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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这么说,我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呢?”郭嘉的唇角浮现了一丝凉薄的笑容。
“这天下要是大乱,头一个高兴的人,一定不是你。”拓奈奈嘿嘿一笑:“反正也不是我。”
“也许,你说得那些并不会这么早到来。”
“为何?”
“一个善妒的女人,往往不会看得那么遥远。”郭嘉站了起来,走到了拓奈奈的身边,提起了一件浅绿色的袄子披在了拓奈奈的肩膀上:“你想得太过复杂了。@君@@子@@堂@@首@@发@”
“不是我想得太过复杂了,而是,若还是这样下去,只怕我的命真是不长了,我可是没有活够呢。”
“只要在未央宫的外面,你就不会死。”郭嘉伸手又拿出了一只簪子,斜斜的插在了拓奈奈的头发上,然后弯下了腰肢,双手按压在她的肩膀上,一同和她看着镜子里的影像:“而,我想,最近一段时间,这皇后只怕是没有时间召你进宫了。”
“为何?”
“你也说了,皇后是个善妒的女人,你不过就是个拉皮条的,真正让她在意的人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转悠呢,你觉得她还有时间来管你吗?”他冷冷的笑着:“所以,你刚才那些鱼死网破的想法,不妨在放一下。”
“放一下吗?”拓奈奈冲着镜子里的两个人挑了一下眉毛,更显得一个人冷冽。
“皇帝这不是还没有死吗?”郭嘉贴在了拓奈奈的耳朵边上,用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缓缓的说着。
笑容,像是一朵妖艳而颓废的花,在这个昏暗,温暖的屋子里,在那面通透地玻璃镜子里绽放得异常诡异。
一直到大年三十。这些日子都过的平静极了。
仿佛之前那些什么都没有发生,有那么一瞬间拓奈奈甚至觉得前些日子又是被太后叫去。又是被皇后叫去,还有那个王美人似乎都是她太困地时候做得一个过于惨淡的梦而已。
又是一年春来到。
拓奈奈站在院子里,就着厨房里透出来的一点昏黄的灯光看着院子里那几株开得正好的梅花,火红的颜色上结着洁白而晶莹的雪,显得那娇弱地花瓣艳丽多姿,倒真的是有几分古人说得风骨。
“奈奈,老太太让你进去吃饺子了。怎么还站在这里。”郭嘉站在后门门口叫着拓奈奈。
“这里多好,什么都有干么要着急进去呢?”拓奈奈搓了搓手叹了一口气,侧耳听着外面街上传来的爆竹声微笑:“又是一年了呢。”
“在这么兵荒马乱的年份里,又平安地度过了一年。可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郭嘉带着一点自嘲的味道:“你说是不是啊?老板娘?”
“可不是嘛,能活着就不错了。”拓奈奈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走向了屋子里。屋子里面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桌子上鸡鸭鱼肉真是什么都不缺,越是在这么兵荒马乱的时候,越是觉得能吃上这样的一顿饭着实不易。
今天的酒大家都有点喝多了,没有几口就看见所有地人都有一些熏熏然的感觉。和去年是一样地,也是摆开了两桌子。而剩下的人还是只有拓奈奈和郭嘉。
坐在炭火的边上两个人相视一笑。
“果然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她端起了太史老太太煮好的羊奶。凑近了唇边大大的喝了一口,一面满足的表情。
“确实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可是,去年就是我们两人这么坐着,也就是这些人在这旁边打着牌,怎么会岁岁年年人不同呢?”
“因为我们都老了。”拓奈奈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嘿嘿的笑着。
就在两个人傻笑的时候,门却响了起来。拓奈奈奇怪地看了一眼大门:“这大过年地是谁来敲门啊?难道不知道过年吗?”
