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何时要来行刺本王?”元颢一手撑着下巴,双眼盯着年修齐,继续微笑道。
“呃…这个小生也不太清楚…”年修齐有些惭愧了,似乎他知道的真的太少了?
“既不知道是什么人,又不知道他们何时动手,小书生想要本王如何防范呢?!”秦王却仍旧面色不变,似乎心情仍旧很好的样子,站起身向年修齐走过来。
那比他高了将近一个头的高大身躯带来的压迫感让年修齐不由得再一次瑟缩了,抬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秦王,想了想开口道:“小生惭愧,小生知道得确实不多。但是小生可以肯定那帮人是冲着秦王殿下来的。他们就住在赤水街头的五芳客栈,更多的消息还要靠殿下自己打探了…”
年修齐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那秦王居然离他越来越近,简直近到逾礼了,他都已经能感到那温热陌生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
年修齐只能一退再退,秦王却似乎是故意似的,一逼再逼,直到身后传来硬物硌着的感觉,他已经退到桌边,退无可退了。
年修齐抬头看了一眼秦王面带微笑的脸庞,却又震摄于他的气势,而这气氛也太不正常了,只能慌乱地用手撑着桌子,想要退开。
“秦王殿下,小生要说的已经说完了,小生告辞…”年修齐转身想走,却被秦王的手臂阻住。不知何时秦王竟然已经将两只手臂撑在他的身侧,将他圈了起来,两只让人不敢直视的眼睛却在紧紧地盯着他。

第11章

年修齐再迟钝也感觉出不对了。可自己现在的样子是特意扮丑了的,这个秦王也太荤素不忌了吧。
“小生…小生要回家。”年修齐觉得慌乱无比,欲哭无泪。他现在只身深入秦王府,若是秦王想对他做什么,他真是插翅也难飞了。不是他不谨慎,只是身为一个心里只想着国事天下事的昂臧男儿,他哪能料到这种情境啊?!
秦王却把脸凑了过来,低下头看着他视线躲闪的眼睛。
“殿下如果没有其他事了,请放小生回家。”年修齐低下头,有些战战兢兢地请求道。
秦王似乎被他的态度取悦了,心情大好地道:“小书生如此为本王着想,本王怎么能亏待了你呢?!”说着抬起手指抚过年修齐的脸颊。
年修齐吓了一跳,再也顾不得礼仪,一把挥开秦王的手,怒道:“殿下怎可如此轻薄小生?!”
“本王怎么轻薄你了。”秦王被他拒绝,也不再搞那一套暧昧把戏,稍微退开了一些道,“好了秀棋质子,不要再玩了,本王已知道你的心意。早这么乖巧不就好了,本王原谅你了。”
“什么?!”年修齐一头雾水。秦王叫他质子,那大概是识破他了。可是他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玩?!”秦王一抬手将他的胡须扯了下来,年修齐疼得大叫一声,抬手捂住嘴,只觉得嘴周边都火辣辣地疼。
秦王将那假胡须扔在桌子上,摇头道:“从哪里学来的这幼稚把戏,你以为在说书么。”
年修齐疼得忍不住眼泪汪汪,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在心里把轻儿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狠狠腹诽了一通。
“小生没有玩什么把戏,小生真的是来通知殿下关于刺客之事的。”年修齐努力解释道。
易容混进秦王府这罪名,可大可小,他还真不想受这无妄之灾。
秦王却笑着看他道:“好了秀棋,你就直说你想本王就好了。本王可不是吕东洪那个伪君子,需要你搞这些鬼把戏。” 他手比嘴还快,话音未落时,竟然一弯身把年修齐抱了起来,还在怀里掂了一掂。
“棋儿轻了呢。”秦王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亲道,“听说这些时日棋儿受了许多苦。本王没有看顾好你,本王也有错,可是是棋儿惹了本王生气。以后你要乖乖的,本王自然会疼你。”
年修齐从被抱起来开始就一直处于呆傻状态。
他又被轻薄了他又被轻薄了他又被人轻薄了!!!
