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落闻言瞥向修聿,如此看来,那日在客栈他是故意不避开貂儿的攻击让自己受伤。修聿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小胜半招而已。”
百里行素的武功修为已经是神秘莫测,眼前这个还能在他手上胜半招,那会强悍到什么地步?
“未来娘亲,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无忧一脸希冀地望着她。
烟落默然不语。修聿沉吟片刻,坦然言道:“我和无忧来燕国是想找金线莲,无忧因为先天体弱,行素虽救了他性命,但他受不得寒,这几年来寻遍几国灵药才勉强调理好。”
金线莲是生长在燕国金山的灵药,是难得的珍奇,燕国皇室派禁军把守严密,百里行素也嫌麻烦没去下手。
不知是因怜惜这孩子,还是感于他们的父子情谊,她点了点头。小无忧顿时眉开眼笑,兴奋地蹂躏起桌上的小兽。
暮色时分,三人一行到达燕京城外。看到前面追着小兽玩耍的孩童,她眉眼间不由柔和了几分,修聿笑意浅浅闲步走在身侧。
美人跑了一段骤然停下,嘶嘶直叫,烟落眉眼一沉疾步上前拉住乱跑的无忧:“有杀气。”貂儿天生敏锐非常,这样几近虚无的气息,也逃不过它的感触。
话音一落,丛林深处一阵异动,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前方道路之上一阵铁甲卫士之后,弓箭手弯弓搭箭,箭锋之指来人,杀气纵横。
“中州王,本将在此已经恭候多时了。”队伍开出,身着银甲的男子缓缓出步,鹰一般的锐眼直视着她身旁的修聿。
中州王?!
烟落闻言侧头望眼身旁的人,那个掌管着四国交界的中州之王,西楚传言的天降神子,被喻为西楚守护神的神秘王者,就是他?!
神秘中州王2
暮霭沉沉,一片肃杀之气。
修聿眉眼冷沉,淡淡扫了一眼前方的空地,无论是地上还是半空都布满了暗桩机关,若再踏前几步,纵然他们身手再高明,不死也会重伤。
“看来刑天将军真是下了大功夫了,不胜荣幸。”修聿沉声道,光是这些机关暗桩布置都是非常人难以想象的精妙,只是可惜了他们没入套便被貂儿所察。
刑天将军是北燕第一大将,也曾是大哥生前的劲敌。烟落眸眼微挑扫了一眼来人,一脸刚毅,是个有大将之风的人,但中州王一向行踪不定,他能在此安排好一切,就可看出着实不简单。
“能与中州之王会面,该是本将的荣幸。”刑天冷然一笑,三年来北燕派出的多少密探死士探查他的消息都如泥牛入海,有去无回,直到得到消息中州王夺了东齐和南越的灵药,他就知道他也会盯上金线莲,这一天他等了很久了。
两人都笑着,一个笑得淡然,一个笑得阴冷,目光中似是无声的较量。
“中州王是自己跟本将走一趟,还是…本将请你。”刑天定定地望着浅笑而立的青衫男子,扫了一眼他身侧的蒙面女子和小童。
烟落悄然将貂儿放出趴在无忧肩上,这是北燕的铁卫禁军,战斗力可想知,即便他们身手再好这么多人,也很难脱身,何况还要照顾无忧。
正在她忧心之际,后方数道青影掠至身后,齐齐拱手道:“王爷!”这么多暗卫随在其后,竟然连她也未曾察觉。
“祁连,带无忧和她先走。”修聿沉声道。
祁连闻言靠近她与无忧身侧,然而还未动,后方铁蹄阵阵而来,与刑天的人马形成一个包围圈,将他们困在其中,烟落一手抱着无忧,一手持剑,与祁连一道朝还未合拢的空隙处疾奔而去,刑天一扬手,万箭如雨朝三人射来,修聿与其他七名暗卫身形一掠,只见剑光疾舞,生生挡下那些箭矢。
仅在这片刻功夫,包围圈已经完全合拢,刑天见他那般见乎二人安危,一把夺过旁边之人的弓箭,一箭如流星破空而至,烟落与祁连都在对敌,眼见着箭越逼越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趴在无忧肩头的小兽嘶嘶一叫,比那箭更快,扑过去在半空将箭咬住,却被剑的力量所控,重重地摔到了地上,气得毛都炸起来了。
烟落抿唇轻啸两声,美人如闪电般冲在他们前方,见人就咬,专咬脖子,生生将严密无比的包围圈撕开了口子,且三人突围而出。
只闻得后面杀声震天,修聿等人情况如何已经不知,烟落担忧地回头望了一眼。
“烟姑姑,不用担心,能杀我爹的人还没出生呢?”无忧一脸骄傲地道“比这惊险的场面,我们也不是第一回了。”
三人一道寻路撤离,密林之中,飞速穿行,锐器破空而来的声音迎面而来,她秀眉一拧:“小心。”一把将无忧扣到怀中,几个旋身避开。
只觉后背一阵深寒,让她身形一颤,半跪着落地,无忧一见小脸皱成一团:“烟姑姑,你怎么了?”
