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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打开看看?不要不好意思。”洛爸爸依旧是满脸堆笑,很有耐心的样子。
“哦,好。”季栩成打开盒子,黑丝绒内衬里躺着一个纯白色的mp4,钢琴烤漆外壳,优雅别致。
这个东西季栩成从同桌那里见过,不过要小很多,同桌炫耀的样子他还记得,不过据说是mp3。那他手上拿的这个,显然要大一些,甚至比同学的好看,包装精致的盒子,看起来价格不菲。
“很好看,洛叔叔,谢谢!”他尽量勾起一个笑容,知道看到洛叔叔欣慰的样子才稍稍放下心来。
半夜,洛子初觉得口干舌燥,于是起身打算去喝点水。
路过爸妈的房间时,见一线明亮的光从屋里透出来。洛子初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贴着墙壁尽量隐藏在黑暗里。
“你说,小成这孩子怎么总是不爱说话?”是妈妈略带疑问的声音。
“哎,像他这样的孩子,过去的境遇不好有很大的影响。我经常不在家,你要多关心他。”洛爸爸交代着。
“嗯,这我知道,只是子初似乎和他不和。”
“小孩子之间,总会闹别扭。你多和子初说说,这孩子给咱们娇宠惯了,要让她学会体谅别人。”洛爸爸语重心长。
躲在角落里的洛子初撇了撇嘴,她哪里吥够体谅别人啦!洛子初不以为然,睡衣突然袭来,她摇摇晃晃地往房间里走,不知不觉忘了喝水的事。
摸底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这次考试的目的主要是把学生对号入座地分派在普通、培优、重点这三类班级中。
废牌依据考试成绩来定,结果出来后会张榜在学校的公告栏上。
张榜那天,公告栏前挤满了学生,洛子初和易昕、彭晏穿插其间。其实也可以去教务处咨询,只是教务处的队也排得很长,与其这样,还不如在公告栏前看看,视力好的话不是问题。
“啊,我是a102。”易昕惊呼,“小初你也是,我看到你的名字了。”
班级首位的字母是指对应的班级分类,顾名思义,a是重点班,b是培优班,c则是普通班。
那么季栩成呢?
洛子初在她所在的a102的目录上看了好久,没有搜索到季栩成的名字。没道理,他的成绩不是很好吗?
实现跳跃到a101的目录上,一眼便看到“季栩成”的名字。
“什么啊,我居然是c107班的。”彭晏哀叫的声音传来。
“哪里啊?”洛子初好奇地问道。
“唉,我怎么在c班。”
洛子初一看,果然是彭晏的名字,然而下一秒,洛子初便看到紧跟其后的“女”字。
“什么呀,你跟人家女生重名了!”
彭晏作势揉了揉眼睛:“真的呢。”
“笨死——”易昕毫不客气地弹了一下彭晏的脑袋,“你的在这。”
b101的学生目录,彭晏,男。
除了洛子初和易昕,另外两个都不在一个班。
松景是半封闭式的初中,除了在上课时间不许出校以外,吃饭也不可以。
因为这条规定,洛子初和季栩成也不得不在学校吃中饭,好在松景初中除了教育好以外,生活管理也不错,食堂里的东西虽然和家里没得比,但是总算不至于难以下咽。
洛子初自然是和季栩成一起吃饭,这是爸妈一再交代的。于是,出黎吃饭和下晚自习的时间,季栩成都会在班级门口等洛子初,平时他们几乎见不到面。
那一次依旧和往常一样,八点钟下晚自习。
意外的是,洛子初整理好东西的时候,季栩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按时出现在洛子初的班级门口。
a101的教室灯还是亮的,从窗口处漫出暖暖的橘色光晕。
洛子初极不自然地够着脑袋往教室里看,季栩成还在。
他正弓着身子在拖地,另一个女生在讲台钱擦黑板。情景看上去似乎是今天轮到他们两个值日。不知道聊到了什么开心的话题,洛子初发现季栩成的嘴角好像噙着了一抹浅笑。
