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儿,信我。”
“你少来这套,给我正常说话。”林州伸手捧住燕臻的俊脸狂揉了一顿,把什么pose都揉没了。
燕臻无奈地拉开他的手,看着林州。
“州儿,我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管别人说什么你都别信。”
“你开飞机不就是因为失恋吗?”林州一脸委屈,“失恋了开飞机撞山头,你对陆先生真是深情啊,因为他离开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珍惜了。”
一想到燕臻这样深情地爱过别人,林州就觉得心里酸涩得难受。
燕臻好无奈,又暗自把飞机制造商痛骂了一顿。
“我又不是故意去撞山头的。”
他真是吃饱了撑得开飞机散心。
不过如果没有那件事,他也就遇不到林州了。
燕臻把林州拉到身边,茬开腿把他夹在中间,从下面看着林州一脸别扭的神情。
“生气了?别气了,乖州儿。”他按着林州坐在大腿上,双手环着那手感舒适的腰线。
“没有气,就是有点难受。”林州摸了摸心口,那里感觉堵堵的。他还真是小气。也许是因为他和燕臻的开始缘于失忆的林旗,那个时候林旗的全部世界只有他而已,容不下第二个人。
他大概是把燕臻当作自己的所有物了。
“我开飞机只是为了散心,失事是一个意外。可是现在我由衷感谢那个意外,不然我怎么能遇见与世隔绝的州儿呢?”燕臻揽着他的脖子,与林州抵着额头低声道。
“可见都是三生石上早已注定的,之前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和州儿相遇。”
林州安静地听着燕臻的话,同一件事换个说法,就完全变成了另一种样貌。他现在心里舒服多了。
“哥你也学会花言巧语了。”林州看着他的眼睛小声道。
“也?”燕臻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令他介意的字眼,眼睛微微眯起,“还有谁在你面前花言巧语过?”
“现在审你呢!”林州瞪着他。
“好好,你审。”燕臻立刻妥协。
以后有的是时间问他个清楚。
“你们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你一次说清楚。又不是看小说,还给我一出一出地来。”林州哼了两声道。
燕臻哪还敢隐瞒,与其让林州从别人嘴里听说那些添油加醋的描述,还是他自己来说的好。
他把陆家的亲戚得知陆惜之和他的关系之后以此为把柄大闹蓝擎碰瓷要钱,到他如何与陆家人周旋,再到他的父亲故意当众侮辱陆惜之导致陆惜之的远走,事无巨细,全部都向林州讲了一遍。
燕臻半躺在沙发上把林州揽在怀里,一边回忆一边侃侃而谈,林州的脸庞埋在他的脖颈间,因此他看不到林州越来越黑沉的脸色。
直到他巨细无遗地讲完,林州才幽幽地开口。
“说完了?”
燕臻点了点头。
“没有其他要补充的了?”
燕臻想了想,摇头:“基本没有了。”
林州猛地跳起来,随手捞起一只抱枕甩在燕臻身上。
“燕臻!你气死我了!我、我要回家!”
燕臻接过抱枕放到一边,连忙起身拉住气得脸色涨红的林州。
“州儿!你怎么了?”
连哥都不叫了,说好的坦白从宽呢?!
林州气得团团转。
整整半个小时!他听了整整半个小时燕臻和陆惜之的情史啊!
还是燕臻亲口说的,他还说得意犹未尽。
还基本没有了?!他基本要被燕臻气死了。
“我要回家!你不要拦我!”
林州跑到玄关穿鞋子,燕臻无奈地追过去。
“州儿别闹,你要怎么回啊,林家村那么远。”
“我没闹,我今天不想看到你!”
“那哥去睡客房,好不好?我保证今天不出现在你面前。”
林州一听更加炸毛:“客房是昨天陆先生睡的!你还想睡客房,你有什么居心!”
燕臻抱住他:“好好,那你别走,哥走,行了吧。”
“你想走哪儿去?!”林州凶狠地瞪着他,“想去找老情人吗?!你休想我告诉你,打断你的腿!”
