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霞脸上一红,想起自己弟弟那个心思,不由叹息。
母亲传了信来,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安郡王责骂了萧安然一顿,还让他闭门思过去了。
她现在跟慕容薇相处了一段时间,倒真的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人。
聪明,知进退不说,而且心思灵透,做事也稳重。
以她这个年纪而言,是极难得了。
怪不得自己弟弟那个眼高手低的,会看上她。
“好了,你们既要去看大军回城,那便去罢。这丫头性子喜好清静,总不能让你们也陪她一道去庙里。”老夫人发话了,一切自然就定下了。
等回头大夫人知道此事,跟慕容兰说道:“不是说她肯定自己要嫁入皇亲国戚家里么?看她这么大费周章的非要自己去皇觉寺,不知道是不是跟什么人有私会。”
慕容兰顿时眼中一亮,忽然像抓到了慕容薇的把柄似的:“对,那娘就让她去,让人派人好好跟着,看她是不是真做出私相授受的事情来。最好当面抓住了,看她还有什么脸!”
--过渡章节,下面该是高潮情节…猜猜看会发生啥子事…
误打误撞
慕容薇哪里知道人家把她去一趟皇觉寺当成她要跟野男人私会。
这不,到了那日大军要班师回朝,慕容薇一早便带着绿儿香桃,并回事处的派的跟车的丫鬟婆子,已经护卫,一行人直出了慕容家,去皇觉寺。
虽然是时候较早,可整个京城已经净水铺路,热闹非凡了。*
大军要到快午时才会赶在吉时入城,因此慕容薇也没被挤着,很快就去了京城东郊的皇觉寺。
京都建的时候便是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居中而建,坐北朝南,按星象风水布置儿臣的龙兴之地。为了补齐这风水,在京城的东南面低洼处建有太液池,北方建有佳湖三岛,东郊的紫薇山风景秀丽,自然也是骚人墨客常聚之地。
如今出门却是天气寒冷,只是今日难得是个好天气,阳光明媚,慕容薇披着灰鼠里湖蓝刻丝的披风,抱着手炉坐在马车里,倒也颇为自在。
此时早已百花凋零,枯草凄迷,呈现一派霜后枯黄的景象,直到了紫薇山,深山的红叶正红。
紫薇山顾名思义,山上最多的自然是紫薇花了,只是夏秋季节盛放的紫薇花,此刻早已凋零,却是见不到花红满堂的美景了。
“小姐,还真像你说的,今个满京城附近的人都忙着去看大军回朝的胜景了,还真是没什么人来紫薇山呢。”香桃笑嘻嘻地说:“还是小姐聪明。”*
慕容薇看了看窗外:“我这算是独辟蹊径了吧。”说话间忽然看了眼绿儿。
绿儿点了点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小姐,我方才仔细瞧了,那个跟车的小丫鬟怪不得是有些眼熟,原来是夫人院子里的张妈妈的孙女儿,年纪还小,因而还未得差事。”
慕容薇蹙眉,香桃眨了眨眼,“小姐,咱们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慕容薇知道此事定然有大夫人的影子,若不是绿儿发现了异常之处,慕容薇还真的不知道,大夫人居然派了人跟踪自己。
她到底想做什么劳什子的事?
自己不过是去庙里上个香罢了,能做些什么,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么?
慕容薇总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本来想去玩玩,散散心,没成想倒还被人跟踪,任谁的心情也不会好。
她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一下子蒙上了阴霾。
只是想了会儿慕容薇便摇摇头笑了起来。
“小姐可是想到什么?”
“不用担心,且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慕容薇似乎想明白了为何大夫人对自己这么关注了。
想是自己这样无缘无故地非要来皇觉寺上香,惹得她有所怀疑罢了。
自己既是曾经让她产生她想嫁皇亲国戚的意思,大夫人又怎么会不怀疑呢?
