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大惊失色,她被张氏派来,自然有监视的用意,但也不是说怀疑楚惜情做出什么丑事,但要说她怀着什么好意那也是不可能的。
如今被楚惜情这一呵斥,顿时跪倒在地求饶:“奴婢绝无此意,姑娘您是大家闺秀,名门千金,奴婢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做此想。”
“看你是母亲身边的人份上,本来要按家法杖责你搬弄是非,现在就罚掌嘴吧,你自己掌嘴二十,以后管好你的嘴,传出对我楚家名声不利之事,不要说我,我父母祖母皆饶不得你,我这般可是为了你好。”
梅香在一边瞧得双眼晶亮,啧啧称奇,骂人还说我是为你好,让人家感恩戴德的,她怎么没发现她家姑娘还有这本事呢?
王嬷嬷一时哭笑不得,眼见如此情形,她也是不敢跟楚惜情顶嘴的,尤其楚惜情说得那般严重,口口声声父母祖母,直叫王嬷嬷无可奈何,只得咬牙认罪,挥手自己掌嘴。
楚惜情懒得看她,见这婆子打完了二十下,脸已经是肿了,还温声道:“既然你也知错了,我也不是个冷血的主子,你自回去,我回头让梅香给你送药。”
王嬷嬷连忙道谢,这脸肿的猪头也似,还得给楚惜情感恩戴德,但楚惜情赏了她药,王嬷嬷那点儿怨气又消了些,只觉得这大小姐也不像往日里认为的那样善良可欺,不由深深凛然,态度十分恭敬。
不说是她,便是旁边跟来的丫鬟婆子也似个个面色微变,从观刑到现在,一个个态度也从漫不经心到恭敬小心,再不敢有任何散漫之处。
婴宁是个善良的,被楚惜情带走后,便皱着眉想说什么。
出去眼也不抬地说:“你是问我为什么罚她?”
“是啊,姑娘,虽然奴婢也觉得挺解气的,可是王嬷嬷是大夫人派来的人,您打了她会不会不太好?”
“梅香,你记住,不是一味忍让就能解决问题。有些时候,需要你强势一点拿出派头,一个嬷嬷而已,敢狐假虎威欺负到我头上来了。若是今天我忍了,明日我在家中威信尽丧,还有谁肯为我办事?何况,打就打了,这样也是为了掩饰今天的事,你越是心虚软弱,反倒越是惹人疑窦,不如光明正大。”
梅香自然是从未想过这些,一听之下也觉得楚惜情说得对,不由佩服道:“还是姑娘想得深远,不过姑娘,以后还是不要再这样出去了,万一被人发现——”
楚惜情点头,嘘声道:“别在这说此事了,回头再说。”
楚惜情想着今日是三月初一了,也不知道她事先安排好的戏到底能不能如期上演?
这边楚惜情回了静慈庵,那边顾渊和陈风沿着山径而下,正好迎来个精瘦矮小身穿皂袍的男子,顾渊一看便知是为了何事。
果然,那男子上来便回道:“侯爷,小人跟踪周妈和其子张全到了会稽山上去,当时只是远远跟着,到了快晌午时,那两个便开始烧纸祭拜,可是这时候——”
男子脸色惨白,带着不可思议和震惊:“突然他们跪拜的山岩大面积滑坡,竟把他们母子二人全给活埋砸死了!”
“什么?”
顾渊早就到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地步了,然而这男子带来的消息还是让他万分震惊。
他震惊的是为何会这么巧,就在那时候山岩滑坡,这简直不可思议!
而且这件事,包括找道士安排这一切,全都是出自楚惜情的手,她怎么会知道山体滑落的事?
顾渊转头,死死地盯着远处还露出房檐顶尖的静慈庵,脸色沉肃。
“是否是人为安排的?有没有人动手的迹象?”
