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出口的话,带着十足的认真,让俞莺巧忘了纠正他的口误。她有些惊讶,更满心不解,诚恳道:“符大哥不必如此,我学轻功是为了……”
她话没说完,符云昌便打断道:“我知道。”他皱着眉头,一脸的懊恼沮丧,“我想了一夜,也只能这样了。输赢什么的,到时候再说。总之就这样,我先进去了。”他说完,垂着头往回走,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问她,“你这么淋着行不行?要不要我替你拿把伞来?”
俞莺巧望着他,也不知答什么好。心头,微微有些胆怯。她想了想,道:“符大哥,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上心?”
符云昌听她这么问,竟是一惊。他有些无措,吞吐着道:“啊?这个……要我怎么说呢?呃……硬要说的话,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好。”他暗暗壮了底气,提高了音量,道,“反正,你做我的压寨夫人就对了!”
“……”俞莺巧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后,道,“符大哥的心意,莺巧先谢过了。婚嫁之事,还要看比武招亲。肖公子的确与此事无关,还请符寨主别再寻他麻烦了。”
符云昌皱起眉头,道:“谁要去搭理那个娘娘腔,我又不是吃饱了撑。”
“如此就好。”俞莺巧笑了笑。
她一笑,符云昌便也跟着笑了,“你高兴就好。我去替你拿伞。”他说完,转身轻快地跑回了屋里。
俞莺巧说不清自己的心情,也无心再看马车,只是默默站着。这时,娇媚的笑声在她身后响起,殷怡晴的嗓音,带着些许揶揄:“果然是段好姻缘。看来我倒是做了媒人了。”
俞莺巧回头,就见殷怡晴执伞站在马车顶上,正含笑望着她。“殷姑娘说笑了。在下还有事在身,不多陪了。”
殷怡晴飞身下了马车,挡在俞莺巧身前,依旧笑道:“一句玩笑,妹妹就生气了?”
“在下一介粗人,不敢高攀殷姑娘,‘妹妹’二字,实不敢当。”俞莺巧抱拳道。
“看来不只是刚才那句玩笑了。你是气我引来符云昌的事吧,可这究竟又有什么好气的?”殷怡晴笑道,“他来劫道,虽给你添了麻烦,但有我师弟在,又哪里会让你伤到分毫。事实不也如此么?如今,受伤的是我师弟,他都不介意,你有什么可气的?你我数年交情,难道就为这点小事一笔勾销么?”
俞莺巧道:“殷姑娘既然提起了,那索性把话说开吧。姑娘与肖公子之间的恩怨,在下不便过问。但姑娘以我设局,一番算计,有可曾顾念过你我数年的交情?”
“这话更有趣。若不是我设局算计,只怕安远镖局到今日都还上下不宁。我不过趁着便宜,稍稍撩拨了一下罢了。”殷怡晴说着,眉宇间露出些许不屑,“要我说,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也太过虚伪。既然比武招亲,愿赌服输,哪里还有这般挑三拣四的。何不坦白承认,你打从心底里就看不起符云昌。你不甘心委身于绿林之辈,所以一心抗拒,更学武自保。而如今,你见他年少英俊,又是一片真心,就变了心思。我说出真相,你反倒埋怨我,是怕伤了他的心么?呵呵,好难呀,我竟不知到底是拆散你们好,还是替你们做媒好呢?”
