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彩娃,闷闷地问道,“圣尊师父,我只是想找到我母亲,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告诉我?”
彩娃静静地在她掌心,自然无法回答她。
“我说,我在这里你不说话,你对着一坨泥巴有什么好说的?”燕丘语气极为不爽,那一坨泥巴陪在她身边的时候,竟然比她还多。
祝一夕把玩着手里的彩娃,叹了叹气道,“你当年有见到你的母亲吗?”
“不记得了。”燕丘道。
“那你现在还想她吗?”祝一夕问道。
燕丘沉默了一阵,哼道,“一夕,或许他们不告诉你关于你母亲的事,真的是为了你好,毕竟这世上的事,有些不该知道的,知道了反而过得辛苦,我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折腾了一回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也许吧,但我还是想知道她,想去见一见她。”祝一夕紧握着手里的彩娃,叹息着说道。
这么多年,她有太多次地时候想她,却不知道她的模样,那种无助的感觉,无人可以体会。
“万一你娘她是个坏人呢,是她不要你呢,你也要去找她?”燕丘问道。
祝一夕深深吸了吸气,道,“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想找到她。”
以前她也相信她是死了,现在既然知道她还活在这世上,她就一定要将她找回来。
两人正说着话,府外传来脚步声,祝一夕抬眼望着大门的方向,却见祝南和西陵晔一同过来了。
“你不在宫里待着,怎么回来了?”祝南进门,一边卸下身上沉重的铠甲,一边说道。
祝一夕跟着进门,道,“不想在宫里住,就想回来看看。”
“太子殿下来找你的,你跟他回宫里去吧。”祝南望了望跟着一起回来的西陵晔,朝祝一夕道。
祝一夕瞥了一眼跟来的人,道,“西陵晔,我跟我爹有事要谈,你回去吧。”
“要不是母后叫孤来,你以为孤愿意来?”西陵晔说着出了前厅,却并没有立即离开,只是抱臂在外面的走廊里等着。
祝南倒了杯茶一口饮尽,抬袖擦了擦唇上的水渍,问道,“你要说什么,若是再跟我说退婚的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祝一夕走近,站在他边上直言问道,“我想知道我娘的事,所有事。”
祝南微微诧异,随即面色如常地说道,“不是都已经跟你说过了,她已经过世了,你还问什么?”
“老爹,我不是几岁的孩子了,你还要拿这样的理由来搪塞我到什么时候?”祝一夕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认真地问道。
祝南抬眼看了看她,道,“难不成,我还骗你不成?”
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儿,非要去追问她母亲的事。
“你已经骗了我十七年,现在我要知道我母亲的事。”祝一夕一字一顿地要求道。
祝南站起身,面色沉冷下来,本就生得魁梧严肃,这么一看更是威严慑人。
“我说过了,她已经死了,你再问一百次一千次,也是这个答案。”
“她死了?”祝一夕仰起小脸,直视着自己一向不敢忤逆的父亲,含泪逼问道,“她死在哪里,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从未带我去祭拜过她,为什么连想她的时候,想去看一看却连她的墓都找不到?”
“祝一夕,你这是跟你老子说话的态度吗?”祝南怒然喝道。
“我只想知道我娘在哪里?”祝一夕针锋相对地追问道。
“她已经死了,你出生她就已经死了,你还要我说多少遍…”祝南被她气得面色铁青,若不是自己的女儿,他哪容得了她这般忤逆。
“她没有死!”祝一夕气冲冲地打断他的话,忿然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娘她没有死,师父已经帮我查到她根本就还在这个世上,你不告诉我她在哪里,我就自己去找到她…”
“祝一夕,你反了?!”祝南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吼道。
“我不想一辈子都没有娘!”
她话音一落,却换来祝南一记响亮的耳光掴在脸上,打得她嘴角瞬间一阵腥咸,眼中摇摇欲坠地眼泪也随之滚落眼眶。
“祝一夕…”西陵晔闻声折回屋内,却正好看到这一幕。
虽然这些年,祝南总叫着祝一夕再闹事就打断她的腿,可哪有一回真的下手打她了。
“祝一夕,你给我记住了,你娘她已经死了,你再不死心要去找她,你就不用跟老子姓祝了。”祝南面色铁青地说道,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最后悄然紧握成拳。
祝一夕咬着唇看着他,哽咽道,“不姓祝就不姓祝,我也不想要你这样的爹。”
她说罢,转身快步跑出了将军府。
西陵晔看了看站在屋内后悔又心疼的祝南,道,“我去找她。”
他追出了将军府,却哪里城还有祝一夕的踪影。
祝南怔怔地站在空荡荡的屋内,沉重地叹了叹气,静静地望着一处,似是忆起了久远的往事不可自拔。
好在城中都对祝一夕比较熟,西陵晔很快就打听到她往什么方向去了,终于在护城河的桥上找到了她,她一个人坐在石桥的栏干上,月光照在水面,细碎的波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清灵动人。
“喂,不就跟你爹吵个架吗,你别想不开往下跳啊。”他慢步走上桥,哼道。
“死卷毛,走开,我不想跟你说话。”祝一夕心情不爽快,毫不客气地骂道。
西陵晔却不管不顾跟着坐在了她边上,瞅了眼桥下的流水,“你就那么想去找到你娘?”