燕臻:“…”
看来这次真把小白兔给气狠了,已经语无伦次了。是谁说的坦白从宽的?
“那你到底想去哪儿?哥送你好不好?你自己坐车还要花钱,多浪费。”
“你开车还要耗油。”
“公司给报销。”
“公司还不是自己开的?!浪费。”
“那不一样,公家的帐,我不报也要给别人报。”
“…有道理。”
在关于如何省钱的话题上林州被说服了,轻易地上了燕二少的车。
燕臻知道林州的性子,本来只是想带他出去晃一圈,让他消消气就好了。反正不可能真的大半夜回林家村去。
没想到林州还真有自己的目的地,一上车就道:“去我小叔那儿。”
燕臻想到那个不靠谱的林东,眉头微皱。
“不如送你去二哥那儿吧。”
虽然林成也不怎么靠谱,好歹有一个极靠谱的二嫂镇着。
“不去,就去小叔那儿。”林州很是坚持。燕臻还想劝说,林州转头瞪他。
“你讲了一整晚你的老情人,现在连点小事都不愿意听我的了。哥你变了。”
燕臻:“…”
吃醋的小受伤不起啊。
燕臻把车开出车库,一边设好林东的出租屋的导航。
林东租住的房子离这里有十几公里,晚上不堵车很快就到了。敲开林东的门的时候他正抱着一碗方便面吸溜个不停,一看到门外站着的燕臻吓得面都端不住了。
“燕、燕、燕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林东把面碗往鞋柜上一方,直接无视了站在前面的林州,伸手格开他径直朝燕臻去了。
林州一把揪住他,面色不善,转头对燕臻道:“哥,你回去吧,我就在这里住一晚上。”
林东听了抢着道:“州儿要住啊,那燕总也别走了!来来来,快进来,这房子够大,委屈不了燕总!明子小超,别窝屋里头了,燕总来了,快点出来招待一下。”
屋里传来一阵吵闹的声响,林州甩开林东,推着燕臻出了门。
“哥快回去,我明天就回家了,你别在这儿呆了。”
燕臻朝房里看了一眼,怎么看都不放心。
“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
林州果断拒绝,连推带扯地把燕臻拉到楼梯口,看到房子里追出来的小叔和两个堂哥,连连催促:“哥你快走!”
说完就回去拦住林东他们,拉拉扯扯地回屋去了,燕臻追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吃了个闭门羹。
燕臻敲了敲门,又等了片刻,等不来人给他开车,却听到林州隔着薄薄的门板道:“明天我就回去了,乖哈,哥你快点走吧,路上开车小心。”
燕臻无法,只能又敲门道:“那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林州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知道了,你早点回去。”
燕臻只能先回去了。客厅里,林东和林明林超三人被林州拉着强制坐成一圈,林东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跟燕总说什么?你叫他乖?你俩这么熟了?”
二堂哥林超叫道:“早说州儿不厚道,自己一个人抱住金大腿,就是不愿意给我们拉点关系。我们这儿做生意呢,拉上燕家的关系多方便!州儿死心眼就是不愿意。”
林州白了他一眼:“什么生意,你弄的那微商卖肥皂拉蓝擎的关系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了?蓝擎员工那么多,让燕二少给推荐一下我们的手工皂,谁敢不买!”
“你敢让我哥帮你卖你那三无产品我揍你啊!”林州捏着拳头在林超面前晃了晃,林超顿时住嘴不说了。
林州打架的本事他领教过一次就再也不想领教第二次。
林东还想说什么,林州抢先堵了回去,掏出手机按了一通,摆在三人面前的小茶几上。
“废话少说,你们今天就跟我好好学习一下党教你们的八荣八耻!”
三人一起傻眼了。
“什么八荣八耻?州儿你来就为个这?”
