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知我江湖路~~~
歌词太长,后面的就不贴啦~
咳咳咳~~~然后,下章看点!
来一个怼一个,来两个怼一双——青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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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言不讳
青筠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她记得自己是被打晕的,后来,她迷迷糊糊醒过几次,依稀知道自己身在马车之内,却不知颠簸了几日,最终到了何处……
她试着动了动,却觉身子沉重,手脚麻木,竟是半分动弹不得。她心中一惊,只怕自己是中了毒或是被制了穴道,便在这时,她听见帐外有人言语:
“……烧退了就好。这姑娘底子太弱,所以看着严重,吃上几副药就不妨事了。只是腿上的伤要紧,须得静养,不然落下了病根,只怕就瘸了……”
青筠听着这番话,心中不免疑惑。此人想必是大夫,如此细心地为她诊断,怎么也不能是摩月教的作为。难道她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已经获救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欢喜,但这份喜悦很快便被另一个声音浇熄。
“好。”
虽只有一字回答,但她却认得出来,这是覃朗的声音……
她顿生惆怅,又听那大夫道:“那属下这就去煎药。”
此话之后,并无回应,只听得门轴一声“吱呀”,紧接着是阖门的轻响,大约是人已走了。青筠松了口气,又回想起大夫说的“只怕就瘸了”,不免忐忑起来。就在这时,床帐被轻轻挑开,吓了她一跳。
覃朗也吓了一跳。他没料到青筠已经醒了,四目相交,他不免尴尬,忙移开了自己的目光。青筠自也尴尬,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反应才对。两人皆都沉默,房间里顿生一片令人局促的寂静。
许久,覃朗松手放下了床帐。隔着帐子,青筠依稀见他转身走开,在靠窗的榻上坐了下来,而后,依旧是沉默。
这……好歹也说些什么吧?难不成要她这个阶下囚先开口?
青筠想到“阶下囚”这个词,心里又不免疑惑。覃朗误会她知道勘天诀的秘密,所以才留她性命,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她身在的地方。她本以为,自己怎么也该在地牢或是囚室中醒来,可这儿分明不是。虽不得见这儿的全貌,但看这精致床帐,想必是个上好的房间。再加上先前那个大夫的细心诊断,这全然是上宾的待遇啊……她也曾在兵书上看过些怀柔绥靖的故事,大约就是如此这般。可不论摩月教使怎样的诡计,她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终究是无用之功。
她想着想着,就听敲门声响。覃朗起身开了门,却道:“你来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一个沙哑阴沉的男声:“自然是来看看那位姑娘是否安好。”
青筠认出这个声音来,不由得脊背发凉。先前遭遇时,她太过慌张,倒忘了害怕。如今想来,此人出手狠毒、性情凶横,又似乎与白浚渟有仇。现在他来,绝无好事。她不免有些担忧,但又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担忧又有何用,只听天由命便是。
她思虑之间,又听那人道:“怎么,少主不信?呵呵,属下还想着,少主男儿之身,照顾一个姑娘多有不便,特地亲自挑选了两名婢女,这会儿正好送药来。”
覃朗道:“她没事。药放下。”
“没事就好,属下正巧有几句话想问问那位姑娘……”
不等他说完,覃朗便打断道:“该问的事我自己会问。”
原本还强作恭敬的声音乍然变得阴沉起来,一并连尊称都省去了:“你问?呵呵,我看照你那问法,十年百年都问不出东西来!”他冷哼了一声,撂下一句狠话,“有本事就十二个时辰守着,若离开一步,就由不得你了!”
此话落定,就听脚步声远,渐渐没了动静。慢慢的,又是一声关门的“吱呀”。青筠看着帐外那朦胧身影走近床畔,一时思绪纷乱。
听那人话里的意思,若非覃朗守着,她早已被抓去哪里严刑拷打了。可这没道理呀……或者,这还是诡计,一个唱白脸,一个□□脸,想唬她和盘托出?
