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荞有些哭笑不得,两人打架要是抢男人倒也罢了,两个女人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争抢不休,这叫什么事啊!
她起身取了披风,道,“邵姨,沉香你们吃吧,我得过去看看。”沁儿在大宛是大家捧在手心里的公主,若是在大燕有个三长两短,她怎么跟那爱女如命的大宛王交待。
“我跟你一起去。”尹沉香起身跟了过来。
万花楼。
原本莺歌燕舞的风流烟花地,此刻却是安静得异常,一百名京武卫气势汹汹地站在大厅里,楼上楼下的客人瞧着被吊在半空的少女,窃窃私语。
“这小丫头敢跟少陵公主动手,不是找死吗?”
“你没见她刚下手那个狠,少陵公主可是吃了大亏了。”

大厅内,有些鼻青脸肿的男妆少女,望着吊起的人,冷冷一笑道,“要是你跪下给本公主磕头认错,倒是可以饶你一命。”
“我爹我娘都没这个福份呢,你算哪根葱?”沁儿不屑哼道。
“骨头硬是吧?”燕少陵眸光一寒,冷声喝道,“给本公主打断她的腿!”
说罢,两名京武卫抡起长棍便朝着沁儿腿上狠狠打了过去,她疼得咬牙切齿,“打不过我,就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本公主喜欢以多欺少,你又能奈我何?”说话间,手中长鞭狠狠抽了过去。
砰地一声大门被推开,鞭子没有落到沁儿身上,却是被一身雪色斗蓬的女子抓住了,她手腕一个翻转,握着长鞭另一端的少陵公主听到自己腕骨断裂的声音,还来不及惊声尖叫,那长鞭却狠狠抽在了她的脸上。
“敢伤本公主,你…”
“小妹有何不对,我自会管教,轮不到你来。”楚荞抬头,目光冷锐如刀。
沁儿一时又喜又怕,喜的是她来救她了,怕的是她生气了。
楚荞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引蛇出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楚荞身上,她全不在意,只是将沁儿扶着坐下,替她接好了腿骨,问道,“还伤了哪里?”
“小伤而已,她也没讨着什么好。”沁儿抬手活动了下有些麻木的手臂,小心翼翼瞟着她的脸色,小声说道,“耗子说宁王来了这里,与华眉还有忠义候府的人,书写交谈不知在密谋什么,我才过来的。”
楚荞微微皱眉,眸底掠过一丝冷沉。
这个假宁王到底是什么人,凤家为他掩盖身份,就连忠义候府也与他牵连,看来要查出凤宁澜失踪的真相,她就必须得揭开这个人身上的秘密。
她回身扫了一眼楼中上下,朝泷一道,“沁儿看中了华眉姑娘琴艺过人,明日过来将她赎回去,再挑个才艺出众的给少陵公主送去,算是赔罪。”
“赔罪?”燕少陵被断了手,还挨了一鞭子,岂会善罢干休,冷笑道,“本公主怕你赔不起。”
“哦?”楚荞秀眉微扬,淡淡道,“那便挑两个给公主送去。”
燕少陵狠狠瞪着她那张脸云淡风轻的脸,厉声喝道,“来人,把她们都给本公主拿下!”
京武卫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他们再笨也认得那个在宁王大婚之日被宸亲王带走的女子,如今的宸亲王妃,楚荞。
“你们…”燕少陵狠狠一脚踹向身旁的一名京武卫,“再不动手,本公主砍了你们脑袋。”
然而,依旧没有人上前。
他们都知道,宁遇鬼神,也莫惹上宸亲王府的人。
燕少陵一把拔出京武卫的配刀,怒气冲冲地朝着楚荞二人走去,还未近身,泷一手中的长剑已经抵上她的咽喉,“请回。”
“燕祈然这野种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他身边的一条狗,也敢对本公主无礼!”燕少陵咬牙切齿的喝道。
所有人都不由倒抽了一口气。
楚荞恍若未闻地扶着沁儿朝外走,走在她身后的尹沉香笑着出声,“宸亲王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是个人都知道,和他相比,你这个公主,连狗都不如。”
沁儿被扶着上了马车,不由从忿然道,“她骂的是你男人,你就这么放过她?”