“就为个这。”林州淡定点头,“我觉得小叔和堂哥非常有必要学习一下八荣八耻的精神。”
林州固执起来谁也没有办法。况且因为村里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作为少数留在村里的青壮劳力,林州早早地就帮他爸也就是村长兼族长料理林家村的许多事务,本来在林家人面前就说得上话。林东虽然是长辈也不敢在他面前太托大,这一晚三人被林州压迫得很是销魂。
直到三个人都把八荣八耻背得溜熟,张嘴就是“以辛勤劳动为荣以好逸恶劳为耻。以团结互助为荣以损人利己为耻。以诚实守信为荣以见利忘义为耻”等等,林州才放过他们。
林州一脸认真地道:“小叔,二哥三哥,别怪我不帮你们拉关系走后门,你们应该明白什么才是正确的。我们脚踏实地好好工作,真有什么困难我一定会帮你们,臻哥也不会看着不管。你们说得没错,提携我们对燕家来说都是举手之劳,但是不能因为这样就赖上人家。帮助都是相互的,就算我们没钱没势没有能力给出特厉害的回报,但总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是送些土特产呢,总之从思想上就不能有攀着燕家当寄生虫的想法。我是不会同意的,我爸也不会同意的。”
林东被他说得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道:“州儿,你说得轻易。相互帮助?我们能帮燕家什么?端茶递水还是擦墙扫地啊?还送土特产,只怕人家看都不会看我们一眼还得嫌麻烦呢。”
“问题在于你们怎么做而不是在于别人怎么想。你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才能挺直脊梁面对别人的眼光。不是只有给钱给工作才是帮,你们初来乍到没工作没钱没地方住,臻哥这些天跟我们一起忙前忙后,租房子送吃的,哪样不是帮忙?要是臻哥以后在哪里喝醉了,被麻烦缠住了,我让你们帮忙接他回家,你们会不去吗?我说的互相帮忙就是这种的,非要看着燕家家大业大就想不劳而获占人便宜的,那可不算。”
林州神情很是严肃,林明林超看着这个弟弟,都没敢说什么。
林州目光扫视了三人一眼,“总之,自己要正派做人。燕家都是好人,真有困难找人帮忙人家不会不管的,但是别老想着攀上去占便宜。还有——”林州轻咳了一声,视线撇开,脸上有些红红的,“以后不管你们听到什么意外的消息,都不准拿来要胁燕家。要是那样的话,那就是拿我们的亲戚情份往地上踩。”
林东三人一听都吓了一跳,林东道:“州儿你说什么呢?亲戚情份都拿出来说了,我们听你的还不成吗,哪有那么严重?”
“有的,小叔愿意听我的,那就最好了。”林州认真道。
“能有什么消息可以要胁燕家?”林超和林明面面相觑,“真有那种消息我们也不敢啊,燕家那是能随便威胁的么。”
林州也觉得一般人不敢做那种事,可是当年陆家人偏偏就这么做了,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内情。
保不齐不靠谱的小叔二堂哥三堂哥得知真相的时候也会面临陆家人当年的处境,他今天先把话说在前头就是了。
林州给三个人“上课”上到了凌晨一点,话唠的属性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巨大的优势,把林东三人折磨得很是销魂。
平常他跟燕臻话唠那是小情趣,说起话来带点矫情的小撒娇,哄得燕二少心情舒畅。现在是教导主任模式还是专管思想道德的,林东恨不得把这个叼叼个没完的小侄子打晕可又没那贼胆,只能认真地听着他对他们的人品的道德进行全方位的批判和洗脑。
第二天一早燕臻就迫不急待地来接人了。
林东和林超林明神情萎靡地把他们精神抖擞的小侄子、小弟弟送出门口,看到燕臻的时候居然没了一直以来的谄媚巴结,恭恭敬敬地客套了两句,把两人送到楼下,顶着三双黑眼圈目送两人上车离去。

第六十三章

两人一起回到家,林州才觉得有些困了。燕臻有心讨好,推着林州进了浴室要亲手帮他洗澡,被林州赶了出来。
林州洗完澡出来却困意全消,看看时间才八点,燕臻早上为了接他连口水都没喝,马上穿上围裙到厨房做早饭去了。