她还没想明白,床帐又被挑起。覃朗垂眸,也不看她,只道:“喝药。”
青筠看看他,又看看他手里的汤药,然后再看看他,思忖之后,对他道:“你误会了那首诗的意思。我什么都不知道。”
覃朗微微一惊,这才将视线移向了她。
青筠见他似有不信,虽是疲于说话,但仍努力跟他解释道:“诗词困于格律音韵,也常有杜撰编造。令尊借景抒情,恰好取了‘青筠’二字,如此而已。”
覃朗并不言语,只是蹙眉思索。
青筠叹口气,继续道:“即便真是喻人,那也是另有其人。”
覃朗闻言,不免惊讶,“景云门中,还有叫作‘青筠’的人?”
“那倒没有。”青筠慢慢道,“但那个‘青筠’或许是暗指。本门老夫人昔年闯荡江湖时,有个名号,叫作‘孑弦无曲’……”
听得这个名号,覃朗接话道:“孑弦无曲杜千猗。”
杜千猗,正是老夫人的名讳。青筠点了点头,道:“对。那这个名号的意思,你也知道的罢?”
覃朗摇了摇头。
青筠无奈,只得继续解释:“‘孑’是指老夫人她独来独往,‘弦’是指她使的宝剑‘清歌小弦’,而‘无曲’二字取自‘竹无一曲’,是指她性情刚直、磊落敢言。除此之外,老夫人的名中也暗含‘竹’字,生平亦最爱竹。所以,那诗中的‘青筠’,兴许是暗指老夫人。”
青筠说完这些,忽觉感慨。这原不过是她的猜测,但这么说出来一分析,倒是甚有道理。毕竟这世上若真有人知道勘天诀的奥秘,怕也只有老夫人罢了。
覃朗静静想了想,开口道:“你若不是那诗中的人,便只有死路一条。”
“若你们现在要找的是一个人或一个地方,我大约是可以蒙混过关求个平安的。可你们现在要的是一套武功心法。我从未习武,更不懂其中奥窍,即便有心假装,只怕一开口你们就能辩知真伪……”青筠说到这里,冲覃朗笑了笑,“既是如此,我又何必挣扎,又何苦劳你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呢?”
覃朗没了话,只是怔怔望着她。
青筠叹口气,道:“你对我有救治之恩,我能还的就这么多,别枉费了心。”
覃朗沉默片刻,放下了手中的药碗,在床沿坐了下来。他微微蹙着眉,敛着满目的怅然,斟酌着开了口:“你当真没见过我爹?”
青筠无奈,正想回答,但那“当真”二字,却被她自己生生咽了回去。
她的确对勘天诀一无所知,但要说没见过覃华,却是扯谎。昔年,覃华被困孤崖,除却老夫人日日来为他诵经外,只有送饭打扫的婢仆可以得见。而那些婢仆也是精挑细选,须得不会武功,且又忠诚可靠的。老夫人的丫鬟自是两样齐全,况又都是懵懂无知的年纪,最合适不过。故而,她也曾送过几趟饭,伺候过几次茶水。
青筠想到这儿,看了看覃朗,不太情愿地答道:“见倒是见过……”
得此回答,覃朗眉头一展,“可说过话?”
青筠只觉自己快要被他绕进圈子里了,心想着赶紧否认一句打消他的念头,但话到嘴边时,她却说不出口。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她想起了一些事来。
还记得,一日,轮到她跟红菱一起送饭,两人放下饭食,正收拾前一餐的碗筷,就听覃华开了口,道:“瞧你们小小年纪,却做了下人,实在可怜啊。”
离得近些的红菱听他说话,吓了一大跳,撂了手里的东西,退到了青筠身旁。青筠也怕,但没收拾完碗筷也不好走,只得紧张地搀着红菱的手,怯怯望着覃华。
覃华笑出了声来,道:“怕什么。”他说着,故意抬了抬手臂。他的手腕被铁链锁着,一动便起一阵沉重的当啷之响。
青筠和红菱对望一眼,互相壮了胆子,上前飞快地拿起碗筷装进食盒里。
眼看这般,覃华道:“两个傻丫头,慌成这样……”
他话音一落,身子一倾,竟逼近了红菱。红菱惊叫一声,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别哭啊,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就想请你帮个小忙……”覃华的声音里满是诱哄,说道,“只要你帮我从杜千猗身上偷样东西来,我许你荣华富贵,好不好?”
