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石伯伯当场哑掉。我也当场哑掉。我爹……好大的杀伤力……
“你江叔叔……”石伯伯开口,语气微缓。
“不为名利所绊,能挺身而出,身先士卒……您不是经常这样教诲孩儿的吗?”石斫的口气也缓和了下来。
“……”石伯伯轻叹了口气。
“我爹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打击石斫,“到了最后,也是黄沙盖睑,尸骨不全……石伯伯的苦心,你又知道多少……”我爹要是肯递无聊的奏章,陪皇亲国戚吟风赏月的话,可能也不会有战死的宿命吧。
石伯伯看着我,又轻叹了口气。
是啊……我爹是让人敬佩,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可是,轮到自己的亲人,又有几个人愿意接受这样的宿命?也许,爷爷也是为了这个和爹不和的吧……
“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后悔。”石斫看着我,说道。明明应该是说给石伯伯听的话……看着我说做什么?
“随你去吧……”石伯伯摸摸额头,“我老了……年轻人的心思……”
……
好不容易解决这对父子的纠纷,也顺利送走了超不爽的石伯伯。我不由吁了口气。
“你真是江叔叔的女儿?”石斫目送石伯伯离开,转而问我。
“你爹不是告诉你了嘛!”我转身走回店里。
“一点都不像啊……”他小声地嘀咕。
“抱歉破坏了你心目中的美好形象。”我皱着眉,没好气地道。
他跟上我,有些拘谨地开口:“我爹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我当即止步,“要说什么?”
他立刻恢复常态,一脸的不屑。“我小时候是跟我爹提过一定要娶江叔叔的女儿为妻。”他叹口气,“不过看来是不用了。如果我爹说过类似的事,麻烦你就当是没说过。”
娶我?就你?做梦吧!我立刻双手叉腰,“不用客气,你本来就没有那种机会。”
他皱皱眉头,“阿姨的优雅温婉你好像一点都没学到啊。”
“不好意思,我娘死得早。若有怨言去对我爷爷讲。”不被爷爷一掌劈死,就算他走运了!
他看着我,眼神里略有内疚。大概是我娘。干嘛啊!说的时候不用大脑,知道说错了才会反省吗?我可没要求你同情我。
“我饿了。”他突然开口。
“你饿了关我……”我硬生生把脏话吞下去。
“你是开店做生意的哎!”他不满。
“不做你的,行不行?”我手叉腰挡住店门。
“我是捕快哎!”他也双手叉腰,大声道。
“我还是骁骑大将军之后咧!”这么吵是不是很没风度?
“将军也要让人吃饭啊!”
“你到别处去吃嘛!”
“镇上只有这一家酒楼啊!”
“这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吧!”
“麻烦让一下。我要吃饭!”
“不让!”
“……”
……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我为什么这么背啊!
嗯!难道当真是赌场得意,情场失意?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我用词好混乱啊!不管了!睡觉睡觉!

思及

坐在店里的一张桌子前,听着媒婆的滔滔不绝,我为什么会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咧?媒婆也不是很难看,还和我很熟来着……可是,为什么呢?
“汀儿啊,你也是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你看看人家尚书公子:年轻有为……”
只是捕快而已,每月的饷钱大概还不如我的收入吧。
“……家世显赫……”
我爷爷讨厌当官的,万一升级暴力怎么办?
“……文武双全……”
我也认识字啊。书要读那么多干什么?我们这儿一向太平,功夫什么的有什么用?而且我店里,唉……
“……又是一等一的好相貌……”
拜托。你看看我这儿的伙计,哪个不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美貌?我都审美疲劳了好不好?
“……你也要个人来照顾,总不能一辈子做这抛头露面的营生。”
我已经习惯啦。也做了四分之一辈子了……以上观点均不成立,最近的媒婆水平真是不怎么样。麻烦说一句让我心动的话好不好?
媒婆喝口茶,打起了扇子。
不是真的吧。十月的天,打什么扇子?不冷吗?
