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妃嫔一个个噤若寒蝉,只有一人小心翼翼地出声道,“当时臣妾和几位姐姐与皇后娘娘走在前面的,瑜嫔说她身子不适就走在了后面,臣妾那会儿回头还瞧见她站在湖边赏鱼呢?”
“那她身边都有谁了?”皇后沉声问道。
“好似一直走在她身边的是镇北王妃,还有瑜嫔的侍女连月。”那妃嫔说着,偷偷地瞄了一眼谢诩凰。
谢诩凰暗自冷笑,这分明就是给她设计好了的啊,于是道,“娘娘怕是看错了,瑜嫔娘娘落水的时候,本宫正在后面跟莫玥姑娘说着话呢。”
皇后听了望向边上的近身侍妇问道,“莫玥,王妃说的可是实情?”
莫玥垂首欠身回道,“是,奴婢在席间捡到了一枚耳环,以为是王妃的,所以正在问她,没想到瑜嫔娘娘在前面就出事了。”
皇后微微点了点头,眸光一利扫向瑜嫔的近身侍女斥道,“明知道你家主子有孕在身,也不知尽心服侍,如今瑜嫔的胎儿不保了,你就且等着皇上发落吧。”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连月不住地磕头求饶道。
谢诩凰默然地打量一眼皇后身边的莫玥,却一时还是想不通,到底是巧合,还是她有意解围。
若说有意,一个皇后身边的近侍不帮着皇后她们,反倒帮她一个不受待见的外人,着实是说不通的,不管是巧合还是有意,总归也是帮了她一把的。
翊坤宫正因为瑜嫔小产之事闹得鸡飞狗跳,宫人又急急进来禀报道,“皇后娘娘,镇北王爷过来接王妃回府了。”
皇后抚额叹了叹气,道,“本宫这里也走不开,莫玥代本宫送王妃出去吧。”
谢诩凰颔首行了一礼告退,到了殿外淡笑问道,“莫玥姑娘,那耳环可找着是谁丢的了?”
“还没有,这会儿都乱了套了,只能等瑜嫔娘娘的事了了再问了。”莫玥浅笑回道。
谢诩凰笑了笑,没有再问,出了翊坤宫果真看到了等在外面的燕北羽。
“出了什么事了?”燕北羽扫了一眼,宫人进进出出的翊坤宫问道。
“瑜嫔娘娘落水小产了。”谢诩凰如实说道。
“王爷,王妃,皇后娘娘那里还有事,奴婢就不远送了。”莫玥躬身行礼道。
“无碍,你先回去吧。”谢诩凰道。
燕北羽望着莫玥进了翊坤宫,这才问道,“瑜嫔娘娘落了水,你该没沾上什么麻烦吧?”
“王爷真以为本宫进宫来就是惹事生非的?”谢诩凰一边沿着御道走,一边道。
“你回回进宫,就没撞上什么好事,我如何能放心了。”燕北羽叹了叹气说道。
“我倒没什么事,只是可惜了瑜嫔,孩子没保住,怕是伤心死了。”谢诩凰说着,可惜地叹了叹气。
这宫里的孩子本就金贵得紧,先前便说瑜嫔有孕了在宫里风头极盛,不管是皇后还是别的嫔妃又岂会真容得她得意下去,这回让她落水只不过想找人做个替死鬼,原本这凶手是要赖在她身上的,哪知道她跟人说话落在了后面,只怕只能冤枉瑜嫔的近身侍女连月去做替死鬼了。
看来,这样的鸿门宴,还是得谨慎些了。
虽然没什么大事,大燕也奈何不了她一个和亲公主,但她也不想惹太多麻烦在身。
“罢了,以后这是非之地,你还是少来为好。”燕北羽道。
“上回推了没来,今日来了便被人好一顿数落了,以后再不来了,指不定被人说成什么样呢。”谢诩凰冷笑哼道。
“这宫里的女人个个心眼儿多得跟什么似的,你来了哪能讨得了好?”燕北羽道。
谢诩凰侧头瞅了瞅他,道,“王爷说得,本宫就是个没心眼儿的?”