红菱哪里敢答应,她颤抖着往后退,转身就往屋外跑。青筠见状,便也跟她一起跑了。
之后,又是一日,青筠跟黄蝉一起上了孤崖。覃华见了她们,又将先前的话说了一遍。
黄蝉年纪略长些,胆子也大,听了覃华的话,丝毫不为所动。
覃华见了,便又哄道:“我摩月教乃武林至尊,教中金银财宝不计其数。你只要替我做成了事,要什么就有什么,更不必再做丫鬟,难道不好?”
黄蝉听罢,瞪了他一眼,又转身对青筠道:“他想我们偷老夫人身上的钥匙,好解开锁链逃出这儿。他是坏人,没句真话,千万别上了他的当。”
覃华闻言,大笑出声:“哈哈,好聪明的女娃儿。只是上当又从何讲起?难道我堂堂摩月教主,还会骗你一个女娃儿么?”
黄蝉也不屑再多言,拉着青筠快步离开。后来,黄蝉将此事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夸了她几句,又嘱咐所有丫鬟莫要理会覃华,随他去就是。
又过了些日子,这回轮到青筠和翠雀,覃华还是那些老话。翠雀是个老实孩子,既有了老夫人的话,便只是默默做事。覃华说了一会儿,也大没意思,叹了一声后,再无言语。
日子易过,不久又轮到了青筠和红菱。自上次之后,红菱就吓着了,呆在门外只是不敢进去。青筠也无法,只好自己进屋。覃华见她进来,也没言语。青筠放下饭食,收好碗筷,正要走,却听覃华开了口,“小丫头,当真什么都不想要么?”
青筠看了他一眼,思索片刻,决计还是告诉他:“要什么都没用啊。”
听她回应,覃华倒是一惊,“没用?”
青筠点点头,“我们这些丫鬟,不是家生子便是买来的,离了景云门又哪里去安身?即便主人开恩,得了自由,可女子又不能立户,纵有金银财宝也是无用,更何谈荣华富贵?”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门口,低声道,“你诱哄我们的事,老夫人早已尽知,却依旧让我们来送饭,这其中的道理,你难道还想不明白?”她话到这里,轻叹道,“没用的,别枉费心机了。”
覃华听罢,久久沉默。青筠见他不言语,只当他死了心,提着东西准备离开。
这时,覃华不期然地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筠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应了话:
“青筠。”
作者有话要说:筒子们!!!
大家好!!!
我又回来了!!!
先祝大家鸡年大吉【哔】……咳咳~~~
因为今天是年初五,所以还祝大家财源广进~~~
看完本章,大家一定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女主在熟人跟前是个话痨【大雾】。
【覃华:……】
【覃朗:……】
咳咳咳,为了显示本文跟《红楼梦》的联系,现在为大家进行词句解析!!!顺便有请百度……咳咳咳……
【那只:什么鬼!!!】
例句:
青筠点点头,“我们这些丫鬟,不是家生子便是买的,离了景云门又哪里去安身?即便主人开恩,得了自由,可女子又不能立户,纵有金银财宝也是无用,更何谈荣华富贵?”
1、家生子:旧称奴婢在主家所生的子女,家奴的子女,按清代法规,家奴的子女世代为奴,永远服役。
《红楼梦》第十九回:“ 袭人道:‘这话奇了!我又比不得是这里的家生子儿,我们一家子都在别处,独我一个人在这里,怎么是个了手呢?’”