“小人当时也是这般怀疑,可是仔仔细细地全部查验了一番,确定了的确是自然发生的,没有任何人为的迹象。就是这样小人才…不敢相信,侯爷,这会不会是上天显灵了,否则怎么会——”
就连这男子遇到这种无法解释的事情也是心中不由得就想到神鬼之事上去了。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哪来的妖魔鬼怪,胡说什么,这件事你再仔细去查。”
顾渊脸色严肃起来,吩咐了男子不要说出此事,待他下山去了,才问陈风:“陈风,你认为此事是如何发生的?”
陈风也有些不解,他也着实没想到楚惜情找道士安排这个那个,如此神秘,最后居然是这样的情形,也实在是叫人吃惊不已。
“楚小姐不可能是妖怪。”陈风一本正经地说。
顾渊没好气地冷眼看他,难道他会不知道楚惜情是人是妖?
他也没想到神鬼之事上来,在他心里,楚惜情也不可能是神鬼,但知道楚惜情必然有些秘密,否则,她怎么可能精心安排出这样一桩事来?
“那两人被埋进去,是否死了尚且难说,陈风你亲自去。”
陈风已是明白他的意思,待下了山便先行离去。
顾渊策马独行,目中泛出疑惑。
那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冷血无情还是冷静聪慧?
她的身上仿佛满是秘密,仿佛藏着谜团,让人忍不住想去挖掘其中的秘密。
顾渊目泛异彩,喃喃自语道:“不管你藏着什么秘密,我也会把它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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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命运
楚惜情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安排的暗招已经起到了作用。
下午时她一直心神不宁,即便是拿着书看也没什么精神,脑子里一直在想之前安排的事情到底有没有成效。
“一定能够成功的,虽然我重生了,可是有些事情应该不会为此而改变。”
她可不认为自己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地球也不会为了某个人的死亡而改变,地震火山水灾这些想必也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楚惜情想到这里,略微松了口气,随让仍旧有些紧张。
她其实也想通过这事证明,是不是她能够改变一些事情,而一些事情是否能够利用。
如果可以,她好歹还拥有了一些优势,能够预见一些事情的发生,这对她而言,自然是有极大利益的。
楚惜情压下情绪,又去请教药婆婆一些事情,跟她待了许久,配置了自己需要的药物,到傍晚时分,并没有什么好理由留宿,她便回府去了。
而且,她也很想知道,现在有没有周妈的消息传来。
果然,才刚回府,楚惜情就听杜妈妈一脸压抑不住喜色地说:“姑娘,好消息啊,周妈跟她儿子张全今天不知道哪门子毛病去会稽山祭神,谁知道遇上了山体滑落,碎石滚落,把这两个全给埋进去了。等官府派人把人挖出来,已经是没了气儿了。”
楚惜情心中一颤,面上却带些惊讶之色:“这怎么可能?”
“是啊,奴婢也不敢相信呢,这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一定是老天爷看她们坏事做尽,这是罚她们呢!”
杜妈妈满心欢喜,但觉往日闷闷的胸口一吐多年浊气,心中好不痛快。
自从小姐过世,她已是许久没这般高兴了。
楚惜情心中一时松了口气,又有些复杂。
周妈真的死了,跟张全那个算计她的狗东西一起死了。
他们虽然不是直接死在她手上,可是这些是她一手算计的。
心软么,不,她对这些人心软,前世谁又对她心软过!
何况,周妈是张氏的心腹,不知道帮她出过多少害人的主意,干过多少害人的事。
她娘亲的死,她跟弟弟楚原后来的遭遇,跟这个女人又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她不是张氏的奶娘么,是她最忠心的心腹么,那她就先斩断她一条手臂,先叫她痛一痛!
这只是利息!
楚惜情眸光黯沉,嘴上却道:“奶娘这话也就你我说说,万不能跟别人说了。周妈是母亲的心腹,你该知道什么话能说。”
“姑娘放心,我还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么?只是心里痛快,哼,老天爷可算是开眼了!”