燕北羽低笑,道,“我只是不想你卷进宫里的是是非非罢了,你在府里过你自己的清静日子就行了,不想来也犯不着跟宫里来往。”
“好了,你说的有理。”谢诩凰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望着空旷的宫廷深深地叹了叹气。
和亲之时,送去北齐供她挑选的皇子,甚至太子都在其列,而她就是不想牵涉到内廷惹来太多麻烦,故而才选了镇北王妃,与宫里有关系,但却不会渊源太深,是个进退得宜的去处。
“刚刚听曹公公说,韩夫人好似有喜了。”燕北羽说道。
“嗯,刚才还见着了。”谢诩凰面无表情地应道。
“你不高兴?”燕北羽道。
谢诩凰奇怪地望了望他,道,“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难不成他还以为,她是对韩少钦旧情难忘,知道南宫沐雪有孕的消息就失魂落魄了?
燕北羽伸手牵住了她微凉的手,并肩一起朝宫外走着,笑语说道,“诩凰,也许咱们成婚是错嫁错娶,但本王希望咱们能就这样一直将错就错下去。”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王爷怎还会做此想法?”谢诩凰嘲弄笑语道。
她很清楚,他将来执手一生的人,决不是她谢诩凰。
而她,最终归宿的终点,也决不是他燕北羽,他们只是如今短暂的交错罢了。
“可是,一个人要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不是件容易的事。”燕北羽牵着她慢步走着,语声幽幽,“错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终究也只是遗憾罢了。”
“可是我们,就是错的时间,错的人。”谢诩凰截然道。
“不,我相信是对的。”燕北羽笑意明朗,眼中有着让她诧异的丝丝温情。
谢诩凰怔怔地瞧着午后阳光下笑意和煦的男人,实在想不通他是哪根筋搭错了,竟没头没脑地对着她说出这番话来。
可是,她却在这一刻,看到了他眼中的真挚。
沈玉邪的真面目
燕宫里因为瑜嫔的小产生,燕帝大为震怒,毕竟是近几年来好不容易才有的一个皇嗣,加之先前皇太后和皇贵妃之死压着的火气,一怒之下将瑜嫔身边侍侯的一干人等都给杖毙了。
消息传来镇北王府的时候,谢诩凰正悠哉悠哉地坐在小湖边喂着鱼,这样的处置也是意料之中的,若是这瑜嫔小产的事摊到她身上了,只怕长孙仪还得继续窝着火没处发呢妲。
“备些补身的药材,这两日有空了进宫去看看瑜嫔娘娘。”
“看她?”晏西挑眉道,她们跟她很熟吗?
“这回是想一箭双雕把我算在内的,虽然没波及到我,难保不会再有下次,是该给点教训。”谢诩凰冷然道窀。
只是,她毕竟不是内廷中人,要对付这些宫里的人,还得靠宫里的人,瑜嫔有了丧子之痛,又岂会善罢干休的,她要做的只要在这个时候帮她一把就行了。
晏西明了她的意思,点头道,“知道了,不过燕大王爷不是说不让你再进宫去吗?”
“你听他的,听我的。”谢诩凰斜了她一眼哼道。
“当然听你的。”晏西连忙一脸忠心地回道。
谢诩凰倚栏打量着水中争食的锦鲤,问道,“你派人到苗疆打听的事儿,什么时候能有准信儿?”
“这个,我现在也说不准,我已经催她尽快了。”晏西道。
她当然也稀望龙靖澜快点给她消息,早点揪出沈玉邪的尾巴来,省得她们事事儿都被他压着,这滋味儿着实不是那么好受。
谢诩凰抿了抿唇,也不再催促了,只是问道,“豫亲王府怎么近有什么动静?”
“应承祖被豫亲王和南宫府的保护得很周密,咱们难有下手的机会,那个病蔫蔫的豫亲王也是足不出户的样子,一般人一个月都难见他一回。”晏西坐在亭中的石桌上,一下一下晃着腿,“你真怀疑姓沈的会是他?”