2、立户:建立家庭户口。
在中国古代【姑且本文算个中国古代】的大多数朝代和大多数情况下,女子是不能独自立户的。而历史上存在的“女户”,《辞源》中的定义是“唐宋时家无男丁由妇女为户主的民户”,而宋朝著名学者马端临的《文献通考》则这样解释:“凡有夫有子,不得为女户。无夫、子则生为女户,死为绝户”。是指的家庭没有男性继承人,由寡妇担任户主,立为女户。
本文女主自然不是寡妇,而一旦嫁了人,那么就不可能成为“女户”,要入男方的户籍。那么所有财产也成为“嫁妆”并入男方……
这里,就要提一下林黛玉……【看我时时扣题,讲的就是《红楼梦》啊有木有!】
林如海死后,林黛玉身为绝户女,享有一定的继承权(按当时法律,林家同宗都有分遗产的权利)。但是,她的钱去哪里了呢?按照红学家的分析,林家当时是属意与贾家结亲的,所以林黛玉带着所有遗产(嫁妆)进了贾家,贾家名正言顺地把钱贪了……
所以,本文女主的意思就是“我没户口,财产没有保障,你给多少钱都没O用。”
万恶的封建社会,为女性权利默哀10s。
【那只:泥垢……】
咳咳,所以,大家应该发现了!女主真的拿着《红楼梦》的剧本啊!她的思维逻辑跟江湖豪侠们不一样啊!
【覃华:心好疼……】
最后,下章看点:
你永远也劝不了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欢迎到时收看!嗷!
不依不饶
眼见青筠想得入神,覃朗已是了然:“他既知道你的名字,又岂会借指他人。”
青筠此刻已是悔不当初,因为些许恻隐把真相告诉了仇家已是不忠,怎么还把自己名字也说出来了?当真是年少无知啊!她再想想自己现时的处境,一时竟不知这是善报还是恶报了……
覃朗又道:“我原本也以为我爹那首诗是借景抒情,是你告诉我,孤崖上从来没有竹子。如果是为押韵,也还有浮云之云、芸香之芸可选……如此巧合,未必是我误会。”
青筠一听,忙道:“就算那诗里的‘青筠’真是指我,我也对勘天诀一无所知。”她话到这里,又想到什么,补上一句,“退一万步说,我若真知道,还能留到今日被你们拷问?”
覃朗闻言,顺着她的话叹了一声:“是啊……”
这个回答,倒让青筠接不上话了。
覃朗道:“或许我爹诗中所问,并非是勘天诀……”他话到这里,眉目间温情骤生,“他可还跟你说过什么?”
青筠大感无奈。眼前这个人当真是不依不饶到不讲道理的程度啊!到了此刻,她的畏怯之心差不多消磨殆尽,索性道:“哦,令尊说我人不错,许我金银财宝、荣华富贵。”
覃朗蹙了蹙眉,并未理会她的话。他垂眸,慢慢道:“数年前,我爹逃离了景云门——这是你们说的,天下人也信了,可我不信。若他真的离了禁锢,为何不回摩月教?我认定是景云门将他藏了起来……”他声音一滞,沉默片刻方才继续言语,“他的确不在景云门,我却不知能去哪儿找他……”
青筠听他这么说,方才明白他想问的是覃华的下落,不禁惭愧起来。纵是邪魔外道,亦有天伦之亲。以他的年纪,只怕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她竟用不恭的顽话,去应他一腔的真情,太不应该了……
“对不起……”青筠道了声歉。
覃朗抬眸望着她,终究没说什么,转而道:“喝药吧。”
他说完,起身端了药碗,伸手要扶青筠起身。青筠一见,大惊失色:“你别碰我!”
覃朗的动作一僵,道:“你还不能动吧?”
