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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正在跟府里的婆子交代杂务,正算账,忽然周妈进来了,面色沉重,到张氏跟前低声说了几句。
张氏目光微动,先不动声色打发管事的下去,随即急道:“这事儿是真的?”
周妈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对襟长褙子,暗棕色裙子,乌黑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只戴着几样银首饰,有些发福的脸上一双小眼睛微眯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无论做什么都是规规矩矩的,一本正经地让人发指。
此刻,她仍然是没有表情,只是眉毛动了动:“嗯,刚刚姚向过来找奴婢,我才知晓此事,现在老爷正让他去把杜仲带进府来。”
“决不能让他进府来!”
张氏蹙眉,在屋里来回走动:“这事儿万不能公开了,尤其还牵扯到张全和嬷嬷你,到时候我跟惜颜都是一身脏水,在老爷那里须不好说。”
“嗯,奴婢也是这么觉得。姚向说他会想法子放走杜仲,让他滚去外地。”
张氏松了口气,温声道:“这样就好,回头妈妈记得送他一封红包,不要吝啬钱。”
张氏想了想:“水蓝那里,可有说些什么?”
“还没有吐露什么话,这丫头倒也算是嘴巴紧,不过现在老爷亲自审问,怕是——”
“可惜了。”张氏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微敛眼眸,淡淡道:“妈妈看着安排吧。”
周妈明白了她的意思,这可惜了,也不知道是可惜这个人呢,还是可惜没了这么个忠心耿耿的奸细。
“奶奶,二姑娘来了,哭着说要见您。”
外面丫鬟紫苑禀报道。
张氏皱了皱眉,恼道:“这个没用的东西,让她滚进来,什么事还得我给她收拾烂摊子!”
过招
“子远,这事是你做得不对。我楚家也是,容不得这样的事情。你瞧瞧你做的什么事,我楚平阳的女儿,是让你这样挑来挑去的么?你在我两个女儿中间左右摇摆,我看这联姻也不必了,我楚平阳还要不起这样的女婿!”
楚旭很是不满,因此面对找来的朱昂,这话也说得很难听。
朱昂听楚旭这样说,顿时急了:“伯父,此事的确是侄儿的不是,是侄儿虑事不周,子远也知道此事做的不对,还请伯父见谅,如今——”
楚旭摆摆手:“本来这事该跟你父亲谈的,但是这事闹到如此地步,也只能跟你说了。你现在给我句话,这婚事还谈不谈了?如果谈就赶紧定亲,免得以后再牵扯不休!”
朱昂心乱如麻,想了想道:“小侄想娶惜情,本来此事就是我对不起她,更不能再让她受委屈了。”
楚旭淡淡道:“惜情已说了不想嫁你,虽说是父母之命,但你们为此事闹僵了,若她心中怨恨,嫁你又有何用?”
朱昂焦急道:“伯父,小侄想跟惜情面谈,诚心跟她道歉。”
楚旭也正烦着,看了眼屏风后的里间,楚惜情就在那里面呢,这事儿涉及到自己妻女,让楚旭也是无从着手。
“老爷,夫人和二小姐来了。”
“叫他们进来!”
张氏拉着女儿倒云起楼,一边走一边数落她:“你看你没出息的样子,出了事哭有个甚么用?你不想法子解决,到时候身败名裂,看你怎么办?”
楚惜颜哭得眼睛红肿得像桃子,这会子怯生生地看着母亲,“娘,我错了。”
“错了?这事儿当初我怎么跟你说的?叫你做事小心,如今倒好,杜仲那个破落户竟是还留在绍兴,现在你爹也知道了,朱昂朱昂,他有什么好?难道他比得上武昌侯世子?”
