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晔几人向来都是警觉之人,一听到响动立即赶了过来,瞧姚青黛将祝一夕扶下了床,纷纷诧异。
“姑娘,出什么事了?”
姚青黛察看了一番祝一夕,知晓她还没有性命之忧,朝床上受伤的莫大娘道,“祝一夕敬你,你为何要对她下毒手?”
“我没有要害她。”莫大娘看了一眼还未醒的祝一夕,为自己辩解道溲。
“你若没有害她,为何趁着半夜的时候在她身上施术?”姚青黛冷声逼问道,她一始也是故意要让祝一夕跟她住在一个屋,这让她不得不有所怀疑。
花楚也跟着赶了过来,为莫大娘辩解道,“莫大娘没有要害祝姑娘,她是在用她的巫术给祝姑娘洗髓,帮助她以后能修为大进。”
“你们这么说,我们便要信吗?”姚青黛冷然道恧。
对于人,她从来不会有多信任,即便祝一夕他们这些已经一起出生入死多回的人都是,何况这才认识数天的两个生人。
祝一夕的安危牵连到她将来能不能得到敖姻的消息,只要她在,就决不容有失。
“你信不信是你的事。”莫大娘坐起,调息了一番淡淡道。
华世钧给祝一夕诊过脉,朝姚青黛道,“姚姑娘,一夕只是内息有些不稳,并没有什么大碍。”
“易经洗髓术可是极其损耗人修为的,莫大娘这般相助祝姑娘,你们却怀疑她是要害她,是不是太过份了?”花楚气冲冲地质问道。
姚青黛抿了抿唇,质问道,“既是如此,莫大娘又为何要对一个初见几天的人,这般劳心费力?”
巫族的易经洗髓术,她确实有所耳闻,但这是一般难以练就的,而且一般也不会用在别人身上,因为那是极其损耗自己修为的,可是这莫大娘却为才认识几天的祝一夕如此,这让她如何能相信。
“我与她父亲母亲相识,且对我还有大恩,我不过是想报得一二罢了。”莫大娘平静地说道。
姚青黛望了望还未醒的祝一夕,若是这般也说得通,难不成真是她多想了。
“那你何不坦白说清楚,我看到你在施什么术法,她成那方才那个样子,我如何能知道你不是害她?”
“我若告诉她,我与她父母是相识的,她定会不停的追问下去,而过去有些事让她知道了太多,于她并无益处。”莫大娘看了一眼祝一夕深深地叹了叹气,道,“有缘得遇故人之女,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帮她一些罢了。”
“姚姑娘,看来…你确实错怪莫大娘了。”华世钧说着,扶了祝一夕到床榻上躺下。
姚青黛沉默了半晌,道,“对不住,我不该随便出手的。”
莫大娘却并没有责怪,道,“祝姑娘身边能得你们护佑,我和她父母也是感激的,是我隐瞒在怪,怪不得姚姑娘。”
“莫大娘,你的伤…”华世钧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不用你们管。”花楚说着,已经施术为其医治。
华世钧见状,拉了西陵晔和姚青黛准备离开。
“我与祝姑娘父母是旧识的事,还请几位暂且不要告诉她。”莫大娘望向姚青黛几人,诚恳地请求道。
华世钧点了点头,应道,“这是自然,莫大娘你早些休息。”
说罢,三人出了门,掩上了房门。
花楚治好了莫大娘的伤势,瞥了眼床上的祝一夕,道,“莫大娘,虽说她是故人之女,可你也用不着这般照顾她。”
明明在帮她,还吃力不讨好被人误会。
“好了,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莫大娘笑了笑,朝花楚道。
花楚这才离开,回了自己房间去休息,但对于同住一屋的姚青黛却是充满了敌意。
莫大娘独坐在床边,瞧着尚还未解开术法的祝一夕,给她盖好了被子,微不可闻地叹了叹气,如今的巫族大祭司背后有着他们无法捍动的靠山,他们招惹上了,怕是后面的路都难走了,她所能做的只是能帮她一把,让她能尽早提升自己的修为,有可以自保的力量。
因着被姚青黛那么一闹,她便一夜也没能入眠。
第二天,祝一夕一起来便从花楚口中知道了姚青黛错手伤了莫大娘的事,气冲冲的找上门去质问。
“姚青黛,谁让你对莫大娘出手的?”
