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去葱兰,也是给张氏一个警告,告诉她自己并不是好惹的,识相的话她最好不要再打什么主意。
来一个送一个,来两个送一双。
不过这不代表楚惜情心里不愤怒,只是这种愤怒相对于她过去曾经经历的事情而言,实在也算不得什么了。
因此上,楚惜情也就非常淡定地转闺阁安寝了。
果然,第二天早上,老夫人就让人来请她了,楚惜情去了,老夫人就询问了昨晚的事情。
“这样的丫头行为不轨,手脚不干净,还是发卖了吧。”
老夫人摇头说道。
楚惜情笑容甜美,给老夫人捶着肩膀道:“祖母说得对,其实孙女儿也是想着您吃斋念佛的,这样是最好了。毕竟按了楚家的家规的话,她也是不能留下了。”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老夫人也知道昨天的事情了,她还没老眼昏花呢,怎么会不清楚其中的问题。
只是她这个做祖母的,也不好插手总是去管儿子家后院的事儿,但她可以表明态度支持楚惜情个楚原。
毕竟她们都没了娘了,她这个做祖母的再不疼着点,还不被人给欺负了?
“你这孩子,以往也没想到你这般聪明,昨天我听王妈妈说了那事,换做当年是我,也不能做得比你更好呢。”
“祖母过奖了,孙女就是知道点小聪明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你倒是谦虚,铺子的事你放手去做,祖母会支持你的。”
楚惜情得了祖母的支持,嘴角上扬,至于葱兰的安排是不是放了她一马,背后有怎样的故事楚惜情并不感兴趣。
这个世界上的可怜人总是很多,她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
上辈子她就是同情心太多,结果才落到那种下场,现在难道还要到那一步不成?
葱兰被发卖走了,楚惜情除了少了个丫鬟外并没有什么损失。
倒是得知此事的张氏屋子里的瓷器又换了一遍。
楚惜情忙得很,除了见了那户花农家的人订了为期二十年的契约,又让杜妈妈的丈夫李丁去了鉴湖庄子上盘问巡查了庄户,只不过是用严刑峻法吓了一吓,便被他们吐出实情来。
楚惜情这才知道为什么每年上交的粮食那么少。
本来他们跟庄户是订了契约的,可是没想到这位管事的丁管事却是胆大包天了,自己私自跟庄户定了个契约,这个契约当然是比原来的契约少交了些租子。他就瞒骗上面的人说是天时不丰,产量减少,实际上这少报了许多产量,他上交的租子就是更少,这些年里外里也是占了许多的便宜。
虽然不比上铺子里的经营,可是一年两收的鉴湖稻田,产量颇丰,都是喂肥了这只硕鼠了。
当然,他赚的这些钱财,实际上大部分是上交了张氏的,他自己能留下的很少。
楚惜情看着账目,嘴角勾起:“好得很,明天咱们出门一趟,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还是有些事儿要请教高人。”
这一天,张氏还在关禁闭,杨锦深已经回金陵,阳光灿烂,百花盛开,楚惜情禀报了老夫人一声,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好话儿,让老夫人同意她扮成男装,带着闹着要逛街的楚原,姐弟两个带着家丁丫鬟,步行就出门了。
楚原今日正好放假,难得放风,这孩子高兴得很,拉着姐姐的手走得飞快,“姐,咱们去城隍庙好不好?”
楚惜情瞪他一眼:“叫哥知道吗,没看人都看咱们呢?今天出来是办正事的,哪里有功夫跟你闲耍子?”
楚原神秘地附耳问:“姐,是不是像那些戏文上写的皇帝微服那样?”
楚惜情点头:“所以说一定要保密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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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惜情再会顾侯爷
楚原顿时神色严肃起来,左看看右看看,仿佛在找什么。
“你找什么呢?”
“看看爹有没有给安排什么厉害的侍卫。”
楚惜情噗嗤一笑:“哈哈哈…侍卫,你是看戏看多了吧——”
楚原失望地左看右看,除了原先跟出来的家丁,他的确是没瞧见什么侍卫之类的。
“难道不应该有吗?”