“有人会让她付出代价。”楚荞淡淡一笑,拂开车帘望了望灯火迷离的万花楼,眸光别样幽深。
次日,少陵公主被燕皇遣送出京,无诏终身不得回宫,其母晁贵妃亦被禁足。
沁儿看到真被泷一赎回来的华眉,一时间急了,“都说了她是宁王的人,你还把她赎回来干什么?”
楚荞扫了一眼,远处/女子的秀致身影,淡笑道,“引蛇出洞。”
凤缇萦避而不见,追查又不得结果,不如引蛇出动,让他自己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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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爱又恨
黄昏日暮。
西枫苑内,茶香弥漫,沉静怡人。
“阿荞,你想帮沁公主也犯不上与晁家为敌,晁太后一派本就与宸亲王府积怨甚深,如今少陵公主被逐出京,晁贵妃禁足,这笔账肯定是算在你头上。”尹沉香担忧地说道。
“从我嫁入宸亲王府起,就已经成了他们的眼中钉,不在乎多这一桩。”楚荞平静而笑,执起一子落下,淡淡道,“要跟我算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虽然你现在是宸亲王妃,他们动不得你,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尹沉香抬头望了望她,说道,“我看你还是去江南,起码在宸亲王身边,他们还没那个胆子下手。”
“这朝野上下多少人盘算着杀他,你还让我往他身边凑,嫌我活太长了?”楚荞笑着挑眉问道。
若非逼不得已,她并不想与那个危险的男人有太多交集。
尹沉香看了看渐暗的天色,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府了,你既不愿去江南,那就在宸亲王回京之前待在王府别出门,以免给他们可趁之机。”
“我知道了。”楚荞淡笑点了点头,送她出门。
沁儿撇撇嘴,暗道:叱咤关外的神兵山庄三当家,西域十六国的国主见了她都得毕恭毕敬,还怕你一个晁家?
“真搞不懂你,亮出你神兵山庄三当家的身份,皇帝老子也得巴结着你,谁还敢动你啊!”沁儿嘀咕道。
“沁儿!”楚荞眉目一沉,威严慑人,“不许提神兵山庄,你忘了?”
“我就是不懂,你在关外那些精明手段都哪去了,到了大燕处处小心,谁都敢在你头上踩上一脚,就连尹宝镜那样的女人也敢来算计你。”沁儿坐起身,压抑在心中的怨气,不吐不快。
“沁儿,你不是不知道这天下有多少人打着神兵山庄的主意,都想得到兵器煅造之术。”楚荞面色冷沉,认真说道,“虽然这些年与各国生意往来,但总是让他们保持在一定平衡之上,一旦被有心之人夺取了神兵山庄的技术征伐天下,那是什么局面?”
沁儿沉默,忆起多年之前,她无意之间提起了神兵山庄,莫名被人绑架引楚荞出来,那一次,从不杀人的楚荞,第一次在她面前杀了五十七个人。
差一点,也杀了她。
楚荞轻轻拍了拍她肩膀,软下语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将神兵山庄牵扯进来。”
“可是…”
她本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只要她想,一举一动都足以左右天下,翻天覆地,却偏偏成了世人眼中一无是处的废物。
正说着,王府的管事过来,道,“王妃,有你的书信。”
楚荞诧异地接过,展信一看,只是简单一句:明日午时,聆风茶楼。
落款处的名字,让她既爱又恨。
凤宁澜。
既爱又恨2
夜凉如水,月色清寂。
楚荞静静坐在书案前,翻出那个珍藏多年的檀木盒子,细细摩挲着上面雕着的梅花,小心地打开盒子,里面只是一堆干枯的枝屑。
那是当年离京之时,谦谦如玉的少年冒着风雪追了一天一夜送到她手里的一束梅花,纵然如今已经枯死,她却一直小心收藏,视如珍宝。
可是如今…
她轻轻盖上盒子,紧紧抱在着它,像个无助的孩子,喃喃道,“凤宁澜,你到底…去了哪里?”
