣意绽放。
慕容薇坐在靠窗的炕上,窗外秋海棠盛放了,天高辽阔,小院里有两个未留头的七八岁小丫头蹲在门口玩沙包,岁月静好。
慕容薇一时间有些恍惚,好似很久都没有这样悠闲的时光,前世最后的那段日子一直在医院里渡过,只有洁白的墙壁,单调的色彩,绝望的心情。
来到这个世界怎会没有迷惘,只是她不能停下,她不想如何,只想过得自由舒适,可想要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地方活得自由,不努力又怎么可能。
就是现在,她心中从来没有放松过,一天没离开慕容家,她的命运就无法由自己掌握。
慕容薇看了会儿书,拿了绣绷练习刺绣。
什么事只能一步步来,着急上火也没用。
“大人,您看这事,真是让我又愧又不安,小孩子不懂事,我已经让三弟好好关她在家里闭门思过,学学规矩。”周封严叹了口气。
慕容老爷也听到过一些传言,但毕竟是小孩子吵架,难道他还真当回事不成,既然周封严主动来赔礼道歉,他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子言不必如此,毕竟是孩子而已,大了就好。”
周封严见他没什么不悦的,想想最近的朝堂,知道他并不关心这种小事,谈了会最近的朝政,忽然话题一转说起自己长子周彻。
“彻哥儿也不小了,我想着他和薇姐儿是表兄妹,将来若是能在一起,我也能照顾她,因此厚颜来此,想为彻哥儿求取三小姐为妻。”
慕容老爷愣了下,没想到他是来探口风的。
--第一更,\(o)/~薇姐儿的婚事呀,真个愁人…
怒气上涌
他想起周彻,曾经见过几次,进退得宜,才华横溢。而且已经中了举人,就等着明春考取进士了,就是自己长子今秋秋闱还要考举人,上次考就没考中,这次不知道如何。
虽然周家不是什么大家世族,但这个女婿人选确实还不错,毕竟薇姐儿是庶女,周家两兄弟又是谨慎之人,不会陷入朝中纷争。
慕容老爷一时想想,忽然觉得这婚事的确不错,只是此事还得再商量看看。
“子言,此事我还得再斟酌一二。”
周封严见他没有回绝,知道多半有戏,笑着应了。
等晚上慕容老爷跟妻子提起此事,大夫人却皱了眉:“他周家是什么意思,欺负了慕容家的女儿,还想赔个礼娶人回去?”
大老爷冷了脸:“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看周彻才学人品都不错,薇儿是他表妹,嫁过去总比其他人家更亲。”
大夫人哼了一声,她本就看周姨娘不顺眼。没哪个正室希望有个家世良好的妾室在身边,毕竟她们受教育不同,还有外家撑腰,生下来的子女容易威胁嫡子女地位。
她根本不想给慕容薇找什么良配,周彻越是好,她更不想答应这门亲事。
“老爷,我只是觉得,薇儿还能再好好挑人,京城那么多跟咱们家门当户对的,怎么也能找个合适的,周家虽然不错,可薇儿跟他家闹得不愉快,未必还愿意嫁过去呢,勉勉强强的,以后日子怎么过?”
慕容老爷沉着脸。
大夫人看他的神色,道:“还是再看看,反正也不急,二姐儿不也还没定呢,怎么也是长幼有序不是。”
慕容老爷想起二女儿的事:“你也好好给二姐儿选门好亲事。”
第二天一早,慕容薇卯正起了,到净房梳洗过后,坐在黑檀雕花梳妆台前,绿儿正在给她梳发,利落地挽了个桃心髻,选了个米粒大珍珠围起来的玉挑心,左边插了两支玉簪,黛眉如柳,粉面桃腮。
选了一副赤金菊花耳坠,穿的白绫衫儿,玫瑰绿的刻丝妆花对襟褙子,鹅黄缠枝花卉梅竹镧边裙。镜中的人肤光胜雪,一双眼睛黑亮夺目,宛如初盛放的花朵,生涩中隐隐透着风华,又于妩媚中透着三分娇俏。
秋芳端了个红漆海棠花的托盘,放下甜白瓷的碗碟,见慕容薇的模样,忍不住说起来:“小姐,怎么不穿您那件大红金澜边的褙子,那是回芳阁做的呢。”
慕容薇在桌前交椅上坐下,夹了个香酥卷儿吃着:“不过赴宴罢了。”她也不打算穿多隆重,更不想出风头。
慕容薇刚喝了口粥,忽然停住了,目光像利剑般射向秋芳。
“小姐,怎么了?”秋芳被那眼神看得心中一惊。
慕容薇握着银勺的手陡然收紧,心中的怒气像火山般喷发起来,气极反笑起来。
人善被人欺,她不动手,别人却不肯放过她,竟给她下药!