“我……”青筠试着动了动身子,却只有手指头略微回应了她的努力,她有些灰心,又不甘示弱道,“药我是不喝的,也不劳你费心。男女授受不亲,你别碰我。”
覃朗听罢,道:“药得喝。我去叫个丫鬟来。”
不等青筠多言,他便转身走到了门口,开门唤人。
青筠看着他的背影,不禁苦恼。本以为她说了真话后,所有诡计阴谋便不攻自破,覃朗也不必再伪饰假装。可如今看来,似乎没有诡计阴谋,也没有伪饰假装?他实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不成?明明是不想欠魔教人情的,如今又如何是好?惆怅之间,她又想起某个人来,忍不住暗暗埋怨:
那个谁,都怪你!
……
白浚渟突然打了个喷嚏。
已是九月时节,况又是黄昏时分,风吹过身,正是浸浸发凉。
他紧了紧衣领,就听一旁的楚昀岳道:“你若病了,赶紧去看大夫,别沾染了旁人。”
白浚渟抬眸一笑,应道:“多谢关心。不妨事。”
楚昀岳也不接话,催了催马匹,径自往前。他走了一段,又回头对随行的弟子们道:“霁风城就在前头,大家行动快些,赶在日落前进城!”
众人齐声应罢,催马疾行。
一行人到了城门口,就见早有人在城外迎接。
那人约莫四十开外,生得白净儒雅,见了白浚渟和楚昀岳,他含笑上前,抱拳道:“一路辛苦了。”
白浚渟下马回了一礼,道:“先生别来无恙。”
“托福。”那人笑应了一声,又看了看楚昀岳,道,“楚公子也来啦。”
楚昀岳听了这话,只是笑着抱了抱拳。此人是霁风堂堂主的东床,名唤作柳和春,虽是江湖中人,行事却透着几分书卷气,故而门派上下皆尊他一声“先生”。霁风堂堂主年事已高,所以门派集会之类的事,皆交给柳和春代劳。先前白浚渟大婚,也是他前来拜贺。数面之缘,几分交情,到底不算熟人。
柳和春寒暄了几句便吩咐随从牵马,自己在前领路,道,“堂中已备下接风的酒席,快随在下来罢。”
白浚渟称了声谢,问道:“前些日子,我听闻宋老堂主抱恙,可要紧?”
“哦,老人家那日喝了点儿酒,兴致一上来,抡起那百二斤的大刀耍了一番。到底不比年轻时候啊,这不倒把腰闪了。到今日还起不得床呢。”柳和春笑道。
白浚渟也笑,“原来如此。本还想拜会他老人家,看来是要过些日子了。”
“可不是。连日来躺在床上,脾气大着呢。除了内子,见谁都生气。”柳和春摇头叹道,神色中满是过意不去。
白浚渟闻言,少不得说些宽慰的话。
此时天未尽黑,街道上还有不少行人。城中百姓认得霁风堂的人,便都恭敬地让了道。待到一处酒肆前,却见人群簇拥,吵嚷不停。
柳和春见状,蹙眉示意弟子。弟子得令,领了四五人上前问询。看热闹的人也都识相,不一会儿便散了大半。店家见霁风堂来,如见救星,忙上前求助。原来是一名醉汉无钱结账,只嚷着要赊。店家纠缠不过,这才引了众人围观。
城中所有商铺本就归霁风堂管辖,既有此事,也没有坐视的道理。几人二话不说,架起那醉汉走出了酒肆。醉汉哪里肯依,直叫救命。
柳和春无奈,对白浚渟道:“管理无方,让诸位看笑话了。”
白浚渟浅浅一笑,应道:“先生见外了。我们走罢。”
正要离开之际,楚昀岳却开口道了一声:“等等!”
众人止步,就见他快步走到酒肆里,掏了银钱放在桌上,对那店家道:“酒钱我替他给了。”言罢,他又回身对那几个霁风堂的弟子道,“放开他。多大的事,至于如此?”
