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也确实需要休息,他便不在这个时候过去打扰了。
飞林心不甘情不愿地领了命出去,可去了皇宫才发现,祝一夕和西陵晔根本没有回宫里,辗转问了才知道他们回了祝家住着,他到了祝家的时候,皇后和崔嬷嬷也正好过来了。
西陵晔听到响动,从后园出来见来人唤道,“母后,你怎么过来了?”
“一夕呢?”
“睡下了。”西陵晔道。
皇后瞧着苍白憔悴的样子,心疼地道,“你也好些天没有休息了,回宫去歇着吧,我和崔嬷嬷在这里照着她便是了。”
“我还是留在这里吧。”西陵晔想想,还是不怎么放心。
“难不成连你母后都信不过了,你好生回去休息,好些了再过来。”皇后坚持道。
西陵晔无奈点了点头,道,“有事让人回宫通知我。”
他也知自己现身体状况不乐观,只得听了皇后的话,先行回宫休养。
皇后将她送走了,匆匆回来朝崔嬷嬷吩咐道,“去一夕房里,把安神香点上,让她睡得踏实点,手脚轻点,别吵着她了。”
而后,又吩咐了随行的宫人在府里准备膳食,以便她醒来的时候便能吃上。
飞林根本没有插手的地方,只能坐在一旁干看着,待着无趣索性又回了无极圣尊那里。
“不是让人留在那边照顾,回来作什么?”无极圣尊瞧着去而复返的人,面色有些沉肃不悦。
“她回了祝家住着,这会儿睡了,皇后带人在那里照顾,用不上我。”飞林坦言道。
亓琞看了他一眼,问道,“伤势如何?”
“本来旧伤没好回来的,那时候血战妖兵又用了你给的一成修为,还能好得到哪里去,不过她倒一直没什么大的反应,没像上回那么吐血,也没晕…”飞林一边说着,一边奇怪地皱了皱眉,这伤势明明比在轮回塔出来的时候还要重的。
他这话还没说话,一
抬头原本站在面前的无极圣尊已经没见人了。
他匆匆追了出去,人已经到了院外,“圣尊,你去哪?”
“过去看看。”无极圣尊说着,出了门便直接往祝家去了。
飞林小跑着跟了上去,忍不住泼凉水道,“那里有人照顾着,咱们去了也没什么能帮上的,而且她现在根本不愿见你。”
亓琞丝毫没听劝的意思,她那样的伤势,那些人能照顾成什么样。
一转眼,便已经到了祝家的门外,人还没进门一拂袖一缕白光飞了进去,他再进门之时,府内的人都已经睡着了,有的倒在前厅里,有的靠在墙边上,根本无人发现有人闯了进来。---题外话---
小绵羊要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第172章 你当真不肯退婚?(一更)
静寂的房中,只有镏金香炉她里缕缕轻烟袅袅升起,淡淡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床榻上的人睡得很沉,面色略有些苍白憔悴,全然不知周围发生了什么。
亓琞快步如风到了房门,推门的动作却很轻很小心,甚至没发出一丝的声响,走近要床边便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伸手搭上了祝一夕的脉搏,如画的眉宇随之微微蹙起,伤势果然比他预料得要重,这些天守灵怕也是咬牙硬撑着的恧。
“圣尊,你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地闯人家女儿家闺房,合适吗?”飞林跟着进来,小声嘀咕道。
说完,转念又一想,这些年他们师徒赖在一块儿的时侯还小了吗,人说男女又别,搁他们这里了,什么别都没有了,对于祝一夕要赖在他房间里过夜,圣尊向来连推辞都不推辞一句的,完全不顾外面的人知道了怎么想。
亓琞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抬手一缕白光顺着他的掌心流出,落在祝一夕身上。
飞林抱臂站在门口把风,侧头瞥了一眼,“这点伤又死不了人,你费这功夫干嘛。溲”
人家现在最重要的是伤了心,内伤用药可医,可这心伤…找谁医去。
亓琞没理会飞林,径自以术法给她医治着伤势,半晌才收回了手,确认她脉息比先前要好些了,方才安下心来。