---哦哦,薇姐儿不是吃素滴,要反击了嘿嘿。
阴险之计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慕容薇一直忍让,就是不想在没搞清楚人际关系之前贸然行事。可惜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她无意害人,却总有人揪着她不放。
就像这碗加了迷药的粥一样,大剌剌地嘲笑着她,告诉她,他们想怎么玩弄她的命运就怎样玩弄。
心念电转间,慕容薇恢复了冷静,将那粥推到了一边:“这皮蛋瘦肉粥咸了,不吃了。秋芳,你给我沏壶茶来。”
秋芳只觉得刚刚那针刺般的目光仿佛只是她眼花了似的,刚刚心头的惊慌也淡了下去。
她走到正厅从木制暖壶里倒了开水沏茶,隔着垂落的珠帘她看到小姐在慢条斯理地吃着早点。
片刻后秋芳端了茶来。
慕容薇尝了一口,放下了,目光却不像往日那样的温和,有种隐藏的失望和疏离。
不是厨房的问题,是秋芳动的手。
她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下手。
相国寺,现在。
她和春莲倒是配合默契,也隐藏得很好,春莲走了,她好像还没有警觉起来。
慕容薇嘴角扬起:“秋芳这茶是沏得越发好了。”
秋芳敛眸:“小姐过奖了,奴婢的手艺还是比不上绿儿姐姐的。”
慕容薇心中冷然,这迷药也只是寻常,没什么特别的功用,只不过会让人精神不振,昏昏欲睡。随着药效发挥,恐怕会昏倒。
今天,恰是靖王府赏菊会的日子。
谁会这么做,大夫人,慕容兰?
无出其右。
能指使秋芳的,也只有她们母女了,而慕容兰因为风郁之事对她早就记恨,大夫人忙得很,也只有慕容兰有这个闲情逸致对付她并且完成计划。
难怪这些日子装得那么亲热,姐妹情深的戏码比戏子演得还好。
慕容薇深吸口气,若是她在靖王府突然昏倒,她那位好姐姐再说点儿什么她身体不好之类的话,当着京城那些名门闺秀和贵妇人的面,三人成虎,就算是假的也成真的了。
谁家愿意娶个病怏怏动不动昏倒的女子做媳妇,那些夫人们自然会放弃她。
若她只是个寻常女子,不是从小学医的,岂能察觉,定要中了计去。
杀人不见血,大姐,你果然够狠!
但我也不是个面团,任谁想捏就捏的,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不给你点颜色,你倒真要把我慕容薇当病猫了!
“秋芳,你去叫月姑来,我有事找她。”她淡淡地吩咐着,秋芳立刻退下了。
她又把绿儿支开,待无人了,直接将那茶水端到净房泼了。
等秋芳和月姑进来时,她瞥了眼那空了的茶水,悄悄退了一步,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慕容薇。
“月姑,那孔雀线可准备好了么?”也该物尽其用了。
各怀鬼胎
“姑娘,我昨晚已经弄好了,你要的话我现在拿过来。”月姑笑吟吟地说着:“还有刚刚我看到大厨房那里送了些螃蟹过来,说是南京的四老爷送来的。”
四老爷是她四叔,慕容老太爷的庶子,任南京任官。
“秋蟹正肥。”慕容薇笑了笑,“我不爱吃这个,你送去给二姐,我记得她倒是喜欢。丝线等我回来拿给我就行。月姑,我昨晚想起个做点心的法子,做南瓜冻,花生酱饼…”
她细细跟月姑说着,“待会你去小厨房那,亲自做了,等我回来想尝尝,月姑的手艺我可是最喜欢呢。”
月姑笑得越发灿烂,“看姑娘说的,奴婢一定会做好的,姑娘好好玩玩。”
慕容薇点头,心中冷笑,回头便让他们知道厉害。
绿儿给她涂了桃红色的口脂,手腕上戴了一串绿宝石围成的手串,举手投足间自有优雅。
绿儿服侍着慕容薇出了墨园,去了大夫人住的正屋请安。
时候还早,几位姨娘刚刚请安正准备离开,周姨娘见到女儿,瞥了她一眼,便低头不再说话。
自从那天起,两人的来往便少了。
慕容薇欠身福了一福,进得正厅,见到青砖石地面,光可鉴人,上铺着猩猩红的镂花花鸟地毯,面前墙上悬挂着一副宝瓶观音像,黑檀的案几上摆放着瓶炉三事,案前摆放着几把黑檀玫瑰椅。翠色海水纹的承尘下悬挂着软烟罗的淡紫色帷幔,靠窗的炕上摆放着炕几,上面放着旧窑的盆景,以及一些茶点,大夫人正坐在炕上,跟一边的大小姐说着话。
“大姐。”慕容薇还没开口说话,门口就窜进一个娇俏的少女,不是慕容婉儿又是谁?
