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一夕摇头拒绝,喃喃低语道,“过去我等了八年,将来不管是再一个八年,抑或是八十年,八百年,我也要找回那个他,我不会放弃的。”
这一切让她难过伤心,但她还是要找回他,不仅为了她自己,也为了他们的亓霁,不管要用多久的时间,要再经历多少磨难,她要找回那个也喜欢着她的无极圣尊。
“可是,从他成为无极圣尊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不能只为某一个人而活的。”百草仙君见她如此坚执,颇有些无可奈何。
他知道,他曾是喜欢她的,否则那时候也不会做那样的决定,可是神域和西天佛界,如何能牺牲一个无极圣尊,来成全一个凡人的爱情。
祝一夕怔怔地看着百草仙君,乞求着问道,“我只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她从未奢望过他是她一个人的,只要他心中有她,对她就足够了,可偏偏就是这样小小的希望都破碎了。
“他回去的时候,仙元已经快要消失了,仙元对于仙神就像是凡人的魂,而飞升入神域的仙神,魂灵都会在试练的过程中融入仙元,仙元一旦完全消逝那么就会寂灭,魔尊帝鸿不知用了什么阴毒手段,才使得他的仙元日渐衰弱了下去,而那时候仅凭我与鸿元老祖也根本无法有全然的把握能救得了他,于是只能带他去了西天佛界,毕竟他最初出自西天的,而西天修行向来讲究六根清净,于是…就得要他斩断情根。”百草仙君叹了叹气,却并没有说出所发生的所有事。
断情绝爱,便意味着,他对她所有动心的感觉,全部都会抹消,不再有任何意义。
“所以,他再也不会喜欢我了吗?”祝一夕哽咽问道。
他依旧还是他的无极圣尊,与她的那段情,也只是一场短暂的梦境罢了。
百草仙君轻轻点了点头,道,“他原本,也不能喜欢你的。”
也许,他喜欢她,只是因为仙元重创,让他更加像了一个凡人,所以才会如凡人那般贪恋情爱吧,毕竟以他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般糊涂之人,自己会犯下自己定下的法度。
先前,他玩笑说,他这般在意她这个徒弟,就是为了等她成仙,要做自己仙侣的,可事实…并非如此。
祝一夕看着不远处的房屋,眼泪忍不住地落下,喃喃低语道,“他说要我等他回来的,他说了要带我去小盘古岛隐居的,他说…”
她低头,哭泣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本以为自己永远也不可能等到他也喜欢她的那一天,可是她却又真的等到了,她以为她可以和他永远那样相守,却又在一转眼所有的一切又结束了。
她料到他们离开小盘古岛,一定要面对很多很多的困难,却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
屋内,隐约可以听到外面女子哭泣的声音,无极圣尊微皱着眉头,站在半掩的窗后,看着亭子里无助悲泣的人。
“圣尊说什么,这家伙难过成这样?”飞林嘀咕道。
“去让百草仙君给她看看,伤势是不是完全复原了,让她回自己园子去。”无极圣尊道。
飞林看了看他,总觉得眼前的圣尊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对祝一夕不太一样了。
起码,在面对祝一夕,不是他们一起从盘古岛回来时那个样子了。
“圣尊,虽然她一个人跑出去是不对,不过你…是不是说她说得太重了,这家伙回来两天就一直守在玉阙宫外等你回来的。”
他只当是,无极圣尊因为她偷跑的事重责她了,所以她才哭的那么难过,毕竟她来玉阙宫这么多年,从没见她哭得这么伤心。
虽然他也气她害得自己受责罚,可到底也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看她哭成这样总归还是不太忍心。
而且,圣尊以前不是只要她一哭,什么事儿都应了她了,这会儿怎么这么干看着,都不过去安慰一句的了。
“还不去?”无极圣尊侧头,语声微冷。
飞林只得出了门,走向亭中道,“祝一夕,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圣尊让你回去,让百草仙君给你看看,伤势是不是都好了。”
祝一夕哪里听得进他的话,依然坐在那里不肯走。
“一夕,走吧。”百草仙君也跟着劝说道。
良久,祝一夕起身,脚步虚浮地出了园子,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住处,进了屋一头倒在床上,“我想睡觉。”
也许这一切只是一个恶梦,就像她在轮回塔里梦到他离她而去一样,当梦醒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她闭上眼睛,想让自己睡去,可却怎么也睡不着,方才的一幕幕不断地在眼前转着,一刻也不停息。
百草仙君还是上前给她诊了脉,抓着她的左臂活动了一番,以确认她的伤是否痊愈,自始至终询问她的话,也未能得到一句回应,他只得暂时放弃,朝飞林道,“算了,过两日再看也是一样的,我又不急着回去。”
飞林无奈叹了叹气,想着这两天她一直在等圣尊回来,也未好好休息,可能这会儿真的累了,于是与百草仙君一起先离开了。
他们走了,可燕丘却还没消停,见她一直哭得伤心,于是出谋划策道。
“哭什么哭,现在就带他去房州去见你儿子,当他自己知道自己到底都干了什么,一句断情绝爱,六根清净就想了事,你就那么好唬弄?”