飞林等了半晌,见他还没有走的意思,于是道,“现在看也看了,伤也给治了,再留下就不合适了吧,好歹人家也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
“只要本尊不承认,他便什么都不是。”亓琞说道,语声冷肃慑人。
“现在不是你承不承认,是祝一夕她自己铁了心要嫁给西陵太子。”飞林道。
原本这桩婚事就是祝一夕身边许多人都赞成的,先前是她自己不愿意,所以是想回来退婚的,可是现在她自己都点头了,他虽说是为师尊,但总归拦不住她自己要嫁人。
估摸着他爹的遗愿是有一部分原因,真让她铁了心的,是那华茵公主的出现吧。
无极圣尊没有理会他的话,默然在床边坐着,他从来不承认这桩婚事,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这场大婚进行下去,所以现在是什么局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婚那一天,西陵的太子妃绝对不会他的徒弟祝一夕。
只是,似乎她已经初到玉阙宫,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她的心思越来越多,肯对他说出的心里话却越来越少,尤其是自轮回塔回来之后,她便是在他身前,也常常是一个人发呆出神,心不在焉,他几次询问,她却什么也不肯说。
这种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的感觉,总让他有些莫名的心烦意乱…
飞林百无聊赖地在门口守着,不知不觉一个晚上都过去了,他靠着门外柱五闭目养神,突地听到有匆匆而来的脚步声,睁开眼便见西陵晔疾步如风赶了过来,大约是看到外面那么多人都晕倒在地,以为祝一夕出了什么变故,看到他在门口便猜测到是无极圣尊来了。
西陵晔径直进了门,看到坐在祝一夕床边的无极圣尊,语气不善,“圣尊这样的方式,进到人家里来,是不是太过失仪了?”
他一进门便见随行来的宫人都倒在地上,母后和崔嬷嬷也不醒人事,匆匆赶到这里来却是他来了,嫌麻烦就施了术法让这里所有人的都沉睡过去了。
亓琞淡淡侧目,语气淡冷,“太子殿下要教本尊礼仪?”
“孤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孤的太子妃,就不劳圣尊你再照顾了。”西陵晔客气地下起了逐客令。
亓琞听到太子妃三个字,一向云淡风轻的眸子沉冷了几分,“一夕只要一天还是玉阙宫的弟子,便永远不可能是你的太子妃,你最好清楚这一点。”
若不是因为他们自小相识,一夕又一向心软重情义,他岂能容得这个凡人一再在他面前放肆。
“圣尊,一夕已经不是十几岁的不懂世事的小姑娘了,她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她也不需要有人去左右她的人生,她若想留在玉阙宫做弟子,孤从来不会反对,也从未劝她放弃,即便是我们成婚以后,但是圣尊这般处处要代她选择自己的人生,未免太过不讲理了。”西陵晔昂首而立,丝毫没有因为眼前是天下万民景仰的无极圣尊,而有半分胆怯退让。
“圣尊与自己徒儿的事,不需要你来多言。”无极圣尊冷然道,她可以选择自己以后的人生里,但她的人生里却不能是这个人。
好像…也不能是别的什么人。
飞林在门口中伸着脖子瞄了一眼,颇有些敌对的两人,圣尊这个人他想讲道理的时候自会讲道理,他没心情讲道理的时候,谁也没法跟他讲道理,而现在绝对就是他不会讲道理的时候,这似乎是神域很多人的通病。
不过,突然这么一对比起来,人家西陵太子貌似真的比圣尊要心胸宽广得多,圣尊对祝一夕管得太多了,她多看上别的男人几眼,他都恨不得把那人消失掉。
“孤也不想多言,但是圣尊这个时候还来反对我们的婚事,到底是何缘由?”西陵晔定定地望着坐在床边不肯走的无极圣尊,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说道,“所有人都看得出,一夕的心在你身上,难道你就看不出来吗,还是你自己看出了,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任由她一个人心伤难过?”
