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见她久未出来,于是掀帘进来道,“王妃,膳食已经备好了,王爷同赫连太子一道狩猎去了,明日才得回来。”
她与左贤王一道回来的事,单喜严令当时在场的侍卫不得透露一个字,故而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昨夜发生的一切。
“嗯,知道了。”楚荞回过神来,继续更衣,一双手却怎么也不自在。
此刻,行宫的蘅芜院。
高烧数个时辰的诸葛无尘方醒,晏子乔连忙差人将煎好的药端了过来,“你真是吓死我了,昨夜我们寻到谷中,遇到不少狼尸,却怎么也找不见你,我还以为…”
诸葛无尘温软淡笑,接过药饮尽,“现在不就没事了。”
晏子乔将药碗收起,问道,“你病成这样,还伤了脚,怎么从谷里走出来的?”当时他从他们来的那条路回来,为什么就没遇到?
诸葛无尘微愣,而后道,“我想再休息一会儿,你先出去吧,子乔。”
晏子乔愣愣地望着瞌上双眸的男子,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
是子乔,不是阿乔。
她终于明白,纵然她与他相伴十年,却从来不是他夜夜梦回中的那个女子。
PS:抱歉,更得太晚了,胃疼得实在难受,去了趟医院做胃镜,输液,折腾了一下午。
旧情难续3
闲云庭笼罩在黄昏中,静美如画。
楚荞独坐在厅内用膳,简单用了几口,便没了胃口,正欲叫人撤下去,一身白毛飞扬的白二爷从窗口飞入,潇洒无比地落在桌上。
“你怎么来了?”
白二爷趴在楚荞的汤碗,喝了一口,方才转过身来,“他叫我过来看看,姓燕的有没有为难你?媲”
楚荞摇了摇头,“没有。”
白二爷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两个两回,有些不信,“真的没有吗?”
昨晚,姓燕的明明已经气得快杀人了,怎么可能不罚她,就轻轻松松算了。
“真的没有。”
白二爷在桌来负手走了两个来回,抓耳挠腮,问道,“是不是他做了什么让你不好意思说的事?”
“什么都没有。”楚荞平静说道。
白二爷还是想不通,喃喃道,“那就奇了怪了,一个正常的男人,看着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手牵着手,不可能不生气,不发火,不虐待那个女人啊?”
“你希望我被虐待吗?”楚荞皱着眉瞪它。
“当然不希望。”白二爷笑嘻嘻地过来赔罪安抚。
楚荞端起茶抿了一口,瞅了它一眼,“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要逃命吗?不怕商容找过来杀了你?”
白二爷甚是悠闲地朝桌上一座,不慌不忙地说道,“爷想通了,爷惊动了惊域,惊域很快就会找到爷这里,所以钱疯子还不敢来找爷的麻烦,除非他想再被关进困龙渊去,至于神域嘛,爷找回白止神王转世,也算大功一件,只要钱疯子不出现,他们也不会发现我与魔界中人为伍的证据,爷自然是什么事也没有了。”
“哎哟,难得你还有脑子灵光的时候!”楚荞淡淡而笑。
“爷一向都灵光。”白二爷气愤地纠正道。
楚荞抿唇沉默了许久,问道,“他…怎么样了?”
白二爷望了望她,道,“已经好些了,不过那晏姑娘不太高兴,方才从屋里出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楚荞闻言点了点头,低眉望着杯中沉浮不定的茶叶,不再说一句话。
白二爷瞅着她,纠结了许久,郑重问道,“荞荞,你真的要…跟他走吗?”