她淡笑摇头,抬眸去看,却差点哽住了呼吸,那小小的脸上片刻之间便泛起青色,她慌忙把脉:“冰凌,是冰凌。”
是极为阴毒的暗器,以内力凝成冰针,伤人入体即化,侵入血脉,她有内功在身,可是无忧本就体弱,受不得寒,如今…
“世子…”祁连担忧地出声,这么多年,主子心疼世子是他们看在眼中的,不惜为他踏遍天下寻药医病,这一劫,可过得了吗?
烟落一手扶在无忧后背,以内力控制寒气的蔓延。祁连不由一震,如今大敌当前,她以内力保护世子,自己也有中寒毒在身,这样稍有不慎就是会送命的。
“去燕京。”烟落咬牙出声道。
刑天料定他们会突围撤离,肯定有不少高手在后方等着他们,相比之下,燕京要安全的多,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会跑到他眼皮底下去。
定情信物?!
燕京,城西驿站,三人寻了间较僻静的房间藏身,祁连在外放哨,烟落在屋中为无忧施针,那日无忧身上湿了修聿都紧张成那般模样,这一次,性命堪忧。
夜半时分,修聿寻着祁连留下的记号来到驿管:“无忧怎么样?”
祁连微微叹息,默不作声。
修聿急步进到房中,看到床榻上脸色发青的儿子,呼吸一窒:“怎么回事?”几个时辰前还活蹦乱跳的人,转眼间便成了这般模样。
烟落抿着唇站起身:“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他。”他将孩子托付于她,她却没能护他周全。
她还是那么没用,曾经无法保护自己的孩子,以为过了三年会让自己变强,却连这样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
“出去!”修聿冷声喝道。
烟落侧头望了望榻上的人,举步出去,心被揪得紧紧的。祁连看到她出来,上前道:“世子怎么样了?”
烟落默然微微叹息走开,祁连站在门口处望了望屋内的情况,低声道:“姑娘不要怪王爷,他只是太紧张世子,这么多年,他们父子相依为命,王爷将世子看得比什么都重,一时情急之下可能说话较重。”
她默然走开,美人趴在肩头,轻轻蹭了蹭她的脸以示安慰。
修聿将冷得瑟瑟发抖的孩子抱在怀中,紧抿着唇,眼底难掩的沉痛和自责。
无忧疲惫地掀开眼帘,冰凉的小手抓着他的手指,虚弱地道:“爹爹,不要怪烟姑姑,无忧喜欢烟姑姑,她有…娘亲的味道。”
修聿一震,细细思量之下,她们确实有些相象,却又说不出像在哪里,还是她真的不放心无忧,才安排这样的机缘。
祁连不知何时也已经进来,听得无忧的话,也出声道:“王爷,烟姑娘真的尽力了,若不是她将世子护在怀中挡着,只怕…,一路她以内力控制寒气蔓延,自己也重伤在身呢。”一个见面几天的人,这般霍出命的保护已是难得。
月光下,女子独坐在湖边,侧头望着肩上的小兽低喃:“美人,我还是那么没用呢,谁也保护不了。”这样的她,怎么能够回到沧都为洛家报仇。
修聿悄然走近,在她身旁坐下,她起身欲走被她拉着坐下:“抱歉,方才是一时情急,说了重话。”
“寒气已经控制住了,还有三天时间,我会带他回西楚救治,但是你必须在七天之内寻到金线莲。”她望着湖面低声说道。
“谢谢。”修聿温声言道,目光望着湖面的月影“当年无忧母亲伤重,剖腹取子让无忧活了下来,她自己却…,她为他取名无忧,希望他能够一生平安无忧。我不能让无忧出事,他是他娘拿命换来的,我救不了她,如果连无忧也救不了,我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她抿了抿唇,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会治好他。”
修聿点了点头,侧头望着她,迅速从袖中取一件物什,套在了她的手上。烟落眉头顿时拧起:“干什么?”