“西陵晔,玉阙宫的事,不用你多嘴!”无极圣尊语气前所未有的冷冽慑人。
“情字伤人,圣尊既然看出了她的心思,知道她对你存着什么样的期盼,你若无意,也该明确你的态度,早早让她死了这份心,也好过这般折磨她。”西陵晔说着,冷嘲地笑了笑,“可是你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不拒绝,也不接受,你给不了她想要的,却又不肯放她走,你到底想干什么,到底要将她逼到什么地步,才肯甘心?”
亓琞没有言语,目光望向床榻上沉睡的人,西陵晔那一句是对的,他给不了她要的,却又不肯放她走。
他也知道做为师父,他本该回绝她的,该让她彻底死了那份心的,可是每一次想要那么做的时候,却又担心她会因此离开…于是在这样的顾虑中,左右为难。
飞林歪着头扒在门边看着,无声叹了叹气,这一点他确实有点替圣尊冤枉了,圣尊一向不怎么会处理感情问题,不然也不会跟龙三公主的事纠纠缠缠一千多年,也没解决好了。
据百草仙君的八卦,圣尊大约在龙三公主被送上诛神台之后,才知晓人家暗恋自己一千来年,以往都只是以为与龙三公主性情相投,所以比一般女神君来往多些,加之当初又是自己处罚了四海龙神和灵犀,所以也就顺利对人家照顾多些。
那情况想来与如今祝一夕还真是相似,他们谁都看出祝一夕的心思了,他硬是不认为事情是他们说的那样,非得说一夕只是因为亲人不在身边,故而对他这个师父多依赖些罢了。
亓琞不愿向个外人解释太多,只是默然起身离开了,如今天亮了陆续都有人过来探望,而向来不愿与生人多打交道,反正这里也就那么几步路,要过来随时都能过来了。
飞林快步跟着他一起离开了祝家,那些被施了术法睡过去的人,也都纷纷醒转了。
“飞林,你说…我当真是害了她吗?”亓琞突地问道,他不想她去沾染男女之情,便是恐她将来为情所困,为情所伤。
何曾知,最终惹她伤心难过的,却是他自己了。
“我不知道。”飞林摇了摇头,想了想产道,“我只知道,事情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是要留下她,还是放她走,圣尊必须要有个决断。”
“我是他师父,她是我徒弟,我是执掌神域法度的神君,她是人间凡人,要随她的心意留她,那是什么样的后果?”亓琞道。
“既然留不得,那便放她走就是了。”飞林道。
亓琞沉默,若是能放她走,早在知道她是什么心思之后,他便让她离开玉阙宫了。
他不能留下她,却也舍不得放她…
因着无极圣尊的造访,西陵晔自然也不敢再回宫去,于是同皇后一起留在了祝家守着,祝一夕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到日暮黄昏时醒来,皇后和崔嬷嬷强行“押”着去用了晚膳,因着皇上身体也不适,皇后留下了崔嬷嬷和几个亲信便回宫去了。
西陵晔送了皇后出去,祝一夕则去给父母的灵位前上了香,一转身见崔嬷嬷扶着桌子昏昏欲睡地倒了下去,快步赶了过去,却正与进门来的无极圣尊和飞林撞上了。
“师父…”
圣尊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发现面色比他昨夜过来的时候要好些了,问道,“伤势好些了?”
“好了。”祝一夕站在原地回道,再没有如以往那般亲昵地到了他跟前。
亓琞沉默了片刻,见她并未有自己要为婚事解释的意思,索性自己开口问了起来,“你不是说,回来要退婚的吗?”