“换作是你,你就不想找?”祝一夕反问道。
西陵晔抿了抿唇,思量了半晌开口道,“你才入宫没多久,我记得母后在见你爹的时候说过你几句话,好像是你娘让你爹带走你的,母后应该是与你娘认识的,你爹带你来陵州就是投奔母后的,我当年听到的,就那么几句。”
祝一夕闻声侧头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虽然那时候我还小,但总比你大点,记东西比你清楚些,不会错的,大约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年母后才将你视如亲生一样抚养。”西陵晔说道。
不然,母后不会平白无故对一个臣子家的女儿这么宠爱纵容,还非逼着他要娶她为太子妃,唯一的解释就是祝一夕是故人之女。
“可是皇后娘娘和我爹都不肯告诉我关于我娘的消息。”祝一夕垂头丧气地叹了叹气,静静地看着脚下的流水。
“既然是你娘让你爹带你走的,应该是为你好的,你这般苦苦去追寻她的下落,兴许还会惹祸上身,这不就辜负了她和你爹的一片苦心?”西陵晔放下平日的恩怨,难是善解人意地开导她道。
没有哪个儿女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在身边的,她想去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情有可原,可若是那会为她惹来祸事,相信谁都不想看到。
“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娘她一定有危险,你要我明知道这一切,却不顾不顾吗?”祝一夕说着,声音有些微微地哽咽,仰头望了望遥远的夜空,“上次师父带我在精灵树那里问精灵,她说我娘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若找不到她,可能这辈子我都无法再见到她了。”
西陵晔沉默了良久,他不是曾失去过亲人,故而也无法切身体会她此刻的悲伤,但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乐天派的她,却唯有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若是她这辈子见不到她母亲最后一面,必然是要痛悔一生的。
“既然这样,那就去找吧,不是说寻找天珠就一定能找到她,等婠婠的事情安定下来,我们就起程。”
祝一夕闻言侧头定定地看着他,然后又伸着脖子凑近,一瞬不瞬盯着他。
“祝一夕,你干嘛。”西陵晔觉得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和暧昧。
祝一夕眨了眨眼睛,咧开嘴笑了,“西陵晔,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有病!”西陵晔骂完,翻身从石桥上下来,转身准备走人。
“那你刚才一脸期待地在等什么,不会以为我会亲你吧…”祝一夕看着他越走越快的背影,不禁大笑出声。
西陵晔大步走远,头也不回地道,“你今晚就露宿街头吧!”
祝一夕从石桥栏上下来,一路小跑追上先走的人,“你是真以为我会亲你吗?”
“就你那副尊容,你下得了口,孤还怕做恶梦。”西陵晔冷着一张脸哼道,但不可否认她告诉他的那一瞬间,自己心头真的生了几分旖旎心思。
“嘁!”没有哪个女子愿意被人指责自己的长相,祝一夕也不例外,“那我也没那你那一头怪异的的卷毛。”
“祝一夕,你再说一句试试?”西陵晔怒目而视,咬牙切齿。
“死卷毛,死卷毛…”祝一夕一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其实,西陵晔那卷毛不仅没有难看,反而平添了几分异域美男的气质,京中好些男子还专门学着把自己头发弄卷了呢。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地回了宫里,西陵晔问道,“你是去母后那里,还是住哪里?”
“我住你那里。”祝一夕直接道。
“什么?”
“我不想去皇后娘娘那里,我怕我会忍不住问我娘的事惹她生气,婠婠那里又有霍英在照看,我住着也不方便。”祝一夕咕哝道,自己又刚跟老爹吵过架,更是不能回去了,“反正你东宫那么大,借我个地方睡一觉怎么了,又不是没睡过。”
西陵晔举手投降,“行行行,你随便,爱住哪住哪。”
“这还差不多。”祝一夕直接走在了前面,大摇大摆地进了太子东宫。
西陵晔见她要进了偏殿了,问道,“你晚膳没吃,要不要让人给你送点吃的?”