“订情信物。”说话间薄唇无声扬起温和的弧度“等无忧的事一完,我就娶你回中州。”
我会负责,我的王妃。
云破月初,清辉一片。眉目英朗的男子执着她的手眼底满是坚定之色,天下女子听到中州王之名都会失声尖叫的欣喜,但绝对不会包括她。
“拿回去。”她的声音毫不掩饰的冰冷。
修聿一笑若朗月清风,道:“这是西楚高祖皇帝所赐,你是第一戴上它的女子,戴上了除非砍了手,否则是拿不下来的。”这看来温和无害的男人,骨子还是一样的霸道。
烟落眼底掠过一丝异样,无忧的母亲不是中州王妃吗?但转念一想,是与不是与她也没有半分关系,还是先设法逃出燕京重要,自己重伤在身懒得与他纠缠,转身便走。
刚走几步,修聿健步上前一把搂住她,她顿时秀眉拧起,却听他道:“有人来了。”
两人急步奔回房中,祁连将无忧抱起,几人飞速从驿站离去,这刑天将军不愧为北燕大将,论心机谋略都这般敏锐,几人进ru暗巷,祁连抱着无忧望向修聿:“王爷,现在怎么办?”
现在他们身处燕京都城,稍有不慎便会被重重包围,插翅难飞“通知祁月前来相助吗?”
“祁月坐阵中州不能有变,你明日便设法护送烟落和无忧去西楚,而后散步消息,中州王被困北燕,世子被暗害,生死堪忧。”修聿眉眼沉静,眸光深邃难辩。
烟落侧头望向身旁的人,不由暗叹其手段之高明。中州王虽也是西楚皇族之后,但数年来与西楚并无往来,反而在民间声望及高,直奔皇帝,此时他若落难,难保楚策不会趁机夺下中州。
以他在西楚的声望,消息一出,就可不费中州一兵一卒,为自己解困。既可保全中州,又可自己自救,不愧是那决胜千里,运筹帷幄的中州王。
“现在去北燕皇宫。”修聿眼眸掠向依山而建的磅礴建筑,待在北燕皇帝的身边,最危险与最安全。
北燕皇宫比之西楚少了几会古朴大气,却处处透着典雅之气。
修聿知晓她有伤在一身,一路带着她,无声潜入了皇宫之内。这一种胆颤心惊的刺杀与逃离,内力大失的她早已疲惫不堪,到了皇宫之内,便寻了处安静的宫殿休息。
修聿悄然跑了一趟御医苑,寻了上好的伤药回来,进殿便见榻上枕剑而眠的女子,眉眼泛起几分缱绻温柔,轻步上前查看她的伤势,她霍然睁开眼,他却快她一步点了她的穴,剥开她的衣服。
“中州王,请自重。”她冷冷地喝道。
修聿俊眉微扬,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雍容璀灿,暧mei低语:“我会负责的。”看自己未婚妻的身子,又何来自重之说。
他低眉小心将她肩上背上的伤一一清理,动作轻柔无比,这些都是突围之时保护无忧所伤,不然以她的身手,何至于伤成这般。
好不容易熬到处理完伤势,她刚想舒口气。他却丝毫没有帮她解穴的意思,小心避开她的伤处让她侧躺着,自己毫不客气地躺在她身侧,笑意潋滟地望着她,呼吸间松兰般的清郁香气喷洒在她头顶,一手伸在她背后,让两人距离靠的更近。
她眉头紧拧,耐何内力大失,又重伤在身,生生被人占了便宜去:“放手!”话音落则便觉背后有阵阵暖流传来,这才明白,他是想将自己内力输送给她。
“你不要啊!”他一脸可惜地望着他,说着便欲收手离去。
她微一思量,从燕京到西楚不知还会遇到什么,她的内力也不是时半刻能恢复得了的,当即便道:“我要!”