这番言语,犀利尖刻,句句都带着刺。俞莺巧却也不争论,只道:“殷姑娘说的没错,我安远镖局身为正道,对符大哥的确诸多偏见。我此番学艺,也的确有违江湖道义。殷姑娘因此看低我,我无话可说。而殷姑娘所为,我也不敢苟同。既然你我都不认同对方,何苦还假情假意地说交情,倒不如从此陌路的好。”
这一席话,让殷怡晴无言以对。
两人之间,冷冷沉默。正当此时,符云昌拿着伞小跑着出来,见了殷怡晴,他略有愠色,却不发作。他站到俞莺巧身边,把伞撑开,道:“妹子,跟她有什么好说的,我们走吧。”
殷怡晴见状,抿唇笑了笑,自己先走了回去。
俞莺巧见那笑意,也不知她又有什么算计,心里颇有些忐忑。待她和符云昌走进屋内,就见殷怡晴正与肖让说话。他们离得如此之近,殷怡晴的半个身子都靠在肖让手臂上,而肖让则配合着她的身高,微微倾身低头,好听她说话。见他们进来,殷怡晴一笑,又将肖让拉低一些,耳语了几句。肖让听罢,也笑了起来,抬眸看了俞莺巧和符云昌一眼。
俞莺巧心里一沉,竟有些不是滋味,蹙眉走了上去。还未等她近前,殷怡晴便快步离开了。她有些急躁,想追时却被肖让拦下。
“巧儿,你来的正好,我有话跟你说。”肖让笑道。
俞莺巧哪里有心思应对他,只追问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肖让的笑意愈发深浓,“你找她有事,也先让我把话说完。”
俞莺巧只得耐下性子,“公子请说。”
肖让看了看符云昌,笑道:“小符,我借她一会儿。”
符云昌一听,大不高兴,“谁准你叫我小符?我跟你很熟吗?”
肖让也不与他争论,只是笑着敷衍。接着便领俞莺巧走到一旁,这才开口,道:“押镖之事,就到今日为止吧。”
俞莺巧微微讶然,“这是为何?”
肖让道:“这趟镖的报酬,是穿花戏蝶。可如今这样,我若再教你,岂不是摆明了欺负小符了?想来你也不想学了。既然如此,这镖自然就作罢了。此去琴集,大约还有一日多的路程,我在这里请几个驿夫将就下就好。这一路的车马费用,算我的,你且收下。”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了银票,递给了俞莺巧。
俞莺巧怔怔地看着他,迟迟没有伸手接。
“怎么了?”肖让笑道,“不必跟我客气,一路麻烦,还要多谢你。”
俞莺巧的心绪有些乱,更无名愤慨。她究竟做了什么,让人这般误会?她明明早已把话说得透彻,为何还要这样自以为是?恭敬温谦,此刻皆被这股委屈压下,她几乎是颤着声音,对他道:“我不是你的丫头!”
肖让微微一惊,也不知她为何动了气。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公子未免太看不起人了。”俞莺巧道,“镖单已定,若要退镖,也该双方议定,岂容你说罢就罢?要不要学穿花戏蝶,是我的事,请公子别再自作聪明!”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肖让满脸惶惑,也不好阻拦,只得由她离开。
俞莺巧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动气,只是心头情绪难平,扰得思绪一片纷乱。她第一次,安不下心跳,稳不住呼吸,难受到无可言喻。她径直走进后院,借着微凉雨水,冷静下来。
“妹子,怎么了?”符云昌见她这般,忙追了出来,关切问道。
俞莺巧也不开口,只是沉默。
符云昌也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说,方才你那么大声,我都听到了……那娘娘腔要退镖,不是也挺好。”他忽然想到什么,又解释道,“我可不是为了那什么花花蝴蝶才这么说的。我就是想,他那么多破规矩,又麻烦,你一路也挺受罪的……”
俞莺巧略微平静了下来,这才开口,道:“多谢符大哥关心。可要退镖,哪里能这么儿戏?于公,我安远镖局既然接了镖,自是有始有终。被中途退镖,若传了出去,只怕江湖之上胡乱猜测,有损我安远的名声。于私,这一路诸多险象,他毫无察觉,更无防备。若是退镖之后,有任何差错,我怎能心安?”
符云昌听了她的话,点着头道:“也是。不过你也不必为他这样操心,他武功又不差。再说了,不就我一个找麻烦的嘛,我都收手了,他还能有什么危险?”