“啊,我有点儿够不着。”女生回过头,看着季栩成一脸无辜地说道。
“我来吧。”季栩成说完,走上前去,结果女孩手中的黑板擦,轻而易举便擦到了女孩够不着的地方。
洛子初惊讶地发现,从什么时候开始,季栩成在慢慢改变——从教室顶端直接打下来的明亮光线,丝丝缕缕地勾勒出季栩成干净利落的轮廓。他不再佝偻佝偻着背,直挺挺地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唯美少年。他开始学着用温柔的眼神看别人,而不是怯生生的,再也不是。
这样的季栩成,洛子初从未见过。
想到自己在面前一言不发的季栩成,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挫败,好像被刻意冷落,洛子初头一次油然而生不被喜欢的感觉。
“季栩成,你走不走!”她尚显稚嫩的声音响彻在空荡荡的教室里。
被惊扰的两人惊恐地回过头。
季栩成看着一脸怒意的洛子初,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嗯,我收拾东西就可以走了。”
一路无话。
曾有那样一段时间,他们彼此别扭着。
——季栩成在面对洛子初的时候所表现的沉默,被洛子初自动理解为抗拒,不接受,不喜欢。于是,洛子初的回应是疏远,冷漠,不予理睬。两个人就像硬币的正反面,任何情绪都交汇不到一起,明明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永远有着一段无法跨过的距离。
这样的情绪持续了大半个夏天,就像纠缠于院墙的爬山虎,密密麻麻地攀附在两颗年幼的心上。
然而,接下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是谁都不能遇见的。
爸爸出差带回来的那条紫水晶手链,洛子初一直很喜欢。戴在手上的话,晶透的紫色衬得皮肤白皙不说,而且异常出彩,不管是穿t恤还是裙子都很好搭配。
可是有一天,那条链子不见了。
洛子初翻遍了每个角落都找不着。年幼的时候对于喜欢的东西表现得非常固执,又因为是爸爸送的所以格外珍惜,弄丢的话就会有一种莫名的负罪感还有深深的遗憾。
胡乱翻着每一个地方——枕头底下,抽屉里,柜子的角落,穿过的衣服口袋。
没有,没有,都没有。
洛子初“乒乒乓乓”地下楼。
这时,妈妈刚好下班。
洛子初问道:“妈,看到我的手链没?”
“没看到。”妈妈似乎有心事,回答洛子初的时候心不在焉的。
然而,这样的话听在洛子初的耳朵了,自然而然就变成了不理解,不体谅。眼眶酸酸的,洛子初一甩手,转身打算出门去找易昕。
往玄关走的时候,看到了抱着一摞书本的季栩成,他奇怪地看向她。
洛子初正心烦意乱,看到季栩成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让开!”她猛地退了他一把,然后夺门而出。
如果洛子初转身后看到一脸受伤的季栩成,她一定会后悔。
可是正在气上头的洛子初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她当然不知道自己使了多大的净,以至把季栩成手中的书本撞得满地都是;她也不知道季栩成原本捧着的鱼缸在洛子初的推搡下摔得粉碎,缸里的水在玄关处洇开,把地上的书湿了个透。随之而来的玻璃碎裂声,水泼到地板上的声音,都被洛子初猛地关上的大门隔绝在一室之外。
季栩成愣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狼藉不知所措,眼看水渍已经蔓延到地毯的一角,他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东西。
洛妈妈听见动静从厨房里跑出来,大叫:“呀,怎么回事?”