楚荞端着茶盏的手微一颤,茶水溅到手背,她沉默了许久,“我不知道。”
“你是舍不得燕祈然?”白二爷小眼睛瞬时瞪得溜圆。
楚荞垂着眼眸,微微摇了摇头,缓缓道,“我自然是想走的,可是我也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先不说能不能走得了,即便真能走了,宸亲王府不会放过他,以燕皇对燕祈然的宠爱,更有可能因为此事,大燕和苍月都从此成敌,还有…”
一旦被追查下去,燕胤的身份就会败露,萦萦和整个凤家都会陷入险境,没有万全的把握,她怎敢就那么一走了之。
白二爷定定地望了她半晌,再度劝道,“荞荞,爷说真的,你不要再想着他,也不要想着跟他走,他不会是你的归宿,真的。”
“怕我抢了你师傅?”楚荞失笑。
“不是!”白二爷截然道,一脸沉郁地说道,“我是怕他会害了你。”
楚荞淡笑,沉默不语。
“曾经神王殿有一个女子,爱了他五百年,最终却被他逼得剜心剔骨,灰飞烟灭下场,一个相伴五百年的人尚且如此,何且人世间的短短数载,待他回归神域之时,你又该如何呢?”白二爷面上难得的认真沉重,叹息言道,“不管他现在待你如何,等到他重归神域之时,或许对你来说经历的所有是一生最珍重的,但于他而言,不过是浮云过眼而已。”
楚荞垂眸淡笑,依旧不发一语。
白二爷担忧地望着她,“他是神域掌管司法的神王,于他而言,什么样的情也敌不过三界法度,爷不想眼睁睁地再看着你也落得和那个人一样的下场。”
“耗子,未来的事,不是谁可以预料的,有些东西,如果不努力,不争取,就永远不会拥有。”楚荞面上波澜不惊,笑道,“我又不是那个人,自然不会走她一样的路。”
“哎!你气死爷了。”白二爷气急败坏,一头扎进汤碗里化悲愤为食欲,喝碗整整一碗,头也不回地离去。
白二爷前脚刚走,玉溪便了进了门,朝楚荞福了一礼,道,“王妃,单喜公公来了。”
楚荞微微皱了皱眉,淡声道,“请他进来吧。”
片刻之后,单喜进了闲云庭,朝她行了一礼,便直言道,“王妃,陛下近日身子不大好,便没入围场狩猎,这会儿得空,请王妃过去对弈一局。”
楚荞自然知道用意不是真要下棋,昨晚出了那样的事,单喜会瞒着别人,却一定会去禀报燕皇,此时燕祈然将她一个人留在了行宫,诸葛无尘有病在身定然也还在行宫养病,燕皇约她对弈,不过是防着她与诸葛无尘再见面私会吧。
“单公公回报陛下,楚荞稍候便过去。”她面上笑意浅淡,说道。
单公公淡淡一笑,微一躬身道,“奴才就在庭外候着,王妃准备好了便走。”
楚荞抿唇一笑,还真是防得这般严实,于是起身进内室取了披风,便跟着他一道出了闲云庭,朝燕皇下榻的轩辕殿而去。
轩辕殿内,燕皇正批着从宫中带来的奏章,听到通报声,抬头望了一眼,“过来了。”
“见过燕皇陛下。”楚荞福身见礼。
“起吧。”燕皇搁下手中奏折,起身绕过书案,目光冷锐地盯着她半晌,“若不因为祈然在意你,你的所作所为,便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他容不得心计深沉,又胡作非为的女子在自己最在意的儿子身边,可是偏偏她又是他心尖上的女子,他动不得。
楚荞默然见着礼,没叫她平身,她也不敢起。
“起吧。”燕皇声音温和了几分,微微探出手,楚荞立即反应过来,扶着他朝棋案走,身旁的老人面上褪去朝堂之上的冷锐犀利,只是一脸长者的慈爱之色,“朕更希望是听到你和祈然唤朕一声父皇。”
“王爷也并非真的那么恨着陛下,只是一时放不下而已。”楚荞淡声说道。
燕皇闻言默然打量了她半晌,微一抬手接过单喜奉上的茶,朝楚荞道,“今年新贡的春茶,尝尝看,若是喜欢,回头让单喜送些到王府。”
“多谢陛下。”楚荞淡笑谢过,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自然知道燕皇看着燕祈然的面子不动她,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再与诸葛无尘纠缠不清,这是使怀柔之策来了。
燕皇盯着女子低垂的眼睫,道,“朕看得出,你是聪明又懂分寸的人,不管你与左贤王是什么样纠葛,但再继续发展下去,于你,于他,于大燕,于苍月,都不会是好事。”
楚荞端着茶盏的手指微紧,低着头,不说话。
“祈然因着丧母之事,生性孤僻,不善与人相处,他从未对一个人宽容至此,退让至此,换作天下任何一个女子,能得到他对你百分之一的眷顾,也会死心塌地在他身边,可是你…”燕皇眼底的怒意,迅速被无奈所淹没,叹息言道,“朕亏欠祈然太多,总希望有个人能好好陪着他,让他幸福一些,这样的话,他母亲在天之灵也会安然。”
楚荞低着抿着唇,许久,说道,“陛下应该知道,他这些年一直在找一个女子,而楚荞于王爷而言,不过是与那人几分相似的替身而已,他的幸福,不是我能给的。”
她心软,她同情燕祈然所经历的一切,可是这不能成为爱情,她的爱情,她的归宿从来不会是他,而他心中所爱,亦不是她。
“替身?”燕皇拧眉,眸光微沉,“你不是他,如何知道他心中所想,自始至终,你有认真用心去感受过他的心意吗?