断情绝爱?
那睡过了,现在就想不认账了,这个死神渣。
谁知道他是真的断了情根,还是因为自己睡了个凡人,还是自己的徒弟,怕自己在神域声名扫地,所以不肯认账了。
祝一夕躺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好似真的已经睡着了,可是听到燕丘的话,想到此刻还远在房州的亓霁,眼角又渗出泪来。
原就是不想神域知道亓霁的存在,所以不敢带他回来,现在虽然一切的变故出乎她的意思,她也无法这个时候将他带回来。
他不喜欢她了,即便见了亓霁,又会作为一个父亲那样去喜欢他吗?
神域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又真会容得下他吗?
“祝一夕,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燕丘急声道。
许久,祝一夕应了应声,“听到了。”
“现在,要么把亓霁带到他面前,只要他眼睛没瞎,应认得出那孩子是谁。要么就带着孩子离开,去小盘古岛也好,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能再待在他的身边。”燕丘干脆利落地建议道。
祝一夕沉默了良久,道,“我不会走的,就算他现在不喜欢我了,总有一天他还是会喜欢我的,我愿意等到那一天。”
“祝一夕,事到如今你还断定,三世书预言的一切不会发生吗?”燕丘怒然道。---题外话---
明天后天也有加更哒,让你看个过瘾。
第226章 咫尺天涯难相亲(一更)
“不会。”她决然回道。
她不相信,三世书所预言的一切,她不相信圣尊师父会那样对她。
他只是现在不喜欢她了,总有一天,他还是会再喜欢上她的…溲…
“祝一夕,你是不是真要等到自己死在他手里的那一天,才知道自己有多傻?”燕丘气急败坏,愤怒不已恧。
他承认,以前无极圣尊确实疼她,她脑子一晕迷恋他也所难免。
可是现在,他不喜欢她了,他神域那个铁血无情的无极圣尊,他岂能不担心三世书的预言。
“就算真有那一天,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祝一夕道。
如果,说不喜欢一个人,就真的能放下不再喜欢,她不会这么多年也放不下了。
他如果不变成这样,便不能再活着回来,她又怎么能怨他,这世上她什么都不怕,只怕他会死,怕自己会死,怕他们再也无法相守在一起,至于其它的波折磨难,她相信总会有过去的一天。
他现在不喜欢她了也没有关系,她还会继续喜欢他,这一点从她动心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不会因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
她在他的身边,一天一天地喜欢上了他,一天比一天更喜欢着他,这世间除了他的身边,她又还能去哪里?
“祝一夕,你真是疯了!”燕丘气得无言以对,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认得清自己与无极圣尊之间这段本就不该有的孽缘。
祝一夕没有回答他的话,但她想,大约真的在自己动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疯了。
“你想死,你死去,我没意见了,你让亓霁怎么办?”燕丘说不醒她,只得想起另一个她紧张的人。
这世上,能左右她思想的,想来除了无极圣尊,只有她的儿子亓霁了。
祝一夕顿觉心底最柔软的一块被什么刺中,是啊,亓霁要怎么办?
那时候,自己自信满满他出生以后会有最幸福的家,最疼爱他的父亲和母亲,然而现在她却连她自己的幸福都抓不住了…
她心思百恩,前路渺茫,另一边的园子里,无极圣尊又何不是心绪难平。
百草仙君赶过去时,见他正在屋里咳嗽,连忙过去取了药给他,“快把药吃了。”
一年前,他的仙元虚弱到那个地步,现在能活着回来,无异于是死过一回了,便是休养了一年,又哪里真的就能恢复到全盛时候的他了。
“你也不是不小心的人,怎么就能让魔尊偷袭得手了。”
无极圣尊服了药,淡声问道,“一夕怎么样了?”