只是现如今,她找不到自己的把柄罢了。
就算她能发现周安这个事儿,但是周安是回事处的人,前院的事情大夫人还管不着。
想必周安打死也不敢承认自己帮人给小姐私下里通传物品。
只是自己送鸟儿,怎么说也寻不出任何错处,大夫人就算想找麻烦也是不可能的。
想明白了她自然也不会再担心什么。
她又不是真的去跟男人私会,管她派什么人跟踪,又能如何?
到了半山腰皇觉寺,慕容薇下了马车,为防了有登徒子偷窥,惊扰了芳驾,还被绿儿戴了帷帽。
今日的皇觉寺还真的是颇为冷清,知客僧前来迎接,慕容薇去了大雄宝殿磕头拜佛,祈求家人平安,祈求周姨娘平安。
自从发生了穿越的事情之后,说实话慕容薇对这些神啊佛啊的,也是不像过去那样,总有些似信非信的。这么神奇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有时候不得不让她怀疑这神鬼之事。
反正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知客僧将慕容薇带着去了女客休息的禅房,其实慕容薇说出来散心,这都十月底了,哪有什么好景色可欣赏的,不过是想出来走走罢了。
“小姐,听说这家的斋饭是极好的,要不您也在这用了斋饭吧。”香桃又建议道:“今天天气不错,外面也暖和。”
“既然说出来玩,肯定要出去走走的。”慕容薇品了这皇觉寺的茶点,那茶水倒不是普通的茶叶所制,居然是大麦茶,点心是简单的豌豆黄,绿豆糕,可也不知道是如何做的,吃着香软可口,还真有些特别之处。
“你说他们点心好,还真是不错。”慕容薇吃了些点心,也懒洋洋出了禅房,在几个丫鬟的引路下,悠闲自在地在这皇觉寺里闲逛起来。
冬日的阳光暖暖地洒落在身上,让她有种想昏昏欲睡的错觉。
偷得浮生半日闲。
她心情颇为舒爽地走在皇觉寺的梅林之间,这会子梅子都落了,梅树也落叶了,要等到十二月的时候才会开花。
幽静的林间小道只是用石砖铺成的,年代久远,青苔隐隐生出,远望着青山苍茫,古刹钟声回荡,倒是让人心都静了。
香桃撇撇嘴,看了眼那后面眼珠乱转的小丫鬟,心中冷笑,虽说这会子跟车的婆子没有跟在慕容薇身边,这小丫鬟和另外一个丫头倒是一道随从。
四个丫鬟陪着,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事。
慕容薇自然知道那丫鬟想看的是什么,只是她今日来真的不是跟人幽会的,也不怕被人发现什么事情。
出了梅林,眼前一座大殿悠然矗立,慕容薇离得近了,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小姐,我瞧着是庙里给人供奉长明灯的地方。”
慕容薇沉默起来,她想起去世的外公和妈妈,内心一阵难受。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亲人们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可谁又会想到她会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呢。
有时候她真的很怀疑这世界上究竟有没有轮回。
慕容薇叹了口气,拾阶而上,见两个僧侣停在大殿之前,看到慕容薇要进来,双手合十告罪道:“女施主,此处却不方便进入。”
慕容薇既见他们不让进,自然也不会真的非得强行进去,忽而里面却是走出个白须的老和尚,衣着朴素,笑着说:“女施主,方才殿内在打扫,如今却是可进了。只是不知道施主是想给亲人点长明灯,还是为何?”
慕容薇敛眸,“我是想给两人点长明灯,不知贵寺是否方便?”
既然让人家庙里点长明灯,自然不能不给灯油香火钱。
香桃不知道她要给谁点长明灯,按说慕容府上她长辈亲人并无人出事,这却是为何?
老和尚颔首,“自然方便。”
慕容薇便让人付了整年的香油钱,进了这长生殿。
殿里空荡无人,只有一盏盏长明灯影影灼灼。
“我想亲手点上,不知可否?”