这个天生的吃货,什么事都能委屈,就是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肚子。
“好哇。”祝一夕欣然答应,进门扭头道,“太子殿下你真是越来越贤惠了。”
一说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西陵晔恨恨地站在原地,好气又好笑。
不多一会儿功夫,东宫的侍从送了晚膳到她房里,她吃饱喝足就倒头睡了,一觉到了第二天正午。
之后一连几天,就算在宫里碰上了祝南,她也扭头全当没看到,祝南也是一个倔脾气,于是父女哪个谁也不愿意搭理谁。
西陵婠婠也醒来了,只是她真的忘了三年来关于那山妖的一切,皇后告诉她,她是中了邪术昏睡了很长时间,现在已经和霍英成了婚,她也都相信了,伤势痊愈之后就搬去了晋北侯府,当真做起了晋北侯府的世子妃。
宫中所有人,对于那个山妖,也都缄口不提。
祝一夕一行人也准备起程,她向皇后道了别,给祝南留了一封信,便与西陵晔几人离开了陵州,西陵婠婠和霍英一起送了他们出城。
“一夕,皇兄,你们都小心些,父皇和母后还有祝大人,我们会代为照顾的。”
“我爹老是喝酒,你替我看着点。”祝一夕向她拜托道。
“知道了。”西陵婠婠说着,取了个小包袱交给她,“喏,这是祝大人要我交给你的,还不让我说是他给的,你们父女两个真是怪脾气。”
祝一夕接了过去,沉默了良久道,“婠婠,霍英,我们走了。”
西陵婠婠点了点头,却在看到不远处的荒山怔愣了许久,“那座山,怎么荒了?”
“山中灵脉干枯了,就荒死了,时辰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吧。”西陵晔片刻的失常之后,催促道。
祝一夕一行人御剑凌空而去,西陵婠婠一看着几人身影完全消失了,才上马准备回城内,上了马不由又多看了几眼那处怪异的荒山,她看着心里有些莫名的难过,却又想不出什么难过。
好像,自己不小心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却怎么想不起来是什么。
第110章 圣尊和姚青黛的交易
祝一夕几人起程离开陵州之时,第一颗舍利天珠也由仙鹤童子送回了玉阙宫,飞林询问了几句陵州的情况,便带着天珠送去了无极圣尊处。
“圣尊,第一颗天珠已经找到了。”飞林说着,将装着天珠的锦盒放到了桌上。
无极圣尊扫了一眼,并没有打开去确认,只是问道,“一夕怎么样了?”
“现在大约已经起程离开陵州了,只是退婚的事,没有办妥。”飞林如实说道,虽然他也搞不懂他为何要让祝一夕退婚。
无极圣尊抬眼看了看他,“为什么?溲”
“仙鹤童子回话说,是祝一夕不让退的,说订婚的事以后会亲自跟你说,让我们不要插手了。”飞林说道。
无极圣尊默然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加追问这件事。
“不过,这一次去争夺天珠,还有青丘的九尾狐妖,天珠险些就落在了她的手里。”飞林说着,面色有禁有些沉冷,玉阙宫要的东西他们也敢抢,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恧。
无极圣尊疏冷的眉眼微蹙,“果然,魔族中人也在打天珠的主意了。”
“要不要,我去跟一夕他们同路。”飞林问道。
原本,天珠就不易得手,若再加上魔族中人从中阻挠,他实在担心他们会空手而归。
“不必。”无极圣尊说着,起身取出了一直存放于玉阙宫的鲛珠,珠内封印着先前收入其中的千年鲛人姚青黛,他默念着仙诀将其封印解除,一道水蓝的光从鲛珠中飞出,姚青黛人首鱼尾地倒在地上,一身狼狈不堪。
“无极圣尊,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本尊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敖姻,只是现在本尊还不能告诉你她的下落。”无极圣尊面目清冷地说道。
姚青黛闻言一震,“你是说…她没有灰飞烟灭?”
她定定地看着说话的人,却无法从他面上找出一丝谎言的痕迹,难道是策梦侯他们骗了她?