“目前为止,在燕京之中,能重点怀疑到的也只有他了。”谢诩凰道。
“也是,上一回咱们试探失了手,统共就那么几个人,排除之后也就他最可疑。”晏西嘀咕道,一想到那死精死死精的沈玉邪,不由为这一次的计划又开始捏一把汗。
谢诩凰将鱼食盒子往桌上一放,拍了拍手上的渣滓,道,“也可能我们那时候怀疑的人都不是,只是有人引开我们视线的障眼法也不一定。”
晏西一听无力地叹了叹气,“真真是物以类聚,难怪谢承颢能跟他凑到一块儿去,一个个肚子里的弯弯绕太多了,你们咱们这回要是再把他惹毛了,会不会直接跟咱们翻脸了?”
毕竟,以后用得着他的地方还多着,现在翻脸了好像对她们没什么好处。
“我们想用他的势力,他一样也在咱们这里盘算着好处,真的撕破了脸,也不至于威胁到各自的利益。”谢诩凰冷静地分析道。
沈玉邪帮她们也一定有着他的目的,总不可能只是为了她跟他那点亲密关系,只是目前她对这个人知之甚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而已。
“既然是这样,这次逮着机会得手了,就要狠狠出口气才行。”晏西说着,狠狠地挥了挥拳头,一副恨不得现在就要把人揍一顿的凶狠样子。
谢诩凰淡淡地笑了笑,道,“豫亲王府那边,别掉以轻心了,是府里的人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都要回报。”
“知道了,这么关键的时候,我可不想不错过了收拾姓沈的机会。”晏西咬牙切齿地道,那混帐她早就看不顺眼了。
正说着,一抬头又瞧见园外,大步踏进园子的人。
谢诩凰顺着她的目光望了一眼,一身玄色修身长袍的燕北羽正健步而来,她浅笑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今天没什么特别忙的事情就先回府了,你要不要出去转转。”燕北羽问道。
谢诩凰摇了摇头,道,“不了,今天不太想出去。”
晏西见没自己什么事儿,识趣地走开了。
“你还让侍卫盯着应承祖?”燕北羽走近问道。
“那是王兄的密令,决不留着这个人。”谢诩凰道。
她是派了她身边的侍卫去盯着应承祖,但应承祖只是个借口罢了,实际想盯着的还是豫王府,但如果他直接找上豫王府,以沈玉邪的禀性肯定会开始怀疑她了。
“你倒是听你王兄的话?”燕北羽道。
“我敢不听吗?”谢诩凰转头继续打量着水里的色彩斑斓的锦鲤,道,“只可惜现在南宫家的人看得太紧了,我的人一直下不了手。”
“事已至此,他要说的什么也早说出来了,再杀他还有意义吗?”燕北羽问道。
“那也不能就此放过他,以后北齐的臣子还不都群起而效仿,此风决计不可长。”谢诩凰决然说道。
燕北羽知道劝不下,索性也不再多说了,只是道,“你别自己去动手就是了,省得再落得一身伤回来,又得累及人照顾。”
只要不是她直接出手,事情不管闹到什么地步,事情都还能压得下去,若是她自己去的,就会棘手许多了。
“我又没请你照顾。”谢诩凰斜睨了他一眼哼道。
燕北羽无奈地笑了笑,道,“是,是我自己找事的。”
如果,她只是那个在踏雪山庄的小厨房里娇俏可人的小姑娘该有多好,偏偏许多时候她就是这样一身带刺。
“找我有事?”谢诩凰挑眉问道。
“昨日回来见街上卖的红豆挺好的,让人买了些回来想做些红豆糕,你要不要去厨房一起。”燕北羽笑问道。
“你做?”谢诩凰脸不信任地盯着他,一个菜刀都不会用的人还进什么厨房。
“别的不行,但红豆糕,我做的可不会比百味斋的差。”燕北羽说着,拉着她便朝厨房那边走。
到了厨房,谢诩凰抱臂瞅着她遣散了人,一个人在案板边上忙活着和面揉面,倒也煞有其事的样子。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还尽喜欢干些往厨房钻的活了?”谢诩凰笑道。
“我也只会这几样,开始也不会的,后来有人给了我秘方,慢慢也就学会了。”燕北羽说着,神秘的笑了笑。
谢诩凰的笑意却渐渐沉敛了下去,她儿时是比较喜欢吃这些甜食,好似在走的时候还真写他写过一张做简单糕点的方子,没想到他还真都学了去了。
她不想与这个男人纠葛过多的,可日子渐渐久了,竟发现就是曾经就是那么短短的几日相识,竟然都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只是如今她早已经忘记,而他还在铭记。
“发什么愣?”燕北羽一抬头,瞧着她一个人怔然出神,不由问道。
谢诩凰回过神来,道,“只是没想到,你会做这些事。”
“给我盛点水来。”燕北羽提醒道。
她吞吞地拿了水过去,看着一个个面团子在他手里成形,加入香糯的红豆馅,好似时光流转又回到了霍家的那个小厨房,她就这样馋着嘴等着母亲做的糕点出锅。
只是,一眨眼,一切早已物事人非,剩下的只有她一个人。
燕北羽忙活着将糕点做好,放入了蒸笼里,净了手望向还怔然发愣的人,“怎么又愣神了?”