屋内昏暗,看不清她的神色,只看到月光照耀下她眼眶摇摇欲坠的泪珠,闪烁着清冷晶莹的光芒。
天亮之时,沁儿起床看到趴在桌案上睡着的楚荞,她的怀中还紧紧抱着那个檀木盒子,她不明白,明明那个已经背情弃爱,另娶她人,为何她还要留着他送的东西。
没有人明白凤宁澜在楚荞心中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就像从来没有人明白,真正的楚荞是什么样的人。
午时未到,聆风茶楼内,一人一鼠要了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对坐品茗。
白二爷坐在桌上,抱着茶杯喝了一大口,道,“没想到万花楼幕后竟是宁王,那里的花娘招待的朝廷官员多不胜数,不知道他暗中抓了多少的把柄,明明手握重兵还暗中勾结忠义候府,他到底想干什么?”
楚荞沉吟不语,他想干什么,与她无关,她只想知道凤宁澜的消息。
白二爷抹黑了对方后,继续道,“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论功夫,论长相,论聪明才智,爷我一点都不输他…”
“耗子,你又来了。”楚荞淡淡打断它的话。
第三千一百一十八次表白被拒,白二爷垂头丧气地跳下桌子,郁闷道,“我去茅厕。”
“快去快回。”楚荞无奈笑道。
不知何故,茶楼里的客人渐渐少了,最后,只剩下她一个。
楚荞喝完手中的茶,扫了一眼楼中上下,淡淡出声,“阁下还是出来吧,我不喜欢对空气说话。”
话音一落,一道黑影眨眼间坐在了她的对面,黑色的斗笠遮住了面容。
“阁下冒充宁王,约我前来,有何贵干?”那封信的笔记,根本不是凤宁澜。
“王妃似乎在打听一些不该打听的事?”那人声音淡淡,却暗藏凌厉。
楚荞淡淡一笑,沉静的眸光,隐带锋芒,“你是指万花楼宁王与忠义候府秘密来往,还是说…那个冒牌宁王?”
“你…知道的不少。”语调森凉,杀气荡然。
楚荞抿了口茶,秀眉微扬,“想杀我?”
那人慢条斯里地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瓷瓶,放到楚荞面前,冷冷说道,“看在你与凤宁澜相识一场的份上,留你全尸。”
既爱且恨3
楚荞伸手把小瓷瓶取了过去,轻轻一嗅,淡笑,“鹤顶红。”
那人暗自惊讶,自始至终,这个女子都是面色平静,那种恍若历经风雨的沉静淡然,让他这行凶这人不由心生凛然。
“看来,我还得感谢阁下的大恩大德。”楚荞信手把玩着手中的小瓶,笑意里带着淡淡的讥诮,“不过,我一向怕死,现在也不想死。”
“你若自行断,再好不过。”他透过黑纱一瞬不瞬地望着女子平静的眸子,沉声道,“否则,这楼中上下的人有的方法送你上路。”
“是吗?”楚荞冷冷一笑,搁下手中的鹤顶红,淡淡道,“堂堂宸亲王妃死在这里,你以为你能跑得掉?”
那人轻笑出声,“那就不用王妃操心了。”
楚荞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也是,现在上京城内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首当其冲便是晁家,我若死在这里,嫁祸给晁家,即除了我这眼中钉,又让宸亲王与晁家斗个两败俱伤,阁下可是一箭双雕了。”
呛!
寒光冽冽的长剑,直指她眉心,“看来王妃是不愿自己上路了!”