“总之,老爷子是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尚书大人也是一番好心。我们做女人的总要为自己的幸福打算打算……说真的,石公子真的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子,你若嫁了他,定受不了半点委屈。你这孩子,苦也吃得不少了……”
太多莫名的思绪一下子在脑海里纠缠。是啊……像娘那样找个爹那样的男子托付终身,的确是每个女孩的最终归宿。我也过了懵懂怀春的年纪,说什么山盟海誓,至死不渝的爱情,我自己都会笑。的确,这样其实也蛮好的……如果那个人不是石斫,就更好了……
“那石斫……石公子的意思呢?”我开口问道。
“呃……”媒婆一下子哑口,“那个,反正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石公子总是听他爹的。”
我就知道。“那就等他先答应吧。强扭的瓜不甜。”
“……”媒婆不再多言,寒暄几句之后就走了。
我吁口气,倒上一杯茶,缓缓啜着。
“汀姐姐~”客忆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下子坐到了我旁边。
“干……干嘛?”我差点把茶呛出来。
“你不要嫁人啦~人家舍不得你~”他挽着我的手臂,央求。
我立刻在他头上狠狠敲一下,“少来!”
“哇!”他捂着头,哀怨地看着我,“姐姐怎么这样,我已经脑子有病了,你还那么用力打我的头!”
“说不定打打就好啦!”我再补上几下。
“姐姐。”他闪到另一张椅子上,“我跟你说真的啦!”
“舍不得我?”是不是真的啊。有点感动噢。
他的眼神中闪过莫名的严肃。“我知道,那个叫石斫的,即使不喜欢姐姐,只要一成亲,也会对姐姐很好,不会让姐姐受委屈的。只是……对于姐姐来说,这样就够了吗?”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我岔开话题。
“看就知道啦。姐姐这样的,谁会……”
后面是一顿为了及早治愈他的头伤的敲打。
我满意地离开坐位,悠闲地踱出去。
“姐姐,好过分噢~~”
客忆的长音在背后震荡,当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不理他,快走快走。
天气真好,逛一圈再回去好了。正这么想着,迎面就看到石斫。我当即低头,没看见没看见。
“江汀。”
我僵硬地抬头,“石爷,天气真好啊,巡逻啊?”我换上笑脸,一脸谄媚。
“干嘛低头走路?地上有银子吗?”他皱着眉。
拜托。再帅的帅哥,皱着眉都是要大打折扣的好不好。想我们客路,虽然人是酷,但是从来不皱眉的。会长皱纹呐。唉……他皱不皱眉头跟我有什么关系嘛?
“还是,你掉了东西?”他继续道。口气里倒是有几分诚恳。
其实,若说要嫁。他也还不错啦。我又不是傻子,周围路过的女孩子投过来的炽热目光连我这受波及的都要融化了。
“你发什么呆?”他又皱起了好看的眉。
爱护美丽的事物是人的天性。我决定立刻开口胡诌些什么,好让他不至于长皱纹。不然有一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来找我麻烦就糟了。“阳光……好刺眼。”
他抬头。突然笑了。“你很奇怪哎。”他指指天空。
哎?哪里来的云?刚才不是还很晴朗的吗?
“啊,要下雨。我回去收衣服。”我立刻改口。
他又笑了,笑了好久。“随你。”他继续走他的路,“怪人。”
我看着那片云悠悠闲闲地移开。耍我啊?云很了不起吗?真是的,连天都跟我过不去。回家回家!
……
我支着脑袋,叹了口气。
“掌柜的,你没事吧?”客行一脸担忧,“这是你今天叹的第五十七口气了。要不要找温大夫来给你看看?”
我看着他,又叹了口气。
客行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待嫁女儿心……”
我不叹气了。改成死盯着他。
他立刻装无辜地走开。
“小汀,若是这婚事让你这么烦恼,就推了吧。”客随走过来,关切道。
我挤出一个笑容。唉,什么婚事啊,根本八字没有一撇……只是,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不知为什么,现在越想越觉得媒婆说得乱有道理一把……天知道爷爷什么时候回来,我总不能一直拖着吧……唉……
客随冲着我轻轻一笑,“傻丫头。”说完,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被这样摸摸头,其实很舒服啊。我不由笑了。
“啊——”客忆的长音,“男女授受不清,客随你干嘛呀——”
我愣住。是哦……我僵硬地看着客随。
他依然是一脸温柔的笑,“中原有这样的规矩?我不太知道呢!”
也是,他是西夏人嘛。
客忆当即无言,一双眸子却直直地看着客随。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我看着气氛有些凝固,“那个,我饿了,可不可以吃饭?”为什么气氛没有好转呐?
“江老板!”一群捕快正合时宜地走进来。
“张爷。您来啦!”我立刻抽身上去服务。“您要些什么?”