“对不起,阿姨,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回房去吧,这些我来收拾。”洛妈妈忙着收视地上的残局,没有看季栩成一眼。
季栩成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学习资料,默不作声地回到房间里,顺便锁上门锁。
六月的天气里,下起了来势汹汹的大雨。
季栩成打开窗户,把手伸进去,让冰凉凉的雨水淋到自己的胳膊上,湿漉漉的触感,竟莫名地让人感觉到安宁。不必面对外面的世界,不必小心翼翼地生活。季栩成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眼底的脆弱像断线的雨水密密匝匝地翻涌着。
天上真的有神明吗?如果可以,能否给他一片属于他一个人的天空,他只想安安静静地活下去。
第二章 长大
当我打开时间的盒子,你与我的故事从此上演。你是溪流,你是阳光,你是一切的美好和明朗。
[一]
洛子初冒着雨从易昕家回来的时候已经九点。
原本姿势想找易昕发发牢骚,却在不知不觉中话题千回百转,变成了谈论某明星的八卦,或者是某某新星又帅到没品这类少女常谈的话题。
而不久之后的瓢泼大雨,更加浇熄了她想要回家的念头。回过神时,窗外的黑色天幕中已看不见半星光亮,千丝万缕的雨水像是细细织就的网,将窗外的世界紧紧围裹。
洛子初轻手轻脚地推开大门,家里灯火通明,妈妈正端坐在沙发上。
吐了吐舌头,妈妈该不会等着数落她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吧?
“妈——”洛子初小心翼翼地唤着,瞥见妈妈紧蹙着细眉,心事重重的样子,洛子初警觉气氛不对,“妈,怎么了?”
“子初,你跟妈妈上来。”
妈妈紧抿着嘴唇,没有看洛子初一眼,自顾自地上了二楼。
洛子初踢着地上的拖鞋,思想来去也记不起来自己又犯了什么错儿了,一咬牙还是换好鞋子跟着上去。
房门半掩着,一进去便见一脸忧心忡忡的妈妈,静静地靠着身后花纹妖娆的床架。
气氛有些紧张,洛子初按捺不住地上前“妈——什么事儿啊?”
“小初,今天我去你们学校,小成的老师说他不喜欢和同学打交道,让我多注意一点儿。”妈妈愁眉苦脸地说道。
“怎么回事?”难道是被人欺负了?洛子初想,学校里总有些嚣张跋扈的同学喜欢欺负那些看起来很乖的人。
只见妈妈摇了摇头:“小成还在孤儿院的时候患过自闭症,我担心他的病是不是复发了。我上班很忙,你要多关心他,他如果又病了,我要怎么跟你爸爸交代啊?”
“原来是这样啊……”洛子初喃喃地说道。
“你这孩子平日里挺活泼的,都是自家人你怎么不和小成多说说话?你不喜欢小成吗,我看你不怎么待见他似的?”
“我哪有?”洛子初心虚地反驳道。
“好了好了,你去睡吧,我也很累了。”
“知道了。”
妈妈心烦意乱的背后,除了对季栩成的关心,更多的是对出门在外的爸爸难以交代吧,洛子初想。爸爸对季栩成的喜爱,洛子初看得出来,而一心为丈夫设身处地着想的妈妈,对于没有好好照顾季栩成而让他的精神出现崩溃的迹象,她认为自己难辞其咎。
“不要担心啦,只是轻微的,可以治好的啊。”
六年级的时候,学校开办《青少年心里健康演讲》上,那位老师举出了一些常见的青少年心理疾病,唯独“自闭症”洛子初记住了。
据说是因为自幼就缺乏关爱,受到外界的负面因素影响导致思想上出现病态,当时只觉得很值得同情,没想到季栩成居然也得过这种病。
“医生说小成这种情况要多陪陪他,我经常不在家,所以,子初你要多喝小成说说话,多关心关心他,知道吗?”妈妈一口气说完,目光沉沉地看着洛子初。
“好吧,我知道了。”洛子初点了点头。
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她也不想让妈妈失望。
从妈妈的卧室出来,路过季栩成的房间时,房门紧闭着。
睡觉了吗?洛子初想。
她抬手轻轻地叩了叩门,半晌没有回应,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去,从屋内传来拖洗摩擦地班的沙沙声,像是树叶触碰墙壁一般轻盈。
门被人拉开。
洛子初迅速地将手背在身后。
借着走廊上暖黄的灯光,模糊可辨站在门后的季栩成,脸上隐约有泪水滑过的痕迹,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慌张,口齿不清地问道:“有事吗?”