自己心中所想,竟被人这般直白地道出,这样心思敏捷的人,怎么可能是外人传言中一无是处的罪臣之女。
“容易动怒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她抬眸望向执剑之人,淡淡一笑,道,“魏小候爷。”
“你…”那人握剑的手微微一颤。
“小候爷以后要出来杀人,也把自己身份藏好点儿。”楚荞瞟了一眼他腰际的挂着的玉牌,轻笑,“这玉佩是先帝赐于忠义候的,候爷又送给了自己的小儿子,你这般挂在身上出来行凶,唯恐人不知道你是忠义候府的二公子吗?”
白二爷出恭回来,丝毫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悠闲地坐在墙角的花瓶边,摇头暗叹: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浮燥了。
耍阴谋?
玩心计?
我家荞荞一根手指头都能玩死你,还出来混什么?
“你知道还真多,那就非死不可。”他们一向行事小心,竟然还被这女人知道了这么多事。
“你尽管动手,只要我两个时辰不回王府,我所知道的一切,自会有人揭露出来,我想朝堂上下,会有不少人与我一样好奇你家主子的真正身份。”她冷冷一笑,悠闲斟茶自饮,全然没有将眼前的杀机放在眼中。
那人自然不笨,知道她话中厉害。
她说的是你家主子,不是宁王,也不是凤宁澜。
难道…
魏景收剑,冷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她抬眸,声音沉而冷,“还有一个时辰,要么,他给我明明白白交待清楚,要么,我就让这大燕朝堂上下好好翻出他的老底。”
既爱且恨4
一室,静默。
墙角处的白二爷先纳闷了,那负心汉到底有什么老底,楚荞为什么揪着他不放呢?
难道是…
因爱生恨?
反目成仇?
白二爷顿时觉得,他乘虚而入机会来了,于是静静坐在墙角,等着接下来两人的火拼,然后自己再英雄救美,何愁不能赢得芳心。
魏景看着女子破釜沉舟的决然之色,想来她定然会是说到做到,对外面的人使了个眼色,而后道,“但愿,你不会后悔。”
话毕,他看到女子握着茶杯的手一颤,眼底掠过一丝惊惶之色,转瞬即逝。
她在等待一个答案,一个她害怕知道,却又渴望知道的答案。
魏景拿下头上的斗笠,露面清俊的面容,“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怀疑过那个人的身份,就是不想被发现,所以那个人与这个女子一直有意避见,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
若不是对凤宁澜有着深深的了解,若不是有着细腻如尘的心思,怎么会发现?
“在方家。”她垂眸,掩去眼底不安变幻的神色。
魏景突然有些不忍,叹道,“楚荞,你不该回来的,凤宁澜不希望你回来。”
楚荞沉默不语。
西域十年,她无时不刻不期望着回来,回到他身边,却没想到,回来之后的一切,会是那样不堪的局面。
“他在大婚之夜求着陛下,才能将你送出上京,就是不想你再沾染上宸亲王府,没想到…”魏景蓦然一笑,“你还是回来嫁给了他。”
为了回来找到答案,竟然连自己的一生的自由和幸福都舍弃,值得吗?
可是那个她所苦苦追寻的答案…
“他的事,我必须知道,否则…我一生难安。”她怅然叹道。
白二爷越听越晕乎,越想越苦闷。
楚荞怀疑什么了?
什么不希望她回来?
那负心汗到底是怎么样啊?
爱情,怎么就这么复杂又纠结呢!
它望着楚荞,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她很珍惜身边每一个对她好的人,甚至可以为对方出生入死。
但是,她从来不敢真正去相信一个人。
她为什么回京?为什么嫁给宸亲王?为什么追查宁王府?