楚惜情轻笑起来:“好了,这是那些戏文里说的,哪有那么简单。”
说罢,楚惜情便拉着楚原一路走着,去约定好的地方。
两姐弟一路到了万亭楼,这里是绍兴的一家著名酒楼,楚惜情跟人约了在这里见面。
一路进去,店小二过来招呼,李丁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见到楚惜情忙过来迎了她们姐弟二人到楼上雅间。
雅间里早已经聚集了楚惜情找来的人,见楚惜情一身男装拉着楚原进来,众人略带些诧异,连忙起身给他们见礼。
来人也不是别人,这些原本都是她母亲张淑珍用的人,在张淑媛接下这些铺子之后都被赶走了。
楚惜情又让李丁把人给找回来了,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楚惜情这边厢现在缺乏可用的人。
这些人好歹是知根知底的,用起来起码放心一些。
“大小姐安,三少爷安。”
“都坐吧,今天请你们来,原因李叔应该跟你们说过了是吧。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咱们都听说了,心里都觉得高兴,大小姐拿回铺子再好也没用了。自从夫人走后,咱们这些旧人,唉——”
胖子杜三叹了口气。
楚惜情安慰道:“放心吧,现在这些铺子有些有困难的地方,但是我想如果你们来接手应该是不错的,现在我是想了解一下,你们经营之时的情况,都跟那些供货商联系,如何销售,有什么讲究。”
楚惜情这么一问,在场的不少人都晓得她是想做什么,也就不客气了,纷纷开始把自己的本事兜售出来。
楚原在一边听得大开眼界,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做生意还有这么多门道呢,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做生意就是给钱交给管事的去管理就行了,从来也没有想过别的问题。
楚惜情一边听一边记,把能记下来的都记下来,等几人说得差不多了,众人都是口干舌燥。
小二上来又换了壶茶水。
楚惜情点头道:“这事儿我已经清楚了,今天难得相聚,我不方便作陪,就让李叔陪各位在这里用顿便饭。”
几个掌柜的原来也不怎么放心楚惜情的,不过见面之后发现这个小姐的确有过人之处,问什么事情十分缜密细心,提出的想法也很有见地,因此,他们也就不再担心,听楚惜情提起请客,都起来道谢。
楚惜情拉着楚原从这雅间出来,又转去另一边。
“姐,你还要见什么人吗?”
楚惜情笑道:“今天怎么也把事情办完吧,出来一次不容易。”
这不,进了雅间便看到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瘦小中年男子,看到楚惜情忙起来见礼。
“你就是老方吧?”
这人是杨锦深推荐给她的,说是生意上是个好手,楚惜情现在不懂的多,所以才要多多请教这些人。
她也不至于认为自己是万能的,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做得很好。
“对,小人方明,楚小姐叫我老方就可以,之前我家公子已经吩咐过了,您说要什么帮助我能提供的都提供。”
楚惜情嘴角上扬,那家伙倒是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呢。
可惜他现在去了金陵,却是没法子跟他道谢了。
楚原眨巴着眼睛,心想是什么公子,不过他知道这时候不是他说话的时候,便乖乖坐下吃起点心来。
楚惜情跟老方问起现在的各行行情,此人直接拿了个本子过来给她:“这是小人整理的一些。”
楚惜情拿过来一看,顿时眼睛一亮。
上面不仅有许多行的物价行情,还有供货商的联系,价格,货物哪家最为合理划算,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虽然不如用表格统筹清楚,但对古人来说已经不容易了。
楚惜情赞佩道:“一目了然,佩服。”
这人是个人才呢,可惜了,他是杨锦深的人,现阶段,楚惜情还没那个厚脸皮说想跟杨锦深要人。
以后——
那再说吧。
老方虽然嘴上谦虚,可眼睛里带些自豪,显然他自己也为这东西十分得意的。
“只是些小手段,不足挂齿。小姐看看对你有没有帮助?”