楚惜颜低着头,闻言道:“娘,您就别说什么武昌侯世子了,人家又未必看得上我。我就喜欢朱昂,我就要嫁给他。”
张氏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她脑门子,骂道:“那就听我的,一会子你给我好好看着,长点脑子,我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否则的话,以后你的事我也懒得管了。”
楚惜颜忙道:“女儿一定听娘的。”
张氏哼了一声,眼神冰冷:“想算计我,还早着呢,你给我瞧着,今个儿谁能从娘这儿占了便宜去。”
母女俩进了云起楼,楚旭正在正堂跟楚旭说话,看到这母女二人,哼了一声,若非当着楚旭的面,只怕立时就要发火了。
“老爷,妾身已经听说事情,这不狠狠骂了这丫头一顿。”
张氏回头凌厉地骂道:“还不跪下,你瞧瞧你干的好事,这么多年女诫规矩都是白学的么,你让我怎么对得起你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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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蓝之死
楚惜颜慌忙跪下了,“爹,女儿知错了,这事是女儿一时糊涂,但是女儿没有害大姐,我也不认得什么杜仲。”
楚惜情当下从里间出来了,给张氏见了礼。
“惜情也在呢,唉,这事真是让我没脸见你了,你说我怎么生出这么个东西?老爷,那个水蓝呢,还有那个杜仲呢,人都在哪,赶紧带来审清楚,免得再弄得家宅不安的。”
楚惜情道:“母亲这话说的,这不是事赶事么,本来女儿赏花赏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弄出这么桩事,真是没处说去。”
说着便红了眼睛,拿起帕子抹眼泪,朱昂在一边赔不是:“这事儿是我的错——”
张氏微眯黑眸,心下讶异,一边跟着的周妈仔细看向楚惜情,两人都在想,此事到底跟她有没有关系?
可是楚惜情以前是个单纯善良的性子,没什么心眼,若说事情跟她有关,她又从何得知真相的?
“唉,可怜的孩子。”张氏上前搂着楚惜情安慰:“你放心,这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说罢便又回头指责朱昂:“这事不是我多话,子远,你也太过了,你瞧瞧你做的甚么事儿?人家说一句话你就当真了,回头还把惜颜那个不懂事的丫头给搭上了,我倒要问问,你是把我楚家的女儿当什么了?”
朱昂脸色阵青阵白,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理屈词穷,到如今被人指责也是无话可说。
楚旭看了她一眼,蹙眉道:“去把水蓝带来,还有姚向,怎么去带个人,这么久还没回来?”
恰在此时,忽听小厮着急忙慌地过来回话,“不好了,老爷,那个水蓝她吞金自尽了!”
“什么?”楚旭面色一变,楚惜情也是大惊失色,水蓝死了?
她一时有些恍惚,水蓝竟然死了!
“人呢,救回来没有?”
“没有,她已是没气了。”
楚惜情猛掐了一把手心,这才醒过神来,她看向一旁的张氏,心神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更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怎么的,那丫头好好的怎么自尽了?”张氏还满是诧异地询问着。
楚惜情心中冷笑,好,好你个张淑媛,算你狠!
她着实没料到,张氏居然动手这么快,这么绝,这么狠!
那可是一条人命,她竟是不动声色间就解决了,而且现在还能面色不变,仿若常人,便是这份狠辣和果决,已经是她所不及的了。
楚惜情原来的打算完全被她给打乱了。
水蓝是自己死的还是被人害死的?
楚惜情想到杜仲,张氏当然不会敢对一个生员动手的,他不像水蓝是丫鬟,这样一个人若是死在楚家,无论如何也交代不过去。
可是,她现在很怀疑,杜仲他还能出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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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辩
“这小的就不清楚了,只是她临死留下一封血书。”
楚旭把那写在布帛上的血字看了,蹙眉道:“她说是惜情平日待她不好,所以心生怨恨,故意误导子远。”
这话跟之前大同小异,楚旭是一点儿也不信,他看了眼妻子,“夫人怎么看这事?那个杜仲说是有人故意以赌债胁迫他做事,那人便是张三,好像就是张全吧?”
张氏诧异道:“这话是如何说?周妈,张全不是从不赌钱的么?”
周妈在一边点头道:“老爷,这人是个酒色之徒,平日里惯是赌博借债,这样的人说的话怎么能让人相信?他分明是污蔑。不信待会奴婢敢与他对质。”
“子远,他可说过这样的话?”