祝一夕垂下眼帘,淡声道,“回来仔细想了想,改变主意了,这桩婚事没什么不好的。”
她总是告诉自己,三世书的预言不会成真,但每每想起又何尝不会心有担忧,可是她却又无法开口问他,母亲故去,父亲逝世,她突然发现自己继续坚持那段虚无飘渺的感情是多么的愚蠢,他的龙三公主回来了,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她再死皮赖脸地在他身边,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
所以,便也想通了,遵从老爹的遗愿答应这桩婚事,也没有什么不好。
“你不喜欢他,为何要嫁给他?”亓琞面带薄怒,质问道。
若她的心是在他身上的,为何又要违逆师命,去嫁给西陵晔,明明曾经那么信誓旦旦地说一辈子不会离开他,离开玉阙宫。
祝一夕沉默了一阵,低垂着眼帘道,“谁说我不喜欢他了,我们青梅竹马那么些年,当初若不是为他,我也不会去昆仑山,原本六年前,我就要嫁给他的,如今不过得偿夙愿罢了。”
亓琞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他是真的看不懂他这个性情大变的徒弟了,却也耐着性子没有冲她发脾气,“你说你要退婚的。”
“那也只是说说罢了,在冥泽西陵晔舍命相救,轮回塔里这一年多生死与共,我发现我还是喜欢他的,如今想嫁给他,也是心之所愿。”祝一夕面目沉静地说道,明明口声声说着喜欢的人,面上却不见半分喜悦。
飞林站在一旁,瞧了瞧祝一夕,又瞧了瞧面色不怎么好看的圣尊,祝一夕这是铁了心要嫁人了,原还以为圣尊来了,她立马能跟以前一样转了性子…
无极圣尊也不曾料到,一向言听计从的徒弟,如今会这般倔强。
正在师徒两人僵持之际,西陵晔送了皇后离开,返回祝家便看到又过来的无极圣尊,默然站到了祝一夕的身旁,心里却不由有些忐忑起来,这些年祝一夕有多听无极圣尊的话,他比谁都清楚,便是他在她面前说一句无极圣尊的不是,她都能恨不得跟他打起来。
如今无极圣尊来了,若是执意反对他们的婚事,只怕她十之八/九会改变了主意随他而去。
亓琞薄唇微抿,沉声道,“看着为师,你当真不肯退婚?”
祝一夕怔然了片刻,缓缓抬起眼帘,目光沉静地看着自己曾经最依赖,最舍不下的人,铮然言道,“不退。”
西陵晔侧头看着第一次这般忤逆无极圣尊的人,颇有些震惊。
只是,她明明心里装的是那个人,为何如今却又甘心放弃,要与他成亲了,她到底在顾忌着些什么…
仅仅是祝大叔的遗愿,不会让她变成这个样子的。
亓琞定定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前去,“当初我便说过了,玉阙宫的弟子不得婚配,你忘了吗?”
“弟子没忘。”祝一夕说着,提裙在他脚边跪了下来,道,“若是圣尊开恩,便是将来我成了婚,依然还愿意做玉阙宫的弟子,跟你习学术法。”
“若是,为师不愿开恩呢。”圣尊低眉看着跪在脚边的女子,沉声问道。
祝一夕沉默地咬着唇,眼眶中满含泪水,仿似是在做着什么艰难的抉择。
三世书的预言,老爹临终前的样子,华茵公主的样子,一个接一个地在眼前闪现,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喜欢他,她想即便做不得他的爱人,就永远做他身边的徒弟,只要能在他的身边,只要能看着他,她就心甘情愿了。
然而,她现在发现,她太贪心了,贪心地想要他的身边,他的心里只有她。
可是,她也知道,他是不可能放开龙三公主的,而自己也没有那个勇气看着他与龙三公主厮守,看着他们双宿双飞…
燕丘的话是对的,她该斩断情丝,不要再去为难他,也不要再去为难自己。
也许离开了,也许看不到了,总有一天自己就能放下了这份不该有的执念。
许久,许久。
她深深朝他磕了三个头,泪水无声滴落在他的脚边,哽咽的声音,却万分决绝。