“嗯,已经很好了,这个东西我能不能抄阅回去?”
“这个就可以带回去,我那还有原本。”
“那就谢谢了。”
楚惜情本来要请老方在这用饭的,没想到这人推辞了,说是还有事忙,也不知道是杨锦深交代的他还是怎样。
楚惜情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勉强,送了老方下去。
楚原一个人坐在雅间里沉思着,见楚惜情回来,问道:“大姐,你带我来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楚惜情点头:“原哥儿,你也看到了,哪怕是做生意都要许多门道。姐姐也不是要你将来大富大贵,但不希望你成为一个死读书的书呆子,士农工商,虽然本朝以商为末,可是这却也是门学问。哪怕你将来掌理家业,这些事情总要接触的。”
楚原点头,“我今天才知道以前是坐井观天了。姐姐,我想快点长大,那样我就能保护姐姐了,以后也不再让姐姐被人欺负,本来这些事情都该是我来做才对,不该让姐姐一个女孩子抛头露面,为了这些事奔波。”
说着低下头,十分沮丧的样子。
楚惜情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哪能一天长大呢,原哥儿只要好好读书,快乐地过日子就好。姐姐也不辛苦的,虽然我是个女孩儿,但是也不表示我喜欢被关在院子里,这样挺好的。”
楚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嗯,我都听姐姐的。”
不过毕竟是个小孩儿,很快他又高兴起来了。
“姐姐,那现在咱们是不是没事了,我们能出去玩了吗?”
“先陪你逛逛,顺便去看看那几家店。”楚惜情笑着说。
姐弟两个出了这酒楼,时候还早,就沿街缓步走着,楚原一会儿看上了一些东西,买了不少,都交给家丁拿着了。
两人正逛得开心,正想寻个地方吃个午饭,楚惜情就瞧见了三个熟人。
离得老远,她就看到了顾渊跟顾炎还有铁牛这三个雷打不动的组合再度出现了。
三人都穿着便服,除了身后跟了些便衣的亲兵,看起来跟寻常人没两样,只是那明显有别于南方人的身高还是让他们在人群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一看到这人出现了,楚惜情顿时心中叫苦。
怎么又碰见他了,这个冤家,她一定要有多远滚多远,免得又被他逮到一顿说教。
楚惜情拉着楚原就转身想走,但是也不知道顾渊是不是头顶长了三只眼,离得这么远还能被他瞧见了他们,楚惜情才刚转身想逃,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喊声:“站住,你往哪里走?”
楚惜情打了个寒颤,想装作没听到,谁知道就听到顾炎高兴的叫道:“这不是楚兄弟吗,你往哪里去,说我们呀。”
楚惜情心中叫苦,逛个街也能碰到他们,她怎么就这么好运气?
好好的,难道还要被那个人来训一顿不成,她没有这种爱好啊!
倒是楚原好奇地回头一看,见到了顾渊,顿时高兴地甩开楚惜情的手就屁颠屁颠地跑到顾渊面前:“威远侯,您怎么在这呀?”
楚惜情气得瞪圆了眼睛,这个臭小子,吃里扒外的,看她回去怎么收拾他!
见到顾渊就把她这个姐姐给扔在这儿了,顾渊是他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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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是没有幸福的(第二更)
楚原显然没接收到家姐发来的讯号,还兀自高兴于碰到顾渊这件事。
顾渊看了眼楚惜情垂头丧气的样子,闷哼了一声,看到他就让她那么不爽么?
用得着一副老鼠见到猫的样儿?
相比楚惜情,顾渊对楚原的热情欢迎显然高兴多了,脸上也没挂着寒冰,十分温和地说:“是呢,倒是巧了在这遇到。你是陪你哥哥来的?”