“可以。”
老和尚让人拿了两盏灯来,慕容薇亲手点燃了灯,看着他们被摆放在那一盏盏长明灯中,忽然眼角有些湿润。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她忽然说。
那个小丫鬟顿时眼前一亮,自然不肯如此离开,可瞧着这大殿里并无什么人,不由也是百般纳闷。
绿儿有些担心地看着慕容薇。
慕容薇却望着那两盏长明灯,心中怀念前世的亲人。
她想点这长明灯,让他们永远都长明下去。
自己已经不能在他们身边尽孝了,但若是她能好好地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了,或许他们知道了心理也会安慰吧。
大殿里只剩下了她一人。
慕容薇低喃着:“外公,爸爸,妈妈,小妹,我多希望自己还在你们身边…”她眼中含泪,“可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她心中有些难受,在这个世界上,她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孤魂野鬼,是一个人。
“希望佛祖真的能保佑你们在天之灵。希望爸爸和小妹健康长寿…”她说着说着眼泪便止不住扑簌簌落了下来。
就算她再聪明,再能干,毕竟也不过是个女子,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什么可依靠的,只能靠自己。
勾心斗角的慕容家,没有家的温暖,而周姨娘,再怎么好也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她的记忆里,所爱的那个会给她唱儿歌的温暖女子。
她低头磕了三个头。
再抬头时忽然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织锦蟠龙黑靴,让她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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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的伤心人
她刚想看清这到底是谁,便看到那个人蹲下了身子,一双明亮而熟悉的凤眼满含温柔和怜惜地望着她,熟悉的面容让她一时间差点没叫出来。
洛王?!
他怎么会在这里?
慕容薇吃惊地瞪着他,一时间忘了自己现在还满脸泪痕。*
洛王一身云黑色素面道袍,修长的手指拿出了一方雪白的丝帕,轻叹一声,“没想到今个我倒在此碰到一个同样的伤心人。”
慕容薇这时才反应过来,想起自己满面泪痕,在这里的样子全被他瞧见了,顿时有种莫名的惊慌和恼怒,躲开他的帕子,自己拿出手帕拭泪:“王爷怎么会在此地?”
她心里怎么会不恼,她明明进来时没见这殿里有人,那个僧人是怎么回事,为何居然不说一声?
本来今日大夫人派人来,是为了想抓她跟人私相授受的证据,这倒好,她居然就能在这里碰到洛王!
这件事简直是不可思议。
洛王见她拒绝了自己的丝帕,也不着恼,自然地收回帕子,“你来之前我就在这里了。”
慕容薇放下帕子,黑眸微眯:“是吗,那可是真的巧啊。”
这家伙刚刚到底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既然在这里为何躲着,是想看她会说什么?
洛王神情有些怏怏的,望着那一直燃烧着的长明灯,“今日是我母妃的忌日。”*
慕容薇一愣。
忌日?
她这才想起,听说洛王的生母舒妃去世多年,那时候五皇子还只有四五岁,洛王也才十岁左右。皇上将洛王和五皇子交给无子的惠妃抚养。
今日居然是他母妃的忌日——
她瞧着他一身素服,望向那些长明灯的目光悠远而带着感伤和怀念,整个人的气息仿佛都有些悲伤,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对不起,小女子不知今日是娘娘的忌日。”
她认真地说着,想来惠妃毕竟不是他的生母,而舒妃去世时他早就懂事了,对母亲的感情自然很深。
洛王淡淡道:“你又没错,何必跟我道歉呢?方才我在里面,看到你出现,便让那和尚放你进来。没想到——”
他看向慕容薇,那白皙的小脸上,一双眼睛似还有些红肿。
他真的很诧异,她说出来的那些话。
那时候她的悲伤很深,绝非假装,可是她到底是为谁点的长明灯,还提起亲人?
他可不记得她家有谁去世了。
慕容薇敛眸,心里有些紧张,她最担心他问及此事,可是又不能不回答:“王爷,我可否不说今日之事的缘由?”
洛王并没有勉强她说:“你若不想说,本王自不会勉强你。谁心里没点秘密呢?”