燕臻站在他身后揽着他,树袋熊似地粘着林州,跟着他晃来晃去。
“州儿,你回去跟你小叔说了什么?”一晚上时间竟然把那几个一见到他就跟狼见了肉似的两眼放光的家伙给调教成了正经人,肯定是林州做了什么事情。
燕二少觉得他州儿简直棒棒的。
本来以为是闹小脾气回娘家,没想到人家是有正事的。
“没说什么啊,随便聊了聊。”林州煎着鸡蛋,漫不经心地道。
他怎么好说因为听了燕臻讲的陆家往事就开始未雨绸缪起来。既然有前车之鉴,还是要借鉴借鉴的。
“我看你家亲戚不一样,你不用担心。”
燕臻没有明说,林州当然知道他说的不一样是和谁相比的不一样。
“没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见识了富贵自己又穷怕了的人。”林州手脚麻利地煎了几个鸡蛋盛到盘子里,“要是再加上好逸恶劳,想要取巧,很容易走弯路的。”
“州儿总有大道理。”燕臻笑着将盘子端到餐桌上。
林州动了动唇,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说什么。
他其实对当年陆家人的做法很有疑问。在燕臻他们看来就是一群贪钱的人因为贪得无厌惹出来的闹剧,但是林州总觉得只是图钱不至于闹到那样大,听说还整天在公司前面闹。
陆家人不至于就不要脸到那个地步,再说就算再贪婪,燕家的地位摆在那里,普通人哪敢那样闹法。
吃饭的时候林州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他可不想在燕臻面前为陆惜之说话,不过这件事涉及到燕臻,他还是不要那么小气了。
“你是说有人故意针对我?”燕臻笑了笑,“大哥那时候也查过,不过最后不了了之了。”
他倒是很意外向来单纯的林州居然一下子联想到阴谋论上。
“州儿真聪明,和大哥想到了一起。”燕臻伸手摸了摸林州的脑袋,笑着夸赞。
那时候他因为陆家的纠缠不休天天焦头烂额,没有余力考虑别的。还是向来谨慎的燕深多想了一些,派人去查,只是最后也没说查出什么结果。
林州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喝了一口牛奶。
“也不是特别聪明啦。”
燕臻看着他那副有点得意又有点羞涩的小模样,实在手痒得厉害,连饭也不吃了,拉过林州抱在怀里使劲蹂躏了一番。
有了林州的一番告诫,林东几人消停了许多,不再想尽办法往燕臻跟前凑。
不一定是真的被林州说服,但是林州在林家并不是一般的后辈,在大多数年轻人离开村子的时候他留下来承担起责任,再加上因为他救了燕臻而给林家村挣来的种种利益,所以林州的话也是掷地有声。
不管心里服不服,面上总要服的,不然要被林家族人唾弃甚至抛弃。
季节进入深冬,林州的第一个寒假也快要来了。过年的时候他不准备留在S市,离家半年多,总要回去看看老人的。
燕臻便准备和他一起回林家村过年,他也想看一看当年林旗和林州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只是对不起燕深,让他大年三十一个人过。
不等燕臻跟燕深说什么,燕深先打了电话过来,言简意赅地吩咐道:“这周末你回家一趟,老头子回来了。”
燕父几个月前到国外疗养身体,眼见快过年了便回了S市。这段时间他不在国外,倒是给林州和燕臻省了不少麻烦。
燕父是绝对不会同意儿子认真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
燕臻听着眉头便皱了起来。
“我周末有工作…”
“我给你放假,多久都行。”大老板很是大方地批了无限期假条。
“是很重要的跨国会议。”
“就算跟美国总统开会你都给我推了。”
燕臻:“…”
燕深说一不二,他也很为难,吐了一口气干脆直说:“大哥,我不想见他。”
“他什么他,他是你老子。”燕深声音冷硬。
“那又怎么样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时候回来吗?他那个私生子生日快到了吧?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你非拉我凑什么热闹?”