洛子初张了张嘴,很想问问发生了什么。
这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很快就被她否决,她想季栩成也并不想被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于是她努力装作不经意地路过,徐徐地说道:“我下午出门的时候撞掉了你的鱼缸,对不起。”
想到那时莽撞的自己,洛子初羞愧地吐了吐舌头。
“那个——没事的。”季栩成轻声地解释道,贴着裤缝的手因为紧张而不由自主地握紧,他竟然不敢抬头看她。
“那个……”洛子初绽开一个笑脸,“明天刚好是双休日,我们一起去逛一下花鸟鱼市场怎么样啊?顺便我再买条鱼送你。”
“啊?不用的——”季栩成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灿烂的笑容美好得有点儿不真实,仿佛瞬间绽放的花朵,芬芳扑面。
“下午的事是我不对,你来以后我还没有送过东西给你呢,所以给我歌机会吧。”她捕捉到季栩成眼底的动容,像是石子激起波澜的水面,“就这样啦,明天早上八点出发,你早点睡吧,晚安。”
季栩成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以至回过神时,眼前只剩下洛子初的背影。
[二]
大概是暴雨过后的缘故,第二天天气格外晴朗。
稀疏的晨光穿透白色的纱帘,朦胧的光晕中看得见跳跃的灰尘。
洛子初睁开眼,又闭上,视野中一片刺目的岩浆红。
他蓦地坐起身,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和季栩成约好的八点钟要去花鸟鱼市场,一把抓过枕边的电子闹钟——8点32分。
已经过了约定时间32分钟。
洛子初忙穿衣洗漱,她的动作很快,以至走路的时候拖鞋会在地板上摩擦出一阵欢快的节奏。
季栩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脚步声的他回过头来,没有表情的脸被窗外的光线涂抹出几分柔和,他看了洛子初一眼,犹豫着说道:“起来啦。”
“哦,那你再等我一会儿。”洛子初微笑,明明是自己约的别人,她却睡过头了,微微有些囧意。
“嗯。”他回答。
目光在她身上有片刻的停留,一身简单休闲的出行打扮,白色t恤搭配浅蓝色牛仔裤,一双串珠凉鞋。最惹眼的是t恤背后的图案,是黄色的海绵宝宝,咧着只剩下门牙的嘴巴,随着洛子初走路的动作挤眉弄眼的。
季栩成把目光重新落到电视节目上,画面中的主持人正津津乐道地谈论着时事话题。
他开始无意地用手指拨弄遥控器上的键,嘴角冷硬的线条微微弯曲,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楼下就是公交站,到花鸟鱼市场要经过四个站。
车上的人不多,他们选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你昨天买的鱼是什么颜色的?”待会儿我一定找一条一模一样的送你。洛子初弯着眉眼说道。
就在昨天晚上,她还在犹豫拉着季栩成出来逛不是明智的,毕竟有那么一段时间,自己表现得不太待见他,说不上喜欢,只是不能容忍他在父母心中过分的重要,于是潜意识里把他视为一个侵略者。
当妈妈告诉她季栩成是个病人的时候,她忽然有些同情他,也同样理解了爸爸为什么给予他那么多的关心。
得知是自己乱发脾气撞碎了季栩成的鱼缸之后,她很内疚,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罪人,如果季栩成因为她态度恶劣反而越来越消极,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黑色的大眼金鱼。”
“黑色的?为什么喜欢黑色的啊?我觉得橘色的更好看些吧。”
季栩成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微笑着。
二十多分钟的车程说短不短,一路上季栩成的话很少,倒是洛子初会不停地说着所见所闻和身边的朋友的趣闻逸事。
