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的人笑得很凉。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痴男怨女??
什么放不下?我们为什么明知道无望还是放不下???
本对待这样来叫嚣的女生我是非常有方法的,如今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我不相信。你认为有什么原因会让我相信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反而去怀疑我相处三年的朋友?我有三点要说:第一,我不相信你,你爱他,因此你有编造的动机及其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而且,我跟邱申认识这么多年,我相信我们的感情和他的为人。
第二,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你今天生下了他的孩子,抱着来找我,我也不可能因此而动摇。因为我爱他。而他也决不会因为这样而跟你在一起,因为他爱的是我……我们会收养并爱这个孩子,但这一切与你无关。
第三,我们在这里围着薄薄木门后的一十六个人演了一场戏,现在我没有勇气第一个走进去,可否请你先推门呢?”
她落荒而逃,我却嘴中苦涩。
可是,如果你拿着小红本来找我,我可是会不战而降的呢。
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学校下通知,说月末就是圣诞节,前一周学校组织圣诞晚会,希望大家踊跃参与,多出节目。
作为班里广受欢迎的亚裔美女,大家都看着我,怂恿着:“ning,ning 出个节目吧!”
“唱个歌!”
“跳舞吧!”
我好脾气的笑,开口:“没问题,我要表演——中国功夫。”
晚会那天会场布置得非常用心可爱,大家很给面子的让我压轴,我笑着摇头,表现非常谦和,我说开场第三、四个节目就好。
肖沐却毫不留情的揭穿我心机重。
本来嘛!法国人习惯性迟到,也有散漫者早退。我只有选择那个时间。
而且,我有小小私心,我希望我表演之后,让其他国家或法国本土节目看起来了无生趣~嘿嘿~
洋鬼子恐怕看不懂拳的深意,我选择了最漂亮最让人眼花缭乱的——双刀。
穿着中国红的丝绸功夫装,手持双刀,下颌微抬,我自信的缓缓扫视全场。
直至诺大的场地中鸦雀无声。
我深吸一口气,将武术最讲究的精神气拔到最高,倏然舞动。
挥、截、砍、伐、断、跃、俯。
我在空中不停的挽着刀花,只见一片闪亮耀眼。
我听见人群中轰然爆发出的叫好声。
紧接着我连着四门八打,喜鹊登枝,做个承接。
双刀讲究看走,看猛,我花架子做完吸劳大家注意力得来点真章。
“尽窜蹦跳跃之技,穷闪扑腾越之能。”
扇、吹、劈、剁、托、错,皆是毫不作假,用了十足的力气。
渐渐自己也入了境,是为五合——
心与眼合,眼与手合,肩与腰合,身与步合,上与下合。
最后一压腰,以一记百鸟朝凤定格在雷鸣般的掌声和疯狂的叫好声中。
一时间眼前闪光灯频闪,自己都有种成为明星的错觉。
其实表演的太过卖力有些脱力,我强憋着气,对大家微笑,貌似镇定走下台。
到了角落就倒在沐沐身上大喘狂喘。
沐沐心疼的擦着我如雨的汗,一边变身沐沐妈咪,絮叨起来。
一身粘腻且体能超负荷自然缺席后面的晚会,我本来无所谓,我是不想国际友人见我可怕的脸色以为我这中国功夫有什么问题。我暗悔亏大了,刚才不过喝了两杯红酒,好吃的都没吃到。
打起最后的精神头往回走,一路竟然有人对我数大拇指并拉着我合影,俨然名人的架势。我顿觉苦累都值得。
学校离大学城较近,我狠狠地冲了个畅快的热水澡,终日的准备终于完美亮相完毕,我没有辜负党和人民的嘱托,爹啊,我可玩命练啦!要是有人觉得不好那绝对是你教的问题了!