“也许只是风。”郭嘉不介意的耸了耸肩膀。
可是,那敲门地声音又响了起来。并且很有规律。
“这是风吗?”拓奈奈挑起了眉毛。不太同意郭嘉的说法。
“也许是一阵很有规矩的风,所以吹在门上也很有规矩。”不得不说郭嘉是个很能狡辩的人。他大概是实在懒得动,缩在椅子里,眯着眼睛看着那扇明显是有人在敲打的门板,面不改色心不停的说着那瞎话。
“哦,是吗?这风果然还真是守规矩。”拓奈奈也没有打算起来开门。她听了听屋子外面那呼啦啦的北风,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决定还是不去管外面那敲门的人好了。
可是外面敲门的人似乎比他们两个人想得要有耐心的多,一直不停的敲着门。一直到一边的赵云一边洗牌一边侧着耳朵听了一会问道:“我说奉孝先生,外面是不是有人敲门?”
郭嘉也不回答,只是装作没听见,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赵云子讨了个没趣,又转头看着拓奈奈:“老板娘,我觉得外面好像真的有个人在敲门唉。”
“也许是吧。”拓奈奈可没有郭嘉那么口冷心冷,这一声连着一声的敲门声早就让她觉得有些坐立不安了,不过,她还是不想站起来,只是侧过头看着赵云微笑:“要不是,你去看看好了。”
赵云果然是个勤快的孩子,他听见拓奈奈这么吩咐,二话没有说,立刻跟还在码牌的另外三人打了个招呼,立刻就站了起来去开门板了。
拓奈奈则还是抱着手炉,盼着两条腿,不过一双眼睛却仅仅的盯着门,她大概是所有人中最想知道是什么人来的了。
“啊,怎么是您啊,这大冷的天,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是吹风呢。”赵云才打开了一条缝,看见外面的人后,立刻就打开了门板,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看来,来得是个熟人。这下子拓奈奈更加好奇来的人是谁了,她抬起了头,伸长了脖子,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至少这样表达了她对来人的最好奇的心情。
赵云在门外不知道和来人说了什么,然后闪身就进来了,他也没有向拓奈奈报备,直接就闪开了身子,让那人进来了。
来者带着一顶大大的斗笠,上面已经积满了厚厚的落雪,身上披着一件棕黄色的羊毛斗篷,在斗篷的下面依稀可以看见她穿着一件绛色的裙子,裙摆上被泥浆溅满,微微的有些脏。她走进来的时候,是弯着腰的,让拓奈奈看不见这人到底是谁,可是,她身上却带着一种她极为熟悉的感觉。
“老板娘,你看看谁来了。”赵云的脸上挂着浓重的笑容,一副很是开心的样子,他的话不但让拓奈奈很好奇来者的身份,就连所有的人都放下了手里的牌,一致的扭头看着这个神秘的来客,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呢?
她一边走着,一边摘下了斗笠,露出了一张光洁的脸庞。她唇边带着浅浅的笑容,头发也有些湿漉漉的,看起来实在是有些狼狈,可是,不可否认,她的这副模样却真真的吸引人的目光。
只见她袅袅娜娜的走到了拓奈奈的身边,然后缓缓的行了一个礼,这才直起了身子,清清朗朗的声音在这个暖融融的大年夜里显得格外的惹人怜惜:“老板娘。”
“甘倩。”拓奈奈则是愣在那里,她想过一千个一万个这个来的女子是谁,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来者居然是甘倩,于是,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就这么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甘倩则巧笑倩兮,美目流转,那波光盈盈的眸光,就这么扫过了拓奈奈那诧异的脸孔,最后落在了郭嘉的脸上,她抬起了袖子微微的掩住了嘴角,娇羞的笑着:“奉孝先生。”
第十二章乱(下)
今天是大年三十没有错。
今天还下着漫天的大雪,这也是没有错的。
可是,在这样一个大年三十又下着漫天大雪的夜晚为什么一个单身的弱女子居然能来敲自己的店子的门?难道这天不够冷,这夜不够深,这世道不够乱?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子现在不是本来应该在徐州的吗?怎么会凭空就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不过,比起拓奈奈在这里想了这么久来说,一边的太史老太太就要直接多了,她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然后,冲到了甘倩的面前,一把就拉住了她的手,瞪大了眼睛,甚至连声音也颤抖了起来:“甘倩!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
“按着老太太的话,我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呢?”甘倩也不恼怒,反倒是笑眯眯的看着太史老太太那吃惊的样子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不是在徐州开着店子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太史老太太也算是蛇打七寸,一下子就问到了最重要的问题。
“我想大家了,所以就过来了。”她伸出了手,凑近了拓奈奈和郭嘉身边的那个火盆,搓着双手,“老太太,别说这个了,我正饿着呢,有没有吃的,看在我走了那么远地路地分子上。还是快点给我弄点吃的吧。”说着她也不忌讳。一边脱下了斗篷一边扭身进了厨房,笑着:“还是家里面吃的都,这一路上,可是什么都没有吃饱。”
拓奈奈则是愣愣的看着甘倩走进了厨房以后才看着郭嘉说:“我不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关了徐州的店子,也不想知道她一个弱女子是怎么从徐州跑到洛阳来地。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这城门老早就关了,她是怎么进来的?”