楚惜情见杜妈妈双手合十祈祷,心中摇头。
指望老天爷开眼么?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她珍惜上天给她的机会,可是她也从不指望老天爷帮她什么。
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掌握了的,才是自己的,别人给的,永远不能成为自己的。
就像这次的事情,如果她不动手,那两个人同样会一直活着。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楚惜情冷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老天爷哪有那个闲工夫管人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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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面色难看地盯着报信的婆子,“人就没气了,他们怎么会去那里?”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张氏宛如听到了晴天霹雳,心中又悲又痛。
周妈是她的奶娘,从小照顾着她,说句不好听的话,她是把周妈当成半个娘看待的,这些年一路下来,她能从妾室摇身一变成为继室,一个是因为家世,二个也是跟周妈的出谋划策帮忙有很大关系。
周妈不止是她的左膀右臂,更是亲人。
猛然闻听噩耗,张氏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屋里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抹药汁的,好一会子张氏才回过神来,红着眼圈问情况。
只是听着听着她就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是因为好端端的,周妈和张全怎么会会稽山上峰顶那里去祭神,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如此做法实在是怪异,第二是太巧了,怎么会刚巧就山体滑坡发生这样的事。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呀,只是听报信的张家人说是之前有个道士过来给他们出主意。”
张氏脸色铁青,“去把人叫我,我仔细问问。”
待人带到了,却是周妈的儿媳妇张全家的,一见到张氏就哭个不停,张氏厉声呵斥:“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全媳妇儿便把那道士来庄子上,然后说的事情全说了一遍,“奴婢也没想到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太邪性了,难道真的是娘跟我那口子要有此劫,可是抛下我们这孤儿寡母,可怎么过啊…”
张氏惊疑不定,她觉得此事绝对不可能是巧合,那个神秘的道士是从哪冒出来且让她怀疑,而且事情刚巧发现在今日去会稽山时,怎么看都像安排好的。
可是官府的人都说了是自然滑坡,排除了人为的情况。
“难道是那个道士作怪?”
张氏不由得这么想。
如果不是人为的,那就添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周妈的死更加让她胆战心惊。
打发了张全媳妇回去,张氏无力地靠在软榻上想着这事儿,想着是不是最近是撞邪了,诸事不顺,便急着起来,叫人去查探那道士的下落,再想着是不是请人进府里做个法事。
可是做法事必须通过老夫人和老爷的同意,否则人家还以为她张家出了什么事儿,没有合理的借口,不可能达成要求。
如果是请静慈庵的人来,是自家的庵堂,或者不那么明显。
张氏心乱如麻,这都开始胡思乱想了。
楚惜情却是优哉游哉,自己躲在屋子里捣鼓药材,想着怎么把得到的药材送到柳姨娘那里,还要不动声色,脑子一转,嘴角微勾:“那就让她自己相信就是了。”
梅香心里也怀疑周妈的死,可是之前小姐找道士到底是做什么,连她都不清楚。
楚惜情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此事,如果被人知道她安排了这样的事情,只怕是她要被人当做妖孽看待了。楚惜情可不想让自己弄到那等地步。
她也从来不打算把重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试问你身边突然熟悉的人突然告诉你她已经活了一辈子,你会是什么反应?
恐怕大多数人的反应就是开玩笑。
谁会相信呢?