“符大哥想得太简单了。殷姑娘的为人,你也见了。只怕一计不成,还有后着。不说别的,这次她还放了风出去,说是肖公子身怀珍宝,招惹了不少绿林贼匪来。”俞莺巧道。
符云昌忽然露出了些许疑惑之色,他想了想,道:“等等,这里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我好像也收到过差不多的消息,不过不是那女人送的。”
俞莺巧有些惊讶,“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符云昌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消息是一个多月前传出的,说是有人带着许多十分难得的宝贝,还附上了路径,生怕人劫不到呢。那时候我还没送帖子去你那里,你也没接镖,更别说走哪条路了,她哪里能未卜先知?何况她传信是手写,这消息只是口传,我想应该不是她。”
“不是?”俞莺巧思虑起来。既然不是,那就是巧合。再值钱的珍宝也罢,竟传信至天下绿林,到底意欲何为?似乎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首先,对不起大家,昨晚又没撑住……_(:з」∠)_然后,因为没撑住,连下章预告都没搞定……_(:з」∠)_恩,看完本章,想必都明白了一件事……
有时候,两个人,也许一方有意,两人又相配,周围的人都觉得是一对,于是各种调侃各种揶揄各种撮合。可对于另一个当事人来说,只是困扰罢了……
感情的是,并不是旁人看着相配,就一定要走到一起的啊。远目……
「那只:你不就是不想扶正小蝙蝠么,需要进入感情专栏模式么?」
「狐狸:=口= 被识破了!」
咳咳,总之!认识我的人都知道,要我改CP……哼哼,比登天还难!我就不信我洗不了大家的脑!握拳!!!
「那只:我PIA!」
「狐狸:……」
好吧~我会继续努力的~一定要让四公子发光发亮~~~下章看点:啊~~~终于到了琴集~~~「那只:泥垢!还敢更坑点不?」
「狐狸:敢!(我不怕死!)」
第十三章
俞莺巧心中疑惑,便问了符云昌具体的路径。出乎意料的是,那一队人也是从梅谷出发,往琴集而去。出发的时间,也与他们相近。若说真有这样的一队人,梅谷中未见,路上也该碰到才是。兴许问问肖让和殷怡晴就能知道缘故。但她如今的心情,哪里愿意再找那二人。说来这队人再有问题,与她也是无关,知道天下绿林不是冲着他们来的,这就够了。
俞莺巧思定,谢过了符云昌,将问题搁了下来。
休息一夜,待到第二日,雨势未停,反倒更大了些。肖让一起身,便懒懒地靠在窗边,对着阴沉的天色叹气。这时,敲门声起,他有气无力地走到门口,一开门,就吓了一跳。
门外站的,自然是俞莺巧无疑。但她已然换下了娇艳裙裳,换了暗色劲装。脂粉已卸,长发束起。原本藏在袖中的鞭子,如今悬在了腰间。这还不算,她还戴斗笠,披蓑衣,全然一番精悍粗莽的赶路装扮。
“巧儿……你……这是……”肖让也不知从哪里挑剔起好,一时有些失语。
俞莺巧抬臂抱拳,用十足的严肃,道:“时候不早了,请公子上路。”
“啊?上路?”肖让皱着眉,“巧儿啊,如此天色,岂能上路?湿了马车事小,沾了衣裳如何是好……”
“在下已吩咐车马在驿外等候,公子准备好了就出来吧。”俞莺巧也没理他,说完自己要说的话,转身就走。
肖让整个人都呆了,站在门口进退不得。好一会儿,他终是无法,只得出门。正如俞莺巧所言,驿外车马早已备妥,挂上了镖旗。符云昌骑马站在最前头,也是蓑衣斗笠的打扮。俞莺巧策马绕着车队做最后的检视,见肖让出来,她也不下马,只是微微颔首,道:“公子,请上车。”
肖让还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没有说出口。他带着满面无奈,慢慢移到了马车上,进了车厢。殷怡晴早在车厢之内,见他进来,笑得好不开心。肖让愈发疑惑,正要询问,却听车外俞莺巧的声音洪亮,道:“打起精神,加急赶路!务必在入夜之前赶到云蔚渚!”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随即,清脆鞭响,骏马长嘶。肖让毫无准备,不防马车猛然前行,身子一歪,头磕在了厢壁上。他哀怨地捂着额角,低声自语:“这是怎么了啊……”