郭嘉皱了皱眉毛,好像也是对于这个问题很苦恼的样子,随后他抬头看着一屋子都愣在那里的人小:“还不关上门继续玩你们的,都楞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还等老板娘给你们发红钱啊?”
他这番嬉笑的言语也算是拉回了众人地心神。赵云这才关上了店门,拉着太史老太太坐回了牌桌边。可是太史老太太刚刚做下去,又站了起来,她的眉毛皱得厉害,“我还是得去问问清楚,这个事,真是造孽啊。”
眼看着太史老太太跟着甘倩的后面就走进了厨房,拓奈奈这才转过头来看着郭嘉继续的问着:“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我。^^君^^子^^堂^^首^^发^^”
“我说老板娘,你也说我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可是,你并没有说过我是天下第一的神仙。你问的事情似乎只有神仙才能知道的,我这个聪明人怎么可能知道呢?”郭嘉眯着眼睛皮皮的回答,一点都不管拓奈奈在对面一副吹鼻子瞪眼睛的可怕模样。
“不然,你觉得她是怎么进来地。”过了一会后,郭嘉还是厚道的问问拓奈奈心里地想法,要不是这个女人翻脸了,可能没有好日子过得就是自己。
“自然是被人带进来的,不然她还能是飞进来的吗?”拓奈奈哼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朝着后院走去。
“怎么?不守夜了?”郭嘉也跟着站了起来。实在不明白拓奈奈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一会自会有人陪你守夜。我就不跟着掺合了。”拓奈奈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一股子气,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不过,她说了以后又立刻的后悔了,她停住了脚步,看着郭嘉,而后者正笑嘻嘻的看着她。她一时气结,又走了回来,坐在了自己刚才的椅子上,自顾自地说:“真是奇怪了,我干嘛要走,我干嘛要离开,这大年三十守夜本就是传统,我干嘛就这么离开?”
郭嘉只是讪笑,却不答言。
这时,甘倩和太史老太太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甘倩地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也不客气,直接走到了拓奈奈和郭嘉两人中间,拉了一个椅子,坐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这一路上的风雪可真大,要不是惦记着这顿轿子,我可是走不到店子里。”
“这大晚上城门都关了,你是怎么进来的啊?”拓奈奈见甘倩吃得正香,实在是没有忍住,然后就开口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我来到洛阳城的时候倒是真的是关门了,不过,当时,我正遇上了一个回城的公子,他带我进来的。”甘倩吃得连额头上都渗出了丝丝的汗水。
“谁家的公子这么大的本事。”拓奈奈喃喃了一声,倒也没有怎么在意。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知道这家公子姓吕。( 君'子'堂'首'发 )”甘倩的眼睛晶晶亮,满月一样的脸孔上散发着一种异样的光彩。这样的光彩着实吸引着拓奈奈目光,她甚至开始YY这个甘倩和那位吕公子只见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可不说又不能不说的故事。
“那公子姓吕啊。”一边的一直不说话的郭嘉忽然眯起了眼睛,拖长了声音,斜着眼睛看着甘倩,咋了咋嘴角。
“姓吕的公子?”拓奈奈也愣了一下,她的脑子忽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人影,那个在阳光下肆意张扬的少年,会是他吗?