第二天早起去老夫人那请安,见张氏脸色有些憔悴的样子,楚惜情掩去眸底的思绪,柔声安抚道:“母亲,逝者已去,还请多多保重身子才好,不然周妈在天上也不会放心的。”
张氏看了她一眼,勉强牵出个笑来:“没事,母亲就是有些疲惫了。”
楚惜忧幸灾乐祸地看着张氏,心里痛快,张氏失去了一个左膀右臂,不知道这家里多少人欢喜。
老太太也是知道了此事,闻言道:“也是个意外,好好葬了他们,也算全了你主仆情谊了。”
张氏眼圈红了,抹着眼泪道:“儿媳知道了,周妈她是我的奶娘,这不,儿媳也是心里难受。”
说话间楚楚动人,泪盈盈,声细细,直让刚进来请安的楚旭心疼不已,十分怜惜。
不过楚旭对周妈和张全是没什么好感的,谁让当初查出他们涉及到陷害楚惜情的事情,现在死得如此蹊跷,让楚旭也觉得这是上天警示,自然更加警惕了。
楚惜情见张氏争宠,心中不屑一顾,这女人是有些手段,可是她楚惜情也是重生的,如果还不能吸取教训,那她真是白活了。
等请安出来,楚惜忧就找上了楚惜情,热情地要去湘园坐坐。
“姐姐,明天就是三月三了,您可打算好了明日的衣饰么,妹妹不知道还能不能去了,到时候姐姐替我好好看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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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也命也
楚惜情心中好笑,心道这不是在试探么。
说得这般,怕是舍不得吧。
“三妹不必担心,既然之前武昌侯夫人是当众说了此事,便不会不让你你去的,到时候妹妹随我一道去就是了。”
楚惜忧心中松了口气:“那可真是要劳烦大姐了。”
楚惜情心知楚惜忧想借此机会能攀龙附凤,寻个好亲事,而她也不介意在这种时候帮一点儿小忙,自然不会拒绝她了。
两姐妹在一处说了会子话,这边厢楚惜情忽然说有些腹痛,便去了净房,楚惜忧在外稍等片刻,本想跟楚惜情说自己姨娘的事情,百无聊赖中瞥见屋中黑檀方桌上摆放的书籍,拿过来一看,原是本医书。
楚惜忧对这些个不感兴趣,只是一拿起来,就从里面掉出一张纸片来。
她低头拾起,但见上面的内容,顿时瞪大了眼睛。
“生子秘方?”
楚惜忧心中惊疑不定,大姐怎么会收着这种东西的?
难道说她是为了嫁人做准备的?
是了,大姐都要及笄了,这可不是要做准备么?
楚惜忧见了那药方子的内容,心扑通扑通直跳,但见屋中无人,楚惜情还没出来,自己使劲把这方子的内容给记下来了,默念几遍,记在心里。
等楚惜情出来,丫鬟重新添了茶,楚惜忧忙把书放下了,状似不经意地说:“大姐,你这是看的什么书?”
她尤其注意观看楚惜情的脸色,却见楚惜情一怔,接着脸色微微一变,把书给收了起来,神情有些不自然:“就是随便看些杂书而已,没什么要紧的。”
“是吗?”
楚惜情的神情让楚惜忧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这肯定是楚惜情想瞒着自己,哼,还好我够聪明,不然这生子的方子怎么能被我看到?
一转眼想到自己姨娘柳氏还没有怀孕,顿时心中有了主意,这边厢就找了借口先回去了。
她一走,楚惜情翻开医书,见夹在里的药方子已经不是放在原来那一页了,嘴角微勾。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推波助澜了!
梅香拿了请帖来,笑着说:“姑娘,是武昌侯夫人发了帖子,请您去参加明天的留园花会。”
“知道了。”楚惜情心情不错,对于明天的花会,对她而言可有可无,但是既然能有些作用她也不介意去一次。
梅香笑着说:“到时候又能见到武昌侯世子了。”
楚惜情一听,瞪了她一眼,啐道:“你个死丫头,找打么?”
梅香笑嘻嘻地说:“奴婢只是头痛呢,一家有女百家求,我家姑娘这般品貌,自然有许多公子喜欢,可不知道哪个能得了姑娘放心?”
“好你个梅香,敢打戏你主子了?”楚惜情笑骂她一句,上去追打之。
梅香连忙求饶,这不,主仆两个闹腾了会子,见杜妈妈满脸喜气进来,梅香上去问:“妈妈可是遇到什么喜事儿了?”
杜妈妈笑得见牙不见眼:“还不是周妈那家子的事么,啧啧,听说了外面都传开了,说他们是因为做尽坏事丧尽天良,得了高人指点想去化解,可惜啊,这老天爷长眼睛,怎么会让他们逃脱呢,我正想着去庙里进香呢!”
楚惜情心中一阵诧异,这流言是怎么回事,她之前可没来得及安排这个。
莫非是自然而言,三人成虎,道听途说,把事儿越传越玄乎了?