姚青黛黛淡淡瞥了她一眼,并没有为自己辩解。
“一夕,姚姑娘是错以为莫大娘要害你才出手,并非有意。”华世钧过来,劝说道。
“难道在她眼中,这世上就没有好人了,是个人都是要害人的?”祝一夕忿然道,姚青黛总是对身边的人警惕着,对谁都心存怀疑。
可是,莫大娘虽然只是初相识,但是慈爱和善,对她也颇为照顾,怎么可能会害她。
“一夕,姚姑娘已经向莫大娘道过歉了,事情都过去了。”华世钧温声劝道,两人这些天本就在冷战,现在又出了这战,嫌隙更深了。
祝一夕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知道事情因自己而起,也不能全怪在姚青黛身上,瞥了一眼不说话的姚青黛。
“不管你怎么想,我相信这世上心地善良的好人,永远比恶人要多。”
“天真。”姚青黛看着她走了,冷然哼道。
她这份种执拗的天真让她可气又心疼,当年的敖姻便这样的天真执拗地相信,自己只要真心待那无极圣尊,总有一天他也能明白她的心意,到头来呢,落得那样的下场。
祝一夕又是如此,天真地相信这世上诸多美善之事,可是她在人间数百年,看到人和事远比她要多,见多了凡人薄凉,哪还会相信这世上好人多。
而且,警惕他人,也是他们生存立世的本能。
祝一夕回了厨房,莫大娘正在准备早膳,她自责道,“莫大娘,对不起,姚姐姐不该出手伤你的,她只是误会你了。”
“没事,再说花楚已经替我医好了伤。”莫大娘笑了笑,并没有再继续追究的意思,反而道,“他们几位只是紧张你的安危,这是好事。”
虽然她没责怪,祝一夕还是心里过不去,扶着她坐下道,“今天早饭我来,当是我和姚姐姐向你赔礼道歉。”
“好吧。”莫大娘也没有推辞,安心地坐在一旁看着她一个人忙活。
好在以前常做这些事,祝一夕做起来也得心应手,完全不需要人帮忙,便做是井井有条。
“莫大娘,你帮我占卜到我娘的所在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上路。”祝一夕一边盛菜,一边说道。
“不了,我有我要做的事,你们去就好了。”莫大娘笑语道。
祝一夕扭头看了看她,劝道,“你和花楚两个人,要是再遇上那些巫族人,万一敌不过他们呢,大家在一起的话,就能像那天晚上一样,一起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既然她和老爹,娘亲都是一起逃出来的,现在又这么照顾她,于情于理她也应该照顾她的。
“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把我怎么样,奈何不了我的,”莫大娘说话间,起身帮忙将菜端了出去。
“不然,你去西陵晔找我爹也可以。”祝一夕跟她一起出来,继续劝说道。
莫大娘还是摇头拒绝了,道,“我有我要做的事,去了会连累你爹的,在这里有我准备了多年的心血,不能就这么扔了。”
祝一夕哪是那么轻易肯放弃的人,吃饭桌上不仅自己劝她,还要拉上一桌子的人都来劝说,可最终也是没能让莫大娘答应下来。
早膳过后,祝一夕回房取剑,准备去后山练功,莫大娘也跟着进来,瞧着她有些乱的头发失笑,“瞧你,头发都乱成什么样了?”