“是啊,吕公子。”甘倩眨了眨眼睛:“老板娘认识这个公子吗?”她微微的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记得他说,他叫吕奉先。”
果然是他。拓奈奈地唇角微微上翘。有一抹笑容浅浅地浮现出来。这样一看倒是也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了。
“老板娘认识这个公子吗?”甘倩见拓奈奈不说话,却自顾自的笑,放下了筷子,看着她出神。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这大老远的来洛阳做什么呢。”拓奈奈目光流转。岔开了话题:“你今天能到洛阳,是不是还没有进腊月就出来了。”
“是啊,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了,那徐州城就我一个人,我怪想大家的,于是自作主张就来找大家了。”甘倩呵呵地笑着。可是闪躲的目光中分明说明了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的。
“那店子你就这么关了吗?”拓奈奈伸手沉一边的小矮桌子上端起来一碗太史老太太刚刚端上来的银耳羹,慢条斯理的舀了一口送入了口中,她微微地闭上的眼睛,一脸很满足的样子。
“没有,我交给了糜贞了。”甘倩笑眯眯的看着拓奈奈,一点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拓奈奈睁开了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眼甘倩,也不言语,让人实在是没有弄明白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的眉毛很舒展,也看不出是生气的样子。只是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是当真的生气了。虽然徐州那个店子开与不开并没有太大地区别,可是,她不喜欢别人这样先斩后奏,让她感觉自己很不受重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甘倩怎么能随便更改她已经规划好地事情。
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救这个女人回来?不但不知恩图报。还为了郭嘉跟自己几次三番的作对。她皱着眉毛瞪了郭嘉一眼。而郭嘉只是装作没有看见,不想理会拓奈奈心里这种强人所难的想法。
她轻轻的点点头:“交给她就交给她吧。那么你在这里是过了年就回去。还是怎么呢?”
“老板娘。”甘倩放下了碗,破天荒的拉住了拓奈奈的手,声音软软糯糯,好像是撒娇的味道:“你就别让我回去了吧,那徐州就我一个人,我很想大家,回去了,我觉得闷得慌。”
“闷得慌?”拓奈奈抬起了眼睛白了甘倩一眼:“那你想如何?”
“老板娘,您留我在洛阳吧,这里大家都在,人又多,街上有热闹,可是比徐州好多了。”甘倩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的面皮微微一红,眼睛又瞟向了郭嘉,喃喃道:“而且,而且,奉孝先生也在这里呢。”
“所以?”她的眉毛挑了起来,声音里有些不屑地味道。
“所以就留下我吧。”甘倩缩了缩脖子,一副可爱地表情,那神情任谁都不会拒绝。
可是,就算天下人都不会拒绝她,还是会有人不高兴。拓奈奈不露痕迹的拨开了她地手,站了起来:“你也累了,先吃了东西下去歇着吧,这日子不是还长着吗?这事以后再说吧。”说着她站了起来,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朝着后院的屋子里走去:“我乏得很,下面守夜的事,就交给你们吧,要是没有什么大事就不要来搅我了,我要去好好的睡一觉。”说着也不管众人,转身离去。
穿过院子的时候,她略略的顿住了脚步,侧着脸看着院子里那几株怒放的梅花,愣愣的出起神来。
甘倩来洛阳了。而且,她居然和吕布弄到了一起,这对于未来的局势又有什么样的变化呢?是好,还是不好,她的出现对于董卓来说又会是一个悲剧或者还是喜剧的开头呢?