……
一路疾行,只在午时稍作了休息,略用过饭食,便继续赶路。肖让几次想要说话,却都没能找到机会。
原本也只一日多的路程,如此疾赶,果真在日落之前便到了往云蔚渚的渡头。俞莺巧勒马站定,长出了一口气。符云昌策马到她身边,笑道:“妹子好骑术。下次我们一定要比一比。”
俞莺巧笑了笑,道:“若有机会,自当奉陪。”言罢,她敛了笑意,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唤道,“肖公子,已到渡头,还请下车准备登船。”
车内传来一声叹息,肖让挑开车帘,慢慢下了车。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发鬓微微散乱,身上的衣衫也稍稍褶皱,略有些狼狈。俞莺巧见他这个模样,心中生出一丝快意来,不由地扬起了唇角。
这一抹笑意看在肖让的眼里,让他又是一声长叹。“唉,我不是说了么,跟我怄气也罢,何苦这么折腾自己?看看,衣服都湿了吧?这般天气,若是着了风寒如何是好?你一个女儿家,多保重些才是。”肖让说着,从怀里取了手帕出来,递给俞莺巧,“擦擦脸,去换身衣服,再喝杯热酒吧……”
俞莺巧眉头一皱,又复了严肃,道:“在下只是公事公办,并无私情,请公子慎言。船只已提前订好,公子请上大船,马车我会随后摆渡。到云蔚渚之后的事,便不在镖单之上。在下先向公子道别了。另外还请公子写下穿花戏蝶的口诀步法,或是请人送到安远,或是我遣人来取,公子看哪个方便?”
肖让无奈,道:“别麻烦了,我这就替你写下来罢。”他说完,却不举动,依旧看着俞莺巧。好一会儿后,他忍不住道,“在那之前,你还是换身衣服吧。”
俞莺巧的眉头皱得更紧,“公子别管这无关紧要之事,写口诀也好,上船也好,公子赶紧选一个。”
肖让扶额叹道:“不行啊,你这个样子,我看着难受……”
见他这般苦恼,俞莺巧也不知该气该笑。其实,衣裳早被被雨湿透,黏黏地贴着肌肤,的确不适。加上湖畔风大,身上也冷,她也想着去换一身。但此刻,她却偏偏不想换了,倒是这样打扮着,让他多难受会儿才好。
两人正僵持,忽听有人唤道:“俞女侠!”
俞莺巧心生疑惑,循声望去,就见喊她之人竟是先前那班主。他依旧带着一众手下,只是形容憔悴,早已没有先前的精神。他几步跑了过来,急切道:“女侠这是要去云蔚渚么?”
俞莺巧点点头,“算是。”
那班主一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道:“还请女侠救命啊!”
俞莺巧大惊,忙伸手扶他,问道:“班主有话请说,何必如此?”
班主哀声道:“女侠,这一次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啊。说来是我们罪有应得,但实在是……”
“到底怎么了?”俞莺巧问。
班主正要答,肖让却四下看了看,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来,“怎么不见清音姑娘?”
俞莺巧皱眉,正想说他。班主却应道:“正是为了清音啊!”他颤着声音,满面悲切,“前日,就是与公子分别之后,我们又上了路,遇见了一队车马。见他们打扮不俗,也颇有些钱财,便又动了歹念。可不想,那一队人不是泛泛之辈,我们都不是对手。好不容易大家逃脱,却偏偏不见了清音。我们回去寻时,他们早已走了,只留下人传话说,清音在他们手上,让我们别再纠缠。若是要人,便供出幕后主使之人。我们哪里有什么幕后主使啊,那消息也不知是从何发来的啊!我就清音一个女儿,如今落到那群人手上,生死未卜,叫我如何是好啊!”
俞莺巧已有几分明白,想来这一队才是那消息所指身怀珍宝之人。她想了想,道:“那群人如今在云蔚渚?”