慕容薇上前给慕容兰和大夫人见礼,眼角瞥向两个姐妹。
无巧不成书,她们两人今日都穿了身红,慕容兰是一身茜红色遍地金的葫芦纹褙子,慕容婉儿是一身梅红色撒花金丝长褙子,打扮得甚为隆重,描眉画眼,乌发双螺髻,珠翠环绕,赤金的簪子,大红的西洋绢花,耳间还戴着珍珠耳塞,颈间更是挂了串宝石项圈,晃得慕容薇差点睁不开眼。
慕容兰却是正常多了,耳间明月铛,发间红珊瑚镶南珠的凤头钗便已经添色不少。慕容婉儿不知道怎么想的,她本来生得娇憨,年纪又小,不像大姐那般身形长开了,非要打扮得雍容华贵,却落了下乘,尤其跟姐姐站在一起,更显得小家子气,落于庸俗。
慕容兰目光转向妹妹,见她脸上有些疲惫倦色,目光微动:“三妹这是怎么了,瞧着没什么精神?”
慕容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能昨晚睡得不好,有些精神不济。”
婉儿瞥了她一眼,见她打扮得清水芙蓉一般,容貌更是出众,有些不乐意地说:“三姐若是不舒服,不如回去休息吧。”
---看看下面薇姐儿怎么虐某人嘿嘿…
困倦?
“只是有些困倦而已,今日靖王府的赏菊会,我哪能失约呢?”慕容薇笑了笑,又掩唇打了个哈欠,眼角瞥见慕容兰大有深意的眼神,眸光微眯,规规矩矩地坐在锦杌上。
慕容月来时,见到众人都是一怔,连忙告罪:“却是我来晚了,还请母亲见谅。”
大夫人神情恹恹的,淡淡道:“你们去玩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慕容兰便起身带着几个妹妹出了正厅,慕容薇拉着慕容月的手,上下打量着,见她草绿色镶月白梅竹纹镧边的褙子,发间也只簪着玉簪和一朵别致的白菊堆纱绢花,人淡如菊,透着清新淡雅,笑嘻嘻地说:“二姐这样美,可要羞煞百花了。”
慕容月假意嗔怒地瞪着她:“怎的来打趣我?”笑着闹了一会。
慕容婉儿撇了撇嘴,嘀咕一声。
从抄手游廊一路往前,过了花园便是垂花门,路过花园时慕容薇目光停了停。
手边恰有几丛绿叶中重重叠叠的大红花朵盛开,仔细一看,竟是夹竹桃。
她眼眸微动,宽大的袖子拂过,用手帕轻轻摘了一朵夹竹桃花。
掩于袖中,谁也没有发觉。
待到了垂花门前,绿儿和香桃服侍着她要上车,慕容薇神色更显困顿。
“三妹这是怎么了?不舒服么?”慕容月有些担忧地问。
“没事,只是没睡好,我上车眯一会儿。”说罢踩着凳子上了朱缨华盖车,车厢里坐榻宽大,前面黑檀的书格上摆放着几本书,黄杨木的抽屉里放着一套汝窑天青釉的茶具和暖壶。
慕容月泡了茶,“喝杯茶提提精神吧。”
慕容薇笑着应了,心里却在想着一会的事情。
大姐既然送她这样一份大礼,她怎么好不礼尚往来呢?
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她闲适地靠在榻上小憩了片刻。
今日靖王府门前更是车水马龙,女眷在垂花门前停了,慕容家几姐妹下了车,便有那穿金戴银的全都穿着淡绿色潞绸褙子,月白裙子的丫鬟们领了,进入后园去了。
却不是上次游玩的地方,换到了王府东边一座名为听风阁的庭院之中,只见其中假山绿芜环绕,曲径通幽,幽深宁静,花园中更是遍植名菊。
青黎郡主笑吟吟地过来迎接她们,引了她们到花园中的落菊亭中坐了,又有抱夏三间,可做休憩。
“三小姐今日可要作诗一首才行哦。”青黎笑吟吟地拉着手,很是亲热地说。
慕容薇淡淡道:“郡主过奖了,小女才华浅薄,哪敢献丑呢。”
慕容兰见她精神不济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一旁定国公的嫡女如萱似笑非笑地问她:“怎的你家庶妹也都来了?”