她抿了抿嘴角,忍不住有些颤抖,连甘倩都遇见了吕布,那么吕布归顺董卓的日子应该就快来了。吕布啊……
她嘲讽的笑了笑。无论是吕布还是甘倩,他们会不会知道,现在他们的手中正捏着东汉未来几十年的命运。仰起头,天空中飘飘洒洒的下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将房顶、院子都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蓬松。而那因为这洁白的雪所折射的光芒,将这个小院子照的亮堂堂的。
一瞬间,她又不想回到屋子里去了。
她转身朝着那几株梅花走去。
已经是公元187年了,还有一年,还有一年多一点的时间,汉灵帝就要归西了,而,在那个时候,整个东汉将面临最黑暗的时刻。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在这样的黑暗边缘苟延残喘,可是现在才是真正的知道,在这样的事态下,她根本就不能继续这么龟缩下去了。
那高高的,深邃的未央宫里,无时不刻有着要她命的手在拼命的挥舞着,如果她依然要这么继续下去,那么迟早一天,她会死无葬身之地,而且这一天会来得很快。
她不能再继续这么等下去了,等待,是等不来她要得太平,她必须要牺牲一些,要依附一些什么。
“不是说要去睡觉了,怎么又站在这里,那么大的雪,也不觉得冻吗?”郭嘉那温良入水的声音在院子中响了起来,随后想着她拼命的包裹过来,将她瞬间就吞噬在这样的温暖和柔情中。
蓦然,她的心口疼得厉害。原来,早就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而现在她要生生的拔开她,那种疼痛是她永远没有办法想象的。
郭嘉见拓奈奈不说话,几步走到了她的身边,撑开了手中的伞,为她撑上,目光也随着她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那株梅花上:“晚饭前还没有全部开呢,现在竟然全部都开了,看来春天真的不远了。”
“郭嘉,你喜欢我吗?”拓奈奈突然转过头,看着郭嘉,目光炯炯。
郭嘉愣住了,他从来都是一个不太会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他甚至从来就没有向别人表达过自己内心的情感。而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么直接的问话,几乎让他的心跳都漏了半拍。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庞上,那张脸庞好像有着光,紧紧的吸引着他的眼,他的心,挪都没有办法挪开。
他知道,拓奈奈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的一个存在,可是,这种特别是不是喜欢呢?是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呢?他真的没有办法了解,他甚至有点害怕去了解。他承认,在这一方面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勇敢,而,就算他勇敢的话,他真的是喜欢着这个女子的吗?
有些事情,一旦承认,一旦说明白,就意味着失去。
第十三章重病
大年三十那天夜里,拓奈奈曾经问郭嘉,你是不是喜欢我。郭嘉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甚至连喜欢这两个字也没有弄得很清楚,于是,在那个大雪纷飞的除夕夜,拓奈奈翩然离去,而他则是站在那株怒放的梅花下发了一晚上的呆。
终于在天刚刚擦亮的时候倒在雪地里。
拓奈奈似乎也是一夜没有睡的,其实,她真的是夜都没有睡的,她站在窗户边上,从这里可以看见半个院子,她站在那里看着倒在雪地里的郭嘉,闭上了眼睛。她的心里有点木木的疼,可是,身体却动弹不了。
她转身关上了窗户,静静的走到了床边上,静静的躺下,静静的听着外面忽然就乱成了一片,院子里满是嘈杂的人声。而在这么多的声音中,最最尖利的就是甘倩的声音。她想假装听不见,可是,她的声音却像是锥子一样不停的刺着她的鼓膜,让她的太阳穴有点隐隐的作痛。
“奈奈姐!!”貂蝉的脚步从院子里的雪地里一路吱吱嘎嘎的奔进了屋子中,让的声音中甚至因为紧张而变得有点扭曲,她一路跑着一路大叫着,最终停在了拓奈奈的房间门口,抬起手将那道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门敲得山响:“奈奈姐!你在里面吗!奈奈姐!!奈奈姐!”