祝一夕到了镜子边照了照,因着昨晚睡觉,睡得特别一团乱,便是梳了也不怎么好看。
“坐下,我给你梳。”莫大娘按着她的肩,让她在镜前坐了下来。
祝一夕乖乖坐着,由着她拆了自己梳好的头发,又重新给她梳好,编了几条细辫子,让人也显得更俏皮可人。
“莫大娘,你的手真巧。”
莫大娘说着,从自己的首饰盒取了串精美的额饰,给她戴在了头上,满意地笑道,“这串东西是我年轻是戴过的,现在年纪大了,也用不了了,就给你了。”
祝一夕伸手摸了摸,银饰中坠着些珊瑚珠子,甚是精巧可爱。
“谢谢莫大娘。”
莫大娘笑了笑,将配套的耳环也给她戴上了,“都是你的了。”
祝一夕对着镜子瞧了半天,乐得脸上都笑开了花,“莫大娘,你太好了,从来没有人给我梳个头。”
小时候,她常常都是直接束起,完全跟个男孩子样。
“不早了,不是还要去练功。”莫大娘笑着提醒道。
祝一夕这才想起了正事,出了门见她没有一起出来,白回来问道,“莫大娘,你不跟我们一起过去吗?”
“家里的菜都没有了,我和花楚出去采买些回来,你们自己去就是了。”莫大娘道。
祝一夕点了点头,道,“那早去早回。”
说罢,自己带着燕丘出了门,一碰上华世钧几人便兴冲冲地跑了过去,得意地道,“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好看。”华世钧笑道。
“莫大娘给我梳的,这耳环和额饰也是她送我的,漂亮吧?”祝一夕欢喜雀跃地转了个圈,展示着自己的新礼物。
“东西是好看,戴在你身上就有点浪费了。”西陵晔说罢,已经大步走到前面去了。
祝一夕好心情瞬间被人破坏了,冲着走在最前的吼道,“西陵晔,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浪费了?”
华世钧瞧着又吵起来的两人,暗自失笑,大师兄啊还真是改不了自己口是心非的毛病,明明一夕一出来,他自己看了好半天眼睛都没顾上眨,这会儿却又说她不配戴那首饰。
几人一道去了后山练功,直到午后才回来,莫大娘也和花楚早就回来备好了午膳,这种隐居世外的生活几人过得甚是惬意,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月底。
还不待祝一夕多问,莫大娘已经主动提出了要为她占卜母亲的消息。
“莫大娘,我要怎么做?”祝一夕一敛平日嬉笑之色,神色格外郑重。
“我会施术进入你的梦境,你只要努力让自己回想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你可能不记得自己出生时看到听到的一切,但是我可以从你的梦境和记忆里找出来。”莫大娘微笑说道。
“早就听说巫族术法神域诡谲,果然如此。”华世钧闻言惊叹道。
莫大娘看了看几人,道,“施术期间不得任何外力打扰,还请你们在屋外为我们护法了,花楚留在这里帮我就行了。”
姚青黛和西陵晔几人相互望了望,依次退出了房间。
“我总觉得这莫大娘,对祝一夕她有些过于好了。”西陵晔道。
“人家不都说了,是因为与一夕父母是旧相识,又曾受他们恩惠,所以才对一夕格外照顾。”华世钧道。
西陵晔侧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没有再追问什么,但愿她今天真的能找到她母亲的消息吧,毕竟了是她十多年的心愿了。
屋内,莫大娘施术让祝一夕进入沉睡,自己灵识也随着她的梦境和记忆看到了她从小到大经历的所有事,看着看着不禁眼睛有些酸涩。
“莫大娘,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哭了?”花楚紧张地问道。
“没什么,别分心了。”
过了许久,莫大娘收了术法,看着床榻上犹还沉浸在梦中的少女,深深叹了叹气,她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都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还能如此心地纯善,又是多么难得。
半个时辰,祝一夕才幽幽醒转,姚青黛几人也跟着赶了进来。
“莫大娘,你看到了吗,有关于我娘的讯息吗?”祝一夕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莫大娘点了点头,伸手道,“把手给我。”
祝一夕伸手放在了她的掌心,只见对方口中念念有词,两人的头顶瞬间出现了一个罗盘,一圈一圈地刻着什么文字,而后每一圈朝着不同的方向转动着,许久之后才停滞下来。
莫大娘抬头看了半晌,说道,“你母亲,往西陵去了。”
“西陵?”祝一夕惊诧道。
“嗯,她也被巫族的人发现了,你得尽快起程去找到她。”莫大娘面色凝重地说道。
祝一夕一听就有些慌了,她已经见识过巫族那些人的厉害,要是她娘一个人,如何应付得来。
“时不等人,你们尽快起程去吧。”她说着,收了术法,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一根竹管,“里面这只蝴蝶会带你找到她的。”
祝一夕起身收下她的东西,又问道,“莫大娘,你真的不同我们一起走吗?”