“一直哭个不停,问她伤势一句也不肯说。”百草仙君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她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
“不知何故,从回来就觉得有些心绪难宁。”无极圣尊道,好似就是从看到她开始,尤其看到她一直掉眼泪的样子。
百草仙君微怔,道,“大概伤势未完全复原,不然老祖也不会不放心,要我跟着你了。”
想来,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面对她的伤心,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吧。
“总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无极圣尊微蹙着眉头,好似在自语,又似是在说给百草仙君听。
正在喝茶的百草仙君动作微滞,却又如常笑语道,“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但是,他很清楚他指的是什么,他曾很喜欢她,喜欢得甘愿独自承担一切护佑她,可是在一个无极圣尊和一个卑微的凡人之间,神域和西天佛界自然都会选择保全他,而舍弃凡人,所以也必然是要委屈了祝一夕。
“也许真是伤没好,所以错觉吧。”无极圣尊叹了叹气道。
“现在,该头疼的不是你那个徒弟,如果水神还不能归位,神域只怕再难以维持三界的水源,凡间好些地方已经大旱了。”百草仙君不想再跟他继续关于祝一夕的话题,谈论起了目前的要事。
而且,魔域最近不知暗地里在谋划些人,或是魔尊帝鸿想要图谋神域,神域与四海龙族的关系就不能再这么僵持下去,而能改善这一切的只有水神龙三公主。
水乃世间万千生灵之源,龙三公主当年冤死,致使四海龙族与神域关系愈发紧张,若是在这样的时候,四海龙族成了魔域的助力,这对于神域是极其不利的。
“我知道,可现在还不行。”无极圣尊道。
百草仙君也没有再追问下去,道,“你还是调息休养吧,我去找飞林要吃的。”
说罢,自己便起身走了。
无极圣尊正欲到榻上打座调息,却瞥见放经书的桌案上放着的一个小彩娃,走近拿起看了看,彩娃面上含笑,模样憨态可人,恍然忆起她将这东西送来的样子,嘴角勾起不由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
百草仙君从园子里出来,正要去找飞林,却见祝一夕朝玉阙宫外去了,一想着她现在的状况,又不放心地跟了出去。
这会儿天都黑了,她还出去做什么?
他跟了出去,到了昆仑山的一处山谷,见她一人坐在树下,肩膀一抽一抽地似乎还在哭。
他叹了叹气,举步走了过去,“还没哭够,还要跑到这里来哭?”
祝一夕看了看跟来的人,“你来干什么?”
“安慰你啊。”百草仙君说着,自来熟地在她边上坐了下来。
祝一夕抹了把脸上的泪痕,道,“我想一个人待着,你走吧。”
飞林一直说个不停,她才一个人出来的,想清清静静地待会儿,不受任何人左右,想清楚明天以后该干什么些。
“我不说话,你当我不在就是了。”百草仙君道。
祝一夕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月色下的山谷,与他第一次离开玉阙宫,第一次在这里学习御水之术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她总是这样清晰地记得他们一起走过的每一个地方,发生的每一件事,她将这些年来所有的点点滴滴都视作宝贵的回忆,而现在再想起来,更多的却是心酸。
这一切对她是宝贵的,对于现在的他,也仅仅只是回忆罢了。
“祝一夕,放下一个人,忘记一段情,有那么困难吗?”百草仙君不解地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做不到。”祝一夕望着夜幕中的水面,幽幽说道。
百草仙君听罢,好心说道,“我先前有练过几枚丹药,再配以术法,可以抹去人的记忆,要不要我帮忙?”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也许这些会让我难过,甚至痛苦,但我还是想记得,现在剩下的,也只有这些了。”祝一夕黯然低语道。
只是,她不知道要怎么安顿亓霁,她无法将她一直寄养在婠婠那里,可是现在也无法带他来玉阙宫。
她很想现在去房州见他,可是这个时候离开,定会引起怀疑,只得按捺下心情,等着合适的时候再去。
“我活了这几千年,就没见过你这么固执的人。”百草仙君道,明知不可为,却偏偏还不听劝。
祝一夕苦笑,她只是不想,最后连回忆也没有了。
“这黑漆漆的,冷飕飕的,你准备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百草仙君看她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于是询问道。
祝一夕缄默良久,才道。
“我想在这里安静待一个晚上,明天开始我会好好练功的,早日去接受神域试炼,飞升成仙,这样…才能一直在圣尊师父身边。”
百草仙君看着神色坚定的女子,久久没有言语,但也真的陪她在山谷里待了一晚上。
次日天明,两人一道回了玉阙宫,飞林正从祝一夕的院子出来,撞见两人从外面回来道。
“去你房里没人,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我饿了,要吃饭。”祝一夕说着,直接朝厨房去了。
伤心也好,难过也罢,日子总还要过下去的,不是她哭,一切就会如她所愿变好起来。
飞林和百草仙君这才跟去了厨房,道,“吃的都好了,我去给圣尊送药。”
祝一夕见他将煎好的药倒在了白玉碗里,放下了碗筷道,“我去。”
说罢,也不管他答不答应,直接抢了过去就端走了。
一路到了园内,深深吸了吸气,对自己说道,“祝一夕,你不准再哭了,争气点!”