“伯父,我是听他提起,但是第一次他不是这么说的,第二次说被人逼迫。”
张氏哼了一声:“这种人说的话怎能信,谁知道他会不会是被人给收买了?我看这事怕没那么简单,子远,你是不是跟这个杜仲有仇,所以他才故意污蔑惜情,这不是明显报复你么?”
朱昂欲言又止,他自己亲耳听到的话怎么会不记得。“我跟他并不相识。”
“不相识可不一定他不会对你怀恨在心,有时候无缘无故就会得罪了一些人。”
楚惜情垂眸,她看着低着头的楚惜颜,虽然脸色苍白,但是已经不再害怕,偶尔还抬起头,用一种带些怨恨的目光看着她。
楚惜情直视着她,她便低下头去不再看。
怨恨?
哼,她对她这个姐姐做的事情简直是人神共愤,她又凭什么还怨恨她?
楚旭沉声道:“等杜仲来了再说吧。”
谁知这时之前派出去的姚向一瘸一挂回来了,一手还捂着头,头上用白纱布缠了一圈,见到楚大老爷就跪倒在地哭诉:“老爷,那个杜仲他跑了!”
果然。
楚惜情深吸口气,她原本以为今天能够起码把张氏和楚惜情给弄得一身腥,顺带着把周妈他们全给拿下了,没曾想,张氏技高一筹,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把两个最重要的人证给弄没了!
现在死无对证,拿什么来教训他们?
楚旭也不傻,听到这个答案,他死死地瞪着姚向,猛一拍桌子,“要你去拿个人,你倒把人给弄没了?”
姚向跟楚旭哭诉:“是小人没注意,想着这边就是家门口,那厮太过狡猾,拿着说事情来由的缘故跟小人说要我给他松绑,小人想自己身手不错,哪里把他放在眼里,就应下了,这都到后门口了,这厮居然打破了俺的头,逃走了。”
“你看你做的什么事儿?怎么能叫他逃走了!”张氏气道:“这没了他待会怎么对质,怎么把事情弄清楚?”
姚向连忙道:“小人已是弄清楚了。”
魔高一丈
他转面跟朱昂说:“公子,您是不是之前曾经在红招楼那为了李诗儿跟人闹过?”
楚旭顿时皱眉看向朱昂,李诗儿是红招楼的一个最近比较出名的女伎,算是颇有些才气,这会听到未来女婿逛那种地方,到底不是什么让人喜悦的事情。
朱昂面色涨红,有些尴尬,支吾道:“是有此事,那是几个好友意气之争,而且也与他无关吧?”
“怎么与他无关呢?当时闹的那人不就是董家少爷么,董少爷的表弟手下就有位张三爷,是绍兴地面上有名的帮闲流氓,您该听过这人吧?”
“这我倒不清楚。”
“杜仲说是那人雇佣他的,看来这事儿怕是人家董少爷跟您的私怨,这才连累到您的,您看看这事真是,老爷您看要不派人去码头找找那厮,小人觉得他怕是现在已经逃走了。”
楚惜情看着这些人,忽然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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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难为这个姚向了,人才呀,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想出这么一个算是天衣无缝的借口来,也真是够机灵了!
楚惜情已是清楚今日讨不到好处了,她甘拜下风,之前是她报仇心切,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张氏没那么容易倒台,她的手段狠着呢,而她楚惜情,显然还太嫩!
但是没关系,总有一日她会反败为胜,会把她们狠狠踩在脚下!
朱昂一时也有些迷糊了,要说这个理由的确也足够成立的,但是要想清楚就得找董二少那厮,关键是,他朱子远怎么可能丢这个人去问他这种问题!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张氏这边厢骂道:“那个董家的惯是为非作歹,真个不像话。老爷,这事儿可不能这么算了,要不是有他捣乱,怎么会出这么多的事呢?”