慕容兰笑着说:“郡主给下了帖子。”
如萱挑眉,有些了然地说:“是吗…你婚期也近了吧?”
---撒花,大家多评论哈。
赏菊会
慕容兰脸上扬起一抹红晕,“我也不能再出来玩了,娘要我在家里做女红呢。”代嫁的女儿,也不好随意出来,总是关在家中做针线。
如萱眼中就藏了丝欣羡,“我也是,以后不能再出来了。”她订婚的是永宁侯世子,只是心中不喜,倒羡慕慕容兰有个人人称羡的未婚夫。
青黎说了会话,就被和王府的郡主拉过去说事了。
慕容薇眸光转了转,看到大家一个个都去观赏那罕见的名菊去了,慕容月也说道:“咱们也去见见,我看好像有绿牡丹和墨菊,还有太真含笑和玉翠龙爪。”
“姐姐先去,我坐会子。”说罢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慕容月见她如此,本想陪着她,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身鹅黄缠枝花褙子,笑泠泠地走过来:“月妹妹,今个可见到你了,我本来还想下帖子请你到我家玩呢。”
“这是建宁伯家的秦瑶秦二小姐,这是我三妹。”
慕容薇笑着见礼了,秦瑶忙好奇地打量她:“上回见你弹琴,那词是极好的,你还会不会别的?”
“只是闲来无事作的东西,贻笑大方了。”
“咱们去赏菊吧,一会子按往年的规矩,郡主做东,定要咱们做些诗赋,我昨晚想得头都痛了,待会看怎么也得编一个。”她俏脸都皱成了包子,惹得两姐妹笑得花枝乱颤,慕容薇觉得这秦二小姐很是可爱,不失真性情,倒是起了亲近之心。
“你们是不知道,郡主这边招呼咱们,那边靖王三公子也在前院招呼男客,到时候写的好的诗可要互相传看的。”
慕容月奇道:“怎么,咱们女儿家写的诗也让他们看么?”
“可不是,所以我才说头痛呢,若是写得差了,岂不丢人?”秦瑶大有深意地眨眨眼,倒让慕容月想起靖王妃喜欢做媒的传闻来,不由失笑。
慕容薇眼珠一转,连忙道:“两位姐姐不是要去赏花么,咱们也好好酝酿酝酿。”
“你这话说得对,那有一盆新培的绿牡丹,是宫里赏下的,咱们也瞧瞧。”说罢便拉着慕容月要去赏花。
慕容薇慢条斯理地跟在她们后面,静静地欣赏着满园的芬芳。
慕容兰正指着那盆绿牡丹笑着,那绿色的菊花花瓣尤其精巧,惹得人啧啧称奇。
“姐姐可要赋诗一首才行,不然可要罚酒的。”青黎打趣道。
慕容兰摇摇头:“我可不能给你这个机会,纸笔呢?”
众女簇拥着她回到落菊亭中,侍女们换了杭白菊的茶来,慕容薇袖间不动声色地捏着那夹竹桃花挤出汁液,只是一滴。见那金色的茶汤,唇角勾起,笑吟吟地端着茶杯过去。
“大姐,先饮了菊花茶,再做了菊花诗,岂不风雅?”