“对!”班主道,“我也是没办法,就想偷偷跟着,看能不能救回清音。那群人本走小道,后来又抄了近路,竟往这琴集来了。咱们好不容易赶上,可却被拦在了外头……”
“历年云蔚琴集,皆由渚上弄珏山庄发帖邀请。没有请帖之人,是断断进不去的。”肖让说道。
“正是公子所言。我们哪里能有请帖呢?如今也不知怎么办才好……”班主愈加哀戚。
俞莺巧虽想帮忙,可无奈自己也没有请帖,此事似乎只能拜托肖让,可这叫她如何开口?她正犹豫,肖让却已站上前来,握着班主的手道:“班主放心,清音姑娘的事,在下一定帮忙。只是班主你已被弄珏山庄拒了一次,我虽有请帖,只怕也不好带你入内。你若信我,我便替你走这一趟。”
班主大喜过望,道:“多谢公子!我等也不敢求公子冒险,只请公子入了琴集,若见了小女清音和那一行人,且帮我们解释求情,我等实在不知什么幕后主使啊……”
“好说。”肖让点着头。
俞莺巧见他答应下来,心里大为忐忑。她是镖局之人,跟绿林贼匪也有交往,为了人脉交情,走这一遭倒还好说。肖让是什么身份,若是掺合进来,惹了麻烦,如何是好?何况,她早有预感,此事并不简单,那里是肖让这般心性之人能够应对的。她想到这里,开口道:“公子不谙江湖之事,班主既然求的是我,还是由我出面为好。只请公子带我入内就好。”
班主一听,也深以为是,道:“俞女侠所言甚是,公子是局外人,不敢劳动公子。”
“无妨,也不是什么大事。”肖让说得轻松。
这时,殷怡晴也下了车来,笑道:“师弟啊,莺巧妹子既然想去琴集,你就带她去呗,哪来那么多废话?”
肖让一听,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俞莺巧不悦地看了殷怡晴一眼,正要解释,符云昌却也走了过来,道:“妹子,那琴集有什么好看的?你真要去,那我也要去!”
俞莺巧还来不及说话,殷怡晴又顺水推舟道:“好呀好呀,就一起去嘛,人多好办事。若那些人不肯放人,我们硬抢也不怕。”
这是惟恐天下不乱啊!俞莺巧深觉不妥,正要劝,班主又道:“诸位千万别莽撞,那群人武功高强,只怕要吃亏的。”
“笑话!能有多强?老子倒要会一会!”符云昌道。
“哎,小符啊,这么说就不对了,琴集是风雅之地,打打杀杀的不好。”肖让道。
“娘娘腔,没你的事,等到了那里,你管你风雅,我们管我们救人!”符云昌不屑。
“对呀对呀!师弟呀,你别太看不起人,符寨主的武功也不差,怎么就怕了那些人了。”殷怡晴依旧煽风点火。
“师姐你别趟混水。我最不放心就是你,天知道你能招惹到什么人呢。”
“什么话,我几时招惹人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得好不热闹。俞莺巧和那班主都没了声音,只是万分无奈得看着他们。这时,早在渡头等候多时的船夫不耐烦了,远远喊道:“还上不上船哪?”
难得一次,众人意见相合,异口同声:
“上!”