楚惜情上前给楚旭行了礼:“爹,女儿虽然不明白水蓝怎么这么怨恨我,但自觉自己从未亏待过她,至于二妹,我也不曾亏欠她。为了朱公子,已经闹得姐妹不和,家宅不宁了,女儿心灰意冷,已不想参与此事了。”
“惜情——”
“姐姐,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吧,我心里好受点。”楚惜颜水眸含泪,粉泪盈盈,瞧着真是楚楚可怜。
楚惜情叹道:“这又何必呢,谁也没有错,就不必勉强了。”
说罢,黯然退下,也不管他人眼光。
“这孩子——”
楚旭板着个脸,他冷冷扫了眼姚向,半晌才道:“惜颜,你任性娇蛮,做下这等有辱门风的事情,罚你闭门思过,抄写女诫,女则各百遍,再去跟你大姐好好道歉,最近就不要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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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闭嘴!
“朱昂,你先回去吧,今日家里混乱,便不留你了。”
朱昂还想说话,但见楚旭冷着脸,心中苦涩,只得离开了。
“这丫头是该罚!”张氏骂道:“还不起来,回去闭门思过!”
楚惜颜忙起来,哭着离开了。
楚旭打发了其他人都离开,屋里便只剩下夫妻二人。
张氏上前给楚旭揉了揉肩膀,叹道:“回头我再去劝劝惜情,惜颜这孩子被我惯得有些任性了,但她心性没那么坏的,只是不懂事罢了。”
“你也给我闭嘴!”
楚旭忽然大怒,推开她骂道:“你当我是老眼昏花了呢,姚向那个狗东西竟敢阴奉阳违放走了杜仲,你以为我不清楚?若非是不想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太难看,今日岂会如此罢休!”
张氏被他雷霆震怒吓得差点跌倒在地,一时胆战心惊。
“老爷,您怎么这么说?”
“你还问我?”楚旭拂袖,冷笑道:“就你们这点小把戏也在我跟前耍弄,水蓝是怎么死的,不要跟我说她真敢为了点私怨如此造谣!杜仲是怎么跑的,没人放,他一个五体不勤的书生,怎么能打得过姚向!”
楚旭好歹也是官场上呆了许多年的人了,朝廷上的算计,尔虞我诈,比这更危险得多,这点后院女人的把戏,他还真的不看在眼里。
“不是给你点面子,不想当着他们的面让大家都下不了台,你当我真是糊涂了么?”
张氏心中一惊,但她却没有多害怕,其实她也知道这事儿瞒不过去,因此早就想好了办法了。
“老爷,您这是怪妾身么?”张氏顿时就嘤嘤哭泣起来,拿着帕子擦着眼睛,一边哭道:“奴家这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么?这么些年,奴家可有一处做得不对的?这事儿事先我也是不知,后来才知道惜颜那丫头这般胡闹。周妈又一贯宠着她,竟由着她性子胡来,等我知道,已是晚了。”
楚旭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那还不是你惯的?”
张氏便哭道:“奴家得知这事儿,老爷您说我能怎么办,是由着事情闹大,最后叫她们姐妹两个翻脸,还是把弄得满城风雨,把楚家的名声也给败坏了,到时候咱们一家子在朱家跟前都没了脸面。奴家这么做,也是为了楚家呀。”
楚旭蹙眉,摇了摇头,“你瞧瞧把她惯成什么样了,索性是觉得惜情不是你亲闺女,你却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也该给她一个交代。”
张氏便哭天抹泪,“天地良心,奴家可不曾有这等心思。自姐姐去了,奴家一贯是把惜情当成自己女儿养的,何曾短缺了她的,只是这事儿我是不知,惜颜那丫头又不懂事,我心里还难过着呢。”
楚旭捶了一拳桌面,仰头长叹:“唉,家门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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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罚
张氏过了好一会子,见楚旭沉默不语,只是叹气,便擦干眼泪,袅袅婷婷地走到楚旭跟前:“好了,我的好相公,就别生我的气了,奴家也晓得这事儿不对,定会好好教惜颜的。”
楚旭他神态缓和了些,哼了一声:“这样的事情决不能再有的,惜情那里你看着办吧,至于朱昂,这婚事再看,若不合适就不要谈了。”惜颜要罚,还有周妈和张全,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敢算计惜颜,他们是真当我不在了么?”