“本尊需要你从今天起去办一件事,待事情办成了,自然会告诉你她的下落。”无极圣尊语气平静而冷漠,俨然是跟对着祝一夕时的两个人。
“什么事?”姚青黛追问道。
“一夕下山去寻找舍利天珠了,你从今天起去跟着她一起,等你帮她寻回了所有的舍利天珠,本尊就告诉你敖姻的下落。”亓琞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地上的鲛人,威严而冷漠。
姚青黛冷然一笑,哼道,“我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若不是看在她的情面,仅凭你那日的所做所为,本尊就足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姚青黛道,不管去干什么,也总比被困在这里要好。
“圣尊,这个鲛人太危险,上次一夕就差点死在她的手上,你还让她去?”飞林上前道。
无极圣尊没有听她的劝谏,将鲛珠还给了姚青黛,眼看着她收起鲛尾化为人形,一字一顿地警告道,“如果,在这中间你耍什么花样,危及到一夕的性命,你不仅永远不会知道敖姻的下落,本尊更会让你和整个西海龙宫永远从三界消失。”
姚青黛恨恨地瞪着面容冷漠的无极圣尊,拂袖化作一道蓝光离开了玉阙宫,消失在昆仑山的云雾之间。
“圣尊,让她去帮一夕,太过冒险了。”飞林再一次忍不住地劝道,姚青黛恨不得置圣尊于死地,若是再拿一夕作文章,那就麻烦了。
无极圣尊沉默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桌案上的彩娃,淡淡道,“她对一夕有用。”
他和飞林要应付魔族中人,无法时时刻刻能帮到一夕,而姚青黛有着几千年的修为,有她跟着他们一起的话,事情会顺利许多。
姚青黛想要知道敖姻的下落,就一定不敢轻举妄动。
另一边,祝一夕离开陵州不几日功夫就到了西陵与北周的边境,因着赶了几天的路,就选择了暂时落脚。
仙鹤童子给他们的线索是天珠在北周境内,可偌大的个北周要打听到天珠的消息,也需要时间的,大伙儿休息了一天,就分头出去打探消息了,可是天黑回客栈汇合之时,凌雅却迟迟未归。
祝一夕几人只得沿着她走的方向去找人,华世钧有些不安地问道,“凌师妹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好歹也是太乙宫出来的,一般的麻烦也难不住她,咱们再找找看。”祝一夕说着,看到下方草从中有什么东西在发着光,御风落了地从草从中扒出一宝石坠子。
西陵晔打量了一眼四周,面色顿时沉了下来,“这里有打斗的痕迹,看来她确实遇到麻烦了了。”
祝一夕几步走到不远处的树下,从树干上取下一枚细如牛毛的针道,“我想,我知道凌雅去哪里了?”
她正说着,上空一紫衣少女御剑落地,脆声叫道,“祝一夕!”
祝一夕闻声扭头,看清来人怔了怔,“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正是几年前,跟她一起倒霉地被人掳走,又联手逃生的蓬莱大弟子江流烟。
江流烟望了望周围,追问道,“无极圣尊在哪里?”
“我师父当然在玉阙宫了,你要找他去那里找去。”祝一夕一想到这家伙竟然想抢她师父,先前那点共患难的情意就消失无踪了。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拜上无极圣尊为师的。”江流烟犹不死心地道,那一次在昆仑山脚下等了几个月,也没有找上机会逮到他们师徒两个,现在好不容易让她再遇上祝一夕了,她只要紧盯着她,无极圣尊总有一天会现身的。
“祝你好运。”祝一夕不想跟她多做纠缠,叫上西陵晔和华世钧便准备走人。
江流烟却自来熟地跟过来,道,“说吧,你们遇到什么麻烦了,看在咱们也算共过患难的份上,姐姐帮你一把。”
祝一夕侧目看了看她,想着他们几个救人毕竟力量有限,多一个人多一分胜算,于是道,“我们同行的一名太乙宫弟子被人抓走了,至于抓走她的人”
她说着,将手中的毒针举到她眼前。
果然,江流烟瞬间怒火中烧,“又是这帮杂碎,我还正想找他们算当年的账呢。”
“说了半天,抓紧凌师妹的到底是何人?”华世钧一头雾水地看了看两人,问道。
“北周国师,明止水。”祝一夕道。
“你们怎么知道?”西陵晔微微皱了皱眉,而且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又是谁。
祝一夕瞥了他一眼,道,“这位是蓬莱弟子江流烟,几年前我两都被这样的毒针所伤,差点被抓去北周被人夺取了一身修为,还好当时逃出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又撞上了他们了,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可是,现在我们连他们把凌师妹抓去哪里了都不知道,怎么救人?”华世钧道。
“算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客栈再作打算。”西陵晔望了望四周,催促道。
一行人御剑回了城中的客栈,各自闷头想着该如何查出凌雅在哪里,虽然要找北周国师算账重要,但也得先把人救出来,再怎么说那也是太乙宫的弟子,而且又是凌家的人。
“这些人一向行踪隐匿,而且这又是在北周境内了,咱们明目张胆地去打探消息,很可能会被他们盯上,反而处于被动。”江流烟冷静地分析了一番局势,朝着沉默不语的三人说道。
“除非,我们有人能诱他们上勾被抓进去,这样就能先找到凌雅。”西陵晔抱臂站在窗边,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这主意不错,现在潜进去,很有可能就是和凌师妹关在一起的,只要暗中留下暗号,我们再去里应外合把人救出来就行了。”华世钧跟着附合道。
祝一夕叹了叹气,说道,“现在也确实只有这一条路了,宜早不宜迟。”
“可是,谁去当这个诱饵?”华世钧望了望几人,问道。
“我和祝一夕都被他们抓过,如果被人撞破了,那不仅救不了人,恐怕还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而且他们似乎只抓女修士。”江流烟一脸凝重,可是这里除了他们两个,就只剩两个大男人了,这时候又不能去找别的人去当这个诱饵。
“我们需要一张他们不认识的新面孔。”西陵晔说道。
祝一夕沉思了一阵,朝江流烟使了个眼色,又朝华世钧使了个眼色,而后三人齐齐望向站在窗边的西陵晔,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我们确实需要一张新面孔去诱他们上勾。”
西陵晔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一侧头便对上笑得诡异的三个人,怔愣了片刻之后顿时猜出了他们要打的主意,怒然吼道。
“祝一夕,你想死吗?”