不就是他现在不喜欢你
了吗?
那就让他重新喜欢你,只要成了仙,米需 迷 言仓 土云有的是时间跟他耗。
无极圣尊正在打坐调息,听到脚步声掀开眼帘,不多时便传来了调门声。
“圣尊师父,我来给你送药。”
他一拂袖,用了术法开了门,“进来。”
她进屋,将药端到了他面前,笑着说道,“药好了,不烫,正好可以喝。”
无极圣尊伸手接过药碗,修长的手白若明玉,竟比那盛药的白玉碗还要好看,他看了看她,虽然面上带着笑,眼睛却还红红肿肿的,头发还沾着露水。
他伸手拈去了发间一片小小的树叶子,“飞林说你出去了。”
祝一夕怔了怔,应道,“嗯,去附近山谷走了走。”
无极圣尊喝了药,搁下手中的玉碗,起身去了一旁的桌上,将一个精致的雕花盒子取了来,递给她道,“欠你的两件生辰礼物。”
在从小盘古岛回来之后,本是快要到她生辰了,可是他回了神域。
之后一走便是一年,又错过了她的生辰。
祝一夕看着他,明明说好了不哭,可泪光又忍不住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咬着唇没让自己哭出来,伸手接了过去。
他记得要陪她过每一个生辰的许诺,可是为什么就忘了,说好要一直一直喜欢她的…
许久,她才平静下来,声音却还是有些沙哑,“谢谢圣尊师父。”
以前每一件生辰礼物,她都收得很开心,可今天却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上一个的生辰,她收到了这辈子最好的生辰礼物,可是现在…他又失去了那个礼物。
她背过身去,将盒子放到桌上,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一件是个圆圆的蛋,可掂了一下,又更像是石头。
“那是重睛鸟的鸟蛋,等将来里面的雏鸟苏醒出来了,你就是它的主人了。”无极圣尊说道。
另一件,一把攘着宝石一样的剑柄,可却没有剑身。
“你需要一件更好的法器。”他说着,念了道神诀,“记住这道神诀,它就是只为你所用的。”
祝一夕点了点头,可此刻再好的礼物,带给她的喜悦,也冲不淡心头的苦涩和伤痛,却还是扯出一丝笑意道,“很好的礼物,谢谢圣尊师父。”
一直以来,她真正要的,只有他而已。
这些东西,因为是他送的,她才会喜欢。
“你不喜欢?”无极圣尊问道,她嘴上一口一个谢谢,却并没见她有多高兴的样子。
他记得,她往年收到生辰礼物,都是高兴得眉开眼笑的,可现在明明笑着,眼眶却还挂着泪。
她连连摇头,道,“喜欢,很喜欢。”
可她最喜欢的,只有他啊。
第227章 咫尺天涯难相亲(二更)
一夕之间,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她初到玉阙宫的那一年,他会悉心指导她练功,会关心生活的一切,却唯独不爱她。
她没有再固执地去追问他过去的一切,更多的时间用来练功,毕竟留给她的时间并没有多少了,不管是为了燕丘,还是她自己,她都必须尽快修出纯正的仙元,前往轮回塔接受神域的试炼,赶在她与燕丘的约定之期飞升成仙恧。
除了练功以外的时间,她都待在无极圣尊的身边,总是说起过去的很多事,期待这样能唤醒他的心,可是每每他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任何改变的迹象。
一天一天地期待落空,她也更加挂念远在房州的亓霁,只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看他了。
燕丘一直劝她离开,为此他们已经数次争吵,甚至冷战,但她始终坚持着自己的选择,她愿意在这里等,在这里守着他,直到他重新喜欢上她溲。
虽然先前在小盘古岛上,因为产子一年荒废未有时间练功,但空闲时间都用来打坐调息,现在练功精进神速,仙元日渐稳固起来。
无极圣尊坐在亭中,原是在看经书,不时瞥上一眼练功的人,她很勤奋,勤奋得甚有些心急。
许久,飞林送了茶点过来,她才收气到了亭中,问道,“百草仙君呢?”
“他难得出一回神域,这会儿不知道跑哪里疯去了,说玉阙宫太闷了,他要出去找热闹。”飞林说道。
祝一夕点了点头,拿着糕点咬了一口,朝看书的人问道,“圣尊师父,要是我练到了可以去参加神域的试炼,你可不可以…再跟我去一趟小盘古岛?”