“该罚该罚,只是周妈是奴家的奶娘,从小陪着我,我便是当她是半个娘看的,她年纪大了,怕是不经打,要不我罚她和张全去庄子上养老吧?这样,我心里也好受些,怎么的,也是我的奶娘,我舍不得。”
楚旭想了想,“打发她走吧,便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然的话,我可饶不了她!”
“相公且歇着,奴家去处理下家事,都不劳烦相公去烦心了。”
“嗯,都由你看着办吧。”
楚旭怒气也消了,很是健忘地把之前的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了,这到了此时,自然是好说话得很。
张氏嘴角上扬,红唇开阖间声音也是娇柔无比:“嗯,相公放心吧。”
张氏便披了个水绿大襟撒牡丹花长袄子出来,着人进来服侍楚旭。
张氏也累得很,到了外面坐在三屏塌上歇着,周妈便进来了,看她这般模样,过来伺候。
“那丫头呢?在哪?”
“二姑娘一直在您那候着呢。说是等您吩咐。”周妈说道。
张氏睁开眼睛,气得把衣裳一甩,目泛冷光,骂道:“瞧她那个出息,眼皮子浅的,你去叫她滚回去面壁思过!”
要不是为了楚惜颜,她用得着这般曲意奉承、委委屈屈的么,想着回头还得去给楚惜情那里赔不是,张氏便越发觉得心里堵得慌了。
“夫人息怒,姑娘这回是知道错了。”
张氏哼了一声,胸口翻腾,半晌才道:“儿女都是债,我这是作孽啊。奶娘您带着张全去庄子上吧,老爷正气着,我也不能跟他拧着干。等过段日子他消了气,我再把你接回来。张全倒是不方便回来了,在外面帮我管着铺子吧。”
周妈应了,忽然道:“夫人您可要注意着大小姐,奴婢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大小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张氏眼珠一转,若有所思,半晌翻了翻手,“再如何也不过是个小孩子,还能翻出我的手心?我仔细瞧瞧也就是了,倒不信她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仔细盯着她也就是了。还能怎样?她,也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还犯不着我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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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猪吃虎
楚家姐妹本在西园赏花,不曾想楚惜情今日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既出了事,姐妹几个自是半天不见她和楚惜颜回来。
到后来派人打听,才知道出了事,只知道这事儿跟朱昂有关,闹得很厉害,楚惜颜被禁足了,具体是怎么回事,还不清楚。
楚家姐妹们一个个面色有异,自是散去不说。
楚惜忧和楚惜兰住的地方相近,便一道回去,路上,楚惜忧忍不住讽刺道:“我早奇怪了,朱家公子怎么好端端地跟大姐闹掰了,看来只怕里面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呸,你瞧二姐那个样儿,狐媚子,定是她从中作祟。”
语气颇为幸灾乐祸。
楚惜兰显然也是个不省事的主儿,低声道:“回去跟姨娘打听打听,兴许从爹那能知道。”
楚惜忧眉毛跳动,一时喜形于色。
反正楚惜颜倒霉,她比谁都高兴,大姐跟二姐斗起来,更是让她欣喜无比。
至于楚惜梦,也回了桂园,一路上若有所思,心中却觉得今日事着实出乎意料,到底为何二姐被关起来闭门思过,是否跟那件事有关?
楚惜梦喃喃自语:“闹吧,闹得越发厉害,那才是好呢。”
而楚惜情则回了湘园,梅香一直忐忑不安地问:“姑娘,您别丧气,今个儿是奴婢没办好,要是能想法子截住杜仲…”
楚惜情摇了摇头,淡淡道:“多说无益,你还看不出来么,父亲并不想事情闹大。”
那么明显的场面,做戏一般的话儿,她那个混迹官场当上礼部侍郎的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之所以雷声大,雨点小,不过是怕事情闹大各方都无法收场,便就此糊里糊涂地算是过去了。
“啊?”