慕容薇感激道:“那就谢谢殿下您了。没想到还真是巧,能在这里遇到殿下。”
洛王淡淡道:“我以为你会去看大军回朝。”
她嘴角带着丝自嘲:“人多,我嫌挤。”
洛王低笑起来,本来有些低沉的情绪因她这句话倒是好上不少。
“你总是能找着理。”
慕容薇起身,点了香,插在香炉之中:“愿娘娘在天之灵安歇。”
洛王静静地凝视着她。
有时候他还真的觉得巧,他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度碰到慕容薇。
想起之前的偶遇,还真是让他觉得自己跟这个小丫头十分有缘。
甚至连今日都能遇到。
他当然明白这个小女子是不可能打探得出自己去哪。
慕容薇没有问他为何今日没去接风的事情。
本来,即便皇帝去亲自迎接靖王,他这个皇子也该陪同在身边的。
可是,洛王却是没去。
恐怕母亲的忌日有很大关系,当然也有别的原因。
皇帝三宫六院,又怎么会记得一个死去妃子的忌日。
在军国大事面前,就算今天是皇帝的生辰,他也不会耽搁的。
只是,对于洛王而言这特殊的日子,对别人而言,却不过是看热闹的时候。
他大概也是没什么心情吧。
“方才小女子一直没瞧见殿下藏于何处,还道此地无人。”她看了看门口:“我的丫鬟还在外面等着…”
洛王自然知道她心有顾虑,毕竟如此这般跟他在密室会面,被人知道了着实不是什么好事。
他只是摆摆手:“你且自去吧。我还要为母妃诵经。”
慕容薇暗道一声惭愧,相比之下,自己能做的只能是为去世的亲人点盏长明灯而已。
“殿下诚孝,娘娘在天上定也会欣慰的,如今娘娘是在天上享福,殿下不必为此忧伤过甚。毕竟,只要您和五皇子过得好,娘娘也就放心了。”
洛王颔首,“既如此,你的鹦鹉也该训好了吧?”
慕容薇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哪是那般容易的呢,那鹦鹉很是调皮呢。小女子可要花很久时间调教的。”
让你当我是免费苦力,岂能让你觉得使唤我容易?
洛王瞥了她一眼,眼底带着笑意:“五弟可催我数次了,父皇也问起过…”
慕容薇心中哼了一声,面上带笑:“虽难些,想必等我回去,也该差不多了。只是小女是闺阁女子,总是不方便老是给殿下送物件的。”
洛王正要说话,外面传来香桃的声音:“你这是做什么,小姐不是说了不让人叨扰的么?”
慕容薇蹙眉,果然听到那小丫头的声音:“姐姐,我也是怕小姐在里面待这么久,被烟熏了不舒服…”
慕容薇哼了一声,“殿下,还麻烦您了。”
洛王眸光闪动,似明白了什么,也未多说,便自己走到那巨大的佛像之后,一眨眼没了人影。
慕容薇诧异地看着,心想不是那佛像里面是空心的吧?
否则怎么藏人呢?
“小姐若是想不舒服自然会说话,你一边好好等着吧。”香桃对她颇为警惕,见这丫头离得远,却频频想探看殿内情形,如今更是想闯进去了。
虽然不知道小姐在里面做什么,可是香桃也知道既然小姐说想静静,那就绝不喜欢被人给吵闹一番。
慕容薇打开门,正看到那个小丫鬟想要跟香桃说些什么,忽然看到慕容薇出现,也是吓了一跳。
慕容薇冷冷扫了她一眼:“你是哪里调教的,怎么如此不懂规矩?回府自去领罚!”
说罢,目光带着些冷意,越过那小丫鬟离开了长生殿。
那小丫鬟吓了一跳,当即跪倒在地请罪,目光却在整个大殿里转悠了一拳,总算是把把殿内看了遍,却也未曾发现什么男人。
难道她想错了,刚刚真的只是小姐在点长明灯?