年修齐再迟钝也感觉出不对了。可自己现在的样子是特意扮丑了的,这个秦王也太荤素不忌了吧。
“小生…小生要回家。”年修齐觉得慌乱无比,欲哭无泪。他现在只身深入秦王府,若是秦王想对他做什么,他真是插翅也难飞了。不是他不谨慎,只是身为一个心里只想着国事天下事的昂臧男儿,他哪能料到这种情境啊?!
秦王却把脸凑了过来,低下头看着他视线躲闪的眼睛。
“殿下如果没有其他事了,请放小生回家。”年修齐低下头,有些战战兢兢地请求道。
秦王似乎被他的态度取悦了,心情大好地道:“小书生如此为本王着想,本王怎么能亏待了你呢?!”说着抬起手指抚过年修齐的脸颊。
年修齐吓了一跳,再也顾不得礼仪,一把挥开秦王的手,怒道:“殿下怎可如此轻薄小生?!”
“本王怎么轻薄你了。”秦王被他拒绝,也不再搞那一套暧昧把戏,稍微退开了一些道,“好了秀棋质子,不要再玩了,本王已知道你的心意。早这么乖巧不就好了,本王原谅你了。”
“什么?!”年修齐一头雾水。秦王叫他质子,那大概是识破他了。可是他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玩?!”秦王一抬手将他的胡须扯了下来,年修齐疼得大叫一声,抬手捂住嘴,只觉得嘴周边都火辣辣地疼。
秦王将那假胡须扔在桌子上,摇头道:“从哪里学来的这幼稚把戏,你以为在说书么。”
年修齐疼得忍不住眼泪汪汪,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在心里把轻儿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狠狠腹诽了一通。
“小生没有玩什么把戏,小生真的是来通知殿下关于刺客之事的。”年修齐努力解释道。
易容混进秦王府这罪名,可大可小,他还真不想受这无妄之灾。
秦王却笑着看他道:“好了秀棋,你就直说你想本王就好了。本王可不是吕东洪那个伪君子,需要你搞这些鬼把戏。” 他手比嘴还快,话音未落时,竟然一弯身把年修齐抱了起来,还在怀里掂了一掂。
“棋儿轻了呢。”秦王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亲道,“听说这些时日棋儿受了许多苦。本王没有看顾好你,本王也有错,可是是棋儿惹了本王生气。以后你要乖乖的,本王自然会疼你。”
年修齐从被抱起来开始就一直处于呆傻状态。
他又被轻薄了他又被轻薄了他又被人轻薄了!!!
秦王自顾自地亲他,自说自话,年修齐一律没来得及给出应有的反应。直到回过神来之后,却发现秦王居然直接抱着他进了休息的小卧房!
“你、你你放开我!”年修齐挣扎起来,两只手胡乱扑腾,趁乱在秦王的帅脸上呼了好几下。
秦王脸色又黑了下来,一把将人扔到床上,合身压下去,以雷霆之势制住了年修齐那细胳膊细腿的反抗。
“你又搞什么花样?!”秦王怒道。
“我从来没有搞花样。我好心来通知你刺客的事却被你这样对待,你这个——你这个——”年修齐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好不容易想出来一个,却因为从来没有说过而失了气势,吸了吸鼻子一脸泫然欲泣地轻声道,“禽兽。”
位高权重的秦王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禽兽,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年修齐看他神色吓人,连忙抬手捂住脑袋,生怕挨打。
元颢咬了咬牙道:“秀棋,你不要一而再地挑战本王的底线。”
“是你一而再地误会我的动机。”年修齐分毫不让。虽然被人大字形压在床上有点失了气势,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明白的,“我对你根本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说出来才觉察到——这句话为何好生耳熟?!