“我在想,燕大王爷做出来是个什么味儿?”谢诩凰将一切掩饰得了无痕迹,轻笑说道。
“那还要等一会儿了。”燕北羽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走近她边上笑语道。
“燕王爷就是拿这一手哄到了南宫姑娘吗?”谢诩凰揶揄笑问。
燕北羽无奈地瞅了她一眼,道,“你当谁都有福份吃本王做的糕点?”
“那我今天还真是不胜荣幸了。”她笑道。
半晌,燕北羽将刚出锅的红豆糕盛到了盘子里,端到她面前道,“尝尝?”
谢诩凰瞅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吹了吹才送进嘴里,甜甜软软的味道,似极了儿时母亲做给她吃的味道。
“怎么样?”燕北羽问道。
“还不错。”她虽说这么说着,手中的筷子却已经开始夹第二块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一屋子里都是香香甜甜的热气弥漫着,嘴里的红豆糕甜而为腻,丝丝的甜仿似要从舌尖蔓延到了心尖儿上。
“那现在气可是消了?”
“什么气?”她一边吃,一边问道。
“从那天在燕京城外碰上我了,一连好些日都对我爱搭不理的,还说没气?”燕北羽瞅着她反问道。
谢诩凰就着盘子吃着,包了一嘴的东西,也顾不上跟他说话了。
燕北羽看着她吃得满意的样子,说道,“诩凰,以后若是你再生气了,我给你一盘红豆糕,你吃了我们就和解,好不好?”
谢诩凰包着一嘴的东西愣愣地瞧着他,原是想着自己有些亏的,但反念一想自己能跟他有什么气好生,偶尔骗点糕点吃也没什么好,毕竟燕大王爷做糕点的手艺不是不错的。
于是,她爽快地点了点头。
燕北羽看着她干净了,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留下的粉末,道“说定了?”
“当然。”谢诩凰道。
“可是,那要是我生你气,你拿什么哄我?”燕北羽趁火打劫地追问道。
谢诩凰秀眉一挑,“一个大男人跟女人生气,好意思?”
“没办法,你总有气着我的时候?”燕北羽一脸认真,丝毫不容她抵赖的样子。
“那你要我怎么办,还你一盘红豆糕?”谢诩凰说着,举步出了厨房。
她可没去哄过男人,想要她哄他,下辈子吧。
燕北羽笑意朗朗地跟了出来,伸手拉住了她,说道,“你要是惹我生气了,就这样牵我手说你错了,我会看情况原谅你。”
谢诩凰一脸不耐烦地瞅着说话的人,还看情况原不原谅,他当他是她的谁了?