“我还有事要办,再不久也该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了,有缘再见吧。”莫大娘浅然笑了笑,说道。
祝一夕担心母亲的安危,很快收拾了行囊向莫大娘告别上路,莫大娘带着花楚送一行人出了村落,眼看着她御剑飞上高空,渐去渐远。
“花楚,你也跟他们一起走吧。”
“莫大娘…”
“你不是要找你的恩人龙三公主,那姚青黛就是西海龙宫出来的,你跟着她定然能找到你要找的人。”莫大娘说道。
花楚看了看说话的人,莫名觉得有些难过,“那你怎么办?”
“你留在我这里,也是想要我帮你找到龙三公主的消息,现在既然找到了,你也该走了。”莫大娘说着,将一只锦囊交给她,道,“这玉璜你带着,等无极圣尊出现了,便交到他手里,巫族应该就不会再去打这玉璜的主意了。”
前些日,仙鹤童子不是已经说过了,无极圣尊正在从神域回来的路上。
---题外话---明天要虐,圣尊也要肥来了.
第133章 莫大娘就是你的母亲啊(一更五千)
祝一夕一行几人匆匆离去之后,花楚也收拾了行囊准备离开。
莫大娘将一封书信交给她,道,“这封信,你跟着他们到了陵州之后,代我交给一夕的父亲。”
“那你怎么不直接给祝姑娘,让她自己带回去?”花楚奇怪地看了看她,问道。
“别问那么多了,你记得要亲手交给一夕的父亲,至于龙三公主的消息,你跟着他们总会找到她的。”莫大娘语重心长地说道。
花楚收好了她给的东西,依依不舍地看着一起生活了十来年的人,“莫大娘,你要保重。溲”
她本是雪山上的雪莲花妖,千年之前得遇龙三公主援手将她移到了灵气旺盛的雪山上,才让她能这么快修练出来,先前从雪山下来的时候被捉妖的道士撞上了,一心要想捉了她练丹,幸好遇上了莫大娘,她才捡回了一条命。
不知不觉,两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现在突然要走了,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你也是,祝一夕以后,你也替我照应着些。”莫大娘不放心地叮嘱道恧。
“知道了,我有机会再回来看你。”花楚红着眼眶说道。
“不用了,过不了多久,我也要从这里离开了,若是有机缘自会相见的。”莫大娘浅然笑语,送了她出了小院。
花楚一步三回头离开了村落,热闹了一个月的农家小院就这样冷清了下来。
莫大娘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便疾步回了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从里面提出了几个包袱到了院中摊开,是一捆刻着经文的桃木箭,她将每一根都在洞着院子的墙根下埋好,屋檐各处也都装上了早早准备好的机关,似是在等待着什么大敌。
她用了近一天的时间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然后坐在院子里望着天渐落的夕阳,算算时间明天日落他们也该到了西陵境内了吧。
第二天的清晨,巫族的两名黑袍护法果真找到了院子里,随之而来的风都带着阴煞之气。
“明羽大祭司,多年不见了。”背着妖刀的女护法,冷笑着踏进了院中。
莫大娘平静地看着来人,丝毫没有意外,“见到你们的旧主人,就是这样的礼数,看来你们的新主子还真是没有好好教你们。”
女护法冷冷笑了笑,丝毫没有将眼前的旧主放在眼中,“你以为你还是十八年前的大祭司,现在不过是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再来教训我们。”
当年,这位高高在上大祭司生下孩子,便被驱逐出族,可她却带走了封印祖巫的玉璜碎片,这些年为了找到玉璜,他们东奔西跑才终于找到了那么一块,上次那些人用假的玉璜诱他们上当,没想到反而让他们有机会碰到这个失踪了多年的大祭司现身,剩下的玉璜恐怕也只有她知道在哪里。