元颢恨恨地看了他片刻,咬牙道:“你倒是越来越牙尖嘴利了。”说着便突然起身,放开了年修齐。
虽然对这个小质子还有兴趣,可是强迫之类的事情是秦王从来不屑于做。他位高权重,风流倜傥,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这么一个一心只想着那个伪君子吕东洪,甚至装模作样不让别人碰的小质子,他还犯不着上赶着强迫于他。
年修齐手脚一自由就赶忙下了床。他怎么每一次和秦王见面都离不开床,真是有伤风化。
年修齐整了整衣冠,向一旁仍旧面色不善的秦王长身一揖道:“小生告辞了。”转身还未走出大门,就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不知道是哪里砸着碰着了,吓得年修齐背上一冷。
他走到门前时又想起来,回头道:“殿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我所说的客栈里面查探一番,就知真假了。”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12章

不管年修齐阳后有没有嘱附那一句,秦王都会派人去查的。
每年要行刺他的人都有很多,来自各方势力的都有,秦王早已习惯。所以他一开始才根本不拿年修齐的话当回事。
今天没人行刺明天就有了,这群势力没有动作另一群势力就在蠢蠢欲动,他根本一直不得片刻歇息,年修齐当成一件大事来办的到他这里就成了无关痛痒的日常。
查探的结果下来,年修齐所说的居然都是真的。
秦王本以为秀棋是故意找了借口来向他示好的,没想到竟然真有其事,而那小质子现在也果真住在那间客栈里。
明知道对门住的就是亡命之徒,居然还能安之若素,这小质子现在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难道那吕东洪就这么迷了他的眼,为了那个虚伪的男人他连身陷险境都无所谓了。
秦王只是略一思索,便下了令,派了秦王府的管家大张旗鼓地去那客栈里把秀棋和他的小仆人接回了秦王府里。
刚刚平静了没两天,上一次受的惊吓还没有缓过神来,年修齐又被人抓回了秦王府。
被人强制地‘请’到秦王书房的时候,年修齐忍不住怒道:“秦王殿下,你这又是何意?!”
秦王一身闲适打扮,坐在书案后面,手里拿着一卷书,挑起眉尖看着他:“本王看到质子与那些亡命之徒同处一室,实在放心不下。接到身边来,本王才好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他们是冲你来的又不是冲我来的,你这一闹倒是好了,那些人全当我是你的人了!”年修齐怒道,自己话一出口便心思一动,看向秦王道:“这本就是你的计谋,是不是?!你就是要打草惊蛇,让他们以为我是秦王府的人,让他们以为计划败露,加快行动?!”
秦王这一次倒是着实有些惊异了,这个小质子何时变得这么有见解了?!
年修齐见秦王不说话,便又开口道:“你抓我来也是没用的,请放我走。”
“走?你能走到哪里去?”秦王哼了一声道,“那个客栈你还敢回去?不怕他们把你给吃了。”
“京城之大,我有手有脚,还怕找不到容身之处吗?!”年修齐义正言辞地道。
秦王眯起了眼睛:“哦?我不知道你还有这种志气?京城之大,你想去哪里容身?!将军府么?!”
“这个——”年修齐抚掌蹙眉,倒真的考虑起来了。
现在刺客当他跟秦王是一伙的,他一个人带着轻儿出去乱晃肯定是很危险的。可是他又不想呆在这个喜怒无常的秦王身边。他来京城之后就只认识了秦王傅大人和吕将军三个人,对比起来,好像真的是去吕将军那里求得一时庇护是最合适的。
至少吕将军是个正人君子,不会总想着把他往床上压。除开他有些自恋之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秦王抬眼恨恨地看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你还真想去找他?!”
年修齐想了想,怅然地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去找吕将军。他对我的误会太深了——”老以为我对他有企图,这可怎生是好?!现在再送上门去,这误会就更深了。
秦王听在耳中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他看着年修齐那张懵懂可恶的脸,恨恨地磨了半晌牙,把书卷一扔道:“滚出去!”