“换个条件。”
燕北羽见她不同意,于是低头凑近她,蜻蜓点水似地落下一吻,“你要愿意这样道歉,我就再乐意不过了。”
谢诩凰抬袖狠狠擦了擦嘴,转身就走,“第一个。”
这盘红豆糕,果真不是那么好吃的。
翌日,燕北羽出门办事了,她带着晏西挑了几样补身的药材就溜进宫去了。
明粹宫,因为瑜嫔小产,宫中上下的宫人被仗毙,新分来的个个都无不是小心翼翼地,生怕再出了什么差错被降罪了。
新到的宫女宝檀轻步进了暖阁,低声询问道,“瑜嫔娘娘,镇北王妃过来探望你,要见吗?”
因着小产之事心情抑郁的瑜嫔听到名字怔了怔,除了出事当天有人来过,这几日皇上不再过来,连是皇后也懒得再派人过问了,这镇北王妃怎么倒跑来了。
“请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宫人出来传话,谢诩凰跟着进了门,语气不可谓不温柔,“瑜嫔娘娘可好些了?”
“你说本宫能好了吗?”瑜嫔冷笑道。
“这些是补气补血的药材,瑜嫔娘娘您留着补养身子用再好不过了。”谢诩凰说着,将带来的东西让晏西搁到了桌上。
瑜嫔淡淡地扫了一眼,面如死灰地说道,“孩子都没有了,补了又有何用?”
谢诩凰走近在榻边坐下,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劝道,“孩子没有了,以后还有机会再有,娘娘若是身子拖垮了,可就白白趁着别人的心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瑜嫔在宫里也有些年头,听她这话便听是有目的来的。
“若是我猜得没错,娘娘当日是被人推下水的吧?”谢诩凰笑问。
“你知道是谁?”瑜嫔沉声追问道。
皇上虽处罚了她宫里的人,可她再清楚不过,真正推她下水的人根本不是连月。
“当时,本宫若不是落后了几步,只怕这害得娘娘落水的凶手就成了本宫了,我虽没有看到到底是何人伤了娘娘,不过对方险然把我算在其中了。”谢诩凰说着,恨恨地咬了咬牙。
“宫里近年来也再没有嫔妃怀有子嗣,她们一个个都视本宫这个孩子为眼中钉肉中刺,又岂会容得我们安生了,横竖也躲不过她们几个罢了。”瑜嫔说话间,眼中寒意锋芒慑人。
“所以,娘娘可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再失了皇上宠爱,结果都是如了别人的心意了,孩子这一个没有了,将来总还有机会再有的。”谢诩凰意味深长地劝道。
瑜嫔敛目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心情平复了几分,道,“你说的对,本宫不能让她们这些等着看笑话的趁心如意了。”
谢诩凰深知瑜嫔已经被她说动了,于是接着道,“先是皇太后和皇贵妃出了事,如今皇上又失去了孩儿,心情一定更加沉郁,娘娘还得打起精神来好好宽慰圣心,娘娘这番素净的模样倒比先前的华贵更让人心疼呢。”
燕帝看上的无非是这个人与母亲几分肖似的容貌,他既然那么念念不忘母亲,她也正好利用这一点,让瑜嫔在宫中重获圣宠,让皇后有点事情做,省得老是跟南宫沐月盯着她不放。
“罢了,今日本宫累了,若是想再说别的,你过两日再来吧。”瑜嫔疲惫地靠着软垫,经她一番说道,她不得不开始为自己的后面开始打算了。
“那娘娘好生休养,本宫先走了。”谢诩凰起身微一颔首,带着晏西离开了。
果真,数日之后,宫里便传出瑜嫔被进封为瑜妃的消息了,在宫里一时风头无两。
与此同时,晏西也收到了苗疆的来信,拿到了克制药蛊的另一种毒物,跃跃欲试地要向沈玉邪下手。
沈玉邪的真面目4
第110章
沈园赴约的日子还有两天,东西已经送到了晏西的手里,她暗地里将龙靖澜感谢了无数遍,才将东西送到了谢诩凰的手里。
谢诩凰收了东西,却是有些不放心,“你这故人,靠得住吗?”