“哥哥?”楚原愣了下才回过神来,看到楚惜情缓步走过来,顾炎跟铁牛都上去招呼楚惜情为楚兄弟,不由觉得古怪,他挠了挠脑袋:“哦,是啊,我陪我大,大哥来上街。”
奇怪,威远侯不是见过姐姐吗,为什么要喊她楚兄弟?
还是因为是在外面不想揭露身份的原因?
楚原大惑不解。
顾渊挑眉看了眼楚惜情,问道:“你们出来是来逛街玩的?”
“不是,姐姐是来看看自家的店铺——”
楚原一不小心就大实话了。
楚惜情瞪了他一眼:“小原,你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吧,我看是不是回去把那些先生布置的功课做了?”
楚原顿时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抓着顾渊求道:“侯爷你帮忙说说话,我功课都做完啦,不想回去练大字。姐姐欺负人,明明说好出来玩的。”
楚惜情气得直想骂人,你个臭小子,我那是为你好,怎么倒在顾渊跟前告起状来来了?
顾渊跟咱家没关系,你跟他告什么状?
“嘿,这是你弟弟啊,不错嘛,我喜欢,我也不喜欢练字儿,忒没意思了。”顾炎在一旁大笑道。
“就是啊,我可不认识字儿,它们也不认得我。”铁牛瓮声瓮气地说。
顾渊眼中带了些笑意看了眼气鼓鼓的楚惜情,“人要言而有信。”
楚惜情没好气地说:“我就这么说说,这小子没人管教他还不玩疯了?”
“他很好了,小孩子总是贪玩,也不要拘束了他们,整日功课也无甚意思。”
“对对对。”楚原仿佛找到知音一样崇拜地看着顾渊道:“侯爷其实我很想学武的,就是爹爹不喜欢,不让我学。可是我觉得练了防身也不错啊,而且还能保护姐姐,要是能像侯爷您那样才厉害呢。”
“志向不错。”顾渊微眯黑眸,道:“我还要在绍兴呆些日子,你若是想学武,我跟你父亲说说,抽空过来,我那里有不少好手。”
“小子想学武,这可是件苦差事,看你细皮嫩肉的,可不一定吃得了苦哦。”铁牛摇头晃脑地说。
楚惜情蹙眉:“原哥儿,你——这孩子就会胡闹,侯爷,他别听他说的,他性子不定,说风就是雨,过阵子吃不得苦就坚持不了的。”
她倒不是真的反对楚原学武,毕竟防身也是不错,也能强身健体。
但是如果跟顾渊扯上关系,她就不怎么乐意了。
他们楚家也不是没有武师,只是爹爹不喜欢子弟练武,觉得没有必要。
“大——大哥你小看人,我怎么就不能练武了?就不能坚持了,倒是我学了,肯定会坚持下去的。”
楚原小脸涨得通红,为姐姐的不信任而气愤不已。
他哪里知道楚惜情的心思,只以为楚惜情不信任他呢。
顾渊拍了拍楚原的脑袋,“好小子,有志气。你放心,我会跟你父亲提此事的。”
“太好了,侯爷你真是大好人!”
顾炎笑嘻嘻地说:“小原,我跟你说,我哥可是要求很严格的,你若是不达标可是要等着挨训,他可不像你想的那么好人。”
楚惜情有些无奈,楚原非要跟着顾渊去学武,听见顾炎的话楚惜情点头:“对,你要想清楚。而且,爹不一定同意的,他怕你影响功课。”
偏偏楚原这小子一旦固执起来也是八头牛都拉不回的,这不,就见他昂着头道:“为什么我不能学呢,我一定会做好的。”
倒是一旁的铁牛道:“这小子这精气神不错,我说楚兄弟,你看看你弟弟都有这志气,其实你们兄弟大可以一起来学嘛。”
楚惜情差点呛着。
让她学武,别开玩笑了。
“对啊,这主意不错,这样咱们不是经常能见面嘛,好主意啊,铁牛你脑袋难得灵光一次。”顾炎叫道。
楚惜情差点吐血了,还好楚原还知道她是姐姐而不是哥哥,连忙道:“不行不行,我,我哥哥身体不好,不能练武。”
“身体不好才要练,练个几年就好了。你看看这样弱不禁风的,哪像个男子汉?”