大字形躺在柔软的床上,沐沐端着一杯不明液体站在床边:“喝掉,有助于你恢复。”
我心一沉,恍惚间想到什么,但我实在太累,起身顺从的喝光。
“你何必这么拼命,其实你随便耍耍已经足够他们大呼小叫。”
“那可不行,这说大了可是有关我伟大祖国的荣誉,说小了这可攸关我子午门功夫的脸面……我怎么也不能偷工减料啊……”说着说着,我就甜甜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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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假期结束就是残酷的考试,那简直就是恐怖的阿鼻地狱。
有时被逼得受不了了,就跑出去给苏如挂电话,哇啦哇啦骂个两千字泄泄愤,然后再灰溜溜的回到房间看那繁复到不可思议的物理公式。
苏如那妮子不但不心疼我反而笑得很高兴:“宁,看来你过的很好。这样生动地活着的才是你。”
我恨恨的挂上电话,却看着瓦蓝瓦蓝的天微笑。
我深切的体会了中法大学间“严进宽出”和“宽进严出”的巨大差别。
而沐沐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仍然给我活出云淡风清的味道,更有甚者,他还有时间照顾我的饮食,在我心里那已经不是沐沐,是神仙,是田螺姑娘,是阿拉丁神灯。
考试结束后,有一个小小的春假。
我在饭香中睁开眼,心满意足的吃着沐沐神奇的手艺。说实话,我刚上大学认识沐沐的时候他的手艺远没有这么好,不知是什么时候偷练的。
“干嘛看着我发呆?快吃饭。”沐沐忽然说。
“哎呦……臭沐沐……你都没看人家怎么知道人家看你?”我耍赖。
他根本没有搭理我,直接问:“春假想去哪里玩?”
“你呢?”
他看我一眼,带着一点惊异:“无所谓,看你。”
我心一痛,原来我真的让沐沐宠坏,连这样小小的询问都让他惊讶。
“不嘛不嘛,要你说要你说!!”
“去黄金海岸?”
“讨厌啦!!你是知道我想去才说想去的!!我要知道你、想、去哪里!说!!”
“你不会想去的,”沐沐无奈的看着我,“我想去斯图加特,梅塞德斯总部。”
大家都说要出去玩,来问我的人听到我的回答都诡异的看看我,然后都如顾晨的回答:“呵呵,那瞿宁,祝你玩得愉快哈!”
沐沐拗不过我的坚持,终于我们两个人踏上了去斯图加特的征途。
喜欢一个人,看什么都有他的影子,那并不是因为他的影子遍布各处,而是因为你的思念无处不在。
我在豪华的梅赛德斯总部看见了大哥那款车。
漆黑修长的车身,尊贵不凡的气度,让人咋舌的价格。
对于时时想起大哥,我没有叹气对自己失望或是自嘲,我很坦然地面对自己的不长进。
很不幸的,因为没有太多景点可以转,晚上实在无聊,我就提议去bar看看,我们七拐八拐的不记得在哪个巷弄,竟给我俩遇到持刀抢匪。
高头大马的三个光头流浪汉样的,我立刻直觉的挡在沐沐前面,虽然我知道这样做很傻,因为……
这三个人对我俩很有信心,用德语抢劫,我完全听不懂,沐沐站出来勉强应对,我跟不上事态的发展,只能随时准备动手。
显然沐沐的身手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很多,我怎么忘了这三个臭美的男人是健身房和校场的常客。
但我仍然晚了一步,那仨人无异议的认为沐沐是主要对手,两个较肥壮的去包抄他,我与其中一人周旋时,忽的听见沐低哼了一声,我回首看见他染血的衣袖。那一瞬间我心中爆发出近乎恶魔般的怒气,双目赤红,用尽全力向我对面的人打去,飞快的夺过他的刀,然后拼了命似的杀入沐的战斗圈,发疯的用刀砍向对面的俩人……
他们只是仗着人高马大有些蛮力,时间一久,自然不是我的对手,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是沐沐在耳边焦急的喊声:“宁!宁!住手!!会出人命的!!!”
一句话吓得我一哆嗦,直觉立刻看向沐沐,才发现他正紧紧地抱着我,我停下疯狂挥舞的动作,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一甩手将刀仍得老远老远。
那三个人趁机相互搀扶着狼狈离去。
“沐沐!!!你没事吧??啊??你的手臂怎么样??怎么流这么多血??沐沐!你不要有事啊!!我们怎么办??去医院啊?!你带没带……”我倏然住口。
沐沐眼中闪过深思的光,却是温柔的笑了:“宁,我没事,不过就是一个小口子。”
我定定神,看他自若的神态不像作假,这段时间我夜以继日的查了很多资料,印象中流血似乎不是大碍……我刚才实在是慌了神……不能……让沐沐怀疑……
“我、我看看……啊、啊是啊,只是伤到手臂啊……刚才天黑我眼睛不好……以为……以为是伤到肩颈……天哪……沐沐……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以为……”
“宁,你在哭。”
“啊……是么?沐……我们去医院吧……”
沐沐细心的捡回了刀,擦拭干净又走了几条街,丢进了垃圾桶。我们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开始下雨,沐沐忽然说:“还好。”
我又是吓了一跳:“什么还好??怎么样会不好?”