她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季栩成大多数的时候都静静地听着,偶尔会心一笑。
很多时候季栩成都得不到共鸣,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难以体会,但是他愿意做一个忠实的听众,洛子初的故事带着阳光的味道,轻轻安抚着他的嗅觉。
和洛子初明亮美好的胜过相比,季栩成的生活则显得过于灰暗——记事起便生活在孤儿院,在需要与不被需要之间辗转。因为长相清秀,讨人喜欢,所以很容易被人收养,几日后,又由于个性孤僻最终被送回孤儿院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到最后竟已麻木了,就算有人愿意接他走,他也很难再像当初那样露出满脸希望的表情。别人眼中的季栩成——是多么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
但这一切于他都是奢望。
他常想,如果一开始就不被喜欢、不被需要,也许就不会在被重新抛弃之后感觉全身冰冷,就不会小心翼翼地将希望全部寄托,只换来一次次的失望,如此重复着直到绝望。
没有可以依赖的人,没有温暖的事物,努力地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从掌心溜走的风。
这个世界像是蒙着一层白雾,看不清这个世界也看不见自己,只是感觉脚下还踩着坚实的土地,由此证明自己还活着,除了自己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
直到最近的一次。
那天,洛叔叔站在孤儿院的门口,挥着手朝他笑。
中年男人拉起他的手和蔼的笑着,露出和以前每一个接他的人一样的笑脸,然后问长问短,十分友善的样子。
季栩成的心里除了害怕还是害怕,他担心又是一场虚空。
可是,就像动物逃不过猎杀的宿命,他的人生已经被钉在那里,无法挪移。
[三]
花鸟鱼市场很喧闹,路旁有两列摊子。
除了花、鸟、鱼,还兼卖狗、兔子、猫这一类的宠物,因此里面的味道不怎么好闻。季栩成似乎对这里很感兴趣,一路走走停停。
洛子初也会跟着他驻足观看,原本是她见惯的小动物,他却可以用很专注的眼神盯上个几十秒,于是她也忍不住好奇。
然而,洛子初的目光大多聚焦在季栩成的脸上,他的眼底有光,一闪一闪,像是随时会迸发出来。
他们逛到一处店子的时候,洛子初突然呀的一声,她捂着嘴巴满脸惊奇。
季栩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只巨大的兔子,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体形大得很梦幻,像掉入了爱丽丝梦游的仙境。它被关在一个大笼子里,转动着脑袋静静地看着来人。
“呀,好有意思。”洛子初忍不住探出手去,想要摸摸兔子毛茸茸的身体。
“别!”季栩成很快地拦住了洛子初的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对于新奇事物的恐惧衍生出强烈的自我保护,他道:“这么大的兔子会咬人的。”
“怎么会,兔子都是很温驯的动物嘛。”洛子初依旧不死心。
刚好老板从里屋出来,笑呵呵地看着洛子初道:“还是男孩机灵,不过我家的这只可是很乖顺的哦,要是碰上别的就不一定了,小姑娘下次要小心哟。”
“真的吗?”洛子初半信半疑。
毛茸茸可爱的兔子,即便是体型巨大应该也不会改变本性吧。“嘿嘿,小姑娘你喜欢这只兔子?你出个好价钱我就卖给你。”
“呃,是很可爱啦,可是好大哦。”洛子初露出夸张的表情,用手比画着兔子的体现,在身前全出一个怀抱大小的圆。
季栩成忍不住掩嘴笑了。
“哈哈哈,你要我还舍不得卖你哟,这可是我养了好几年的。”店家说完,又往兔子嘴里喂了些吃的。
“嘿嘿,那我就不夺人索爱啦,我们是来看金鱼的。”
“你们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家的金鱼物廉价美,你们随便看。”店家咧着嘴角指着一旁的鱼缸说道,一脸得意的的表情,仿佛眼前的人遇上他真是幸运极了。
洛子初扫了一眼鱼缸里的金鱼,然后指着其中一尾白色的金鱼问道:“这个怎么样?”