“先来壶酒。”张廉开口,一脸笑意。
“大哥。找不到石斫哎!”一个捕快进来,开口。
“那就别找了!”张廉甩甩手,“每次他在我都紧张得要死,连酒都不能好好喝。”
“也真是的。他那么个公子哥,不在家里享福,跑来这穷乡僻壤做捕快。”
“什么时候他升官走了就好了。”
“为什么不是降职?”
“捕快还有什么降职啊?”
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啊。算了,我也差不多。
“听说他上次招惹了齐大哥。”
“不是吧……也好,那就交给齐大哥了。”
“哎,毕竟同事一场……”
“你傻啦。惹上齐大哥,你还要不要命了?”
“你们说会不会齐大哥是今天动手?”
“是就好了。嘿嘿。”
我叹了今天第五十九口气。都说了他那种类型不能到这里来混嘛!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但是,啧,我真是善良……
“对不住噢,张爷,我还有些事,得出去一下。”我转头,“客忆,过来招呼着,别怠慢了大爷。”
说完,我陪笑离开。小齐的话,应该是后面的山冈吧……
……
我刚踏上一步,几个黑衣人便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要命的就快滚!”锐利的钢刀在夕阳下闪着冷寒的光。
唉。果然……真是没有创意。
“嗯……”我叹了今天的第六十口气,“我找小齐。”
众人一愣,“好大的胆子,大哥的名字你也敢……”
呼喝声还没停,一个声音便静静传来。“汀姑娘,怎么突然找起我来了。我当真是受宠若惊啊。”小齐缓缓踱来,一脸笑意。
我不由也笑了,“那个叫石斫的,是在这儿吧。”
小齐看着我。“为他而来?”
“算是吧。”
“汀姑娘……”小齐示意手下退下,“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何必为了个小捕快伤了和气。”
我也不想啊。可他就是和我扯得上那么一点点关系,这是我爹交友不慎,我也没办法。“能不能给我个面子?”我笑着开口。
小齐低头仿佛在思忖,每每他认真的时候,那种吊儿郎当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若不是看在那时他是为你出头,我还有卑鄙十倍方法。”
那倒是。栽赃嫁祸,陷害忠良,小齐也不是第一次做了。这次,他只不过是找了帮弟兄,虽不知他到底想怎么样,但是比起身败名裂,现在的情况对于石斫和石伯伯来说,的确好上一百倍。
“汀姑娘。我也是混口饭吃……”小齐依旧认真道,“他那样的人,迟早会对我不利。”
这也没说错。可是……
“不能破例一下?了不起,下次你的兄弟到我的酒店里吃东西,我不收你钱啊。”我走过去,试着利诱。
“他是你什么人?”小齐皱眉。
单方定的准丈夫人选。能这么说吗?当然不能!
“普通朋友。”应该是吧。
“就这样,你就跑到我的地界来要人?”小齐有些惊讶。
耐性全无了!我清清嗓子。“小齐,你可要知道。当时他若不站出来替我解围,那件事可不是你这帮弟兄道个歉就算了的。你不谢谢他还为难他,是不是有些……”和颜悦色你不喜欢,非要人家威胁。
小齐果然面露难色。
“下次做事干净点。害我的人的时候,要封着消息,不让我知道才好啊。”我笑着。
小齐的脸色变了。“好吧。也难为汀姑娘亲自走一趟,也是给我齐轩面子了。人你带走。但请汀姑娘记住,不要再有下次了。”
“同样的话,记得用来教育你的手下。”我吁口气,道。
“走!”小齐愤然转身,领着一干手下离开。
我冲他的背影挥挥手。笑着继续走,找那个费了我这么多宝贵语言的家伙。
没想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一个大坑啊~~我看着自己失重地掉下去,连惊叫都忘了。
痛痛痛痛痛……
“你……怎么在这儿?”
好熟的声音。我抬头,石斫?我就知道……又是陷阱?拜托,小齐,你有点创意好不好?
“我是来做饭前散步的啊……嘶……怎么有个大坑?”我揉着屁股,哀怨道。
“你有没有看见一群黑衣人?你没事吧?”他有些紧张地道。
“什么黑衣人啊?”我眨着眼睛。
他思忖了一会儿,又改口问道:“摔伤了吗?”