拓奈奈看着那用精美素纱织就的帐子,仿佛没有听见貂蝉的喊声。
院子里面地声音更加嘈杂了,而郭嘉似乎也被人七手八脚的抬进了这栋集体宿舍中的他自己的房间中。
貂蝉是个很有耐心的姑娘。也会是个很细心的姑娘。话说,要是她没有耐心,没有细心,怎么能在历史上吧董卓和吕布这两个大男人耍得团团转呢?
本来想装睡觉的拓奈奈却实在受不了,她只好站了起来,磨磨蹭蹭的来到门口,不情不愿地将门打开了。貂蝉那还在不停拍着门板的手却因为她这么猛地一开门差点就打到了她地脸上,还好。貂蝉严明手够快,生生的将手收了回来。
“奈奈姐。不好了,出事了。”
拓奈奈看着貂蝉那火焦火燎的样子,轻轻的勾了一下嘴角,不是很在意的打了个呵欠,然后睨着她说:“怎么了?这么一大早上。还是大年初一。”说着她又看了看院子里地地,“这不是还没有天大亮吗?这么吵是做什么呢?”
“奈奈姐,不好了。\\\首发Junzitang.com\\\奉孝先生生病了!”貂蝉也是个热心肠,她一把就抓住了拓奈奈的手,也不管她现在穿着睡衣。就要将她朝着楼上郭嘉的房间拖去:“你快去看看吧。”
拓奈奈皱了皱眉毛,挣脱了貂蝉地手,揉着手腕说:“小貂,干嘛这么着急啊,这人吃五谷杂粮的,哪有不生病的?”
“不是地不是的!奈奈姐,奉孝先生真的病得很厉害啊。”貂蝉急的满脸通红,只差没有跳起来了,“你知道他刚才在哪吗?在院子里的雪地里啊!这么冷的天。在雪地里啊。”
拓奈奈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微微的点了一点头,“这样啊。那你先过去,我去穿一件衣服就过来。”
貂蝉慌忙的点点头,并没有发现拓奈奈地神色有什么不对,提起了裙子,跟着一群人朝着郭嘉地房间里跑去了。
拓奈奈看着貂蝉的身影消失在二楼地楼梯里,唇角浅浅的勾了起来,然后关上了房门,转身走进了房间里。其实,她也是一天晚上都没有睡觉呢,现在这个郭嘉倒是好,可以因为生病就睡觉了,而她呢?她还要去料理他的麻烦。
伸手从柜子里抽出来了一件袄子,慢悠悠的套在了身上,拓奈奈站在窗户的边上看着刚才郭嘉倒下的那片的雪地。
那原本一片完美的雪地被这些因为救人的人踩得乱七八糟,就算那红梅依然在枝头怒放,可是,倒还是显出了一片破败的景象来。暗自的叹了一口气,拓奈奈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冷血,这事情归根结底应该和她多少有些关系的,她现在怎么不关心那个在楼上病得一塌糊涂的人,倒是关心起这些一点都没有关系的事情来。
随便将头发挽了起来,她在妆台的面前找自己素日里插的那只木头簪子,可是,什么也找不到,她这才记起,那只簪子早就在昨天晚上和郭嘉赏梅的时候丢到什么地方去也不知道了。
昨夜。
想到昨夜,拓奈奈那刚刚平和了一些的心绪又没由来的难过起来。她挽着头发的手又颓然的放了下来,身体也跌坐在了妆台的面前。
镜子,还是那一块从现代带来的玻璃镜子,天天都被貂蝉擦拭的很干净,连多余的一点灰尘都没有。^^首发.君 - 子 - 堂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有一种痛恨玻璃镜子的念头,要是,要是这是一面铜镜子就好了,那么她现在也不会这么清楚的看见自己的脸庞,不会这样清晰的看见自己那张因为辗转反侧和泪眼迷离折磨的几乎槁枯的脸庞。