这话在床榻之间说来,却是万分旖旎,让人想入非非。
修聿探手抚在她的后背,笑意暧mei,俯首轻吻上她柔软的吻:“如果这话在洞房夜说,我会更喜欢,我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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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停电了,更得有点晚,稍后还有一章。
初云公主
清晨,北燕皇宫被来往的宫人们打破了沉寂,迅速除去留下的痕迹,在殿门开启的同时一跃而上,隐于屋梁之上,静静注意着下方的一切。
进到屋中的身形颇有几分熟悉,一身紫色的劲装,显得英姿飒飒。
“初云,要不是刑将军遇上你,在那荒郊野岭若出了意外,你让母妃怎么活?”锦衣华服的美妇快步跟着进来。
是她?!
烟落秀眉微一扬,那个追着要修聿娶她的那个紫衣少女,竟然是燕国最受宠的初云公主,心思一转,面底掠过一丝深沉的笑意。
听得她让那贵妃寻画师前来,想来是想寻找修聿,但更加坚定了她心中的计划。待到下面的宫人和那贵妃都离去,她毫不掩饰行踪从屋梁一跃而下:“初云公主,我们又见面了!”
燕初云闻声迎面便一掌击来,待看清那黑纱遮面的女子,骤然收掌:“是你?”那个人口中的夫人,她怎么会在北燕皇宫,还躲在初云宫中。
“你想找他?”烟落淡声问道,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痴情。
燕初云眸光微沉,便问:“你在这里,是不是…他也在燕京。”若是那样的话,要找到他就太容易了。
“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就让他留在北燕皇宫,至于当不当驸马,那就要看你自己了。”烟落打量着燕初云的神情变化。
燕初云凤眸微眯打量着面前的人:“你当真舍得?”这样把自己相公卖了的女人,他怎么会娶?
“我不是他夫人。”烟落澄清事实。
燕初云一听眸光顿时一亮,秀美的小脸绽起笑意:“你要本公主帮你做什么?”
“送我和孩子去西楚。”如果有燕初云为庇护,是离开燕京最安全的方法。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燕初云半信半疑道,要让她送他们走,想来他们是遇到大麻烦了,最近刑天在到处抓什么人,难道就是他们?
“如果…我可以让你今晚就见到他呢?”烟落微微一笑说道,修聿不也拿她做过挡箭牌,现在她只是有样学样而已。
“刑天在抓的是你们吧,如果你胆敢欺骗本公主,是何后果你该知道。”燕初云威胁道。
这样一来,她无论如何都必须让修聿过来,否则得罪了燕初云,一说出他们在皇宫,刑天便会让他们在燕京插翅难飞。
烟落换成了宫女服,稍作易容遮去了面上的胎记,寻到了修聿和无忧藏身的宫殿,说明了请初云公主的约定,修聿顿时眉目纠结,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咬牙切齿道:“你还真干得出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美男计吗?”无忧从被子里露出小脑袋,微微苍白的唇扬起大大的笑容“爹爹去吧,迷死那个小公主。”边上的连美人也附合着咕咕直叫。
“不要燕初云帮忙,还出不了北燕不成。”修聿眉眼一沉哼道。他当然知道如果可以让燕初云送他们走是最稳妥的,可是要他…
“你没有退路。”烟落微微一笑道“燕初云已经知道我们在燕京,你不去,会有什么后果,你清楚?”人在屋檐不得不低头。
入夜,一行人如约来到初云宫,燕初云喜出望外,正欲开口说话,便听得殿外传来刑天的声音:“公主,宫人来报有可疑人等进了皇宫,本将奉命带人前来巡查。”