沐沐看着我:“我说还好下雨了,那刚才巷弄里的血迹就会清理干净。宁,你怎么了?你枪阵都敢闯,今天对你应该是小阵仗吧。”
“我……以前是在家里,天塌了有高个扛。现在……沐沐……在这里,我只有你。”我抱住他的腰,感觉眼睛又要湿润:“沐沐,你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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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趟旅途让我非常疲惫,我有些恹恹的,把自己关在屋里不想见人。没想到再开学的时候,竟然有了一个天大的惊喜。
老师微笑的跟我说:“宁,恭喜你!经委员会商议一致决定,你期末时候上交的个人创意,荣获十校连评的一等奖!”
那个创意,其实是我在国内就一直在画的,名字叫做“家”。
很俗,但却很用心。
在国内涂涂改改了两年,直到踏上法国才找到那种恬美并着潇洒的神韵。
期末的时候让交个人创意,我满脑子物理公式,就翻出画夹里这两年最后的十几张底稿,独自坐车去了相邻小镇,在山坡上坐了足足两天,才抓到那种感觉。
在各方压力下,借沐沐的房子开一个小小的party,请各路大侠前来会餐。
屋内欢声笑语,我端杯红酒站在阳台上悲春怜秋。身后有脚步声,我知道一定不是沐,他从来最知道我什么时候需要陪伴或者独处。
“恭喜你。”是邱申。
我笑着说谢谢,回头看见他仍是白色的衬衫,那一年,我就觉得,白色配他太过单薄。
邱申开口:“那别墅设计的非常有感情。让看者都有一种感动的情绪,能不能告诉我什么给你灵感?”果然学画的,就是比较敏感。
“可能是一种欲望吧。一种强烈的想拥有一个家的欲望。然后就不能自已的反反复复在脑中勾勒那房子的每一处布局和线条。”
一栋小房子,不用大。淡玫瑰色的墙,是所有少女玫瑰色的梦,浪漫温暖。白色的窗,每一个窗台上都种带有茂盛枝叶的盆花,要漫漫的铺洒下来。金色的房顶,房顶上有加肥猫的画,懒洋洋的躺在那里晒太阳。
蜿蜒的楼梯上,是玻璃的大门,每一个台阶旁边都有不同的鲜花点缀,一株大红色的玫瑰树,蜿蜒的沿着廊架斜斜的一路横到门上的雕花雨篷上,让每一个踏上我的家园,敲响我的家门的人,都感觉得到花般的幸福。
一个小院子,里面种一颗槐树,春季的时候院子里就都是清甜的槐花香味。院子用矮竹做围,院里绿色的草坪上还要散落小小的白色雕像,不用是女神,猫头鹰也好。有秋千和小游泳池——不是为我,是为我的孩子夏天戏水用……
我把我喜欢的点子画了很多张纸,试着把它们相对和谐的拼凑起来。
屋里要布局大气明快,光线充沛。
木质楼梯会吱嘎吱嘎的响,阳光要从窗户中照进来晒到我的被子,还要有一面墙都贴满照片。
每一盏灯都要别致。客厅要明亮大气铸铜吊灯,吧台要一盏一盏拳头大小的独头水晶灯高低参差的坠成一排,卧室要暧昧耐看的石头灯,灯光打下来是斑驳的,有朦胧的温馨祥和……拉拉杂杂很多这样的温暖细节,有些不伦不类的,却都是我喜欢的。
我没有遵循任何一种既定的风格,很随性的,因为家是一个给人无限空间释放的地方,不需要任何条条框框。
法国人欣赏一切有创意的点子,我想我胜在诡异并且精致。
我构想了每一个细枝末节,连开关的贴布花色。
“瞿宁?”
我一愣,才想起身旁还有个邱申,他深深地看着我,然后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倾注了这么多感情的作品,是你和那个肖沐的家么?”
我垂下眼睑:“申,对不起。真诚的,这句话我欠了你两年。我如今懂得爱情,才明白我以前的道歉都是多么的敷衍浅薄。
“申,都放下吧,有一些无谓的情绪或是注定无果的感情,都该放下了,否则你永远看不到你身边的人。”
我走回屋中跟大家欢声笑语,在起哄声中干掉手中的酒,畅快非常。
“宁,少喝些吧。”
我一惊,回头看着沐沐,拍着胸口阿弥陀佛:“沐沐!你什么时候站在我旁边??!我没有看见你,吓了我一跳!!”