身披淡白色外衣的金鱼有一个橘红色的脑门,仿佛是为了回应洛子初的赏识,它游得更加欢快起来。
季栩成凑上前去,看来白金鱼一眼后,指着一旁呆呆地漂浮在角落的黑色金鱼说道:“我觉得这个不错。”
“啊?”洛子初不解:“它看起来呆愣愣的,而且没有白金鱼好看。”
“呵——”季栩成轻声笑着。
从洛子初的角度看过去,他眼角的线条微微弯起来,挺直的鼻梁距离鱼缸大约五厘米的距离,鱼儿游来游去仿佛随时能亲吻到他的鼻尖,斑斓的灯光穿过水和玻璃懒懒洒在季栩成清秀的面容上。
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季栩成,褪去一脸落寞后的季栩成,精致的侧脸隐隐有了王子的光辉。
“它的眼睛大而有神,身子小得恰如其分,就算身边的伙伴再欢快,它也可以安然自得地待在那儿。这样的鱼儿或许看起来没有生气,但若换一个环境的话,一定能比白色金鱼活得久。”
“是吗?”不知道为什么,这番话竟然洛子初联想到季栩成。
他就像是他口中的黑色金鱼——安静、落寞、不动声色,大多时候不说话,站在人群中一定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可是,那也许只是别人的看法,对于洛子初来说——他的存在细微得就像一粒尘,却又明亮得仿佛一束光,有事脆弱孤单,有时又坚强自立。
最后,他们买了两条金鱼,取名小白与小黑。
小白是洛子初的白金鱼,小黑是季栩成的黑金鱼。用洛子初的话来说,小黑老是死气沉沉的,就让我的小白来拯救它吧!
季栩成于是付之一笑。
他们买了个较大的鱼缸,洛子初还细心地用鹅卵石和水藻将鱼缸布置了一番,认真的模样让人怀疑以后住在里面的或许会是她。
好景不长。
两星期后,洛子初的小白死了。
那天早上洛子初下楼来,看到鱼缸里的小白翻着肚皮飘在那儿,忍不住就感到一阵难过。
就像当初季栩成说过的,小黑果然活的比较久,它安安静静地待在水中,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中仿佛含着晶莹的泪花。
可是鱼儿是没有泪水的。
事后,彭晏嘲笑洛子初感性,还一边没心没肺地说着揶揄的话。洛子初毫不客气地赏了他两记白眼,她没有和彭晏说的是——如果小白死了,那小黑怎么办?
孤孤单单的小黑怎么办?
[四]
转眼暑假已经逼近,不过这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松景这样的重点初中,暑假如果不安排补课的话实在是不合常理,这样的硬性规定也仅限于洛子初和季栩成所在的a班,彭晏所在的b班只用补一个月,c班则不用补。
好在阳川市是除了名的避暑胜地,夏天最后气温不超过28℃,所以顶着太阳去补课也谈不上,因此抱怨则更是无从说起。可是莘莘学子们,无论是怎样的渴望自己的名字能出现在年级前十的榜单上,如果要拿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永不休止的补课来换取,未免太过苛刻。
于是,一个月后洛子初逃学了。
编者各种理由请假偷得几日闲散,和补课后一身轻松的彭晏流窜于大街小巷所有好玩的地方,打电玩、逛街、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吃雪糕,这样悠闲又轻松的度日让洛子初感到身心轻快。
成片的绿荫下,洛子初靠着长凳,耳旁静静流淌着彭晏mp4的音乐。eason的声音好像呢喃,轻轻袭来——
明月光/为何又照地堂/宁愿在公园躲藏
不想喝汤/任由目光/留在漫画一角/为何望母亲一眼就如罚留堂
……
孩童只盼望欢乐/大人只知道寄望/为何就不大懂得努力体恤对方
大门外有蟋蟀/回响却如同幻觉
shallwetalk/shallwetalk/就当重新手拖手上学堂
……
透顶是随风摆动的香樟树叶,鼻尖缭绕着清新醉人的香气。眼前大片明亮的光线,被树荫隔绝在四米开外的地方,挤也挤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