“小生可以走了?!”年修齐欣喜地道。
“你敢走本王打断你的腿!”秦王怒道,“来人,把质子送到揽翠阁去!”
管家忙从外面跑了进来,秦王继续一脸愤恨地吩咐道:“着人好生照看,质子若有丝毫闪失,本王惟你是问!”
管家惟惟诺诺地应了,连忙上前请年修齐跟自己走。
“你怎么能这样对老人家说话。”年修齐看到吓得颤颤微微的老管家,心有不平地道。
若在平日里,他不是这么不知轻重不顾礼法的人。秦王是天家之人,他是大萧国的秀才,本应以礼恭敬相待。只是这秦王在他面前屡次三番突破下限,弄得年修齐也抛弃了向来严格遵守的大萧礼法,跟他没上没下起来。
老管家听了年修齐的话,抖得更厉害了:“公子,您请移贵步,跟老奴走吧。”
秦王也怒极反笑道:“很好,开始数落起本王的不是来了?!你听着,你如果不听话,我就打断这老头的腿!你若不信,尽管来试一试看!”
年修齐面上惊恐,看向老管家的目光更加不忍起来。
他自然不能让别人代自己受过,只好乖乖地跟着老管家往门外走去。
被威胁要打断腿的老管家反而松了一口气,一颠一颠地在前面带路。
秦王看着年修齐远去的背影,刚才的怒火不但没有消下去,反而更盛起来。
凭什么他就总想着那个吕东洪?!
年修齐就在秦王府住了下来。轻儿跟着他一起搬进了揽翠阁,一脸惊叹地四处摸摸看看。
“公子,你好厉害。”轻儿一脸喜悦地叹道,“以前的时候秦王连王府的正门都不让我们走,现在他却让公子住进这么好的阁楼里。”
“他强迫我们住进来,为什么是我厉害。他还说要打断我的腿呢。”年修齐坐在靠窗的小桌边,蔫蔫地道。
轻儿轻轻地给年修齐捏着肩背,想了想道:“反正我们也反抗不了,公子,你别想那么多了,你不是常说,既来之,则安之吗?”
年修齐点点头,把脸靠在胳膊上,看着窗外盛开的各色鲜花发着呆,不知不觉竟然沉入了梦乡。
他本就是心事重不起来的人,如今这番处境,竟然还能睡得着,还能做梦,倒也十分了得。
梦里他又回到了自小长大的那个小县城里,和三五同好相约一起去往镇外的小树林,效法古人作那曲水流觞的游戏。
梦里他与几名同窗据理力争,历数皇帝的次子秦王元颢比之当今太子更加适合成为萧国的一国之君的种种理由。他以一人之力对抗其他几人,舌战群儒,最后扛着心爱的秦王登上顶端,睥睨众人。
可是如今这个他力挺的男人居然无缘无故地威胁他不听话就要打断他的腿,一点也不仁义谦恭,年修齐觉得自己的一颗赤诚之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昔日那些同窗知道,不然就会成为他们力挺太子的一个有力论据…

第13章

年修齐在这揽翠阁里住了几日,秦王都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些刺客也无声无息了。
年修齐想,也许秦王的这一招打草惊蛇真的把蛇惊走了。
可是他也不敢去找秦王提要走的事。秦王说要打断他和老管家的腿,他可记得清楚着呢。
同样受到了威胁的老管家精神却十分地好,好像一点也不把那个威胁放在心上。这让年修齐有点纳闷,也有点郁闷。
不管怎样,只要秦王不来,这个小楼住着还是很惬意的。虽然不能出秦王府,不过本来年修齐就不是喜爱出门闲逛的人,情愿每天窝在家里看看书,习习字。
而在这里他也找到了些许赚钱的活计。
因为秦王府的老管家经常过来看望他,看看他有没有缺些什么,年修齐便趁机向老管家寻了一份差事。在这里吃住都不花钱,好歹他能存下些余钱来,将来出了秦王府,他还可以养活自己和轻儿。
老管家架不住他三番五次恳求,只能派了他一件差事,却是把一些孤善本的古书誊抄一份下来供翻阅,好将那些古书妥善保存。
这份差事简直太合年修齐的心意了,更惊喜的是俸禄还不少。就算老管家仍旧不放他到处跑,只是把古书送到揽翠阁来,让他在住处工作,年修齐已经够心满意足了。
如此又过了几天,年修齐正在书房里埋头誊书时,楼下突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秀棋哥哥,你在哪儿?我来看你来了!”