顾炎这个不知情的还在那洋洋不绝,楚惜情瞪了顾渊一眼,气呼呼地叫道:“我没打算学武,这样就很好了。”
顾渊见她羞恼的样子,对弟弟道:“好了,不要勉强她了。”
“对对。”楚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认真地说:“勉强是没有幸福的,总要我哥哥心甘情愿才好。”
楚惜情一阵晕眩,这个臭小子说的什么话,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歧义呢?
再说这话怎么能拿到这里来用!
顾渊若有深意地打量着楚惜情,幽深的瞳仁仿佛凝视进了她的心底,“这话说得好,勉强是没有幸福的,要是人家心不甘情不愿的,又有什么意思。”
“是啊,是我哥哥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楚原洋洋得意地说。
楚惜情已经完全没脾气了,下回再也不带这小子出门了,尽给她坏事儿!
楚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姐姐的黑名单了,要是他知道回去等待他的是恐怖的水生火热的日子,估计他这回打死也不说话了。
“到中午了,找个地方吃顿饭吧。”旁边顾炎说道:“是去哪?福满楼怎么样,那儿的水晶肘子做的是一绝。”
楚惜情逮到机会了,就想拒绝:“是呢,不早了,原哥儿,咱们也回家吧,爹娘肯定都等着呢。”
顾渊却直接带着楚原走了:“吃完饭再回去便是,不耽误什么。”
楚原也奇怪呢,怎么之前姐姐还是吃完了饭去看铺子的,这会子又说要回去了。
她很怕威远侯吗?
他觉得威远侯很威风很厉害呢。
楚惜情气得一肚子闷气,见人家跟前走了,只能小媳妇似的低着头后面跟着,一边招呼自家的家丁跟上。
转过这条街,就见一座重檐歇山的二重酒楼横亘在街上,飞檐翘脚,门前宾客来往,显得生意十分火热。
楚惜情也不是没来过,倒是楚原第一次来,高兴地跟着进去,要了个雅间坐下,正好临河,能够欣赏到府河的河上风光。
一番宾主忙碌,过了许久点下菜单,便闲谈起来。
楚惜情跟前多了梅子糕,见状,也不由得消了气,看了眼顾渊。
这人居然还记得她喜欢的吃食,没想到他也挺细心的嘛。
此刻神经大条的楚惜情也没有想过人家是不是对谁都可能这么细心体贴,自顾自拿起一片梅子糕吃起来,酸甜软糯的滋味让她愉快地眯起眼儿,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
见她喜欢,顾渊嘴角上扬,跟楚原问起他平日的功课来。
楚原回了,就开始追问他们打仗的事情。
三个大男人和一个小男孩说得热火朝天,楚惜情在旁边干瞪眼。
看来无论是什么年纪的男人,说到这种话题总是回有共同语言的。
顾渊不怎么说话,大部分是顾炎跟铁牛追忆当初的风云岁月,听得楚原满眼向往,恨不得以身代之。
哪怕是菜上来了,吃也没堵住他们的嘴,顾渊却在旁边跟楚惜情说起话来。
“听说你在忙着管理铺子?”
楚惜情顿了顿,怎么,她家的这点子事难道传得满城都知道了?
“就是收回我娘的嫁妆铺子而已。”
“那天跟杨锦深也是在看铺子?”
“是——”楚惜情低头,他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她,好像,好像是她怎么了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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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的苦逼往事(第三更)
顾渊淡淡道:“不要对他抱太大的希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做不了主。”
楚惜情吃惊地看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们两人谈的声音很小,顾炎跟铁牛嗓门又大,正说得吐沫横飞,哪里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
顾渊幽深的眼眸看着她:“字面上的意思,有些情况你可能还不太清楚。”
楚惜情沉下脸来:“我知道了,那还真要感谢侯爷提醒了。”
她撇过头去不说话。
任谁突然间被人说了这种话,估计也高兴不起来吧。
正要结婚呢,突然有个人跟你说,别想结婚了,你们不可能的,谁能喜欢?