“应该没有吧……”我刚站起来,立刻感觉到脚踝刺骨的痛,果然,太久不运动,扭到脚了,“好像又有……”
他皱起眉头。
又皱眉头?不要啦。提前衰老啦。
“你怎么在这儿?”我开口。
他微微红了脸,闭口不语。也是,被人暗算掉下大坑是挺糗的。
“你不会也是散步掉下来的吧?”我扶着坑壁,艰难地迈步,“不说了,想办法出去咧。”看他的样子,大概是没有练过传说中的轻功。
“我先托你上去。”他开口。
“不要啦。我先托你上去。我要是先上去,怎么可能拉得动你。我脚好像扭了,也不能去搬救兵……”我无奈道。
“可是……”他看着我。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提议,只好默默采纳。
……
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脱困。我揉揉摔痛的屁股,扭痛的脚踝,踩痛的肩膀……好痛噢~亏了~
“你还好吧?”他一脸的关切。
“我好饿。”我有气无力道。
他不禁笑了,笑里透着什么古怪的东西。“走吧。”他笑道。
拜托,我痛得不能动啊!
“我背你。”他伸手,就那样没防备地笑着。
“我很重的。”我看着他。
“比我重?”
“那倒不会。”我又揉揉肩膀。
“我不欠人的。”他放低身子。
也好。算是报答我好了。
他轻轻松松地背起我,好像我真的不重似的。难道我真的不重?说起来,除了小时候爹背过我,我就没有让其他人背过了……还是蛮舒服的嘛……
“是回家还是去看大夫?”他开口。
“回家。”我的肚子好饿啊,好像叫起来了。
他什么也没说,稳稳地迈步走着。
我突然想起了爹爹,想起他背着我的时候,一起开心念着的儿歌,“天涯路,系天涯,晓来思及欲还家……”
“欲还家,东篱下,醉倚南山弄菊花。”他和着,声音里透着笑意。
“你也会啊。”我不由也笑了。
“江叔叔教的啊。”他依旧笑着,看不到,但是感觉得到。“天涯路,系天涯,晓来思及欲还家。欲还家,东篱下,醉倚南山弄菊花。”他又开始念,声音暖暖的。脚步起落,还挺有节奏的嘛。
我不由也笑了。“你这么崇拜我爹啊?连儿歌都记得这么牢。”
他沉默了一会儿,“嗯。”这样轻轻应了一声,随即不再开口。
隐隐约约看见,他的耳朵都红了。
“喂,你不是喜欢我爹吧?我爹可没有断袖之癖哦。”我开口,笑着提醒。
“你!胡说什么?!”他努力想转头来辩驳。
“看着路,看着路啊!”我伸手摆正他的头,“快点啊,我会饿死的!”
他哼了一声。不再搭理我。我知道,他的眉一定又皱起来了。真是的,不要啦,会有皱纹的……

流水·落花

忽然觉得早晨竟是如此闲适。微凉的晨阳,就着刚出炉的豆浆的香味,看着搬凳子的客忆,擦桌子的客路,摆筷子的客随——真是让人有种想吟诗的冲动哪!
“掌柜的。我去开门咯。”客行熟练地将抹布往肩上一甩,跑去开店门。
真是不明白。客行以前是干什么的?现在有些相信他让我叫他“行”的原因了。他真的很行哎!做饭烧菜缝补刺绣砍柴挑水吟诗作对马吊牌九吹牛撒谎看相算卦……唉,有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看,连做个伙计都这么有模有样的。跟什么都不会的客忆形成鲜明对比啊!
“掌柜的。”正想着,他一脸谄媚地过来,“我去送豆浆了。”
“不用!”我也笑,“客路,去送豆浆。”
客路走过来,“去哪?”
“花月春风楼。”
客路的脸色微窘。
我不是故意害你啦。可是你是我店里唯一一个去那里送豆浆能够在午时之前回来的嘛。
也不想想,客随会被姑娘们拉着讨教琴艺,不到晚上她们开业决不放回来。客忆年纪还小,不适合去那种烟花之地。但不是我说什么,若是我让客忆去,他恐怕也会很开心。他年纪不大,在这方面却老道的很。至于客行,他会很热心地和姑娘们玩,然后顺便吃个中饭,有时连晚饭也在那里解决。月姨知道他们是我店里的人,也不收钱。姑娘们见了如此美色,更是兴致高昂。唉,红颜祸水。当然,客路不是不被缠着,只是他会想办法脱身,不似另几个人,乐得消受。唉,对不起,客路……这也不能全怪我啊。最近不知怎么的,人人夸我这里的豆浆好喝,连月姨也赞不绝口,弄得我要天天送豆浆去。我的脚伤还没好,否则,我也不忍心让你去那里受罪啊……唉……
“嗯。我走了。”客路拿起一边已经装好的豆浆,转身出门。
唉……这么好的人……
“啧,掌柜的真是偏心。有这种好差事就给了客路。”客行一脸委屈。
哼,不理你。我端起一碗豆浆,喝一口,“为什么会这么好喝呢?”