年修齐手一抖,笔下洇出了一团墨渍。
不是他不够淡然,实在是这个质子——每一次有陌生的青年男子出现,准没有好事!
年修齐随轻儿一道去前厅接待,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站在门边的阳光里,一看到他出来就扑了过来。
“秀棋哥哥,你什么时候搬到二哥府里来住了?!也不派人通知我一声。得知你遣散了质子府,我可是一直很担心呢。”少年亲昵地在他耳边道。
“这…这位也是?!”年修齐抬起颤抖的手指了指揽着他脖子的少年,惊恐地瞪着轻儿,用口形问道。
轻儿十分有悟性地悟到了自家公子想问什么,连忙摇了摇头,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公子你放心吧,虽然觊觎公子的人很多,可是只有秦王和傅大人得手了。吕将军都没有呢。”
少年抱着年修齐腻歪够了,才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他:“秀棋哥哥,你见了我不高兴吗?”
年修齐根本不知道他是谁,谈何高兴不高兴?!
年修齐只能轻轻推开他,轻咳了一声道:“这个…我前段时间得了一场病,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不好意思。”说着有些歉然地看着少年。
他成为质子之后,除了轻儿是真心对他好的之外,其他人多是虚情假意。这个少年的眼神纯净,对他的亲密也不像作伪,年修齐有点怕伤了他的心。
果然少年的神色变得悲伤起来:“连我也不记得了吗?”
年修齐一脸歉然地摇摇头。
少年抓起他的一只手道:“秀棋哥哥,我是元铭。”
元铭?年修齐自然听说过,除了太子元静和秦王元颢之外,当朝皇帝还有几个儿子,最小的儿子就叫元铭。因为年纪小,还未分府建第,一直养在皇宫里,倒是几个皇子之中最受宠的一个。
年修齐忙行礼道:“小生见过六皇子。”
元铭扶起他,微微噘起嘴巴道:“秀棋哥哥,你真的不记得了啊。你以前都叫我铭铭的。”
年修齐忍不住流下一滴冷汗。
铭铭?那是皇帝皇后才有资格叫的名字吧。他这样叫岂不是大逆不道。可是看着少年有点悲伤的脸色,年修齐也只能叫道:“铭…铭铭。”
元铭笑逐颜开,高兴地应了,便挽着年修齐的胳膊往里走去。
年修齐被他拉着,心里有些无奈,又有些好奇。
按说这位质子的名声向来不太好,为什么这个六皇子却与自己真心交好的样子?倒不知道是什么机遇让他们两个碰到一起的。
难得有一个年轻的、雄性的、人类——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之间没有那些令年修齐头疼的关系,元铭又天真可爱,不谙世事的样子让年修齐也不由得与他亲近起来。
他是家中独子,亲戚之间也没有同龄的玩伴,一直渴望有个兄弟姐妹可以作伴。元铭倒真像一个弟弟一样——
“铭儿,你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本王一声?!”一道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年修齐身体一僵,刚刚升起的那一点梦想的泡泡瞬间被打破了。
别妄想了,这个是别人的弟弟,不是他的弟弟。
秦王不知道抽了哪根筋,今天跑来揽翠阁来了。年修齐不知他是何意,有些惴惴地望向门前的男人。
秦王果然正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盯着自己,年修齐不由得胆战心惊,左右看看,真想跳窗而逃——
元铭跑向秦王,亲热地叫道:“二哥,你还说我。你明知道我和秀棋哥哥要好,你把他接到府上来住,也不告诉我一声。”
秦王看向元铭,无奈地叹道:“父皇不是告诫过你了吗?不要到处乱跑。你再这么任性,二哥下次也护不了你了。”
年修齐看着二人举止亲密,想到坊间传言,说六皇子元铭虽然与太子是一母所生,却与秦王更加亲密。