这些事,即便是对相交八年的它和沁儿,她与不曾开口坦白。
时间,仿佛过得极慢,极慢…
他们静静地等待着。
安静的茶楼响起脚步声,声音沉重而缓慢,仿佛透露着来人复杂而犹豫的心境。
愈来愈近…
愈来愈近…
每一步都仿佛是踩在人的心口上,让人压抑得难以喘息。
五十一步,来人站到了雅室门外。
那个埋葬多年的答案…
终将,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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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爱且恨5
来人站在门外,却半晌也未举步进门。
楼外小贩的叫卖,行人的嘈杂声,清晰地传来,更显得这座空旷的茶楼,死寂无声。
魏景望了望门口,隐约看到来人藏青色的衣角,只是一步之遥,他却止步不前。
他无法想象,这个人此刻是怎样的痛苦挣扎,天人交战。
这么多年,地狱火海都未皱一下眉头的人,却没有勇气和决心来面对这个柔弱女子。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楚荞垂眸静坐,不动,不说话,恍然已经凝成一座雕像,只是那握着茶杯的手指泛着青白,无声泄露了她此刻紧张与不安。
魏景扫了一眼两人,打破沉默,“既然大家都不想面对那件事,还是各自走吧,这里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楚荞抿了口杯中早已凉透的茶,苦涩无尽,冷声道,“宁王还打算在那里站多久?”
宁王进门,看到桌上的鹤顶红,冷冷扫了一眼魏景,朝她道,“你走吧。”
“走?”楚荞冷冷抬眸,眼底恨意暗藏,“我今日既来了,不得到结果,谁也别想走出这道门。”
他望着她,目光深沉如海,道“有些事,你知道,不一定是好事。”
“若非看在凤家的份上,我不会在这里跟你废话。”凤家肯帮他掩盖身份,说明凤宁澜必定与他交情甚深,“你是什么身份,你想干什么,都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他在哪里?”
“凭那点手段就想威胁本王?”他面无波澜,冷冷说道。
“我不想威胁任何人,我只想知道他在哪?”他们越是不说,她越不安,那颗久久高悬的心,再也无法冷静。
他?
观战的白二爷纳闷儿了。
他是谁?
宁王薄唇紧抿,一语不发。
“他去了哪里?”她追问,声音有些颤抖。
他转身,不忍再看女子那双质问的眼睛。
“告诉我,他去了哪里?”她继续问,一声比一声迫切。
他背影一震,袖内双拳紧紧攥着,额际青筋遍布,似是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翻涌如潮的思绪。
“他到底去了哪里?”她望着男子的背影,哽咽着乞求。
他举步朝门口走去,忍不住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楚荞霍然起身,一把抽出魏景的剑,迅捷如风刺向那人背后死穴,几近崩溃地逼问,“告诉我!他去了哪里?凤宁澜,到底去了哪里?”
终于,有人回答了她。
“他死了!”
我天天半夜码字,你们再看霸王文,让偶情何以堪。
这几章写真假凤宁澜,燕祈然再几章会放出来。
不过表急,真正的凤宁澜还没死,后面会霸气归来滴。
汗,剧透了。
既爱且恨6
一时间,天地间所有的喧嚣远去,沉寂无声。
他死了!
他死了!!