“你成熟一点,父辈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他是你老子你是他儿子,你永远改变不了。不要跟我强,这周六上午九点准时出现在我面前。”燕深说完就挂了电话。
燕臻扔开手机,烦躁地点了一根烟。
林州在书房外面探出头来,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
“吵到你了?到哥这儿来。”燕臻摁灭烟头,朝林州伸出手。
林州走过来,被燕臻揽到了怀里,脸埋在他的胸前。
“哥,怎么了?跟大哥吵架了?”林州小声道。
燕臻摇了摇头,不想说什么。
燕家的事情实在狗血烦人得很,没必要让林州知道。
但是,燕昆的事情得让林州有个准备。
“老头子回来了。”燕臻拉着林州一起坐进宽大的座椅里,“就是给陆惜之难堪的那个男人。”
“你爸爸啊。”林州瞬间明了。只是燕臻似乎从来不愿意叫他一声父亲。
燕臻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总之这些天你小心一些,我怕他闲得发慌找你的麻烦。”
“我怕什么呢。”林州毫不担心,“那一手对付我可不好使,我脸皮厚呢。”
让别人看一眼怎么了?反正他长得好看。闲言碎语算什么?他当听不见就是了。他又不偷不抢,问心无愧,他怕谁来?
听林州说几句话似乎心情都会舒畅很多,燕臻笑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是吗?来让哥捏捏,能有多厚?”
“反正够使了。”林州拍开他的手。
燕臻笑着捧起他的脸,抚着那柔滑的肌肤,低头亲了亲他。
周六早晨,燕臻吃完早饭出门,正好踩着九点回到在市中心闹中取静的燕家老宅里。
古色古香的客厅里,燕深和燕昆已经坐在那里,一人捧着一盏茶轻声漫谈,不知道两个人坐了多久了。
明明是亲生父子,在家里却要如此正式地在客厅会面,燕臻觉得很讽刺。
他不明白燕深为什么能淡然面对这个曾经想把家产转移给他的初恋情人和私生子的男人。
当初燕深是直接和燕昆对抗的,他如今大权在握,不是燕昆交给他的,是他自己从燕昆手里抢过来的,燕昆最疼爱的私生子除了燕昆的私人财产连蓝擎的边儿也没碰着。
这两个当年斗得如同生死仇人一般的男人,现在倒是平心静气地做起了慈父孝子。
燕臻走进客厅,燕深起身迎向他,戴着古朴佛珠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面上笑着,凑近他小声道:“算你听话。等会儿也乖一点,别给我生事。”
燕臻看了他一眼,绕过他走向客厅中央。
燕昆坐在象征着家主地位的太师椅上,燕臻和燕深分别坐在他的下手两边。
只是现在真正的燕家主人是燕深,燕昆早已不管蓝擎的事。
“阿臻来了。”燕昆看向燕臻,一副慈父作派,“我给你带了礼物,等会儿让老秦拿给你。”
燕臻随意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燕昆也不以为意,仍旧笑着和燕深说话,听燕深汇报一下蓝擎近期的业务,偶尔点评一番,给点建议,气氛十分和谐。
听说燕臻这半年来也做出不少业绩,手下的工厂接连新建扩建了好几处,燕昆显得很是高兴,脸上的皱纹笑得皱起,一脸欣慰地看向燕臻。
“不错,阿臻当年选择重振蓝擎传统实业这一条路,短短几年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很好,非常好,金融市场瞬息万变,投资有赢有输,实业才是立身之本,以后蓝擎会走得更加稳健,没有后顾之优。阿臻的能力,不在你之下。”燕昆看向燕深。
燕深也笑着点头,燕臻却只觉得烦躁。
在他听来燕昆分明是在挑拨离间。
燕深才是蓝擎这船巨船的掌舵人,燕昆在他们俩面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但凡他们兄弟之间稍有私心,那些话都会在他们心里埋下钉子。