楚荞低眉望着手上已经被上过药的伤口,心头一瞬间纷乱如麻,瞬间又被她清醒的压下,她不想去想,也不能去想。
***
不好意思,写得慢,二更才来。
旧情难续4
自轩辕殿一局棋下完出来,夜已经深了。
楚荞疲惫地闲云庭,晚膳没有胃口,便直接进了内室准备就寝,谁知一掀帘帐,便看到紫袍白发的男人,正风情万种,百媚横生的睡在她的床上。
商容懒懒地抬眸,打了个哈欠,“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你是不是睡错地方了?”楚荞沉着脸道,这个人除了喜欢敛财,就是喜欢睡觉,能睡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可是不是谁的床都能随便睡的好不好?
商容丝毫没有要起床的意思,一支着头,笑盈盈地瞅着站在床边的女子,问道,“耗子死哪去了?”
楚荞微一皱眉,看来钱疯子果然是要来追杀白二爷,可是白二爷昨晚才救了他们,这家伙怎么这么快就跑来了媲。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商容淡淡而笑,说道,“我分明就闻到这行宫内有那死耗子的味儿,她除了会跟着你,还会跟着谁?”
楚荞抿了抿唇,听白二爷说商容跟白止神王是有仇的,若是知道诸葛无尘是白止神王转世,只怕这会就先冲过去杀人灭口了。
“昨天是它是为了救我,才不得已出手的。”楚荞坦然言道,但却下意识的隐瞒了关于诸葛无尘的事。
商容狐狸眼微微眯起打量着她,似是不太相信,“真的只是为了救你?”那耗子虽然笨,却不会不懂分寸,它该知道惊动了神域,大家都没好下场。
“嗯。”楚荞点了点头。
商容理了理垂落的金发,一瞬不瞬地盯着楚荞,“死耗子最近一直躲着我,是不是有了白止那混账东西了?”
“没有啊。”楚荞淡然而知,眼底一片赤诚之色。
商容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冷笑,也不再追问下去,倒在床上又准备梦周公去也。
楚荞皱着眉瞅着鸠占鹊巢的男人,不悦地说道,“你睡这里,我睡哪儿?”
商容漂亮的眸毛微一扬,拍了拍边上的空地,“睡这里啊!”
楚荞翻了翻白眼,抱起被子往软榻去,“行,我不跟你抢。”
“真不睡啊。”商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窝上软榻的女子,“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知道的,我断袖,真要对你下手,你还跑得了?”