小丫鬟摸不着头脑,连忙向慕容薇求饶:“奴婢错了,奴婢只是关心小姐的安危,绝无冒犯之意,还请小姐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奴婢一般见识…”
慕容薇表情冷淡:“香桃,你看着办吧。”
她根本也懒得跟这小丫头多说什么。
再怎么说罚她,回去后大夫人能把她怎么着?
不过是让她吃个教训罢了。
她回眸望了眼大殿,这会子那个老和尚又出现了,守在了殿门口。
香桃拉着那小丫鬟,和绿儿一起沿着阶梯而下。
绿儿担忧地看着慕容薇,见她眼睛略有些红,知道她方才定是哭过了。
只是她怎么想也不明白,慕容薇祖父母,父母俱在,到底哭个什么劲儿。
究竟是为谁点长明灯的。
慕容薇也默不作声,沿着小路走在山林之间,两旁高大的梧桐树,落叶纷纷,火红的落叶铺满山道,脚踩上去卡擦作响。
这皇觉寺本就是建在半山依山而建的,寺庙里很多的建筑景色都是按照原有山林的一切布置的。
再往前走几步,恰是小溪潺潺流过,叮咚作响,溪水渐渐往下,注入放生池中。高处居高临下,恰有个亭子,正课欣赏景色。
正值隆冬时节,草木迷离,却别有番凄冷之色。
慕容薇想着洛王的事情,自己也觉得好笑。
这么着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他,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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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上)
慕容薇心中叹了口气,看洛王那样,想来他虽然身在皇室,却也同样有自己的无奈。
既然享受了天下最尊贵的地位,难免也要承担更多的无奈和痛苦。
这世间之事,一饮一啄,早有定数。
若他不去争那皇位,或许还能做个闲散宗室,太平王爷。*
可做我皇子,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谁又能甘心呢?
慕容薇坐在亭子里,还没过片刻,便有个小沙弥,七八岁模样,穿着僧袍,送了些茶点过来。
“女施主,您可还有什么需要的吗?”小沙弥笑着问道。
“倒也没什么需要的,劳烦小师父了。”
送走了小沙弥没多久,慕容薇也没有品茶,正打算到溪边看看,只是这时那小沙弥又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跑得急了,在台阶上摔了一跤。
“快去瞧瞧怎么啦?”
慕容薇还奇怪这小沙弥如此着急作甚,让绿儿下去看看。
那小沙弥摔得不轻,抬起手臂鲜血淋漓的,满脸苍白,憋着嘴哭了起来。
绿儿看他可怜,连忙道:“可还伤着哪儿了?要不叫人来扶你回去休息吧?”
“多谢这位施主,能不能麻烦您送我到前面…那个殿里,我就到那找人。”小沙弥一边哭一边说。
绿儿有些为难,回头看向慕容薇。
慕容薇也走下几步,瞧着他伤得不轻,指着那小丫鬟和另一个丫鬟芳草道:“你们两个把这个小师父送过去吧。可怜见的,可得赶紧处理才行。”*
小沙弥抬头看着慕容薇,满脸凄惶之色,神情很是怪异,眼睛里透出一股不忍害怕和急迫之色,慕容薇心中奇怪,芳草和那个小丫头锦绣一道扶起了小沙弥,锦绣还很不满,暗中瞪了小沙弥好几眼。
小沙弥腿上似也有些伤,被两人扶着,忽然回头望着慕容薇,神情似很是紧张和着急。
慕容薇被他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他是为何露出这种表情。
回到亭子里坐下,慕容薇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小沙弥渐渐远去的身影,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打开青花瓷花鸟纹茶盖,她刚想喝口茶,忽然眼睛盯着那茶碗,目光完全变了。
那茶水并不清澈,底部闪动着些亮晶晶的晶体,若不细看也看不出是什么,只是茶水显得稍微浑浊些罢了,并不明显。
蒙汗药——
她吃惊地瞪着眼前的茶盏,怎么会是蒙汗药?