毕竟她已经设计过沈玉邪一次,这一次若是再没有得手,到时候境地可不没有上次那么好说话了窀。
“绝对靠得住,放心吧。”晏西拍着胸口保证道妲。
龙靖澜若不想帮她们,大可以不插手,甚至往燕帝那里禀报一句,就足够她们死无葬身之地了,既然东西送到了,肯定就是她们正需要的东西了。
谢诩凰打量了一番手里的盒子,道,“但愿真能得了手,否则我们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只是姓沈的这么精,要把这东西下到他身上,可得费一番心思了。”晏西有些头疼地道。
“事在人为。”谢诩凰道。
毕竟沈园是对方的地盘,她们要动手脚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可是总要出手试一试才行。
晏西饶有兴趣地打听道,“你准备怎么办?”
“我得想想。”谢诩凰收起东西,浅然笑语道。
既然要下手,只能得手,绝不能再失手,还有两天的时间,足够思量出个法子了。
“对了,刚才管事还说,瑜嫔娘娘派人来了,说要请你入宫品茶。”晏西想起来,提醒道。
“是瑜妃娘娘了。”谢诩凰淡笑道。
“这些日子,她是捡着便宜了。”晏西哼道。
“这宫里的女人,有谁能一直占着便宜的,她占便宜,总好过让皇后她们在宫中独大。”谢诩凰道。
瑜妃风头再起,想必足够皇后娘娘费心了,如此最近怕也没有太多的心思来找她这个闲人的麻烦了。
“那南宫沐月呢,就这么一直放着不管了?”晏西不服气地道。
谢诩凰自己斟着茶,淡笑道,“正事都忙不完了,还顾得上她?”
“行行行,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晏西道,真搞不懂了,明明被抢了男人的又不是她,她在这里操心了,人家自己根本就懒得搭理。
谢诩凰抿了口茶,继续细细地研读着晏西那个所谓故人送来的书信,揣摩着该如何将东西下到沈玉邪的身上,而又不被他一眼识破。
“长孙晟最近无头苍蝇一样在乱撞,咱们真不用帮帮忙提点一下?”晏西试探着问道。
自皇太后和皇贵妃逝世后,这个长孙太子还真是暗地里无所不用其极地在追查霍家当年的事,只是事过境迁,哪里又还能让他再查到多少蛛丝马迹,回回都无功而返罢了。
“不用,反正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知道更多的。”谢诩凰语声平静地说道。
晏西皱着眉头瞅了瞅她,道,“你跟九哥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从去年开始就一直神秘兮兮的。”
谢诩凰抬头望了她一眼,笑了笑说道,“很快你就知道了。”
“我出去看看应承祖那边,有没有能下手的时机,最近有点闲。”晏西拍了拍手,起身准备出去找人练练拳脚。
“嗯,别忘了豫亲王府那边,不许给我盯丢了。”谢诩凰叮咛道。
晏西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听到了,大步离开了花园。
谢诩凰一人在园子里坐了一会儿,赶在燕北羽回府前回暖阁前将晏西给的信给烧毁了,暗自盘算起后天去沈园的一步步行动。
直到晚膳前,燕北羽才回府,饭桌上说道,“管事说,瑜妃娘娘要请你入宫品茶?”
“嗯,不过我不大喜欢喝茶,不打算去。”谢诩凰淡淡道。
上次进宫去看瑜嫔,不过是想她能振作起来,重获燕帝宠爱,从而分散皇后的注意力,现在已经达到了,她也该专心忙她的正事了。
“回回都说了让你不要进宫里去,你还偏不听,上回还去探望了瑜嫔。”燕北羽无奈地数落道。
“只不过见她落水,又小产了,想想有些可怜,去看看罢了。”谢诩凰低眉敛目地用着膳,语气不可谓不平静温和。
“那宫里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可怜得过来?”燕北羽道。
“行行行,燕大王爷,我不会再往宫里跑了,以后我躲得远远。”谢诩凰连忙讨饶道。
她这个夫君啊,看似不问世事的样子,可有时候这宫里宫外,朝上朝下许多事,他却又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却又只是那么不温不火地观望着。
燕北羽见她应下了,满意地笑了笑,夹了菜给她道,“宫里那些个娘娘,心眼儿多得跟什么似的,跟她们打交道总归会有你吃亏的时候。”
谢诩凰埋头吃饭,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