祝一夕一脸死皮赖脸地笑,走近道“我和江流烟虽然想去,可是那里有人见过我们,如果还是他们在抓人,我们去了也没用,而且你华世钧长得太男人…”
“孤长得不男人?”西陵晔被她这么一说,更是怒火难止。
“不,太子殿下你这叫玉树临风,绝代风华。”祝一夕连忙讨好道。
“你要孤堂堂男儿身去扮女人,想都没想。”西陵晔怒目而视,完全不打算做任何商量。
江流烟见状,也跟着过来劝道,“现在失踪的是你们同门,再晚了指不定人就被送夺了修为,不定还会被人玩弄一番再杀人灭口。”
“对对对,上次江流烟差点就被那啥了。”祝一夕实诚地说道。
“商量事就商量事,说我干什么?”江流烟见她揭自己的丑事,顿时火了。
祝一夕连忙道了歉,道,“不好意思,嘴太快了,总之要是再不去救凌雅,我们就只能给她收拾了,好歹人家也死心塌地地爱慕了你这么些年,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地见死不见吧,不就让你扮个女人,又不会少块肉。”
“西陵师兄,要不…你就委屈一下,现在救人要紧。”华世钧也跟着劝说道。
“华世钧,她们两个发疯,你也疯了?”西陵晔怒然骂道。
华世钧被他一吼,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额头,“可是现在除了这个办法,也没别的办法,要是我能扮,我自然义不容辞。”
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堂堂地西陵太子扮成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
“我发誓,这件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谁说出去就是小狗。”祝一夕举着手立誓道。
其实,她心里早就乐疯了,已经暗自在筹划着要给他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头发了。
“太子殿下,人命关天,你就牺牲一下。”江流烟跟着说道。
西陵晔一一扫过三人认真的神色,咬了咬牙“随你们便。”
三人瞬间松了口气,祝一夕和江流烟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便开始议论道,“给他穿粉紫的还是粉红的好,要去买什么样的发饰。”
西陵晔听不下去,重重地哼了一声,先行回了自己房间去休息,等他一觉睡到第二天,一打开房门,祝一夕和江流烟已经捧着衣服和饰物等在门外。
“太子殿下,我们来伺侯你更衣梳洗。”祝一夕憋着笑意说道。
西陵晔冷着脸砰地一声关上门,江流烟却一把抵住了门,一本正经地说道,“都答应好了,这时候反悔未免太晚了,而且我们还等着旧人呢。”
她说着,直接推开门进去,两人将衣服给放下,道,“先把衣服穿起来。”
西陵晔咬牙切齿地瞅了一眼粉紫的裙衫,眉头皱成了一团,“只有这些?”
“扮女修士,就该有点女修士的样子,请更衣吧。”江流烟道。
西陵晔一把抓起衣服,转到了屏风后面,折腾了半天气急败坏地道,“穿不上。”
江流烟望向祝一夕,“你还不去帮忙?”
“你是她未婚妻,不是你去,难道我去?”江流烟道。
“我…”祝一夕一时无言以对,硬着头皮到了屏风后面,看着西陵晔穿得诡异的衣裙,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硬憋着笑意帮着他重新穿戴整齐,然后一前一后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江流烟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道,“还不错,我再给你化个妆就百分百地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