几人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浴房之斗
一向沉静从容的修聿也不由皱了眉头,望向燕初云,郑重问道:“有把握打发他走吗?”如果不能,只能硬拼,可是这样一来回西楚和取金钱莲就难上加难了。
燕初云见他一脸紧张的神色,扬唇一笑:“你们先找地方藏身,不就一个刑天吗?”跟他对着干也不是一两回了,敢来她初云宫抓人,没那么容易。
半天得不到回应,刑天一行人破门而入,前殿没有一个人影,便快步朝后殿走去,身旁一个副将小心翼翼道:“将军,后殿…后殿是浴室。”
“搜。”刑天沉声道。
一行人直直闯到后殿浴室,刚一进门便闻得一声女子的轻叫,浴室之内,热气氤氲,朦胧之间看到浴池之内女子纤美的背影。
“大胆刑天,连本公主的内室你也敢闯。”燕初云换了一袭宽大的长裙,坐在榻上,长长地衣摆拖在地上,掩去了无忧的藏身之处。
“…公主。”池内的女子背影微颤,小心翼翼地出声。
一行铁卫只看到女子圆润的肩头,肤白如玉,沾着绯色的花瓣,更显动人。一时之间都愣愣地望着那宫女的背影。
“还敢看!”燕初云厉声喝道,众人慌忙低下头去,目光却依旧不时瞟向浴池的方向。
刑天低垂着头,冷声言道:“本将奉命搜查,还请不要为难。”
“擅闯公主寝宫,还闯到浴室里来了,这是奉得什么命?”燕初云一脸怒色,厉声斥道“本公主即刻就让皇爷爷挖了你们一双双狗眼。”
“本将要搜查这里,请公主…”
“刑大将军!”燕初云怒不可遏,深深吸了吸气:“这里一眼望去,什么都看在眼里,你还想搜什么,还是想看什么不该看的?”
刑天扶剑举步走向浴池,烟落背贴着池壁,背后的伤口浸了水,钻心似的疼。修聿沉在水中一直憋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刑天站在池边解佩剑,纵身便跳下水池,还未来得及潜入水中,池中的宫女顿时恼羞,一巴掌便打了过去:“下流!”
刑天一把制住她的手,剑眉微拧,眸光深沉难测。只要稍一低眉女子的酥xiōng隐约可见,绯色的花瓣掩映下,更显撩人,薄唇微抿,一把松开她的手纵身跃上岸:“走!”
一行人刚出浴室,修聿赶忙浮出水面,吸了口气又沉了下去,刚一沉下水,刑天便去而复返,扫了一眼浴室:“公主,本将的剑落下了。”取了剑,这才离去。
待到一行人离开出了前殿,几人才松了口气,烟落赶紧将水中的衣服抓着穿好,她身然不真的全脱便宜了潜在水中的某人,只是解了上衣而已,只是背上的伤口这一泡又难好了,连美人纵身跳了过来,落在池边一个不稳便跌到水中,烟落摇头失笑将它捞起,一纵身上岸进了不远处的屏风,快速换了衣衫出来带着无忧和连美人离去。
修聿正欲上岸,一抬头便见燕初云一袭轻罗裳蹲在池边,捧着一套男装,含羞道:“聿哥哥。”他干笑着接过衣物,纵身上岸转到屏风后换好衣衫出来,一系列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连美人不知何时跑了出去,叼了一把青草跑了回来,跳到桌上将东西一放,唧唧叫了两声,烟落一看是以免发炎的草药,方才她伤口沾了水是很容易发炎的,笑着摸了摸它的头,燕初云一见,忍不住道:“它叫什么?竟然还知道出去给你找药,它真的只是貂吗?”
“它叫连美人,是我大师兄。”美人趴在肩头亲昵地蹭她的脸,很是欢喜。
修聿望了一眼,果然是很有百里行素的特色。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公主殿下,刑将军说方才在初云宫轻慢了公主的侍女特向皇上请旨纳那宫女为妾。”
冷血帝王
修聿面色顿时黑如锅底望向烟落,无忧望了望两人出声道:“爹,情敌出现了!”
燕初云也不可置地望向她,似是想从她身上看到些什么,看到只有沉静和淡然:“刑天府上连一个侍女都没有,全是男人,本公主还当他是断袖呢,今天竟然想起来纳妾,真是奇迹!”