“那可多谢你高抬贵手。”楚荞语气不善地哼道,虽然这家伙天天标榜自己断袖,也在神兵山庄的别苑养了不少男宠,但她还是小心为上。
“对了,你家宸亲王呢?”商容含笑问道。
楚荞装睡,不理。
“难不成你这么快就失宠了,他丢下你独守空房,另结新欢去了?”商容皱着眉,暗自猜测。
楚荞睁开眼,狠狠瞪了过去,“你回回打听他做什么,难道真如白二爷所说,你想把他也收为男宠?”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商容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有点那方面的打算。
“我想,恐怕你没那个艳福。”楚荞说罢,一把拿被子盖上头。
“我只觉得他身手还行,没事手痒了可以找他练练手。”商容笑着说罢,堂而皇之的占着她的床,睡起大觉。
屋内安静,楚荞闭着眼睛却神思清醒,轩辕殿内,燕皇的一番话,总让她每每一想,便觉心烦意乱。
“怎么了,衾冷被寒睡不着?”商容笑着调侃,声音转为魅惑,“要不要我过去给你暖暖。”
“不用,谢谢。”楚荞冷声拒绝。
商容不再戏耍于她,认真出声问道,“上次跟你说的事,想好了没有?”
“什么事?”楚荞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问道。
“让你离开宸亲王府的事。”商容声音沉了几分。
楚荞抿唇沉默,想要走哪是那么简单的事。
“怕他寻麻烦,我可以帮你。”商容大方地说道,楚荞正欲感激答谢,却又听他说道,“看在咱们多年交情的份上,价钱我会算便宜点的。”
楚荞无奈一笑,就知道这人不会白帮忙。
春猎十天,这十天一过,诸葛无尘就必须启程回苍月了,若是要走,她必须要早做决断安排。
只是,真的要走吗?
从此,让那个人再度孤独的地活着…
***
明月皎皎,夜风清寒,林中有鸟啼虫鸣之声此起彼伏。
赫连璟指挥着侍卫搭起了帐蓬,生好了火,亲自动手坐在火堆旁烤起了今日所猎的鹿,闻着香气不由馋虫大动,扭头了望了望不远处靠着树安静坐着的燕祈然。
“喂,你一天不说话,到底是闹哪样?”
燕祈然还是不说话。
赫连璟将烤肉的工作交给侍卫,取了两埕酒走过去,伸手一递,“陪你喝点儿。”
燕祈然淡淡扫了一眼,道,“我不喝酒。”
“我知道,你这人凡事都要活那么冷静清醒累不累啊,偶尔来个一醉解千愁又能怎么样?”赫连璟说罢,仰头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燕祈然懒得理他,仰头望着穿过枝叶,洒落林间的月光。
“你说说你,聪明一世,样样赢本太子又怎么样,结果栽在一女人手上,本太子都替你丢人。”赫连璟毫不客气地嘲笑着他。
燕祈然眸光微寒,暗含警告,“你很得意?”
“当然。”赫连璟仰天长笑,“因为你终于有件事,不如本太子。”
“貌似某人不久前,还气急败坏的爬墙到王府要人呢?”燕祈然语气凉凉地道。
赫连璟痛快地大饮了一口酒,直言道,“本太子只是觉得那丫头比较有趣而已,是你的人,我自然不会再她的主意。”
燕祈然闻言,眉梢一掠过的笑意,沉默不语。
“只不过,你娶了楚荞,你要找的那个人…怎么办?”赫连璟直言问道,相识一场,总不忍看着楚荞那丫头心伤难过。
“不关你的事就别问。”燕祈然起身,冷冷说道。
赫连璟扭头望了望进了大帐的人,起身提着酒,跟了进去,“你就这么把那丫头一个人放在行宫里?诸葛无尘可是也还留在行宫养病,你这一走,你就不怕那绿帽子给戴实了吗?”
燕祈然眉头一皱,目光阴鸷慑人,“再多嘴,我不介意让你当哑巴。”
赫连璟丝毫不将他的威胁放在眼中,提着酒坛朝那一坐,继续发表高论,“你这不是让赶着让人给你戴绿帽子吗?”
如果目光能杀人,此刻恐怕他已经被燕祈然的目光杀死数百回了。
奈何此人,完全无视某人的冷冽骗人的目光,继续讲道,“你知道她为什么看上诸葛无尘,看不上你吗?”