顾渊浑身冷气又冒了起来,见她不以为然的样子更是寒气加重。
她就那么喜欢杨锦深吗?
四周的温度顿时下降了,楚惜情打了个寒噤,这个天然制冷机又受什么刺激了?
偷偷用眼角看他,见那人正板着一张冷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楚惜情心里不舒服,他突然跟她说杨锦深不能娶她,这的确让她很不舒服。
她虽然也不确定要不要嫁他,但是她对杨锦深还是有些好感的,如果真嫁给他也是不错的选择。
所以心里也并不排斥。
可是突然说她会是被人放弃的那一个,怎样都会不痛快。
自己放弃是一回事,被人放弃又是另一回事。
也许她可以不要报那么大的希望也好,这样将来被人放弃也不那么难受?
楚惜情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也倒了杯喝起来。
虽然这梅子酒度数不高,几杯下来,她脸上也染上了几朵红云。
顾渊见她嘴角的那抹苦涩的嘲讽,便觉得刺眼,见她这般喝下去,更是看不下去,伸手直接夺过她的酒杯,沉声道:“别喝了,你不会喝酒。”
“喝醉了倒好,就可以忘记一些不想记起来的事情,也不用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或许像你说的,反正我总是要学着接受命运。”
顾渊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认真而执着地说:“永远都不要说放弃,也不要选择屈服于命运。如果你不争,就永远停留在原地。”
十来年前,他还是个乞儿,因为元末天下灾害频发,天下动.乱,家乡因为黄河大水淹没,他们一家人从家里逃出来,却中途走散了,只剩下他跟弟弟顾炎两个在一起,沦为乞丐流民。
为了生存,争吃食,他打过架,跟狗抢食过,杀过人,为了保护弟弟,他做过很多苦活。
狠辣无情的性子就是在那时候养成的,周围的人没有可信任的,为了活下去,人类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因为他够狠够无情,还会聪明地运用头脑,所以很快他们兄弟就再没人敢欺负了,谁也不敢小看这个孩子。
天下大乱,各地起义纷纷起来,而对这些乞丐而言,或者每天活着的时候怎么活过明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很少有人思考过将来的问题。
有一天,天气似乎很好,太阳暖洋洋的,不冷也不热,街上的乞丐许多都靠在墙边晒太阳捉虱子,正好一队从京城来的大官进城了,锣鼓开道,静鞭清街,高头大马的骑兵前后拱卫着,官威赫赫。
乞丐们都满眼羡慕地看着那骑在马上的大官人,见人家金袍玉带,威武不凡,不由得都暗叹一声。
“看看人家,真是天上的云彩,咱们就是地上的泥土,永远也赶不上人家。”
一个乞丐有感而发。
所有乞丐都低着头黯然起来。
他们是蝼蚁,命贱,过了今天没明天,没有尊严也没有前途。
大官的仪仗后面还跟着家眷,那轿子里的女眷好奇地掀开帘子看着,见到有女眷,乞丐们都纷纷上去讨赏,无它,因为女人总是心软些的。
道旁的顾渊和顾炎也看着这威风赫赫的大官过去,顾炎羡慕地说:“哥,你看他们多威风啊。咱们这辈子要是能这样就值了。”
顾渊冷着脸,目光坚定地指着那队人马道:“三弟,你看着,总有一天咱们会比他们还风光!”
女眷果然心软,让丫鬟撒了一把铜钱出来。
街上的乞丐都哄抢过去,抢到了就立刻跑去买了烧饼吃。
顾渊捡起脚边的铜板,买了两个烧饼,带着弟弟,却转身出了城,去投奔了远在一百里之外的义军。
他听说这支义军收人严格,主帅军纪严明,是以不远百里去投奔他们,而不是选择到城外二十里外落草占山的义军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