客行听了我的自言自语,不由笑了。他咬一口包子,“掌柜的,这豆浆可不一般啊。”他也拿起一碗,大灌一口,“如此的细滑醇香,选豆时的耐性,洗豆时的腕力,浸豆时的细致,煮浆时的火候,可是缺一不可,更不用说这磨豆时的几分内力……啧啧,真是好福气,皇帝老子都不一定能喝到这种下了大功夫的豆浆。”他感激地再大灌一口。
有没有那么神啊?做个豆浆罢了,搞得跟什么似的。……说起来,自从客路来了以后,豆浆都是他做的。内力?是不是真的啊?
“小汀啊!”
我险些将嘴里的豆浆喷出来。不行,是极品的豆浆,喷出来太可惜,咽下去咽下去。
抬头。媒婆一脸慈祥的微笑。“哎呦,不急不急。看你这孩子。”她在我身边坐下,“我是来跟你说说石公子的事的……”
我的妈呀!饶了我吧。现在天刚亮你就来,你不累噢!
客行一边坏笑,一边找张就近的凳子坐下,一手包子,一手豆浆地看好戏。
“……那石公子……”
我百无聊赖地一抬头,就看见石斫迈步进来。呃,天意……
“哎,石捕快,来吃早饭啊?来来来,这边坐!”客行立刻迎上去,还很知趣地腾出好位置。
“呦,石公子来得正好。其实呢……”这样一来,媒婆更起劲了。
石斫看了我一眼,又不自然地撇过脸去。如此场面,我只好低头喝豆浆。
突然,媒婆一下子没了声音。
噢,发生了什么?我抬头,瞬间连呼吸都凝滞。美美美……美女啊!
是怎样的人间仙境才能育出这样的绝色?看看那皮肤,那头发,那身段!我都要流口水了!稳住稳住。这样的美女,不上去搭讪太亏了。
“姑娘吃早饭啊?里边请!”我立刻站起来,顾不上脚上的疼痛,过去道。
“嗯。”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怎么感觉有点像客路?这么近看,更美了。哇,眼睛好漂亮,像是黑珍珠似的,睫毛好长,嘴唇也漂亮,怎么会有这么美的人!!!
她转头看我一眼,不解地眨眨眼睛。
哇,不行了,要晕了!我是女人,真是太好了!否则这么个看法,还不被当成色狼啊!哇哈哈,赶快乘时机有利,再占个便宜。
我轻轻搀着她的手,“姑娘,这边请。”好滑的皮肤噢~
“小心!”突然冒出一个声音。一股力量硬将我拉离了美人身畔。
我转头。是客行。“你干什么……”我还没来得及骂他坏了我好事。他却对那美女道:“解药。”
美女怔了怔。“你……”她的眼神里有一种很深很深的情绪,“你在这儿。”
“解药。”客行没有接她的话,只是重复了刚才的话。
美女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我。随即递上了一个瓷瓶。
客行接过,“快点吃下去。”他递给我。
哎?为什么?突然要我吃什么?解药?
“你中毒了,呆子!”他不满地开口,随即打开瓷瓶的封口,硬塞进我手里。
中毒?我实在是不明白。然而,我很快就明白了。我的身体一下子脱力,往下倒去。扶着我的是石斫。
美女瞟了我一眼。“若是她没有中毒,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避开我?”
好苦。解药。
“是。”客行收起一脸的戏谑,出人意料地严肃道。
美女笑了一下。当真是沉鱼落雁啊……都中毒了,怎么还在想这个,我难道真的是个男的不成?
“我没事了。石……公子。”我吁口气。觉得不像刚才那样无力。
石斫的手却不曾放开。“你身上还有伤。”为什么觉得他好像隐隐有怒气?美女当前,你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不由倒抽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