这倒是也有可能,但是,楚惜情心中却是总觉得有些子诡谲。
她之所以能够安排三月初一这场祸事,原因在于她拥有前世的记忆。
那一世她这时候还是未出阁的闺秀,那天是三月初一,会稽山刚好发生了这么一起滑坡之事,而且砸死了一些绍兴府学去游玩的秀才,因此此事闹得很大,当时也是全城知名的事情,楚惜情自然不会忘记。
因此在算计周妈时,她脑中灵光一闪就想起了此事。
虽然说她重生了,可是天气却没有发生变化,该下雨下雨,地震地震,她仍旧相信这一天会发生这么一场意外。
所谓找道士之类,不过是想找个合理的借口掩人耳目,掩盖她真正的目的。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自己的秘密是不可以被人知晓的,而她知道一些未来之事,更是不可为外人知晓。
哪怕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也是天灾,旁人无论如何也不能算到她身上去。
打了这样一个如意算盘,楚惜情也是胆大包天。
可是她本来以为完美的计划,却是不知晓其中却有旁人从中插手,要是她知道顾渊知道了她的计划,只怕是要目瞪口呆了。
好在就算是顾渊,他也绝对猜不到她到底做了什么。
“哼,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梅香快意地跟杜妈妈说着话,忽然想到之前姑娘一直要找的那个道士,之前一直让她做的事情,心中就有些感觉诡异。
她眼珠转了转,心道,这事儿还是不要问了,若是小姐做的,她不想说那我问了也没用。不管怎样,去了大夫人的心腹总是好的。
——
三月三日天气新晴,一早阳光初起,才过卯初时分,楚惜情早便起了,梅香碧柳侍候她洗漱,红玉叫人准备了早膳,一小盆皮蛋瘦肉粥,芙蓉卷儿,水晶蒸饺,凉拌海蜇丝,几样小点,楚惜情用了些子,见梅香在挑选衣裳,楚惜情看了看道:“就那件吧,樱桃红交领月白镧边的褙子,绣月下白的那个,再配个藕荷色蝶恋花的挑线裙子。”
“这样是不是有些素净了,奴婢看您穿那件浅金色的更是富贵呢。”
楚惜情摇摇头:“我又不是去招蜂引蝶的,做平常打扮就好。”
梅香这才应了,心道这清雅也好,到时候指不定更加出色呢。
便用心跟几个丫鬟一起打扮楚惜情,好一番折腾,换好了衣裳,梳了个灵虚髻,发髻斜斜坠在左边,用个珍珠发箍配上,再两三朵别致小发饰点缀,眉目如画,鼻腻鹅脂,唇角带笑,肌肤仿佛如新剥的鸡蛋,少女这一身打扮出来,既不会显得太过素淡,又透出一份明丽清新。
梅香满意地点点头:“我家姑娘就是美,这般出去,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咧。”
楚惜情大囧,笑骂了她两句。
去了给老夫人请安,正遇上老夫人在用膳,就陪在一边伺候。
老夫人见她的打扮,点点头道:”这一身倒也不错,不过头上还是有些素淡了,只配个珍珠发箍总是有些不好。”
楚惜情便笑着说:“孙女也不是去招风的,不想出那风头呢,祖母莫非是嫌弃孙女丑陋了?”
说罢便是露出委屈的神情来。
老夫人见状好笑道:“好了好了,说了你两句,便要哭了似的。今日随你母亲去留园,也不要做什么,就安安静静地学着看着,武昌侯夫人既然喜欢你,到时候你多陪她说说话就是。”
老夫人欲言又止,本来还想说一下武昌侯世子跟楚惜情的事,转念一想这事现在提也是有些早了,怎么也要看武昌侯家怎么说的。
他们家若是有意自然是会来说媒,总不好他们家上赶着去巴结,也不必如此。
“孙女省得了。”
一早来请安的人都到齐了,楚惜情见到楚惜颜也在,上一世是楚惜颜代替她去的,而且这个女人为了这个机会还害得她在这时候病了一场,没赶上去三月三留园会。
这次,却是她楚惜情去了。
时也命也?