秦瑶在一边起哄道:“对,兰姐姐先喝杯茶,再作诗,定然是绝世佳作。”
众人哄笑起来,慕容兰扫了眼慕容薇,见她眼底的疲惫,心情极好,想着待会正可以看戏,慕容薇再给她献殷勤,她也是不会让她能嫁入靖王府的。
----薇姐儿你真素腹黑啊…
慕容薇的礼尚往来
慕容兰接过茶盏饮了,青黎见铺好了澄心堂纸,催着她作诗,她提笔沉吟片刻,不多时便赋得四句菊花诗。
慕容婉儿满脸崇敬:“大姐的诗又精进了呢。”
青黎郡主并几个惯熟识的友人连连称赞,慕容兰谦虚地回应着。青黎拉着和王府的端华郡主就笑起来:“姐姐今日可要作画一首才是,不然我可不依。”
端华嗔道:“那我可得仔细想想了。”
慕容薇看着她们一群人闹着,端华被人拉着要作画,这作画可不是一时半刻的事,青黎让众人或观赏菊花,或坐下休憩,招待客人亲和有礼,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受冷落。
慕容兰坐在一边拈起一块百合酥吃着,时间还早呢,她瞥了眼几个妹妹,可见到慕容薇虽然有些疲倦,可却没有晕过去,心中正奇怪是否药力不够,忽然间感觉一阵恶心头晕,这点心吃着反胃。
她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忙喝了口茶,却没想喝过之后更是不舒服。
“大姐你怎么了?大姐!”慕容婉儿上前扶着姐姐,但见她脸色苍白得吓人,本想表示下亲近之意,岂料慕容婉儿一靠近,闻到她身上那扑鼻而来的脂粉想起,慕容兰一阵反胃,再也忍不住直接吐在了她身上。
“啊!”慕容婉儿尖叫一声。
众人一见这情形顿时傻了眼,还是慕容薇眼疾手快上前连忙扶住慕容兰:“郡主,还麻烦您请个大夫来看看,姐姐似是不太舒服,还要找个地方换下衣物。”
青黎也被惊了一下,这时才反应过来:“快,碧椽,拿了对牌去请了黄太医过来,我送姐姐去梳洗吧。”
慕容薇摇头:“郡主今日是东主,怎好劳烦您?我们姐妹过去便是。”
青黎见犹豫了片刻,指了自己的大丫鬟碧玺,让她带着慕容姐妹去梳洗。
慕容婉儿一身腌臜,早就羞恼得躲在一边,恨不得找个地缝躺下,慕容月也忙过来和妹妹一起一左一右扶着头晕目眩的慕容兰,转向听风院的西厢房去了。
待他们一离开,在场诸女纷纷议论起来,青黎有些惭愧:“好好的出了这种事,娘怕要怪我呢。”
端华安慰她:“这也原也不怪你,还好她妹妹是个知事的,我瞧着行事倒很周到。”
青黎瞥了她一眼,想起一些事情,目光流转,不知所思。
慕容姐妹一行进了西厢房一间客居,中途慕容兰又吐了会儿,待进了房间,碧玺并几个随侍的小丫头侍候她梳洗,慕容婉儿换了身干净的姜黄色折枝花刻丝褙子,脸上神色还不好看,她可从来没出过这丑,心中着实恼恨。
慕容薇担忧地吩咐碧玺:“我瞧姐姐这样,似是早上在家中吃了什么东西所致,烦请姑娘准备些绿豆水来试试。”
夹竹桃有毒,喝了那茶,虽然量少也会头晕目眩,反胃呕吐,过后却无事,就算太医也无法察觉。
礼尚往来,本该如此。
---薇姐儿的礼尚往来…所以说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女人,尤其聪明的女人…
淑女之思
碧玺神色缓和了些,出了这种事她们郡主最怕别人说是王府的东西不洁,这位小姐既是个知事的,她们自然心照不宣了。
碧玺忙吩咐人去准备绿豆水,一边喂了慕容兰喝了白开水,喝了些热的东西,又躺了会,慕容兰似乎好了许多,刚刚的晕眩感也小了很多,胃里吐干净了反倒不难受了,只是浑身无力,虚乏得紧。
慕容月也有些诧异,这好端端的,怎么大姐突然间就如此了,见慕容薇眉间也是愁色,更是迷糊了,她有种异样的感觉,可却说不清是什么。
等她喝下绿豆水,碧玺已经请了黄太医过来了,诊脉后太医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只开了些养胃静养的方子让她休息两日。
慕容薇关切地拉着她的手:“大姐,我留下陪你吧,让二姐和四妹回去参加宴会。”
慕容兰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心口挠心挠肝的疼,气闷得紧,这死蹄子没事,她倒是出了回丑!虽然她怀疑是靖王府的吃食有问题,可又怎么好提起,只能吃个暗亏。
眼珠一转,她摇摇头:“三妹你和二妹一起去吧,让婉儿留下来陪我就行。今日宴会还早,不好离开太久。”
慕容婉儿一千个不乐意,可却不敢反对,只能瞪了慕容薇一眼,板着脸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
慕容薇推辞了下,见她坚持,心中好笑,她这么肯定自己喝了那迷药,待会就会晕倒么,不让她出回丑,看来她是绝不甘心了。
慕容薇和慕容月出了西厢房,“麻烦这位姐姐把我大姐的丫鬟叫来,也好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