谁会在皇觉寺里给她下蒙汗药,又是为了什么?
她猛然转眸看向那渐渐远去的小沙弥,蒙汗药是他端来的茶杯里下的,他刚刚又突然神色怪异,满脸紧张和害怕,似透出一种让她小心注意的意思来。
慕容薇警觉地以袖子掩了茶盏,作喝茶状,片刻放下茶杯,神色与平时无异。
表面看她像是在欣赏风景,可她的眼神却是在四周特意关注,忽然让她看到一丛花树后面似有人影重重,刀光一闪而过。
慕容薇心中一颤,整个心都沉了下去。
小沙弥下药,又调走了两个丫鬟,现在她身边只剩下绿儿和香桃两人而已。
若是自己也中了蒙汗药…
那些保护她的侍卫为避嫌离得较远,车夫和婆子也没有跟来,定是在车马处停着。
就恐怕待会他们也会被人调走。
这皇觉寺里怎么会有歹人出现!
她吃惊就吃惊在这里。
直到此刻她才突然发现,皇觉寺里好像太过清静。
按说这里也不是偏僻之处,却没有什么僧侣行走,视线所及,居高临下也未曾发现半个僧人。
早上她刚来时,还明明不是这般模样。
除了洛王那里有几个僧人,这里就出现了一个小沙弥。
到底怎么了?
就算大夫人再怎么讨厌她也不至于做出杀她的举动。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的有的。
若不是为了对付她,那就是——洛王!
那个小沙弥之前的伤口,她现在才发现,哪里是划伤,分明是刀伤。
看他模样定是被人胁迫。
皇觉寺僧人不少,怎么可能出现了强人还未必发现,毕竟护寺的武僧也不是吃素的,怎会
被人完全拿下了寺庙而不自知,除非整个皇觉寺的人都中了蒙汗药。
这可能吗?
这件事她不敢想到底是谁安排,但绝对是手眼通天之人,洛王来庙里,明里暗里的护卫绝对不少,可也居然没有动静。
怎么办?
现在那些拿刀的恶人会随时冲过来,她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有本事跟人对抗。
就算加上她家的几个侍卫也是无用。
这些人既然出现在此,为洛王而来,定然计划周密,估计他们是料到今日没有什么香客,她只是刚巧那么倒霉出现在这里,还一直不离开,难免为人所忌。
这些人可能是想抓住她免得露了风声,可也有可能抓住之后立刻杀人灭口。
慕容薇手心直冒冷汗。
这不像上次在街上被人挟持,那时候情况还未及此刻凶险,毕竟凶手只是临时起意,不是打算要杀她。
可现在面对这些居然敢行刺洛王的歹徒,她却完全没有任何把握可以保命!
慕容薇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再也没有经历过如此惊险之事,一时间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耽搁,很快她就下定了决心。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针对洛王而来,甚至控制了整个皇觉寺就为了布置此次的伏杀,恐怕洛王也是凶多吉少。
他的那些个护卫队,也未见得可靠。
此次来的凶手绝对人数很多,否则也不敢做下此事。
她不能去通知洛王,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离开这个地方,这样她或许还有机会通知别人来救洛王。
否则的话,今天谁也别想活着。
慕容薇猛然站了起来,捂住胸口脸色苍白地叫了起来:“绿儿,快,给我药,我的病犯了。”
“小姐,您怎么了小姐?”绿儿吃惊地上前扶住她,香桃也诧异地扶住她另一边。
“我心绞痛犯了,我让你随身带的药呢?”慕容薇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模样,忽然低声说了几句话,吓得两个丫鬟惊恐莫名地互看一眼。
“小姐怎么办?”绿儿装腔作势地拿了个瓶子出来,这里面倒是有配的药丸,是慕容薇没事的时候配的几种,这不过是舒心润燥的,平时吃着保健。
慕容薇吃了一粒药丸,“不行,我还是难受,快,带我回马车上去,取我的那个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