燕祈然眉梢微挑,瞅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人家比你温柔,又时时刻刻笑脸对人,哪样你,对谁都上辈子欠了你命似的,搁谁,谁愿意对着你这张脸。”虽然这张脸美得人神共愤,但神情气质什么样的女人,也会给吓跑了不可。
燕祈然嗤然一笑,冷冷道,“说完了,滚回你帐里去。”
赫连璟却一脸神秘兮兮地说道,“想不想她天亮时她站在你面前?”
燕祈然白了他一眼,眼底却掠过一丝希冀。
义气深重地赫连太子知道自己是猜中了某人心思,于是哥两好地搭上他肩膀,“虽然本太子确实很多回输给你,但对付女人,你比本太子就差远了。”
“你?”燕祈然淡淡扫了他一眼,面无波澜。
“本太子都娶了三个侧妃,四个美人了,你瞧瞧你,就娶了一个楚荞,还搞不定,三天两头被气得七窍生烟,这回还险些被人戴了绿帽子,太差劲了。”赫连太子逮着机会,死命地贬低他。
燕祈然凤眸微眯,寒光冽冽,“说正事。”
赫连璟笑着抽出腰间的大刀,一把抓过他的手臂,笑道,“忍着点。”
燕祈然还没弄清楚他要干什么,便被他一刀划伤了手臂,赫连璟将刀一丢,便扯着大嗓门朝帐外叫道,“快来人,快来人,宸亲王受伤了。”
泷一和几名王府侍卫闻声齐齐冲进帐内,看到手臂上冒血的伤口,不由纳闷,“好好的,怎么伤了?”
“哦,刚才有刺客进来伤了他一刀,还受了内伤,快回行宫告诉你家王妃,说宸亲王受了重伤,很重很重的伤,要死了。”赫连璟笑着说罢,连忙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快去…”
燕祈然咬牙切齿地瞪着某个得意狂笑的人,自己是脑子有毛病啊,怎么会相信这个白痴!
旧情难续5
闲云庭。
楚荞刚刚入睡,便被玉溪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此刻商容又占着她的床,不好再让人进来徒生误会,立即披衣下榻。
一开门,玉溪便一脸焦急地说道,“随王爷出行的侍卫回来,说是王爷受了重伤,回来取药来了。媲”
重伤丫?
楚荞皱眉,这世上能重伤他的人除了商容,她还想不出第二个来,怎么会无缘无故受了重伤。
“王妃,你要不要去看看,好像情况确实很严重,泷一侍卫都没回来。”玉溪见她不说话,急切地说道。
“我换身衣服就走。”楚荞说罢,关门进房取了外袍,到屏风后更衣。
“什么重伤,这世上除了我还有第二能让他重伤的人吗?”商容翻了个身,眼都没睁,向她提醒道。
楚荞抿唇思量,虽然她也这么想,但燕祈然不是随便开玩笑的人,也许真出了什么意外之事。
“你不是讨厌他,他是死是活,关你何事,理他干什么?”商容幸灾乐祸地说道。
楚荞系上披风,不想去,却又放心不下,道,“我去看看就回来。”
“看什么,他死了你不就正好走你的?”商容闭着眼睛还在睡,仿佛跟她说的一切,都只是在说梦话而已。
“我走了,你敢让人发现在这里,你就死定了。”楚荞恶狠狠地说罢,快步出了寝阁。
一出了行宫,跟着回来报信取药的侍卫策马行了半个时辰,一路问及伤势,及受伤情况,侍卫却说不清道不明,这让她更是纳闷儿。
宸亲王府的侍卫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况且还有个赫连璟在一起,怎么他们个个头发都没少一根,就独独伤了燕祈然一个人,实在让她想不明白。
楚荞赶到他们落脚处的时候,赫连璟正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抓只烤羊腿啃得满嘴流油,听到马蹄声连忙迎了过来,“你怎么才来?”
她拉住缰绳皱着眉头望着正围着篝火喝酒吃肉的侍卫,狠狠瞪了赫连璟一眼,这样的状况下,燕祈然怎么可能真的受伤,随即一调马头,哼道,“无聊!”