烟落将美人带来的草药收好,扬手撕下面上的面具,递到燕初云面前:“我想这宫里会有很多人愿意是那个宫女。”
燕初云将面具收起,笑着坐到烟落身旁:“只要你不跟我抢聿哥哥,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燕初云的好姐妹。”
烟落淡然一笑,默然不语,只要治好了无忧身上的寒毒,这些人都与她不再有关系。皇宫是世间最富贵华丽的地方,也是最阴暗残酷的地方,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来没有跟皇宫沾上一丝关系。
燕初云陪同慧妃前往区城大觉寺进香,烟落和无忧混于宫人之中离开了燕京,当日北燕大将军纳妾传遍燕京内外,轰动一时。
一路耽误,待出了北燕国境,无忧的寒毒已经开始发作,她不敢再有片刻耽误立即派人送信到百里流烟宫,自己带着无忧驰快马赶往沧都,有座皇家别苑有火山石,用以冬日御寒之用,她曾住过,只要到了那里就可以让寒毒有所克制。
一路纵马如飞,却突逢天降大雨,大大的蓑衣将无忧裹着严实,感觉到无忧已经瑟瑟发抖,她只得下马寻找避雨之地。
“烟姑姑,冷…好冷。”无忧苍白的唇哆哆嗦嗦地说道,眼皮越来越重,真的好想睡一觉,睡一觉就不痛了吧。
她站在大树下,望着空旷的官道焦急万分,再这么下去,怕是撑不了七天了,望着怀中性命堪忧的孩童,不由想到自己那早夭的孩子,她已经让那个无辜的孩子丧命,如今这一个,她一定要救。
“无忧,别睡,不要睡过去。”她急声唤道,这一睡怕就再难醒了。怀中的貂儿也爬出来,冲着无忧唧唧直叫。
无忧撑着不让自己闭眼,勉强扯起一丝笑:“烟姑姑,我好想我娘啊!我想娘给我做糖包…你要是我娘…多好,无忧就不会是没娘的孩子了。”
烟落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那稚气的声音在雨中微弱几近虚无,却又清晰地落入她的耳际,听着心像刀割一样的疼。
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要让他受这么多病痛折磨。
惊雷阵阵,闪电撕裂长空,官道尽头一辆马车飞奔而来,她顿时眸光一亮,怀中的貂儿如闪电一般窜入车厢之内,她抱着孩子足尖一点,纵身落于马车上,一掀车帘面对的却是寒光冽冽的剑锋:“下车!”
她抬眸,一双平静苍凉的眼睛直直望着她,凌厉而冰冷。
是他,楚策。
再见,恍然若隔世
风雨更急,惊雷滚滚,电闪雷鸣,两人默然对峙着,剑锋寒气逼人直指她咽喉,杀气荡然,先形窜进马车的美人无声趴在楚策肩头,只需要她一个眼神就可一口咬在他的脖颈处。
“不要试图威胁朕,通常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楚策瞥了眼趴在自己肩头呲牙咧嘴的小兽,南征北战多年自然知晓这小东西的厉害,其毒性和攻击速度是难以想象的快。
“西楚大帝对待拦路石一向是不择手段,果然不假。”明亮的眼底掠过一丝讥诮的笑意。
四目相对,一个冷厉肃杀,一个沉静淡然。
阔别三年,恍然历经了几个轮回,他不再是那个眉目英朗的少年,她也不再是那个心思纯然的洛烟,他们…注定为敌,相斗不休。
“下车!”薄唇微启,字字如冰。
烟落眼底掠过一丝冷笑,低眉望了望怀中的孩子,漫不经心地道:“若是西楚大帝知道这个孩子是谁…就不会见死不救了。”
楚策凤眸微眯,瞥了一眼她怀中所抱的孩童,小脸苍白,浑身瑟瑟发抖,眸底掠过一丝异样,瞬间即逝:“那倒说说看,朕非救不可的原因。”
“中州王世子。”烟落淡声说道。
楚策握剑的手微一震,薄唇抿成坚毅的弧度,眸底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