可恶的老头子。
燕臻懒得再听下去,径直起身,一脸冷淡地向二人告别。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些公事要处理,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燕昆本来还在说着的话被堵在喉咙里,瞪眼结舌地看着燕臻离去的潇洒背影。
“站住。”燕深出声叫住他,“我说了给你放假,耽误什么公事都算我的。留下来吃了午饭再走。”
燕昆也忙道:“是啊,阿臻,午饭马上就做好了,你多久没在家吃过饭了?吃顿饭再回去工作,工作永远忙不完的。老秦?快去厨房看看,催一下,马上上菜。”
燕昆的贴身管家老秦忙应了一声,匆匆忙忙往厨房去了。
燕深走过去把燕臻拉到餐厅,拉开椅子摁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别任性。”
燕臻抿了抿薄唇,燕昆已经拄着拐杖走了进来,朝他笑了笑,燕臻移开视线,也不再提要早走的事。

第六十四章

饭桌上很是安静,只是杯盘偶尔相撞的清脆声。
燕昆先放下筷子,眼含欣慰地看着两个各有千秋的优秀的儿子。
燕深和燕臻长得都不像他,更像他们的母亲陈秋。燕昆年轻时长相也只是普通,胜在身材高大。陈家的基因专出美人,陈秋连生两个儿子都俊美得不像话。
不但长相出众,能力也是一等一的,燕昆身为父亲,不是不自豪的。
只是两个孩子谁也不着急结婚生子,他们的母亲陈秋根本不过问这些事,燕昆却不能不急。
大儿子燕深在他面前向来恭敬,但是他却没办法把这个久居上位气势凛冽的男人当儿子教训。燕深不结婚他不好管,相比起来对他没个好脸色的燕臻反倒没那么多隔阂。
燕臻本来就食不下咽,看燕昆这样自己也不吃了,搁下筷子扯起餐巾按了按唇角,就要起身。
“留下来陪我和父亲说说话,整天不着家,一回来就急着走。”燕深撇了他一眼,先起身往客厅走去。
燕臻除了在林州的事情上与燕深作对之外,向来不违逆燕深的意思。燕深这样说,他也只能跟了过去。
管家已经泡好了三杯茶水放在厅里的木桌上。
燕昆等两个儿子都坐定,清了清嗓子看向燕臻:“阿臻,爸有个朋友,是一个白手起家的企业家。他有个独生女儿,刚从国外毕业回国,如今也在S市。小姑娘长得可漂亮了,上学的时候又是个专注学业的好孩子,连个男朋友也没交过,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她父亲也着急。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不如找个时间见见面吃个饭。年轻人多交些朋友,扩大一下交往圈子,总是好的。”
燕臻听着就不禁冷笑,等到燕昆说完,才放下茶杯,抬头看向他。
“家境优越门当户对的女孩子?像我妈当年一样吗?”
燕昆一直微笑的脸色终于端不住了,沉了下去。
“这是两码事。”
“两码事?”燕臻冷笑了一声,“心里念着初恋情人,再娶个门当户对的女人,不是您最熟悉的套路吗?”
“你!”燕昆气得面色涨红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顿着拐杖道:“我不能看着你一辈子跟个男人不清不楚!”
这才是他最在意的。
他不管燕深,一方面是不太敢管,一方面也是燕深很有分寸,至少他的情人都是女人。
燕臻倒是对感情很认真,可是他认真的对象不对。
燕昆人在国外,对国内的情况也并非一无所知。他知道燕臻身边又有一个男孩子,是跟几年前那个姓陆的差不多的出身。
燕昆实在不信任这个小儿子的眼光,那个姓陆的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卑却又自命清高,实则心里眼里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