那几名弟子有些犹豫,齐齐望向了柳和春。眼看柳和春点了头,方才将醉汉放下。
醉汉脱了钳制,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不客气地拍了拍楚昀岳的肩膀,笑道:“多谢公子……公子好阔气……”
楚昀岳蹙了蹙眉,也不应话。
霁风堂的弟子看不下去,上前驱赶道:“休得无礼!还不快走!”
醉汉笑着道了声歉,蹒跚离开。没走几步,他身子一歪,不偏不倚地撞在了白浚渟的身上。白浚渟伸手将他扶稳,道:“小心。”
醉汉冲他笑笑,抬手替他整整前襟,道:“对不住,没弄脏公子的衣服罢?”
白浚渟抿了笑,“无妨。今后就少喝些罢。”
醉汉笑应了一声,歪歪扭扭地走远了。
经此一事,柳和春大不好意思,一路上又是赔礼解释,又是称赞楚昀岳和白浚渟大气宽和,好容易到了霁风堂,他方才止了话题。
接风宴设在花厅,酒菜精致,歌舞齐备。一番热闹之后,众人也都困顿,便早早歇下。
约莫四更时分,万籁俱寂,白浚渟却悄然起身,趁着夜色出了门。
走过几条街道,穿过几间屋舍,便见几棵高树掩着一间废屋。屋顶上隐约有个人影,却被枝叶遮蔽,看不真切。
白浚渟飞身上去,看着那喝酒之人,道:“不是刚嘱咐你少喝些么?”
那人,正是先前的醉汉。他看了白浚渟一眼,道:“来得可真迟啊。”
白浚渟从袖中抽出一张纸笺来,道:“四更是你说的。”
“四更是四更……”醉汉站起身来,“我是说你怎么费了这么些日子才来,难不成这媳妇儿是假的?”他说着,指了指前头的一处庭院。
白浚渟顺着他所指看了看,道:“就是此处?”
“是啊。”醉汉笑道,“盯了几日了,没什么动静,应该没事。”
“好。”白浚渟说罢,取出一个锦囊抛了过去。
醉汉接在手中,打开一看,就见是一沓子银票。
“这是你传信的报酬。”白浚渟言罢,转身便走。
醉汉见状,脚下步子轻踮,绕到了白浚渟身前,伸手拦住他的去路。
白浚渟看他一眼,蹙眉道:“还有事?”
“哎……”醉汉叹口气,“前头那温和可亲哪儿去了?这么冷淡,也是见了故友的态度?”
白浚渟略微沉默,道:“岑歌,‘黑云’遣散之后,你我便是……”
不等他说完,醉汉便打断道:“叫我的时候中间加个‘大’字,不然我听不出是你占了我便宜,还是我占了你便宜。”
白浚渟骤生无奈,叹了口气,道:“此事与你无关,别再插手。”
“我偏要插手,你又能如何?”岑歌笑道。
白浚渟无话,只是蹙眉沉默。
岑歌踱了几步,道:“前些天,潘婶儿传信来,说是‘黑云’之中有一人丢了性命,暂不知是谁,若有知晓众人下落的,彼此问一问。‘黑云’遣散后,大家便失了联系。连我们自己都无法找到的人,却死在了他人手中……”他笑了笑,又道,“你是最小心不过的人,生怕下令召集反倒曝露了我们的身份,一并连插手都不让了。可大家的性情,你也是知道的。摩月教大闹景云门的事早已传遍江湖,他们听了这消息,岂能坐视不理?只怕除我之外,还有几个鼻子灵的,已嗅着摩月教的味儿来了。”
白浚渟听罢,道:“此事无关景云门,不过是我结下的私怨。你若见了其他人,叫他们别多管闲事。”
“哦哟,那可了不得!”岑歌一把揽住白浚渟的肩膀,“什么私怨?快说来我听听!”
白浚渟想推开他,无奈他力道极大。他无心跟他相争,便只用手隔开酒气,道:“要杀的人没死,回来找晦气,如此而已。”
“你还有没杀成的人?你告诉我名字,我替你杀呀。”岑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