“弟子触犯宫规,有负师尊所望,甘愿被逐出玉阙宫。”她冰凉颤抖的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腰际的荷包,荷包里正是装着自己随身带着的那个小彩娃,“我不再为玉阙宫的弟子,婚姻大事总该能自己做主了。”
第173章 你我师徒恩断义绝,你也要嫁于他?(二更)
一时间,祝家沉寂得只有夜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亓琞低眉看着跪在自己脚边,态度前所未有强硬的女子,颇有些难以置信。
甚至于,他都搞不清楚她到底想要做什么,若说她的心是在自己身上的,可是自轮回塔回来之后,她明显在与他疏远,抑或者轮回塔里她真的与同去的西陵晔情愫渐生,只是一时难以取舍,如今这样时候于是选择了那个人,不惜被逐出玉阙宫,也要与他成婚。
“就算再不做玉阙宫的弟子,你我师徒恩断义绝,你也要嫁于他?”他低垂着眼帘看着她,逼问道溲。
可是,跪在他脚边的人,却只低头看被泪水洇湿的地面,哽咽而决然地回道,“是。”
她回不去了,她对他早已不是一个徒弟对师父该有的敬爱之情,曾经觉得可以修仙求道长伴他身侧是幸福,可他的身侧自有着龙三公主,她求得长生也不过是年年岁岁看着他们相依相伴,自己顾影自伤罢了。
若是那样的话,她都无法确定自己会不会哪天嫉妒疯狂地想要去除掉龙三公主,而夺取他身边的位置,是否就是如此,才会有三世书的预言,她因爱生恨害了龙三公主,他为龙三公主报仇,才要杀她。
如果,将来她会变得那么不堪,她宁愿趁着现在自己尚还清醒,早早离他远去,斩断这段不该有的缘份。
亓琞微有怒色,他一再给她机会,只要她说一句话软话,他如何会责怪她,可是她坚持如此,不惜要离开玉阙宫,也要去嫁给西陵太子。
“为师悉心教你六年,到头来你便为了一个男人,背弃师门?”
祝一夕咬着唇,久久地沉默着,泪水却止不住涌出眼眶,所为之人不是别人,而是他啊。
一个她深爱,却只能永远仰望的人,她不能表白自己的心意,不能光明正大的相伴他身侧…
“弟子有负师父期望,甘愿被逐出师门,甘愿废弃这一身修为。”她低垂着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六年来,她的所有术法皆由他亲自传授,每一招一式都承载着他的影子,既然要断,那便断得彻底干净,斩断自己与玉阙宫所有的关连,做回原来的祝一夕,回到原本该属于她的生活,没有玉阙宫,没有他,没有龙三公主…
“祝一夕!”亓琞沉声喝道。
这样的话,她当真说得出口,他只是要她退婚回玉阙宫,她不肯退婚,竟还想离开玉阙宫,永远不再往来。
震惊的又何止是他,西陵晔同样难以置信,她会在这桩婚事上如此坚决,甚至不惜要与无极圣尊断绝师徒关系,背弃师门。
但是,他却也清楚,这一定不是因为他,一定还有着他们谁也不知道的原故,可到底是什么的原因,竟让她会甘愿离开玉阙宫,离开她曾想要守着一生的人。
飞林看了看无极圣尊,又看了看跪在那里不肯起的人,祝一夕她是疯了吗?
这几千年来,神域上也没哪个敢这么忤逆无极圣尊,她竟然要自己与他断绝师徒关系,明明以前都恨不得变成圣尊的尾巴,天天在他身边的人,这一转眼转变得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以前圣尊说,玉阙宫的弟子不得婚配,她紧张得跟什么似的,生怕因为这桩婚约而被逐出师门了,现在圣尊还没有要将她逐出师门了,她却自己上赶着要走,连这一身修为都宁愿废弃了,这实在不是像是祝一夕会做出来的事。
师徒两人都僵持着不肯退让,祝一夕不肯反悔自己出口的话,无极圣尊也不肯答应她离开玉阙宫,谁也没有再说话。
沉寂的祝家,因着华世钧和花楚的到来打破了平静,同来的还有华茵公主。
花楚看了看几人,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祝一夕,问道,“…出什么事了?”
华钧打量了一番,无极圣尊看着好像被气得不轻,看样子还是因为祝一夕,可她不是一向最听圣尊的话,圣尊也一向对她最为纵容,何至于师徒两人闹成这个样子?