这三个字在楚荞脑内一遍一遍地轰鸣,震得她头痛欲裂。
她怔怔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端庄秀丽的女子站在门外,满眼沉痛地望着她,“阿荞,哥哥他…在你离京的第二年…”
“他怎么会死了呢?”她打断凤缇萦的话,木然地转过身,回到桌边坐下,喃喃道,“他每年还给我写了信,第一年的春天,他告诉我他种了一株桃树,桃花开得像云霞一样美…”
她一句一句地念着这些年收到的每一封信,凤缇萦看着她,张了张嘴,不忍再说下去。
“信是我写的。”宁王出声。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是我临摹他的笔迹写过去的。”他说道。
楚荞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清亮的眸子瞬间光华褪尽,灰暗得吓人。
凤缇萦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说道,“哥哥不想让你回来,更不想让你知道他的死讯,所以这些年一直临摹着哥哥的笔记写信给你…”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好像在听着,又似没有听到,一张脸惨白无一丝血色。
“那一年,先帝驾崩,太子被废,哥哥前去东宫救太子和皇孙,有人火烧东宫,哥哥和母亲葬身火海,被父亲救出的皇孙燕祀,便以哥哥的身份活了下来。”凤缇萦说着说着,已然泪流满面,将一只锦囊递到楚荞面前,道,“这是哥哥留下的,如果你没有回来,没有发现这一切,这个东西就永远不能给你。”
楚荞僵硬地伸出手,恍若木偶一般。
她想要扯开锦囊的束口,抖着手好几次才扯开,取出里面的东西。
一块天青色陈旧的破布,血色的字迹已经干涸多年。
“勿恨…离京…长安…”
只是简单的六个字,楚荞足足看了一刻钟,却发现自己的脑子生锈了一般,怎么也无法理解这六个字的意思。
“哥哥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临终之时,唯一的要求就是,不管我们要做什么,绝不可以将你牵连其中,他希望你可以一直在大漠,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不想听,可是那一字一句却针一般钻进她的耳朵,扎进她的心里,扎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萦萦,别说了…”宁王(燕胤)叹息着打断凤缇萦的诉说,再说下去,真会把她逼疯的。
她那样固执地追寻着这个答案,甚至不惜赌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和自由回到这里,寻到的却是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相。
何其,残忍!
半晌,楚荞扶着桌缓缓站起身,木然出门,下楼,游魂一般地走在人群之中…
“…阿荞。”凤缇萦想要拉住她,却楚荞推得一个踉跄。
“我会去跟着她。”燕胤扶住凤缇萦,目光沉郁而复杂,“…你先回宫。”
冥冥之中,那一场黑暗而血腥的皇位之争,早已将所有人的命运,悄然改写。
一生所爱
天光沉没,黑暗渐渐笼罩人间。
楚荞依旧如游魂一般在城里晃着,一步一步走过曾经他带她去过的所有地方,似是想要寻找他的影子。
可是,没有他,所有的地方,都没有他。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初次相遇的映月湖,静静地坐在一株桃花树下。
一阵轻风拂过,桃花飘然而落,一片柔软的花瓣擦过她的脸,恍如记忆中那温柔如初的手,轻轻抚过她的面庞。
她怔怔地抬起头,恍然看到那熟悉的少年正在面前含笑相望,喃喃道,“宁澜…”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模糊的影子,却只抓着冰冷寂寥的夜风。
白二爷红着小眼睛望着她,相识多年,它自然知道凤宁澜这三个字在楚荞心中是什么份量,可是如今,这个人——离她而去,永不再回。
它突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会如何存活下去。
因为从它认识她开始,凤宁澜似乎就已经占剧了她的一切,她等着他,念着他,奔走为他…
突然,四周一阵异动,听觉敏锐的白二爷立即听出那是弓弦拉紧的声响,连忙道,“楚荞,有人要杀你,快走!”
话还未完,冷箭如雨,瞬息便至。
一身藏青锦袍的男子如风狂卷而来,手中长剑出鞘,剑光交织成网,生生截下了漫天箭雨,冷声喝道,“要杀她,也得问问本王同不同意!”
话声一落,那些伏于暗处的黑影没有撤退,反而纷纷拔刀,杀意腾腾地逼近前来。
白二爷见这阵势,非得拼个你死我活,跳上她的肩头催促道,“楚荞,快走,楚荞…
可是,周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她却仿佛脱离了这个世界,魂游于九霄之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对面不知何人放起了焰火,火树银花照亮了夜空,倒映在夜色中湖面。
楚荞怔怔地望着湖面的倒影,朦胧中,那些华丽的光影渐渐幻化成记忆中谦谦如玉的少年…
“…凤宁澜。”她喃喃低语。
他仿若听到,微笑转身,朝着她,温柔伸出手…
“阿荞,你回来了。”
她缓缓站起身来,压抑许久的泪涌出眼眶,一步一步朝着他走去,语不成声,“我回来了,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