上天,真的开始改变了么?
楚惜情眸光微动,看着楚惜颜略带冷漠的脸,嘴角微勾。
楚惜颜心中愤愤,偏偏这回武昌侯家根本没邀请她去,居然还是要请了楚惜情跟楚惜忧两个去的。
这叫她心里怎么可能舒服呢。
眼下见了楚惜情跟打扮得娇俏美丽的三妹楚惜忧,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坑爹啊,死活登陆不上,这章算是31号的,1号今天有图,估计更新一万字以上。
留园会(1)
楚惜颜略带嘲讽地说:“姐姐和三妹今天可要好好表现,不要输了楚家的脸面才是。”
老夫人闻言有些不喜,瞪了楚惜颜一眼,楚惜情仍旧面带笑容淡然地说:“二妹不用担心,在祖母的教导下,楚家的女儿们都是好的。”
一句话把楚惜颜堵得说不出话来,再说下去岂不是得罪了祖母?
张氏没好气地瞪了眼女儿,笑着说:“今个去儿媳再跟杨夫人说说请嬷嬷的事,八成是能成的。”
“那就好。”
老夫人也没多留他们,从这里到留园也不算太近,留园原是建造在会稽山脚下,依山而建,正好能够欣赏到会稽山和绍兴城的风貌,也是颇得江南园林趣味,士绅名流,无不欣然而至。
等楚家人到了留园时,早已经是宾客云集,车水马龙,今日天气颇佳,仰可见山峦巍巍,俯可视水波潺潺,春光鲜妍,满目是姹紫嫣红,人比花娇,望眼是衣香鬓影。
桃李鲜妍,在留园中肆意绽放,但见官绅仕女,无不云集,鸟语花香,古木森森,曲水流觞,曲径通幽,园子虽不大但却颇为精致。
楚惜忧很少见到如此的盛景,心中不由得有些兴奋,激动地跟楚惜情讨论着。
楚惜情也享受着这难得的春光,嘴角噙着笑容,不时跟楚惜忧说着什么。
张氏见到自家嫂嫂少不得上去说几句话,张家姐妹芷薇和芷如两个也受邀来了,见到楚惜情少不得说两句酸话。
“姐姐得了武昌侯夫人的青眼,看来将来定是要富贵了。”
楚惜忧虽然心中也有些小小的嫉妒,不过好在自从跟楚惜情谈过那次之后她完全有了自知之明,不再奢望武昌侯府,便也能当局外人去看待了,这会子便是很上道地给楚惜情解围:“表姐这话说的,我楚家也是跟他家门当户对,算不上高攀吧,再说这些事儿可是父母大人做主,咱们做闺秀的在外谈论这个,被人听到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张芷薇张芷如姐妹两个一听心里就有些不快,本来她们就看楚惜忧这个庶女不顺眼了,这会子便讽刺起来:“也不知道谁上赶着巴结人家武昌侯夫人的,是上赶着去给人做妾的么,果然是母女天性。”
说罢,两个人聚在一起捂着嘴直笑。
楚惜忧气得脸色涨红,楚惜情蹙眉道:“两位表妹慎言,三妹是陪我来的,你们来的,别人也来的,说的什么话,教人知道了,真要怀疑张家的家风了。好了,姐妹一场,何必弄得这般,平白让外人瞧了笑话么?”
楚惜忧感激地看着她,张家姐妹也知这是外头,哼了一声没再多说,径自去寻熟识的朋友玩去了。
楚惜情拍拍楚惜忧的手道:“别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
“大姐放心,我是不会把不好的话记着的。”楚惜忧转移了话题,“今天也不知道钱家怎么准备,我瞧今个儿来的可是不少。”
“大抵是击鼓传花,作诗行酒令一类吧,跟平日玩的估计也没什么不同。”
这时正好看到杨幼宁出现了,这女孩儿今日穿了件藕荷色刻丝桃花云锦半臂褙子,月白的立领衫儿,杏黄色月华裙,因是年少,还带着些婴儿肥,笑容天真烂漫,含笑过来,像是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娇美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