“嗳嗳嗳,你走什么?”赫连璟几个大步挡在了马前,朝着马上一脸清冷的女子道。
“骗我过来很好玩?”楚荞冷声道。
“谁骗你了,你家男人真的受重伤了,血都流了一地,看得本太子心惊肉跳,没办法才让人请你过来…”
“你心惊肉跳地在这里吃肉喝酒?”楚荞咬牙切齿地望着左手拎酒,右手吃肉的赫连太子,冷声喝道,“让开!”
“他是真的受重伤了,本太子骗你做什么?”赫连璟说着,朝不远处的帐蓬扬手一指,“他就在那里。”
楚荞扫了帐蓬一眼,依旧没有下马。
“你也知道他那人怪脾气,受了伤也不许我们靠近,所以本太子只好请你过来劝劝他。”赫连璟诚声叹道。
楚荞拧着眉瞅着他,有些不相信,却又有些放心不下,燕祈然生性孤僻,确实不太喜欢与人相处。
“不信你去看,看一眼要不是,你掉头就走,谁也不拦你。”赫连璟说道。
楚荞翻身下马,跟着他朝着帐蓬走去,帐内一片漆黑,一掀帐便有血腥气扑面而来,赫连璟连忙招呼侍卫点了灯火,烛火映照下,帐内坐着的雪衣男子,左手的衣袖染得一片血红,面色苍白得与一身白衣不相上下。
赫连璟走近,不动声色在他肩上一拍,道,“她来看你来了。”
燕祈然倏地抬头,望向他的目光冷冽得吓人,这混帐给了他一刀不说,还封了他的穴,害得他血流了这么久。
“你劝劝他吧,我们先出去。”赫连璟丝毫不将他的杀人目光放在眼中,绕到楚荞身后,朝着他颇为得意的咧嘴大笑。
赫连璟带着侍卫退了出去,帐内一时间沉寂下来,只剩他们两人。
楚荞没有说话,直接取下带来装着药的小包袱,取过帐内挂着的水囊打湿了巾帕欲替他清理伤口,燕祈然避开,冷声道,“不用你管。”
她秀眉微皱望了他一眼,粗鲁地抓住他的手臂,卷起衣袖,淡声道,“这么多人,偏偏就是你伤了,王府的侍卫何时这般没用了?”
这分明就是故意引她来的,但燕祈然自然不会做出这般的苦肉计,定然是赫连璟从中搞得鬼,她不会看不出方才赫连璟拍在他肩膀上那一掌,是在解穴。
燕祈然抿唇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帐内跳跃不定的烛火,他确实没料到赫连璟会那样,但以以他的功力,要自己解开穴道,亦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
只是他在那时他心中也在忍不住期盼,她到底…会不会来?
楚荞静静地清洗伤口,上药,包扎,“你是嫌命太长了吧,苦肉计很好玩吗?”说话间,她手上的动作一重,真受不了这别扭男人。
“咝~”燕祈然疼得皱眉。
“你还知道痛啊!”楚荞冷声哼道。
他要她过来,只要一句,她也不得不来,何必闹这样的事来。
“我痛不痛,你在意吗?你不是在意诸葛无尘就够了?”他冷声言道。
那个人病了,她在窗下守一夜,那人落谷了,就什么都不管不顾去救人,那时她又将他置于何地了。
楚荞抿唇,沉默地将伤药一一收起,取出带来的衣物,道,“衣服换了吧。”
这个人爱干净得要死,哪受得了穿着染血的衣服在身上。
燕祈然接过衣服,一语不发地脱衣准备唤,外面正喝酒的赫连璟不经意一回头,瞥见帐上映出宽衣解带的影子,不由眼睛直了,进展这么快,不是吧!
楚荞收拾好东西,淡声道,“没什么事,我回去了。”
“谁让你回去了?”燕祈然淡淡出声,一想到之前赫连璟说的话,又声音柔和了几分,“林中夜里多猛兽,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楚荞回头,怪异的望着了他一眼,这是伤了手,还是伤了脑子?
“看什么?”
“没什么。”她说罢,便径自出了大帐。
赫连璟瞅见从帐内出来的人,浓眉微扬,这时候他们不是该在帐内一夜***的吗?她怎么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