他看着我,淡淡的笑,轻声说了句什么。
“沐沐??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宁你这个傻女人,小心喝高了。”
我咯咯的笑,不知怎么身子一软,就靠到沐怀里:“我才不怕,反正沐沐会照顾我的!”
后来一段时间我有意无意的避开他。
我的心很乱,没有头绪,人生第一次出现茫然,完全茫然。
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样做。
那天他说的是,“你从来都到看不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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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五月底是期中考试,我又是一顿狠忙。
忙得我没有时间悲春怜秋。
偶尔沐沐还是会来照顾我胃里的馋虫,我有一千种拒绝男人的办法,但是对他却完全施展不开。
一场大考后我又是筋疲力尽的洗个战斗澡倒头就睡。我的胃又比我醒的早,我闻到空气中有饭菜的香气,睁开眼看见沐沐正背对着我,弯着腰,尽可量轻轻的切着菜。
沐沐其实也超过180,我从前总因为他的气质觉得他是个水晶人儿,如今看他宽阔的肩背,委屈的缩在我房间的狭小空间中,有些束手束脚的,但却显得格外高大。
他低着头,我能看见他的形状美好的侧脸。有两根头发垂下,落在眉毛的尾端,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可能有些痒,他用手背随便一擦。又眨眨眼,沐沐的睫毛很长很浓,在他白皙的脸上照出一个弯弯的影子。
他将切好的菜放到盘子里,又轻轻拿一个碗开始调汁,眼神专注。
然后他看看表,似乎在犹豫是不是该叫我,终于他又着手去准备下一道菜。
我忽然觉得很感动。
在这个安静的不象话地小房间里,只有他轻轻忙碌的声音。
我从来都是心安理得的享用,未曾细细体味这个中准备的心情。
忽又觉,在这个世道,能够这样不计得失的,默默为一个人付出是一种多么了不起的事情。连我,摸着我的心,以爱为名,却要将我受的痛楚加倍还给我心里的那个男人。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心湿润的不象话,几乎有水从眼睛中溢出来。
我僵直的躺着,克制自己,我经历了我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
最后,
我轻轻的起身,轻轻的伸手,重重的抱住他,我将脸埋进他瞬间僵直的脊背中:“沐,我们在一起吧。”
我想他是怀疑的,甚至些微抗拒的。但他看着我坚定且认真的眼,终于还是屈服了,呵呵。
六月,学校的期末考试全部结束。我在沐沐的坚持下搬离大学城,住到了沐沐另找的一栋更大更漂亮的公寓中,开始了我们甜蜜的同居生活。
虽然名为同居,但其实我们各有各的房间,只是一起吃饭看电视而已。
当然了,情侣间的情趣偶们是一项没有落下的~只是有相对独立自由的空间。
我很快将这个消息传回国内,我说要普天同庆。沐沐无奈的笑,却也只是像他一直做的一样——纵容我所做的任何事。
我们像过家家一样,置办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还买了烧烤架,周末的时候大家会来家里聚餐,有时会出去BBQ。
值得一提的是,我跟顾晨的友情突飞猛进,连沐沐都疑心我们为什么开始形影不离。
生活在一起,我没有感到任何不适,虽然我努力去察觉,虽然我相信一定有,但我没有找到沐沐明显委屈自己的证据。
而在我之前忙得晕头转向准备考试的时候,国内爆发了一场名为“非典”的不平凡战斗。
无数悲伤或感人的事迹在网上流传,太平盛世中生活在安乐中太久的人们,终于意识到疾病的残酷与可怕,一夕间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法国这边虽然放假,大家见面的时候也都有些提不起精神头来。
说句很酸的话——祖国发生的一切,牢牢牵动着每一个海外游子的心。
频繁的给家人朋友去电话,直到他们厌烦。
2003年6月24日下午,在中国卫生部和世界卫生组织联合在京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世界卫生组织官员郑重宣布:从即日起解除对北京的旅行警告,并将北京从“近期有当地传播”的非典疫区名单中删除。
那天我们正有一个小小的聚会,看到消息时,大家爆发出欢呼声,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
但介于对我们安全与学业考虑,我们这一伙人全被家人拒之门外,没一个回成国的。
后来的假期,我在床上躺着跟苏如挂越洋电话,趴着跟袁兮MSN,生活好不惬意。
七月,袁兮顺利地拿到毕业证书,启程去了她早已签订工作的南方都市。临行,我收到了她一封长长的邮件。
她说宁,你不知道的吧,这些年,其实我一直爱着颜晋。
她说,五年前的那天我们一起去学生会应聘的呢,你回来的时候满嘴的肖沐美人,我却是将颜晋放到了心里呢。而他眼中心中却只有你。
她说宁,我一直都不明白,他这样完美的男人——英俊,聪明,坚强,果敢……还这样的爱你,你怎么会不爱他呢?