作者有话要说:莺巧妹子,你也终于发现让四公子难受是件多么有趣儿的事了吧~ [殷怡晴:就是呀就是呀~~~] [俞莺巧:我只是公事公办,并无私情……=_=] [四公子:快别淘气,下雨天的。穿得难看也就罢了,病了怎么办啊。] [符云昌:哈哈哈~妹子我们来赛马~~~]
……
于是,谁孤独一生,很明显了吧……远目……
咳咳,下章看点:有的时候,有些人的行为你觉得不可理解,只是因为你不在他那个圈子里。
第十四章
船行悠悠,一片雨雾之中,云蔚渚若隐若现。相传,这云蔚渚原本只是一片小洲,因为洲上草木蓊蔚,水汽洇润,终年云雾缭绕,故得其名。后来,有风雅之士在此洲上建起楼阁,广邀天下文人雅客赏景抚琴、吟诗弄墨,渐成习气。后称:云蔚琴集。
还未到渡头,就见湖上一条水道相引。两边荷叶青碧,掩着几盏浮灯,熠熠烁烁。见有船来,渡头有人迎了上来。一行皆是十六上下的少年,雪青衣衫,素白纸伞,清雅如莲。几人站到栈桥边,刚要发问,却一眼认出了肖让。为首的少年垂眸含笑,道:“原来是肖公子,家主人方才还念起您呢。”他说罢,吩咐其他人向山庄通传,而后将伞撑到了肖让头顶,伸手侍扶,道:“天雨路滑,公子小心脚下。”
待肖让上岸之后,少年们又以同样的恭敬来扶俞莺巧,俞莺巧不太习惯,略不自在地低着头。符云昌更是经不惯这种阵仗,直接一个腾跃,站到了栈桥上。殷怡晴见了,少不得嘲笑他几句。
众人刚站定,就见远远有人赶来。走在最前的,是一个四十开外的俊雅男子,似乎心有急切,他也等不得家仆提灯引路。还未近前,他便笑开了,唤道:“近之!”
肖让也笑了,抱拳道:“晚生何德何能,劳庄主亲迎。”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庄主说着,向肖让身后望了望,看到俞莺巧和符云昌的打扮,他笑了笑,道,“近之啊,带点家用东西也罢了,怎么连粗使的伙计都带了。是怕我这里服侍不到么?”
这番话让俞莺巧有些尴尬,符云昌更是动了气,但还未等他发作,肖让便道:“庄主误会了,这两位是晚生的朋友。”
庄主脸色大变,忙抱拳道歉:“得罪得罪。在下弄珏山庄雷韬,方才失言,还请二位包涵。”
俞莺巧忙回了礼,道:“庄主言重了。在下安远镖局俞莺巧,叨扰了。”
“哪里,俞姑娘客气了。近之的朋友,也是在下的朋友。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几位快快随我进屋,别淋湿了。”雷韬笑着伸手引路,道,“请。”
众人谢过,随他而行。走完栈桥,穿过一片翠柳,就见一幢牌楼,上头挂着朱漆牌匾,工整小篆,书着“云蔚山庄”四个大字。牌楼之后,花木繁盛,隐着雕梁画栋。雷韬亲自带着众人去了客房,又嘱咐婢仆好生伺候众人沐浴更衣,自己则去张罗洗尘之事。
俞莺巧走进客房时,微微讶然。不愧是崇尚风雅的云蔚山庄,连一间客房都雅致非常。虽是单人房间,却隔了三间大间,一间卧室,一间书房,另一间则做沐浴洗漱之用。一应花梨木制的家具,藕色罗纱帘帐。因她是女子,妆匣脂粉也都齐备。更有各色玩器,不在话下。
不多时,一行侍女提着热水,捧着香花鱼贯而入,片刻功夫,便备好了浴池。池水温热,雾气氤氲。满池香花,浅红深绯。甘甜香气随着水汽扩散,撩人情思。俞莺巧自幼行走江湖,却从未经过这般阵势,不由地出了神。侍女见她不举动,福身行礼道:“姑娘可是不习惯有人在旁?”
俞莺巧点了点头。
侍女笑道:“我等这就退下,姑娘若有需要,再唤便是。方才见姑娘行李单薄,不知可备足了替换的衣裳?敝庄尚有许多成衣,也有适合姑娘这般身材的,姑娘若有需要,切莫客气。”
俞莺巧婉拒,又道过谢,侍女们这才退下,她总算稍稍松了口气。说来这一路疾赶,她早已满身泥水,也是该好好清洗。她蹲下身,伸手试了试池中水温。她掬水在手,一片嫣红花瓣缀在指间,鲜艳娇嫩。心头,忽生一抹怅然,悠悠缭绕……
待她沐浴完毕,侍女们便又进来服侍她穿衣梳妆,她虽不习惯,但毕竟是客,也不好十分拒绝。待梳妆完毕,早有侍女候在屋外,执伞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