梅香不解地垂头想着,一会子叹了口气:“只可惜水蓝了,好好一个人,就——”
楚惜情并没有气馁,今日事虽然没有得到预料的效果,却也让朱昂知道了事情真相,埋下了怀疑和分裂的种子,更是让楚惜颜被罚,张氏也是麻烦得很。
从这方面来说,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之前想要一蹴而就,果然是太过着急了。
她太急着复仇了,现在才算明白过来,这事儿不能急,只能循序渐进,步步经营,她就不信了,她没有办法搞倒她们!
楚惜情回到湘园,仔细把事情前后再想了一遍,便定下了办法。
先示弱,扮猪吃虎,这倒是目前最为可行的办法。
没到中午,张氏便来了。
“惜情呀,你这孩子,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张氏一来别的不说,先是问罪。
楚惜情已换了身雨过天晴折枝梅花的对襟长褙子,乌发挽了个纂儿,只带着朵绢花,脸色还有些憔悴,越发显得楚楚可怜,一见张氏,便是抹泪道:“母亲怎这般说法?惜情怎会生您的气,您可是我亲姨妈。”
亲姨妈,毕竟还不是亲妈。
----第一更o(n_n)o~两更今天。
蜂蜜红枣茶
张氏眼皮跳了跳,上前坐在她旁边的锦杌上,一边搂着她肩膀道:“瞧瞧,可怜见的,这事儿是姨妈对不起你。你妹妹是个任性的,从小就被惯坏了。我今个儿知道,狠狠打骂了她一顿。这作死的丫头,叫我怎对得起我姐姐?你亲娘去得早,我便是你的娘,好孩子,这事儿娘宁给你做主,叫朱昂定娶你。”
楚惜情心中冷笑,现在看上人家武昌侯世子了,朱昂便不再眼里了,倒是不介意施舍么?
可惜,她楚惜情也不会要那么个货色!
何况,她亲娘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呢。
“母亲,我真的不想嫁朱昂了。自小我学女诫,读书,常看到孔融让梨,我是姐姐,合当让着妹妹,我不想为了这事儿失了姐妹情谊。况且,如今我已对朱昂冷了心了,女儿再不想见他了。”
说着便嘤嘤哭泣起来。
张氏嘴上劝着,心里却冷静地在评估,见她说话不似作伪,直觉得以楚惜情的性情,大抵若是真的记恨惜颜,便会直说,心里便放心了,然后又开始鄙夷楚惜情的无用,都到了这份上了,竟还如此懦弱,果真不愧是姐姐生的蠢货,心里便更加轻视她了。
张氏劝了一会,又呵斥丫鬟去打水伺候楚惜情洗脸,“好好一张漂亮的脸蛋,都哭花了,快洗洗吧。”
楚惜情便应了。
红玉上了两盏茶来,张氏一瞧,色泽红润,“这是甚么茶?”
楚惜情擦洗了脸,回头精神似好些了,便道:“是女儿在书上见的,说是蜂蜜红枣茶,补气养血,能让女人气色红润,女儿便叫厨下做来尝尝。”
“哦?”张氏平日里惯吃燕窝之类的,这类简单的东西倒是不怎么用过,见楚惜情这般说,便尝了几口,夸奖道:“倒是甘甜清润,你要是补水,我那儿还有些名贵血燕,一会子我叫人送些与你。”
“不用了,那是孝顺母亲的,女儿年轻,倒不须如此。”
楚惜情慢条斯理地品尝着蜂蜜红枣茶,心里的想法却是叫人看不懂了。
尤其梅香更是疑惑得紧,姑娘一回来,没多久就让人准备这个,恰好准备好了,张氏也来了,倒像是算计好的。
张氏吃了茶,又坐了会子,言道有事,楚惜情便送她出门,到外面低声道:“二妹年幼,还是劝劝父亲,叫她早些出来吧,想来经过此事,以后她也能更懂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