她说宁,前些天,我终于见到了你心里的那个人。我承认,他的身上有一种校园男生没有的深沉自信,有一种只属于成功男人的傲然淡漠,他甚至比颜晋还要英俊些,或者也只是因为他身上那种迫人的气势使然……纵使这样,宁,我还是爱着颜晋。那人太过深沉,让人觉得恐慌,太过强势,让人有压迫感……还有宁,不知告诉你你会不会高兴,他似乎过得并不好。如今这个颜大哥的身上找不到一丝你曾经称赞的温雅气息。他好像总是在人群中淡淡张望,带一点绝望的痛苦,那神情是女人看了都会心疼的吧。
她说宁呵,从你离开,尽管同城生活,颜晋再也没回过校园,我甚至怀疑他刻意远离跟h大有关的一切。而我,竟然从来没有再见过他。
她说宁,你说这是不是真的没有缘分。我流连于颜家的各大酒吧夜店和商场,连颜大哥都见到两次,但却从来没有见到他……
她说宁,我终于要离开了,也许离开真的比较有效。你看,你不是接受了肖沐?可是宁,你真的爱他么?
一封信,看得我冷飕飕的,看完后直接点击“永久删除”。但那上面的字句却像刻进脑海中一样,随便一晃头,就会掉几句出来。
`
日子还是这样过,再开学放假开学放假……一切上了轨道,不再艰辛如初。第二年簌簌过去,平静的没有波澜。又是暑假的时候,沐的父亲随政府使团访问法国,沐独自去巴黎觐见。回来的时候脸色和身体都不是很好,咳嗽得更厉害。我软磨硬泡下知道这父子俩大吵一架,因为肖父坚持让他尽快回国。
“为什么?”
“……也许他一个人太寂寞了。”沐用一个诡异但我又不能辩驳的借口堵住了我的嘴。我知道沐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他父亲一往情深,一直没有再娶,将全部精力投注在事业上。可是大学的时候沐沐就在国内,也没见他们有什么父子情深的戏码。
月末大采购的时候,我跟沐沐开车到最大的超市,法国的超市非常巨大,像一个巨型仓库,从薯片口香糖到沙发衣柜再到花园用到的土铲铁锹……
我非常喜欢逛超市的感觉,那么多花花绿绿的东西充斥在视野中,我像是拥有好多好多选择。
我正快乐的沉浸在商品的海洋中尽情采购的时候,一个转头却看见一个我永远不会忘掉的身影。
单单一瞥的瞬间,我就立刻确定。
那是我唯一输给的女人,谢一诺。
还是非常的优雅美丽,即使
即使她胸前抱着一个小宝宝。
她就站在相距不远的地方,我在挑奶酪,她在看牛奶。
那个宝宝还好小,咿咿呀呀的,小手乱舞,谢一诺笑得非常非常温柔,她开心的逗着宝宝,微微侧头海藻一样的头发倾泻下来,小宝宝试着去抓,抓不住,她低头用她漂亮的鼻头搔宝宝的脸颊,笑道:“宝宝好笨!妈妈香香……唔……宝宝也好香……再香香……”
我曾经很讨厌这个女人,也许只是因为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我曾经在她面前表现的谦卑和顺,心里万分不服。
而如今,如今。
超市内强大的冷气似乎突然失灵,空气潮湿且闷热,我喘不上来气。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转身,“宁?你去哪里?”肖沐疑问的瞬间我似乎看见谢一诺投过来淡淡的目光,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我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奇怪的是当走出超市大门,7月的阳光火辣辣的晒下来,我反而觉得冷。
我抬头看着法国的天,法国的云,法国的太阳。
是谁在耳边不依不饶的唱着
你还记得吗记忆的炎夏
散落在风中的已蒸发
喧哗的都已沙哑
没结果的花未完成的牵挂
我们学会许多说法
来掩饰不碰的伤疤
因为我会想起你
我害怕面对自己
我的意志总被寂寞吞食
因为你总会提醒
过去总不会过去
有种真爱不是我的
假如我不曾爱你
我不会失去自己
想念的刺 钉住我的位置
因为你总会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