她想,要想真的触动他的心,重新回到他们相互倾慕的地方,将一切重头来过,是否一切又能回到那个时候。
无极圣尊侧目看了看一脸希冀的她,沉吟了一阵,应道,“好。”
小盘古岛上,他不记得有什么要值得她一再跑去的人或事,大约是因为自己那时候仙元受创,所以在岛上的好些记忆是模糊的,能记得清楚的,也只是初到那岛上的一些事,再后来几次伤势复发,能记得的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断。
祝一夕喜出望外,等到那个时候,她要带上亓霁一起,将在那里发生的所有事,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只是,想到亓霁,她不禁心头一酸,自己将他带到这个世界,却不能给他回到父亲的身边,连她这个母亲也不能在他身边,她终究将所有的一切都想到太过简单了,当一切麻烦真的来临的时候,她才知道很多事远不是她所预料不及的。
无极圣尊侧目看着眼眶又红了的人,微微蹙起身头,“哭什么?”
他记得,她以前很爱笑的,可是现在眼前这个女子,却总是动不动就红着眼眶要哭出来。
他不过才走了短短一年,人就全变了样了。
祝一夕抽了抽气,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道,“没有,眼睛不舒服。”
她最爱的男人就在眼前,她却不能亲近他,不能告诉他,他们有了一个孩子,他叫亓霁,他有四个月大了。
无数次,话都到了嘴边,他却又没有说出来。
她要等,等他们一起回到小盘古岛,回到他们真正相爱的地方,回到亓霁出生的地方,再将所有的一切告诉他。
“嗬,你这一天无数次的眼睛不舒服?”飞林笑语道。
祝一夕抿唇不说话,生怕自己颤抖的声音,泄露了此刻心中的难过,可是这样一天一天独自忍耐着一切,真的是种莫大的折磨,她也不知道他若是一直这样,自己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我去练功了。”
“等等。”无极圣尊叫住要走的她,说道,“不用这么心急,今天你可以回去休息。”
祝一夕摇了摇头,道,“不用了。”
她没有时间去等待了,她想尽快可以去轮回塔通过神域的试炼,早日飞升成仙,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能长长久久地在他身边,才能和亓霁一起等到他们一家团聚的那一天。
她说罢,继续回去练功去了。
飞林奇怪地看了看师徒两人,嘀咕道,“这家伙怎么了,怎么从回来之后就心事重重的,天天一副委屈得要哭死的样子。”
圣尊从回来也变得古古怪怪的,以前跟
祝一夕也没生疏客气到这个地步,恨不得一天十个时辰把她拴在自己腰带上才放心的,现在这冷静得有些异常了。
祝一夕明明当时满心欢喜地回来等圣尊的,兴奋地两天都守在玉阙宫外,可圣尊回来了,她却反而没有那么高兴了,起初一天见着圣尊能哭五回,现在倒是没哭了,却动不动就红了眼眶要哭的样子。
“你很闲?”无极圣尊冷冷侧目,说道。
“啊,药上煎着药,我得过去了。”飞林说罢,一溜烟地出了园子。
无极圣尊放下经书,望向不远处专心练功的人,他自己何尝不是觉得自己和她之间有些怪异,可却一时想不明白,怪异在何处。
每每她在眼前掉眼泪,自己总觉得有些心烦意乱,而这样的情绪,不是他该有的。
神域几千起伏沧桑,也未曾这般,怎么的就偏偏因为徒弟的眼泪,快失了方寸了。
百草仙君从外面回来,一进园子见他又望着祝一夕在愣神,走进亭中道,“怎么,又为你那徒弟伤神了?”
无极圣尊收回目光,继续翻看经书,“让你来,不是让你天天出去吃喝玩乐的。”
“我在神域憋了一千多年没出来了,还不让我出来喘口气。”百草仙君说着,坐下端起茶杯灌了一口道,“现在祝一夕的伤势都好了,至于你只要别再遇上大麻烦就行了,我来主要是防着魔域那边来找麻烦,能给你帮把手,省得你再被打个半死不活地回去。”
“真来了,你有用吗?”无极圣尊不留情面的嘲弄道。
百草仙君医药造诣深,可是这仙术神诀却一向不怎么样,所以这么几千年过去了,也只是个仙君,不做了大神君。
“看不起我?”百草仙君听出他话中意思,挑眉道,“你别忘了,当初你这小徒弟是谁给你救回来的,还有你自己现在这条命,也有我一半的功劳,不仅不知恩图报,还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也难怪你这么些年没人缘,孤寡老神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