“那你可以试试,我还有没有资格?”莫大娘沉冷一笑,说道。
黑袍女护法伸手缓缓拔出了背后的妖刀,哼道,“你若是自己乖乖交出玉璜跟我们回去,尚且可以留你一条小命,今天你的帮手可一个都不在。”
“对付你们,我一个人足够了。”莫大娘扫了一眼两人,一向慈善的面容隐隐透出几分睥睨众生的凛然之势。
黑袍女护法微怔,却并没有就此退缩。
莫大娘院子中间的桌边,连身都懒得起,一抬手安置在屋檐下的机关,数支桃木箭从她后方飞射而出,直指接近他的两人,两名黑袍护法一左一右躲开了桃木箭,便都自己走进了预先设下的法阵之中,一时动弹不得。
黑袍女护法一刀劈出,一向无往不利的妖刀,这时候却力量不如从前。
“就带着这么件东西也想来对付我,你们那新主人也未免小瞧我了,以前是奴才命,就算现在当了主人也改不了奴才的眼光。”莫大娘鄙夷地冷哼道。
这妖刀的妖术,她也是多年才想出克制它的办法,这院子地下和围墙里都是她埋好的最古老的桃木,桃木有辟邪之用,这妖刀在这里自然没有以前那般威力,那么她再要对付他们,也就要简单多了。
那黑袍女护法恨恨咬了咬牙,举剑划破自己的掌心,而后带血的手紧握着妖刀,妖刀瞬间就伸出藤蔓缠住了她的手臂,举刀劈开了周围的法阵。
“竟然以自己的血来喂这妖刀,你还真是疯了。”莫大娘看着那黑袍女护法,目光悲悯。
巫族有保存一些不详法器,但都封印起来不得使用,可是十八年前族中有人野心勃勃,想要借那些法器的力量,让巫族再现当年的盛况,于是百般对付她,让她在巫族难以立足下去。
她只能带着亲信逃离巫族,但最重要玉璜她却一起偷偷带走了,这才让现在的巫族大祭司这么多年追着不放。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还用顾忌什么?”黑袍女护法说着,挥刀破开了同伴的法阵,杀气腾腾地逼近坐在桌边的中年妇人。
她这般费周章设下这些,存心不想再让他们活着回去的,她若再不设法自救,可就得死在这里了。
莫大娘缓缓站起身,缓缓张开双臂,小院的房屋,围墙都缓缓坍塌下去,更大的法阵将在三人都困在其中。
“玄光阵!”黑袍女护法看了看周围,恨恨咬牙道,“看来,你是想跟我们一起死在这里了。”
玄光阵,是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禁术,巫族中一般不会有人去刻意修练的。
“我在这里等了你们这么久,哪能轻易再让你们回去。”莫大娘冷然道。
“你杀了我们两个,大祭司还会派别的人寻找玉璜,寻找你的女儿,总有一天会打开祖巫的封印。”黑袍女护法说道。
祖巫是由历任大祭司封印,只有玉璜和他们的性命为祭才有可能打开封印,所以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寻找玉璜和明羽,毕竟新任的大祭司是篡位当上的,并不能打开祖巫的封印。
若是明羽今天死在了这里,除非找到她的亲生女儿为祭,否则就算得到了玉璜,也无法解开封印。
“她不会有机会打开封印了,她在野心就留着做白日梦吧。”莫大娘说着,熟练地用去了术法与同困在法阵之中的两人交起手来。
另一边,花楚不通御剑之术,只能从陆地上走,可是祝一夕归心似箭,路上根本不作片刻停留,她追了一天一夜也未能赶上他们。
一场暴如其来的暴雨,让她又不得不停下脚步,暂时寻找地方避雨。
哪知,跑得太快,包袱里的东西掉了出来,莫大娘交给她的信也掉在了水里,她赶紧拾起在身上擦了擦,可身上也是水,越擦越湿,只得赶紧寻了就近破庙躲雨,生了火赶紧将信拆开在火边烘烤,以免字迹晕染,误了莫大娘交给她的嘱托。
她一边烤着,一边还吹着,无意间看了几眼信上的内容,惊震地站起身“怎么会这样?”