他看了看西陵晔,却又不好这个时候直接开口问,上前道,“一夕,你有伤在身,怎么还一直跪着。”
祝一夕依旧跪在那里,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华茵公主见状,也上来劝道,“圣尊,祝姑娘有伤在身,不管为什么事,也不该这个时候罚她。”
她说着,便要扶祝一夕起来。
祝一夕拒绝了她的搀扶,固执地跪在那里,“请圣尊成全!”
华茵公主看了看无极圣尊,并不知祝一夕求的是什么,“祝姑娘都如此相求了,圣尊还是成全她吧,不然这么一直跪着也不是办法。”
飞林头疼地皱了皱眉,师徒两都这倔脾气,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道,“圣尊,今日仙鹤童子还有要事禀报,咱们先过去吧。”
这么多人再掺合,尤其还有华茵公主在这里,祝一夕更是不可能低头认错的,还早早离开这里为好。
“今日之事,为师暂不追究,等你自己想清楚了再来同我说。”亓琞说罢,只带了飞林一人离去。
华茵公主看着离开的人,似是想追过去,但也知人前并不能让人知道他们相识,于是又忍了下来。
花楚将跪在地上的人扶了起来,劝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怎么非得这么跪着。”
“是啊,圣尊一向温和慈善,也不会忍心见你这么跪着。”华茵公主跟着言说道。
祝一夕尴尬地扯出一丝笑意,谁都说无极圣尊冷漠不近人情,可在她眼里却是温和慈善,可想他在她的面前是如何温柔…
“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了。”她说罢,转身自己回房去了,无心再理会一众来看望自己的客人。
“西陵师兄,祝姐姐一个到底怎么了?”花楚讶然看着走开的人,朝西陵晔问道。
从玉阙宫回到陵州之后,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这若是因为祝老爹的死,可是面对圣尊也这个样子就有些奇怪了,她记得莫大娘过世的时候,她明明都只让圣尊一个人守在身边的,还以为这一次圣尊来了,她会很快从丧父之痛中走出来的。
“可能有些累了,让她休息吧。”西陵晔叹息道。
也许对她而言,最近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她还需要时间才能平息下来。
他知道,要离开无极圣尊,她是难过痛苦,可为何她却还要坚持与无极圣尊断绝师徒关系也要离开,难道…因为当初在轮回塔里,跟她去看过三世书有关,她一直没有同任何人讲自己去看了什么,但他猜测一定是同无极圣尊有关的。
是否,她现在的要离开玉阙宫,也是跟那时候去神殿知道的事情有关。
祝一夕一向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从来都是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哭,生气了一定会打人骂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她宁愿独自承受,也不告诉任何人,即便对着他她最依赖的无极圣尊,她也不肯说出来。
“那…你们大婚之事,圣尊怎么说?”华世钧询问道,毕竟一直以来圣尊都是反对这桩婚事的,如今祝一夕自己答应了下来,师徒之间必有分歧。
西陵晔没回答,只是淡淡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那么亲易放她走,祝一夕都将话说到那么决绝的地步,他也未曾答应让她离开玉阙宫。
“圣尊反对太子和祝姑娘的婚事吗?”华茵公主望了望几人,不解地问道。
“岂止是反对,是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当初订婚他就要求祝姐姐退婚的,说是玉阙宫的弟子不得婚配…”花楚说着说着,后知后觉道,“难道刚才,圣尊和祝姐姐就是因为婚约之事?”
西陵晔看了看几人,道,“这里我会留下照看,你们暂且回去吧。”
“我也要留下。”花楚说道。
“那让花楚留下吧,她通晓医术,能照顾一夕的伤势。”华世钧说罢,和华茵公主一起告辞离开了祝家。
两人离开祝家走了一段,华茵公主望了望不远处的一处宅院,停了下来说道,“世钧,你先回客栈吧,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去另一个地方。”
华世钧想了想,还是道,“那我送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