如此看来,果真如此。
年修齐不由得点点头——他不可避免地以一种见证了某个大家都想知道却都无法得知的小道消息的心态,感到十分地欣慰。看来坊间流传的八卦传言也不尽然是空穴来风。
秦王不知与元铭嘀咕了些什么,元铭最后不甘愿地答应离开,跑过来与年修齐依依不舍地道了别,就先走了出去。
年修齐站在远离秦王的安全范围之外,紧张地看着还留在这里的秦王。
轻儿这个小混蛋不知道什么时候“极有眼色”地偷偷溜了,方便秦王殿下对自家公子行那不轨之事——
谁知秦王只是一脸纠结地站在那里,没上前也没离开,最后狠狠地瞪了年修齐一眼,怨气很大地走了。
年修齐被他瞪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在怒些什么。不过看他走了,终究是舒了一口气。
秦王是他的政治理想,谁受得了自己的政治理想整天对自己想些不轨之事?!

第14章

当天晚上,年修齐正在床上睡得正沉,梦里皇帝钦点他状元及第,在秦王傅紫维和吕东洪震惊的目光下,正欲昂首阔步打马巡街,却被一阵震天响的锣声惊醒,一个翻掉滚下了床。
“怎么回事…”年修齐摸着撞疼的脑袋,开门到外面看看情况。
轻儿也被惊醒,走了出来,两人刚刚走出揽翠阁的大门,就看到门外到处是侍卫士兵,举着火把忙碌地跑过。
一个侍卫看到年修齐站在门边,焦急地冲他摆手:“危险,进去!进去!”
年修齐大声问道:“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有刺客,殿下被刺伤。刺客还没有全部逮住,你快进去!进去进去!”侍卫继续大力地冲他摆手。
年修齐一听秦王受伤。政治理想遭遇刺客受了伤,这还了得!
明明已经有所防范,为什么还是会受伤?!这些刺客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如此厉害?!
那侍卫说完也跟着跑走了,年修齐没打听到秦王伤得如何,站在门口咬着手指徘徊了片刻,最终放心不下,让轻儿回房睡觉,自己想去看看情况。
秦王个人的人品再差,他也是萧国的希望。如果秦王有什么差池,萧国被太后和野心极大的李家把持,那百姓还有什么希望?!
轻儿见年修齐跑了,自己哪里愿意回去睡觉,也跟在了年修齐的身后。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公子一人身陷险境。
年修齐跑到秦王的院子里,刚刚靠近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乒乒乓乓一阵兵械相交的声音,秦王怒极地喊道:“留他们一口气,给本王抓活的!”
年修齐听他喊得中气十足,知道没有大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年修齐趁乱跑进院子里,看到有四个黑衣人被侍卫和士兵团团围住,显然已经插翅难飞。
秦王手臂上简单地缠着白布,一脸愤怒地看着院子中央的恶斗。谁也没有注意到年修齐的到来,只是刚才在揽翠阁门口碰到的那个侍卫看到了他。
那侍卫正在最外围持刀戒备,以防刺客逃跑,一看到年修齐又急着摆手:“这里危险,快回去,回去回去!”
年修齐默然,他很感动这位侍卫大哥的热心,不过还是不听话地朝着秦王的方向靠近过去。
他记得在客栈时那些刺客明明有五个,这里却只有四个,如果不是有一个逃掉了,那就是有一个还没出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院子中央的激斗吸引过去,年修齐心里有所顾虑,便一直看向四周。
果不其然,在院子里的四个人即将被制服,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个黑影从秦王的背后迅速地潜行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