她先前还奇怪,为什么莫大娘不是将信和玉璜交给祝一夕,而是要她带着,原来是怕她会看到这信上的内容。
莫大娘这个时候让他们都走,一定是有危险了,她也顾不上许多,赶紧收拾了东西准备折回去,可是走了一段路想想,若真是那两个黑袍护法找到了莫大娘,她回去怕也帮不上什么忙,一番纠结之后她又掉头前往西陵的方向。
为今之计,她唯有尽快找到祝一夕他们,让他们一起返回去帮忙。
这么一决定,她也顾不得天降大雨,施展术法朝着西陵边境赶去。
祝一夕一行人到了西陵边境,那只带路的蝴蝶突然不知怎么了,一直盘旋着不肯走了。
“是不是你娘就在这边境,所以它不走了?”华世钧猜测道。
祝一夕一听,立即御风而下,到了西陵晔边境落地,匆匆进了城内去寻找。
“这边城地方不大,咱们分头寻找。”西陵晔见她心急,提议道。
“可是…”华世钧看了看祝一夕,小声问道,“我们怎么才能确定找到的是你娘?”
她不知道她娘叫什么名字,也不她长什么样子,这茫茫人海怎么能辩别出,谁才是她要找的亲人。
祝一夕看着上下盘旋却不肯再走的蓝蝴蝶,焦急地望了望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她的母亲真的就在这里吗?
可是,她离得这么近,却根本不知她长什么样,不知该怎么样去认出她。
“我去传令封城,一个一个查问总能找出来。”西陵晔说罢,已经先去城门下令了。
祝一夕在人群里穿行,遇到年纪稍长的妇人便拉住询问。
“你有没有一个失散十八年的女儿?”
“你是不是有个女儿,从小失散了?”

姚青黛跟在后面,看着她发疯一样见人就问,无奈地叹了叹气。
华世钧看着有些心酸,也帮着她向路人打听,西陵晔则是调了边城的兵马,派了一队人也在城中一个一个地帮着询问,可是半天功夫下来,几乎都问遍了城里的人,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自己有个失散了十八年的女儿。
祝一夕站在街角,看着面前盘旋的蝴蝶红了眼眶,“你不是能帮我找到她吗,你快点帮我把她找出来,快点啊。”
可是,那蝴蝶还是不肯动,只在她面前上下飞舞着。
西陵晔看她心急的样子,上前道,“我们只找了城里,兴许还有在城外,或者我们来往了一步,她已经往西陵别的地方去了,我们再问问。”
这么多年,她曾无数次想要询问母亲的消息跟祝大人吵起来,当年祝大人坚决说她的母亲已经过世了,她一个人躲起来哭了好久,好些天都不肯说话,母后劝了好些天才好转起来。
辗转这么多年,她终于得知自己的亲生母亲还在这世上,那种欣喜和企盼即便他无法感同身受,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可若是又找不到人了,她得有多难过了。
“这只蝴蝶已经不走了,要么就是人真的在这城里,要么就是莫大娘给的这只蝴蝶没用了。”华世钧说着,深深叹了叹气。
祝一夕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一点线索,满以为自己很快就能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可现在又是一场空,让她心里如何能接受得了。
“一夕还有我没找到的地方。”祝一夕望着周围陌生的行人,多想自己的母亲就在这其中,听到她在打听她的消息,找到她这里来告诉她,她就是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